《我在古代靠抄家发家致富》 第1章 [穿越重生] 《我在古代靠抄家发家致富》作者：半世书音【完结】 简介： quot;【讨债+玄学+爽文】 凌初死了。 莫名其妙穿越了，穿成了尚书府的大姑娘。 然而却是一个不受宠的，刚出生就被道士批命，刑克六亲。 从小被送到道观里寄养，及笄才被接回府。 本以为从此能过上幸福美好的日子，谁知迎接她的却是满门斩首的圣旨。 为了保住小命，她豁出去配合锦衣卫将自己家抄了一个底朝天。 为此众叛亲离。 别人以为她要痛哭流涕，向家人忏悔求原谅。 她却在忙着四处讨债赚钱吃香喝辣，帮鬼魂完成遗愿攒功德延长自己的小命。 正当她小日子活得有滋有味时，却发现自己爹娘都是假的。 就在京都众人都在等着她回去跟假千金撕逼的时候， 她却转身进了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天天忙着跟着杀神一起满京都抄家。quot; 第1章 锦衣卫抄家 京都。 户部尚书府。 丫鬟婆子正对第一次回府的大姑娘窃窃私语，隐隐约约听到命格…克亲等话语。 坐在太夫人右手边的二夫人，一脸不悦地对大夫人道，“大嫂，大姑娘一直在玄清观里住得好好的，你怎么不声不响就把人给接了回来？” “不是我说，她那命格……你也不怕克着太夫人……” 大夫人听着二夫人那一番意有所指的话，面上虽不动声色，但端着茶盏的手背青筋凸起。 悄悄压了压火气，扬起一副日温婉笑容，刚想开口分辩几句。 不料一位容长脸青衣婆子，脸色仓惶地从外面闯了进来，口中慌张高喊，“太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大夫人听到婆子的话，当即脸色一沉，“太夫人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你这婆子乱喊什么……” 若是平常听到大夫人这话，这婆子早就噗通一声跪下请罪了，可此刻她却完全顾不上，反而直冲上前，白着脸道，“太夫人，锦衣卫奉旨来我们尚书府抄家……” “你说什么，锦衣卫来抄家？”凌尚书脸色一变，豁然站起来，手中的茶盏掉到地上摔成了几瓣。 其他人听到这话，全都一脸惊疑不定。 发生了何事，为什么锦衣卫会来抄家？ 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身穿大红色蟒袍，面容冷峻的锦衣卫指挥使，率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闯进了延鹤堂的正厅里。 看到满脸肃杀的锦衣卫，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几个年纪小的更是吓得嚎啕大哭。 二夫人见小儿子吓得脸色惨白，不由怒从心头起，“大嫂，都怪你，为什么要将大姑娘接回来？明真道长当年就说过，大姑娘是刑克六亲的命格。你昨天才让人将她接回来，今天锦衣卫就上门抄家……” “大嫂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是打算让大姑娘将我们害得家破人亡吗？” 三夫人也拧着眉头道，“大嫂，你没有经过大家同意就将大姑娘接回来，实在是不应该。她克了我们不要紧，可府中的小辈年纪轻轻，人生才刚刚起步，你怎么忍心让大姑娘将他们都克死？” “可不是么，特别是老太爷和太夫人年纪大了，临老却要面临家破人亡的惨剧，你让他们怎么有脸面对凌家的列祖列宗……” 大夫人心中的怒火直冲脑门，可她却只能死死地压着。面上一副心疼又无措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命格应是早就破了……再说初姐儿已经及笄了，总不好再一直留在玄清观里，我想着接她回来，帮她选一门好亲事……” 二夫人一听这话，声音尖利又高亢，“大嫂，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大姑娘那命格，克了我们全家不算，你还想将她嫁出去把夫家也克了？你就不怕人家上门来戳你的脊梁骨……” 大夫人被几个妯娌当着这一大推人的面指责，藏在衣袖下的指甲将手心都给掐破了，心底又惊又怒。 虽说当年明真道长的话正中她下怀，可其实她心中是不以为然的。这次将人接回来，不过是另有打算，可谁知道…… 凌初站在一旁，一脸平静地听着大家的话，仿佛二夫人她们那充满恶意的指责与她无关一样。 凌尚书心中恼怒，宁指挥使还什么没说，自家人反倒先乱起来了，他黑着脸沉声怒喝，“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 见二夫人她们都闭了嘴，凌尚书这才转头对锦衣卫指挥使道，“宁大人，你带着人闯进我府中，到底是何意？” 宁指挥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凌尚书，你贪墨库银，倒卖赈灾粮食中饱私囊，皇上命我来查抄你的府邸。” “本官不知是何人诬陷，但我敢对天发誓，本官一向清正廉明，绝没有贪污过半两银子。” “有没有贪墨不是你说了算，我只负责查抄，凌尚书若是有冤屈，尽管去找皇上。”话落，大手朝后面的锦衣卫一挥，“将所有人押到院中去。” 凌尚书怒火升腾，“宁大人，我好歹是三品大员，你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大老爷他们心中着急，想上前分辩，可宁指挥使却没有理会。 见他半点不通融，而那些锦衣卫更是冷着脸上前抓人，正厅里立刻乱成了一片，哭喊声不断响起。 第2章 二夫人正被两个锦衣卫扯着胳膊往外拖，慌乱中看到静静站在一旁的凌初，心中怒火再压不住。 一个用力，挣脱了锦衣卫的拉扯，朝着凌初扑了过去，“你这个灾星，一回府就害我们被抄家，你怎么不去死……” 凌初原本面对突如其来的抄家，正犹豫是不是趁机脱离尚书府算了。 面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二夫人，她本能就想抬脚踹过去。 不过关键时刻想起时机不对，只能快速朝旁边一闪。 二夫人没想到她竟然敢躲闪，更没想到自己会扑空，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听到这响声，凌初都倒吸了一口气。 一定很疼吧。 不过，对这位二夫人，她却没有半点同情心。 她是叫凌初没错，但也可以说不是。 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 凌初是现代人，出了车祸，在医院治疗。本是轻伤，却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后，魂魄竟然穿越到这个名叫重昭朝的古代。 原主也叫凌初，是户部尚书府的大姑娘。 父亲是尚书府大老爷，母亲是大夫人。 按说，她本该是父母手中的掌中宝，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才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原主有记忆起，一直生活在远离京都的玄清观里。 直到十天前，过了十五岁生辰，府中才派人去接她回来。 本以为回了户部尚书府，以后的日子苦尽甘来。 谁知回府的途中，碰巧遇上山石滑坡，随行的丫鬟婆子死伤殆尽。原主被从马车上甩了出去，头撞到石头上，一命归西。 而她，就是那时候穿越了过来。 彼时，她刚刚从原主身上苏醒，还没从那些丫鬟婆子的惨死中回神，突然一支夺命的利箭朝她飞射过来。 她之所以一见到那位宁指挥使觉得意外，正是因为他那天救了她一命。 如果不是恰巧遇上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带着护卫经过事发地，刺客害怕暴露，匆匆退走，她许是跟原主一样，当场就被杀死了。 只是没想到，那位宁大人三天前救了她一命，今天却带着人来抄她的家。 这到底是什么猿粪？ 三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皇上会不会将整个尚书府都砍了？ 第2章 系统警示 所有人都没想到二夫人会突然闹起来，整个场面都静了一静。 二夫人这一跤摔得狠了，半天爬不起来。 “娘，你没事吧？” 二少爷凌洛担心之下，趁押着他的锦衣卫一个不注意，用力挣脱开钳制他的大手，匆匆朝二夫人跑过去。 二姑娘力气小，没挣脱开。急怒之下，朝着凌初喝骂起来，“大姐，我娘好歹是长辈，你怎么能害她摔倒？都说你刑克六亲，我本还不信，可你今天才回府，我们全家就马上倒大霉。你为什么不好好呆在玄清观里，要回来害人……” 听到二夫人和凌洛的话，大家看着凌初的目光，有漠不关心，有嫌恶，有忌惮……唯独就是没有关心。 大夫人原本正紧紧地护着三姑娘凌清，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转头一脸担忧地朝这个大女儿看过去。 然而没有人发现，她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 凌初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护着三姑娘的董氏，以及扶着太夫人的大老爷。对这双父母，她心底半点涟漪都没有。 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二姑娘，冷声道，“你娘摔倒，可不是我害的，那是她自找的。至于抄家，更是与我无关。我今天才是第一次回府，可别想将罪名按在我头上。你们若是不欢迎我回来，那我走就是了。” 见凌初转身就走，二姑娘气恼不已，“你个灾星，将我们全家害得这么惨，你还想走人，想都别想。” 凌初停下了脚步。 却不是因为二姑娘不让她走。 而是那位满脸肃杀的锦衣卫指挥使恰巧挡了她的路。 凌初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刚想侧身绕过他，往外走。 不料，那位宁指挥使却主动让开了路。 凌初心中惊讶，可一抬眼，却发现外面院子里围满了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 凌初抽了抽嘴角，她心知肚明，这位指挥使大人并非是有意让她离开，人家之所以好心让开路，那是因为知道她根本没法离开户部尚书府。 凌初不由抬头瞪了他一眼，可对这个救命恩人，她却没法怪罪，只能一声不吭地抬脚向外走去。 宁楚翊在见到凌初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是自己在回京路上救下的那位姑娘。 只是没想到她原来是户部尚书的孙女。 不过就算现在知道了，他也没放在心里。 二夫人好不容易爬起来，抬脚就想上前找凌初的麻烦。 可那位宁指挥使却冷声吩咐手下的锦衣卫，将所有人都押到外面。 尽管不愿意，可尚书府的众人又哪里敌得过这些武功高强的锦衣卫。 推搡之下，这些养尊处优的人，一个个形容狼狈。 特别是看到凌初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大家瞪着她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怒火。 凌尚书被迫押到院子里，一脸怒容地朝宁指挥使道，“宁大人，你如此欺辱上门，本官定要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第3章 宁楚翊并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冷声朝手下吩咐，“全府搜索，务必找到银子。” 那些锦衣卫接到命令，立刻朝屋子里冲去。 见状，大家又急又怒，本能地就想冲上前去阻拦那些锦衣卫搜索。 可那些留下来负责看管的锦衣卫，却唰地一声，抽出了身上的绣春刀。 看到那些锦衣卫一脸杀气，众人胆怯，没敢再闹。 没胆子朝锦衣卫发火，二夫人却转头就想将心中的怒火朝凌初发泄。 可她才开口，旁边的锦衣卫却冷冰冰地开口，“谁敢再闹，别怪我手中的刀没长眼。” 二夫人一噎，只能不甘不愿地停了下来。 凌初随意地看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 心中叹了一口气，原主从小住在玄清观里，对这些亲人从来没见过，更谈不上了解。 至于她，那就更别说了。 穿越过来后，前两天都在赶路，昨天晚上才回到尚书府。 所以，她跟原主一样，对这些亲人，一个都不了解。 她根本无法判断，自己这位祖父是不是真的贪墨了三百万两。 不过那位宁指挥使既然都拿出了证据，此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恐怕全府上下都在劫难逃。 凌初虽然心中担忧，但是也无计可施。 时间在煎熬等待中流逝，有锦衣卫陆陆续续抬了不少箱笼过来。 然而那些箱子里装的，除了书画瓷器等名贵藏品，银子只找出来五万两。 那位宁指挥使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那些箱子，冷声道，“凌尚书，我劝你早点将银子交出来，否则宁某不介意将你这座府邸给拆了。” 凌尚书原本心中高高悬起，可见那些锦衣卫抬过来的箱子，他心中的忐忑不安早已散了。 “你们已经搜过了，我府中不过三四万两银子，哪来的几百万？我凌懋为官多年，虽然谈不上两袖清风，但也绝非是贪赃枉法之辈。” 见凌尚书还是这副态度，宁指挥使只能再下令再次全府搜索。 可那些锦衣卫几乎将整个尚书府都翻了一个底朝天，除了公中的那点银子以及藏品，就只找到几位夫人的陪嫁。 至于那三百万两，依然不知所踪。 凌尚书更是将担忧放回了肚里，心中已经在琢磨怎么在皇上面前参宁指挥使一本。 “宁大人，银子是否已经找到？”正在此时，一位手拿拂尘的大太监正快步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就在凌初看到这三位太监的时候，自从穿越后就不知所踪的系统突然冒了出来，在脑海中疯狂示警。 【叮！系统升级完毕。】 【警告宿主！警告宿主！！警告宿主！！！】 【检测到一级危险，请宿主马上进行处理！】 凌初脸色一变，飞快用意识调出虚拟屏幕，再迅速点击打开收到的警告信息。 信息内容不长，只有短短几行加粗加大的红色字体，却如鲜血一样触目惊心。 【姓名：凌初】 【剩余寿命：一个时辰】 【死因：祖父贪墨巨款，满门斩首！】 【触发抄家任务。】 【请宿主完成任务，找出贪墨的银两，扭转命运。】 【任务失败，宿主被斩首，系统将自动解除。】 根据系统扫描，小太监手中端的，正是皇上下的斩首圣旨。 凌初心中犹豫。 她是要按照系统的警示，完成任务，保住这条小命。 还是趁机死上一死，看看还能不能趁机穿越回现代？ 第3章 把自己家给抄了 宁指挥使的目光从小太监手上的托盘一扫而过，面无表情地对大太监道，“已经搜索了两次，但没有搜到。” 那位大太监锐利的眼神一寸一寸地扫过堆在一起的箱子，阴沉沉地道，“既然凌尚书不肯交出贪墨的银子，那你们一家子就去地府跟阎罗王忏悔吧。” 凌尚书看到大太监接过身后小太监手中的圣旨，脸色苍白如鬼。 皇上竟然审都不审，要立刻将他们斩首？ 原本他以为，只要咬紧牙，不将银子交出来，皇上也不能定他的罪。 就算自己进了大牢，那人也不会让他出事。 可若是现在就斩首，他一家子哪里还有活路！ 不但凌尚书慌了，其余人更是摇摇欲坠，不敢置信皇上竟然这就要将他们一家子给斩了。 眼看大太监马上要宣读圣旨，凌初只能匆匆喊了一声“等等”，一边快速从人群后走出来。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可凌初马上就后悔了。 太用力了，膝盖疼。 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伸手揉上一揉，只能咬牙忍了。 那位大太监拧着眉头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姑娘，不悦地问，“凌尚书，这位是……” 凌尚书也不知道凌初的意图，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大太监道，“曹公公，这位是本官的嫡长孙女，凌初。” 曹公公，“凌姑娘，你有何事？” 凌初挺直腰背，不卑不亢地回道，“曹公公，臣女若是能找到银子，能不能求皇上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 凌初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尚书府的众人，全都一脸恼怒地瞪着她的后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4章 大夫人心中恼怒，急声道，“凌初，别胡闹，赶紧回来……” 那三百万两白银的重要性，曹公公当然知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过。 见大夫人要阻拦，他冷声道，“再敢喧哗，马上掌嘴。” 大夫人脸色一白，可却不敢发火。 曹公公转头问，“凌姑娘，你知道银子藏在哪里？” 凌初摇头，“臣女不知银子藏在何处，但是我能用卦术算出来。” 曹公公皱眉，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犹豫了一会，这才侧身恭恭敬敬地对一旁的宁指挥使道，“不知宁大人对此有什么看法？” 宁楚翊没有回答他的话，垂眸扫了一眼面前的姑娘，淡声道，“你若是能将那三百万两找出来，本官可以答应你，求皇上网开一面。” 凌初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穿越过来已经三四天了，也不知在现代的尸体火化了没有。万一斩首后穿越回去，尸体却没有，那就悲催了。 既然没法确定能顺利穿越回去，她只能选择保住现在这条小命。 “大人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找出银子。” 三姑娘听到这话，气急之下高声质问，“大姐，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打算把自己的家给抄了？” 凌初转身一看，若是她没记错，这位三姑娘，是她的胞妹凌清。 见大家都一脸不赞成地看着她，凌初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银子虽好，可也得有命花才行吧？ “没错，我是要把自己家给抄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没有活腻，对京都的一切还算满意，暂时没有搬去地府生活的打算。 当然，若是你们对地府实在是有兴趣，想要住进去，我也不会拦着。”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想死，我不会拦着，但是别拖累了我。 凌初没再理会他们，低头从身上的锦囊掏出三枚铜钱。 表情严肃地起了一卦。 先是低头看了看卦象，然后收起铜钱放回锦囊，脚一抬，快步朝延鹤堂的正厅走去。 凌尚书此时心中又惊又怒，本能就想上前拦下凌初。 可转念一想，这个孙女从小到大一直养在玄清观，昨天才是第一次回府。 她根本不可能知道银子藏在何处。 想到这，凌尚书又镇定了下来。 宁楚翊目光敏锐地从凌尚书身上扫过，想了想，也抬脚跟了上去。 延鹤堂是凌尚书和太夫人住的院子，里面的装饰摆件并不奢华，但处处透着端庄大气。 凌初一边走，一边打量。 宁指挥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寻找，并没有出声阻拦。 这个正厅很宽敞，凌初装着快速搜索了一遍，摇了摇头，抬脚往外走。 正厅里没找到银子，那些锦衣卫并不意外，毕竟刚才他们已经搜过了两次。 不少人心中狐疑，用卦术寻找银子，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位凌姑娘真的能找到？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位凌姑娘要换一个地方的时候，却见她脚步突然一顿，又转身走了回来。 在一根红漆柱子前停下，仰头打量了一会，接着抬手摸了上去，那轻柔的动作，就像在抚摸什么宝贝。 跟上来的曹公公皱眉看了一会，不耐烦地道，“凌姑娘，我们没空陪你玩。你若是知道银子藏在哪里，我劝你还是早点找出来。否则的话，你们一家子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凌初转头看了他一眼，指着柱子道，“喏，这不是已经找到了。” 那些锦衣卫听到这话，同时涌起一个念头，原来这位凌姑娘竟然是个傻子。 这么明显的眼神，凌初又不瞎，当然看出来了。 暗中翻了一个白眼，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快，凌初转头对那位宁指挥使道，“宁大人，可否借你身上的剑一用？” 宁指挥使并没有把剑给凌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却见他缓缓开口，“你想要把柱子砍开？” 凌初点头，“对。” 曹公公皱眉，忍不住道，“宁大人，银子怎么会藏在柱子里……” 宁楚翊看了他一眼，抬脚走上前，抽出身上的利剑，在柱子上切割起来。 三两下就切了一个方块，用剑尖一挑，那块被切的木块就掉了出来。 随着木块掉落，还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啪嗒啪嗒连续不断地掉了出来。 大家本能地低头一看，一脸错愕。 地上白花花的，竟然是一个个银锭子。 这真是明晃晃的打脸，他们以为凌姑娘是傻子，原来他们自己才是。 谁能想得到，凌尚书竟然将贪墨来的银子藏到柱子里，难怪他们这些见多识广的锦衣卫怎么找都找不到。 第4章 不可能 延鹤堂的大厅里，红漆柱子有八根，里面全都塞满了银子。 凌初让锦衣卫都将每根柱子都切开，将里面的银子都掏了出来。 凌尚书看着一箱箱被抬出来的白银，满脸不可置信。 他自信银子藏得非常隐蔽，任是谁都找不到。 可这个昨天才回府的孙女，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她在玄清观学的卦术真的那么厉害？ 第5章 凌尚书心中不安又焦急，担心再这样继续下去，若是银子全都被找出来，就算这次皇上没将他们斩首，被那人知道银子都没了，想必也不会放过他。 他想去阻止凌初，可是在宁指挥使和曹公公的眼皮子底下，他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只能一边心焦，一边安慰自己，柱子里的银子之所以被找出来，不过是碰巧了。 其它的银子，绝不可能会找到，毕竟他藏得那么隐蔽，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 尚书他人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谁都想不到府中的柱子里竟然藏了那么大一笔白银，他们天天来正堂这里给太夫人请安，竟然从来没有人发现。 特别是二夫人，想到这么多银子要上交国库，她只觉得跟割了自己的肉一样。 都是凌初那个灾星，她一回府，锦衣卫就上门抄家。她的嫁妆和存了多年的私房银子全都被搜了出来，这还不算，如今又要失去这一大笔银子。 二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凌初，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掐死。 凌初不知道二夫人已经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 她可不是面团，能任由别人将她搓圆揉扁。 清点过后，找出来的银子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曹公公催促凌初赶紧将剩下的银子找出来。 那些锦衣卫见她果真能用卦术找到银子，对她态度都好了不少。 然而接下来，凌初带着他们在府里找了半个时辰，却再没找到半两银子。 凌尚书心里松了一口气。 曹公公跟着寻找了半天，眼见一次次失望，对凌初的态度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温和，皱眉道，“凌姑娘，听说你在玄清观多年，你这卦术怎么学得如此差？” 原主在玄清观多年，卦术精湛，但凌初寻找银子，靠的却并非是卦术。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系统中扫描出来的红点，然后装着忐忑不安地道，“曹公公，我再算一卦。” 像是担心曹公公生气，凌初快速将铜钱拿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双手合一，口中念念有词，然后郑重地掷出铜板。 在场的并没有人懂卦象。 只见凌初连着掷了六次铜板，这才一脸惊喜地指着西南角道，“根据卦象所示，在那边。” 曹公公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可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只好将信将疑地道，“那还不快点带路。” 曹公公没看出来，凌尚书却是脸色一变。 隐晦地朝站在他身边的太夫人看了一眼。 太夫人心中一紧，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夫人。 大夫人虽然不知婆母为何瞪自己，可联想到先前找到的银子，她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立刻转头目光凌厉地朝凌初喝道，“凌初，你闹够了没有？先前找到的银子不过府中的产业赚来的，你祖父根本没有贪墨，又哪里还有银子！你若再胡闹下去，惹恼了大人，你担待得起吗？” 二夫人虽然不知道府中是不是还藏有别的银子，可又担心万一有呢，于是也阴阳怪气地道，“就是，凌丫头，你就算不满府中让你在玄清观住了这么多年才将你接回来，可你也不能那么不懂事，趁机在府中胡来吧。 你不懂丁点琴棋书画也就算了，快别显摆你那点卦术了，没得让人笑掉大牙。西南角那边哪里有什么银子，那里只有茅厕。” 三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公婆，跟着柔声劝道，“凌初，你祖父为官多年，一向清正廉明，府中上下都知道，你祖父绝不会贪墨半两银子，那不过是别人诬陷他的。” 二姑娘跟三姑娘也纷纷道，“大姐，你对府中不熟，可能不知道，西南角那边真的只有茅房。” 听到这些话，曹公公和那些锦衣卫，一脸失望。一般人家的茅房确实是建在西南角方位。 凌初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将那些怀疑、恼怒、不安等神情收入眼中后，这才一脸天真的道，“可是卦象显示，银子就藏在那个方位啊。” 大家嘴角抽搐，虽说有些穷苦人家会将铜板埋在自家的茅房里，但这里可是户部尚书府，凌尚书贪墨的可不是一百几十两，而是整整三百万两。 整个户部尚书府那么大，哪里不能藏银子？堂堂户部尚书，总不至于学那些没地方藏银子的穷苦人家，把那么大一笔巨款藏在茅房里吧！ 那些锦衣卫，脸上都是失望，他们真是昏了头，怎么会相信那位凌姑娘能找到银子。 柱子里银子能被她找到，不过是碰巧罢了。 凌初没理会众人，转身向西南角方向走去。 没人相信茅房会藏着巨款，大家都站着不动。 然而出乎意料的，却有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抬脚跟了上去。 那些锦衣卫一脸诧异，他们大人怎么跟着凌姑娘走了？ 大人该不会是相信了凌姑娘的话吧？ 这念头刚起，大家立刻摇头，不可能！ 他们大人那么聪明睿智，怎么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 刚这样一想，就见宁指挥使突然停下了脚步。 大家心道，就说嘛，大人怎么会相信凌尚书会在茅房藏着大笔银子。 宁楚翊发现手下的锦衣卫没有跟上来，转身冷声道，“还不跟上来…” 第6章 尽管没人相信茅房藏有巨款，可迎着宁楚翊那冷飕飕的目光，没人敢将心中的不满说出来。 只能硬着头皮，一脸不情愿地跟了过去。 凌初不知道那些锦衣卫心中所想，她走到茅房前辨别了一下，抬脚就向里面走了进去。 后面跟上来的锦衣卫见凌初进了茅房，宁大人也跟了进去，不由面面相觑。 第5章 出乎意料 “我们真要去搜茅房吗？我虽然知道有些人家确实会将铜板藏在茅房里，但实在是难以相信堂堂户部尚书会将那么多银子也藏在那等污秽之地。” “若是说藏在什么暗道、密室里不奇怪，但茅房……我也觉得不大可能。” 尽管大部分锦衣卫都不相信，但宁楚翊的心腹卫风却道，“大人都相信的事，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这可是在质疑大人的能力！” 卫风这话，让大家都闭了嘴。 他们大人的能力确实不简单，自从进了锦衣卫之后，办的桩桩件件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凌初进了茅房后，装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低头看向脚下。 这茅房打扫得还算干净，毕竟是户部尚书府，连茅房的地面都铺着地砖。而且看样子，这地砖似乎是新铺不久的。 凌初抬脚用力跺了下。 侧耳辨别了一下响声，其实她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可却转头煞有介事地对站在一旁的宁指挥使道，“宁大人，这下面应该藏着东西。” 凌初是通过系统扫描知道底下有东西，但宁楚翊武功高强，耳力过人，从刚才的响声，他隐约听出了一丝异常。 宁楚翊颔首，见那些锦衣卫都跟了过来，于是吩咐道，“去找些锄头、铲子过来。” 凌府虽然不是农家，但种了不少花花草草，那些锄头、铲子还是有的。 很快就有锦衣卫将挖地的工具找了过来。 “把这地面挖开。” 一个圆脸锦衣卫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凌姑娘，这臭烘烘的茅房里，真的埋着银子？” 凌初瞥了那锦衣卫一眼，淡声道，“有没有，你们动手挖上一挖不就知道了？” 那锦衣卫一噎，想反驳吧，可看到自家大人正不耐烦地看着自己，话到嘴边，不得不咽了回去。 大人都相信的事，他们做属下的，不信也得信。 宁楚翊看了一眼这些手下，淡淡道，“行了，动手吧。” 指挥使大人都吩咐了，尽管有些锦衣卫心中还是难免狐疑，可也不敢不听令，只得拿着工具埋头挖了起来。 很快，地砖撬开，往下挖了半刻钟，一个黑漆箱角露了出来。 那些锦衣卫心中意外，莫非真的藏着银子？ 有个心急的锦衣卫，三两下铲开泥土，看到露出来的箱子，手一动，一锄头将上面挂的锁砸掉。 迫不及待地打开箱盖，露出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那一刻，大家心中想到竟然是，凌尚书真是变态，竟然真的将那么大一笔巨款藏在茅房这等污秽的地方。 银子找到，曹公公和宁指挥使都放了心，吩咐锦衣继续挖，他们到外面等着。 这茅房虽然打扫得还算干净，也几乎闻不到什么异味，可这等地方，若不是更衣，谁也不乐意在里面多呆。 他们都走了，凌初自然不会留下来。 见宁指挥使他们站在远处，凌初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到，“那些银子挖出来，还要不少时间，我去找人搬些桌椅来，你们歇上一歇。” 许是见凌初帮了大忙，宁楚翊态度还算温和，“这点小事，无需姑娘亲自去。” 作为心腹，不用主子多说，卫风立刻吩咐身边的锦衣卫，“你们几个，还不快去搬些桌椅过来。” 凌初见那些锦衣卫动作飞快地退了下去，只能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瞥了一眼虚拟屏幕上的最后一个红点，心思飞快运转起来。 要怎么解决这最后一份藏银呢。 就在凌初正在琢磨的时候，却发现那处红点正往她现在这个方向移动过来。 等看到抬着一张桌子以及两张圈椅过来的锦衣卫，凌初嘴角抽了又抽。 很好，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 省得她头疼了。 在场的，除了宁指挥使，就只有曹公公有资格坐。 曹公公确实也累了，刚想坐下歇一歇。可看到那椅，他立刻皱起眉头，“这围椅的脚怎么短了一节，扶手都破了几个洞。还有那桌子，漆掉了不说，上面坑坑洼洼的，还缺了一个角，四条腿还长短不一…” 曹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在宫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骤然看到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自然嫌弃不已。 那几个搬桌椅的锦衣卫，低头一看，还真是。 他们匆忙间，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见这些桌椅还算干净，顺手就搬过来了。 没想到这些桌椅都破成这样了，堂堂户部尚书府竟然还留在府中。 宁尚书看到锦衣卫抬过来的桌椅，脸色早就变了，不过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脸色如常地对大家道，“这是凌家祖上用的东西，留着它，不过是为了多一个念想。”又示意管家，“还不快抬下去，重新换几张桌椅过来？” 凌初眉头一皱。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祖父还要一条道走到黑。 第7章 银子虽然好，可若是连命都没有了，就算有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意义？ 她不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祖父会不明白。 除非他贪墨的这些银子，另有隐情。 看到小太监手中的圣旨，凌初没法置深度外，毕竟事关尚书府一百多条性命。 只有将贪墨的银子如数上交给皇上，许是还能求得皇上网外一面。 她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来送死的。 眼看小厮要把桌椅抬走，凌初不得不站了出来，“等一等……” 凌尚书看到她，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想开口阻止，却又担心惹人怀疑，只好对身边的太夫人使了一个眼色。 太夫人心中着急，却只能压着怒火，沉声喊道，“凌丫头，祖母累了，你来扶一把祖母。” 凌初目光闪了闪，面上乖巧地道，“祖母，我这就来。” 就在凌尚飞书和太夫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凌初突然一个踉跄，身子一歪，突然朝着那张桌子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 那张本就破烂的桌子瞬间重重砸到了地面上。 阳光下，断裂开的桌角以及桌腿处，分别闪出一道金光灿灿的光芒。 众人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了。 谁能想到，这破破烂烂的桌子，里面竟然夹着一层薄薄的黄金！ 第6章 锒铛入狱 饶是见多识广的曹公公，见到桌子里露出来的黄金，也是一脸意外。 谁能想得到，被他嫌弃万分的破烂货，内里竟然会藏着黄金。 凌尚书看到那金光，眼睛闭了闭，双肩耷拉，仿佛一下子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凌初稳住身子后，装着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宁指挥使目光在凌初身上顿了顿，垂眸在那金光耀眼的桌子上一扫而过。 手一挥，长剑对着另外两张围椅一划而过。 切开的断面，同样露出了耀眼的金光。 二夫人看到那露出来的黄金，宛如有人拿着刀在挖她的心头肉一般。 瞪着凌初的眼神，更是淬了毒一样。 其他几位夫人虽然没像二夫人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是此时对凌初那也没有丝毫好脸色。 这大姑娘，莫非是疯了不成，原本那些锦衣卫搜了半天，根本就没找到银子。 她倒好，非得自己站出来，帮着锦衣卫自抄自家。 这下好了，府中值钱的东西，全都被查抄出来了。 就算她们能逃过一劫，没有被皇上斩首，她们一大家子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果然是天生刑克六亲的灾星，这一回府，她们就倒大霉。 凌初没理会众人怨毒的眼神。 听到脑海中响起危险解除的声音，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宁楚翊和曹公公心情也不错。 从红漆柱子、茅房找出来的白银、金子，再加上那一套用黄金铸成的桌椅，总价已经超过三百万两。 这一趟，总算能对皇上交差了。 宁指挥对身边的锦衣卫挥手，“将东西都抬进宫。” 又面无表情地对尚书府众人冷声道，“将他们都押去刑部……” 二夫人一听，心底一惊，再顾不上心疼那些黄金白银，急声道，“宁大人，您不是说，只要交出银子，就会放过我们吗？” 宁指挥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本官只答应会向皇上求情，可没说过现在就要放过你们。” 二夫人一噎，尽管心中不满，可对着那冰冷的目光，终究没敢再多说一句。 凌初看了一眼二夫人，转身对宁指挥道，“宁大人，古语有云：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祖父定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虽说将我们斩首也不算冤。但如此一来，我们也失去了改正的机会。 倒不如对祖父网开一面，相信以后定会想尽办法，以弥补他犯下的过错。 我们也愿意将全部家产上交，以补偿祖父造成的损失。 另外，若是大人今后再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凌初必定会竭尽全力，助大人一臂之力。只求大人能帮着在皇上面前求求情……” 二夫人听了这话，怒从心头起，“大姑娘，你有什么资格能做主将全部家产上交……” 凌初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二夫人。 “二婶，这么说，你宁愿让祖父祖母以及这一大家子通通去死，也不愿意将家产交出去？” 二夫人被凌初这直白的话怼得脸色通红，却说不出半句话。 宁指挥使拧着眉头，“你们莫非以为锦衣卫抄家，还能将家产给你们留下？” 皇上历来痛恨贪官污吏，锦衣卫抄家，除了斩首，更是要罚没所有家产。 二夫人竟然还异想天开，想要留下家产。 宁指挥使没理会脸色青黑的二夫人，反倒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位凌大姑娘后，不过没再多说什么。 国库空虚，皇上手中也缺银子。 凌姑娘那一手以卦术寻找银子的本事倒是不错。 若是将人杀了，倒是可惜了。 凌初见那位宁指挥使对她先前的话没有回应，心中也没底。 只是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凌初本不想理会尚书府这一家子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所谓亲人。 第8章 她一个穿越来的灵魂，对他们可没有什么感情。 若不是事关自己的小命，又承了原主的身体，她才懒得理会尚书府众人的死活。 古代一人犯事，牵连的是一大家子。 凌尚书贪墨了三百万两，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贪墨是不争的事实。 因而，全府上下一百多人，全都要被押往刑部大牢，等候皇上的发落。 有锦衣卫找来绳子，将上至凌尚书，下到丫鬟婆子的双手都绑了起来，再串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押向刑部。 倒是凌初，许是那位宁指挥使看在她帮忙将银子找出来的份上，没有让人绑着她。 只是让她自己主动跟上去，不可私自逃跑。 二夫人她们见锦衣卫没有将大姑娘绑起来，心中嫉妒又恼火。那个灾星将一大家子害得如此惨，没想到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凌初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优待，心中虽然有些意外，但她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既然锦衣卫没有绑她，她自然不会傻傻地要求跟尚书府的其他人一视同仁。 对二夫人她们怨毒的目光更是视而不见。 愿意瞪就瞪吧，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只要她不在乎，就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走出大门后，大家看着那扇厚重的红漆大门被锦衣卫关上，并且贴上了封条，不少人都红了眼眶，甚至是抹起了眼泪。 凌初倒是没有半点伤心，原主自小在玄清观长大，从来没有回来过，对尚书府自然没有什么感觉。 至于她，虽说昨晚住了一晚，但这么一点时间，也不可能对这座府邸产生什么感情。 尚书府的大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见到被押出来的队伍，不由纷纷交头接耳。 二夫人她们何尝遇到过这种事，只觉得这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只能垂着头，用宽大的衣袖遮挡着头脸。 她们都是犯人，自然不可能坐车，唯有步行。 一路上，听着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一个个脸色都是苍白如鬼。 只有凌初，一直挺着背脊，一路上都是面不改色。 虽说贪墨的是她祖父，但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她心中无愧，自然不会觉得丢人。 好不容易，穿街过巷，终于到达了刑部。 然而对这等地方，没有人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对刑部大牢，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畏惧。 可是不管他们如何不愿意，还是被狱卒押进了大牢里。 第7章 印堂发黑 那些锦衣卫将人押到刑部大牢就走了，牢头让下面负责的狱卒过来，将尚书府众人押进大牢里。 刑部大牢虽然大，但是也不可能一个牢房将所有人都塞进去，只能分开关押。 男女不同牢，主子和下人也没有同处一块。 有狱卒押着凌尚书他们去往关押男人那边的牢房，凌初和太夫人这些女眷，自然是要被关在女牢。 见大家步伐迟疑，动作缓慢，那些狱卒不由对着大家呼呼喝喝，甚至毫不客气地辱骂起来。 有狱卒掏出钥匙，打开牢门，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喝骂，“动作快点，你们磨蹭得再慢也没用，进了我们这牢房，别想有机会再出去。” “慢着…” 此时，后面一个脸上有几粒麻点的狱卒，一边喊，一边快步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挡在牢房门口。 虽然不知道这位狱卒要干什么，但见他目光贪婪地对着她们打量，大家心中不由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麻脸狱卒将这一群女眷都打量了一圈，然后急不可耐的道，“你们识相点，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通通交出来，否则我可是要自己动手拿了。” 开门的那个狱卒，眉头皱了皱，迟疑着道，“赵大人，你这样不太好吧？” 麻子狱卒脸一沉，“马大林，你若是能闭紧嘴，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份好处，否则的话……”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是马大林知道他的意思。 这个赵平仗着跟背后的人关系好，这种欺压犯人的事，他可没少做。 马大林尽管有些不忍心，但他也不敢惹恼赵平，否则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听到赵姓狱卒的话，尚书府的这些女眷，心中惊怒交加，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们本是高高在上的三品大员的女眷，这些低贱的狱卒往日连见她们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没想到如今被他们喝骂不说，难道还要被他们逼着将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府中的财产已经全部被锦衣卫查抄了，如今可就仅剩身上的这么一点首饰了。 尽管心中不愿意，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太夫人脸色沉沉，抬手将头上的首饰摘了下来。 那个麻子脸狱卒脸上闪过一抹贪婪，飞快地伸手将太夫人手中的首饰一把抢了过去。 这才侧开身子，让开牢房门口，随意地对太夫人挥手，“行了，快点进去。” 接着转头，目光贪婪地看向大夫人她们。 被这目光盯着，大家心中忐忑，特别是见那狱卒盯着几位姑娘时，那目光除了贪婪，甚至还有毫不掩饰的露骨打量。 大夫人和二夫人她们心中一沉，却敢怒不敢言。 只能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各自的女儿挡在后面，一边飞快地将身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递给麻子狱卒。 第9章 凌初站在后面，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中，不过她没有上前阻止。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保住性命，钱没了，以后还有机会赚回来。 如今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见大家都不敢反抗，麻子狱卒心中得意，以往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连一个施舍的眼神都吝啬投给他们这种身份低贱的人。 如今却要在他面前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对他的话奉如圣旨。 见太夫人都将身上的首饰给了麻子狱卒，大夫人和二夫人以及几个妾室，也都忍着怒火和心疼，将身上的首饰都交了出去。 麻子狱卒掏出一个大布袋子，将收刮的首饰通通装进了袋子里。 给了首饰的人，都进了牢房。 到六姑娘的时候，她将头上的首饰摘下后，颤抖着手递给狱卒。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害怕，六姑娘没注意头上还有一枝银簪没有拔下来。 麻子狱卒的目光在她脸上绕了一圈，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首饰放进袋子里，然后飞快地将她头上的银簪拔了下来。 然而谁也想不到，麻子狱卒拔了银簪后，竟然用手在六姑娘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六姑娘不知是不是吓傻了，竟然没有反抗，只是哆嗦着身子，白着脸，任由泪水滴落。 她的生母柳姨娘早已进了牢房，跟在二夫人身边。 凌初没有想到麻子狱卒不仅贪财，竟然还敢非礼。 更没想到是，柳姨娘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并没有过来护着六姑娘，只是摇摇欲坠地站在二夫人身边，连话都不敢吭半声。 麻子狱卒见没人敢站出来阻止他，那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眼珠子色眯眯地盯紧了六姑娘，咸猪手一把就揽向她的腰肢。 站在后边的凌初嫌弃不已地瞪了一眼六姑娘。 手一伸，重重地在麻子狱卒手背上一拍，又迅速在他手上的穴位上点了一下。 麻子狱卒猝不及防之下，那咸猪手自然被拍掉了。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阻止他，恶狠狠地转头瞪过去，却没想到打他的姑娘竟然貌若天仙。 看到那张出色的容颜，麻子狱卒心中的邪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比先前更大了。 那露骨的目光，凌初差点忍不住动手戳瞎他的双眼。 形势不对，没法打人，心中憋屈，但是凌初也不会任由这么一个恶心的东西欺负。 “赵大人是吧，你最近是不是手气不太顺？不过，我观你面相，今天的财运不错，还会发一笔大财。赵大人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你那双手，我劝你最好是不要乱动，若是碰了不该碰的，当心手废了，今天的财运可就要保不住了。” 麻子狱卒听了凌初这话，心中惊疑不定。 这姑娘怎么知道他最近手气不好？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最近确实已经连着输了大半个月，连半个铜板都没赢过。 他今天收刮了那么多首饰，尽管要上交一部分，但是他自己也能留下不少。他正想着今天再好好去玩几把，将先前输掉的赢回来。 不过眼前的两位姑娘，实在是长得好看，让他心痒难耐。 要不，他先享受一把，等下值后再去试试手气？ 赵平刚打定主意，却发现他刚才被打了一下的那条手臂，突然使不上力气了，并且疼痛难忍。 “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麻子狱卒惊怒质问。 凌初轻飘飘地道，“许是刚才不小心，力气大了些。” 话落，手一抬，飞快在他穴位上点了一下。 赵平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又恢复了正常。 没想到眼前的姑娘还有这手段，他沉默了一会才问，“姑娘会看相，你刚说我今天财运不错？” 凌初点头，“没错，我从小住在道观里，自然学了观相术，你今天确实会发一笔大财。” 发财确实是真的，但凌初还有一句话没说。 这位赵平印堂发黑，财运夹杂着血光之灾，那股死亡的气息萦绕全身，就快将他淹没了。 第8章 狱卒死了 赵平对眼前姑娘的话，虽然没有完全相信。 但是却非常心动。 他一向好赌，手中有点银钱就想往赌坊跑。 虽然没有次次都赢，但是他手气还不错，时不时会赢一点小钱。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大半个月，他却一直输，连一次都没有赢过。 不过他觉得自己今天运气确实不错。 今天本不是他当差的日子，是另一个叫祝大河的狱卒。 他昨晚跟媳妇打架，被挠花了脸。他觉得没脸见人，出二十文求他帮忙当一天差。 他最近手头紧，于是答应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一群肥羊，让他收刮了这么多首饰。 虽然大部分都要上交，但是他也能分不少。 没想到这姑娘说他今天还会发一笔大财。 莫非他今天真的时来运转了？ 那他就更得去赌场试一试，将最近输掉的钱通通赢回来。 至于面前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反正已经进了大牢，是逃不出他的手心的。 还是先将银子赢回来要紧，别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打定了主意的赵平没有再说什么，挥手示意凌初和六姑娘进牢房。 第10章 他也不担心那姑娘会骗他，若是今天他没有赢钱，等他回来，会有无数手段让那位姑娘后悔胆敢骗他。 赵平心中的想法并没有掩饰，凌初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她并没有半丝害怕。 因为她知道，这位赵平今天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见凌初抬脚进了牢房，六姑娘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跟了进去。 赵平拎着那一袋子首饰，脚步匆匆走了，想必是迫不及待去分好处，然后去赌坊赢钱去了。 马大林见人都进了牢房，准备将牢门锁上。 凌初见状，赶紧开口，“马大人，能不能劳烦你给我一点水，再拿一个馒头？” 因穿越过来后一直在赶路，昨晚好不容易到了尚书府，但因为太累了，只草草吃了几口就歇下了。 今天天不亮就被丫鬟喊醒，去正院给长辈请安，谁知锦衣卫上门抄家。她先前忙着帮忙寻找藏银，完了又被抓来了大牢里，还是步行了那么远一段路。 这一天下来，别说用膳了，她连半口水都没喝上。 她现在是又累又渴，还饿得慌。 马狱卒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道，“现在还不到分派吃食的时辰，你只能先忍着。” 凌初觉得她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抬头看了看这狱卒的面相，她忽然笑吟吟地道，“我观马大人印堂红润，身上环绕着喜气……马大人，你这是喜得贵子呀，恭喜恭喜。” 马大林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半点笑容，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这位姑娘，我劝你少说这些招摇撞骗的话，想喝水，等着吧。” 凌初心中一噎，这是把她当骗子了？ 啧，什么眼光。 若不是为了喝上一口水，她才懒得多费唇舌。 不能翻脸，凌初还只能压着脾气，“马大人，我并非是骗子，你家媳妇确实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马大林满脸不悦，“姑娘，我家中有四个闺女，我媳妇这胎，才七个多月。” 他虽然做梦都想有一个儿子，但不管是那些有生产经验的妇人还是稳婆，她们见了他媳妇的肚形，都说他媳妇这一胎怀的又是闺女。 马大林已经不抱希望了，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生了这胎他已经不打算让他媳妇再生了，他实在是没有能力养活再多的孩子了。 谁知他的话刚说完，牢房的另一头，一个狱卒快步朝这边走过来，离老远就大喊，“马大林，你家大闺女过来报信，说你媳妇早产，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马大林先是一懵，继而狂喜，一脸急切地问那个狱卒，“吴海，我媳妇真的生了一个儿子？” 吴狱卒点头，“是真的，不过听你家闺女说，孩子早产，身子似有些不好，稳婆让你赶紧去请一个大夫回去给孩子诊治。” 马大林又高兴又担忧，立刻道，“吴海，麻烦你帮我顶替半天差事，我去请大夫。” 吴差役跟马大林关系还不错，知道他有多想要一个儿子，乐得卖他一个人情，“行了，不用担心，其他事我会帮你干了，你赶去给孩子请大夫吧。” 马大林谢了他，撒开步子就准备离开。 凌初只能扬声喊了一句，“马大人，记得往东边去找大夫。” 马大林急切的脚步一顿，想起这位姑娘先前说的话，他急匆匆转身走了回来。 “姑娘为什么让我往东边去找大夫？” “天机不可泄露，马大人还是抓紧时间吧，迟了怕就来不及了。” 马大林将信将疑，但是想起先前这位姑娘说他媳妇给他生了儿子，他本以为她是骗子，谁知她的话如此灵验。 马大林没多说什么，转身对吴狱卒道，“吴海，你去帮我拿些吃喝的，给这位姑娘。” 吴狱卒虽然不解他为何特意交待拿东西给那姑娘，但见马大林交代完就匆匆走了，也没法多问。 转身去拿了些清水还有几个馒头过来，凌初道谢后，接了过来。 水是冷的，馒头也是又冷又硬，但好在还算干净。 凌初又累又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这个牢房，且这里环境如此差，若是不吃不喝，铁人也撑不住。 端起水喝了几口，然后拿起馒头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二夫人不屑地撇了一眼，转过了头。真是眼皮子浅，这种下人吃的东西，竟然还能吃得如此欢。 凌初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她，看来这二夫人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形势，以为进了大牢，还能跟在尚书府一样，顿顿好吃好喝呢。 她若是能坚持三天，不，能坚持一天不吃不喝，她都要敬她是一条汉子。 夜幕开始降临，本就阴暗潮湿的刑部大牢，更是一片昏暗。 凌初又觉得自己的灵魂开始虚弱起来，幸好护身的东西没有被搜走。可随着天色暗下里，那些傀魂纷纷在她的眼里显现了出来。 她今天累了一天，正是虚弱的时候，实在是没精力处理这些傀魂。 可不能让这些东西知道她有阴阳眼能看到他们，万一被他们趁机上了她的身，对她的身体损伤会很大。 凌初只好用术法将阴阳眼封了起来，虽然她的手法不是很安稳，但只要她小心些，别让那些傀魂发现就行。 第二天，马狱卒来了牢房，给凌初带了一些吃食，还有一床干净的薄被子。 第11章 除此之外，马大林还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麻子脸狱卒死了 第9章 混得不错 见凌初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丝毫意外，马狱卒没忍住问道，“姑娘是不是早就知道赵平会死？” 赵平会死，凌初在看到他的面相以及身上的死气时就知道了。 不过她自然不会将这话说出来。 凌初一脸震惊地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会死？” “姑娘不是会看相，没看出他会有此一劫吗？” 凌初满脸愧疚，“许是我看相的本领没有学到家，所以没看出来。” 马大林见她年纪轻轻，觉得确实有这可能，可心中又觉得这姑娘没有说实话。 “那姑娘可知道赵平是怎么死的？” 凌初一脸茫然，“不知道呀，我一直呆在这里，怎么可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倒是，进了刑部大牢根本就不可能再出去，又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事。 可若说这姑娘看相的本领没学到家，她却又能一口说出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还有提醒他往东边去请大夫。 也幸亏他当时听信了这姑娘的话，在东边的医馆直接请了一个大夫回去。 他媳妇摔跤早产，生出的儿子有些不好，若不是及时将大夫请了回去，他这刚得来的孩子，许是就夭折了， 事后他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离家最近的那位大夫出远门看诊了。 那大夫的医馆就在西边，往常他们家里有人不舒服，一般都是找那位大夫看诊的。 若他当时没信这姑娘的话，先去西边，再跑东边医馆请大夫，黄花菜都凉了。 还有，赵平今天确实手气很好，发了一笔大财。 想起这几件事，马大林觉得这姑娘许是没有表面看的如此简单，没敢再动什么心思，而是直接将赵平的事说了出来。 “赵平今天去赌坊，赢了一千多两银子，出了赌坊后，却被几个混混盯上了，在抢银票的时候，将赵平给捅死了。” 凌初震惊，“啊，赵大人运气真好，死得这么惨。” 马大林嘴角抽搐，可这姑娘的话也没错。 赵平运气确实好，赢了一千多两。只是这笔钱刚到手就被抢了，也正是这笔钱害死了他。 人财两失，可不是惨么。 二夫人她们听到那个麻子脸狱卒死了，心中痛快，昨天才收刮了她们的首饰，今天就遭了报应，这种人死不足惜。 六姑娘自从被麻子脸狱卒非礼了一下，整个人一直傻傻呆呆地缩在角落里，她的生母柳姨娘听到赵平的死讯，忙过去揽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二夫人听到她这话，眼珠子一转，阴阳怪气地道，“你们还不快谢过大姑娘，她可是帮帮了你们大忙，把那个狱卒克死了。” 柳姨娘听到这话，抬眼看了一眼凌初，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不过最终又低下了头。 凌初淡淡地瞥了一眼二夫人，“我跟赵平没有半点关系，别说我的命格没有半点不妥，就算刑克六亲，那我克死的也该是二婶才对。” 二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虽然没有被她克死，可却被她克进了刑部的大牢里。 看到凌初拿着烧鸡在啃，二夫人既羡慕又是嫉妒，“大姑娘的孝心呢，你倒是吃得香，难道你没看到太夫人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吗？” 不光太夫人，她们这些人，更是一个个饿得慌，那灾星得了那么多吃食，也不知道给她们分一点，真是白眼狼。 听到二夫人的指责，凌初半点不恼，反而一脸愧疚地道，“是凌初想得不周全，祖母，娘亲，你们若是不怕被我克死，这些吃食，尽管拿去吃。” 原本大家听了二夫人的话，正等着凌初将吃食拿过来分给大家。 可听了她这一番话，一个个都心中打鼓。 这大姑娘刚一回府就将她们克进了大牢里，若是她们再吃了她的东西，会不会连命都没了？ 大夫人揽着三姑娘，目光隐晦，却一副愧疚地摇了摇头，“初姐儿，娘不饿，你吃吧。你自小不在娘身边长大，娘愧对你，这么一点吃食，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 凌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 二夫人心中愤怒，可又拿凌初无可奈何。 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腹中饥饿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特别是还有人在你身边吃香的喝辣的，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那滋味，差点将人都逼疯了。 凌初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她刚刚就是故意那样说的。 这些所谓的亲人，一个个张口闭口，说她克亲害了大家，想吃她的东西，还要指责她没孝心。 她脑子又不是进水了，被人指责嫌弃，还要掏心掏肺地对待她们。 她就是要让她们知道，她可不是面团，能任由大家搓圆揉扁。 没人再敢叽叽歪歪，凌初又拿起烧鸡，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马大林心中觉得那位凌大姑娘跟送子观音一样，多亏了她，他才能有儿子。 又为了感激她提醒自己往东边去请大夫，及时救了刚出生的儿子，不仅给凌初买了不少吃食，拿了一床干净的被子，最后还搬了一张桌子及一把椅子进牢房里给她。 第12章 宁楚翊进来后，看到的就是凌初正在大快朵颐的画面。 “凌姑娘，看来你在这里混得不错啊。”亏他觉得这小姑娘人聪明，一手卦术又不错，却被家人连累进了大牢。 担心她在牢里担惊受怕，不顾一身疲累，忍着腹中饥饿专门跑过来一趟，谁知她却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此时是在酒楼里品味美酒佳肴呢。 凌初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烧鸡，愁眉苦脸地道，“大人就别挖苦了，我这都被你抓进了大牢，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天就要被砍了。这最后一顿，总得吃好一点，免得做了饿死傀不是。” 顿了顿，又笑眯眯地加了一句，“对了，大人用过膳了吗，要不要进来用一点？” 心中嘀咕，这位杀神可以说关乎着她脖子上家伙，表面的讨好还是要做一做滴。 跟在宁指挥使后面的马大林嘴角抽搐，这位凌姑娘竟然邀请锦衣卫指挥使进牢房里用膳，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楚翊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张变幻迅速的脸，慢悠悠道，“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这些吃食还是留给姑娘慢慢享用吧。 免得你将来到了地府，还要跟阎王爷告状，说本官贪你这点吃食，连这最后一顿断头饭都要跟姑娘抢。” 第10章 赌上一场如何 凌初一噎，差点忍不住朝这杀神翻一个白眼。 她从穿越过来后，一直在赶路，好不容易回了尚书府，还没等喘一口气，就被他抓来了这大牢里。 这几天，她一直在努力适应这具新的躯体，一方面担心灵魂脱离了身体，一命呜呼。另一方面，也担心被傀魂看出她灵魂有问题，想要跟她抢夺这具躯体。 简直是吃不好睡不香，这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让狱卒给她弄一点吃食，她容易么！ 她都混得这么惨了，用不着这么挖苦她吧。 心中嘀咕，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凌初猜测，这位杀神过来，定是跟皇上对尚书府的判决有关，万万不能将他给得罪了。 眼珠转了转，笑眯眯地道，“宁大人说笑了，您身份尊贵，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吃食。” 说到这，没等他接话，迅速转移了话题，“不知宁大人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都进了大牢等问斩了，为了保住小命，凌初决定主动一些，总要让对方觉得留下她这条小命还是有些价值的。 “是有点事，不过凌姑娘既然正在用膳，那还是等你用完了再说吧。” 凌初眼中一亮，有事好啊，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证明她有利用的价值。 就怕人家觉得留着她这条小命没什么用，不肯帮着在皇上面前求情，任由皇上随意将她给咔擦了。 凌初生怕对方甩手走人了，赶紧笑吟吟地道，“我已经吃饱了，有什么事大人尽管吩咐。” 她帮这位宁大人做了事，他总得求皇上网开一面，饶她一条小命吧？ 凌初心中的想法并没有遮掩，就差在脸上明晃晃写着，我帮忙做事，可不是白干的，记得帮忙找皇上求情啊。 这么明显的将心中的想法摆在脸上，宁楚翊自然看出来了。 心中暗道，这位凌姑娘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啊！ 不过，他确实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凌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换一个地方说话？” 凌初心中一喜，忙道，“不介意不介意。” 她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这牢房阴暗潮湿，各种难闻的气味混杂其中，她没吐给他看，已经算是忍耐力不错了。 宁楚翊示意身后的狱卒打开牢门，凌初三两步跨出了牢房。 马大林跟着又把牢门锁上了。 见凌初要跟着那位宁指挥使走了，大夫人忙开口喊道，“初姐儿，你三妹身子弱，怕是受不住牢里的苦，你能不能把她带出去？” 二夫人此时也不顾上恼恨凌初，急急忙忙道，“大姑娘，你祖母年纪大了，怕是熬不下去，你能不能将你祖母带出去？你有事要忙，没空照顾你祖母，我可以跟着出去照顾…” 凌初听了这两人的话，差点忍不住朝她们翻一个白眼。 她一脸既愧疚又不知所措道，“二婶，你不是担心跟我在一起，会被我克死吗？ 现在我离开了，你们留在这里，也不用担心再被我克死了，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二夫人差点气吐血，皆大欢喜个鬼啊，谁愿意留在这个能进不能出，只能等着被斩首的破地方啊！ 这大姑娘定然是故意的，果然是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凌初见她气得脸色发白，嘴角翘了翘。 她就喜欢看着对方气得跳脚，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憋屈样。 宁楚翊皱眉，冷声道，“莫非你们以为皇上的圣旨是儿戏，这刑部大牢，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对凌初，二夫人敢朝她呼呼喝喝，随意辱骂。可对这位人人避之不及的锦衣卫指挥使，她却不敢吭半句。 二夫人尽管心中再不甘，可却拿凌初毫无办法。 宁楚翊可不管二夫人会有什么想法，转身往外走，凌初也干脆利落抬脚跟了过去。 第13章 大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紧抿着唇，眼神晦暗不明，没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出了大牢，到了前面花厅，落座喝了几口茶后，宁楚翊这才道出来意。 “凌姑娘，现在需要你跟我走一趟，有一笔银子，需要你帮忙寻找出来。” 凌初本想问问他，皇上对尚书府众人是如何判决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还是等帮了忙后再问吧。 “可以，不过我在大牢里住了一天一夜，蓬头垢面的，精力有些不济。大人可否让我先去成衣店买身衣裳，沐浴更衣后再跟你出发？免得用起卦术来，出了差错，误了大人的事。” 这姑娘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一寻到机会就顺杆子往上爬。 不过宁楚翊见她小脸苍白，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看着确实像是有些萎靡，倒没拒绝她这么一点小要求。 路上经过成衣店的时候，凌初进去选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又跟成衣店老板娘商量，进后院简单梳洗过，换上新买的衣裳，这才走了出去。 宁楚翊随意扫了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策马走了，后面跟着两队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 凌初翻身上了马，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停在了一座大宅外。 刚下马，长街另一头，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转头一看，一位长相俊朗的白袍男子正策马朝这边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护卫。 见来的是靖王世子，那些锦衣卫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这位世子不但跟他们大人交情好，且还是一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 到了近前，靖王世子一个利落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幸好赶上了，宁大哥，你们来寻宝，怎么没有喊上我一起。” 靖王世子虽然话带埋怨，可跟那位宁指挥使却是一副交情不错的样子。 宁楚翊扫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寻宝啊。” 看到凌初，靖王世子一脸好奇，“咦，这里怎么还有一位姑娘，莫非你就是凌尚书府中那位将自己家给抄了的嫡长孙女？” 凌初看了他一眼，嘴角抽了又抽，她在京都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可这种名气，她真心不想要啊。 自抄自家，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若不是为了保住小命，谁又愿意干这种事。 凌初没说话，可靖王世子却一副自来熟地道，“凌姑娘，不如我们来赌上一场，如何？” 第11章 怕你输了会哭 凌初不解，“赌什么？” “当然是赌谁能更快将银子找出来啊。” 凌初扫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对这事没有半点兴趣，她有系统，银子藏在哪里，轻而易举就能知道。 跟她比这个，对方肯定会输，她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没什么好比的。 凌初见有锦衣卫将宅邸大门贴的封条揭了，紧闭的大门被推开，那位宁指挥使已经带着人走了进去，她也抬脚往台阶上走。 靖王世子手握折扇，大摇大摆跟了进去。 凌初一边往里走，一边四处打量。 这宅邸也不知多少年没人居住了，里面一片荒芜.院子里杂草生。有些屋子顶上，那些瓦片都早已不知所踪。 也不知原先是谁家的宅邸，这么大一座宅子，竟然没有后人居住，也太浪费了。 一旁，靖王世子同样一脸好奇地看着四周，“啧，没想到这明威将军府竟然已经如此破败了。” 凌初扫了他一眼，“你知道这是谁家的宅邸？” “当然知道啊，咦，难道你不知道？不应该啊，这宅子，京都的人都知道啊。” “我自小不在京城长大。” “噢，我说难怪呢。” 许是见凌初还没答应跟他打赌寻找藏银，为表诚意，靖王世子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起这座宅子来。 这宅子的主人，是先帝期的一位明威将军，因贪墨军饷，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被先帝下旨，将他以及府中上下一百三十六口人，全部斩首。 这事在当时，可以说是轰动全京都的大事。 凌初听了，心中感叹，这古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家中若有一人出事，那连累的也是一大家子。 死了那么多人，难怪这座宅子阴气森森，破败不已。 靖王世子摇了摇扇子，“怎么样，看在我告诉你这宅子的来历上，我们来赌上一场吧。” 凌初兴致缺缺，“这有什好赌的，世子有兴趣，尽管带着人去寻找呀。有人帮忙，相信宁大人不会阻拦你。” “那多没趣。” “你若实在是想跟别人赌，可以找那些锦衣卫呀。” 靖王世子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些目无表情的锦衣卫，摇头道，“还是算了，一个个跟榆木疙瘩一样，又笨又无趣，每次都输给我。” 那些锦衣卫听到他的话，面上不敢说什么，心中却在腹诽，这靖王世子身份尊贵，却是京都有名的纨绔。 那些吃喝玩乐、投壶射箭、斗鸡走狗的玩乐已经吸引不了他，如今总爱跟着他们四处抄家，把寻找赃银当成了一种乐趣。 凌初摇头，“你跟我赌，我怕你输了会哭。” “那你可就小看本世子爷了，不是我吹，这整个京都，我若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第14章 从小到大，他家里的宝贝不管藏在哪里，都能被他轻而易举找到，对于寻找东西，他可是积累了不少经验，就连那些锦衣卫都没他厉害。 有锦衣卫从屋子里搬了一张圈椅出来，宁楚翊正坐在上面，听到他们的谈话，也没阻止。 这靖王世子时常喜欢跟他手下的锦衣卫打赌寻找赃银，甚至有时候嫌那些锦衣卫笨，闹着要跟他赌，他也头疼的很。 如今见他找上了那位凌姑娘，他自然不会阻止，免得转头又来缠上他。 “那我还是不能跟你赌。” “为何不能跟我赌。”靖王世子皱眉，心中不快。 若不是听说这姑娘寻找银子的本事厉害，他心中不服气，也不会一直缠着要跟她赌一场。 “世子，你知道我家中的情况吧，我还等着帮宁大人将银子找出来，好让他帮我在皇上面前求情，让皇上对我们一家网开一面呢。 这万一银子被你找到，宁大人不愿意帮我求情了，那我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大家子连同自己都被皇上给砍了吧？” 靖王世子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帮你跟皇上求情么。只要你答应跟我赌，我也可以帮你跟皇上求情。 如今国库空虚，只要能将明威将军府中的财产找出来，皇上看在银子的份上，肯定会愿意放你们一马。 再说了，皇上是我伯父，我帮你求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为难你们。就算他不同意，我还可以去找皇祖母帮忙呢。” 宁楚翊无语地看了一眼靖王世子，他毫不怀疑，这傻瓜被人卖了，还乐颠颠地帮人家数钱。 凌初没想到还有这意外惊喜，她猜到靖王世子身份尊贵，但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是他皇伯父。 既然她拒绝了几次，他还是非要跟她赌，这多一个人求情，机会也大些，她没道理还拒绝呀。 “这万一你输了，不会反而找皇上哭诉，让皇上将我一家子都砍了吧？” 靖王世子斜了凌初一眼，“你也太小看本世子了，本世子是那么没品的人吗？你放心，不管输赢，我都会帮你向皇上求情。” 凌初点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又转身对宁指挥使道，“麻烦宁大人做个见证。” 宁楚翊看了她一眼，颔首应下。 既然有人愿意帮忙，他乐得当甩手掌柜，他只要能拿到明威将军府中的财产对皇上交差就行。 凌初问靖王世子，“怎么赌？” “我们各挑十个锦衣卫，分成两队。一个时辰内，哪一队找到的财产最快，最多，哪队赢。” “世子先挑人吧。” “你是姑娘家，还是你先挑吧，免得传出去，说本世子欺负姑娘家。” 凌初摇头，“世子应该听说了，我能利用卦术算方位吧？这相当于我借助了外物，胜算比你大。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世子先挑吧。” 系统不能说，但是她这话，也相当于隐晦地提示了靖王世子，她有外挂。 靖王世子没再推辞，爽快道，“那行，我先挑。” 很快，靖王世子挑选了十个锦衣卫出来。 凌初等他挑完了，抬脚走过去，看都不看，随手点了十个。 她挑得随意，根本就没有仔细观察，反正她有系统，不需要靠这些锦衣卫帮忙寻找。这十个人，主要是用来帮她做些力气活就行。 靖王世子摇了摇头，好心提醒她，“凌姑娘，你这挑的也太随意了，你还是仔细观察观察，再重新挑一次吧。” “不用了，就这些人就行。”凌初没想到这靖王世子还如此好心提醒她，她都有些不忍心了。 她现在头疼的不是怎么赢，而是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让靖王世子别输得太难看了，免得他恼羞成怒，说话不算话，找他的皇伯父哭诉那就坏菜了。 第12章 真是见傀了 靖王世子劝说了几句，见那位凌姑娘还是坚持留下那些人选，也只好随她去了。 俩人分别带着各自选出来的人选，在明威将军府中四处搜寻起来。 那位明威将军李凌牧，据说征战多年，从外族手中抢夺了不少战利品，再加上他贪墨了不少军饷，倒卖军粮，家中财富有无数。 先帝下旨抄斩的时候，原以为锦衣卫会从他府中搜出无数财产。 可那些锦衣卫搜了无次数，除了搜出明威将军跟外敌勾结谋反的信件，只搜出来不到三万两白银。 先帝认为李凌牧是知道自己谋反的消息泄露了，提前将银子以及值钱的东西转移了。逼问无果之后，只能愤而将他一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给斩首了。 不过，不少人猜测，那些财产并没有转移，只是藏得太隐蔽，没被找出来。 若是那位明威将军提前得到消息，将值钱的东西都悄悄转移了，没道理不偷偷护着家人转移，连他几岁的嫡子都被斩了。 当今圣上应该也是这种想法，以为那些财产都还藏在这座宅邸里。 许是见国库没钱，差点连军饷都发不出去，而明威将军府一百多口人都死了，甚至连那些旁支当年也受牵连，死得差不多了。 那些没死的，也早已不知所踪。 明威将军府中的那些财产，若是任由它藏在宅子里，也是浪费。 第15章 倒不如将它寻找出来，充盈国库，不管是用来赈灾救民，还是给前线那些保家卫国的士兵发军饷，都好过让它继续藏在这宅子里强百倍。 靖王世子带着十个锦衣卫，都快将整座府邸翻了一个底朝天，可除了那些笨重不值钱的家具，竟然连半个铜板都没有找出来。 凌初继承了原主在玄清观学的本领，能利用卦术寻找出大概的方位。 她没有一开始就利用系统进行扫描，一来不想让那位宁大人和那些锦衣卫觉得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银子找出来，以免他们起疑。 二也是不想让靖王世子输得太难看，伤了他的自尊心。 所以一开始，她只是拿出铜钱和龟壳，装模作样地测算了一会，然后带着人开始寻找。 眼见过了半个时辰，没有半点收获，凌初拿出铜钱和龟壳再次测算起来。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连着测算了三次，卦象都是显示为空。 凌初皱眉，莫非她不是原主，这继承来的本领没有学到家，所以没测准？ 靖王世子不死心，带着人又寻找了半天，最后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找出了一百多两银子。 见凌初测了几次，眉头都是大皱，好奇道，“怎么，你这卦术没算出来？看来你这本事没学到家啊。” 靖王世子放心了，得意道，“看来你要输给我咯。” 凌初扫他一眼，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暗道，输是不可能输的。她的底牌还没用呢，怎么可能会输。 手中拿着铜钱和龟壳继续测算，暗中用意识打开了系统。 然而，下一刻，凌初又皱起了眉头，系统显示，明威将军府竟然没有半个铜板。 最值钱的，就是那些连锦衣卫都弃之不要的笨重家具。 不过，凌初却发现这将军府一处厢房底下，竟然有一条暗道。 有暗道本不奇怪，许多大户人家都会有。 但让凌初觉得奇怪的是，她发现那暗道还挺长，它不但直通明威将军府外面，而且绕过旁边三座大宅，连通另外一座四进的大宅院。 她不知道那座四进大宅是谁府上的宅院，没有用系统扫描。 凌初虽然觉得这暗道奇怪，不过也没多理会。 这府中没有找到银子，没帮上忙，也不知那位宁指挥使还会不会帮她求情。 宁楚翊见等了那么长时间，凌姑娘和靖王世子都没有什么收获，不由带着人找了过来。见凌初盯着地上的卦象，眉头大皱，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卦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凌初抬眸看了他一眼，“卦象没有问题，只是……卦象显示，这将军府中，没有值钱的东西。” 靖王世子摇了摇折扇，吊儿郎当地道，“会不会是你的卦术没学到家？” 凌初瞪了他一眼，系统都显示将军府里没有值钱的东西，“那世子不是也没找到？” 靖王世子一噎，他虽然找到了一百多两银子，但是那点钱也不可能是明威将军贪墨的，大概就是哪个人的私房钱。 “啧，你们说，那位李凌牧是不是脑子有病。勾结外敌，贪墨了那么多银子，他既然收到消息，知道自己背叛朝廷的事败露了，提前将银子转移走了，怎么没将家人转移？ 他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连累自己家一百多口人全部被斩首，也不知他藏着那么多银子，有……” “呃呃呃……放开……” 靖王世子话没说完，突然神情痛苦地双手捂着脖子。 大家瞬间惊愕，靖王世子那样子，看着怎么像是有人正用双手卡着他的脖子？ 宁楚翊觉得不对劲，见靖王世子快喘不过气了，身子一闪就到了他身边，试图将他救下来。 然而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其他锦衣卫也纷纷围了上去，靖王世子身份贵重，可不能让他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出事。 可那么多人，愣是没能将他救下来。还眼睁睁地看着他整个人突然悬挂在空中，神情痛苦、双脚突然悬空乱蹬。 那样子，就像有人在背后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凌空提了起来。 可问题是，他的后背明明空无一人。 这真是见傀了。 大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甚至不少人觉得身边阴风阵阵。 饶是这些锦衣卫见多识广，心中也打鼓。还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对着靖王世子周边拳打脚踢，甚至用刀剑砍。 可除了空气，啥也没砍到，还差点伤了别的锦衣卫。 凌初本来正低头将地上的铜钱和龟壳捡起来，抬头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她双手飞快结了一个印，将自己的阴阳眼解开。 确实是见傀了。 一个异常高大健壮的阴魂，正赤红着双眼，愤怒地用双手掐着靖王世子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口中疯狂喊着，“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勾结外敌，没有贪墨军饷，没有倒卖军粮，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妻儿，你们通通都该死……” 凌初皱眉，若是她没猜错，这个阴魂，应该就是那位明威将军李凌牧。 第13章 狼子野心 见靖王世子快要被掐断气了，凌初顾不上多想。 一边快步冲上前，掏出一张符纸，口念咒语，趁那阴魂的注意力正在靖王世子身上，飞快一甩，点燃的符纸瞬间朝着他的双臂直冲而去。 第16章 那阴魂毫无防备之下，手臂被符纸烧伤，吃痛之下，松开了双手。 凌初趁机拉住靖王世子的手臂，将他扯过来，飞快朝着宁指挥使推了过去。 那个阴魂愤怒地瞪着凌初，本能就想将她抓过来，可见她又飞快掏出一张符纸，只能愤怒地朝她吼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我的事，你也该死……” 其他人没有阴阳眼，自然看不到那个鬼魂，只见那位凌姑娘对着无人的空气道，“你冷静些，靖王世子虽然冒犯了你，但他是无心的，还请你别怪罪。” 靖王世子死里逃生，被宁楚翊护在身后，此刻正忙着呼吸新鲜的空气。其他锦衣卫不知那位凌姑娘正在跟谁说话，明明她对着的方向，空无一人。 莫非是阴魂？ 众人身上的寒毛争先恐后地竖了起来，难怪觉得这里阴风阵阵，周边都是阴气森森。 这阴魂身上的煞气非常强盛，凌初的灵魂跟身体还没磨合好，导致自身的魂魄不稳，根本不敢大意，担心刺激他。 只能声音轻缓地安抚道，“请问你可是明威将军李凌牧？” “没错，本将军行不改名，坐不更姓。” “听你刚才那话…你是不是被别人陷害死的，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那阴魂一愣，将信将疑地道，“你真的可以帮我？” 见眼前的姑娘年纪那么轻，又摇头道，“不可能，你骗我的，你一个小姑娘，连皇上都见不到，又怎么能帮我。” 没想到这阴魂死了那么长时间，身上煞气那么强，竟然没有被愤怒控制，还能维持理智。 “我虽然见不到皇上，但那位是锦衣卫指挥使，”凌初示意那阴魂看向宁楚翊，又朝他身后指了指，“那位是靖王世子，他们俩都能见到皇上。若是你有冤屈，我可以让他们帮你将事情的原委跟皇上转达。” 那阴魂见那两位男子穿戴不凡，应该身份不低。可他的事不是小事，这两个人，真的愿意帮他伸冤吗？ 既然这位李凌牧的阴魂被她遇上了，她只能尽量想办法帮他完成心愿，一来可以积攒功德，延长自己的寿命。 二是，银子还没找到，到底藏在哪里，自然没有人比这位明威将军更清楚。 凌初想着，若是能帮到他，许是能让他自己说出来，反正如今他成了阴魂，那些银子留着，他也用不上。 帮这位李凌牧，也就相当于帮了她自己，于公于私，凌初都不能置之不理。 见他还在犹豫，凌初只好又道，“反正你如今成了这样，只有我能看到你，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可没有人能帮到你了哦。” 这姑娘说的没错，他死了那么多年，确实只有她能看到他。先前他想了无数办法，可对那位仇人却伤不了分毫。 李凌牧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是越来越虚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他若是不抓紧这次的机会，等到魂飞魄散了，他的仇人还好好地活着，那他真的是死都不甘心哪。 宁楚翊虽然看不到阴魂，但是从凌姑娘的话中，也能得知那位明威将军当年的死，许是另有隐情。 他见凌姑娘一直紧绷着脊背，猜测她许是没有多大把握对付那傀魂。 宁楚翊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魂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普通的刀剑对那些东西来说，伤不了他们分毫。 他虽然不怕死，但是不能让靖王世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既然让他们遇上了，能帮就帮吧，若是能得到他的藏银，自然是再好不过。 皇上本就对那位听信谗言，陷害忠良的先帝多有不满，相信皇上也不介意帮这位明威将军平反。 宁楚翊看不到阴魂，直接朝着凌初面前的位置道，“李将军，只要你不随意伤人，我可以帮你将冤屈转告皇上。 等皇上核实后，你若确实是遭人陷害的，皇上定会为你平反。” 靖王世子死里逃生，终于喘过气了，他见那位凌姑娘和宁大哥对着空气说话，心中直发毛。 刚刚的事，确实有点吓到他了。不过背后说人家的坏话，确实是他不对，也就不能怪人家生气之下，对他动手了。 若那位明威将军确实是遭人陷害的，那他家中那一百多条性命，死的也太冤枉了。 靖王世子从宁楚翊背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道，“那啥，李将军，只要你不再伤害我们，我也可以答应你，将你的事情转告给皇上，让他帮你平反。” 李凌牧听了宁楚翊和靖王世子的话，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李凌牧确实是遭人陷害的，陷害他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一个副将吴元济。 那吴元济跟随他多年，本是一个贫穷的底层士兵，他见对方颇为机灵，办事有眼色，于是对他多有栽培，多年来一路提携他。 那吴元济在他身边多年，看着也是一位知恩图报的人，于是深得他信任，俩人交情一直很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吴元济随着他的提携升迁，变得野心勃勃，暗中早已不满一直屈居在他的官位之下，且一直觊觎他手中的兵权。 不但暗中勾结外敌，泄露行军图，导致他吃了败仗。且私下给先帝上奏，说他贪墨军饷，私通外敌意图谋反。 先帝信以为真，下旨将他押解回京候审，甚至将他手中的兵权全部交给了吴元济。 第17章 李凌牧虽然没有贪墨军饷，但是征战多年，从外族那得了不少战利品。且家中妻子又善于经营，多年来，累积了不少家产，府中还算富裕。 在他被押解回京后，锦衣卫从他府中只搜出三万两白银，但是却从书房搜出了跟外敌私通的信件。 李凌牧虽然不知为何锦衣卫只搜出三万两银子，但是他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根本就没有勾结外族。 所以对谋反的罪名拒不认罪，最终被先帝下旨，满门斩首。 他死后才发现，那吴元济原来觊觎他手中的兵权，所以陷害他勾结外敌意图谋反。且早已对他府中的财产垂涎已久，暗中在他的府邸附近买了一座四进的宅子，偷偷挖了一条直通他府邸的地道。 在他被先帝下旨押解回京审讯，一家子被下大狱时，抢先一步通过地道，暗中将他府中的财产转移到了他的宅子里。 那所谓勾结外敌的信件，也是吴元济仿他的笔迹写的。 因那地道的入口本就隐蔽，且财产转移后，那地道口就被吴元济给偷偷封起来了，所以一直没被发现。 第14章 无可奈何 在场的众人，除了凌初，其他人都没有阴阳眼，自然听不到李凌牧讲述的事。 虽然看不到那个阴魂，但是大家却能感受到周边的空气时而阴风阵阵，时而冷气嗖嗖，令人心中直打颤。 还有那位凌姑娘，脸上的神色像个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既让人心中不安，却又忍不住好奇她到底听那个阴魂说了些什么。 特别是靖王世子，虽然被那阴魂掐了脖子，但是被凌初救下后，又有宁楚翊护着，他又恢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连连催促凌初将事情讲述出来。 凌初也没拒绝，将李凌牧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后，终于明白凌姑娘为何脸色那么怪异了。 那李凌牧身为四品明威将军，没想到却是一个眼盲心瞎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他死得还真不冤。 他对那副将可谓掏心掏肺，然而却没有察觉对方早已变成了一个狼子野心的白眼狼，不但要抢夺他的兵权，谋取他府中的财产，甚至害得他府中一百多口人全都被斩首了。 李凌牧一家子，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这么多年来一直背负着贪墨军饷、私通外敌的骂名，而那位吴元济却因此享尽了荣华富贵。 这还真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了。 难怪李凌牧听到靖王世子骂他的那些话，要气得掐他的脖子了。 靖王世子不解，“那位吴元济将李凌牧一家子害得这么惨，为何这么多年他还能活得好好的，难道没去找他报仇吗？” 凌初也好奇，这位李凌牧的阴魂如此厉害，都能化成实质，掐到靖王世子的脖子，没到道理不去找他的仇人啊。 李凌牧苦笑，“我死后，得知是吴副将陷害我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他报仇。可那时候，我刚死，魂魄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尽管恨吴副将，可却根本就触碰不到他，动不了他分毫。 日夜看着他享尽荣华富贵，而我却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心中的怨恨越积越多，后来我发现自己的魂魄可以触碰到实体了，于是又去找吴元济报仇。 可那个吴副将，许是做贼心虚，怕我死后找他报仇，身上一直带着护身玉佩，而且日夜不离身，我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凌初问他，“你可有吴元济陷害你的证据，若是没有，我们想要为你报仇，估计还得从长计议。” 李凌牧点头，“我死后，虽然没法报仇，但是时常跟着吴副将。他从我府中谋取的财产花掉了不少，但是还有一部分留了下来，我知道他藏在哪里。还有，他跟外族私通的信件，我也知道他藏在何处，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出来。 只要你们能帮我揭穿吴元济的真面目，让他得到应有的下场，我那些财产可以通通留给你们处置。” 凌初将他的话，转述出来给大家听。 靖王世子立即摩拳擦掌，“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找那个吴元济吧。” 宁楚翊也没反对，那位吴元济敢跟外族私通，这可是犯了皇上的大忌。此人若是不除，以后还不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既然要抓吴元济，自然要抓紧时机，以免走漏了消息，让他趁机逃走了。 宁楚翊立刻进宫，向皇上禀明事情的原委后，带了一道圣旨回来。 一行人立刻赶往吴府。 吴元济在谋夺了李凌牧的兵权后，一直混得如鱼得水。不过随着先帝薨世，今上当基之后，朝中换了不少官员。 今上登基之后，吴元济手中的兵权没能保住，如今只在户部任六品员外郎。 今天恰好是沐休日，吴元济看到锦衣卫指挥使带着人闯进他的府中，当即吓得面如土色。 不过到底为官多年，慌乱了一下，吴元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陪着笑脸问宁楚翊，“不知下官犯了何事，竟然劳动宁大人前来。” 宁楚翊没有理会他，直接拿出圣旨宣读。 当听到圣旨上罗列的罪名，吴元济跪在地上，却大呼冤枉。 靖王世子斜他一眼，“吴元济，你将明威将军李凌牧一家害得满门斩首，他如今托我们来找你报仇了。” 第18章 咋一听到李凌牧的名字，吴元济脸色一变，不过眨眼就恢复了正常，“靖王世子说笑了，我跟明威将军无冤无仇，他又怎么会找我们报仇。” 李凌牧已经死了多年，当年的事无人知道，现在不管什么事，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宁楚翊没理会吴元济，直接下令锦衣卫抄家。 吴元济立刻上前阻拦，“宁大人，我是冤枉的，那些罪名下官并没有犯上半条，你们不能查抄我的府邸。” 皇上都已经下了旨，吴元济又怎么能阻止得了那些锦衣卫。 在明威将军府没找到银子，靖王世子提出，要重新跟凌初比上一场。 凌初这次没同意，只说下次有机会再跟他比一次。 然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靖王世子的脖子。 意在提醒他，吴元济的东西藏在哪里，李凌牧的阴魂都知道。 虽然没能跟凌姑娘比上一场，但靖王世子依然兴致勃勃地带着先前挑出的十个锦衣卫，满府搜查。 没多久，就从吴元济府中的库房里搜出了大约三万两白银。 吴元济的儿子又惊又怒，上前阻拦，“靖王世子，这些银子是我经商得来的，可不是贪墨的，你们不能带走。” 靖王世子差点朝他翻白眼，吴元济这儿子是不是傻，皇上都下旨抄家了，又怎么会给他们留下这些银子。 只是，除了那三万两白银，锦衣卫只搜出一些吴府女眷的嫁妆，以及一些并不贵重的藏品。 搜出来的那些东西，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家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宁楚翊皱眉，他在进宫找皇上下旨之前，他还专门回了一趟锦衣卫衙门，专门找负责收集消息的锦衣卫调查了吴元济的资料。 这些年，吴元济手中没了兵权，只当一个低品级的员外郎，不满足那点月俸银子。不但私底下偷偷经商，且利用自己官员的身份，收敛了无数财富。 如今看来，那些东西定是被吴元济藏在了非常隐蔽的地方，这才让靖王世子和锦衣卫都找不到。 “凌姑娘，看来要麻烦你出手了……” 第15章 卦术出错 凌初进了吴府后，并没有跟着靖王世子他们去搜查，只是默默地站在宁楚翊附近。 吴元济他们先前并没有注意到她，等听到宁指挥的话，既惊讶又不解。 凌初点头应下，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李凌牧的阴魂，示意他带路去将东西找出来。 李凌牧等这一刻，实在是等得太久了。 收到凌初的示意，心中激动，当即迫不及待地朝吴府的书房飘过去。 凌初立刻抬脚跟上。 宁楚翊一挥手，带着身边的锦衣卫跟了过去。 吴元济看到他们去书房，心中惊怒交加，不过一会又镇定了下来了。 进了书房，李凌牧的阴魂飘到书籍前，激动万分地道，“凌姑娘，那东西藏在书架后，你将书架右边第七排，从右往左数，第三本游记拿下来。” 游记拿下后，露出后面的墙壁，李凌牧又让凌初对着墙壁敲击了三下，最后用力拍了一掌。 一阵轻微响动后，墙上露出了一个暗格。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暗格里空空如也。 靖王世子没看到意料中的东西，眉头大皱，“吴元济，暗格里的东西呢？” 吴元济一脸茫然又惶恐地道，“这…，这里怎么会有个暗格？这房子并不是下官建的，是从牙行手中买来的。下官并不知道这里还有暗格，也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无比庆幸自己抢先一步将东西拿走了。 在听说户部尚书府被锦衣卫抄家后，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当年的事。 吴元济心中不安，担心会出事，私下里将暗格里的东西换了一个地方。 李凌牧的阴魂发现吴元济私通外敌的信件不翼而飞，又气又急。 那些信件可是关乎他能不能报仇雪恨，他只不过才三天没有盯着吴元济，那些东西怎么就不见了。 李凌牧当即疯了一样冲向吴元济，可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弹开了。 凌初看了一眼吴元济，突然道，“吴元济，你就不怕明威将军找你报仇吗？他现在可就在你身边哦。” 吴元济神情不悦，“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跑我府上胡言乱语。明威将军是我的恩人，对我恩同再造，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找我报什么仇。” 这话刚说完，吴元济突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后背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只是他到底心性冷硬惯了，且在战场上拼杀多年，双手沾满了鲜血，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别说李凌牧早已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是生前，那也只是一个四肢发达的莽夫。 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回来找他报仇，说不定早就魂飞魄散了。 这位吴元济，果然是一个白眼狼，看来对害了李凌牧一家子，他并没有丝毫愧疚之意。 李凌牧的阴魂虽然触碰不到吴元济，可是依然不折不挠地朝他冲过去，企图冲破防护，将他掐死。 凌初无奈地朝他道，“行了，他身上有护身的东西，你现在是伤不了他的，还不如去看看别的东西还在不在。” 这话提醒了李凌牧，傀气深深的眼眸不甘地瞪了吴元济一眼，转头飘走了。 第19章 吴元济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凌初，他怎么感觉这个姑娘虽然是对着他这个方向说的话，但是那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莫非，李凌牧的阴魂真的在他身边？ 可他心中又觉得这不可能。 凌初没有理会吴元济的疑神疑鬼，她见那些密信没有藏在暗格里，猜测那些从李凌牧家中谋夺来的家产，许是也被他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李凌牧的阴魂未必还能找得到。 刑部的大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凌初可不想长时间呆在那里面。 她决定速战速决，早点将吴元济的家抄完，希望皇上看在银子的份上，能早日将她们从牢里放出来。 今天已经浪费了半天时间，还是用系统扫描，又快又准。 凌初从锦囊里拿出铜钱和龟壳，宁楚翊他们以为她要开始用卦术寻找，却不知她暗中用意识调出了系统虚拟屏幕。 李凌牧的阴魂却在此时飘了回来，不用开口，只看他那愤怒的神色，就知道他家那些被谋取的财产跟密信一样，早被吴元济转移了。 凌初猜测，吴元济许是见户部尚书府被抄了，心中不安，所以将东西换了一个地方隐藏。 不过没关系，她有外挂，不管藏在哪里，她都能找到。 果然，扫描一开，看到那些红点，凌初翘了翘嘴角。 吴元济原本心中笃定，他藏的东西，锦衣卫绝对找不到，可不知为何，心中却突然不安起来。 特别是看到凌初带着人，朝他爱妾的寝室走去，心中着急，只能朝那个妾室方氏使眼色。 方氏当即追了上去，“你们给我站住，那是我的闺房，你们一群大男人怎么能进去……” 凌初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是并没有理会。快步进了寝室，绕过大屏风，来到一个四扇大箱柜前，一把拉开柜门。 里面挂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衣裙，方氏当即怒喝，“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跟着一群男人混也就算了，我管不着，可你怎么能带着人闯进我的寝室。” 凌初扫了她一眼，冷声道，“莫非你看不到他们是锦衣卫，奉旨来抄家？” 方氏叉腰，“抄什么家，我家老爷两袖清风，对朝廷忠心耿耿，所有家财都已经被你们搜出来了，这里都是我的衣裳。若是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见眼前的姑娘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衣裙，方氏不屑地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穷酸，若是把她那些衣裙弄坏了，看她不撕了她。 凌初没理会，回头对站在门口的锦衣卫道，“你们过来，把里面的箱子抬出来。” 方氏被忽视，更是怒火上涨，“我看谁敢动我的东西……” 见那些锦衣卫抬脚走进来，方氏又惊又怒，“不准抬出来，箱子里不过是……不过是些女人家的衣物……” 走进来的两个锦衣卫看到那一箱子花衣裳，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可别的地方都搜过了，这箱子也必须得搜。 俩人将箱子抬出来，盖子一打开，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肚兜，那些款式，简直比青楼里的姑娘穿的还要露骨。 两个锦衣卫一脸尴尬的别开了眼。 看来这次凌姑娘的卦术出错了。 第16章 心痛得滴血 方氏匆匆上前，啪地一声，将箱子盖给盖上了。 涨红着脸朝凌初怒道，“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想逼死我，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凌初被她吵得耳朵嗡嗡响个不停，不耐烦地道，“这你不用担心，你那脸有没有都无所谓。等你进了大牢，就算有脸，你也见不到外人了。” 方氏气得忍不住手一伸，想将眼前这张花容月貌的小脸挠花。 凌初早就防着她了，在方氏扑过来的时候，身子朝旁一侧，脚下一伸一拌。 方氏当即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 凌初连一个眼风都懒得给她，指着大箱柜底，对那两个看呆了的锦衣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将这底板给拆了。” 方氏一听，当即要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阻拦。 凌初可不会再让她过来阻拦，快步上前，一个手刀将方氏给砍晕了。 那两个锦衣卫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动手，嘴张了张，却不敢说什么，赶紧上前将木箱底板给拆了。 底板一拆开，露出了底下的暗室。 凌初指挥他们打开暗室，从里面搬出了一个紫檀木大箱子，里面装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 李凌牧的阴魂看到那些首饰，当即红了眼，这些都是他给妻子置办的东西，被吴元济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谋夺后，竟然给了他的妾室。 当吴元济看到这一箱首饰被抬了出来，眼里闪过一抹恼怒，却不敢发火，只能忍着怒火陪着笑脸转向宁楚翊。 “宁大人，这是下官妾室的嫁妆……” 靖王世子差点被那些首饰晃花了眼，随手拿起一件发簪端详，“咦，这上面刻着字。” “那是李凌牧夫人的闺名。”凌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吴元济。 吴元济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像是一个耳光扇在自己脸上，心中恼怒方氏没将东西藏好。 当年他将李凌牧的家产运回来后，发现这些首饰上刻有李夫人的闺名，没法将它们脱手。 方氏见那些首饰精美华贵，他见她实在喜欢，就留给了她。 第20章 哪里会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会被外人给找出来。 “李夫人跟下官的妾室交情好，说是送给她留做念想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凌初忍不住怼他，“吴元济，人家李夫人是正室，听说她一向不喜那些妾室。你说这话，就不怕她半夜从地府爬过来，找你跟妾室续一续交情？” 见大家目光鄙夷地看着自己，吴元济狠狠地朝凌初瞪了一眼。 凌初扫了一眼系统中扫描出来的第二个红点，哆哆嗦嗦地道，“吴…吴元济，你是不是恼羞成怒，要杀我？” 她一边说，一边惊恐地朝后退去，突然砰地一声，撞到后面的墙壁。 大家听到她痛呼了一声，转头一看，只见那墙壁被撞破了一块。 凌初当即讪笑，“那啥，这墙壁是豆腐做的吧，这怎么轻轻一碰就烂了。” 吴元济瞳孔紧缩了一下，刚想抬脚上前。 凌初却飞快地伸手朝墙上的破洞摸了摸，同时惊讶道，“咦，这什么东西，金光闪闪的，还挺好看。” 众人被她的话吸引，齐刷刷转头，恰好看到凌初伸手，从墙壁的破洞里，抽了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出来。 吴元济眼见东西暴露，当即从袖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朝凌初扑过去。 宁楚翊脚步一动，对着他抬脚就是一踹。 吴元济的身子朝着凌初旁边的墙壁砸了过去，然后像一条死鱼一样滑到地面上。 家中钱财太多，吴元济担心引来别人觊觎。所以那面墙，是他自己琢磨着砌的，并不稳固。 被他这一砸，那些砖块纷纷掉落，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夹层。 那耀眼的金光，差点将大家的眼睛都给闪瞎了。 就连王府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靖王世子，惊讶得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吴元济，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竟然用金砖砌了一整面墙。 宁楚翊扫了一眼这一面黄金墙，随即吩咐锦衣卫找来箱子，将那些金砖全部拆下来，装进箱子里。 凌初见金砖太多，自告奋勇上前帮忙。 随着金砖拆下，墙角位置露出了一角红漆匣子。 凌初一脸惊讶，“哎，你们快来看，这里藏着东西。” 靖王世子快步上前，三两下将金砖拆开，飞快将那红漆匣子给挖了出来。 吴元济被宁楚翊踹了一脚，又砸到墙壁，当即昏了过去。 恰巧在这时醒了过来，看到被挖出来的黄金，以及那个红漆匣子，当即气急攻心，张嘴喷出一口血后，又晕了过去。 看到匣子里跟外族勾结的密信，李凌牧的阴魂激动万分，他知道自己苦等多年的大仇，终于有机会得报了。 吴元济虽然晕了过去，不过许是心里记挂着自己的金砖和密信，很快又醒了过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醒过来后，看到那一箱又一箱的金砖，吴元济为了脱罪，又将脏水泼到李凌牧的头上。 “宁大人，这些金砖和匣子里的东西，都不是下官的。那是明威将军李凌牧生前交给下官，让我帮他保管的。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李凌牧生前对我有栽培之恩，还多次提携过我。且他还威胁我，若是我不答应帮他保管，他会杀了我妻儿……” 李凌牧的阴魂在一旁，气得抓狂，恨不得将吴元济给生吞了。 凌初也差点气笑了，这吴元济的脸皮还真是厚。 眼珠转了转，凌初抢在宁楚翊之前，将信将疑问道，“吴元济，这些东西，真的是李凌牧交给你保管的？” 宁楚翊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但是并没有开口阻拦。 吴元济见那姑娘上钩，心中一喜，“确实是李凌牧交给我保管的。” “哦，那你可还有别的东西，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吴元济，刑部大牢的日子，不好过啊……” 这话虽然没说完，但那意思，吴元济听懂了。 若是被抓进大牢，他一家子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他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见锦衣卫指挥使一直沉着脸，再一想到匣子里的东西。为了取信他，只能咬牙从杂物房里拿出一个破了口的夜壶，从里面掏出一叠纸张。 “宁大人，这是李凌牧担心家产都被抄没了，将房产、田庄、铺子的契约都交给下官保管。” 凌初在旁边一脸无比真诚地道，“看来吴元济果真是无辜的，李凌牧对真是你信任有加啊。” 第17章 被耍了 吴元济点头，“是，这些契约，都是李凌牧威胁下官帮他保管的。” 李凌牧的阴魂被气得吐血，这些契约，明明就是被他偷走的。若不是没法拿到衙门去变更成他自己的，哪里还会留着。 靖王世子忍不住道，“吴大人，这些东西，在李凌牧出事的时候，你怎么没有交给锦衣卫？” 交给锦衣卫，那怎么可能。 这些东西，可是他筹谋许久才得到的，怎么可能会交出去。 脸上却惶恐不安地道，“下官胆小怕事，担心交出去后，会被锦衣卫误会，所以没敢交出去。” 吴元济心痛不已，契约虽然不是他的，但是契约在他手中。他只要对庄头和铺子的伙计说，是李凌牧赠给他的，别人就算有怀疑，也无法对他做什么。 第21章 那些田庄铺子，每年可是给他带来不少收益呢。 为了取信宁大人，不被抓进大牢里去，他只能忍着心痛交出去了。 凌初忽然叹了一口气，“哎，今天忙活了一天，又累又饿。我一个姑娘家，也就算了。不过，那些锦衣卫累了一天，总不能白忙活一场不是？吴元济，你看……” 话没说完，不过，那意思，吴元济听懂了。 这是要好处费呢。 宁楚翊和靖王世子也听懂了凌初的话，眉头大皱，他们可不是会接受贿赂的那种人。 凌初见他们想开口，忙使了一个眼色。 吴元济脸色难看，那么多锦衣卫，他得给出多少好处费啊。 可事关小命，他不能不给啊。 算了，只能安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让他逃过这一劫，以后他定要想办法加倍收刮回来。 吴元济忍着心痛，赔着笑脸道，“大家都辛苦了，管家，还不快去给大人们拿点茶水费。” 管家唯唯诺诺应下，心中却在叫苦。 府中已经没有半个铜板了，他上哪里拿钱去？ 也只有最后一个地方了。 他去给这些锦衣卫拿银子，他们……应该不会跟着过去吧？ 管家心中没底，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朝院子外走去。 见那些锦衣卫没有跟着他，管家这才放了心，左拐右弯后，走进了一座假山里。 凌初立刻转头朝那些锦衣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动手？” 那些锦衣卫一脸茫然，凌姑娘让他们动手干什么？ 宁楚翊嫌弃地看了一眼，他怎么没发现自己手下这些锦衣卫这么蠢？ 靖王世子也明白过来了，抬腿踹了一脚旁边的锦衣卫，“你们是不是傻，当然是动手抄银子啊。管家都给你们带路了，还傻站着干什么？” 那些锦衣卫恍然大悟，转身匆匆忙忙朝着管家的方向追了上去。 吴元济差点气得吐血，一脸凶狠地瞪着凌初，“你竟然敢骗我？” 凌初差点朝他翻一个白眼，“吴大人，你那些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孩，我们又不是李凌牧那个傻子。” 旁边李凌牧的阴魂一脸羞愧，他确实是傻，对吴元济那个白眼狼掏心掏肺，半点没有察觉他的狼子野心。 吴元济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枉他一向自诩聪明，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 管家看到那些如狼似虎涌进山洞里的锦衣卫，脸都白了。 他想阻拦，可又怎么敌得过那些锦衣卫。 藏在山洞里的最后五十万两白银，被那些锦衣卫从土里挖了出来。 吴元济恨得心中滴血，还只能朝宁指挥使哀求，“宁大人，这些全都是李凌牧交给下官的。大人，下官错了，下官不该胆小怕事，没有将东西都交出去。求求大人，高抬贵手……” 吴元济的儿子鼓起勇气求情，“是啊，大人，我父亲为官清廉，没有贪墨银子……” 吴元济的妾室觉得天都要塌了，“大人，求求你，不要将我们抓去大牢，我夫君是无辜的，都是李凌牧害了我们……” “宁大人，下官错了，下官不该被李凌牧威胁，为他藏匿这些不义之财……” 凌初差点气笑了，事到如今，这个吴元济还要将脏水泼到死人身上。 他是不是以为李凌牧死了，真相无人得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凌初从袖袋里掏出一瓶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的牛眼泪，趁吴元济不备，快速撒了一滴到他的眼上。 笑眯眯地道，“吴元济，既然你说那些东西都是李凌牧交给你的，来，你们当着大家的面对峙，看看是谁说谎了。” 吴元济一愣，接着大怒，这个姑娘，又在搞什么鬼。 然而还没等他发火，突然发现眼前看到的景象似乎有些阴气森森的。 正惊疑不定中，一张惨白中透着熟悉的傀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吴元济定睛一看，竟然发现那是早已死去多年的李凌牧。 李凌牧的阴魂双手咔咔几声，把歪到一边的脑袋掰正，留着血泪的双眼阴森森地盯着他，双脚离地朝他飘过去。 “吴元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把你当兄弟用心栽培，你却陷害我谋反，害死我全家。你该死，你还我妻儿性命……” 吴元济没想到会看到李凌牧的阴魂，吓得腿脚哆嗦。 本能地抬手摸向怀中的护身玉佩，却发现玉佩不知何时被砸碎了，当即吓得脸色惨白。 “李……李大人，你……你别过来，我，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全家的。我以为你最多被贬官，我不知道你全家会被斩首。 李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觊觎你的兵权，谋取你家的财产，我错了，求大人放了我吧……” 凌初原以为吴元济并不怕鬼，谁知原来是高看他了，先前不过是仗着有护身玉佩，傀魂近不了他的身，拿他无可奈何。 如今没有护身的东西，吴元济吓得转身就想逃，却发现不管他冲向哪里，李凌牧的傀魂都能先他一步，堵住他的去路。 李凌牧发现他没了护身的东西，再忍不住心中的恨意，冲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其他人看不到李凌牧的阴魂，只看到吴元济先是对着无人的空气求饶，然后惊恐地四处逃窜，现在更是双脚凌空，像被人掐住脖子提到了空中。 第22章 那些锦衣卫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虽然还是觉得诡异，但是到底比前头那一次镇定了些。 至于吴元济的家人，早就吓得脸色惨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解救他。 第18章 不欠你们 李凌牧恨了多年，终于能触碰到仇人，恨不得立时将吴元济给掐死。 吴元济脖子被掐，双眼翻白，快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凌初见李凌牧身上的煞气越来越盛，担心他将人给掐死了，赶紧掏出一张定身法符，拍在他身上。 李凌牧的阴魂动不了，吴元济这才挣扎着从他双手中脱离开来，噗通一声掉到地上。 一边拼命咳嗽，一边挣扎倒退着，想要远离李凌牧。 凌初扫了他一眼，把李凌牧身上的定身符拿掉。 发现能动了，李凌牧想要再次扑过去掐死吴元济。 凌初无奈开口，“李凌牧，吴元济该死，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动他，他犯下的错，在阳间，自有皇上来处决。 等他死后，下了阴间，也有阎王爷和判官来决断，他该受什么样的罪，一样也不会少。 人傀有别，你若是现在动手了结他，你背负了因果，不但害了你自己，也会连累死去的亲人…” 幸好李凌牧的阴魂还有几分理智残存，虽然恨不得立刻就将吴元济给杀了。 但是凌姑娘说得对，他的家人都被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死了，他不能再让他们被自己连累，毁了下辈子的阴德。 凌初当然不是什么圣母心，要让李凌牧放过吴元济。 恰恰相反，吴元济以为逃过一劫，心中庆幸，殊不知，现在才是噩梦的开始。 以李凌牧对他的仇恨，他定会日日夜夜跟着吴元济，虽不能杀他，但是各种折磨，绝对不会少。 她给吴元济用了牛眼泪，不止能看到李凌牧的阴魂，别的傀魂自然也会看到。 身边时刻跟着一群傀魂，那滋味，够吴元济喝上一壶了。 抄家完，宁楚翊带着人，将那些金银珠宝，全部拉进宫。 至于吴元济一家子，全都被锦衣卫押去了刑部大牢。 而凌初，事情办完了，自然也只能再回刑部大牢。 幸好宁楚翊进宫前，看在她帮了大忙的份上，对她道，“凌姑娘，你暂且先安心等着，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了。” 有他这话，凌初总算放心了些。 回了刑部大牢，凌初扫了一眼干干净净的桌子，没说什么，在木凳上坐下歇息。 大夫人董氏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侧头看了看无精打采倚靠在身边的小女儿，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转过头，脸上都是担忧，“初姐儿，你今天出去，可是帮宁大人做事去了？” 凌初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她没了下文，董氏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 静了一会，董氏才再次开口，初姐儿，那，你可有让宁大人帮咱们向皇上求情…” “没有。”她确实没有让宁大人求情，但是宁楚翊说他不会忘了答应她的事。 对她这冷淡的态度，董氏心中一梗，虽然没再多说什么，脸上却涌起失落。 长睫垂下，遮住了眼帘，果然是这样，这没养在身边的女儿，跟她就是不亲。 二夫人不满地瞪了董氏一眼，转头急切地道，“大姑娘，你没有跟宁大人求情，那我们怎么办，你还想让我们在大牢里住到什么时候？” 三夫人脸上也是着急担忧，“是啊，大姑娘，你怎能这样，你祖父祖母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罪…” “这从小没有养在身边，就是不亲。眼看着自家人受罪，却无动于衷。那心啊，果真是冷硬得狠。” 凌初听着这一句接一句的指责，清凌凌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太夫人一副强忍虚弱的神情，无力地倚靠在墙边，双眸紧闭，像是昏睡过去了。 董氏默默低垂着头，身上都是失落。 几位姑娘不满地瞪着她，眼里都是谴责，就跟她是一位没心没肺冷血无情的人一样。 凌初心中没有难过，这些人，除了一个亲人的名头，其它的，不过跟陌生人没有差别。 “我，并不欠你们什么。至于会在这大牢里住到什么时候，问狱卒去。”她这人可不会随便被别人道德绑架，就算要求情，那也得是她自愿的，而非是被逼的。 凌初淡声说完，没再理会，倚靠着墙边，闭目养神。 在大牢里吃不好睡不好，今天又忙了一天，她累了。加上又快到晚上了，身体虚弱，连话都懒得说。 然而看到她这副冷漠的神情，二夫人心中气恼，阴阳怪气地道，“大姑娘，你这话不对吧。虽说你没有在府中长大，但是你在玄清观里，可不是靠吃香火长大的。 府里可没少过给你的供养，这么多年下来，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既然身为尚书府的姑娘，府里供养你长大，如今有需要你的时候，你怎能袖手不管呢？” 三夫人也跟着温声道，“就是，大姑娘。许是你从小在玄清观里长大，对这些不清楚。但不管是任何人，小时候，家里供养了你，长大了，就该回报家族。” …… 凌初心中烦躁，这想清净一会，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23章 睁开眼，目光清冷地道，“我虽然不是吃香火长大的，可从小到大，我可没花费过府里半个铜板。供养我长大的，是我师父，是玄清观，与你们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刚才我说，我不欠你们什么。” 她就算欠，也是欠原主的，毕竟她承了人家的身体。 二夫人皱眉，“大姑娘，你怕是搞错了吧？府中可是每年都让人将你的供养送到玄清观里去。这么多年下来，可不曾断过。” 尚书府的每一个人，都是由公中出钱供养。一年四季的衣裳、头面、月例银子，不管男孩女孩，每个人都有。 凌初虽然没有住在府中，但是属于她的那一份，府中每年都派人送到玄清观里去。 “我没必要说谎，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信玄清观问我师父。至于府中的银子去了哪里，你们不该来问我。” 凌初说的是事实，原主小时候不知这事，还是长大后无意中知道的。她知道自己命格不好，家里人对她不喜，将她送到玄清观之后，就不曾管过她。 没有出银子养她，许是怕有了关联，会被她克死。 原主虽然心中难过，但没哭没闹，而是拼命学习玄术，小小年纪就跟着师父四处做事，努力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 二夫人不信，转头问董氏，“大嫂，你不是每年都派人将银子送到玄清观里去吗？” 府中中馈虽然不是她在管，但是二夫人对府中的支出大致还是清楚的，她记得账本上，每年都有给玄清观的支出。 第19章 贬为庶民 董氏心中一沉，蹙眉道，“这……不可能，管嬷嬷每年都去玄清观里送银子，从不曾断过。” 凌初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她的话。 那什么管嬷嬷并没有跟她们住一个牢房，就算想要找她质问，也没法。 董氏一脸愧疚，“初姐儿，是娘对不住你，竟然没有发现这事。你……你要怪，就怪娘吧，是娘没有对你尽到责任。” 三姑娘凌清见董氏愧疚，忙道，“娘，这也不怪你。我们府中上下一百多人，你管着府中的中馈，本就辛苦。还要照顾父亲，大哥身体又弱，精力有限，你没注意到这些小事，这不怪你。” 凌初讽刺地看了她一眼，是啊，董氏一天到晚，忙得很。 忙着照顾府中上下一百多口人，就是抽不出时间关注一下远在玄清观的女儿。 凌初没有难过。 难过的是原主。 那就是一个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虽然有一府亲人，却跟一个孤女没啥两样。 二夫人和三夫人面面相觑，俩人都没想到大夫人竟然将这个女儿忽视得这么彻底。 牢里沉静，太夫人睁开眼，不满地扫了一眼董氏，转头缓声道，“初姐儿，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事你娘没有察觉，是她失责了。 不过，你三妹说的也没错，你娘管着一府中馈，上要服侍我这个老婆子和你祖父，下还要顾着府中的小辈，一年到头，没有清闲的时候。 祖母也不对，没有察觉府中的下人出了问题。不过祖母答应你，等出去后，定会处置管嬷嬷，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看可好？” 凌初静静看了一眼太夫人，不置可否地道，“全凭祖母做主。” 她知道，太夫人要为她做主，并非是因为她受了委屈，对她心疼。不过是听说她没有让宁大人帮忙求情，是以为她心有怨气。 提出要处置管嬷嬷，想要让她消了心中的气，好再让她找宁大人求情。 太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凌初知道，处置管嬷嬷的前提，是她能让大家从这刑部大牢里活着出去。 原主已经死了，处不处置管嬷嬷，意义不大。 其实凌初心中有个疑惑，她虽然不知道管嬷嬷是谁，但是作为一个下人，难道她真如此大胆，敢将她的供养银子私吞了？ 大老爷的妾室温姨娘，柔声细语地对凌初道，“大姑娘，你兄长从小体弱，也不知如今在那牢里如何了，你若是有办法，就让人对他关照些，不拘是给他送些干净的吃食，还是一碗水，都是好的。” 见凌初只是用清冷的目光看着她，却不说话，温姨娘心中不大得劲。 不过顿了一下，还是接着道，“大姑娘如今长大及笄了，等从这牢里出去，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原先你不在府中，跟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熟悉。你大哥身子骨虽然弱，但是性子和善，心中一直牵挂着你这个龙凤胎妹妹。 还有你三弟，性子虽然活泼了些，但是对你这个长姐，他也是时常念叨的。 以前就闹着要去玄清观看你，只是我见他性子不着调，不放心他出门，这才没有让他去。 这事姨娘做得不对，你们毕竟是亲姐弟，姨娘不该拦着他去看你。不过今后大姑娘留在我们身边，我定让你三弟好好跟你这个长姐相处。 今后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尽管吩咐他跑腿，他如今大了，性子没有以前那么皮了，办事还算妥当。 若是……若是皇上肯网开一面，放你们这些小辈出去，就算我们这些长辈没了，今后你们姐弟能互相扶持，我们也不至于走得不放心。” 凌初挑眉，这个温姨娘，不简单哪。 这是见二夫人她们态度不好，猜测她许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对她打温情牌呢。 第24章 先是提起她的龙凤胎兄长身子弱，让她找人关照他，给送吃食还有水。 她若是照做了，她那兄长有了吃的喝的，想必也不会独享。三弟跟他同一个牢房，应该多少也能得些吃食。 温姨娘很聪明，拐着弯想要帮自己的儿子。 三弟曾经闹着要去玄清观看她，但被温姨娘给拦了，她直言说自己这事做得不对，能屈能伸。 最重要的是，她及笄了，该说亲了。 这是在提醒她，今后嫁了人，不能没有娘家兄弟撑腰呢。 就算凌初不愿意管其他人的死活，总要为自己着想吧？ 所以，就算只为了她自己，也要把大哥三弟他们都给救出去吧。 凌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温姨娘尽管放心地去，我必不会让你走得不安心，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能把剩下的事情办得风风光光。” 温姨娘可是她爹的妾室，就算看在她爹的面子上，她怎么也得把她的身后事给办得风风光光的。 温姨娘看在如此她尽心尽力的份上，应该也能让她多得一份功德吧？ 凌初这话，将温姨娘堵得哑口无言。 有那么一瞬间，温姨娘觉得这大姑娘的目光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但这念头刚起，又觉得不可能。 大姑娘不过才刚及笄的年龄，怎么会猜得透她的心思？ 其他人见温姨娘那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都在凌初手中碰了壁，全都识趣地闭了嘴。 凌初耳边这才清净了下来。 马大林给牢里的犯人分派吃食的时候，又给凌初另外准备了一份。 凌初分出一份，让马狱卒拿到男牢那边给她大哥。 倒不是她圣母心，而是想着刺杀原主的背后凶手还没揪出来，她还是别显得太过强势，免得让背后之人起了戒心。 太夫人她们见此，脸上都露出了一点笑容。温姨娘心中得意，看来大姑娘还是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 嘴上再强硬又怎样，作为一个姑娘家，还不是得依靠家人。 这一夜，凌初还是没能清净下来。 六姑娘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傀魂，上了身，闹腾着要狱卒将她放出去。 二夫人她们见她言行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被吓得魂飞魄散，又哭又喊。 凌初不得不出手，用符纸将那傀魂赶出六姑娘身体。 她这一出手，其他阴魂知道她有阴阳眼，差点将她包了饺子。 幸好凌初继承了原主的本事，才没出事。 不过这一整晚，她都不敢闭眼睡觉。 熬了一夜，第二天好歹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尚书府众人被贬成了庶民。 第20章 闹傀 皇上网开一面，没有将尚书府众人给斩首，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然而此刻却没有人能高兴起来。 听太监宣读完圣旨，二夫人当即瘫在地上，“不……这不可能，我们是尚书府，怎能将我们贬为庶民！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对不对……” 二夫人神情癫狂，太夫人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曹公公冷笑，“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怎么可能会搞错。” 大夫人神情焦急，“曹公公，那…我家大老爷呢……” “莫非杂家的圣旨，刚才白读了？凌郎中自然是一同贬为庶民了，不止是他，你们所有人都一样。” 刚才的圣旨，其实大夫人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是心底还抱着一丝侥幸。 曹公公的话，将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击得粉碎。 大夫人当即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 大老爷是正五品礼部郎中，她以前总是嫌夫君这官位太低。可如今，这让她嫌弃万分的官位也没了。 太夫人身子晃了晃，当即昏了过去。 二夫人脸色异常难看，连大老爷都被贬为庶民了，二老爷不过是从六品光禄寺署正，自然也没了。 曹公公见状，脸色当即一沉，“怎么，你们这是对皇上的判决不满意？” 二夫人只觉得怒气直冲脑门，差点尖叫出来。 这谁能满意！ 原本她们可是高高在上的户部尚书府，如今却是低贱的庶民。 她们能满意才有鬼。 若不是看到那位宁指挥使像一尊杀神一样负手站在一旁，二夫人恨不得将曹公公手中的圣旨抢过来，撕个稀巴烂。 “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不是皇上看在凌大姑娘的份上，就凭凌尚书贪墨的巨款，皇上早就将你们通通都给斩首了。 如今皇上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你们竟然还不满足。要不，杂家将圣旨带回去，请皇上重新下一道？” 原本凌初作为一个姑娘，家里又不是没有长辈了，这圣旨轮不到她来接。 不过她见曹公公发怒了，只得赶紧将圣旨接了过来，“不必劳烦曹公公了，这圣旨，我们没有不满。 还望曹公公别见怪，我二婶她们，这是高兴傻了。 皇上能对尚书府网开一面，这可是天大的恩情。 有劳曹公公回去后，代为转告皇上，凌府众人，叩谢皇上大恩。” 二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初，若不是顾忌着曹公公和宁指挥使，她真是恨不得将这个灾星给掐死。 曹公公原本心中恼怒，不过看在凌初的份上，没再多说什么。瞪了一眼二夫人，甩着拂尘，领着两个小公公回宫了。 第25章 宁楚翊让狱卒将牢门打开，凌初抬脚走了出来。 “多谢宁大人，您的大恩，凌初没齿难忘……” 宁楚翊垂眸扫了她一眼，淡声道，“不必多谢，以后若是有需要姑娘帮忙的时候，还望姑娘能多尽心。” “大人放心，凌初并非是忘恩负义之人。” 宁楚翊颔首，没再多说，带着身边的锦衣卫走了。 凌初等他走远了些，也抬脚往外走。 终于能离开这大牢了，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见凌初走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忙将太夫人搀扶起来，带着其他人匆匆跟了过去。 到了外面，凌尚书领着众人正等着她们。 凌初没有理会，抬脚就往刑部大门口走去。 到了外面，凌初却苦恼地停住了脚步，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皇上虽然网开一面，饶她们不死。但是尚书府被抄了，全部家产都被罚没，宅邸自然也收了回去。 凌尚书领着一家子走出刑部大门口，一样不知所措。 如今他们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凌初正苦恼着，马大林匆匆从牢狱走了出来，“凌姑娘，凌姑娘……” 听到马大林的喊声，凌初还有些意外，“马大人，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听到凌初喊他大人，马大林连忙摆手，“姑娘，若是不嫌弃，你喊我一声马大叔即可。” 古代身份等级森严，凌初也知道在外面，确实不能将一个底层狱卒称为大人，遂改了口，“马大叔，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凌姑娘今后住何处，我媳妇想等孩子弥月后，带着他去给姑娘叩头。” 马狱卒觉得这位凌姑娘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这些日子，他找人打听过，知道她一直住在玄清观里。 玄清观的玄一真人可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高人，凌姑娘在玄清观里，应该也学了不少本事，私心里，他想要交好这位凌姑娘。 凌初叹气，“马大叔，我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马大林一愣，匆忙之下，他一时没想起来。 户部尚书府的家产已经全部被罚没了，如今他们身上确实连半个铜板都没有。身上的值钱的东西，在进大牢的时候，都被那些狱卒给搜走了。 马大林神情尴尬，“凌姑娘，那你们这一大家子，今后可怎么办？别的不说，总得先找一处落脚的地方。” 二夫人听到马狱卒的话，目光嫉妒地紧盯着凌初，“大姑娘，如今我们身无分文，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凌初虽然身上穿戴素净，但她身上的东西没被狱卒搜走。如今头上还戴着玉簪，身上的挂着玉佩锦囊。 除了这些，也不知她手中还有什么值钱的。 大老爷凌宗看到长女身上的首饰竟然没被狱卒收走，当即心中一喜，“初姐儿，如今我们身上都没有银子，把你身上的玉簪当了吧，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凌初看了他一眼，没反驳，点头应下，“好。” 既然承了原主的身体，她的仇总要帮她报了。只是她刚穿越过来，还不知道是谁害了原主，只能先将这一家子放在眼皮子底下。 如今斩首的危机虽然已经解除了，但她灵魂还没有跟躯体融合好，随时会夭折。 等她先想办法将灵魂和身体融合好，再腾出手来查清楚原主的死因，帮她报仇血恨。 “马大叔，你可知何处有便宜的宅子可以租赁？”凌初对京都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南城的宅子倒是便宜，不过……那边怕是比较乱。” 凌初还没开口，二夫人反倒抢先一步，“南城不行，那边都是贫民窟，北城也不要，那都是一些低贱的人住的……” 凌初差点气笑了，连个眼风都懒得搭理她。 “马大叔，可还有别的宅子，偏远一点也行，主要是安全……” 凌姑娘家如今没钱，人还多，地方小了还住不下，马大林一时间也头疼。 迟疑了一下才道，“东城倒是有一座宅子很便宜，不过那宅子只卖不租。只要一百五十两，只是，我怕你们不敢住……” 凌初好奇，“那宅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听说那宅子，闹傀……” 第21章 你被骗了 “什么，闹傀的宅子，那怎么能住！你这人安得什么心，这种宅子也让我们去买……”二夫人气恼地瞪着马狱卒，要不是被这些低贱的狱卒将她们身上的首饰收刮走了，她们如今也不至于落魄到身无分文。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想起在狱中，六姑娘被傀魂附身，全都一脸惊恐。 这会纷纷七嘴八舌，让马狱卒给换一个地方。 马大林一脸苦笑，“这京都寸土寸金，你们府上人多，一时之间，这合适的宅子还真不好找。” 南城北城不合适，又乱又杂。 先前尚书府在西城，那边住的全都是京都有权有势的人家。 可如今他们被贬为庶民，可不适合再住在那边。 如今只剩东合适些，但东城的房子可不便宜，在那里住的官家虽然少，但却是富商巨贾云集之处，这就导致那边的房价一年比一年高。 那边往外租售的宅子不是没有，但是适合凌家这种情况的，还真是没有。 他们现在身无分文，仅凌大姑娘身上还有两样配饰，就算全部拿去当铺典卖了，估计也买不到一座宅子。 第26章 凌初扫了一眼众人，没有理会他们，转头问马狱卒，“马大叔，那宅子是什么情况，麻烦你给说说。” 别人怕傀，凌初可不怕。 马大林也是见昨晚那六姑娘被傀魂附身，别人都束手无策，她却三两下就搞定了。想着着凌大姑娘有本事，许是并不怕傀魂，这才想着把那宅子介绍给她。 “那宅子在东，虽然不在闹街，偏了些。但据说有三进，因夜里闹傀，那宅子一直卖不出去，价钱一降再降，如今听说售价一百五十两。” 三进的宅子，这价钱倒是不贵，“马大叔可知道，那宅子到底因何闹傀？” “听说那宅子，原本是一个商人要跟一位姓柳的姑娘成亲，买来送给女方成亲的。不过后来听说那商人在婚前出门进货，出意外死了。女方不想睹物思人，所以想要将那宅子给卖了。 当时那宅子刚建好不久，很快就被人买走了，只是那新买家住进去后，发现夜里总有奇怪的声音。他家小孩还总是日夜啼哭不止，说有傀跟着他。那买家担心孩子出事，把宅子退了。 再后来，那宅子经了好几手，但不管卖给谁，最后都被退了回去，原因都是那宅子闹傀。” 最后，那宅子的价钱一降再降，却一直卖不出去，就连牙行都没办法。 更具体的，马大林也不清楚，只能让凌初去牙行那边查问。 凌初问清牙行的地址，决定亲自过去看看那宅子的情况。 董氏见她真想买那宅子，眉头紧皱，“初姐儿，你大哥身子骨弱，既然那宅子不干净，不如还是换一个吧。” 二夫人见她开了口，也赶紧道，“大姑娘，你祖父祖母年纪大了，可受不得惊吓，那傀宅，还是算了吧。” 昨晚六姑娘的事，大家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纷纷出言劝阻她。 “我在玄清观住了多年，跟师父学了些本事，一个傀宅，我自信还能处理得了。不过，你们若是有别的地方可去，大可以离开。” 其他人还想再劝，倒是凌尚书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个嫡长孙女，开口道，“初姐儿，如今家里的情况你都清楚，大家都身无分文，没有别的去处。我们先跟你去看看那宅子，再做决定吧。” 一家之主都开了口，其他人就算再有意见，也只能憋着。 凌初没反对，点头应下了。 一行人相互搀扶着，按着马狱卒提供的地址，去寻找牙行。这么多人穿街过巷，自然引来路人的指指点点。 二夫人她们觉得丢脸，话里话外想要凌初出钱雇几辆马车。 不过凌初直言身上没钱，谁要坐马车，只管自己去雇，她才不会惯着她们。 她身子虚弱都没说什么，这一个个反倒还想坐马车，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二夫人见她不理会，心里憋着怒火，却不敢朝她发火。 尚书府众人，平时出门，不是骑马就是坐轿，一路走下来，累得气喘吁吁，等到了东城，已经是下晌了。 凌初看着天色，叹了一口气，这么多人跟着，拖拖拉拉的，严重影响她的速度。再这么下去，等天黑了估计还没走到牙行。 她可不想今晚露宿街头，夜里这街上还不知有多少阴魂出来游荡，她可没那么多精力处理。 经过一处茶棚的时候，凌初掏出十文钱，征得摊主同意，让大家在他茶棚里歇息。 二夫人走了半天，又累又渴，见只有白开水喝，当即脸色就变了。 “大姑娘，这怎么只有一碗白水……” 凌初不等她说完，指着不远处道，“二婶，那边有酒楼，你大可以进去，我又不会拦着。” 想要吃什么，尽管进去点去。 不过银子嘛，就别想让她付了。 喝了一碗白开水后，凌初留下众人，独自一人去找牙行看房子。 凌尚书年纪大了，走不动，想让人跟着她，无奈一个个都不愿意动弹了。 到了牙行，凌初问过，确实如马狱卒所说，宅子倒是有，但是适合的却没有。 “听说有一座宅子闹傀，可否具体说说是什么情况？” 牙行管事见她一个姑娘家，本不想理会。不过见凌初坚持，他又正闲着无聊，还是将那宅子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令凌初意外的是，现在那宅子售价一百二十两。 那管事许是见那宅子被退得多了，倒没隐瞒，原来那宅子最后一任买家的妻子，半夜去茅房时，被吓得摔断了腿。 那女的记恨在心，腿脚好了之后，到处宣扬那宅子闹傀。那柳姑娘无奈，只得又将价钱往下降了降。 这对凌初来说，倒是好事。 她没多犹豫，让牙行管事带她去看房子。 那管事见她真对那宅子有兴趣，忙不迭应下，立即带她去看宅子。 那宅子挺大，虽然院子里杂草丛生，屋子里面有些蛛丝，灰尘也积了不少。不过问题不大，仔细打扫一下，今晚就能入住。 凌初将整个宅子都大致看了一遍，但她并没有在这宅子里感受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管事，这宅子我要了，不知现在可否找房主去衙门办理契约？” 牙行管事听到她真要买这宅子，高兴不已，“可以，我现在就带你去。” 就这此时，一个傀魂冒了出来，朝凌初急切地道，“仙姑，你被骗了，这宅子是我的……” 第27章 第22章 我是来讨债的 凌初觉得这傀魂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发现这位竟然是昨晚在牢里，上了六姑娘身的那位男傀。 那男傀昨晚就领教过凌初的厉害，并不敢靠得太近，飘在她面前几步远的空中。 见凌初拧着眉头，神情不悦，那男傀生怕她出手收了自己，只能神情焦急又小心翼翼地道，“仙姑，这宅子是我买的，真的是我买的，你可别被骗了。” 凌初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再一联想这宅子闹傀的传闻，莫非就是这家伙在背后搞的傀？ 既然始作俑者主动冒了出来，她正好问问是怎么回事。也省得买了宅子，还要想办法查这宅子闹傀的真相。 凌初装作不好意思地转头对牙行管事道，“那个，陈管事，人有三急，我先去一趟茅房，劳烦你先等一等。” 有希望将这砸在手里的宅子卖出去，牙行管事态度温和，笑呵呵地摆手道，“去吧，去吧，我去外面大门等你。” 凌初转头往茅房那边走，那男鬼见状，急急忙忙飘了过去。 离了陈管事的视线，凌初才停了下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这宅子是属于一位姓柳的姑娘，怎么成了你的？” 提起往事，那男傀双眼通红，浑身的煞气都大了两分。 “不敢欺瞒仙姑，这宅子确实是我的……。” 听完这男傀的话，凌初叹了一口气，真可怜。 “仙姑，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求求你，帮我将东西讨回来…” “我娘年纪大了，无依无靠，只要将银子讨回来给她，我愿意将这座宅子送给仙姑…” 见凌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那男傀反而愣在原地。 见他没跟上来，凌初回头不耐烦地道，“还不走，等着我用八台大轿来抬你不成。” 见她身神情不悦，想起被收拾的经过，那男傀吓得哆嗦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这才跟上去，哭丧着脸问，“仙姑，你…你还是要买我的宅子吗？” 凌初差点没忍住朝他翻一个白眼，这么笨，难怪被骗。 既然她明知道这宅子不属于那位柳姑娘，又怎么可能还会傻傻地上当受骗。 到了宅子外，牙行管事一见凌初，脸上就堆起笑脸，一路闲聊着到了那位柳姑娘家。 …… 令凌初意外的是，柳家大门外，挤了一堆人在指指点点看热闹。 还没等靠近，凌初就听到一道尖利地女声，“我说，你这老婆子怎么又来了。我当初见你年老体弱，又无依无靠一个人在京都讨生活不容易，好心让你到家里来，给你拿些饭食，谁知你竟然还赖上我们家了。” 老婆子，我家也不富裕，实在没有多余的饭菜给你吃，你还是赶紧走吧……” 凌初跟着陈管事挤进人群，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娘，正没好气地对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婆子挥手。 那老婆子神情悲愤，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推了一个趔趄，“你这个乞丐婆子，以后不准再来我家，快滚……” “娘……”，眼见老婆子差点摔倒，跟在凌初后面的那个男傀迅速飘了过去。 然而他不过一道阴魂，根本就触碰不到实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穿过自己老娘的身体。 就在那老婆子快要倒下的时候，凌初快步冲上前，及时伸手搀扶了一把。 何丰绸见他娘没有摔倒，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一脸感激地朝凌初道谢。 众目睽睽之下，凌初自然不能跟何丰绸的傀魂说话，只好当没听见。 那位大娘见老婆子没有摔倒，心中虽有些可惜，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没好说什么。只是转身朝围观的人群挥手道，“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见那大娘准备反身走回院子里，陈管事忙上前几步道，“胡大娘，我带人来买宅子…” 听到这话，胡大娘一脸高兴转回身，“当真，谁要买我的宅子？” 听说有人要买那闹傀的宅子，不止胡大娘意外，就连那些看完热闹，正准备回家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纷纷朝牙行管事投去好奇的目光。 陈管事伸手朝旁边的凌初一指，“喏，就是那位凌姑娘。” 看到那姑娘正扶着老婆子，胡大娘当即眉头一皱，将凌初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见她面嫩，胡大娘其实心中怀疑，这么一位年轻的姑娘真的有胆量敢住她那傀宅？ 不过尽管心中怀疑，胡大娘却并没有说出来，反而一脸笑容地问，“姑娘，你真的是来买我那宅子的？” 谁知凌初摇头，“不是。” 她这话一出，陈管事一脸错愕。 胡大娘当即脸色一沉，不耐烦地道，“不是来买宅子，那你来干啥的……” 凌初淡声道，“我是来讨债的。” 胡大娘一脸怒火，“讨什么债，这位姑娘，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吧。” 陈管事眉头紧皱，“姑娘，咱们不是说好了，是来买那宅子的吗，你这讨的什么债？” 凌初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对胡大娘道，“你虽然没欠我的钱，但却欠了别人的。”她顿了一下，这才缓声道，“我是何丰绸请来帮忙讨债的。” 胡大娘一时没想起她口中的何丰绸是谁，倒是她扶着的那位婆子急声道，“姑娘，你认识我儿子？” 第28章 婆子的话，倒是提醒了胡大娘，她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怒气冲冲地朝凌初喝道，“什么何丰绸，不认识，我从来没借过银钱，你们赶紧给我走……” 何丰绸的傀魂听到胡大娘的话，一脸气愤，他娘包婆子眼见又要被赶走，连忙急声反驳，“你胡说，两年前，你女儿就跟我儿子认识了，若不是我儿子出了事，你女儿就嫁进我何家门了。” 胡大娘气恼，她没想到这包婆子竟然当众将事情说了出来，“你这老婆子在胡言乱语什么？怎么，你想白要我那三进的宅子不成，如今又想要赖上我女儿？可惜，你打错主意了，我只有一个儿子，可没有女儿……” 第23章 谁在撒谎 有个围观的婶子一脸不赞成地对包婆子道，“你这老婆子怎样能这样，人家好心给你饭食，你怎么反而还想赖上人家了。” “就是，虽说一把年纪了，可做人也不能如此无耻吧。” 胡大娘听到左邻右舍指责的话，心中得意不已。 包婆子见大家不信她的话，神情焦急，“我没说谎，我儿子确实差点就娶了柳家姑娘，连聘礼都给了。” 有人见包婆子被拆穿了，还是一意孤行想要赖上胡大娘家，不由道，“老婆子，胡大娘确实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 包婆子摇头，“不可能，我儿子明明说要娶柳芸娘，连聘礼都给了，我儿子不会骗我。” 有人实在看不过眼包婆子的行为，摇头道，“老婆子，你还是快收了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吧，那柳芸娘是胡大娘的儿媳，可不是什么女儿。” “什么，柳芸娘是你儿媳？这……这不可能。”包婆子脸色惨白。 胡大娘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生怕包婆子说出更多不合适的话，赶紧一脸怜悯地道，“没错，柳芸娘确实是我儿媳。你这老婆子一个人孤苦无依，也是可怜。你还是赶紧走吧，只是以后可别再骗别人，说那宅子你是家的……” 包婆子神情大受打击，喃喃道，“我没有骗人，那宅子确实我是儿子的……” 凌初再看不下去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指着胡大娘道，“骗人的是你，包婆子没说慌，那宅子确实是她儿子何丰绸买的。” 听到凌初这话，围观的人群当即哗然。 胡大娘冷笑，“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你这是看上了我那三进的大宅，却不想出银子买，想要跟这老婆子合伙来谋夺我那宅子不成？” 面对胡大娘的指责，凌初不慌不忙地道，“你说那宅子是你的，你可有房契？” “当然有。”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说谎，胡大娘很快从屋子里拿出房契，当众打开，“看清楚了，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我家的房契。” 胡大娘拿出来的房契，凌初看都不看，直接道，“你这房契是假的。” 胡娘大娘并不担心被人看出这房契的问题，反正那何丰绸坟头上的草都几丈高了，那宅子是谁的，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胡大娘脸色一沉，不屑地道，“你如何证明这房契是假的？” 凌初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身朝人群外扬声道，“宁大人，可否跟你借两个护卫用一用？”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人群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位锦袍男子。 虽然没人认识他，但见他穿戴贵气，长相俊朗，直觉这男子恐怕身份不简单。 宁楚翊刚巧路过这里，见道路被堵了，好奇之下停下来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是刚出狱的凌姑娘。 听到凌初的话，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手一挥，立刻有护卫走了过来。 胡大娘见她叫来了两个男子，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却本能地觉得不安。 凌初径直对两个护卫道，“劳烦两位，去那东厢房的房梁，把藏在那上面的油纸包拿下来。” 卫风和殷煞不但是锦衣卫，还是宁楚翊的护卫，他俩对这凌姑娘的本事还挺佩服，听了她的话，当即点头应下。 见那两男子抬脚就朝东厢房去，胡大娘脸色一变，冲上去阻拦，“哎，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乱闯到我家里来？” 胡大娘的儿子先前一直躲在房里，听到动静不对，立马冲出来，“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这是要仗势欺人是不是…” 尽管胡大娘的儿子长得人高马大，但他却拦不住有武功在身的护卫。 殷煞三两下就将他给制服了，凌初趁胡大娘去帮她儿子的时候，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挑选了两个男子出来当见证人，让他们跟着卫风去东厢房，把藏在房梁上的油纸包拿了出来。 油纸包打开，里面装的正是房契，而上面写的名字，正是何丰绸。 大家看到房契上的名字，纷纷对着胡大娘母子指指点点。 胡大娘的儿子一脸恼恨地瞪着凌初，“这房契是假的，定是你们想要霸占我们家的房子，伪造了这房契偷偷藏在我家房梁上，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我家房梁藏了东西？” 围观的人群一听，觉得胡大娘的儿子说的才是真的，否则那姑娘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面对别人异样的眼神，凌初没有理会，反而对胡大娘道，“大娘，人在做天在看，我劝你还是将何丰绸买的那些聘礼交出来吧。” 胡大娘没想到凌初竟然连聘礼的事都知道，气急败坏地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聘礼，我家根本没有女儿，又怎么可能会收那什么何丰绸的聘礼。” 第29章 凌初见她不见棺材不掉眼泪，干脆道，“既然如此，我只能亲自将东西找出来，看看是谁在撒谎。” 见凌初神情不像说笑，围观的人群一时还真不好确定到底是谁在撒谎。 见凌初抬脚要往地窖那边走去，胡大娘心急如焚，当即冲到凌初前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快来人啊，有强人闯我家要抢东西啦……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将那杀千刀的给劈死……” 面对胡大娘的哭诉，凌初无动于衷，带着卫风准备进胡家地窖。 进地窖前，又从人群里挑了几个男子一起进去，让他们给当见证人。 胡大娘见状心急如焚，顾不上再哭嚎了，转身就朝凌初扑过去，想要将她给拖住。 凌初早就防着她了，身子快速一闪。 胡大娘收势不住，噗通一声，重重摔到地上，下巴磕到坚硬的地面上。 好巧不巧，那牙齿还将她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 胡大娘疼得满嘴血，凌初却看都没看她。 这么一点小伤，跟她们害死何丰绸相比，这简直不值一提。 “姑娘，这地窖里只有几坛酱菜，没看到有别的东西啊。”跟进来的几个男子，扫了一眼地上摆的几个坛子，却只看到里面的酱菜。 胡大娘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忍着疼痛跟进地窖，听到这话，当即理直气壮地道，“我说过，我根本就没有收过那什么何丰绸的聘礼，这姑娘在撒谎，你们别被骗了。” 第24章 骗婚 见那几个男子相信了自己的话，胡大娘暗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凌初却指着其中一个酱菜大缸对卫风道，“麻烦将这个大缸挪开。” 卫风还没动手，胡大娘一个急步上前阻挡，“不许动我的大缸，万一砸坏了，把我辛辛苦苦做的酱菜弄坏了，你们怎么赔偿我？” 卫风气恼，这是看不起谁呢。 他堂堂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若是搬个酱菜缸都能弄坏，传出去他也不用混了。 卫风生气，不过却没有跟胡大娘掰扯。身子迅速一闪，绕过她，两手一伸，抱着那个酱菜缸动作迅速地放到了另一边。 胡大娘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快，脸色变得巨难看，张口就想骂人。 可见那个大缸稳稳当当放在一旁，并没有弄破，她一时连借口都找不到。 而其他人看到抱开大缸后露出来的木板，哪里还顾得上胡大娘和那个大缸。 胡大娘看到那木板，心道坏了。 可还没等她上前阻拦，凌初已经飞快伸手揭开了那块木板。 跟进来的几个男子看到底下露出的小地窖入口，一脸诧异。 谁能想到这个地窖的酱菜大缸底下，竟然还藏着一个小地窖。 胡大娘气急败坏上前，“你们看够了没有，这里除了酱菜，没有其它东西，赶紧出去。” 她一边大声嚷嚷，一边伸手恶狠狠地朝凌初一推。 对胡大娘这种人，凌初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之心。 看到她伸手，凌初趁机动作迅速地往旁边一闪。 胡大娘身子朝前一扑，恰好扑到小地窖口，一个收势不及，顺着小地窖里面的阶梯滚了进去。 听着那响声，凌初啧了一声，这胡大娘怎么就是记不住教训，总想朝她动手呢。 那几个男子心中虽然有些同情胡大娘，却又不好说什么。 毕竟胡大娘摔倒又不是这姑娘动的手脚，是她害人不成，反而自己摔进了地窖。 听到胡大娘的哎呦叫唤声，凌初笑眯眯地道，“快进去看看，也不知胡大娘摔得重不重。” 卫风绷着脸道，“放心，叫得那么大声，中气十足，死不了。” 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没敢多说什么，默默低着头，沿着小地窖的阶梯走了进去。 心中却暗道，那姑娘和这护卫都是狠人，惹不起，他们还是离远一些吧。 这小地窖并不深，胡大娘伤得并不重，只是扭伤了左脚。 那几个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在地窖里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面只有两个箱子。 胡大娘脸色沉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初，恨不得扑上前将她给掐死。 凌初没理会她，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立即让卫风将箱子抬出去。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这些都是我胡家的东西，你们这是要强抢豪夺啊…” 那几个男子皱眉，一脸不赞成地对凌初道，“姑娘，这到底是胡大娘家的房产，不好就这样抬走吧。” 别人不信凌初，但是卫风没有怀疑，搬起箱子就往外走。 那几个男子见状，想上前阻拦，却又顾忌卫风那一身的武功。 见他们不动，胡大娘心急如焚，身子一动就想站起来阻拦。 可惜她左脚扭伤了，一动就钻心地疼，根本就无力阻拦卫风。 卫风身有武功，搬个箱子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短短一会，已经将那个装着绫罗绸缎的大箱子搬了出去，又立即折返回来，将另外一个装满了头面首饰的黑漆雕喜鹊登枝的木箱子，也搬了出去。 东西找到，凌初立即踩着阶梯出了小地窖。 那几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只好将哭天抢地的胡大娘给抬了出去。 到了外面，胡大娘立即朝凌初哭天抹泪，“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有权有势，看上了什么，就不管不顾闯到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家里来强抢…… 第30章 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眼呐，没法活了啊……” 看到胡大娘瘫在地上哭得如此凄惨，腿脚似乎还伤到了，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者，眼中都涌起了浓浓的同情。 胡大娘的儿子看到卫风抬出来的两个大箱子怒火冲天，这费劲心机才谋到手的宝贝要被抢走了，他哪里甘心。 他恨不得将那个姑娘给杀了，可殷煞只用一只手就将他钳制得动弹不得，只能嘴上发狠道，“这是天子脚下，我不信连个讲理的地方都没有……你们给我等着，我定要到大理寺去告你们强取豪夺。” 凌初扫了他一眼，见那些围观的人纷纷指指点点，她将包婆子扶过来面对众人，“各位婶子、大娘，你们不要被胡大娘母子给骗了。 这位包婆子的儿子叫何丰绸，两年前来京都开了一间绸缎铺。胡大娘母子见绸缎铺生意红火，心里起了贪念。得知何丰绸还是单身，胡大娘说要将自己的女儿柳芸娘介绍给他。 何丰绸并不知道那柳芸娘实际是胡大娘的儿媳，见她性子温和，做事勤快，心中自然对她满意。 胡大娘见何丰绸上当了，于是提出让俩人成亲。 不明真相的何丰绸应下亲事后，胡大娘母子要求他必须准备各种头面首饰、金银、珠翠、宝器，衣裳、帐幔、被褥以及各色绸缎等丰厚的聘礼。 除此之外，还要何丰绸购买一套三进的宅子当婚宅。 何丰绸将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满心欢喜等着迎娶柳芸娘过门。 可那柳芸娘是胡大娘的儿媳，他们如何会让她嫁给何丰绸。 眼见婚期将近，胡大娘母子又心生歹念，趁何丰绸出远门进货的时候，胡大娘的儿子悄悄尾随上去，在荒无人烟的地方，趁机将他给杀了。 又把他身上的银给抢走，伪装成土匪强盗谋财害命。 胡大娘的儿子回来后，将何丰绸买的聘礼全部运回他们家，还拿走了绸缎铺和那三进大宅的房契。 因那两份房契都在官府上了契，胡大娘母子并不敢到衙门更改。只能自己伪造了两份新的房契，将那绸缎铺和宅子都给霸占了……” 胡大娘母子没想到凌初对他们做下的那些事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心中恐慌，可面上却不承认，“你胡说，绸缎铺和宅子都是我们家置办的。” 这胡大娘母子嘴上倒是挺硬，凌初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从袖袋里抽了几份纸张出来，指着从地窖里抬出的那些头面首饰道，“这些聘礼全都是何丰绸购买的，这里有他列的聘礼单子，以及购买聘礼的单据。 这些东西，就是胡大娘母子对何丰绸骗婚、谋杀的证据。” 第25章 入住鬼宅 “我的儿，你死得冤啊……”包婆子对着那两箱聘礼哭得不能自已。 她在老家收到儿子的家书，说是相看好了姑娘，准备要成亲了。包婆子心中高兴，欢欢喜喜进京准备帮儿子操持婚礼。 谁知等她进京后，迎接她的却是儿子惨死的噩耗。 她千辛万苦打听，听说儿子是出远门进货被强盗给杀了。尽管心中悲痛，可包婆子也只能接受这件残酷的事。 包婆子在京都举目无亲，本想料理完儿子的后事，将他置办下的店铺和宅子都变卖了，然后回老家生活。 然而却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她儿子都死了，绸缎铺和新买的宅子却易了主。 包婆子想尽了办法到处打听，好不容易才听说，是被儿子原本要娶的那姑娘给卖了。 包婆子找上门去跟胡家理论，谁知胡家死活不承认，还被胡大娘倒打一耙，指责她看上了他们家的宅子和店铺，想要赖上他们家。 胡家不承认，包婆子在京都举目无亲，对胡家的无赖束手无策。多次上门理论无果后，包婆子无奈想回老家去，可身上却连盘缠都没了。 若不是遇上凌初帮忙，包婆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大娘母子面对凌初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依然不承认那是何丰绸给的聘礼，胡大娘的儿子更是矢口否认杀害了他。 凌初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们不仅骗婚，还涉及到一条人命，肯定不会轻易承认那些罪名。 不过她没再跟胡大娘母子掰扯，而是跟那位宁指挥使借了几个护卫，将他们押去了大理寺，包婆子要告他们谋财害命。 包婆子拿回儿子的家财后，对凌初感激不尽。得知她想要买那处三进的宅子，二话不说就将房契给她。 凌初自然不会白要她的宅子，但她给银子，包婆子死活不肯收。 何丰绸的傀魂为了感谢凌初帮他将家财讨回来，且把胡大娘一家送进了大牢，提出要把那宅子送给凌初当谢礼。 凌初见他跟包婆子执意如此，没再推辞。毕竟她帮他们报了仇，讨回了家财，就当那宅子是收的报酬。 不过，在大理寺卿对案件审判完，胡大娘和柳芸娘流放，胡大娘的儿子秋后问斩，包婆子要回老家过活时，凌初出钱帮她在镖局雇了几个人，将她护送回老家。 当然这是后话，不多提。 …… 凌初跟包婆子重新签了一份购买契约，又到衙门备了案，办了红契。 事情办完，凌初拿着新鲜出炉的房契回了茶摊。 凌初久不回来，二夫人早等得不耐烦，此时见她回来，张口就是埋怨，“大姑娘，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我们可是等了老半天。 第31章 你再不回来，别人还以为你是嫌弃我们这些累赘，要抛下我们，自己远走高飞呢。” 凌初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掏出银钱，让茶摊老板给每个人拿一个馒头当晚食。 二夫人等馒头分派完了，却见自己没有，当即气得跳脚。 “大姑娘，为何没我的份？” 凌初冷声道，“二婶说话如此中气十足，看来已经吃饱喝足了，既然你不饿，那正好省了。” 二夫人一噎，她倒是想吃饱喝足，可如今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她上哪里吃去？ 凌洛和凌荟、凌景三个，虽然见自家娘亲气得火冒三丈，但到底还年轻，脸皮还没磨练出来，不好指责凌初。 毕竟吃人家的嘴软，两人手中正拿着凌初买的馒头呢。 兄妹三个互视了一眼，想着将手中的馒头分半个给亲娘。 凌初却在此时轻飘飘地道，“你们若是不饿，那就将馒头拿回来。如今大家手里都没钱，能省则省。” 她的话虽然说得不重，可凌洛三个人却没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凌初以为他们不饿，要收他们的馒头。 饿肚子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先前在牢里，那些狱卒分派的吃食实在是难以下咽，他们如今早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馒头填肚子，他们实在是不想失去。 二夫人虽然饿得慌，可却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恼凌初，把三个儿女的馒头收走。 二夫人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饿，对自己的夫君却没有什么顾虑。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夫君怎么也不会让她饿着肚子，谁知等她往二老爷那边看过去，却见他正将手中的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而柳姨娘跟六姑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俩人背对着她，正吃着手中的馒头。 至于其他人，此时都默不吭声地低头吃着自己手中的馒头，对她的怒火视而不见。 谁也不是傻子，如今大家都是身无分文，连吃个馒头都要靠凌初出银钱买，自然都不想在此时惹怒她，免得像二夫人一样被区别对待。 毕竟不止凌洛兄妹不想再饿肚子，其他人也不想再经受一回那滋味。 二夫人见大家都对她视而不见，气得脸色青黑，却又无法开口指责，只能狠狠地瞪了凌初一眼。 凌初见她吃瘪，心情都好了两分。 既然二夫人还有力气指责她，那还是让她饿着吧，也免得她吃饱喝足后，变本加厉挑事。 吃了馒头，再灌了几杯茶水后，凌初带着众人去了那处鬼宅。 进了宅子，看到里面破败的景象，再想起这是那闹鬼的宅子，大家只觉得四周阴气森森的，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大姑娘，这宅子这么小，怎么住得下我们这么多人？”二夫人对这狭小的宅子嫌弃不已。 凌初没反对，反而点头道，“这宅子确实小，又破烂，实在是配不上二婶的身份。趁天色还早没有宵禁，二婶还是赶紧出去另买一座大宅吧。” 二夫人脸色难看，凌初却懒得理会她，转头对其他人道，“愿意留下来的，你们自行商量挑选院子，若是不想留下，可以跟二婶一起离开。” 扔下这话，凌初就离开了。 她这里庙小，爱住不住，她绝不强求。 凌初为自己挑选了一处清净的院子，找来打扫工具，挽起袖子准备开始打扫。 这身子太过虚弱，凌初并没有将整个院子都打扫，只将寝室收拾出来。 暮色降临，将寝室收拾好，凌初将院子门反锁，见无人打扰，这才将系统调了出来。 等将系统都查看了一遍，又将身上仅有的银子翻出来清点了一遍，凌初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真穷！ 若是接下来半个月都刮东北风，她估计要饿肚子了。 第26章 被克病了 自穿越过来后，为了保住小命，一直在忙忙碌碌，凌初还没有仔细查看系统。 这会在寝室里，趁着没人，正好调出来查看一下。 当看到有两条未读信息时，凌初点进去，发现是完成任务的奖励。 一条是从吴元济家共抄出家产合计一百二十三万两，系统奖励一百二十三两白银。 另外一条奖励信息则是，从胡大娘家抄出价值约二千一百九十三两的家产，系统奖励一百九十三文。 凌初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还会有奖励。 就是这奖励的数额看着不但任性，而且随意了些。 她点击了领取奖励，发现那些银钱不但可以取出来，还可以存在系统里。这功能倒是不错，放在系统里，倒不用担心丢失或者是被盗了。 不过她穿越过来，系统发布了三次任务，就是不知道为何只有两份奖励。 莫非因为第一次抄的户部尚书府，因为是她的家，所以没有奖励？ 不过虽然没有奖励银钱，但是系统帮她扫描出隐藏的那些赃银，避免了皇上将户部尚书府给斩首，已经算是最大的奖励了。 凌初还发现，这系统里还有一个商城，里面的东西千奇百怪，每种东西上面都标有价格。好奇心一起，用刚奖励的银钱试了试，发现果真能购买商城里面的东西。 如今虽然有住的地方了，但是这宅子里缺的东西还真不少，凌初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寝室，除了一张木板床，就只有一张桌子两张锦凳。 第32章 床上连一张薄被都没有，商城里的东西倒是挺多，但是都要用钱才能购买，凌初看了一眼系统刚奖励的那一百多两，心中叹了一口气。 除了这点钱，她身上也只有原主留下来的二百多两银票。 这宅子除了几样家具，其余的一概没有，需要添置的可不少。 别的不说，油盐酱醋茶，粮油米面，锅碗瓢盆这些生活必需品是不能少的，毕竟她也要吃饭。 穿越过来后，原主虽然从玄清观带了一些物品，但是在遭遇山石滑坡的时候，东西都被砸毁，回了尚书府后又被抄家，她如今就只有身上这么一套衣裳。 明天还要去添置一些衣裳，床上空空如也，席、褥、被、枕、帐这些床上用品也得准备一套。 这么一想，需要添置的东西还不少，且都是一些必须的东西，也没法省掉。 原主因自带阴阳眼，许是因为自小就能看见鬼魂，三天两头就要病上一场，因而身子骨弱。虽说后来慢慢长大了，学会了控制阴阳眼的使用，病得少些了。 但那身子骨也只是好上一点，比同龄人还是差了不少。 若不是原主的师父从小给她配制了养身的药养着，许是早就夭折了，哪里还能长到及笄。 记忆中，原主用的那张养身方子，可是用许多珍贵的药材配制的。 虽说这古代有许多不便，但既来之则安之，凌初也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早夭。如此的话，她要想办法多赚些钱，把这副身子养好。 她身上这么一点银钱，还不知道能支撑几天。 凌初叹了一口气。 穷啊。 正感叹着，突然发现周边的气温都低了不少，凌初皱眉，朝着房门那边转头，恰好看到李凌牧的阴魂正穿墙飘进来。 “凌姑娘…” 李凌牧刚一开口，凌初叹了一口气，指着门口道，“有什么话，你就站在那边说。” 半夜三更的，她这身子骨弱，可不敢让阴魂离得太近。 李凌牧做了多年傀，自然知道若是人类时常被阴魂近身，对身体有损伤。 听到凌初的话，他并不介意，停在寝室门口那边，一脸感激地对凌初道，“凌姑娘，我是来跟你辞别的。皇上已经将我的案子平反，吴元济今天已经被斩首，我的大仇终于报了… 只是，姑娘的大恩大德，我恐怕只能等来生再报了。” 凌初摇头，“我虽帮了你，但是皇上也因此对我们家网开了一面，你并不欠我什么。” 虽是如此，但是李凌牧知道，若是没有遇上凌姑娘，他根本就没法揭穿吴元济的真面目，并别说报仇雪恨了。 他对凌初充满感激涕零，只可惜如今他身为阴魂，没法报答她，只能双膝一跪，砰砰砰磕起头来。 “姑娘是好人，你帮的不仅是我李凌牧一个人，而是我全府上下一百多条性命。 姑娘的恩情，无以为报，唯愿姑娘一生康健无忧，长命百岁…” 随着李凌牧下跪叩头，系统响起一道电子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一百三十六份功德。” 凌初看到系统的信息，心中惊讶，她虽然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若是帮助阴魂完成生前的遗愿，积攒的功德对自身是有好处的。 只是没想到她帮了李凌牧，竟然会有获得这么多功德，看来这不仅仅是李凌牧一人的，而是他府上被砍的那一百三十六口人加一起的。 “姑娘，我该走了。” 凌初看到远处正过来的黑白无常，知道李凌牧确实是该走了。他逗留人间那么久，如今心愿已了，自然要魂归地府。 李凌牧的阴魂迫不及待地跟着黑白无常走了，吴元济死后就去了地府，他要过去亲眼看着他受尽地府的刑罚。 见李凌牧走了，凌初从系统中兑换了功德，全身上下都被包围在隐蔽的金光中。 凌初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魂魄跟躯体有了进一步的融合，显得安稳了些，不像先前那样，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要脱离开这具躯体。 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以后多积攒功德，再每天坚持用师父配制的养身方子好好养着，应该不用担心这条小命随时会夭折了。 从李凌牧那得了这么多功德，凌初决定，明天给他多烧些祭品，让他在下面也能过得好些。 这一晚，凌初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只是第二天醒来不久，就被告知，太夫人病了。 二夫人昨晚没睡好，眼色青黑，一脸憔悴，见到凌初气色好，心底恼怒。 这个灾星，太夫人都被克病倒了，她自己非但没事，这气色看着竟比刚回府时还要好。 二夫人心中有火，虽然没像昨天那样张口就骂，却沉着脸硬邦邦地道，“大姑娘，你那命格是不是还没破解？” 第27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祖母病了？” 凌初没理会二夫人的话，目光从坐在正厅里的众人身上扫过，确实没看到太夫人的身影。 二夫人被她当众无视，心底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你祖母都病得起不来了，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半点不上心。” 见凌初脸色不好，温姨娘看了一眼怒气腾腾的二夫人，转头一脸担忧对凌初道，“大姑娘，你祖母确实病了，还有…你大哥那边，身子也有些不好。” 第33章 凌初皱眉，又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厅里的众人，确实没看到她娘和大哥凌皓。 二夫人见她不说话，忍不住又提起先前那个话题，“大姑娘，你那命格，玄清观里的大师有没有说过，可是破解了？” 凌初看她一眼，淡声问，“二婶想说什么？” 二夫人被她那黝黑的目光盯着，心里打了一个突，虽然没敢直说太夫人和凌皓是被她克病的，可脸上的神情却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不止是二夫人这样想，其他人估计也是认为太夫人和她大哥是被她克病倒的，否则也不会坐得离她那么大一段距离。 温姨娘是一个有眼色的人，一看凌初的神情就知道她不悦了。不过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道，“不止太夫人和大少爷病了，还有六姑娘也病了…” 凌初皱眉，这怎么一下子就病了三个。 正此时，凌初看到她爹凌宗脚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初姐儿，你祖母和大哥都病了，你身上可有银子，若是有，能不能请一个大夫回来？” 凌初虽然对这个父亲谈不上什么感情，但见他神情担忧中透着一丝尴尬和无奈，倒没有拒绝他。 “既然祖母和大哥都病了，那就请大夫回来诊治开药吧。” 病倒的是她祖母和大哥，若是她有银钱，却不愿意为他们请大夫，又该拿孝心来压她了。 当今圣上最是重视孝心，凌初想要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终究没办法对这些亲人做到视而不见。 见她答应，凌宗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温姨娘当即对自己的儿子道，“炜哥儿，你腿脚快，快去给你祖母请一个大夫回来。” 听到姨娘的话，三少爷凌炜立即点头应下，转身匆匆忙忙就往府外去。 若是往常在尚书府，这种跑腿的活自然不需要三少爷做，可如今府中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病的又是太夫人和大少爷，凌炜还算懂事，并没有推托不去。 见妾室和庶子不用他开口就主动帮忙，凌宗心中自然受用无比。 凌初懒得理会她爹和小妾的情意绵绵，转身往太夫人住的院子去。 进了太夫人的寝室，一眼就看到她病恹恹地倚靠在床头。 听到动静，太夫人抬眸看过来，见是凌初，嘴唇紧抿了一下，这才一脸慈祥地道，“初姐儿怎么过来了，祖母身子有些不爽利，当心过了病气给你。 祖母只是年纪大了，没什么大问题，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太夫人虽然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凌初也知道自己的命格不讨喜，也没往前凑。 站在远离大床的门口淡声道，“祖母安心等一等，三弟已经去请大夫了。等大夫诊治过后，开些药调理一下，应该就能大好了。” 听到请了大夫，太夫人脸上神情柔和了些，“初姐儿长大了，知道为祖母请大夫，祖母这身子都觉得松快了不少。” 尽管太夫人态度温和，但凌初对此却亲近不起来，“祖母既然不舒服，还是先躺下歇着吧。 大哥身子也有些不好，我先去看看他。” “大哥儿身子又不好了？那你快去看看，大夫若是来了，先带他去给你大哥看诊。” 太夫人脸上满是担忧，对凌皓这个嫡长孙子，她还是挺重视的。 凌初没在太夫人那里多呆，出去后，直接去了凌皓的院子。 进了寝室，董氏正坐在床边，拧着帕子敷在儿子额头上。 听到动静，转头见是凌初，眼里有一丝厌恶一闪而过。 只是凌初的注意力正在凌皓身上，并没有注意到。 “初姐儿，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大哥身子不舒服，我过来看看。大哥别担心，已经让三弟去请大夫了。” 凌皓虽然知道她命格不好，但他性子本就温和，对这个一胎而出的妹妹态度还算可以。 “多谢大妹为我请大夫，只是我这正病着，不好过了病气给你。你快回去，等大哥身子好些，再好好跟你说说话。”凌皓说话声有些中气不足，但脸上担忧的神情看着比其他人真诚。 凌初没想到她这个双胞胎大哥发烧了，不过听说他自小身子骨就不大好。 先前又进了一趟大牢，狱卒虽然看在她面上没有为难他，但府中出事沦为阶下囚，如今又被贬为庶民，心底肯定不好受，病倒也是难免。 没等多久，凌炜就将大夫请了回来，先给太夫人诊脉开了方，然后被带过来给凌皓诊治。 太夫人虽然上了年纪，但平时保养不错，只是府中出事心中忧虑，加上夜里受了些寒气，这才病倒了。 只要开些药调理一下，问题不大。 倒是凌皓自小身子骨差，这次病倒对身体确实有些损伤，要开些好药调理，以后也得费心养着。 至于六姑娘，只是先前被那赵狱卒轻薄了一下，有些想不开，这才跟着病了一回。 大夫开了药方后，凌初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她爹，让他付诊金，派人跟大夫回医馆拿药。 看到那银票，二夫人眸光闪了闪，“大姑娘，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是不是该准备早食了？” 别人昨晚在茶摊好歹吃了馒头喝了茶水，她可什么都没吃到，硬生生饿了一夜。 早上起来腹如雷鸣，想去拿点吃的，可到了厨房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别说吃食了，连一粒米都没有。 第34章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连一口茶水都还没喝上。 凌初扫了一圈眼巴巴看着她的众人，差点忍不住朝天翻一个白眼。 “爹，我身上银钱可不多，付了诊金药钱后，剩的银钱让人买些粮油米面回来。另外再置办一套厨房的用具。” 见凌初没再往下说，二夫人忍不住道，“大姑娘，这点银钱可不够。这府里啥都没有，其它东西也要添置……” 凌初似笑非笑地打断她，“二婶，你这话，是让我管理中馈，还是当家？” 第28章 囊中羞涩 被凌初一怼，二夫人当即一噎。 让大姑娘当家？这怎么行。 别说当家了，就算是管中馈也不行。 虽说管中馈辛苦了些，但是其中的好处那也不少。 她以前在尚书府帮着大夫人管中馈，利用手中的便利可是谋了不少好处。 只可惜如今都没了。 现在身无分文，她更得想办法管中馈，才能从中把失去的再谋回来。 二夫人被凌初怼，心中自然不满。只是如今还指望着她掏银钱置办东西，只能忍了气道。 “大姑娘说笑了，这个家当然是由你祖父祖母来当。 只是你也知道如今我们都身无分文，就算想要添置点东西，那也有心无力。 别的不说，这府中哪个不是只有身上这么一身衣裳，连一件换洗的都没有。 那房里，也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大床，若不是连张被子都没有，你祖母也不至于夜里受了风寒病倒。” 见凌宗这个大伯还站在一旁，二夫人又加了一句，“你大哥身子骨自小就弱，若是吃不好睡不香，怕是受不住。” 大少爷凌皓，自小在府里就备受重视。就不信她提起他，大伯会不动心。 果然，凌宗听完这话就心动了，“初姐儿，你二婶说得没错，换洗衣裳，纱帐、锦被这些还是要添置一些的。” 二夫人嘴角翘了翘，自告奋勇地道，“大伯，按说这中馈还是由大嫂来掌。 只是如今皓哥儿身子不好，大嫂又要照顾他，怕是忙不过来。 不如你把银钱给我，我去绣楼里将衣裳鞋袜和锦被那些采买回来，让大嫂留在府里专心照顾皓哥儿就是了。” 这些中馈内务凌宗向来不管，听了二夫人的话，当即点头，“也好。” 二夫人满脸笑容，正想接过银票。 凌初却眉头一蹙，她觉得有必要提醒她爹认清楚一点形势。 “爹，我手中可是只剩五十两了。绣楼里的东西可不便宜，倒不如去布庄扯些布回来，让二婶三婶以及几位姨娘动手将衣裳锦被那些做出来。” 这些事凌初本不想管，毕竟银票给出去，她就没想过要再拿回来。 只是二婶那人一看就是爱贪小便宜的，那一百两到她手里，估计还不够置办两套衣裳。 凌宗脸上尴尬，他一时还真没想到这些。 二夫人接银票的手一顿，“大姑娘，扯布回来做，怕是要费不少时间。府里的女眷虽然都会女红，但是又怎么比得上绣坊里做出来的绣工好。” 凌初冷笑，“二婶，如今我们府中是什么身份？按说你们想穿什么样的衣裳，我管不着。但是如今府中可是没有任何收入，这一百两花完后，你们打算怎么过活？靠去做乞丐乞讨吗？” 她身上的银钱自己都不够花，别想着过两天没钱了，又来找她哭穷。 二夫人被她这直白的话气得脸色青黑，“我不过是见你娘要照顾你大哥，怕她忙不过来，这才想着帮她去一趟绣坊，将东西采买回来。既然大姑娘不放心，那你们还是另外找人去办吧。” 见二夫人黑着脸甩袖走了，凌宗皱着眉头，一脸不赞成地道，“初姐儿，你二婶也是好心想帮忙，她到底是长辈，你这样下她面子，总归不好。” 凌初差点忍不住朝她这个亲爹翻一个白眼，饭都吃不上了，还顾什么面子。 “爹，如今府中没有半点产业，你和二叔、三叔他们可得规划一下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一大家子，总不能靠我一个人来养吧？ 我身上的银子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她的话说的直白，凌宗脸上觉得有些下不来。 不过想着女儿这话说的没错，到底不好反驳，只能沉着脸道，“爹知道轻重，会跟你二叔三叔他们商量的。” 凌初见他将话听了进去，多少松了一口气。 大夫已经来诊治了，太夫人她们问题不大，凌初也没打算再过去看望。 大家都忌讳她那命格，她也没必要非要凑上前去自讨无趣，倒不如互相少见些面，维持好表面的和谐就够了。 凌宗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心中滋味难言。他对这个女儿感情很复杂，当初得知夫人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他心中其实是欢喜的。 只是没想到她会是克亲的命，府里众人都忌讳她那命格，不得已之下，只好送到玄清观去寄养。 这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面，他都快忘记这个长女了，没想到这一晃眼就及笄了。 若不是夫人跟他提起长女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提出要将她接回府，他都没想起还有一个女儿寄养在道观里。 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面临锦衣卫上门抄家，他知道大家都认为这是长女那命格带回来的灾祸，对她越发不喜。 第35章 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被长女克的，可到底父亲出事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合了些。这么多年都安然无事，偏偏是这长女刚回来就事发。 理智告诉他，父亲的事，怪不到女儿头上，毕竟她可是刚出生就被送走了。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由一个官身被贬为庶民，心里难免有些膈应。 可他也没脸怪罪这个嫡长女，他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贪墨，但他知道，如今国库空虚，若不是皇上看中了长女那一手凭卦术寻找藏银的本事，凭父亲贪墨的数量，他们的下场绝不会只是被贬为庶民这么简单。 且他和爹、二弟三弟如今成了白身，又身无分文，若不是靠长女身上的那些银钱，他们这一家子说不定还真会沦为连饭都吃不上的乞丐。 凌初不知道她爹那矛盾的心情，出府后她直奔闹街，打算看看能不能寻找到合适的赚钱门路。 毕竟她手头上的银子不多了，总不能坐吃山空。 尽管她对府中那一大家子都没什么感情，可她如今也没法脱离开他们自立门户。 府中上下几十口人，她少不得还得帮他们寻一寻生计，总不能那么多人，全靠她来养。 只是凌初穿越时间还短，对这个朝代了解的太少了，再加上手中没有什么本钱，想要找一条合适的赚钱门路，实在是不容易。 眼见都晌午了，又累又饿，还是没有什么收获，凌初打算在街上吃了午膳再回府，明天再接着上街。 身上银钱不多，凌初也没敢上酒楼，只在街上随便买了两个肉包子，就着茶水解决了午膳。 路过医馆的时候，想起养身药没了，打算进医馆再配几副。 然而听到抓药小伙计报的药价后，凌初差点尴尬得落荒而逃。 她没想到身上剩的那点银子，连一副药也抓不起。 第29章 斩手 凌初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穷到连一副药都买不起的地步。 她有些发愁，昨晚检查系统的时候，发现在现代时存在系统里的东西不知所踪。而且她发现里面有一个封禁的区块，但是却不知为何她没有打开的师父权限。 也不知道她前世存放的东西是不是就在那里面。 出了医馆后，凌初还真有些头疼。 她这身子，必须一直用药养着，否则只靠功德，并不能保证会一直可以活下去。 她不知道原主师父给她配置的养身药竟然如此贵。 凌初虽然还没有见过那位师父，但是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从小到大，若不是有他精心养着，她坟头上的草都不知道有几丈高了。 原本想着身上还有一百多两银子，能够支撑一段时间，赚钱的门路可以慢慢寻。可如今她连自己的养身药都买不起，凌初再没法淡定起来。 事关自己的小命，她现在迫切想要赚钱。 不过如今看来，她只能先上街摆个卦摊，一边赚些银钱，再一边寻找赚钱的门路了。 打定主意之后，凌初准备去做两身道袍，还要置办一些摆摊的用具。 凌初正在小街上一边走，一边寻思着，突然发现不少人从她身边匆匆忙忙经过，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凌初正奇怪着，突然看到一个中年汉子被身边跑过的人撞了一下。 那汉子皱着眉头不满地道，“哎，我说你这人急冲冲的，走路都不注意一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着急忙慌的。” 那小伙子发现自己撞了人，只好停下脚步，不好意思地道，“大叔，这不是听说胡霸天又去讨债了，赶着去看，这才匆忙下没注意撞了你。” 一听说胡霸天又去讨债，那个汉子的不满当即没了，反而一脸急切地道，“原来是胡霸天又去讨债了，这次去找哪家讨债，有没有赏银啊？” 小伙子脚步匆匆，一边往前走，一边点头道，“嗨，就是因为有赏银，大家才急着赶过去，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拿到赏银呢。 听说这次胡霸天还挺大手笔，说是只要帮他把藏银找出来，就可以拿到二十两呢……” 街上人多，来来往往互相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本是小事，凌初也没怎么注意。 只是听到旁边俩人的谈话，不由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听那小伙子的话，似乎说的是，帮那什么胡霸天找到藏银，就可以拿到二十两赏银？ 凌初心中一动，她正头疼手中没钱，这可是送上门的赚钱机会啊。 对别人来说，寻找东西不容易，可她有系统，那还不简单。 二十两，可是不少了。 若是错过，她怕是会心疼的。 见那汉子脚步匆匆跟着那小伙子走远了，凌初脚一抬，当即也跟了上去。 在后面跟着这两人穿街过巷，走了大约一刻钟，来到一座大宅子前。 宅子大门敞开，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凌初见那汉子跟着小伙子走了进去，她也趁机往宅子里走。 “刘东家，不过区区七千六百两银子，我劝你还是早点拿出来吧。再拖下去，对你可没有什么好处。” 说话的男子着一身暗纹蓝绸，长得五大三粗，神情凶狠，身后还跟了五六位一看就知道同样不好惹的跟班。 凌初猜测，那蓝绸男子，想必就是刚才小伙子口中提到的那位胡霸天。 第36章 果然不出所料，那被叫做刘东家的男人朝他卑躬屈膝地讨好一笑，“那啥，胡大人，我那酒楼最近生意不大好，手头上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子。求你再宽限几天，等我赚到银钱，马上就把欠债还了。” 那胡霸天是东城一带出名的恶霸，却尤其喜欢被人家称呼为大人。 听了刘东家的话，他冷声一笑，“刘东家，你那酒楼虽然最近这几天没什么生意，但是以往生意可是不差，总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刘东家哭丧着脸，“胡大人，实不相瞒，若不是没有银钱，我又怎么会欠那么多银钱呢。” 刘东罗这话倒是实情，但胡霸天今天过来是一定要拿到银子的，否则又怎么跟赌坊的管事交代。 “刘东家，你也知道我是受陶管事请托来讨债的，今天无论如何，是一定要拿到银子的。既然你手中没有银子，我也不是不能通融。 这样吧，你家里有什么值钱的都拿出来，我帮你典卖了，折成银子还给陶管事。” 胡霸天态度还算温和，可刘东罗却变了脸色。 “胡大人，我家不过是小门小户，虽然开了一间小酒楼，但赚的银钱还不够糊口。我家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刘东罗，我本念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想着用别的东西典卖了折成银子，可你既然不领情，那我也只有动手了。” 胡霸天见那刘东罗一直咬紧牙关哭穷，心底那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对身后的小跟班挥了挥手。 “兄弟们，进去搜，一个铜板也别给我放过。” 刘东罗眉头一皱，忙上前阻拦，“胡大人，没骗你，我家真的没有银子……” 胡霸天手一挥，将刘东罗甩到一边，身后的跟班快速越过他，朝里面的屋子冲了进去。 一行五六人搜了一圈，最后却黑着脸走了出来，“老大，刘家连半文钱都没有，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件不值钱的桌椅。” 胡霸天脸一沉，“好你个刘东罗，你是不是把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大人，冤枉啊，我家真的没有银钱，酒楼生意不好，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卖掉换成银钱了。本想着买些好食材，让酒楼生意好转起来，赚了银子再还给陶管事，谁知道运气不好，酒楼生意越来越差……” 他哭得凄惨，然而胡霸天根本不信，阴沉着脸挥手打断了他的哭诉，“既然你不愿意交出银子，那我只能要你一只手，否则没法跟陶管事交代。” 刘东罗看到有两个跟班朝自己逼过来，另外一个瘦高男子更是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当即吓得脸色惨白，腿肚子直打哆嗦。 凌初眉头一皱，没想到这胡霸天手段竟然如此狠辣，竟然让自己的跟班对那刘东家斩手。她刚想着站出来阻止，却看到有人先她一步从看热闹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第30章 典卖妻女 一位青衣男子从人群里匆匆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朝胡霸天道，“胡大人，等等。” 胡霸天被人阻拦，转头看去，发现不过是一个陌生男子，神情不悦地道，“何事？” 见他神情凶狠，男子心中紧张了一下，不过还是鼓起勇气道，“胡大人，这刘东家许是手头紧拿不出银子，你若是将他手斩了，他还怎么经营酒楼。不如你宽限些时日，等他赚了银钱，想必就会将欠债给还了。” 看热闹的人群也没想到这胡霸天一言不合，就要跟班斩手，纷纷出言劝止。 “是啊，胡大人，再给刘东家一点时间吧，他不是会赖账的人。想必赚了银钱，会尽快将欠债还清的。” “胡大人，谁都有过困难的时候，刘东家的酒楼不过是一时经营不善，但他家的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等过段时间生意好转，想必就会有银钱进账了。” “对对对，刘东家欠那么多银子，想必是为了借钱买些好食材。他这也是好心，想要让来酒楼的客人吃到美味的菜肴，并非是故意欠债不还。” …… 这些站出来劝止的人，都是刘东罗的左邻右舍，见他被胡霸天逼迫，心中不忍。 凌初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刘东家人缘还不错。 几年前刘东罗来京都开了一间小酒楼，刚开始因为没什么名气，客人少，生意不怎么好，他时常将剩余的食材赠给左邻右舍，因此获得邻里不少称赞。 后来酒楼的生意慢慢打开，厨子做的饭菜味道好，价钱又实惠，生意逐渐好转。虽然后来少有剩余食材再赠给邻里，但是他会把一些客人吃剩的饭菜挑出来，送给附近的乞丐。 甚至一些客人只略略动过几筷子的饭菜，他也会仔细挑选出来，拿给那些无儿无女的孤苦老人家。 因此这刘东罗在这附近名声着实不错，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见他被逼迫，都站出来想帮他解围。 凌初听了这么一会，也以为这刘东家欠那么债，是因为酒楼经营不善，所以借钱用来周转。 没想到胡霸天听了众人的话，却冷笑道，“什么借钱买食材，你们知道个屁！这刘东罗之所以欠那么多银钱，是因为他在赌坊堵红了眼，跟赌坊借了钱想要翻本，没想到手气不好，输了个精光。” 胡霸天这话一出，围观的人忍不住议论纷纷，就连那些站出来解围的左邻右舍都变了颜色，谁也没想到刘东家竟然是借钱去赌博。 第37章 那刘东罗原本见那些邻居站出来帮他解围，心中欢喜，没想到却被胡霸天揭穿了。 见那些解围的邻居缩了回去，刘东罗心中恼怒，后悔当初给出去的好处，全都白费了。 没了阻拦的人，胡霸天再次让手下动手。 没想到此时一个妇人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朝着胡霸天哭道，“胡大人，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夫君……” 那胡霸天被拦住，本能就想发火，可看到眼前的妇人，他不由眼睛一亮。 没想到刘东罗的妻子虽然哭得凄惨，但却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胡霸天色眯眯的眼睛在葛氏那张白皙饱满的脸蛋上盯了好几眼，又将她的身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这才转头对刘东罗道。 “刘东家，既然你拿不出银子，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同意让你家夫人去陪陶管事，我可以让他再给你宽限一段时间，等筹够了银钱，再将欠债给还了，如何？” 葛氏听了这话，又气又怒。 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自己好歹是妻子，又不是可以随意买卖的贱妾，她夫君应该不会同意胡霸天的话。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夫君愣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却转头对胡霸天道，“胡大人，既然你看上了葛氏，那是她的造化。 人可以给你带走，但是欠的银钱，能不能抵掉一些，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刘东罗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当即哗然。 葛氏身子摇摇欲坠，满脸不可置信，“夫君，你……你怎么能同意？” 刘东罗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低着头哭丧着脸道，“孩子她娘，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知道，家里没钱了。” 有一个受过葛氏恩惠的婶子，实在不忍心见她落得如此下场。大着胆子对葛氏劝道，，“香菊娘，还不快点将你家的银钱找出来，若是被带走，你要怎么活……” 想到被带走的下场，葛氏打了一个激灵，白着脸对胡霸天道，“胡大人，我有银子，你等等，我拿给你……” 葛氏扔下话，跌跌撞撞朝屋子里冲进去。 刘东罗张了张嘴，想将她喊住，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 胡霸天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开口阻拦。 若是葛氏能交出银子，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凌初见葛氏进了寝室拿银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原本来此是寻找藏银，拿赏钱的。但到底不忍心见葛氏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大家都在等着葛氏将银子拿出来，谁知她进了屋子，不过很快就白着脸出来，“夫君，我那些压箱底的银两呢？” 刘东罗抬头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道，“没了。” 葛氏身子晃了晃，那张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白了两分，“那，我那些嫁妆呢……” 刘东罗默了默，半晌才道，“也没了，被我卖掉了。” 葛氏在屋子里没看到银子和嫁妆，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心里到底还存了一丝希翼。 刘东罗这话，将她最后一点侥幸击得粉碎。 葛氏没想到，她只不过是出门几天走亲戚，回来后家里就变了天。夫君欠下大笔债款，她的压箱银子没了不说，就连嫁妆也都半点不剩。 胡霸天不满地看了一眼刘东罗，“既然没有银子，那我只能将人带走了。可以再给你宽限几天，不过若是下次我来，你还是交不出银钱，就不只是斩掉一只手这么简单了。” 刘东罗唯唯诺诺，尽管心中不满，却不敢反抗半声。 胡霸天没再理会他，挥手示意跟班将葛氏押走。 葛氏瘫软在地，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姑娘，神色慌张地朝葛氏扑了过去，“不准带走我娘。” 第31章 禽兽不如 葛氏没了银钱和嫁妆，又被丈夫毫不留情地拿来抵债，正惶惶不安。 看到扑过来的人竟然是自己的闺女，吓得脸色不由大变，“香菊，你怎么回来了，赶紧走……” 葛氏知道那胡霸天可不是什么好人，若是被他看到闺女那可就遭了。 她此时顾不上伤心，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拉住闺女的胳膊，慌里慌张地就想将她推走。 然而已经迟了。 那胡霸天看到刘东罗的闺女长得比那葛氏还要美上两份，立刻示意手下的跟班将她们拦住，然后笑眯眯地转向刘东罗。 “刘东家，你这闺女若是一并让我带走，我可以做主帮你跟陶管事求情，让他给你抵掉一千两银子，如何？” 刘东罗眉头一皱，他这闺女长了一副好颜色，他早就打定了注意，要给她挑一门富裕的人家，好多换些彩礼回来。 可如今胡霸天逼上门，他若是不同意，怕是自己这手要保不住了。 若是手被砍了，成了一个废人，酒楼再没办法打理不说，他以后想要再去赌坊翻本，怕也没机会了。 在心中衡量了一会，刘东罗虽然心中不舍，可到底还是觉得保住自己的手比较重要。 妻子被带走就带走吧，谁让她生不了儿子呢。 说起来，当初若不是见妻子这么多年都没法给他生一个儿子，觉得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连个后代都没有，他也不至于歇了上进的心，反而沾染上一个赌字。 第38章 不过是舍弃一个妻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以后有机会，他再娶一个回来。 至于闺女，眼看及笄了，他正想给她挑一门好亲事，如今却要将她交给陶管事，到底可惜了些。 不过如今也是没法子的事，只要能过了眼前的难关，他大不了离了京都，好好找一个府城再重新开始。 以后再结一门亲，生一个儿子，也不至于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 “闺女，是爹没用，连累了你。以后你跟着你娘，好好过日子吧。” 刘香菊不敢置信地瞪着亲爹，她虽然知道爹因为自己不是儿子，从小就不大喜欢自己，可也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被他用来抵债。 她虽然对外面的事一知半解，可也知道，若是被胡霸天那个恶霸带走，她的人生就毁了，哪里还能好好过日子。 葛氏不是刘香菊，她很清楚闺女若是被带走，会有什么下场。 “刘东罗，你疯了不成，那是你闺女。” 葛氏向来性子温顺，可如今事关闺女，她又哪里还忍得住。 “我们夫妻一场，你也不忍心见我被砍掉手，变成一个废人吧？至于闺女，我好歹将她养到这么大，就当是回报我这个当爹的吧。 我们是一家人，你们总不会对我见死不救吧…” 刘东罗一副情深意切地劝着妻女，有些围观的糊涂虫竟然觉得他也不容易。 一旁静静地看着的凌初，却再忍不下去了。 “刘东家，你既然说妻女是一家人，那你又怎么忍心亲手将她们推进火坑里？” 一旁围观的婶子大娘，看到葛氏和闺女彷徨无助，心中不落忍。 “就是，刘东家，你可不能害了妻女。” 被凌初指责，刘东家心中恼怒，可见邻里也跟着开口，他又不好朝众人发火。 凌初看了一眼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转身对胡霸天道，“胡大人是吧，我听说若是有人能帮你将银钱找出来，你会给出二十两赏银，可对？” 胡霸天看到眼前的姑娘，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这姑娘长得实在是让他惊为天人。那一刻，他的脑海里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只是对上那双幽黑的瞳孔，他心里却陡然打了一个突。 不知为何，胡霸天忽然觉得周身的气温都降了不少，甚至隐隐约约有一种被猎物盯上的感觉。 他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尽管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但多年养成的警惕之心，却让胡霸天将自己的小心思收了起来。 这姑娘虽然穿戴寻常，但那一身的容貌可不是寻常人家养得出来的，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跑这来凑热闹。他刚才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暗中定有护卫在暗中保护这姑娘。 凌初原本被胡霸天那眼神盯得不舒服，心中起了几分戒备。 但若说害怕，那倒也没有，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白甜。若是胡霸天敢动什么坏心思，她自有手段对付他。 只是不知为何，那胡霸天好像忽然间又老实了下来。 凌初虽然不解，但也没多想，只是催促道，“胡大人……” 胡霸天心中有了忌惮，收起心思点头道，“没错。” 听到他的回答，凌初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那好，我帮你将刘家的藏银找出来，希望胡大人不要忘了那二十两赏银。” 胡霸天以为凌初是贵人家的闺秀，许是一时心血来潮要凑热闹，尽管不认为她能将银子找出来，倒也没拒绝她。 “放心，只要找出银子，二十两赏钱，分文不少。” 听到胡霸天的话，有几个看热闹的男子也大着胆子站了出来。 “胡大人，我们也可以帮忙。” 胡霸天想着，这次过来半个铜板都没拿到，回去也不好跟陶管事交代。 虽然刘东罗说家里的银子都被他输光了，只剩几样不值钱的家具。 但胡霸天却起了疑心。这刘东罗虽然嗜赌，但也不至于将家里输得如此干净吧？ 这些人虽然都是奔着赏银来的，但若是能帮忙找到刘东罗藏起来的银子，让他完成陶管事交代的任务，那再好不过。 胡霸天没有拒绝，那几个看热闹的男子当即高兴不已，争先恐后地朝着刘东罗家的屋子冲了进去。 凌初看了他们一眼，也没有什么不满。 反正能不能寻到银子，各凭本事。 见别人都进屋寻找了，那姑娘却站在原地不动。胡霸天看了她一眼，不解地道，“姑娘，你不是要寻找藏银吗，怎么还不进去？” 凌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虚拟屏幕上的红点，这才慢吞吞地道，“这就来……” 第32章 不相信 参与寻找银子的人都进了屋子，胡霸天当即对自己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跟进去盯着，以免有人在寻找的时候，做些顺手牵羊的事。 见那么多人进了自己的屋子，刘东罗心里紧张了一下，想上前阻拦，可又担心引起胡霸天的疑心。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东西藏得足够隐蔽，应该没人能找到。 不过见那位姑娘也要跟着进去寻找，他眉头皱了皱，朝妻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上前阻拦。 刘东罗使的眼色，葛氏看到了，可她并没有理会，反而垂下了眼，盯着地面出神。 第39章 丈夫的无情，让她的心寒透了。 尽管东西藏得隐蔽，可见那么人进去寻找，又见葛氏不动，刘东罗心中着急，却又不好轻举妄动。 刘东罗住的宅子是两进的院子，那些人进了屋子后，立刻在各个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 凌初不好一进去就直奔目的地，若是她直接进去就将东西翻出来，难免会让人起疑心。于是进了屋子里后，也跟着在每个房间里转悠，装着在到处寻找的样子。 “哎，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这来插一脚？”见凌初拿着一个瓶子在翻看，一个男子皱着眉头不满地道。 凌初还没开口，倒是旁边另一个年纪大些的汉子，听了同伴的话，伸手扯了那男子一把。 “胡大人都同意的事，你少理会，想拿赏银，还是快点动手寻找吧。” 那男子尽管有些不满，可见胡霸天的一个跟班站在一旁，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凌初见他们走到另一边翻箱倒柜，也没多说什么，放下手中的花瓶，转身往外走。 旁边那跟班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阻止，却随手指着另一边正跪在地面上敲着砖块寻找的男子道，“你去跟那姑娘一组，俩人搭档着，速度能更快一些。” 敲砖的男子见他长得五大三粗，没敢反抗。默默从地上站起来，跟在凌初后面。 凌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她知道那跟班不过是想让她跟那男子互相监视，以免有人找到银子后，偷偷私藏起来。 凌初走到门边，却停下了脚步，侧身往一旁避了一下身子。 后面那男子正疑惑，却看到有两个男子抬了一架梯子走进来，他只好也往旁边让开了路。 凌初不着急往外走，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两个男子架起梯子，爬上了房梁，在上面一寸寸摸索起来。 见她仰着头看了半晌，后面那男子心中不免着急起来，“姑娘，我们也赶紧寻找吧。” 凌初正好脖子仰累了，闻言收回视线，抬脚往外走。 后面的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出了花厅后，凌初四处看了看，随便选了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跟着她的那男子进去后，立刻埋头寻找起来。 凌初却只是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转着。 转了一会，凌初百无聊赖，只好无话找话，“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男子从一个大柜子里退出来，闷闷地道，“我叫周武。” “我姓凌。” 周武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蹲下去敲击地砖。 凌初抽了抽嘴角，等他敲了一圈，这才道，“走吧，这房间里根本没有银子，我们换个地方。” 周武皱了皱眉头，站起来看了一眼，见确实没有什么收获，只好跟着往外走。 到了院子，恰好看到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 胡霸天一看到那男人，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卢管事，您怎么来了？” 陶管事是京都赌坊长乐坊的大管事，他下面还有两个管事，这位卢管事就是其中之一。 “陶管事见你没去回话，让我过来看看。” 胡霸天尽管是东城这一带的恶霸，可在这卢管事面前却不敢放肆，小心翼翼地请他落座。 卢管事也没客气，在胡霸天让出来的圈椅上坐下后，皱着眉头道，“怎么，没拿到银子？” 胡霸天陪着笑道，“正让人找着呢。” 见卢管事脸色阴沉，胡霸天忙对旁边的跟班道，“让大家都出来给卢管事回话。” 跟班应下后，匆匆将正在寻找的人都叫到院子里。 胡霸天等人都到齐了，这才沉着脸问，“有没有人找到银子？” 众人见他神情不悦，心中紧了紧，纷纷摇头道，“没有。” 卢管事那脸黑了黑，胡霸天赶紧道，“刘东罗说银子都被他输光了，值钱的东西也全都被他卖掉，换回的银子也被他花没了。” 见卢管事眉头都拧上了，胡霸天赶紧伸手朝葛氏母女一指，“刘东罗拿不出银钱，要让他妻子和闺女去侍候陶管事，以抵掉一部分银子。” 卢管事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细细将那葛氏和她身边的女孩打量了一会，见那刘东罗的妻子虽然上了年纪，但却风韵犹存，刘东罗的闺女姿色也不错。 遂朝后面的两个小厮一挥手，“将她们带走。” 葛氏吓得面无人色，惶惶不安地目光四处看了看，见那两个小厮逼过来，她忽然噗通一声，朝着凌初跪了下去，“求求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母女。” 凌初讶异了一下，没想到一院子的人，葛氏竟然会向素不相识的她求救。 刘香菊满脸不安，她虽然不知道她娘为何求这位姑娘，但见她娘一边哭求，一边磕头，她也留着眼泪跟着跪了下去。 【叮！检测到请求任务。】 【请宿主完成任务，进行解救！】 凌初看了一眼虚拟屏幕，没想到系统有发布的任务。 原本她过来寻找藏银，是为了那二十两赏银。 可葛氏母女向她求救，系统又发布了任务，这事她倒不好袖手旁边。 “卢管事，若是我能帮忙找出刘东罗的银子，能不能放过葛氏母女？” 第40章 卢管事知道胡霸天有时候为了搜出欠债人家里的银子，会出些赏钱找人帮忙寻找。 虽然不解她为何要帮葛氏母女，但也没多问。 陶管事虽然有些好色，但他更看重银子。 只是卢管事见这姑娘如此年轻，并不怎么相信她说的话，“姑娘知道刘东罗的银子藏在何处？” 第33章 大失所望 凌初摇头，“不知道……” 卢管事这话问的，她就是知道也不会说出来啊。 凌初的话还没说完，卢管事直接脸色一沉，“你是哪家的姑娘，胆子不小啊，敢跑这里来消遣我卢某。” 凌初抽了抽嘴角，她话都没说完，这卢管事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她的话。 面对卢管事的怒火，凌初并不惧，“还请卢管事听我把话说完，我虽然不知道刘东家的银子藏在哪里，但是我可以测算出来。” “怎么测算？”见她神情认真，不像说笑，那卢管事拧着眉头。 “我用卦术能测出大概的方位。” 银子具体藏在哪里，凌初一清二楚，但她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 用卦术直接寻找，闻所未闻，卢管事并不相信。 这卢管事先前出京办事，这两天才回来，户部尚书府被抄家的事，他还没有听说。 倒是那胡霸天听了凌初那话，将她打量一会，往卢管事那走近了几步，附耳道，“卢管事，听说户部尚书家被查抄的时候，那赃银就是用卦术测算出来的。” 卢管事听完胡霸天的话，沉吟了一下，觉得试试也无妨。 “只要你找到的银子，足够还清刘东罗的欠债，我不会为难他的家人。” 能找到最后好，若是找不到，那就用刘东罗的妻女抵债。 “那好，等我找到银子，还请卢管事记得遵守诺言。” 凌初说完，抬脚就走。 葛氏眼巴巴地看着凌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向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求救，她只知道这姑娘，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丈夫无情，邻里虽然有不少人受过她的恩惠，但是那些人，面对胡霸天都有一股天然的畏惧。 只有这位姑娘，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都是冷静从容，让她无端地觉得可靠。 只是葛氏没想到，那位凌姑娘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让她的心不由跟着悬起来。 凌初发现那位周武没有跟过来，只好转身道，“不是要寻找银子拿赏银吗，怎么还不走？” 周武一愣，没想到凌姑娘竟然会喊上自己，见卢管事和胡霸天没阻止，他忙快步跟了过去。 凌初之所以叫上周武，是想让她给自己当见证人，以免等找到银子后，卢管事和胡霸天担心她顺手牵羊，要搜她的身。 “让他们都下去，接着寻找吧。”卢管事并不太相信那凌姑娘用卦术能测算出银子。 见胡霸天先前找来帮忙寻找的人，正站在旁边，于是开口对胡霸天道。 那胡霸天也正有此意，不能将希望都押在那凌姑娘身上。 多些人寻找，找到的希望也大些。 那几个男子，原本见卢管事只让那凌姑娘寻找银子，心中还有些失落，以为赏银拿不到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为了拿到赏银，他们更是卖力搜寻起来。 周武跟着凌初走了一会，见她直奔刘家的厨房，不由皱起了眉头。 “凌姑娘，去厨房做什么？” 凌初看了他一眼，脚步却没停，“渴了，先去厨房找点水喝。” 周武一阵错愕，他还以为凌姑娘是去找银子的，哪里知道原来是去厨房喝水。 提起喝水，周武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自己也口干舌燥的。 算了，反正都走到这了，他正好也渴了，等解了渴再找银子吧。 见凌姑娘快找到厨房门口了，周武赶紧跟了进去。 凌初进了厨房，并没有立即去喝水，而是在里面四处打量起来。 周武原本还没觉得自己有多渴，可见到厨房里面的水缸，却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 见那凌姑娘正在翻看装碗筷的木柜子，他犹豫了下，还是抬脚朝水缸走了过去。 见缸里的水还算干净，他拿起旁边放着的水瓢，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卢管事想着自己还没见过用卦术寻找东西的本事，一时起了好奇心，带着身边两个小厮跟了上去。 胡霸天见状，也连忙带着两个跟班追了过去。 那卢管事带着人一路循着找了过来，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周武抱着水瓢正喝得起劲的画面。 当即不悦地皱眉，“凌姑娘，不是要找银子吗，你这是… 凌初侧头，一本正经地道，“我这不是正在找吗。” 卢管事一脸怀疑，“那你们怎么跑到厨房里来？” “哦，我刚刚用卦术测算过了，卦术显示的方位就是厨房这里。” 周武手拿着水瓢傻站在一旁，他一直跟着凌姑娘，怎么不知道她何时算了卦？ 还有，他们来厨房，不是因为口渴来喝水的吗？ 尽管心中疑惑，不过看到旁边的卢管事和胡霸天，周武聪明地没有将这话问出口。 卢管事和胡霸天拧着眉头，将信将疑地扫视了一圈厨房，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第41章 凌初没理会他们，在厨房里翻翻找找了一会，忽然指着西边角落里一个黑褐色陶罐对周武道，“把那个大罐子搬过来看看。” 周武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陶罐，二话不说走过去，用双手抱了过来。 卢管事和胡霸天紧紧地盯着那大陶罐，可见到打开的陶罐里装的是白花花的盐粒，不由大失所望。 “凌姑娘，你的卦术测算的到底准不准啊？” 凌初看到盐粒，默了默，忽然对周武道，“拿个大锅过来，把盐都倒出来。” 周武一脸懵，不知凌姑娘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过见卢管事和胡霸天似乎神情不悦，只能将心里的疑惑咽了下去。 卢管事不耐烦地道，“凌姑娘，不过是一罐盐，刘东罗家是开酒楼的，盐多些也不出奇，又不是银子…” 卢管事口中的话，在看到陶罐里的盐倒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一卡。 那不敢置信的眼珠子，差一点就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胡霸天和周武也是一脸惊讶。 凌初没理会他们，动作利落地将陶罐里的盐，全倒了出来。 随着哗啦啦的响声，胡霸天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卢管事伸手从盐堆里扒拉出一片金叶子，口中喃喃自语，“没想到啊，没想到，刘东罗竟然在盐罐子里藏了金叶子。” 一旁的周武忍不住脱口而出，“凌姑娘，你好厉害。” 周武没想到的是，他这崇拜的话刚落，忽然见那凌姑娘伸手按着腹部道，“好饿啊…咦，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第34章 真不是东西 凌初的话，让周武嘴角抽搐不已。 就连卢管事和胡霸天扒拉金叶子的动作，都不由顿了一顿。 凌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你们难道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吗？” 卢管事抽了抽鼻子，迟疑了一会才道，“好像是烧鸡味？” 胡霸天怒道，“好一个刘东罗，不是银子都输光了，怎么还吃得起烧鸡。” 怒气腾腾的胡霸天，循着烧鸡的香味一直找了过去，很快停在了灶口边。 低头看着地面上一堆鸡骨头，胡霸天拿脚踢了踢，怒气更大了。 “刘东罗那个狗东西，果真是吃了烧鸡。” 对刘东罗的无情，就连周武都看不过去了，“那刘东家，还真不是个东西，把金叶子偷偷藏起来，也有银子买烧鸡，却要用妻女去抵债。” 一旁的凌初没有说话，但对两人的话倒是挺认同。 刘东罗那个东西确实不是东西。 胡霸天看着那堆鸡骨头忽然也觉得饿得慌，骂骂咧咧了几句，转头准备离开灶口。 凌初却忽然指着灶洞里面道，“咦，灶里的灰好像埋着什么东西，会不会是…烤地瓜？” 胡霸天脚步一顿，回头顺着凌初的手指往灶里一看，灶里的灰微微鼓起一个包，看着还真像是埋着什么东西。 凌初在柴堆里顺手抽了一根枝丫出来，蹲在灶口，用树枝在灶灰里扒拉了几下。 胡霸天摸着咕噜噜响的肚子问，“是不是烤地瓜？” 卢管事把盐罐里藏的金叶子扒拉出来收拾好，也走了过来，“正好饿了，把地瓜挖出来，先填一填肚子。” 凌初扒拉的动作一顿，嘴角抽了抽，没说什么，拿着树枝又默默挖起来。 胡霸天和卢管事等在一旁，准备享用香喷喷的烤地瓜。 谁知在四双眼睛的盯视下，挖出来的并不是喷香的烤地瓜，而是一个微黄的纸包。 几人同时一愣。 “这是什么？” 凌初放下树枝，把纸包拿出来，把上面沾的灶灰抖干净。 胡霸天伸手接过来，发现是一个油纸包。 打开后，竟然发现油纸包里装的是一份契约。 胡霸天不过是一个横行霸道的恶霸，其实大字不识几个。 契约上面的字他认识的不多，只好把契约递给卢管事。 卢管事一目十行看完，脸色阴沉沉的，“刘东罗竟然把自家的酒楼给卖了。” 胡霸天和周武闻言，一脸吃惊，他们都没想到这份竟然是酒楼的买卖契约。 凌初虽然脸上也是意外，不过其实她早已从系统的扫描中知道了。 “刘东罗那酒楼虽然不大，但生意还算可以。虽然最近客人不多，但他就这样卖掉了，岂不是可惜了些？” 胡霸天不解，但卢管事身为长乐坊的二管事，知道的事情要多些。 他大概猜到了刘东罗的打算。 “赶紧搜，把银子找出来。” 凌初眉头微蹙，她怎么觉得这卢管事的态度，忽然急切了起来。 胡霸天也察觉了，“卢管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卢管事冷笑，“那刘东罗瞒着所有人把酒楼给卖了，他这是打算拿着银两，偷偷跑路，把我们的欠账给赖掉。” 胡霸天恍然大悟，“刘东罗真是好大的胆子。” 刘东罗还不知道自己想偷偷跑路的意图已经暴露了，他见卢管事他们去的是厨房的方向，心里本就忐忑不安。 又见他们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心中的焦急越来越盛，他几次都想到厨房里看一看。 无奈胡霸天的两个跟班将他盯得死死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摆脱他们。 刘东罗给葛氏使眼色，想让她去阻挠胡霸天他们。 第42章 可葛氏对他的暗示不为所动，拉着闺女默默站在一旁。 别说她不敢去找胡霸天和卢管事的麻烦，就是有那胆子，她也不会去阻拦。 葛氏甚至是盼着那凌姑娘能把银子找出来的，毕竟若是没把欠债还清，她跟闺女又哪里还有活路。 被丈夫用来抵债，进了火坑，她跟闺女会生不如死。 若是她自己倒也罢了，可闺女还年轻，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毁了。 刘东罗心里又急又怒，没想到向来柔顺听话的葛氏，竟然敢不听他的话。 厨房里，卢管事对凌初的态度温和了不少。 虽然他觉得这金叶子和契约发现得巧合了些，但若不是这凌姑娘，他们还真发现不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金叶子会藏在盐罐里，更不会有人想到要去查看灶灰是不是藏了东西。 “凌姑娘，金叶子可不够偿还刘东罗的欠债，你若是想救葛氏和她闺女，这点钱可不够。” “卢管事放心，我再用卦术测算一下，看看刘家哪里还有藏银。” 卢管事见她如此听话，心中满意。 系统早已经将藏银扫描出来了，凌初根本不需要再用卦术测算。 不过为了不让卢管事他们起疑心，她还是从锦囊里掏出龟壳和铜钱，假装开始测算。 对着散落在桌面上的铜钱看了看，发现根本就看不懂卦象。 卢管事只好问凌初，“如何，可是算出来了？” 凌初皱着眉头，对着卦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根据卦象所示，银子应该还是在厨房这个方位。” 胡霸天，“在厨房？那赶紧找。” 凌初收起铜钱和龟壳，跟周武一起在厨房里翻找起来。 有卢管事在，胡霸天没有袖手旁观，也撸起袖子，跟着寻找。 为了在卢管事面前留个好印象，胡霸天找得很卖力，没多久就累得满头大汗。 “这厨房里该找的都找过了，根本没有银子啊。凌姑娘，你会不会算错了？” 凌初停下手，从袖袋里掏出一条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装得差不多了，应该够了。 凌初忽然指着厨房角落一堆柴禾道，“哎，那边的柴堆，似乎还没找？” 确实是没有找过。 那一小堆柴禾，并没有多少，稀稀落落地堆在角落里，透过柴枝的空隙，也不像是藏着东西的样子。 胡霸天拧了拧眉，“不过几根柴禾，有什么好找的。” 卢管事看了看，倒也没有反驳胡霸天的话。 凌初却走过去，用脚对着那堆柴扒拉起来。 周武没说话，默默走过去，弯腰将柴禾搬开。 这周武话不多，却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凌初收回赞赏的目光，忽然指着柴堆下的地面惊讶道，“咦，这是什么？” 第35章 不该碰的 “这是耗子洞。”周武默默看了一眼凌初，心想，这是哪家的千金闺秀，竟然连老鼠洞都不认识。 周武的神情没有掩饰，凌初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卢管事和胡霸天也无语地看着她。 凌初默了默，心中尴尬。 在现代她住的是高楼大厦，还真没见过老鼠的家，刚刚一时还真没有注意到这是老鼠洞。 不过，这不是重点。 差点被周武给带歪了。 凌初，“我知道这是耗子洞，你们没看到洞里面的东西吗？” 老鼠洞里的东西？ 卢管事和周武站的位置，并没有看到里面还有东西。 倒是周武正好在弯腰抱柴禾，听到凌初的话，干脆蹲了下去，把头凑到老鼠洞门口。 “咦，还真有。” 此时是白天，厨房虽然有光，但却照不进耗子洞。周武干脆放下柴禾，把手伸进洞里去掏了掏。 胡霸天皱了皱眉头，耗子洞里能有什么，这周武该不会掏一只老鼠出来吧？ 这念头刚起，周武把手抽了回来。 胡霸天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老鼠。 他虽然是恶霸，但是对老鼠却不是一般的讨厌。 卢管事眼里精光一闪，“这是……银票？” 周武一脸懵，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从耗子洞里掏了一叠银票出来，看到卢管事伸过来的手，他赶紧将银票递了过去。 “刘东罗那个狗东西，竟然将这么多银票藏在耗子洞里，也不怕被啃坏了。” 凌初猜测，刘东罗许是见欠了赌坊那么多债，想要赖掉。于是瞒着所有人，私底下把酒楼给卖了，还把家里值钱的也处理了，通通换成银票，准备要跑路。 之所以把东西都藏在厨房，应是他正好在厨房里吃烧鸡，恰好胡霸天带着人上门追债，这才匆忙间把东西都藏在了厨房里。 东西都找出来了，几人回到院子。 心急如焚的刘东罗，在看到卢管事手里拿着的东西时，心里真是悔恨交集。 他为什么要吃烧鸡！ 若不是那只烧鸡，他早就拿着银票跑路了，又怎么会被胡霸天那个恶霸堵了一个正着。 “胡大人，事情办完了，别忘了赏钱。”凌初见天色不早，准备拿着赏钱去做两身道袍，再将卦摊需要的东西置办好。 “凌姑娘，你一个尚书府的闺秀，如今却沦落成一个庶民，还要靠自己出来赚银子，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钱，怕是还不够养活你自己。 第43章 不如你跟了我们卢管事，别说二十两，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那日子保证比你在户部尚书过得更好。” 凌初脸色一沉。 “卢管事，你这是想要把赏钱赖掉？” 胡霸天的话，卢管事还真是心动。 这凌姑娘长得花容月貌，虽然看着有些弱不禁风，但他最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最重要的是，他还从来没有尝过官家千金的滋味。 这凌姑娘可是户部尚书府的嫡长孙女，若是以往，这种闺秀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如今，那尚书府一家可是被贬成了庶民。 这一想，卢管事心里更是火热不已，目光贪婪地在凌初那张精致的脸上流连忘返。 “凌姑娘，只要你跟了我，别说二十两，二十万都不成问题。” 凌初看了卢管事一眼，没有发怒，反而还笑了笑。 手腕一翻，一枚小巧锋利的梅花针被她从系统中拿了出来。 她是先将这卢管事的哑穴给封了，还是先把那双眼珠子给扎了？ 凌初正犹豫着，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耳鬓飞过，朝着面前的卢管事砸了过去。 卢管事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往一旁躲避。 他的动作虽然快，可却没有避过去。 嘴唇上一痛，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作为长乐坊的二管事，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卢管事手捂着嘴巴，火光四射的双眼四处搜寻起来，让他知道是哪个伤了他，他定要将对方给剥皮抽筋。 然而当他看到从人群里走出来的那位杀神，差点吓得肝胆俱裂。 怎么是锦衣卫指挥使宁大人？ 卢管事腿一软，噗通一声朝着走过来的宁楚翊跪了下去。 他身后的胡霸天跟着跪在地上，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个耳光。 先前他分明察觉出自己被人暗中盯上了，怎么转头就给忘了呢！ 凌初看到宁楚翊出现，一脸诧异。 “大，大人……求大人饶命。” 宁楚翊站在卢管事面前，眼眸低垂，静静地盯着他。 院子里人虽多，但四下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看到眼前的男子，大家心里本能涌起一股不安。 卢管事更是胆战心惊，宁大人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是何意？ 在这种静默的压迫下，卢管事额上很快就见了汗，嘴唇更是肿胀难忍，可他却不敢有半丝不满。 做为长乐坊的二管事，他可以在胡霸天那种人面前横行霸道，面对这位杀神，他却不敢有半丝不恭敬。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人物，就是长乐坊背后的东家面对这位指挥使大人，也只有低头行礼的份。 卢管事脑中急转，他何时得罪了这位指挥使大人？ 可他以前只是远远见过几次对方，按说不可能得罪他啊。 莫非，是因为他刚才的话？ 这位宁大人，跟凌姑娘是什么关系？ 就在卢管事差点忍不住要磕头求饶的时候，终于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带着寒意的声音，“长乐坊的二管事，卢茂业？” 看似在问他，但语气却是肯定。 卢茂业并不奇怪对方会知道他的名字，锦衣卫的耳目可是遍布京都，有什么是能瞒得过这位指挥的？ 令卢茂业意外的是，宁指挥使说完这一句就抬脚离开了。 他诧异的抬起头，然而跟在宁指挥使后面的卫风却停在了他的面前，“不该管的少管，不该碰的人，更别伸手。否则……” 这话没说完，卢茂业却脸色巨变，他从对方轻飘飘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威胁。 凌初看到宁指挥使朝自己走过来，更是意外。 怎么感觉在哪都能碰到这位大人？ 还有，他为什么会出手伤了那位卢管事。 尽管心有疑问，但看到走到面前的人，凌初还是福身行了一个礼，“真巧，宁大人也在此？刚才多谢你出手。” “不巧。”宁楚翊言简意赅，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梅花针上，“倒是我多虑了。” 第36章 魂飞魄散 若是他没看错，凌姑娘手中拿的，似乎是一枚梅花针？ 宁楚翊实没有想到，这位凌姑娘虽然看着身子骨不怎么好，但却能掐会算。如今看来，还有自保的本事。 凌初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到手中的梅花针，默了默，若无其事地将它放回了袖袋里。 “大人刚说不巧，莫非，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宁楚翊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凌初挑眉，这指挥使大人还真是不愿意吃亏，她刚从狱中出来没几天，对方这就上门让她帮忙了？ 不过念在对方救了自己一府性命的份上，凌初也没法拒绝。谁让她当初为了让对方向皇上求情，承诺对方若是有需要，定会尽力帮忙呢。 见凌初不说话，宁楚翊只好道，“你的事可是忙完了？” 事情倒是忙完了，就差拿赏钱了。 凌初转向胡霸天，“胡大人，是不是该给赏钱了。” 宁楚翊听到胡大人三个字，眉头蹙了蹙。 一旁的卫风却讽笑道，“京都什么时候，连一个恶霸都可以称大人了？” 胡霸天脸色一变，吓的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一个庶民，是别人乱叫的。” 第44章 卫风哼了一声，“又说错话了，指挥使才是大人，掌嘴。” 这胡霸天在宁大人面前称他为大人，这不是害他吗。 “是小的说错话了。”胡霸天惶恐不安，也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左右开弓，在脸上啪啪啪地扇了起来。 凌初抽了抽嘴角，不过却没阻止。 这胡霸天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恶霸，让宁大人和卫风吓唬吓唬也不错。 见胡霸天连扇了十几下，双颊都红肿起来，宁楚翊这才示意卫风让他停下来。 倒不是宁楚翊善心，只是靖王世子那边还在等着凌姑娘去帮忙，不好再拖下去。 收到宁楚翊的示意，卫风冷声道，“行了，这次就小惩大诫，以后若是再让我发现你犯事，可就不是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胡霸天松了一口气，停下手，忙不迭道，“是，小的一定谨记在心。” 从怀里掏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凌初，“凌姑娘，这是你的赏钱。” 胡霸天余光扫到那位宁指挥使眉头又皱了皱，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改口道，“不是，凌姑娘，多谢你帮忙将藏银找了出来，这是谢礼，谢礼。” 凌初见他吓得够呛，没说什么，伸手将银票接了过来。 这二十两，她倒不好一个人全拿了，周武跟着她忙前忙后，这钱得给他分一半。 只是，她身上没有十两的银子。 “是不是这钱不对？”见凌初皱眉，宁楚翊还以为是不是胡霸天给少了。 胡霸天差点忍不住要哭了，是二十两没错啊。 莫非凌姑娘见有人撑腰，嫌这赏钱少了。 一旁的卢管事，那心也高高地悬了起来，这胡霸天也太没有眼色了，为这点小钱惹怒那位杀神，实在是太蠢了。 胡霸天牙一咬，正打算再掏几张银票出来，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凌初却摇头道，“钱没有问题，只是我想将这银票换成两张十两的。” 宁楚翊没想到她是在烦恼这个，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一旁的卫风也是一脸无语。 他还以为那胡霸天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心里正琢磨着锦衣卫的哪间大牢还有空缺，可以装下胡霸天那个恶霸呢。 胡霸天听到凌初的话，差点又要跪了。 姑奶奶，不带这样吓人的，他的三魂六魄都差点被吓没了。 生怕凌初再说出什么让那指挥使大人不悦的话，胡霸天飞快从怀里掏出两张十两的银票，赔着笑脸递了过去。 “凌姑娘，是小的考虑不周，这里有十两的银票，你拿好。” 凌初看到他额头上豆大的冷汗还有些奇怪，今天的天气虽然有些热，但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吧？ 凌初还真没想到胡霸天这满头大汗，是被她给吓的。 毕竟刚才她并没有说什么不满胡霸天的话，又哪里会想到他自己脑补了一堆，把自己吓得魂飞魄散。 虽是有些奇怪，但她并没有问出来，伸手接过胡霸天手里的两张银票，又将刚才那张二十两的银票递了回去。 胡霸天却慌忙摆手，“凌姑娘，是小的说错了，谢礼是四十两，对，是四十两。” 卢管事见他这次有眼色，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凌初见他神色慌张，这才反应过来，这恶霸是被吓的。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旁边的宁楚翊。 心中暗道，果然是名满京都的杀神，轻飘飘一句话，竟然就吓得胡霸天要主动给她加钱。 不过，该是她的钱她才拿，不该她拿的，分文不要。 凌初没理会胡霸天的拒绝，直接将那二十两塞回给他，然后把其中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周武。 “这是你的赏钱，拿好了。” 周武脸上错愕，他没想到凌姑娘刚才要换银票，竟然是为了给他分赏钱。 不过看到旁边的指挥使大人，他吓了一跳。刚想说不用给他分赏钱，凌初却已经先一步将银票塞到了他手里。 周武吓得不知所措，这银票简直跟烫手山芋一样，他哪里敢拿。 他想还回去，却见那凌姑娘抬脚就走，那指挥使大人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满，犹豫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将高悬的那颗心放了回去。 赏钱拿到，事情都办完了。凌初正准备跟着宁大人离开，没想到她才走了几步，葛氏却拽着女儿朝她冲了过来，噗通一声对着她跪了下去。 “求求姑娘，将我们母女带走吧。” 凌初皱眉，“从你家找到的银子，已经足够偿还刘东家的欠债，放心吧，卢管事不会再将你们带走。” 卢管事听凌初提起这事，心中一紧，连忙赔笑道，“凌姑娘说的没错，你家的欠债已经还清了，你们母女不需要跟我们走，尽管放心。” 凌初原以为这事已经说清楚了，没想到葛氏却依然道，“凌姑娘，我们母女愿意卖身为奴，求姑娘将我们买下吧。” 家财全部被搜出来还债，刘东罗心痛难忍。不过想着妻女不用被带走，他还可以将闺女嫁给富户，换一笔彩礼钱。 没想到葛氏竟然要带走女儿卖身为奴，这他如何能忍。 第37章 和离 “葛氏，你疯了不成？我又不是死了，你怎么能带着女儿卖身为奴？” 葛氏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丈夫，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跟你和离。” 第45章 夫妻十几载，葛氏虽然对这个丈夫不说百分百了解，但还算是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刚成婚那几年，两人感情还算不错。但随着她生不出儿子，丈夫早就对她不满了。 家里开了酒楼，随着赚的钱越来越多，丈夫还时常到青楼喝花酒。 到后来，更是沾上了赌博，酒楼的生意也不用心打理了。 她心里着急，想要规劝丈夫走回正道。可她越是劝，丈夫对她就越不满。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丈夫这次欠下巨额赌债，却趁着她带着女儿外出走亲，偷偷将酒楼和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换成银子，准备偷偷跑路。 他若是丢下她和女儿一个人跑了，她虽然伤心，但不会恨。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要用她和闺女去抵债。 这等于是亲手把母女俩推进火坑，这种行为，跟禽兽有什么不同？ 这次的欠债虽然还清了，她跟闺女也不用被拉去抵债，但她知道丈夫那赌瘾已经戒不掉了。 丈夫一定会再次把她跟女儿当成可以换银子的物品，到那时，她可不认为还会有像今天这样的好运。 与其被丈夫亲手推进火坑，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倒不如带着女儿卖身为奴。 做下人虽然身份低了些，可也总好过被人当成玩物，甚至是被卖到青楼里去。 听到葛氏要跟自己和离，刘东罗又惊又怒，“你想要和离？你做梦，我不同意。” 刘东罗的闺女这次也看清了这个亲爹的无情，“爹，你自小就嫌弃我不是儿子，我知道自己是赔钱货，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啥怨恨。 可是你竟然要把我和娘用来抵债，这等于是亲手把我们推进火坑。 既然如此，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吧，以后就再也不会被你嫌弃了。” 刘东罗没想到连闺女都要离开他，心中恼怒，张口就想发火。 可又怕葛氏真的要带着女儿离开，只能忍着怒火，好声好气地道，“闺女，是爹糊涂，是爹错了。 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你们留下来，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刘东罗以为自己已经低声下气认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葛氏却铁了心道，“不，我不会再留下来，我们和离，就当夫妻缘尽于此了。” 说完这话，葛氏没再理会丈夫，转身再次恳求凌初，“凌姑娘，你把我们母女买走吧，我什么都能做，女红刺绣，厨艺都会。 我闺女可以给你当贴身丫鬟，端茶倒水，还是侍候笔墨都可以，女红刺绣厨艺那些，她也拿得出手。” 刘东罗见葛氏竟然真的铁了心要带着闺女卖身为奴，气得脸色青黑，“葛氏，我知道这次做得不对，只要你跟闺女留下来，我以后一定会改…” 凌初听了葛氏那些话，心中确实有些意动。 如今府里没有下人，连个做饭的婆子都没有。 指望府里那一堆主子下厨做饭，还是算了吧。 就算有人愿意下厨，做出来的饭菜，她也不敢吃啊。 她这副身子，可受不了上吐下拉的折腾。 别的倒也罢了，若是她在外面忙碌一天，回府后连一口热乎饭菜都吃不上一口，那也太惨了。 还有女红刺绣都是精细活，她这身子骨可做不了。 若是将葛氏母女买下，这些活就有了着落，不需要她再操心。 凌初虽然心动了，但是见刘东罗在一旁纠缠不清，又实在是头疼。 宁大人眉头紧蹙，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这位杀神名气大，以后出来行走，可以利用对方的名气，吓唬像卢管事和胡霸天那种不好惹的人。 可不能让这位杀神久等，万一她将对方惹恼了，以后还怎么利用他狐假虎威呢。 算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葛氏，你先留下来，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若是过一段时间，你还是要卖身，可以到凌府去找我。” 凌初也担心葛氏是一时想不开，才想要卖身为奴。万一过后后悔了，又想要恢复自由身呢。 倒不如先让她留下来，等她思虑清楚了，若是还坚持卖身，她再买下她们母女也不迟。 葛氏见丈夫一直在纠缠不清，也知道凌姑娘不好现在就答应买下她和闺女。 凌姑娘是她跟闺女的救命恩人，万一丈夫要找对方的麻烦，她这样岂不是等于恩将仇报。 还是等她跟丈夫和离后，再去找凌姑娘吧。她和离了，丈夫就没法再纠缠，也不用担心拖累了凌姑娘。 想清楚之后，葛氏终于点头，“凌姑娘，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是一定要和离的。 等过几天，我办完和离的事，再去凌府找你。希望姑娘到时候将我和女儿买下来。” 凌初见她想通了，于是道“这是二十两，若是你们考虑后还坚持要卖身给我，就当这是我给你们的卖身钱。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二十两，不过是她见葛氏跟女儿身无分文，给她救急的。若是葛氏考虑后不想卖身了，那钱就当是借给她的。 大家见凌姑娘跟着宁指挥使离开了，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听到葛氏母女要和离卖身，卢管事和胡霸天都心动，只可惜凌姑娘已经答应要买下她们。 第46章 如此一来，他们倒不好再动什么心思。 凌姑娘他们倒不怕，可也不知她跟那位宁大人是什么关系。 那位宁大人可不是一般的指挥使，那是人人谈之变色的锦衣卫最高官。 听说就连皇上都对这位他宠爱有加，就连几位皇子都要避其锋芒。 万一宁大人再为凌姑娘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估计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初不知道卢管事和胡霸天的心思，见那位宁大人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她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那宁楚翊身高腿长，她虽然身高也不低，无奈身子骨不争气。 就在她准备放弃追赶的时候，发现宁大人停在了一辆马车前。 “凌姑娘，还请上车。” 看在为她准备了马车的份上，凌初只好收起甩手走人的打算。 凌初看了一眼马车，却站着不动，“宁大人，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一声不吭就要将她带走，这人万一是要将她带去哪里转手卖了，她上哪哭去？ 第38章 臭气熏天 宁楚翊垂眸，对上那双黝黑光亮中带着一丝警惕的眼睛，差点气笑了。 转手将她给卖了？ 他又不傻。 “放心，我不做亏本生意。” 黑亮的眼眸闪了闪，凌初一脸疑惑。 宁楚翊话题跳跃太快，她一时没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 见她一头雾水，宁楚翊忽然觉得心情不错。 决定给她解释解释，“若是将你带到别处转手给卖了，我担心还没到地方，你那身子骨就在半路折腾没了。你觉得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会做这样的赔本生意吗？” 凌初脸色黑了黑。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宁大人是在暗讽她身子骨差呢。 哼，她身子骨是不好，可他这个身强体健的人，遇到事情，还不是得靠她这个弱女子帮忙。 凌初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扶着马车轻轻咳了几声，然后一脸虚弱地道，“我这身子骨确实是不怎么样，一早出来，东奔西跑，累得狠了。 宁大人，看来我今天没办法跟着你去办事了，免得半路累晕了，还要给你添麻烦。不如改天，等我歇好了再做打算，如何？” 宁楚翊眉头蹙了蹙，目光在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上转了转，心中狐疑。 刚见她走路，虽然确实有些气喘，但脸上还有一丝红润。 这怎么忽然就虚弱起来了，莫非身子骨真的不好？ 宁楚翊心中升起一丝愧疚，觉得刚才自己那话有些过分了。 见凌初又虚弱地咳了几声，他一时为难起来。 凌姑娘身子这么差，该不会还没到靖王府，就真的晕过去了吧？ 旁边一身小厮打扮的男子见宁楚翊神情犹豫，再忍不住心中的焦灼，快步朝俩人走了过来。 “宁大人，我家世子爷可是正等着呢，您看……” 凌初听到这话，本能回过头一看。 骤然对上小厮那张脸，凌初眉头一皱，立即噔噔噔朝后退了好几步。 宁楚翊眉头拧了拧，凌姑娘为何反应这么激烈？ 还有，这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身子虚弱的人吧？ 见宁楚翊神色狐疑，知道他定是起了疑心。可看到那小厮越走越近，凌初哪里还顾得上假装虚弱，连忙对那小厮喊道，“停，停，停，你别过来……” 看到凌初一副戒备的神情，那小厮神情错愕，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宁楚翊以及卫风殷煞那些护卫，也是一脸不解。 那小厮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没看到什么异常，心里记挂着靖王世子的事，忍不住又抬脚走了过来。 凌初闻到那股越来越臭的味道，犹豫着是不是干脆甩手走人算了。 倒是宁楚翊见她眉头紧蹙，一脸嫌弃，想了想，还是对那小厮摆手道，“常安，你就站那里说话，不要走过来了。” 常安没想到宁大人竟然也阻拦自己，只能焦灼难安地停了下来。 宁楚翊转头问凌初，“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凌初一脸嫌弃，“他太臭了。” 宁楚翊默了默。 刚刚见她一脸戒备，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理由。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卫风和殷煞脸上也是疑惑，莫非三个的鼻子同时失灵了？ 常安更是一脸错愕，他太臭了？ 不能吧，他可是天天都有沐浴的，若是他臭，世子爷怎么会让他近身侍候。 可见那凌姑娘神情不像说笑，常安迟疑了一会，还是将袖子举起来闻了闻。 左右两边都闻了，又低头对着身前的衣服嗅了下。 常安一脸难看地抬起头，恼怒道，“凌姑娘，你若是不愿意去帮我们世子爷就直说，我们靖王府另请高明就是，用不着如此侮辱我一个小厮吧。” 凌初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厮，我若是真想侮辱，直接侮辱你家主子，效果不是更好？” 到底是认识的，卫风见常安神情难堪，忍不住道，“凌姑娘，你说常安臭，可我们怎么没闻到？” “这么一点小事，我没必要撒谎。”凌初一说完话，立马屏住呼吸，恨不得离常安几里远。 第47章 “凌姑娘，我这次来找你，是靖王世子遇到了一点事，想请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常安是靖王世子身边服侍的小厮，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原来是靖王世子出事了。 凌初嫌弃的目光从常安脸上一扫而过，忍不住叹气，“宁大人，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很难处理吗？” 凌初这次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一看就知道是大麻烦。” 常安被她当面嫌弃臭，本就心中不快，此时忍不住道，“姑娘，你都还不清楚是什么事，怎么就知道是大麻烦了？” 凌初冷笑，“看你就知道了，印堂发黑，一身阴气且臭气熏天。连你都这样了，你家主子只会更严重。” 常安被她说得心里发毛，可想了想，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又忍不住惊疑不定地道，“可，可我感觉自己没什么事啊，你是不是吓唬我？” “你现在是还没出事，不过也快了。” 常安本不想相信她这话，可想到自家世子爷的事，忽然觉得浑身冷飕飕地，不大得劲。 宁楚翊看一眼常安，他虽然没看出这小厮有什么不妥，不过想到靖王世子的事，他觉得也许自己看不到的，并不代表不存在。 “凌姑娘，你可有办法解决？” “若是我没猜错，靖王世子应该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至于能不能解决，我还没看到，不好妄下结论。” 常安惊讶，没想到这姑娘虽然看着年轻，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仅从他身上就猜到了世子爷的事。 “凌姑娘，若是你身体还受得住，还是请你现在去帮靖王世子看看，可行？” 凌初斜了宁大人一眼，他都亲自找上门来了，她能说不行吗。 算了，她跟靖王世子虽然不熟，不过好歹相识一场，总不好看着他出事。 再说她以后还要在京都混，最好还是不要得罪靖王府。 万一她袖手旁观，靖王世子出了什么好歹，靖王府一个手指头就能让整个凌府万劫不复。 第39章 先来后到 “刚才是有些虚弱，不过现在好些了。宁大人想得周到，准备了马车，撑到靖王府想来还是可以的。” 宁楚翊见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哪里还有半丝刚才的虚弱，装得还挺像。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他并没有拆穿，免得恼羞成怒，要甩手走人，他上哪去再找一个懂对付傀魂的人帮靖王世子。 “事不宜迟，还请姑娘上马车。” 凌初没推拒，点头上了马车。 一行人启程赶往靖王府。 …… “凌姑娘，既然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府里歇着，还去帮卢茂业和胡霸天那种人讨债？”卫风骑马跟在一旁，无话找话。 凌初正撩开车帘看着街道两旁的商铺，听到卫风这话，斜了他一眼，“还能为啥，当然是为了赚银子啊！我家的财产全部被你家大人查抄了，连一个铜板都没剩下。再不想办法赚银子，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卫风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凌姑娘，你莫不是忘了，你家可是被你自己给抄的。” 她还没老到连几天前发生的事都记不住的地步，用不着都来提醒她自抄自家的事。 凌初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家大人都带着锦衣卫逼上门了，我若不把自家给抄了，你家大人会放过我们？” 卫风一噎，确实不会。 若不是凌姑娘主动配合他们把自家给抄了，尚书府一百多条性命，怕是坟头上的草都几丈高了。 这话不好再提，卫风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心中却暗道，这凌姑娘也不容易，自小被家人寄养在道观，谁知刚回府，家里出了事。 如今一家子几十口人，竟然还要靠她一个弱女子出来想办法赚银钱。 宁楚翊默默地骑马走在一旁，没有反驳，毕竟确实是他带着人上门抄的家。 给凌初赶车的是靖王府的车夫，把马车赶得飞快，一盏茶后已经到了靖王府大门前。 靖王府的大总管从门内快步迎了出来，“宁大人，真人可是请来了？” 宁楚翊颔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将缰绳交给小厮。 大总管知道这位爷向来话不多，也没介意，一脸期待地转向马车。 凌初见马车已经停稳，撩开车帘，踏着踩脚凳下了马车。 大总管一脸错愕，难不成他还在梦中没睡醒？ 这真人，怎么是一位年轻姑娘？ 凌初目光从他脸上扫过，默了默，并没有什么意外。 一般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是这副表情，她都习惯了。 宁楚翊知道大总管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凌初淡声道，“走吧。” 大总管见俩人已经抬脚上了门前的台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快走几步，在前面带路。 满腹疑惑的大总管，将宁楚翊和凌初带到了靖王府的正堂。 坐在上首的一男一女，贵气逼人，想必就是靖王和靖王妃了。 俩人看到凌初，脸上也微微有些吃惊。 他们之前虽然已经听宁楚翊提过这位凌姑娘，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年轻。 尽管夫妻两个对凌初的本事有些怀疑，不过想着宁楚翊的为人，他们也不好质疑出口。不过听说这凌姑娘是玄一真人教出来的，许是也有些本事？ 第48章 算了，人都请过来了，也不好这就让她回去，姑且让她试试吧。 令凌初意外的是，这正堂里还坐着一位道长。 宁楚翊见到那道长，剑眉轻蹙，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靖王和靖王妃打了一个招呼，就默默站在了一旁。 那青衣道长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从凌初脸上一扫而过，在看到宁楚翊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王爷，王妃，不知二位请贫道过来，是有何事？” “请二位过来，是想让你们帮犬子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靖王态度温和，不过到底身份尊贵，身上自有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场。 靖王妃气质雍容华贵，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只是眉头微蹙，应是正在为靖王世子担心。 那青衣道长是冲虚观的青阳道长，听到靖王说二位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指他还有那位宁指挥使大人。 “哦，不知靖王世子……” 青阳本想本问靖王世子是不是撞邪了，不过想到对方身份尊贵，生怕这话问出来，让靖王夫妻不满。 “犬子具体如何，本王也说不好，还是请二位移步过去看看。” 青阳道长没拒绝，点头应下，“也好。” 靖王和王妃同时起身，走到宁楚翊面前。 “宁大人，凌姑娘，请。” 青阳道长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他没想到靖王夫妻派人将他请过来，竟然把他排在后面。 那位宁指挥使倒也罢了，他虽然只是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但是坊间却有传闻，说他是皇上登基前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这传闻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抛开这点，他还是老宁国公的嫡长孙，现任宁国公的嫡长子。 就算他身处冲虚观，也知道皇上确实对这位宁大人异常看重，听说朝中弹劾他的折子，不管是什么事，全都被皇上压了下去。 不管是哪个身份，这位宁大人都不是他能随意得罪的。靖王夫妻将对方看得比他重要，也无可厚非。 可将那位什么凌姑娘也排在他前头，他心底非常不满。 看穿戴，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许是靖王夫妻看她是跟着宁大人一起过来的，不好失礼？ 凌初见靖王夫妻先过来请她，微微有些意外，不过她并没有先走，而是朝靖王夫妻笑了笑，然后侧身让开了路，示意那位青衣道长先请。 她此举并不是为了讨好那位青衣道长，不过是想着，她虽然是宁楚翊请过来的，但还是要遵守先来后到的原则。 青阳道长愣了一下，也没推迟，理所当然地越过她，朝靖王那边走去。 凌初的举动，宁楚翊看到了，不过见她脸色平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转身与靖王和王妃一起朝靖王世子的院子走去。 青阳道长立刻跟过上去。 凌初对比此没有什么不满，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若是她没猜错，靖王世子遇到的怕是一个大麻烦，正好让那青衣道长挡在前面。 第40章 撞邪 靖王是皇上的胞弟，住的宅子自然是京都最好的府邸。 王府非常大，布局规整，端方有序。园内环山绕水，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九曲回廊曲折回旋，整座王府精致奢华中又不失大气磅礴。 若不是时机不对，凌初还真想好好赏一赏这里的景色。 靖王世子是靖王和靖王妃的嫡子，他居住的院子是除了王爷王妃住的正院外，最好的一座院落。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青天白日的，靖王世子的院子不但大门紧闭，门外还站着两个把守的侍卫。 见到靖王一行人，那两个护卫赶紧上前行礼。 靖王点点头，下令他们把门打开。 作为世子的院落，里面的布局自然不差。 按说作为世子，靖王世子的院子里侍候的丫鬟婆子应该不少才对。 可奇怪的是，偌大的一个院子，里面静悄悄的，路上连半个丫鬟小厮都看不到，这靖王世子的院落，感觉处处透着古怪。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穿过一道月亮门，刚往前走了十几步，一道古怪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奶娘，你这梳头的手艺实在是差强人意，这发髻梳得真难看，你还是重新给我梳一个吧。 还有这些裙子，是从哪个绣坊订做的，这绣工一点也不好，这身湖绿色的，上面的针脚并不工整。 那条妃色的纱裙，上面的绣花，不但不逼真，而且配色也不对。 怎么还有一条银红色的百褶裙，那是小妾穿的颜色，我可是世子妃，必须要穿正红色才对。 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世子妃，准备的头面，怎么如此难看，让人到银楼重新给我挑选几副，必须要配得上我这个靖王府世子妃的身份才行……” 凌初眉头一蹙，这声音，若是她没记错，应该是靖王世子？ 可这语音语调，听着怎么却像是一位姑娘？ 这怀疑刚起，凌初又错愕，靖王世子不是还没大婚吗，哪来的世子妃？ 难不成她记错了？ 凌初忍不住往宁大人看过去，却只见对方面无表情，只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靖王薄唇紧抿，脸色青黑，脚步不停地往前走，靖王妃则皱着眉头，匆匆跟了上去。 第49章 花厅里，一位梳着飞云髻，带着一副精致头面，穿着一身金色曳地纱裙的姑娘，正一脸不满地对着满桌子的裙裳头面，不停地挑剔数落。 光看背影，这姑娘身材高挑，只是那说话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古怪。 靖王看到里面的人，黑着脸怒喝，“景儿……” 听到靖王这一声景儿，凌初一脸错愕。 花厅里，那姑娘听到动静，转头朝门口看过来。 凌初看到那姑娘的脸，嘴角狂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靖王世子的院子，大白天的，却大门紧闭，还有两个护卫把守，而院子里更是连半个下人都看不到。 也知道为什么靖王要对着一个姑娘叫儿子了。 因为——那位身材高挑，梳着发髻，戴着头面，穿着曳地纱裙的姑娘，竟然是靖王世子！ 看到他那一身的妆容和打扮，凌初只觉得辣眼睛。 那青衣道长神情错愕，大张的嘴巴，都可以塞进一大碗饭了。 然而，这还不算。 靖王世子看到靖王和王妃，竟然对着俩人福了一礼，语出惊人，“父王、母妃，你们怎么过来了？夫君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把我一个人留在府里，实在是闷得很……” 靖王妃头疼地看着这个儿子，朝后面的小厮常安摆手，“还不快带世子下去把衣裳换了。奶娘，去打一盆水来，让世子净脸。” 靖王世子跺了跺脚，一脸不快，“我不要，母妃，我这衣裳和妆容，都是夫君最喜欢的，我不想换……” 凌初无语地看着靖王世子，她觉得自己的手好痒，差点忍不住找一双十年没洗过的臭袜子，将他那嘴巴给堵起来。 一旁的青阳道长见多识广，吃惊过后，如今已经回过神来。 见靖王夫妻忍着怒气，无奈地看着靖王世子，他连忙道，“王爷王妃别担心，世子不过是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等贫道做些法事，世子就能恢复了。” 靖王夫妻早怀疑儿子是撞邪了，青阳道长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他们脸上难看。毕竟这种事传扬出去，靖王府必定会被人非议的。 夫妻两个见他如此有眼色，心中自然对他满意，“那就麻烦道长了，做法事可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东西我都带了，不必再麻烦，不过还请王爷王妃往后退一退。”青阳道长又转头对那位奶娘和小厮道，“你们也退下吧。” 凌初听到那道长的话，眉头皱了皱，不过见靖王夫妻对他一副信任有加的模样，也没说什么，抬脚默默走到了门口边。 靖王世子皱着眉头，“你，你要干什么……” “大胆妖孽，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开。” 靖王世子胆怯又无助地道，“什么妖孽，我是靖王府的世子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既然你不走，那就别怪贫道出手了。”青阳道长左手拿符，右手持着桃木剑，口念咒语，脚踏天罡步，一脸严肃地朝靖王世子走去。 离着三步远，青阳道长手一甩，符纸无火自燃，朝着靖王世子飞过去，同时手中的桃木剑往前一刺，“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宁楚翊站在凌初旁边，目光从青阳道长身上收回，落在凌初身上。 凌初知道他是在问，那道长的本事如何。 凌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她是第一次见这位青阳道长，对他的本事并不了解，不好妄下评论。 不过，凌初的目光从青阳道长手中的符纸和桃木剑上一掠而过，东西还可以，天罡步也没错，出手的姿势看着也是认真学过的。 既然这道长有真本事，正好让他消耗消耗那阴魂的精力，若是他对付不了，她再出手也不迟。 “你是哪来的野鸡道长，瞎了你的狗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是靖王世子的世子妃，可不是什么妖孽。” 面对青阳道长的攻击，靖王世子不慌不忙，一边躲避，一边怒骂。 凌初见那阴魂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看来还真不简单。 第41章 鞭打（一更：求订阅） 青阳道长原以为靖王世子身上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阴魂，谁知对方丝毫不惧他的法术，他的每一次攻击，对方都轻轻松松避了过去。 眼看招招落空，青阳道长脸色越来越黑。 原本靖王府的管事到观里，想请的是他师父，只是恰巧师父云游去了，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 这可是结交靖王的最好机会，可不能搞砸了。 事到如今，唯有咬紧牙关，将靖王世子身上的妖邪给收了。只要他能让靖王世子恢复正常，靖王和靖王妃以后必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想清楚厉害关系的青阳道长，将身上带的符纸法器连续不断地使用出来，谁知依然奈何不了那阴魂丝毫。 那些符纸和法器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若是将那妖邪收了，也算物尽其用。 可问题是，符纸用了一堆，法器也被损毁了，可却伤不了那妖邪分毫。 青阳道长肉疼的很。 更让他气吐血的是，那妖邪竟然还委屈上了，“你这无良道长，我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什么妖孽，你那些破东西是从哪里捡回来的破烂，若是把我身上的裙裳给烧了，你赔得起吗？” 青阳道长简直被那妖邪气得心口痛，眼看靖王和靖王妃眉头越皱越紧，他只好一咬牙，从怀里将最后一张压箱底的符纸拿了出来。 第50章 又使了几招法术后，青阳道长虚晃了一招，趁着那阴魂不备，将符纸甩到了靖王世子的手臂上。 那阴魂大意之下，被符纸烫伤，那阴气森森的鬼脸扭曲了一下。 眼看要被那符纸逼离靖王世子的身体，那阴魂拼尽全力，举掌朝着青阳道长胸前拍去。 阴魂离身，靖王世子瞬间软倒在地。 青阳道长则被那一掌拍得朝后退了一大截才稳住身子，张口喷了一大口血。 “景儿…” 见儿子晕倒靖王夫妻两个大惊，幸亏一旁的常安机灵，先一步冲过去接住了靖王世子。 靖王松了一口气，转向青阳道长，“道长，我家犬子这是怎么回事？” 青阳道长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收起桃木剑，安慰道，“王爷不必担心，世子没事，那妖邪已经被贫道灭了。” 见儿子昏了过去，靖王妃一脸焦急，“那怎么还没醒？” “让小厮掐一下人中，即可醒来。” 常安机灵，当即手一伸，就掐上了靖王世子的人中。 靖王世子眼皮动了几下，果然睁开了双眼。 “景儿，你终于醒了，差点吓死母妃了。”靖王妃见儿子醒来，神情激动，眼眶通红。 靖王世子皱了皱眉，一脸困惑，“母妃，发生什么事了？” 靖王妃并不想让儿子知道被阴魂上了身，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你最近许是太累了，一不小心晕了过去。 不是什么大事，明天让你父王给你请一位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开一点药调理一下就好。” 靖王世子点头，“好，都听母妃的。是儿子不好，让父王母妃担心了。” 见儿子如此乖顺，王妃还有些诧异。不过转念又一想，儿子许是累了，这才比平常乖顺懂事。 靖王见儿子说话跟平常无异，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青阳道长好本事，今天辛苦你了，还请道长随本王移步花厅，用些茶点，歇息一会，本王再派人将道长送回去。” 青阳道长只觉胸膛火辣辣地痛，为了不让靖王看出他的不妥，努力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王爷过奖了，这些是贫道该做的…” 今天费了不少符纸，实在可惜，不过好在将那妖邪给驱逐了。想必靖王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能多给一点谢礼。 见儿子没事，靖王妃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常安，还不快将世子扶下去歇着。” “是，王妃。” 常安点头，快步上前扶起靖王世子。 见儿子安安静静，靖王妃心中欣慰。看来经过这一遭，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终于懂事了。 宁楚翊没想到青阳道长本事不错，见靖王世子的事情已经处理好，准备向靖王夫妻告辞，带凌初回去。 只是他还没开口，凌初却突然道，“靖王世子，还请等一等。” 凌初自从进了王府后，一直安安静静地，让人都差点忘记她的存在了。 她这突然开口，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靖王世子目光盯着她看了看，这才开口，“姑娘有什么事？” “世子，那一千两银票，是不是应该给我了？” 靖王世子一愣，“什么银票？” 凌初意味深长地道，“就是你欠我的那一千两啊。” “本世子最近有些累，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借了姑娘的银钱。” 凌初玩味地笑了笑，“忘了不要紧，我可以提醒你。上次在明威将军府，你非要跟我打赌，结果输了一千两银子给我。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还请世子遵守诺言，把银票拿给我。” 宁楚翊听到这话，眉头一拧。 余光却看到靖王世子脸上似乎飞快地扭曲了一下。 不过等他再仔细看过去，却又没看到什么异常。 “姑娘原来说的是打赌的事，放心，这事本世子一直记得，只是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这样吧，改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靖王世子的虽然故作轻松，实在心痛得差点滴血。 竟然输了一千两，真是败家子。 宁楚翊眸光一凛，暗中不动声色地打量靖王世子。 凌初知道他起了疑心，微不可见地朝他摇了摇头。 转头对靖王世子道，“世子，既然我来都来了，那银票还是让我带走吧，也省得你还要多跑一趟。” “无妨，改天让小厮给你送过去就是了。”靖王世子一脸不快。 凌初脸上带笑，却没松口，“怎么，世子身份尊贵，自小锦衣玉食，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靖王世子脸色一变。 一旁的靖王却皱了皱眉头，他这儿子虽然纨绔了些，不过却向来愿赌服输，今天怎么有些一反常态。 见到靖王脸色不悦，靖王世子犹豫了一下，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凌初抬脚走过去，伸手将银票接了过来。 没人想到的是，凌初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上抽出一条软鞭，朝着靖王世子抽了过去。 大家被这变故吓得脸色骤变。 第42章 假冒（二更：求订阅） 凌初一鞭子打出，靖王世子惨叫了一声，双眼一翻，身子软倒在地。 靖王眼看儿子被鞭打，脸色一变，就想上前查看，却被宁楚翊一把拦下。 第51章 “王爷放心，世子没事。” 靖王脚步一顿，不满地瞪了一眼宁楚翊。 他儿子都晕过去了，这还叫没事？ 别人不知道凌初为何鞭打靖王世子，一旁的青阳道长却脸色一变。 其他人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他却隐隐约约听到靖王世子刚才的惨嚎声，似乎有些不对。 见靖王妃心急如焚，想要上前查看，凌初手一伸，将她拦下。 “王妃安心，世子没事。” 靖王妃怒火冲天，刚想发火，却见儿子双眼一睁，醒了过来。 “你怎么一言不发就打人？” 靖王世子黑着脸朝凌初怒喝。 凌初却冷笑一声，嫌弃道，“打你，自然是因为你太臭了。” 常安刚抬起的脚，瞬间如被长钉给钉在了地上。 原本见自家世子被打，想要上前阻拦。可听到凌姑娘那话，他突然觉得周边冷飕飕的，那脚步怎么也迈不动了。 靖王世子大怒，“放肆，你可知道我是靖王世子？” 凌初白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可问题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 靖王世子张目结舌，却半晌说不出来。 凌初冷笑，“怎么，不知道？” 靖王世子恼羞成怒，“京都那么多闺秀，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位。本世子不记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凌初冷笑，嘴还挺硬。 “说得有道理，这事不记得，确实不算什么。”凌初赞同的点点头，可紧接着却话锋一转，“行了，虽然装得还挺像，不过假的就是假的。” 靖王世子眸光紧缩，“什么假的，本世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不是靖王世子，你虽然将他的一言一行都模仿得足以以假乱真，但却瞒不过我，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靖王和靖王妃一脸错愕，狐疑的目光在凌初和靖王世子身上来回打转。 青阳道长脸色又黑又沉，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了。 有那么一刻，他想阻拦那位姑娘说下去。 可看到她手中的鞭子，他目光一凝。 竟然是菩提鞭。 凌初没想到这青阳道长本事一般，但还算有眼光。 她这条鞭子，确实是用菩提枝做的。 但却不是一般的菩提枝。 听师傅说，玄清观曾有一株不知岁月的菩提树，历代玄清观的观主都喜欢在树下诵经，甚至在菩提树下坐化。 她的曾曾曾师祖从那菩提树上精挑细选了这根菩提枝，经过特殊手法，炼制成了菩提鞭子，又放在祖师爷神像前供奉了多年，才制成的。 这根菩提鞭，真正的用处是鞭打阴魂。 是她师傅特意送给她防身的法器。 “谁说我不是靖王世子，我父王、母妃、奶娘、常安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怎么就是假的？” “你既然是真的，那为何不知道我是谁？” “本世子早说过了，京都那么多闺秀，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记，我岂不是要累死了。” “说得好，那你刚刚为何白白送我一千两银票？” 靖王世子脸色一变。 靖王夫妻眉头一皱，什么白送一千两银票，那不是打赌输的？ 凌初叹气，说这么多话，真累。 “怎么，不知道怎么自圆其说了吧？其实，我们根本没有打赌，你若是真的靖王世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输掉一千两银票。” 先前打靖王世子的那一鞭子，她是用了法力的。只是凌初没想到自己高估了这具身子的虚弱，鞭子打完后，她竟然觉得自己的灵魂隐隐有些不稳的迹象。 为了不让那阴魂发现她的异常，这才借着说话的功夫缓和身上的不适。 眼见被拆穿，那阴魂阴气森森冷笑，“没想到你这姑娘比那牛鼻子老道法力高深，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靖王脸色一沉，没想到附在儿子身上东西竟然没有被青阳道长收了。 靖王妃更是身子摇摇欲坠，那脏东西竟然还在儿子身上，甚至冒充他，将她和王爷都骗了过去。 凌初看了一眼那阴魂，叹气道，“人傀殊途，你既然死了，为何不到阴间去，反而留在阳间，甚至还缠上了靖王世子？ 既然被拆穿了，我劝你最好放了靖王世子，魂归地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傀魂非但不听，反劝凌初，“姑娘，我的事你少管，我是不会离开靖王世子的。” 眼见劝诫不成，凌初叹气。 算了，这话说多了，也累得慌。 还是速战速决吧，再拖下去，万一累晕了，那就玩大发了。 凌初将手中的菩提鞭缠回腰上，慢吞吞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古朴的摇铃。 看到摇铃，青阳道长脸色一变。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手中不但有菩提鞭，竟然还有镇魂铃。 那阴魂看到摇铃，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作为傀魂的本能，让她忍不住转身想逃。 可凌初又怎么会让她如愿。 左手掐诀，右手摇铃，口中念咒，同时配合脚下的天罡步。 镇魂铃一响，常人听着响声清脆，余音袅袅，但是那女傀却觉得整个阴魂都在颤抖，头疼欲裂。 随着铃声响起，凌初脸色渐渐发白，却只能咬牙坚持。 第52章 镇魂铃的威力不同凡响，那阴魂转身就想逃。 凌初刚想动手，却发现那青阳道竟然抢先一步，抛出一条长绳，将靖王世子牢牢捆住。 “妖孽，我看你往哪里逃！” 凌初看了一眼青阳道长，没说什么，拿出驱鬼符，拍到靖王世子身上。 那女傀瞬间从靖王世子身上弹了出去。 靖王世子白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凌初嘴角抽搐，这倒霉世子，今天都不知道晕了几次了。 那女傀离了靖王世子的身体，见凌初停了镇魂铃，转身就想逃走。 凌初却掏出一条束傀绳，扬手一抛。 那女傀瞬间被捆得动弹不得。 凌初松了一口气，收起镇魂铃，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真是累死她了。 那女傀一身煞气，若不是先前被青阳道长的符纸伤了，又被她用菩提鞭抽了一鞭，她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将她制住。 宁楚翊见她小脸苍白，额上都是汗水，剑眉紧拧，心道这身子骨还真是差。 靖王妃见儿子又晕了过去，再忍不住心里的担忧，朝他扑了过去。 第43章 桃花劫（三更：求订阅） 看到凌初使用的束傀绳，青阳道长脸色又一沉。 这束傀绳将他那普通的绳子，比成了渣渣。 这凌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拿出来的每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那一刻，青阳道长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据为己有的念头。 只是这念头刚升起来，青阳道长忽然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借着喝茶的遮挡，余光朝四周快速扫过。 余光看到那宁指挥使似乎盯上了自己。 青阳道长心中一凛，忙敛起心思。 没想到这宁大人竟然如此敏锐，他不过是刚起的念头，竟然就被他察觉到了。 看到靖王妃着急，青阳道长忙走上前安慰。 “王妃别担心，世子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很快就会醒来。” 靖王妃抿了抿唇，心中对他这不痛不痒的安慰多少有些迁怒，看来这明真道长的弟子并没有总管说的那么厉害。 只是见他正在解开儿子身上捆绑的绳子，到底不好发怒。 靖王世子一睁开眼，正好看到自家母妃眼眶通红，想也不想，当即脱口道，“母妃，您怎么哭了？是父王宠妾灭妻，还是去青楼喝花酒，惹你伤心了？” 凌初嘴角一抽。 这靖王世子果然是京都有名的纨绔，竟然敢当面编排他父王。 靖王脸色一黑。 “没规矩，这话是你该说的？” 若不是有外人在，他差点忍不住想对这个不着调的儿子请家法。 靖王世子刚醒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父王正站在一旁。 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对上靖王那张青黑的脸，讪笑道，“父王，你怎么也来了？” 余光看到旁边的宁楚翊，靖王世子一脸惊讶，“咦，宁大哥，你怎么也在？” “还有凌姑娘，你怎么也来了。”想到什么，靖王世子脸色忽然一变，脱口道，“你们该不会是来抄家的吧？” 靖王没好气地对着儿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再胡说八道，从今天开始禁足。” 王妃不满地瞪了一眼靖王，不过见儿子跟先前一样，虽然不着调，她却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为了确定，她还是转头问凌初， “凌姑娘，我儿子他没什么事了吧？” 靖王世子不解道，“母妃，我这不是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何止有事，那个大麻烦还没处理呢。 凌初手一抬，示意靖王世子看向飘在空中的束傀绳。 看到那诡异飘着的绳子，靖王世子脸色一变，先前被他忘记的事，这会却想起来了。 那女傀被束傀绳捆着动弹不得，见到靖王世子醒来，不由拼命挣扎起来。 “世子爷，世子爷，快救救我，我是您的世子妃啊，快让那贱人放开我…” 束傀绳随着女傀的挣扎在空中一阵扭曲，让看不到女傀的几人觉得脚底下有一股寒气直往上冒。 凌初被她吵得头疼，手腕一翻，镇魂铃握在手中，“闭嘴，吵死了。” 女傀想起刚才镇魂铃的恐怖，身子一哆嗦，那尖利的声音顿时一卡。 见把她吓住了，凌初这才收起镇魂铃。 靖王世子看到凌空飘着的绳子，脸色变了变，用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问凌初，“凌姑娘，那…那是什么？” 镇魂铃对常人没什么影响，但凌初的魂魄本就不稳，那铃声实际对她也有影响。她现在觉得脑海一阵一阵地抽疼，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你的世子妃。” “哦，世子妃…”靖王世子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双目一瞪，“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凌初看他一眼，慢吞吞重复了一遍，“你的世子妃。” 那女傀听到她的话，虽然没敢再乱喊乱叫，却对着靖王世子拼命点头。 只可惜，靖王世子没有阴阳眼，看不到阴魂。 靖王世子气得跳脚，“什么世子妃，凌姑娘，你别胡说，我还没娶妻呢。” 别说世子妃了，他长这么大，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有。 听到靖王世子的话，那女傀身上升起一道煞气。 第53章 不过对上凌初冷冷看过来的眼神，不由吓得一顿，那煞气一下子散了。 凌初朝女傀一指，“这话是她说的。” 靖王世子看到那诡异飘在空中的绳子，心里虽然有些发怵，但被冤枉的怒气盖过了恐惧。 他怒气冲冲朝着女傀的方向冷笑，“哪来的阿猫阿狗，也敢在本世子面前胡说八道。” 看到靖王世子一再否认，那阴魂身上的煞气又大了两分，傀气森森的声音透着尖利，“我没有胡说，我没有胡说，我是世子妃，没错，我就是世子妃…” 凌初被吵得脑袋一阵抽疼，干脆又把镇魂铃拿了出来，“闭嘴，你若是不能好好说话，我不介意把你收了。” 女傀看到镇魂铃，身子一哆嗦，声音也停了下来。 那镇魂铃的响声实在是太恐怖了，若是再来一次，她怕是要魂飞魄散。 凌初耳边清净了，但是为了威胁女傀，这次她没将镇魂铃收起来，而是一直拿在手里。 “凌姑娘，那东西……怎么说？” 虽然看不到傀魂，但靖王世子觉得身边的空气冷飕飕地。 “她坚持说是你的世子妃。”凌初见那女傀如此愤怒，感觉不像是撒谎。 “凌姑娘，我儿子确实还没娶妻。”靖王世子虽然到了娶世子妃的年纪，靖王妃也一直有意开始给他相看姑娘，但是左挑右选，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姑娘。 靖王眉头一皱，对儿子一瞪，“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面胡来惹下的事？” 凌初也觉得有这可能，毕竟靖王世子已经成年了。京都有不少像他这年纪的公子，就算还没娶妻，身边也有不少通房小妾了。 靖王世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许是在外面惹了什么桃花，负了人家姑娘的芳心，才有了这一次的桃花劫。 凌初不知道的是，她这倒是冤枉了靖王子。 靖王妃也一脸狐疑地看着儿子，莫非这混账儿子真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这才让人家死后还来缠着他？ “景儿，你若是做了什么有负人家姑娘的事，可得坦白承认。”靖王妃忧心忡忡，若是儿子真的做错了，可得好好想办法补救。 这事万一处理不好，让那女傀成了恶鬼，天天缠在他身边，说不定连性命都得丢了。 看到大家那像看负心汉一样的眼神，靖王世子气得哇哇大叫，“父王、母妃，我是那种人吗，我现在还是童子鸡呢……” 第44章 冤枉（四更：求订阅） 被父母怀疑，靖王世子真是又生气又委屈，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他豁出去将自己还是童子鸡的糗事都说了出来，连面子都顾不上了。 欺负了人家姑娘，甚至害得她寻死，这种事是能随便承认的吗？ 别说他没做过，他若是真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父王会把他的腿给打折。 他是京都有名的纨绔没错，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的。 他爹是皇上的胞弟，身份多少有些敏感。 为了不让皇上猜忌，他爹只能当一个只知享乐没有野心的闲散王爷。 作为靖王的嫡子，从小到大，他父王也从来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上进的事。 身为纨绔，只要不造反，他想吃喝玩乐、斗鸡遛鸟、投壶射箭、甚至有些飞扬跋扈，他父王都随他。但是却不能做欺压百姓、欺负良家女那些事。 靖王妃听到儿子的话，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冤枉了儿子。 身为靖王妃，她自然也知道皇上的忌讳。 为了一家子性命安稳，靖王妃唯有接受丈夫只能当闲散王爷，唯一的嫡子也只能当一个纨绔。 虽然认命了，但靖王妃觉得亏欠了儿子。 她没有万事都随儿子，靖王妃觉得，当纨绔可以，但不能是当一个短命的纨绔。 为了儿子的身体，靖王妃没有像京都其女人一样，早早就为儿子娶妻纳妾。 因此，别说妻妾，靖王世子身边，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靖王夫妻也从来不让他逛青楼喝花酒，担心他在外面胡来，伤了身子。 “凌姑娘，那……姑娘会不会是认错人了。”靖王妃原本想说那女傀，但又怕这话说出来，会刺激到她，那就遭了。 靖王世子看到凌初皱眉，生怕她不相信自己，连忙赌咒发誓，“凌姑娘，我真的没有世子妃，也从来没有做过欺负姑娘的事，我若是说谎，就让我天打雷劈……” 凌初相信靖王世子没有说谎，他身上的童子气确实还没破。 她一时也头疼起来，这事如果处理不好，那女傀怕是会变成怨鬼，对付起来会很麻烦。 但那女傀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靖王世子的世子妃，但靖王世子却还没娶妻，这桃花劫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见凌初也束手无策，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宁楚翊提醒到，“你问问那姑娘芳名，家住何处，是否还有家人。” 凌初一拍脑门，对啊，既然事情僵持住了，倒不如从别处着手。说不定从那姑娘家人下手，能查出些什么线索。 凌初转向女傀，“都听到了吧，你叫什么，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有些人死后成了傀，生前的记忆会变得模糊不清。 女傀死后，对生前的事变得一知半解。听到凌初的问话，她神情一阵迷惘，“我叫什么，我叫……叫，啊……我不记得了。” 第54章 见她皱着眉头，神情痛苦，凌初只好换了一个问题，“姑娘，你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喜欢……我想起来了，我喜欢刺绣，我是绣娘。” “没错，我是绣娘，大家都夸我绣工好。” 想到绣工，女傀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一脸兴奋地道，“对了，我叫绣月，余绣月。” 凌初点头，“原来你叫余绣月，这名字不错。你喜欢刺绣啊，那你绣的东西，是放到绸缎铺里寄卖吗。” 为了多套出一些线索，凌初只有接着耐心引导那女傀多说些话。 许是这女傀真的对刺绣非常热爱，这方面的记忆还有残存，“宋记绸缎铺的东家说我绣出来的花样足以以假乱真，可是陆大哥说，那宋记绸缎铺给的价钱太低了，让我把绣品放到云霞阁，卖的价钱更高。” 令凌初感到意外的是，提到那什么陆大哥，那女傀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羞涩。 凌初心中一动，赶紧问女傀，“陆大哥是你家人吗，他叫什么名字。” “陆大哥，他叫陆成柳。” 女傀那张惨白的傀脸上虽然没有血色，但凌初却从她的双眼里看到了爱慕。 “陆成柳是不是你夫君？” 女傀痴痴一笑，“陆大哥说，等他高中之后，就会娶我……” 不知想起什么，女傀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收，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负心汉……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有哪里比不上她……啊” 那女傀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变得癫狂起来，一行血泪从那双呆滞无神的眼里滑落，用双手撕扯着自己的长发，又哭又喊。 “不好……” 凌初见她忽然发狂，身上的煞气嗖嗖往上涨，生怕她失了最后的神志，变成厉鬼，连忙掏出一张安魂符凌空拍到那她身上。 那女傀挣扎了好一会，才慢慢安静下来。 凌初见她眼神呆滞，神志也变得比先前混乱，只好放弃了继续套话的打算，用容器将那女傀的阴魂收了起来。 靖王世子忙不迭追问，“凌姑娘，那女傀说了什么？她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刚听你提到什么陆成柳，是不是那女傀的夫君？” 凌初摇头，“只打听到那姑娘叫余绣月，至于那什么陆成柳，应该是一个书生，至于他跟那余绣月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没来得及问。 不过，听那余绣月的意思，似乎是那陆成柳负了她。” 靖王世子忍不住激动起来，“这么说，那个陆成柳才是害死那女傀的罪魁祸首！父王、母妃，你们看，我没说谎吧，我是冤枉的。” 他就是倒霉催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那女傀认错了。 靖王和靖王妃知道儿子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心里的大石也放了下来。 凌初却摇头，“那余绣月是不是那陆成柳害死的，这事还待查证。” 靖王对宁楚翊道，“只有两个名字，其它的没问出来，这事恐怕不好查，怕是要拜托宁大人帮忙查上一查。” 宁楚翊跟靖王世子交情不错，对这事没有拒绝，“王爷放心，这事就交给锦衣卫去办。” “对了，那余绣月还提到宋记绸缎铺和云霞阁，可以到那两家店里打听一下。”凌初想了想，让一旁的常安给她拿一套笔墨纸砚。 她要把那女傀的样貌画下来，这样也方便宁大人去查探。 “咦……怎么是她？” 看到凌初画的画像，靖王世子突然惊呼出声。 第45章 救命恩人（五更：求订阅） “等等，你不是说不认识那余绣月吗？”凌初一脸狐疑地看着靖王世子。 “这……，凌姑娘，这真的是那余绣月，上我身的那个女傀？” 靖王世子脸色怪怪的。 凌初点头，“是她没错。” “可你不是说，并不认识她？” 靖王世子一脸纠结，“可我不知道她就是余绣月啊。” 凌初皱眉，不知道名字，却见过人？ 靖王妃看到画像，眼中都是惊讶。 没想到这凌姑娘画得一手好丹青，乍一看，这画上的人跟活的一样。 若不是正挂心儿子的事，她还真想好好研究一下这画技。 靖王妃发现，她并不认识画上的姑娘是哪家的闺秀。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点说清楚。”靖王又一巴掌呼上儿子的后脑勺。 靖王世子一脸哀怨地瞪着靖王，“父王，您能不能别总是打我脑袋，万一打傻了怎么办？” 靖王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你这打不打的，该傻一样傻。” 这儿子莫非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他母妃的肚子里忘记带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连一个姑娘认不认识都不知道？ 靖王世子看到他父王眼里的嫌弃，差点气得吐血。 这要不是他父王，他指定把对方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出来是谁。 靖王妃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转身对靖王世子道，“行了，快说，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这是哪家的姑娘，你怎么会认识？” “母妃，我都说了，我不认识这什么余绣月。”靖王世子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母妃。 见大家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靖王世子皱了皱眉头道，“我真的不认识这余绣月，不过……我曾经救过她一命。” 第55章 事情很简单，大概一个多月前，靖王世子带着人出京打猎。半途歇息到时候，靖王世子到河边洗手，恰巧看到一个姑娘落水。 当时他身边没有跟着护卫，眼见那姑娘挣着着快要沉下去了，靖王世子不忍心见一条生命就这么死了，于是下水救了她。 “我将人救上来后，发现她还有气，就把她留在河岸边，然后就走了。啊，对了，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常安。” 常安看到画像上的人，也认了出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小的寻到世子爷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将人捞起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靖王妃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他儿子竟然瞒得这么紧。 “这不是想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我当时将人救上来后就走了，赶着跟护卫去打猎，后来就给忘记了。” 这确实是靖王世子能干得出来的事，毕竟这在他眼里，还没他打猎重要。要不然也不会将人救起来后，随手丢下就走人了。 靖王妃不满地瞪了一眼常安，“这么大的事，世子没说，你怎么也瞒着一声不吭。” 靖王脸一沉，万一景儿救人不成，反而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小厮护卫也用不着活着了。 常安看到靖王和王妃不满，心中叫苦，可这事其实不能怪他，是世子爷不让他说的。 看到常安求救的眼神，靖王世子知道这事不说清楚是不行了。 “父王、母妃，这事是我不让常安说的。”看到俩人齐齐瞪过来的眼神，靖王世子讪笑，“我担心这事让母妃知道，会逼着我将人给娶回来，所以才让常安将事情瞒着。” 凌初，“那后来，你们有没有再见过那余绣月？” 靖王世子摇头，“没有，就见了那么一次。” “那这事，除了你和常安，还有谁知道？” “没了，我担心这事传出去会惹来麻烦，因此跟谁也没提过。” 靖王妃皱眉，这事万一传出去，确实不好办。 儿子出手救人，难免跟人家姑娘有了接触。虽说救人是好事，但这种事传出去，必定会让外人议论纷纷。 在外人看来，一男一女若是有了肌肤之亲，就只有成亲一条路可走了。 万一男的不愿意娶女的，女方为了保住名节，就算不上吊自尽，怕也只能绞了头发去当姑子了。 儿子出身尊贵，迫于形势，只能跟他父王一样当一位只能享乐、不能上进的纨绔，靖王妃本对此心怀内疚。说实话，她还真不想逼他娶一位他不想娶的姑娘。 凌初对此倒也能理解。 只是，事情又陷入了迷局。 既然靖王世子确实没有做过对不起余绣月的事，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缠上了他，非要说自己是他的世子妃？ 莫非，因为靖王世子救她的时候，有了肌肤之亲，那姑娘为此寻死？ 还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靖王世子，没法嫁给他，所以想着死后当他的世子妃？ 这似乎也说得通。 不过，凌初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余绣月提到那陆成柳的时候，眼里里都是爱慕。若她没猜错，那陆成柳就算不是她的夫君，应该也是心上人。 只是，既然余绣月都有了心上人，应该不会轻易为靖王世子寻死才对。 还有，在她提到陆成柳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神情变得癫狂。除此外，她还提到受骗、负心汉等话。 也不知那位陆成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宁楚翊看了一眼凌初，见她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现在多想无意，我会着人拿着画像出去查探，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眉目了。” 凌初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只有余绣月本人最清楚，若是她还能恢复生前的记忆，许是还能多问些。 现在只能等待锦衣卫的查探结果了。 靖王世子对宁楚翊抱拳一礼，“宁大哥，那就将事情拜托给你了。” 他现在无比希望宁楚翊能早点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他是那女傀的救命恩人，可不是他的夫君！ 靖王世子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那么早死，给那余绣月当什么傀丈夫。 “凌姑娘，你可得将那个女傀给你看好了啊，可别再让她出来了，怪吓人的。” 想起最近自己身上那些诡异的事情，靖王世子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一根接着一根，全都竖立了起来。 凌初看了一眼靖王世子，见他眼底发青、脚底发飘、印堂发黑，她觉得他身上有些不对劲。 第46章 不对劲 “凌姑娘，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靖王世子发现凌初盯着他看得目不转睛，心中不由嘀咕，这凌姑娘该不会是见他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所以喜欢上了他吧？ 靖王世子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凌初看得眼角直抽。 宁楚翊更是一副没眼看的神情，他怎么会跟这种神经粗大的人称兄道弟的？ 慢吞吞地将靖王世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凌初差点忍不住翻一个白眼，“放心，我又不瞎，况且我也不喜欢姑娘。”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靖王世子心中狐疑，顺着凌初意有所指的目光，低头一看。 第56章 靖王世子头皮一炸，恨不得钻进脚下的蚂蚁洞里，将自己给埋起来。 为什么没有人提醒他身上还穿着女装！ 看到儿子幽怨的眼神，靖王妃心中涌起一股歉意。 刚刚心思一直在那女傀的事上，确实忘记提醒儿子换衣服了。 靖王嫌弃地对着儿子的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还不赶紧下去，嫌不够丢人现眼啊？” 靖王世子气得跳脚，“父王，你总打我脑袋，我没反应过来，还不是被你害的！” 靖王也承认，他确实有点打顺手了。 不过，当着儿子的面，他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非但不会承认，靖王还一副理直气壮地道，“你这脑瓜子也不知随了谁，我多打几下，说不定还能将你打开窍了。” 靖王世子差点被他父王这无耻的话气得吐血。 这个爹，真不想要了。 改天他得进宫问问太后老人家，看看能不能退货。 靖王世子黑着脸，回寝室更换锦袍。 靖王妃狠狠地瞪了一眼靖王，“儿子那脑袋瓜，迟早被你打傻了。” 靖王跟靖王妃感情不错，见她发怒，想要赔笑道歉，却碍于有外人在场，又不好意思。 宁楚翊垂眸低头喝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没注意到靖王夫妻之间的眉眼官司。 凌初为了避免尴尬，也只能装着若无其事地低头喝起茶啦。 “王爷、王妃，既然世子没事了，那贫道先告辞。”青阳道长向靖王夫妻提出告辞，靖王世子的事他没办法，他也没脸再呆下去。 靖王正尴尬，青阳道长的话正好让他转移话题，“今天有劳道长了，刘总管，派人将青阳道长好生送回去。另外记得给冲虚观添上一份香油钱。” 虽然这位请来的青阳道长本事一般，没有帮上多大的忙，不过靖王也并不想就此将人给得罪了。 儿子被脏东西缠上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且看在青阳道长做法事时，也用了不少符纸和法器的份上，那香油钱，既是封口费，也算是给青阳道长的辛苦费。 刘总管能在靖王府当上大总管的位置，自然是一个人精。见靖王对青阳道长态度温和，他的态度也让人挑不出什么差错。 这次过来，没能好好结交上靖王，青阳道长心中不快，就算靖王府给了一千两的银票当香油钱，也没能让他觉得心底好受。 临走之前，青阳道长脸色阴沉沉地盯了一眼那位凌姑娘，不过担心引起那位宁大人的注意，他没敢多说什么。 装着一派仙风道骨地辞了靖王夫妻，跟着刘总管往外走。 靖王世子将脸上的妆容洗干净，又换上一套锦袍，这才一脸不自然地往花厅走 幸好靖王和靖王妃知道他身上不妥之后，就将他院子里侍候的丫鬟婆子都调到了别的院子当差，只留下贴身小厮常安，以及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奶娘。 要不然，靖王世子如今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靖王世子前脚刚跨进花厅，后脚一顿，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他没想到宁大哥和那位凌姑娘竟然还没走。 凌初注意到了他的尴尬，不过装着没看见，“我观世子的面相似乎有些不对，还没问世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不对劲的？” 原先靖王世子脸上被余绣月涂了一层妆容，面相还不明显。如今他将脸洗干净了，凌初看着那青黑的印堂，更觉得不对劲了。 提起最近的事，靖王世子一脸不自然。 事情得从明威将军府说起。 那天在明威将军府，靖王世子虽然被李凌牧的阴魂吓了一遭，但过后他也没有多想。 跟往常一样，约了一堆狐朋狗友到常去的醉仙居酒楼吃吃喝喝了一顿，然后又跟着去看了几场斗鸡，在街上晃荡了半天，才带着小厮回府。 这期间都没有什么异常。 晚上，他也跟往上一样洗漱后，上床睡觉。 只是夜里他好几次莫名其妙被热醒。 最近天热，靖王世子睡觉的时候不爱盖被子。可夜里几次热醒，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锦被。 不过他以为是睡着后，常安担心他着凉，帮他盖了被子，也就没多在意。 不过第二天醒后，却听到常安跟他告罪，说昨晚用膳时贪杯，夜里睡得太死，没能起来照看他。 靖王世子对常安这个小厮向来宽容，也没责怪他。 被子不是常安盖的，靖王世子也没什么奇怪，还以为是奶娘像小时候一样总担心自己着凉，所以趁他睡着的时候，过来帮他盖的。 这不是什么大事，靖王世子第二天就抛到了脑后。 不过用膳的时候，靖王世子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府里的厨娘像往常一样给他精心准备了一桌子美食，可他却尝不出半点味道。 他以为厨娘忘记放油盐酱醋那些调料，也没多在意。 可接下来的午膳和晚膳，靖王世子照旧没有尝出菜肴的味道。 靖王世子赶着跟朋友出去玩乐，让常安去叮嘱厨娘下次准备膳食的时候，用心些，别再忘记放盐了。 可厨娘却大呼冤枉，说她并没有忘记放调味料。 靖王世子知道后，以为她是害怕被责罚，没敢承认，也没多想。 但是，过后在外面酒楼吃饭，也跟在府里时一样，尝不出丁点菜肴的味道。 第57章 靖王世子在府里饿了一天，本就心中不快。没想到这酒楼的大厨做事也跟厨娘一样粗心大意。 于是恼怒之下，将酒楼的大厨叫到跟前责骂了几句。 可大厨却喊冤，说他并没有忘记放盐。 第47章 蹊跷 靖王世子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冤枉他，让大厨亲自尝尝他做的菜肴。 结果大厨一尝之下，发现菜肴确实没有味道。 可大厨觉得奇怪，他记得自己明明有放调味料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大厨只能归结于自己可能真是忙昏了头，确实忘记放盐了。 大厨诚恳地给靖王世子道了谢，酒楼的掌柜知道后，也跑过来赔罪。 靖王世子见他们诚心道歉，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别人以为他仗势欺人，只能自认倒霉。 可当他重新换了一家酒楼，又点了一大桌酒菜之后，发现这家酒楼的大厨也同样忘记放调味料了。 这下，靖王世子再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将大厨叫来狠狠的数落了一顿。 可大厨却赌咒发誓自己并没有忘记放调味料。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大厨还指出菜里除了盐，他还放了酱油。 靖王世子发现大厨没说谎，菜里确实放了酱油。 可奇怪的是，那放了酱油的菜，他也没尝出酱油的味道。 靖王世子觉得奇怪，又仔细将那一桌菜都仔细尝了尝，这才发现，自己除了油盐酱醋那些味道尝不出来外，就连菜本身的味道也吃不出来。 靖王世子心中奇怪，思虑过后，他以为是自己身上出了毛病，味觉失灵了。 给大厨道了歉之后，靖王世子回府找了太医把脉。 原本以为等太医给他诊治过后，开些药调理一下，自己的味觉就能恢复了。 可府中的太医检查过后，却说他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什么问题。 靖王世子还以为府中常驻的这个太医年纪太大了，查不出他身上的问题。 于是跑进宫，找宫里的太医给他检查。 可给靖王世子检查的太医，得出的结论跟靖王府那位太医一样。 但靖王世子坚持说自己的味觉失灵了，还说他连着两天没有尝出饭菜的味道了。 见他不像说笑，那太医心中狐疑，又重新给他把了一次脉。 可依然没查出什么问题。 考虑到靖王世子身份尊贵，那太医担心他万一真有什么不妥，自己却没查出来误了诊治，皇上和太后怪罪下来，他担当不起。稳妥起见，于是请来太医院的其他太医给靖王世子把脉。 可连着换了四五个太医，都坚称靖王世子身体康健，没有半点问题。 这事恰好被皇上听说了，于是打算把靖王世子叫过去关心几句。 靖王世子到的时候，皇上正好在用膳。为了表示对这个侄子的关心，皇上喊靖王世子陪他用膳。 靖王世子正好饿的慌，也没推迟。 他想着在皇上面前不好失礼，就算尝不出味道，他也要把饭菜吃下肚。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一顿御膳，靖王世子用得心满意足。 他能像往常一样，尝出饭菜的味道。 靖王世子心中疑惑，莫非自己的味觉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两天比较倒霉，府里的厨娘忘记放调料，酒楼的食材出了问题？ 这才导致他没尝出味道？ 太医都检查过，他身上没啥毛病，靖王世子也就放了心。 然而令靖王世子没想到的是，回府后，他的味觉又失灵了。 可厨娘发誓自己是冤枉的。 为了证明清白，厨娘甚至当着靖王世子和小厮的面，重新做了一道菜。 靖王世子亲眼看着厨娘放了盐和酱油，可他当吃的时候，那道红烧肉吃起来就跟在嚼蜡一样。 调味料没问题，食材也是新鲜的，靖王世子只能归结于自己的味觉确实失灵了，只不过太医都检查不出来。 可令人奇怪的是，靖王世子的味觉并不是一直失灵。 靖王世子在府中和外面用膳的时候，不管吃什么，他都尝不出味道。 可若是他跟靖王一起用膳的时候，他的味觉却是正常的。 还有，他若是进宫跟皇上或者太后他们一起用膳，他的味觉也没有什么问题。 皇上和太后听说这事后，觉得奇怪。于是下令上至太医院的院正，下至最低品级的太医，全都给靖王世子做了检查。 然而，所以太医都一致判定，靖王世子的味觉没有半点问题。 靖王世子为此苦恼不已，不知道自己的味觉到底是怎么了。 查不出问题，靖王世子也没有办法。 只能自我安慰，只是味觉有时失灵而已，又不是什么危及性命的大事。 然而到了睡觉的时候，却又发生了奇怪的事。 靖王世子每晚都被热醒好几次，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他以为又是身边的小厮帮他盖的，于是叮嘱常安在他睡觉的时候，不要帮他盖被子。 可常安却说，他见最近夜里太炎热，并没有给他盖过被子。 靖王世子见常安没有撒谎，又去叮嘱奶娘不要给他盖被子。 可奶娘却说，他已经长大了，身边有小厮值夜，不好像小时候那样夜里过去照顾他。 第58章 靖王世子想了想，以为是别的丫鬟小厮夜里过来给他盖的被子。 为了不再被热醒，靖王世子睡觉的时候，决定把门窗都反锁了，这样谁也进不了他的寝室。 然而蹊跷的是，夜里他照样热醒好几次，每次身上都照样盖着厚被子。 更让靖王世子觉得心中发毛的是，睡觉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人躺在自己身边，跟自己一起睡觉。 这还不算，还有更蹊跷的。 靖王妃发现儿子有时候会莫名其妙昏倒，醒来后觉得身上的锦袍不好看，非要闹着换女装，梳女子的发髻，戴女子的头面首饰，脸上也跟姑娘一样画上妆容。 换上女子的装扮后，靖王世子会说她是靖王世子妃。 而且，靖王妃发现儿子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像是姑娘的口音。 结合靖王世子最近的奇怪之处，靖王妃意识到，儿子应该是被傀魂缠上了。 靖王世子身上沾了脏东西，这事若是传出去，必定会惹人非议。 靖王妃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将他院子里侍候的丫鬟婆子通通都调走了，只留下常安和奶娘。 为了将靖王世子身上的傀魂赶走，靖王和靖王妃商量过后，决定派管家去请冲虚观的明真道长过来做法事。 没想到明真道长云游去了，这才将他的徒弟青阳道长请了过来。 而宁楚翊知道靖王世子身上的事后，猜测他应是中了邪，于是帮他去请了凌初。 第48章 谋害 “凌姑娘，你比那青阳道长有本事，你帮我看看，我身上到底是什么毛病？”靖王世子想起最近几天过得水深火热的日子，差点忍不住要哭上一场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试过吃不好睡不香的日子，差点被逼疯了。 “若是我没猜错，你身边之所以会发生这些怪异的事，应该是余绣月的缘故。” 见大家不解，凌初只好接着往下解释。 “靖王世子之所以尝不出食物的味道，并不是因为味觉失灵了。一般来说，人间的食品，若是被傀魂享用过后，就会失去它原本的味道，变得如同嚼蜡一样。 那个余绣月跟在你身边，应该也跟着你一起用膳，所以被她享用过的饭菜，你才会尝不出味道。” 靖王世子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我还有不解的地方，为什么我跟父王用膳的时候，味觉就正常呢？” 靖王爷不解，“莫非景儿跟我一起用膳的时候，那个余绣月并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吃？” 凌初点头，“王爷猜得没错。你虽然不是天子，身上的龙气和正气没有皇上的多，但因为你也是先皇和太后的孩子，所以你身上同样有龙气护身。 那个余绣月只是一个普通的傀魂，她并不敢靠近你的身边，更不敢享用你的膳食。 而皇宫里，除了有皇上和太后坐镇，还有几位皇子也住在那里面，外面的傀魂更是不敢轻易靠近半步。 至于靖王世子夜里被热醒的事，因是余绣月把自己当成你的世子妃，白天跟着你用膳，夜里自然也就跟着你一起就寝了。 那余绣月是傀魂，自身感觉不到热，她又把你当丈夫照顾，怕你夜里着凉，所以总给你盖上锦被。” 靖王世子听完后，心里膈应得不行。 他还是一个童子鸡，这几天竟然跟一只傀魂同吃同睡了好几天，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靖王世子决定，等一会他要让刘总管帮他请一队工匠，将他住的院子重新翻修一遍。 寝室里面的东西，能换的全部都要换掉，特别是他睡的那张大床，以及床上的锦被，全都不要，让小厮全部拖出去扔了。 若不换上新的，靖王世子觉得自己以后都睡不好觉了。 靖王和靖王妃也觉得膈应得很，儿子要翻修院子，夫妻两个都没有反对。 靖王府家大业大，翻修院子和更换家具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子住得安心比什么都重要。 “凌姑娘，幸好你将那个余绣月给收了，总算是让我放心了，今晚总算能让我睡上一觉了。” 凌初看了一眼靖王世子那黑得油光发亮的印堂，给他泼了一桶凉水，“你高兴得太早了。” 靖王世子笑容一滞。 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身边还跟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靖王世子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狐疑的目光四下扫视。 宁楚翊嫌弃地扫了一眼疑神疑鬼的靖王世子，莫非真是被靖王打傻了？他没有阴阳眼，就算身边跟着傀魂他也看不到。 靖王和靖王妃听到凌初的话，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凌姑娘，莫非景儿身上还有什么不妥？” 见靖王世子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情，凌初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世子别担心，你身边没有其它傀魂。” 靖王世子目光一瞪，可又不敢发火，只能拍着胸口苦笑，“姑奶奶哎，你不早点说清楚，吓死我了。” 靖王妃嫌弃地瞪了一眼儿子，这胆子比他父王真是差太远了。 被父王嫌弃完又被母妃嫌弃，靖王世子觉得自己真是小可怜，可谁让他身上没有他父王的龙气多呢。 傀魂不敢近他父王的身，却挑他这只软柿子来捏，这让他找谁说理去？ 靖王妃对儿子嫌弃，对凌初却是满脸笑容，“凌姑娘，你刚刚那话，是不是景儿身上还有什么不妥？” 第59章 “靖王世子出生尊贵，身上有皇家血统，虽然不是天子，但身上也带着皇家的正气，按说轻易不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才对。 可他在明威将军府时，那李凌牧却不惧他身上的正气，而余绣月的傀魂更是敢日夜缠着他，甚至都敢上直接他的身，这不正常。” “凌姑娘，那……你能看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 “我观世子印堂发黑，又被那余绣月缠了那么久，身子本就有了亏损，若是不找出问题所在解决了它，世子还会有大劫难。轻则血光之灾，重则有损寿命。” 靖王夫妻脸色双双一变。 就连宁楚翊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慎重起来。 “还请凌姑娘出手帮忙化解。” 凌初没有拒绝，既然这事她已经插手了，系统也发布了任务，她帮靖王世子将身上的麻烦解决了，她也能得到系统的奖励。 既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她没道理不出手。 “还请王妃告知世子的生辰八字，我先给他算一卦。” 事关儿子的性命，靖王妃非常重视，立刻将靖王世子的生辰八字写给凌初。 凌初净手后，燃了香，然后用龟壳和铜钱起卦。 “凌姑娘，这卦象……可是有什么问题？” 靖王妃见凌初对着那副卦象看了半天，却皱着眉头半晌不语，她的心顿时七上八下的，生怕儿子有什么不好。 凌初没说话，不是在故意卖关子，而是在烦恼要怎么跟靖王夫妻解释。 她给靖王世子算的这一卦，卦象显示他是遭身边的兄弟暗害。 靖王府地位特殊，胆敢谋害靖王世子的人，身份必定也不简单。 凌初不想卷入靖王府的家事纷争，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人物，她怕直接说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凌初久不开口，靖王皱了皱眉头，“有什么话，姑娘但说无妨。” 事到如今，不说是不可能的，但凌初没有选择全盘托出，而是含糊道，“靖王世子命格贵重，没有什么大问题。” 靖王妃一愣，既然如此，那凌姑娘怎么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情？ “姑娘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第49章 陪葬品 凌初颔首，“根据卦象所示，靖王世子最近之所以运势低，沾上了脏东西，应是被外物所影响。至于是什么东西，我还要查看过才能确定。” “被外物影响？”靖王妃脸色变了变，经历过无数宅斗的她，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念头。 “需要怎么做，凌姑娘尽管放手去施为，若是有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还请告知，我们一定尽力配合你。” 靖王妃的态度，凌初并不意外。 靖王世子是她唯一的嫡子，以后是要继承靖王的爵位的，靖王妃既然已经怀疑是有人要谋害她的儿子，肯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 靖王妃能想到的，靖王自然也想到了。 对唯一的嫡子，他肯定是重视的。 那一刻，靖王脑中也想了许多，他的儿子并不止靖王世子一个，只是他向来讲究嫡庶有别，难道还有人竟敢将他的话置若罔闻？ 靖王和靖王妃都是人精，靖王世子也不是什么蠢人。 不过见他父王母妃在场，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凌初，“要怎么查，从哪里查起？” 凌初见靖王夫妻没有反对，于是直接到，“先去你的寝室看看。” “走，我带你去。” 靖王世子迫不及待想要查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害得他最近吃了如此多苦头，若是让他知道是什么人要谋害他，他绝不会让对方好过。 见凌初跟着靖王世子往外走，宁楚翊放下手中的茶盏，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凌初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宁大人今天怎么如此有空，跟着在靖王府待了大半天，也不见他回锦衣卫衙门处理公务。 宁楚翊一眼就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迈着大长腿往前走了几步，跟他们并肩而行。 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今天是沐休日。” 噢，难怪有空。 见他们都一起往靖王世子的寝室去，靖王和王妃也跟了过来。 靖王世子这寝室不止宽敞，里面的摆设无一不是精品。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靖王妃为儿子精心挑选的。 凌初随着靖王世子走进寝室里，细细打量起来。 寝殿内的云顶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墙边一排水晶玉璧上，悬放着硕大的夜明珠用来照明。 凌初的目光扫了一遍室内的摆设，目光很快落到房中的那张大床上。 六七尺宽的檀香大床上面，雕刻着巧夺天工的图案，床边悬着一顶鲛绡宝罗帐，罗帐上绣工精美的百蝶采花图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乍一眼看去，那蝴蝶就跟活过来了一样。 床上摆着一对缠枝莲花枕，还有一床同色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锦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内。 看到那对枕头和锦被，靖王妃眉头紧皱，这并非是她为儿子挑的。 靖王世子顺着凌初和靖王妃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颊一阵抽搐。 他的一世英名全被被余绣月那个女傀毁了。 凌初倒没多在意床上的锦被，她的目光被那鲛绡宝罗帐上一对雕刻着双螭龙戏珠的白玉帐钩吸引住了。 第60章 “凌姑娘，是不是那帐钩不对劲？”见凌初一直盯着那对帐钩，靖王妃心中一动，当即就想上前将它取下来。 凌初心中一紧，忙开口阻拦，“王妃，别动。” 靖王妃不解，不过是一对帐钩，凌姑娘怎么如此紧张。 “若是我没看错，这对帐钩应是陪葬品，且出土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最重要的是，这帐钩上面，有一股怨气。” 靖王妃身份尊贵，若是她被沾染上了，凌初少不得还要费心帮她祛除那怨气。 “靖王世子用这帐钩，想必有一段时间了。” 靖王妃脸色一变，没想到儿子的寝室竟然还有这么晦气的东西。 “景儿，这对帐钩，哪来的？” 靖王世子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不确定地道，“这东西，挂在我寝室，大约有一个月了，至于哪来的，这我不知道啊。” 作为一个世子，身边的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丫鬟小厮打理，他哪里知道这东西哪来的。 能记得这帐钩大约用了一个月，是因为他记性好，也是那帐钩雕工精美，他发现的时候，曾经特意打量了好几眼。 这白玉帐钩虽然特别，但他也没多在意。毕竟作为靖王唯一的嫡子，他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好东西，只是没想到这是刚出土不久的陪葬品。 靖王妃本想立刻将原先在靖王世子院子里服侍的那些丫鬟小厮叫来问话，却被靖王拦下了。 “先不急，让凌姑娘查清楚，看看是否还有别的东西不妥，查清楚后，我会一并处置。” 见靖王没有要包庇背后之人的意思，靖王妃心中好受了些。 这东西的来历，凌初并不想知道。她掏出一双特制的手套戴上好，上前将那对帐钩解了下来，让常安给她找了一个匣子装了进去，然后在上面贴了一张驱邪符。 靖王世子的寝室里，除了那对帐钩，其它东西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的小书房里有。 作为靖王唯一的嫡子，靖王世子小时候可是跟着几位皇子在上书房由太傅教导的，只不过他性子顽皮，不爱读书，且上课时总爱捣乱，经常被太傅惩罚批评。 如今虽然不用跟着太傅读书了，但是靖王世子的书房里，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 凌初用法术一看，就发现了不妥。 见凌初用帕子垫着，将自己最喜欢的一管毛笔抽了出来，靖王世子的眉头快皱得没边了。 “这笔有什么不妥？” “这管毛笔，跟那帐钩一样，都是陪葬品，且笔管里面藏有死人的手指骨，笔毛夹着头发。这笔的怨气，比那帐钩上的更厉害。” 凌初同情地看了一眼靖王世子，得亏他是皇室血脉，身上有龙气护着，否则早被这两样东西给害死了。 若不是因为他身上沾着着这两样陪葬品的怨气，也不会如此轻易被李凌牧和余绣月的傀魂近身。 靖王世子脸色难看，“这笔是……” 见他打算说出毛笔的来历，凌初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王爷、王妃，除了帐钩和这毛笔，世子院子里的其它东西都没有问题。 今天在外呆了挺长时间，爹娘该担心了，凌初改天再来拜见王爷王妃。” 第50章 避而不见 凌初不想掺和靖王府的家事，靖王妃也能理解。 再说府里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定不想让家丑外扬。 既然已经将那晦气的东西找了出来，凌姑娘今天已经帮了大忙，她也不好再强行将人给留下来。 这凌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她师傅玄一真人，是连国师都尊崇的高人。看来她这些年寄养在玄清观里，跟着她师傅学了不少本事。 这一趟来靖王府，不但将那女傀收了，还帮忙找出了那两样晦气的东西，这凌姑娘简直是她跟景儿的救命恩人。 靖王妃对凌初颇有好感，见她提出告辞，让刘总管准备了一份厚礼，又吩咐身边的管事嬷嬷将她送出府。 凌初是宁楚翊带来了，她要走，宁楚翊跟着向靖王夫妻提出告辞。 靖王世子将俩人送到了府门口。 凌初临走前，掏出一个锦囊递给靖王世子，“你身上沾了阴气，这里有一张驱邪符，还有一块护身镜，记得每天随身携带，万万不可离身。” 靖王世子一听是保命的东西，立刻双眼晶亮地伸手接了过来，拍着胸脯道，“凌姑娘，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让人来靖王府找我。有我护着，以后你可以在京都横着走。” 凌初抽了抽嘴角，没把靖王世子的话放在心上。 “多谢世子，不过我对当螃蟹没什么兴趣。今天我虽然帮了你，但你母妃也送了厚礼。” 倒不是凌初清高，而是遇到事，她向来喜欢靠自己解决。再说了，人情这东西，可是要用在刀刃上。 常安在一旁，想起凌初说他身上臭，还沾上了阴气，厚着脸皮上前求凌初也给他一张护身符。 凌初也没拒绝，重新拿出一张护身符递给常安，“诚惠十两。” 常安一愣，没想到这符还要给钱。 不过想到那女傀，常安生怕自己身上沾了阴气，也会出什么意外，没敢对凌初有什么意见，掏出银票递过去，这才接过护身符揣在了怀里。 宁楚翊和凌初从靖王府出来，一个骑马，一个坐马车。 第61章 上了马车后，凌初随手掐了一个法诀，解开了封住的嗅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靖王世子身上沾了余绣月的尸味，为了不被臭晕，她只好封了自己的嗅觉。 “凌姑娘，你今天画那个余绣月，是用什么手法画的，看起来异常逼真。”宁楚翊对凌初今天画的那副画，非常惊艳。 如此逼真的画法，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在靖王府时他就想问了，只是见当时的场合不合适，他才没开口。 “那是素描。”累了一天，凌初上了马车后就有些昏昏欲睡，听到宁大人的话，她也没在意，随口敷衍道。 本还想问问什么是素描，不过见她小脸苍白，双目紧闭疲惫地倚靠在车上，宁楚翊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凌姑娘那什么素描实在逼真，若是用来画朝廷的通缉犯，或者是追查犯人的画像上，必定效果不错。 只是她身子不好，只能改天再找她好好问一问那素描的画法。 凌初在马上，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根本不知道那宁大人又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等回到凌府大门前，凌初刚好醒来。 睡上这么一会，她的精神终于好了些。 见她一个姑娘家，在马车上也能睡得如此安心，宁楚翊忍不住道，“你的心还真大，也不怕睡着后，会被人给卖了。” “宁大人不是说自己是聪明人，不会做亏本生意吗？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他一副无话可说的神情，凌初随意地摆了摆手，“宁大人，好走不送。” 宁楚翊见她扔下话转身进府，默了默，无奈地转身带着护卫骑马走了。 “喲，大姑娘，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凌初一脚踏进花厅，二夫人听到动静，一开口就忍不住刺了一句。 “二婶这是想我了？倒不知二婶原来如此关心府中的小辈。” 二夫人一噎，谁会关心一个刑克六亲的灾星，若不是想着她身上还有银钱，她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放在她身上。 尽管厌恶凌初，不过见她手中提着不少东西，二夫人目光闪了闪，将到嘴边的不满又咽了回去。 今天凌初走后，二夫人想着如今身无分文，于是回了一趟娘家。 原本想着跟娘家借点银钱，谁知守门的小厮看到她，连府门都不让她进去。她问及原因，那小厮只说是府中的主子都外出了，不好让一个外人进府。 二夫人听了又气又怒，但不论她说什么，那小厮都不让她进去。 其实不止二夫人回娘家借钱，大夫人和三夫人，几位妾室，甚至从大老爷到三老爷几个，今天都出门找亲戚朋友，想要借点银两度过眼前的难关。 可是除了大夫人从娘家借了五十两，其他人全部都是空手而归。 户部尚书府曾经的那些姻亲故旧，都担心万一还同凌府众人来往，会被他们连累遭了皇上的厌弃，毁了自家前程，全都对他们避而不见。 几位外出的主子，嘴皮子都磨皮了，也没借来半两银子。 大夫人想到回娘家，曾经疼爱她的爹娘兄嫂都对自己避而不见，亲娘只让嬷嬷悄悄塞了五十两银票给她，心底就如万年寒潭。 以前她是尚书府的大夫人，人人都对她笑脸相迎。如今一遭落魄，立刻对她避如蛇蝎，这落差让大夫人愤怒嫉恨的同时，又万般不甘。 如今丈夫成了白身，她能依靠的唯有长子，她定要想办法为他谋一份前程。 敛起心思，董氏一脸慈爱地朝长女招手，“初姐儿，饿了吧，快过来，就等你开饭了。” 凌初忙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看到桌上摆的膳食，净了手后坐下就开吃。 许是见凌初今天拿了不少东西回来，大家对她态度还算温和，就连二夫人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用完膳后，凌初从靖王妃送的补品里挑出几样，送给太夫人补身子，又拿了几样适合凌皓吃的，给了董氏。 又将带回来的几匹布料分了分。 除了补品布料那些，靖王府还给了凌初三千两银票当谢礼。有了那三千两，凌初不介意用那些补品和布匹换一份清净。 许是今天外出受了不少冷眼，这回拿了凌初的东西，众人难得脸上都露了一份笑容。 这天一早，天际刚露一丝鱼肚白，凌初突然觉得周边一冷，刚睁眼从梦中醒来。 恰好看到葛氏的阴魂从外面穿墙而来。 第51章 葛氏死了 一看到凌初，葛氏马上激动地冲上前，跪下就砰砰砰磕头，“凌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凌初眉头一皱，难道她还没醒，怎么看到了葛氏的傀魂？ 还向她求救。 凌初正怀疑中，脑海中响起熟悉的电子音，让她清醒了过来。 “叮！检测到请求任务。” “请宿主务必完成本次任务。” “奖励：未知。” 凌初看了一眼系统触发的任务，转头看向正哭得凄惨的葛氏。 没想到，不过是一天半没见，葛氏竟然死了。 见葛氏边哭边磕头，求她救命。 凌初被她哭得脑筋抽疼，只能无奈道，“别哭了，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死的？” 原本以为葛氏是被歹人给害了。 第62章 谁知凌初猜错了。 “凌姑娘，我是自己自尽的。”葛氏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神情焦急，“凌姑娘，能不能求求你救救我女儿，迟了我怕来不及了。” “你女儿出了什么事？” “我女儿被他爹卖给了一位外地来的客商，那客商天亮后就准备离京……” 天亮就走？ 凌初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间紧，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换了一套衣服，带着葛氏就出了门。 路上，葛氏才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凌初。 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葛氏就悔恨不已。 那天凌初走后，胡霸天和卢管事拿着从刘家搜出来的钱财也走了。 围观的左邻右舍走后，葛氏就向刘东罗提出和离。 刘东罗的家财已经全部被用来抵债，正存了心要将女儿嫁给富商，好谋一份高价彩礼。见葛氏要带着闺女跟他和离，哪里会同意。 他求葛氏再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不和离，他以后一定会戒赌。 葛氏见他赌咒发誓，一个大男人哭得涕泪横流，于是心软了。 刘东罗为了表现自己痛改前非，将家里面仔细打扫了一遍，还把脏衣服都给洗了。然后说要去买些菜回来，亲自下厨做一桌好饭菜给妻女吃。 刘东罗的这一番表现，让葛氏想起了夫妻俩刚成亲时，那一段美好的日子。 那时候家里虽然穷，但是夫妻两个感情好，有什么家务刘东罗都会给她搭一把手，总担心她会累坏了。 葛氏觉得，虽然现在家里的银钱全部被用来抵债了。但若是能换来丈夫改头换面，重新变回以前那个疼爱妻女、上进顾家的丈夫，日子再苦，她也会甘之如饴。 丈夫愿意痛改前非，戒掉赌瘾，再加上想起从前的美好日子，葛氏心软了。 见刘东罗要去买菜，却身无分文，葛氏于是拿出凌初给的那二十两，给他拿去买菜。 葛氏跟闺女则留在家里，等着丈夫买菜回来，为她洗手作羹汤。 然而，刘东罗这一出门，彻夜未归。 葛氏等了一夜，那颗心从满满的期盼到浓浓的失望。 第二天，拎着一壶酒骂骂咧咧的刘东罗回来了。 葛氏一见，质问他是不是又去赌坊了。 听到妻子的质问，输红了眼的刘东罗并没有否认。 伤心失望的葛氏再忍受不了，提出要跟他和离。 刘东罗在赌坊混了一夜，输了一个精光，本就心情不好。再听到妻子要带着闺女跟他和离，当即怒气冲冲地关上大门，一边对葛氏拳打脚踢，一边恶言恶语地怒骂个不听。 看到娘亲被打，刘香菊想上前阻拦。然而刘东罗输红了眼，又喝了酒，气头上想也不想反手一推。 刘香菊的脑袋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葛氏见女儿受伤，忍无可忍，跟丈夫厮打了起来。 可她哪里是刘东罗的对手。 葛氏被丈夫打得遍体鳞伤，还骂她生不出儿子。这还不算，刘东罗打完之后，还将她和女儿锁在了屋子里。 刘香菊醒后，葛氏想带着她逃走，去找凌初卖身为奴。 可她却发现，不但门被锁了，就连窗户也被封住了。 母女两个又累又饿，还一身的伤，根本就出不去。 好不容易等到刘东罗回来了，但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回了一个从外地来京的富商。 刘东罗将闺女嫁给了那个外地商人。 虽然丈夫告诉她，闺女是嫁过去当正妻的，但葛氏并不相信。 闺女嫁人，没有提亲、说媒、定亲，也没有三书六礼那些流程，那个富商还要立马将刘香菊带走。 这葛氏自然不同意。 可刘东罗却不顾她的反对，用绳子将她绑了起来， 葛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闺女被那个富商强行带走了。 更让葛氏绝望的是，那富商走后不久，又来了一个老头。 那老头葛氏认识，他家里开了一个小酒坊，还算富裕。 但那老头却是一个爱打女人的男人，前后娶了三任妻子，都被他打死了。 让葛氏没想到的是，刘东罗将她高价卖给了那老头。 葛氏当场大受打击。 丈夫此举，跟让她去送死又有何异？ 疼爱的闺女被强行带走，不知所踪，本就伤心欲绝，如今丈夫还要无情将她卖掉，葛氏绝望之下，根本就不想活了。 葛氏当着刘东罗的面，一头撞死了。 凌初根本没有想到，那个刘东罗真是猪狗不如。 不对，说是猪狗都抬举了他。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那刘东罗为了银子，竟然不顾妻女的死活，强行将她们给卖了。 凌初心中愧疚，“我那天应该将你们带走的，我若是不让你留下，你也不会有此一劫。” 葛氏的阴魂摇头，“你不必内疚，错不在你。是我自己糊涂，以为丈夫真的痛改前非，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今我死了不要紧，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救出闺女，将她买下来，让她给你当一个婢女。如此，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凌初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先将那个刘香菊给救出来了。 “葛氏，那你可知道你女儿被带去了何处？” 第63章 葛氏点头，“知道的，我死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了那个富商的住的地方。而且，我听到他跟同伴的话，说是以免夜长梦多，打算天亮后就启程离京。” 第52章 讨个人债 为了赶时间，出门后，凌初雇了一架马车。 当然，车里只有凌初一个人，葛氏的傀魂则是飘在车外给她指路。 凌初听葛氏提到那富商说什么以免夜长梦多，刚想问她还听到那富商说了什么。 葛氏的傀魂却突然神情激动地指着街边一处包子摊，对凌初道，“凌姑娘，就是他。他就是带走我闺女的那个富商，我听到他的同伴叫他李平光。” 凌初顺着葛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位穿着石青色丝绸的男子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包子摊。 李平光并不知道自己被一人一傀盯上了。 进了包子摊，他立即在桌子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几大口就喝光了。见卖包子的摊主上前招呼，他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面上。 “给我拿三个肉包子过来，另外再要三十个肉包，十个素包，仔细给我包好，我一会要带走。” 摊主没想到一大早就来了一个大客，立即喜得见牙不见眼。 此时正是吃早食的时间，包子摊上坐了不少客人，听到男子和摊主的话，纷纷侧头看了过来。 不过在看到男人的穿着打扮后，也就不奇怪了。 这人一看就是商人，买那么包子，定是要出远门做事。 李平光又倒了一杯茶，刚想端起就喝，却突然发现一位姑娘走到了自己面前。 抬头一看，李平光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如此貌美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凌初在李平光桌旁站定，扫了他一眼，直接问，“请问，你是叫李平光？” 李平光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错，我确实是叫李平光，不知姑娘有何事？” 凌初点头，“没错就好。我来，是向你讨债的。” 正在吃早食的客人见突然来了一位长相貌美的姑娘，本就偷偷地用眼光暗中打量。听到她的话，顿时惊讶地看了过来。 毕竟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追债追到了包子摊，且还是一位如此好看的姑娘。 李平光神情一愣，“姑娘，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凌初，“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叫李平光？” “我是叫李平光没错，可是……” 凌初看他一眼，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既然承认自己是叫李平光，那我就没找错人。” 李平光眉头一皱，“可是，姑娘，我并不认识你。” “那不重要，我来，是跟你讨债的，又不是要跟你结交的。” 李平光原本还以为，这姑娘许是见自己穿着打扮富贵，故意找借口来跟自己搭讪的。 可见对方口口声声找他讨债，他有些不耐烦了。 “姑娘，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得知了我的名字，但我确实不认识你。还有，我从来没找你借过钱。” “你不认识我，不代表你没有欠债。” 见眼前的姑娘说不通，李平光恼了，“那好，既然姑娘口口声声说我欠了你的债，那你倒是说说，我是在何时何地找你借的钱？我一共向你借了多少，借钱的时候，可有签契约，中人又是何人？” 凌初并没有被李平光的气势吓住，她定定地看了对方一眼，一字一句地道，“我讨的债，并不是银钱，而是一个人。” 李平光眉头一皱，“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一会讨债，一会讨人，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 “我前几天买了一个婢女，不过，我听说那她被你强行买走了。我来，就是要向你讨回那个婢女。” “什么婢女，我李平光是生意人，来京是做生意的，可没买过什么婢女。” 想到宅子里的人，还有正等着他买包子回去的同伴，李平光不想再被眼前的姑娘纠缠下去，免得误了离京的时辰。 他从袖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扔在桌面上，拧着眉道，“行了，你这姑娘不就是想讹银钱吗。这块银子，赏给你了。拿了银子快走吧，别在这里耽误我时间了。” 旁边正吃早食的客人，见那李平光神情没有心虚，只有不耐烦，忍不住摇头。 那姑娘长得如此貌美，有手有脚的，做点刺绣女红拿去卖不比什么都强。怎的脸皮如此厚，那心思都没用在正道上，见到有钱的人，尽想用些歪心思去谋人家的钱财。 那些异样的目光，凌初看到了，不过她并没有理会。 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那块碎银，凌初目光幽幽地对李平光道，“我听说，你昨天将东来福前东家，刘东罗的闺女刘香菊给买走了。 那刘东罗的闺女，就是我的婢女。” 李平光心中咯噔了一下，脸色骤变。 不过到底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仅是慌乱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食客，见不少人都看着自己这边，窃窃私语。李平光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转头不耐烦地道。 “我不知道你这姑娘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福东来的东家，我不认识，更没有买过他的闺女。” 冷笑了一声，李平光又加了一句，“姑娘，你莫不是嫌这银子太少了，见我是外地人，就想出这些名头按在我头上，好多讹诈一些银子？ 第64章 我劝姑娘别太贪心了，拿着这银子赶紧走，若是再纠缠下去，我可是要将你扭送去衙门报官。” 李平光一副疾言厉色，想要让旁边的食客看到他的正义凛然，同时将眼前的姑娘吓走。 旁边有个食客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姑娘，赶紧走吧，小小年纪，怎么就是不学好呢。回家绣点花拿去卖，也能赚些银钱，别总是想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 另一个大娘也跟着劝道，“就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若是被人家抓去衙门，那名声可就毁了。” “姑娘眼看也快要及笄了吧，实在不行，凭你的相貌，找一个富裕的人家嫁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何苦要出来行这些下作的手段讹诈钱财呢……” 凌初眼角抽搐，她并没有长着一副坑蒙拐骗的相貌吧，这些人怎么就认定她在整什么歪门邪道呢。 凌初没有跟那些看客理论，而是对李平光道，“你要报官？巧了，我也正有此意呢。” 第53章 小九九 李平光瞳孔一缩。 这姑娘，莫非知道些什么？ 不对，他们做的事，就连那刘东罗都不知道，这姑娘就更不可能清楚了。 “李平光，你怎么买个包子一去就是老半天，你再不回去，我们都要饿死了。” 那李平光正惊疑不定中，忽然听到同伴王海的声音。 同伴的到来，让李平光心中一喜，他正愁要怎么脱身，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知道你们饿了，这就来……”李平光包子也不吃了，从长凳上站起来，一手抓起桌上还没吃完的两个包子，绕过凌初，准备拿着先前让摊主准备好的包子就离开。 昨天李平光带回来的那货，一直要死要活的闹腾，那王海昨晚守了一夜，根本没合眼，本就困得很。 一大早的，姚老大就下令要离京。王海又累又困，再加上饿得慌，本就一肚子气。这李平光出来买个包子磨磨蹭蹭老半天不回去，老大还要他出来找。 忍着一肚子怒火的王海快步走近包子摊，看到眼前的姑娘，差点挪不开眼。 这姑娘长得实在是好看，他们手中那些货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若是能将这姑娘搞回去，姚老大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他也不用总被其他人压榨，只能做些跑腿打杂的活。 可惜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法动手。 李平光一看同伴的目光，就知道他心中在打什么小九九。 原先他也不是对这姑娘没想法。 可见她一直纠缠不休，担心她将那刘东罗卖闺女的事嚷嚷出来，再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李平光将一袋包子塞进王海怀中，催促道，“走吧，不是饿了吗，赶紧回去吧。” 被李平光扯着胳膊，王海只好收回惊艳的目光，转头拿起包子。 “李平光……”见他们要走，凌初扬声喊了一句。 王海眼里精光一闪，“李大哥，你认识那姑娘？” 李平光听到那姑娘的喊声，脚步一顿，匆匆扯着王海的胳膊往外走，“不认识，走吧，回去慢了，老大该不满了。” 王海不知他为何神色如此匆忙，那姑娘实在长得好看，他正心痒难耐，实在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低声道，“李大哥，那娘们长得不比京都那些有名的贵女差，不如我们……” 李平光如何不知道那姑娘长得国色天香，但不知为何被她那幽幽的目光盯着时，总会让他觉得心底发寒，直觉对方不好惹。 “你不要命了，这几天风声正紧，姚老大已经下令马上启程离京。你若是在这等关键时刻惹来麻烦，姚老大会亲自动手将你的皮给剥了。” 想起姚老大的手段，王海打了一个激灵，只能不甘不愿地收起那心思。 见俩人匆匆走远，凌初看了一眼，非但没有去追，反而在包子摊坐了下来。 葛氏的阴魂神色着急，忍不住道，“凌姑娘，这……我们不跟上去吗？我闺女还在他们手里……” 凌初神色淡定，“放心，他们跑不了。” 那李平光跟刚才那男子，印堂发黑且凹陷、眉骨凸出、眉毛散乱，这俩人马上会面临牢狱之灾，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能跑得了。 知道那俩人跑不了，凌初也不急了。她一早起来还没用早膳，正好饿了。掏出铜板跟摊主买了两个包子、一碗粥，正准备开吃。 见葛氏的阴魂正急得团团转，凌初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不放心，可以跟过去看看。” 葛氏闻言，当即大喜，“那好，凌姑娘你先用膳，我先过去看着，以免被他们跑了。” 凌初点头，葛氏的傀魂当即飞快地朝李平光他们离去的方向飘了过去。 旁边的食客见她对着无人的空气说话，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 有人可惜地摇了摇头，这姑娘长得如此好看，没想到却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真是可惜了那副好相貌。 有胆小的搓了搓胳膊，心道莫非这姑娘还有阴阳眼，能看到傀魂？ 凌初没有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拿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刚想咬。 没想到坐她旁边一桌的大娘，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好奇。朝凌初这边挪了挪屁股，侧着身子，伸长脖颈，一脸好奇地问，“姑娘，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呀？” 凌初夹包子的手一顿，侧头看了一眼那大娘，没有隐瞒她，“哦，在跟我那婢女的娘亲说话呢。” 第65章 那大娘狐疑地看了看葛氏刚才所站的方向，不过她没有阴阳眼，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姑娘，你能看到那……那啥东西？”大娘本想问是不是能看到傀魂，但话到嘴边，又难免有些害怕，最后只能换了说辞。 凌初点头，“能。” 大娘见她说话都不带犹豫，不由一愣，这姑娘该不会是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吧？ “姑娘，我是问，你是不是看到傀魂？” 凌初再点头，“没错。” 大娘将信将疑，可又难忍兴奋，“果真？姑娘，那傀魂是什么样的？” 凌初微微惊讶，原以为这大娘胆子小，没想到是她看走眼了。 这兴奋难耐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正在谈论什么八卦事呢。 “死前是什么样的，死后就是什么样。” 也有人不信，“姑娘，你真能看到傀魂？该不会是骗人的吧，那你说说，刚刚你看到的傀魂是谁，长什么样？” 葛氏的事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但迟早会传出去。以免被刘东罗将事情歪曲了，倒不如她先一步将真相说出来，也免得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被他给骗了。 “那是东来福前东家，刘东罗的妻子葛氏。葛氏被她丈夫逼死了，她闺女也被卖给了刚才那个李平光。葛氏的傀魂求我去将她闺女救回来。” “那姑娘，你怎么还不去救人？” 凌初慢悠悠道，“不急，他们跑不了。” 那些食客听得心痒难耐，但见她开始专心用膳，又不好催促。只能一边心不在焉地啃着自己的包子，一边等着她吃完。 两个包子、一碗粥下肚，终于将叫嚣的五脏庙给安抚住了。 凌初放下碗筷，正好葛氏的傀魂飘了回来。 第54章 自投罗网 祭了五脏庙之后，凌初没再耽搁，跟着葛氏的指引去找那李平光。 那些食客刚才已经被她的话吊起了胃口，此刻见她走了，赶紧三两口将碗里的粥扒完，随手拿起剩下的包子，匆匆起身朝着凌初的背影追过去。 听葛氏说，李平光住的宅子离这不远。凌初没上马车，干脆给车夫结了账，跟着葛氏穿街过巷，走了大约一刻钟，才在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来。 “姑娘，就是这里。我亲眼看着李平光跟他的同伴进了这宅子。”葛氏的傀魂一脸希翼的看着凌初，等着她将自己的闺女救回来。 凌初抬头看了看，宅子大门紧闭，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也看不到里面的人。 上了台阶，凌初抬手叩响门环。 等了一会，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凌初干脆用门环接连叩了十几下，里面终于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来了，来了，别敲了……”听声音就知道里面的人带着不满，脚步又沉又重。 凌初挑了挑眉，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门内传来响动，里面的人应该正在搬开门栓。 随着吱呀开门声，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谁呀……？” 这男的还挺警惕，身子还在门内，只把脑袋伸了出来。 “咦……怎么是你？”那道不耐烦的声音，瞬间变得惊喜。 凌初挑眉，难怪听着耳熟，这不是刚才到包子摊找李平光的那个男子么？ 王海跟着李平光回来后，正惋惜没有将那姑娘弄到手，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自投罗网，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姑娘，你找谁？”王海虽然力图镇定，但声音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凌初对上那快咧到耳根的大嘴，默了默。 看到她过来，这么开心？ 也不知等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我找李平光。” “噢，找李大哥呀，他正在里面呢，快进来。”王海听到她的话，并不在意。 管她找谁呢，只要这姑娘进了这门，这功劳就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虽然兴奋，但王海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目光警惕地四下一扫。 看到不远处那些随凌初过来看热闹的陌生人，王海眉头一皱，立马呵斥，“围在这里干什么，走走走，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再不走，我可要打人了。” 见他神情凶狠，那些看热闹的人不由胆怯地往外退去。 先前跟凌初攀谈的那个大娘，担忧地看了一眼凌初，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道，“姑娘，要不，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王海听到大娘的话，立马脸一沉。 凌初却先他一步对那大娘道，“无妨，不必担心。你们先走吧。” 那大娘见那王海不像什么好人，还想再劝劝，凌初却转头对王海道，“不进去吗？” 王海见她不走，心中一喜，当即热情无比地笑道，“快进来，快进来……” 脑袋一缩，侧身让开门口。 凌初也没犹豫，脚一抬，跨过了门槛。 凌初后脚刚踏进去，大门立即被王海砰的一声合上了。 这还不算，王海又快手快脚地将门栓给插了回去。 凌初静静地看着他动作，也没上前阻拦。 葛氏的傀魂站在一旁，脸色满是担忧，“凌姑娘，你就这样进来了，会不会有危险？” 先前葛氏一心只牵挂闺女，可现在看到王海插门栓的动作，才想起来凌初也只是跟她闺女一样，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第66章 这样贸然跟她过来救人，万一被他们欺负了，她可是对不住她。 凌初漫不经心地道，“放心，没事。” 王海刚插好门栓，听到凌初这无头无尾的话，不解道，“你说什么。” 凌初定定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道，“没什么，我怕说出来，会吓死你。” 王海一愣，吓死他？ 跟着不屑地哈哈大笑，“小姑娘，这世上能吓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凌初扫他一眼，等他停下了笑声，这才道，“不是人，是傀。” “傀？”王海这下更是笑不可仰，“小姑娘，我告诉你，这世上傀怪并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人。” 王海的声音并没有掩饰，里面的人听到，不由怒喝，“王海，你在胡说什么？” 随着说话声，李平光快步走了出来，见到凌初，不由眉头一皱，“是你？” 李平光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尾随自己找到了这里。 王海见到李平光，笑容一收，“李平光，这次的货，必须得归我。” 凌初眉头一挑，货？ 这是指她么？ “姑娘，不好了，这宅子里不止李平光跟这男子，还有另外五个男子以及两个婆子。”葛氏傀魂忽然慌慌张张地从宅子里面飘了出来。 刚刚她担心闺女，想进去看看她，谁知却发现院子里面还有不少人。 “姑娘，要不，你还是快走吧。你一个人怕是对付不了那么多人，要不你去报官，找人来救我女儿。” 听到还有其他人，凌初只是有点意外，但是并没有慌张，“没关系，我能对付。” 李平光见她对着无人的空气自言自语，不知怎么，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你在跟谁说话。” 凌初侧头看他一眼，也没瞒着他，坦言道，“葛氏。” 李平光一脸茫然。 凌初见他不知道葛氏是谁，想了想，好心给他解释了一句，“就是刘东罗的妻子，她让我来救她的闺女。” 这下，李平光脸色一变，狐疑的眼神四下打量起来。 旁边的王海一脸不屑，“姑娘，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人。” 王海话刚落，后背忽然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什么装神弄鬼？” 凌初循声转头，一位面容憨厚老实的男人正快步走过来，后面跟着四男两女。 王海看到来人，立马一脸谄媚地迎上前，“姚老大。” 那姚老大并没有理会王海，反而越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站在李平光旁边的那个姑娘。 而凌初，此时正挑眉打量面前的几个人，心里啧了一下，包括李平光在内，七男二女，全都是蹲大牢的面相啊。 第55章 人贩子 看到这些人的面相，凌初还挺意外，身上煞气阴气互相交缠，他们身上定是还背负了人命案。 也不知这伙人都做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导致出现这样的面相。 这宅子里也不知还有没有藏着其他同伙。 为了稳妥起见，凌初打开了系统， 不扫描还不知道，这一扫描，凌初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这宅子的地窖里竟然藏着十几个捆绑着手脚，嘴里塞着布条的小姑娘。 葛氏的闺女刘香菊也正被绑在地窖里。 看到这些绑着的小姑娘，凌初瞬间明白了李平光这些人的身份。 这一群人都是人贩子啊。 凌初嘴角翘了翘，这伙人撞到她手里，等于是给她送功德啊。 只是看到系统上还有七八团阴气，凌初眉头又皱了皱。 这宅子里怎么还有这么多傀魂，等下她对付那群人贩子的时候，若是那些傀魂跑出来捣乱，她应付起来怕是有麻烦。 凌初正担忧着，谁知下一刻，那些傀魂就从宅子里面飘了出来。 姚老大将面前的姑娘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心中忍不住惊喜，他干这行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长相如此出色的姑娘。 就是年纪稍微大了些，若是再早几年被他遇到，找人精心调教一番，定能卖个最高价。 不过现在也不迟，凭着这一翻容貌，落到他手里，也能卖不少银子。 姚老大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将面前的姑娘卖个高价，却一脸老实憨厚地问李平光，“这姑娘是……？” 李平光还没开口，王海急不可耐地抢先道，“老大，这个货可是我的。” “哦，还不错。”对姚老大来说，这姑娘是李平光搞来的还是王海搞来的，都不重要。反正不管是谁弄到手的，卖出的银钱，大头都得归他这个老大。 “喲，王海，这次的货竟然是你搞来的？没想到你不出手则已，这一出手，竟然就搞来一个极品货。还将我们手中的货都压了下去。”这说话的是那两个婆子中的一个。 这婆子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头上梳着发髻，带了几样银饰，面带微笑。不了解的人，定会以为她是一个说话爽快又热情的婆子。 另一个婆子乍一眼看去，面容也不错， 这么两个如此善于伪装的婆子，若是遇到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要稍微想点办法，怕是就能将对方骗得团团转了。 “王海，你这货还真是不错，是从哪里搞来的？” 王海听到同伙羡慕的语气，心中得意，“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第67章 这姑娘虽然是李平光先遇到的，但他并没有出手，如今她主动送上门，是他第一个遇到的，那自然是得归他。 “自己送上门的？王海，你这运气还真好。看来这次能分不少银子啊。” 他们这个团伙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弄到手的货，得利的大头都要归姚老大。第二份大头则是归将货弄到手的人。 剩下的钱，再平分给其余人。 李平光听到大伙的话，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满。 莫名的，他还隐隐有些不安。 总觉得眼前的姑娘太镇定了些，跟以往的那些货不同。 平常他们弄到手的那些姑娘，知道自己的处境后，哪个不是惶惶不安，甚至是朝他们下跪哭求，想要让他们放了自己的。 可这个姑娘，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非但不哭不闹，还一副笑眯眯地神情听着他们在谈论。 对上那双幽黑澄澈的目光，李平光觉得心底凉飕飕的，有些不得劲。 李平光努力将心底的不安挥散，竭力安慰自己。这姑娘虽然看着安静了些，但也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没什么好不安的。 定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宅子里飘出来的那几个傀魂，也围了上来。 一个红衣女傀皱眉道，“没想到这伙人，竟然又搞来一个货。” “咦，这姑娘长得真好看，只是怎么这么倒霉，竟然也落到这伙人的手里。”这女傀胸前插着一根铜发簪，这一看就知道是用发簪自尽的。 另一个头破血流的女傀，怜悯地看了凌初一眼，“我们不能看着这些姑娘被毁了，得想想办法帮帮她们。” “怎么帮？我们根本触碰不到这伙该死的人贩子。想帮也帮不了啊。”这青衣女傀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 还有一个恶狠狠地盯着姚老大，“我做梦都想将这伙人给活撕了，他们不但害了我，也害了我家人。 我娘见我丢了，日夜哭，身子一天比一天差，眼睛都哭瞎不算，没两年就郁郁而终了。剩我爹一个人，整日魂不守舍的，干活时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下来后，没几日也去了。 我恨不得将这伙人的心给活活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得发烂了。” 这女傀越说越气，朝着姚老大扑了过去。 只可惜那姚老大干了不少丧良心的事，身上有一股煞气，那女傀还没扑到他身上，就被那煞气弹开了。 那女傀气得身上的煞气也跟着往上涨。 凌初目光一凝。 看来这些女傀，估计都是被这伙人贩子弄到手后，不堪受辱，才被害死了。 姚老大并不知道身边跟着一群被他害死的傀魂，他对王海摆了摆手，“行了，这次的货确实不错。将她押下去吧，等过两天风声没那么紧了，我们就出城。” 被姚老大夸赞了，王海心中得意。 走到凌初面前，伸手就想去抓她的胳膊。 这姑娘看得他实在是心痒痒，若不是姚老大下了死命令，不准他们私下碰这些货，怕卖不上高价钱，他还真想尝一尝这姑娘的味道。 不过真刀实枪不能做，但是怎么也得搂搂抱抱，上下其手一番。这姑娘一身油光水滑的肌肤，实在是让他想得很。 只要他没有真正将这姑娘给糟蹋了，就算姚老大知道了，看在这是他搞到手的货上，应该也不会拿他如何。 至于其他人，哼！ 他不是不知道他们可没少干这种事。 王海正心不在焉地想着如何避开其他人，悄悄享用一把美色，没发现凌初手腕一翻，一枚梅花针出现在她手心里。 第56章 报仇 王海那色眯眯的目光，凌初不瞎，自然是看到了。 在看到那只咸猪手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时候，凌初没有躲避，反而迎了上去。 那支细如发丝的梅花针被她夹在修长柔软、纤细白皙的双指中。 王海看到眼前的姑娘不躲，还微笑着朝自己伸出手来，先是一愣，继而又是狂喜。 莫非这姑娘觉得他长得不错，因而对他有好感？ 王海心中得意，这姑娘眼光不错，知道选择他。 兴奋中的王海，根本就没发现凌初手中的梅花针。 就在王海的手快要碰到凌初手臂的时候，凌初的手腕忽然一避，绕过王海那只手，手中的梅花针快狠准地在他手臂上的穴位上一扎。 一阵剧痛传来，王海痛喊了一声，手臂软趴趴地垂了下去。 王海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姑娘给伤了，心中恼怒，脸上的笑容都扭曲了。 可还没等他出手，凌初脚一抬，狠狠地对着他的膝盖窝一踹。 王海顿时身不由己地朝前一扑。 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凌初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她这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这一脚踹得不够重。 其他人被眼前的变故弄得愣了一下。 谁也没想到这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的，竟然敢出手伤了王海。 姚老大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一沉，“哼，竟然看走了，没想到你这姑娘胆子还挺大，竟然敢出手伤我的人。” 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王海，忍不住心中恼怒，“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 姚老大骂了一声后，没再理会王海，而是对其他人挥手道，“还不快将人抓住，丢去地窖。” 第68章 凌初虽然伤了王海，但姚老大并不在意，只要将人抓住，绑在地窖里饿几天，就不相信她还有力气伤人。 就算性子烈些也没关系，他有的是手段能将她折磨得服服帖帖，到时看她还怎么闹腾。 凌初手中那支梅花针本就细，再加上她刚才突然出手动作又快，在场的人都没发现她手中夹了梅花针。 姚老大下令后，立即有两个男子朝凌初逼了过来。 虽然眼前的姑娘伤了王海，但那两男子并不以为意，都以为王海不过是大意之下，才被踹倒的。 看到那两个不怀好意的男子要去抓那姑娘，那几个傀魂心中不忍，纷纷朝他们扑过去，想要上前阻拦。 只可惜她们的魂魄根本就触碰不了那两个男子。 但那几个傀魂也没放弃，依然不折不挠地朝那伙人贩子出手。 凌初看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但是心中却记住了她们的恩情。 那两个男子本以为随便动动手，就能将这姑娘抓到手，还能趁机沾一点便宜。 没想到的是，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没有将人抓到手。 姚老大皱了皱眉头，对其他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一起上前帮忙。 那几个男子见状，立刻一窝蜂围了上去。 李平光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不过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也跟着围了上去。 王海见他们都上去了，心中气又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身上的痛，也急急冲了过去。 姚老大原本以为这么多人动手，那姑娘定会手到擒来。 谁知让他意外的是，那姑娘简直跟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在一群人中左躲右闪，愣是抓不住。 姚老大脸色一沉，扭头对站在一旁的那两个婆子怒喝，“还不赶紧上去帮忙。” 就不信这么多人，还抓不到。 然而再次让大家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累得气喘吁吁，却连那姑娘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凌初眉头微蹙，嘴唇紧抿，脸色越来越白，额头上也开始布起了汗水。 这身子真不是一般的弱。 幸好阵法快完成了。 凌初之所以任由那群人贩子上前抓她，却不动手反击，只是一个劲地左躲右闪，那是因为她正在布阵。 这群人之所以抓不到她，那是因为她并不是随意躲闪的。她脚下踩的是师傅教的一种八卦阵法，为的就是暗中布一个困阵。 凌初在围困中，一边游走躲闪，一边快速抛出手中的小旗子。 为了将那姚老大也困住，凌初不得不咬紧牙关坚持，有意无意地往他站的方向躲闪。 幸好那姚老大见这么多人都抓不住，忍不住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想要给手下的人搭一把手。 凌初见状，心中一喜。 等姚老大冲过来后，躲闪了几下，瞅准时机，将手中的最后一枚旗子抛出。 凌初转身一边往阵法外冲去的同时，口中快速念起口诀。 当她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身子快速回转，手中掐诀，同时口中一喝，“起！” 阵法瞬间被启动。 姚老大他们一愣，忽然看到地上似乎有什么飞起来，绕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消失不见了。 其实那些就是刚才凌初暗中布下的阵旗，别人先前之所以没看到旗子，那是因为她施了一个障眼法。 那些旗子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这伙人贩子并不懂阵法，所以才没有看出来罢了。 眼见阵法完成了，凌初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累死她了。 这身子真是弱得不行，不过是布一个小小的困阵，她就差点累虚脱了。 希望这次抓住这伙人贩子，系统能多奖励些功德，让她把这副破败的身子好好养上一养。 见那姑娘累得跑不动了，其他人心中一喜，把腿就朝凌初冲了过去。 可很快，那些人脸色都变了。 那姑娘明明离着他们也没几步远，他们竟然跑不过去。 狐疑地停下脚步，朝周边看了看，惊讶发现，他们跑了半天，竟然原地不动？ 心中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这大白天的，莫非遇到鬼打墙了？ 凌初看了一眼阵法里的人，随手掐了一个诀。 眨眼间，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浓雾。 姚老大他们一愣，这天气，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雾？ 这雾不但出现得诡异，而且速度极快，不过几息，周边就白茫茫的一片。 姚老大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们这群人明明就站在一起，可这浓雾一出现，他们竟然看不到对面站着的人了。 李平光看到这浓雾，心中咯噔了一下，忽然觉得心中的不安更大了。 凌初歇了一会，觉得好受了些，这才朝那群女傀道，“不是要报仇，还不动手？” 第57章 报仇 红衣女傀听到凌初的话，疑惑地左右看了看。 凌初叹了一口气道，“别看了，我问的就是你们。” 青衣女傀双眼一瞪，“姑娘，你能看到我们？” 凌初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没错，你们不是要找那伙人贩子报仇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们是想报仇，可是我们根本就触碰不到那群人。” “放心，他们现在被我困在阵法里，你们只要不把他们弄死，想怎么报仇都可以。这群人虽然该死，但是不能由你们来动手，毕竟你们如今是傀魂，他们是人。人傀有别，不能越过界线。” 第69章 “可是姑娘，这伙人拐卖了许多姑娘，害得许多家庭妻离子散。那些被他们拐卖的姑娘，有很多不堪受辱，都走上了死路。” “没错，这伙人贩子干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实在该死。” “若是就此放过他们，天理何在。” “若是不能把他们给杀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会落在他们手里。对了，这宅子的地窖里还有十几个小姑娘被绑在里面，都是这伙人坑蒙拐骗来的，准备偷偷带出京都卖了。” “姑娘你可知道那些被他们拐来的小姑娘会有什么下场？走运些的，会被卖到大户人家里去做婢女，但是有不少是被他们卖到青楼去的。落到青楼里，会有什么下场，姑娘应该猜得到吧？” “落到这群人手里的小姑娘，若是有谁敢反抗，会被这群畜生用尽手段折磨，轻则打骂挨饿，动手动脚沾便宜，若是反抗得太激烈，甚至会被他们给活活打死。” …… 这群女傀心中积累了不少怨气，如今突然发现有人能看到她们，加上担心凌初会放了那群人贩子，于是纷纷冲上来激动地将他们的罪行抖落出来。 凌初被她们吵得脑壳疼，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们安静，这才道，“我并非是要放过他们，凭他们犯下的罪行，死不足惜。 他们是该死，但是不能由你们来动手。人傀的界线，必须遵守，不能随意越界。你们现在可以找他们报仇，只要别弄死就行。 等你们出完气，我会将他们交给官府去定罪，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放心，他们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人命案，相信活不了多久了。 等他们死后，阴间也有判官给他们定罪，该受的惩罚，他们一样也逃不掉。” “那，他们若是死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找他们报仇了？” 凌初笑眯眯地道，“我手还没那么长，管不到阴间的事。” 那女傀脸上一阵迷糊，对凌初的话还没转弯来。 倒是那个青衣女傀，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嫌弃道，“笨，若是那伙人贩子都死了，跟我们一样成了傀，我们自然可以找他们报仇了。” 这群女傀虽然心中有些不甘，没法现在就将那伙人给杀了，但是对这姑娘的话也不敢不听。 不知为什么，这姑娘虽然看着弱不禁风的，但是她们却莫名对她有些忌惮。 “行了，还不快动手，等下阵法失效了，你们可就没机会了。”凌初看了一眼在阵法中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人，对她们催促道。 姚老大他们原本看到那股浓雾还没多在意，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雾有些诡异，他们明明离得不远，可就是看不身边的人。 而且他们不管是挥手驱赶，还是吹气拍打，那雾都没有半点变化。 被这雾气挡着什么也看不到，他们想冲出去，可却发现，不管他们往哪个方向跑，都跑不出这雾气的包围。 明明这个院子并不大，可他们跑得腿都快断了，还是被困在原地。 越是出不去，就越想出去。 可不管他们怎么动，都被困在这雾中。 这么诡异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少人开始变得暴躁、不安起来。 王海在这群人中，算是比较胆小的，此时又累又怕，先前被扎的那只胳膊还越来越痛，心中不由害怕起来。 “姚老大，你们在哪里？我怎么出不去了，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看不到其他人，王海只能扯着脖子喊。 姚老大发现自己竟然被困在这诡异的浓雾中出不去，心中正烦躁，听到王海的话，气恼道，“别在那鬼吼鬼叫，你出不去，我也被困住了。真他娘的邪门，这到底是什么雾，竟然将我们都给困住了。” 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话，心中更是不安。 突然有人灵机一动，“谁带了火折子，点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这人刚说完，立马有人兴奋地道，“我有，我有，我带了火折子。” 没想到还真有人带了火折子，那人忍不住催促道，“快点亮试试。” “马上来。”那人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拧开盖子一吹，那火光瞬间燃了起来。 这人正兴奋，一抬头陡然发现面前的浓雾中，一个披头散发，留着两行血泪、面容狰狞的无尸头颅正朝他飞过来。 “有傀啊……” 这人贩子原本被困在这诡异的浓雾中，心中早就忐忑不安，这骤然看到这么恐怖的头颅，吓得惊叫了一声，手中的火折子一扔，吓得转头就跑。 王海他们被他这喊声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还没等问问出了什么事，身边突然刮起一阵刺骨的阴风。 伴随着阴风传来的，还有各种凄厉的鬼哭狼嚎。 “姚老大，你还我命来…” “王六，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给我去死。” “李平光你个猪狗不如的狗东西，让我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 随着阴森的傀声，一个个死状恐怖的面孔出现在浓雾中，不由分说朝着李平光他们扑了过去。 原本这群女傀还不大相信凌初的话，可很快她们就发现，自己真的可以触碰到这些人贩子的身体。 王海心中惶惶不安，正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没想到双腿突然被什么拌了一下，当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第70章 惊恐中回头一看。 浓雾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傀正用双手死死拖着他的双腿，朝他阴阴一笑。 不等他反应，血盆大口一张，锋利的牙齿瞬间咬上了他的小腿肚。 疼痛之下，王海惊恐万分地喊了一声，转身就想逃，却发现被那女傀死死缠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第58章 刺客 凌初看了一眼阵法中的人贩子，知道那些女傀报仇还要一段时间。 于是干脆从宅子里搬了一桌一椅出来，还煮了一壶茶，找到一包炒瓜子，回到院子里坐着，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欣赏那些女傀报仇。 她这边悠哉悠哉地看戏，阵法里的那群人贩子可就惨了。 四周浓雾弥漫，看不到身边的同伴，可却偏偏能听到他们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还有时不时从雾中冒出各种形状恐怖的女傀。 饶是这些人贩子胆量比常人大，可看到无头却能行走的尸体，或是凭空冒出能开口说话的头颅，也被吓得够呛。 如果单单只是吓唬也就罢了，可那些傀魂趁他们不备，还会攻击他们，如今他们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姚老大身为领头人，胆量要比其他人大，此刻还算镇定。听到浓雾中时不时传来王海他们的惨叫声，赶紧把怀里藏着的匕首拿出来，警惕的目光四下打量。 “姚老大，你还我命来……” 耳边骤然传来的女声尖利又阴森，然而姚老大并没有被吓到。锐利的目光扫到右侧有一片青色的衣角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他反手一匕首狠狠地刺了过去。 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鬼怪，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匕首刺破皮肉的声音传来，姚老大更是心中一喜。 凭他的力道，这人非死不可。 可下一瞬，姚老大却眉头狠狠一皱。 匕首的那一端，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姑娘。光洁饱满的额头破了一个大洞，上面鲜血淋漓，脸色惨白、眼神空洞。 姚老大很快认出，这是一年前拐来的姑娘，几次逃走被抓回来后，撞墙自尽了。 骤然看到死去的人突然冒了出来，姚老大并没有慌乱。 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装神弄鬼，但这不过是一个死人，还是无尸的头颅。 姚老大刚想一脚将那头颅踹飞，不料那如涂满了鲜血的红唇却忽然开了口，“姚老大，你的死期到了。” 姚老大一愣，死人头怎么还能开口说话？ 这念头刚起，忽然胸前传来一阵剧痛。 姚老大低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指甲？ 察觉到后背的动静，姚老大扭过头，一具无头女尸正贴在他的后背上。 这女尸没有头颅，双手的指甲却又长又锋利。 姚老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肩膀有一天竟然会被一根指甲给从后背捅穿了。 这要是扎中的是他的心窝，必死无疑。 这一刻，饶是姚老大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也忍不住心底发寒。 无头女尸尖利的指甲从姚老大后背拔出来，飘到头颅边，双手拿起半空中的头颅，按到了自己的尸体上。 姚老大眼睁睁看着那颗装反的头颅，被那双死白的傀手一顿咔咔咔给掰正了。然后双手一拔，头颅上的匕首就被拔了下来。 青衣女傀暗道可惜，若不是那姑娘正在旁边看着，她刚才真想将姚老大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虽然现在还不能杀了姚老大，但她可以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凌初见青衣女傀没有下死手，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又转头开始打量起其他傀魂来，若是这些女傀不听劝，她少不得要出手阻拦。 这伙人贩子虽然该死，但却不能由这群女傀来动手。 否则不但会影响她们投胎转世，也会影响到她自身的功德。 虽然不能杀了人贩子，但却可以让这些被害死的女傀出一出心中的怨气，也免得她们变成了厉鬼，出去祸害无辜之人。 凌初正听得聚精会神，耳边隐约听到房顶似乎传来一阵异响。 刚一抬头，恰好看到一道黑影从房顶上朝她飞扑过来。 察觉到危险，凌初来不及多想，从系统中拿出梅花针，手腕朝着黑影一甩。 “凌姑娘，小心……”宁楚翊骤然看到底下扬起的那一张熟悉的小脸，心脏骤然停顿了一下。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凌姑娘不能死。 宁楚翊知道黑衣人见逃不掉追捕，想要挟持凌姑娘。他飞快运转内力，将轻功提到极限，朝着黑衣人扑过去，想要阻拦他。 远处正追过来的卫风和殷煞他们，发现那黑衣人想要挟持凌姑娘，心中急得不行。 这凌姑娘如今可是皇上最看重的钱袋子，若是让她被那黑衣人给害了，皇上定会迁怒他们家大人。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那飞扑到半空中的黑衣人，忽然身子一僵。啪嗒一下，从空中掉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凌初面前。 宁楚翊正飞到半空，看到黑衣人掉了下去，默了默，才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凌初嫌弃地看了一眼掉了灰尘的茶杯，可惜了她的茶。 “这是什么人？”凌初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问宁楚翊。 第71章 “刺客。” 凌初诧异，“这年头，刺客的身手这么差的吗？” 刚赶过来的卫风恰好听到这话，嘴角抽搐不已，他们追了半天的刺客，竟然被凌姑娘随手一挥就给放倒了。 刚从摔晕中醒来的刺客，听到凌初这话，差点气得吐血。 若不是一时大意，以为眼前的姑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他又岂会如此轻易被放倒。 “你刚才，是想要挟持我？”凌初低头问刺客。 刺客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凌初看了他一眼，转头朝阵法中的女傀道，“你们过来，把这人带过去，好好侍候。” 那群女傀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事，听到凌初的话，立刻扔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贩子，飘了过来。 卫风他们眉头一皱，凌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刺客想要挟持她，她竟然要让人好好侍候着？ 那刺客也是一脸懵。 可还没来得及喜悦，这刺客忽然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着双腿倒拖了起来。 他本能就想要挣扎，可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挣脱不开。 更诡异的是，他明明感觉到有一双手紧抓着他的双腿，但他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双脚上空无一物。 刺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抓着他自己，倒是宁楚翊他们猜到了。 “凌姑娘，是……那些东西？”卫风咽了咽唾沫，看到刺客双腿倒立被拖着走，却没看到拖着他的人，就知道是自己错怪人家凌姑娘了。 凌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刺客被拖进阵法里，很快就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第59章 装傻充愣 那刺客虽然被凌初的梅花针扎中穴位，动弹不得。从屋顶掉下来的时候，又把腿给摔断了，还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倒拖着走。 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尽管被拖进了一团浓雾中，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刺客并没有胆怯。双手一撑地面，翻身坐起来就开始动手反击。 宁楚翊他们看不到阵法里的情况，只听到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刚开始，那叫声很大，可没多久，那声音就低不可闻了。 宁楚翊看了一眼凌初，生怕她让那些傀魂把人给杀了，“凌姑娘，那刺客还不能死，他身上的秘密还没撬出来。” “宁大人放心，死不了。”凌初虽然不知道那刺客的身份，但既然是宁大人要的人，自然不能让他死在她手中。 她也没想着要那刺客的命，不过是想让那群女傀给他一个教训，好让人知道，她可不是是什么软柿子，可以随便任人拿捏。 凌初看了一眼阵法，见那刺客跟那群人贩子一样，都被折磨得差不得了，双手掐诀，收起阵旗。 阵法被撤，那些浓雾眨眼间消散不见。 院子正中，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饶是见过不少死人的卫风，都被眼前的惨状吓了一跳，“凌姑娘，你，你杀了这么多人？” 卫风咽了咽口水，莫非他看走眼了，这凌姑娘看着弱不禁风，其实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凌初看了一眼卫风，没有说话，却对宁楚翊嫌弃道，“你这护卫眼神看来不怎么样啊。” 宁楚翊没说话，其实刚才乍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他也以为都是死尸，不过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其实还有呼吸。 卫风一懵，他的眼神没啥问题啊。 殷煞那几个护卫默默离卫风远了些，那鄙视的眼神似乎在说，这货可不是他们的同伴。 凌初没理会他们，而是转身对姚老大他们道，“还不起来，难不成真想变成死尸？” 正在地上挺尸的那群人贩子，心里哆嗦了一下，没敢继续躺着装死，赶紧翻身爬了起来。 “姑奶奶饶命，我们起来，马上起来……” 卫风看到这些死尸活了过来，嘴角抽搐不停，终于明白为什么殷煞他们要鄙视他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啊，任是谁看到这么多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还一副血肉模糊的样子，都会以为是死尸好吧。 王海他们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感激地看向那个黑衣刺客。 刚才他们被那些傀魂折磨得差点连命都丢了，幸好来了一个倒霉鬼，那些傀魂都忙着去“侍候”他了，他们这群人才逃过一劫。 之所以躺在地上装死，就是害怕再次引起那些傀魂的注意。 那黑衣刺客这会已经被折磨得晕了过去，不过就算没晕，怕是也会被这群人贩子的感觉给活活气晕过去。 见那诡异的浓雾已经散去，姚老大他们赶紧相互搀扶着，向宁楚翊他们那边挪过去，生怕再留在原处，那些傀魂又突然冒出来。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宁楚翊，姚老大他们自然认识，只是这会在他们眼里，凌初简直是比这杀神还要让他们害怕的女魔头。 那位宁大人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但他们只要镇定，不露出马脚，宁大人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卫风他们看着这群人的惨状，心中对凌初除了忌惮，还有佩服。 这凌姑娘真是好本事，都不用她出手，只是轻轻松松地坐在一旁喝茶嗑瓜子，却能驱使傀魂将七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以及两个婆子折磨地毫无还手之力。 第72章 这份本事，连他们这些锦衣卫都忍不住佩服。 “凌姑娘，这些是什么人？”宁楚翊看到这七男二女鼻青脸肿，浑身血呼啦的，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凌初玩味地笑了笑，“是什么人，这就得问他们自己了。” 见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朝他们打量起来，王海李平光他们虽然力图镇定，心中却忍不住打鼓。 姚老大还算镇定，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情，战战兢兢地道，“回，回大人，我们是外地来京的商人。” 姚老大长了一副憨厚的面相，再加上现在这副胆怯的神情，不了解的人还真会被他骗过去。 但锦衣卫指挥使毕竟不是普通人。 宁楚翊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道，“既然是商人，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都说商人最是讲究和气生财？” 见这位宁大人说话还算和气，姚老大忙赔笑道，“大人，是这样的，刚才我们起了一点摩擦，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所以，就成这样子了。” “果真？”宁楚翊声音冷淡，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姚老大点头哈腰，“千真万确，不敢欺骗大人，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凌初，“姚老大，你说这些话，就不怕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变成厉鬼回来报仇？” 想起刚才的遭遇，姚老大心中打鼓。但当着宁大人的面，他只能装傻。 “凌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初冷笑，“你不知道？那李平光你呢？你也不知道吗？不若你来告诉宁大人，我为何会在你们这宅子里？” 被凌初点名，李平光心底不安，却只能硬着头皮，苦笑道，“姑娘，我都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更没跟你借过钱。你定是认错人了。” 见姚老大和李平光都装傻充愣，凌初也懒得再跟他们纠缠下去。 “宁大人，我来此，一是来讨债的，二也是受了葛氏的请求。 你也知道我买了葛氏的闺女当婢女，但那刘香菊却被她爹卖给了这李平光当妻子。可那葛氏死后，却发现这李平光买走刘香菊并非是当妻子，而是另有目的。” 李平光脸色一变，“姑娘，我并没有买过什么刘香菊，若是不信，你大可以搜我们的宅子。” 凌初冷笑，“搜宅子？我正有此意。” 姚老大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凌初朝宁楚翊福了一礼，“有劳宁大人借我几个人手，我要搜宅子，作为报酬，我等会送你一份大礼。” 第60章 茅厕（一更） 大礼不大礼的，宁楚翊倒不在乎，就算没有，看在凌初刚才帮他将黑衣刺客拿下的份上，他也不会拒绝她这点要求。 见凌初找锦衣卫帮忙搜宅子，姚老大他们心中打鼓，可事到如今却又不能阻拦，只有安慰自己那些货藏得足够隐蔽，定不会被发现。 “凌姑娘，我来帮你搜吧。”刚才没发现那群人是装死，被凌初嫌弃眼神不好，卫风自告奋勇站出来要给她帮忙。 见凌初没反对，宁楚翊又点了三个护卫出来。 原本准备把地窖的位置直接告诉护卫，让他们直接去把那些小姑娘救出来，但想了想，凌初还是决定跟着一起去。 葛氏的阴魂激动地跟了上去，她的女儿终于可以得救了。 凌初带着护卫，转身就走。 姚老大他们以为她要进屋子里搜，谁知根本不是。 看到凌初带人去的方向，姚老大连忙对那两个婆子使眼色。 那两个婆子，一个姓张，一个姓王。 她们两个跟姚老大他们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干了那么多坏事，自然不敢让凌初知道宅子里的秘密。 “姑娘，这宅子里，除了我们两个，并没有其他丫鬟婆子了。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带你进屋子里搜。” 凌初看了一眼这两个鼻青脸肿、髻发歪斜的婆子，点头道，“我信。” 张婆子和王婆子当即一喜，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好骗。 葛氏和那群女傀一见，急得不行。 谁知凌初根本就没有跟那两个婆子进屋，而是继续往院子北边走。 那两个婆子一愣，赶紧上前陪着笑脸道，“姑娘，后院是走这边，穿过那道月亮门，就是后院了。” 凌初头也不回，“我不去后院。” 两个婆子脸色一变，心中着急，却并不敢翻脸，“姑娘，那边，那边是茅厕。” 听到是茅厕，卫风他们脚步一顿。 凌初却脸色平静，“我知道。” 这姑娘不按常理出牌，那两个婆子急得一头汗，恨不得上前亲自将她给拽住。 谁知她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两个婆子心中一喜，以为她改变主意，不去茅厕了。 凌初停下脚步，回头朝宁楚翊道，“宁大人，麻烦你将那群人看好了，可别让他们给逃了。” 正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寻找机会逃出去的姚老大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宁楚翊放下手中的茶盏，淡声道，“放心。” 凌初见他应下，带着卫风他们继续往北走。 张王两个婆子那颗心一会上，一会下，就跟在油锅里煎熬一样。 想起上次在户部尚书府的茅房挖出银子的事，卫风一脸兴奋，“凌姑娘，莫非这群商人不择手段，赚来的银子藏在茅厕里？” 第73章 凌初摇头，“茅厕里没有银子。” 卫风一愣，既然茅厕里没有银子，那他们去茅厕做什么？ 可见凌初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反正茅厕就在不远，凌姑娘想干什么，很快就能知道了。 张王两个婆子跟在后面，悄悄对视一眼，如今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到了茅厕前，凌初没有停顿，直接往里走。 张婆子眼珠子一转，手捂着肚子，也跟着往茅厕走，“哎呦，定是昨晚吃的那包子馊了，我这肚子疼得厉害。” “昨晚我就跟你说了，那包子的味道不对劲，你还非不信。哎呦，不说了，我这肚子也疼得紧。”王婆子一边抱怨，一边急冲冲往茅厕里挤。 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几人道，“哎，几位大人，我们要上茅厕，你们怎么也跟着进来？” 卫风他们一脸尴尬，这婆子把他们当什么了，他们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王婆子和张婆子俩人在一起多年，自然不缺默契。 听到后面的动静，王婆子知道那几个护卫被张婆子拦住了，心中顿时一松，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凌初的背影。 从怀里掏出一块浸泡过迷药的帕子，正准备几步窜过去，从背后悄悄捂住那姑娘的口鼻。等把人迷晕后，往地窖里一塞，神不知鬼不觉，保证就连那个锦衣卫指挥使都查不出来。 若是那些护卫问起这姑娘的下落，她们只要编个借口，说她上完茅厕后身体不舒服，急着回去找大夫看病了。 就算他们有所怀疑也不怕，只要他们拿不出什么证据，就不能拿她们如何。 这种事，张王两个婆子做了无数次，早就轻车熟路了。 张婆子心中得意，等把那些锦衣卫打发走，姚老大自然会有办法把这批货运出京卖掉。这次危机可是靠她和王婆子化解的，到时候把这批货卖掉，除了姚老大，她跟王婆子拿的钱定然是最多的。 这凌姑娘长得如此水灵，价钱定然不低。至于王海就别想再拿大头了，姚老大不把他剥皮抽筋都算他走运了。 张婆子心中正得意，正准备捂住凌初的口鼻。 谁知凌初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在张婆子悄然靠近的瞬间，忽然身子一侧，急速转过身子，飞快抓住她的手腕，把那浸泡过迷药的帕子捂到了张婆子口鼻上。 张婆子连挣扎都来不及就昏了过去。 凌初手一松，任由她倒在茅厕的地面上。 跟在后面进来的王婆子恰好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冲过来就想捡起凌初刚刚扔掉的那块帕子，想在护卫发现之前，把凌初放倒。 凌初却趁她弯腰捡帕子的时候，脚一抬，狠狠朝着王婆子踹了过去。 王婆子见她弱不禁风，没想到动作却如此快。 腰间一痛，却死死咬牙忍住到口的痛呼声，生怕引起外面护卫的注意。 凌初皱了皱眉头，对自己这一脚非常不满意。 这王婆子身体壮实，她低估了自己的力道，这一脚根本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算了，外面有免费的打手，她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眼见王婆子不死心，还想对她动手，凌初干脆扬声朝外面喊了一声，“卫风。” 卫风在外面，隐约听到了茅厕里好像有什么动静，刚想开口问凌初是不是出事了，恰好就听到她的喊声，赶紧带着护卫冲了进去。 第61章 救人（二更） 听到凌初喊护卫，王婆子脸色青黑，暗恨自己刚才动作不够快。眼见事情败露，转身就想从茅厕的窗户逃跑。 卫风冲进来，看到晕倒在地的婆子，心中一阵惭愧。 不等凌初吩咐，身子一闪，就到了窗边，将刚刚跨上窗户的王婆子抓住，一把掼到地上。 卫风是习武之人，手劲自然不小。 王婆子被他一把掼到地上，痛得脸都扭曲了，鼻涕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倒在地上，王婆子干脆也不起身了，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拍着大腿就嚎啕大哭。 “姑娘，我跟张婆子不过是想要上个茅厕，怎么就得罪你了？你将张婆子打晕了不算，还想要对我下手。 这可是我家的宅子，你就算不满我跟张婆子身为下人，要跟你共用一个茅厕，也不能如此欺辱我们吧。” 凌初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太吵了，将她打晕。” 王婆子哭声一噎。 这姑娘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正常人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急着辩解吗？ 只要她开口辩解，她自信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将她气哭。 一般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都拙嘴笨舌，气急之下，只会哭着掉头就跑，哪里还会记得正事。 只要他们离开这茅厕，她跟姚老大他们就安全了。 可惜凌初没按她的想法走。 卫风一个手刀就将王婆子给砍晕了。 茅厕瞬间清静下来。 凌初没说话，抬脚走到茅厕里面一处角落，对卫风他们招手，“过来把这块地板撬开。” 卫风几人对自己刚才如此轻易就相信了那两个婆子的话，心中正惭愧。 听到凌初的话，默默上前。 姚老大他们把这地板做了伪装，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蹊跷。 第74章 但卫风他们听了凌初的话，仔细研究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 那地板是地窖入口，虽然不大，但是很重，而且只能从外面打开。 卫风四个大男人合力，才将那块沉重的地板给打开了。 露出了地窖的入口。 里面一片漆黑。 这地窖不但深，而且还没有下去的阶梯。 凌初只好让护卫找来火把点燃，又找来一条绳索。 姚老大他们见凌初带着护卫往茅厕的方向去，本就心中不安。 又久不见他们回来，猜测事情恐怕要败露。 于是暗示李平光他们假装伤势重，想要外出看大夫。 可宁楚翊是什么人。 一眼就看出他们身上的伤虽然看着重，但是还不到致命的程度，根本就不为所动。 王海心中着急，顾不得丢人，甚至对着宁楚翊涕泪横流哭求，说是手臂痛得受不了，再不去看大夫，他的手怕是要废了。 宁楚翊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护卫。 那护卫二话不说，一个刀柄就将王海给敲晕了。 姚老大见苦肉计行不通，又暗示李平光给宁楚翊塞钱。 李平光顾不上心疼，把身上的银票全都掏了出来，陪着笑脸捧到宁楚翊面前。 可宁楚翊又怎么可能被他收买。 眼见贿赂不了，姚老大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冷血无情、油盐不进。 若是落到他们手中，他们怕是再没活路。 事到如今，那批货怕是顾不上了。 唯有拼一把，许是还能挣出一条活路。 姚老大给身边的人使眼色，暗示大家一起杀出一条活路。 这伙人走上这么一条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收到姚老大的暗示，知道不拼就没活路。 把身上藏的匕首掏出来，二话不说就砍向身边的护卫，想要杀出一条活路。 这伙人虽然都会拳脚功夫，但是又哪里比得上宁楚翊身边的护卫。 不过几个回合，就被撂倒了。 那黑衣刺客刚好在打斗的时候醒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宁楚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让护卫将姚老大他们跟那刺客捆绑在一起，留下一部分护卫监视，他自己则带着两个护卫去找凌初。 “凌姑娘，这地窖有什么？”宁楚翊进了茅厕，刚好看到护卫打着火把准备下地窖。 凌初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人。” 宁楚翊一愣。 他还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 卫风跟其余护卫更是一脸错愕，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这地窖里有人？ 怎么可能呢。 这地窖设在茅厕这等地方，他们以为就算不是银子，也该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是人。 可什么人会被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凌初闻到地窖口传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抬手掐了一个诀，将自己的嗅觉给封了。 姚老大将人藏在这地窖底，那些姑娘吃喝拉撒都只能在里面解决，里面的气味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臭。 地窖没有阶梯，只能用绳子绑着吊下去。 宁楚翊见她将绳子捆在身上，拧着眉头道，“凌姑娘，你留在上面，让护卫下去将人带上来。” 这弱不禁风的身子，他还真担心她受不住。 凌初知道宁楚翊是好意，但她必须得下去，她得进去看看那些姑娘有没有什么不妥。若是衣衫不整什么的，总不好让这些护卫看到。 宁楚翊见她坚持，只好同意。 几个护卫拉着绳子，慢慢将凌初放进了地窖。 凌初等脚踩到地面，这才解开绳子，打着火把慢慢往里走。 地窖里的姑娘听到动静，原本一脸惊恐，见到进来的是一位没见过的姑娘，心中忐忑不安。 刘香菊倒是一脸就认出了凌初，一脸激动就想朝她扑过去。 但她手脚都被捆着，嘴里还塞了一块布，只能一个劲挣扎。 葛氏的傀魂见到闺女，本想上前将她抱住安慰，可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体穿过女儿的身体。 虽然触碰不到，但心中的担忧已经散了。 她知道闺女得救了。 凌初扫了一眼，发现包括刘香菊在内，一共有十二个小姑娘。 见她们虽然手脚被捆着，嘴里塞着布，脸色惊恐，但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心中松了一口气。 扬声将卫风他们喊下来帮忙。 卫风带着人打着火把下了地窖，看到里面的情形简直瞠目结舌。 第62章 破烂（三更） “凌姑娘，怎么有这么多小姑娘在此？”卫风看到地窖里的十几个小姑娘，一脸意外。他原本以为地窖里只有葛氏的女儿。 跟在后面进来的宁楚翊眉头拧着，“这些小姑娘，莫非是外面那群人弄来的？” 凌初一边为那些小姑娘松绑，一边道，“没错，这些小姑娘都是外面那群人贩子拐卖来的，正准备运送出京卖掉。” 见那些小姑娘神情惊恐缩成一堆，凌初轻声安抚，“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许是见刘香菊松了绑之后，紧紧跟着凌初，一副对她信任有加的神情，那些小姑娘慢慢安静了下来。 第75章 凌初见她们虽然身子紧绷，但没有闹腾，这才让护卫将这些小姑娘带出了地窖。 出了地窖，见到久违的日光，那些小姑娘激动地抹起了眼泪，对着凌初和宁楚翊他们跪了下去，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叮！” “恭喜宿主解救成功，顺利完成任务。” “奖励：十二份功德，纹银一百二十两。” 随着那些小姑娘的感激，凌初的脑海响起了系统的奖励提示音。 看到那些功德和银钱，凌初心情不错，现在她的小命又稳了些。只要以后持续不断的攒功德，赚钱买养身药，相信她这条小命不会再轻易夭折。 看到被救出来的这些小姑娘，姚老大他们面如土色。 “宁大人，这些小姑娘和这群人贩子，就交给你处理了。” 听到凌初的话，姚老大噗通朝着宁楚翊跪了下去，“大人，冤枉啊，我们不是人贩子，我们可是正经的生意人。” “对，对，对，大人，我们是做布匹生意的，可没有拐卖人口。” 卫风冷笑，“那这些小姑娘，哪来的？”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这宅子是我们租来的，可不知道里面还藏着这么多小姑娘。”姚老大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官府断案也要讲究证据，只要他们咬紧牙关不承认，就不能拿他们如何。 没想到事到如今，这群人还想抵赖。 凌初冷笑，“你们是不是以为没有证据，就拿你们没办法？” 姚老大眼珠子一转，“姑娘，我们确实是冤枉的，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们来京城是想要进些布匹，拿到别的州府去卖。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进屋子里看看，我们进的布匹，都在屋子里面。” 不就是证据吗，看在这伙人贩子给她送了那么多功德的份上，她不介意花点时间把证据找出来，让他们心服口服。 “好啊，我正想要进屋子里搜一搜呢。” 凌初要搜宅子，姚老大并不担心。 他并没有说谎，为了掩人耳目，明面上他们确实是做布匹的生意人，屋子里正摆着从布庄进的货。 姚老大自认没有什么破绽，李平光却心中忐忑，他总觉得这姑娘有些邪门。 凌初带着卫风和几个护卫直奔放布匹的厢房，“你们将这些布匹都搬出去。” 姚老大他们拐卖了那么多小姑娘，还有那些被害死的，就算不被判绞刑，也会流放边关苦寒之地。 他们不择手段赚来的银钱等家产，自然也是要被罚没的。 搬完布匹，凌初又带着护卫一个个房间搜索。 “把这个食盒搬走。” “还有那个包袱。” “墙上挂的那件蓑衣和斗笠，拿走。” “别忘了那件马鞍。” “角落里那把油纸伞别漏了。” …… 凌初指挥了一通，结果发现卫风和几个护卫拧着眉头站在一旁不动。 见她看过来，卫风实在是忍不住道，“凌姑娘，这些破烂，根本不值钱……” 凌初不等他说完，笑着打断他，“错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那些护卫实在是无语，那食盒他们刚才打开看了，里面不过几样小点心，包袱里装的是几件换洗的衣裳。 斗笠、蓑衣、油纸伞也不过是普通物件，这算什么好东西。 倒是卫风想到凌初的本事，心中一动，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护卫上前将凌初指的那些东西，通通都搬到院子里。 姚老大他们看到搬出来的东西，脸色都变了。 宁楚翊低头看着这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凌初。 凌初却没看他，转身问姚老大他们，“这些东西都是谁的？” 现场一片静默，无人开口。 没人说话，凌初也不急，慢悠悠地道，“都不说话，看来都是没人要的。既然如此，都烧了吧。” 凌初掏出一个火折子，第一个点向油纸伞。 王海见她真要烧，急得脱口而出，“等等，那伞是我的。” 凌初手一顿，“原来是你的，那其它的，也是你的吗？” 王海摇头，只有那把伞是他的。 凌初等了等，见其他人都不开口，也不恼。 手中的火折子一转，点向蓑衣。 李平光面色变了变，最后硬着头皮道，“凌姑娘，蓑衣和斗笠都是我的。” 姚老大脸色阴沉，“食盒、马鞍是我的。” 张婆子，“那包袱是我的。” 这几人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抱了一份侥幸。 凌初笑了笑，“既然这些东西都是有主的，那我就不烧了。” 说着吹灭火折子，收回袖袋里。 姚老大他们暗中松了一口气。 凌初却忽然道，“卫风，把那食盒拆了。” 姚老大脸色巨变，挣开绑着的绳子，就想冲过去将那食盒抢回来。 宁楚翊手一挥，立马有两个护卫上前将他扭住。 卫风上前，在凌初的指点下，从食盒底部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本账本。 这账本是姚老大的，上面记载的是那些被拐卖来的姑娘，卖往何处，以及身价银，还有跟下面几人的分赃情况。 宁楚翊翻了翻账本，虽然没说话，但看向姚老大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 第76章 凌初看了他一眼，让卫风继续拆。 接下来没有账本，但是却从油纸伞的伞柄、蓑衣、斗笠、马鞍里翻找出一堆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银票。 那些护卫看着凌初的目光由原先的怀疑转为钦佩。 这凌姑娘果然好本事，那些蓑衣、斗笠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堆破烂，凌姑娘却能从这些破烂中搜出这么多银票和账本。 第63章 下场 搜完那堆东西后，凌初又让那些护卫给姚老大他们搜了身。 除了从身上搜出一百多两散碎银子，还从他们的衣服夹层、鞋底，以及两个婆子带的空心银镯子里，搜出了不少银票。 粗略看了一下，搜出来的银票大约有六万多两。 当然，这些钱，不全是拐卖得来。为了掩饰人贩子的身份，姚老大他们明面上也会做一些低买高卖的生意。 搜出了账本，证据确凿，姚老大是首犯，依律会判绞刑。 其他人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把牢底坐穿就是被判流放苦寒的边关。 凌初之所以让护卫把姚老大他们的银票全部搜刮出来，一来是不想等他们进了牢狱后，被那些狱卒搜刮走，还有另外的打算。 “宁大人，这伙人贩子这些年拐卖了许多小姑娘，害了不少人家，有些姑娘甚至反抗逃跑的时候，被他们抓回来，活活打死。 这些银票，能不能请大人跟官府商量商量，拿出一部分补偿给那些受害的人家？” 宁楚翊看她一眼，没有拒绝，“可以。” 凌初展颜一笑，“一事不烦二主，那这些小姑娘以及人贩子，就一并交给大人了。” 宁楚翊挑眉，“你为何要白送我这么一份功劳？” 树大招风，凌初只想低调地攒功德赚银子，延长自己的寿命，并不想过多引起别人的关注。 她将这些救出来的小姑娘和那群人贩子交给宁楚翊，皇上看在他破了案子的份上，想必会对他多加赞赏。 宁大人承了这份情，万一她以后有什么事要求到对方的头上，多少要给她帮点忙吧。 不过这些想法当然不会让宁大人知道，凌初笑了笑，“我一个弱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再说这些小姑娘救出来，还要将她们一一安全送回家，这种事，还是交给官府来办比较妥当。” 顿了顿，凌初幽幽道，“大人也知道我家如今连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若是我将这些姑娘送回家，还要负责她们一路的吃住和车马费，可我没银子，实在是有心无力。” 宁楚翊抽了抽嘴角，忽然有些头疼，这是逮着机会就要将查抄尚书府的事拿出来堵他啊。 “卫风。” “在。” “将人通通带去大理寺，交给大理寺卿。”看了一眼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记得把赏银领了，交给凌姑娘。” “是。” 卫风一脸笑容，对于要把赏银给凌初，半点不满都没有。 这凌姑娘，简直是他们大人的福星。 最近京城和周边的村落丢失了不少小姑娘，家人遍寻不着后，纷纷报到大理寺。 可大理寺那边查了半个月，毫无头绪，丢失的人却越来越多。大理寺卿无奈之下，只好求到皇上面前。 皇上昨天才给他们大人下旨，让锦衣卫负责调查这个案件，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调查，这凌姑娘今天就已经帮他们把案子给破了。 “宁大人，什么赏银？” “京都最近丢失了不少姑娘，闹得人心惶惶。大理寺为了破案，拿出一千两白银做赏钱，若是有人提供有效线索，可以拿到赏钱。” 凌初惊讶，没想到为了破案抓人，官府竟然如此大手笔。 “你要把那一千两都给我？” “人贩子都被你抓到了，这赏银，自然归你。” “那怎么好意思，这些小姑娘和人贩子都要麻烦大人。这赏钱，该分大人一半。” 一旁的卫风嘴快道，“我们大人不缺钱，再说姑娘把这案子的功劳都给了我们大人，已经是我们大人占了姑娘大便宜了。” 宁楚翊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恨不得一脚把卫风给踹飞。 生怕凌初恼怒，宁楚翊只好若无其事地道，“这赏银你尽管拿着，这是你该得的。” 说完这话，宁楚翊准备让护卫将那伙人贩子和那些救出来的姑娘带去大理寺。 凌初见状，赶紧上前道，“宁大人，刘香菊是我买下的婢女，我自行带走就行，就不必将她送去大理寺了。” 刘香菊抹了一把泪，对凌初恳求道，“凌姑娘，我能不能先回家看看我娘？” 凌初看了一眼旁边葛氏的傀魂，叹了一口气，“你爹要将你娘卖给东街酒坊的马六，你娘不想受辱，自尽了。我能找到你，是你娘的傀魂找到我，求我来救你。 你娘把你托付给我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刘香菊哇的一声就哭了。 旁边却有一个年约十二岁的小姑娘突然冲了出来，朝着凌初跪了下去，“姑娘，你发发善心，让我也给你当婢女吧。我爹娘都没了，我家二叔和婶娘为了霸占我爹留给我的家产，将我迷晕卖给了姚老大。 我不想再回去了，回去之后我二叔定然还会将我卖掉……” 凌初问了问，知道这姑娘不但爹娘死了，也没有其他可靠的亲人，只好将她收下了。 第77章 宁楚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身上自带煞气，那些傀魂根本不敢靠近。 见他带着那伙人贩子，以及那十个小姑娘走了，那些远远看着的傀魂终于飘了过来。 二话不说，对着凌初就下跪磕头，“多谢姑娘将姚老大他们给抓了，帮我们报了大仇。” 这些傀魂对凌初充满感激，她们被姚老大害死，虽然一直跟着他，却根本没法报仇。若不是这位姑娘帮了她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大仇得报。 凌初没拒绝，受了她们的礼。她帮了这些傀魂，系统又奖励了一波功德。 凌初心情很好，拿出容器，将这些傀魂都收了起来，打算帮她们养一养魂，再做法将她们送走。 事情了结，凌初带着刘香菊和刚救出来的夏至回了府。 “大姑娘，这两位小姑娘是什么人？” 凌初扫一眼二夫人，也没瞒着，“我买的婢女。” 听到是婢女，二夫人当即炸了，“大姑娘，你怎么能买下人，如今府中哪有银钱养这些闲人？” 刘香菊和夏至没想到第一次跟着凌初回府就遇到这种事，俩人忐忑不安地看着她，生怕被赶出去，流落街头。 凌初声音淡淡，“我的婢女，月钱自有我来给，不劳二婶操心。” 二夫人一噎，却没法反驳。 太夫人眸光晦暗，她怎么没发现这个二儿媳竟然如此蠢？ 第64章 不满 凌初，“初姐儿大了，身边是该有人侍候。” 二夫人错愕，以前大姑娘寄养在道观里，太夫人从来没提起过她，就跟府中没有这么一号人一样。 可见对这个嫡长孙女，并不看重。 更何况大姑娘刚回来，府中就出事，一家子被下大狱，甚至由尚书府贬为庶民。 太夫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以她对太夫人的了解，心中定然对大姑娘那命格其实非常膈应。 却不知为何今天一反常态。 府里都快吃不起饭了，竟然还同意她养两个婢女。 她们这些长辈身边都没有丫鬟婆子，凭什么大姑娘可以有两个。 二夫人一脸不快，“太夫人，府中都快揭不开锅了。那点米面还不够我们吃，现在又要养两个丫鬟，用不了几天，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凌皓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喝茶，见凌初皱起眉头，他不由心中愧疚。 “二婶，大妹妹自小身体弱，以前住在道观里，只能由玄一大师照顾。她如今回了府，身边总要有人照顾。我今天在书肆接了一些活，这两个丫鬟的月钱，就由我来负责吧。” 原本这些内宅的事，凌皓不想插手。 可这个大妹自小在道观里长大，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而他跟其他兄弟姐妹却自小锦衣玉食，对这个妹妹实在是亏欠良多。 以前住在道观里，没法对她照应。可如今既然就在身边，他作为大哥，总要想办法对这个嫡亲的妹妹弥补一二。 凌初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大哥，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要帮她养丫鬟。 虽然心中感动，但凌初却并不想接受。 “大哥的钱还是留着自己花吧，我的丫鬟，我自己养。” “怎么，你是担心大哥银钱不够？你放心，除了帮书肆抄书，我还可以帮别人代写书信……” 董氏在一旁，眉头紧蹙，“皓哥儿，你怎么没有跟我商量就自己接了活计？这抄书、写书信最是伤神，你那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太夫人也一脸担忧，“皓哥儿，你娘说的对，你身子骨吃不消，还是将书肆的活计给辞了吧。” 凌皓知道他们是担心他的身体，但如今府中没有半点收入。府里这么多人，总不能只靠大妹一个人来养吧。 “祖母、娘，你们别担心，我有分寸。我这身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温姨娘见太夫人忧心，于是笑了笑道，“大姑娘及笄了，身边是应该有丫鬟侍候着，以后相看了人家，正好可以当陪嫁丫鬟。 还是大少爷懂事，知道心疼大姑娘。让炜哥儿也跟着他大哥一起抄书吧，也好跟着学一学什么叫手足情深。” 太夫人见凌皓没有什么不满，眉头松了松，对凌炜道，“既然你们都没法去书院了，那就跟着你大哥一起抄书，帮他分担一些。” 二夫人不满地撇了撇嘴，只是见太夫人都开了口，她总不好再反对。 不满地瞪了一眼两个丫鬟，二夫人忽然眼中一亮。 是她想差了，府里没有丫鬟婆子，现在大姑娘买了两个回来，正好可以让她们两个把府里的活都干了，免得她还要亲自洗衣做饭。 二夫人一扫先前的不满，堆起笑容道，“既然大少爷和三少爷都抄书，让洛哥儿也跟着他们一起抄吧。” 见大家一脸诧异，二夫人不以为然，“之前是我想差了，如今府中没有丫鬟婆子，大姑娘买了两个丫鬟回来正好。这几天的饭食都是雇来的婆子做的，大嫂还是将那婆子辞了吧，也可以省些银钱。 以后就让这两丫鬟负责煮饭、洗衣、打扫院子……” 凌初讽刺地笑了笑，她还奇怪这二夫人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二婶，莫非你刚才没有听清楚？这两个婢女，只是我的丫鬟，她们只要侍候我就行。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活计，轮不到她们来做。” 第78章 “大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既然这两个丫鬟是由你大哥二弟、三弟他们抄书来养活，怎么能算你一个人的丫鬟呢？ 再说了，如今府中没有下人，煮饭、洗衣、打扫院子这些活计，这两个丫鬟不做，那谁做？” 二夫人这话说得振振有词，其他人默默地听着，没有反对。 凌初心中冷笑，她今天要是答应让这两个丫鬟把全府的活都干了，以后还不知会如何得寸进尺。 她出钱买回来的丫鬟，可不是为了侍候这一大家子的。 “我的丫鬟，我自己养。至于煮饭、洗衣、打扫院子这些活计，二婶大可以自己买几个丫鬟婆子回来做。” 被凌初当众反驳，二夫人满脸恼火，“大姑娘，你只让两个丫鬟侍候自己，莫非你连太夫人都不管？” 凌初没恼，反而慢吞吞地道，“二婶，侍候祖母，这不应该是你这些当儿媳的来做吗？若是你们撒手不管，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几个儿媳妇不满，以致把婆婆丢在一旁不理不睬呢。” 二夫人哑口无言，差点被凌初这话气得心梗。 凌初翘了翘嘴角，继续慢悠悠地道，“如今府中没有收入，我大哥、二弟三弟他们都知道要抄书补贴家用，二婶身为长辈，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吧？厨房的活计，三房轮流一人做一天。打扫院子、洗衣这些小事，各房自己负责。” “我爹和二叔、三叔他们虽然不当官了，但可以想办法做点小生意，或者去书院、茶楼酒肆谋一份差事。至于二妹三妹她们不是都学了女红吗，做些针线活拿出去卖，多少也能赚些银钱。” 凌初扫了一眼默不吭声的众人，继续道，“每个院子里空旷的地方，还可以种些瓜果蔬菜，既可以吃，有多余的，还可以拿出去卖……” 二夫人越听脸色越黑，“种瓜果蔬菜，那些能卖几个银钱……” 凌初冷笑，“瓜果蔬菜确实不值钱，但摇钱树值钱。二婶要不多种些摇钱树吧，这样三弟他们也不用辛辛苦苦抄书补贴家用了。” 二夫人被挤兑，那脸色就跟个七彩调色盘一样。 第65章 不见 对二夫人的气恼，凌初根本没放在心上。 对这一家子，她可没什么感情。 至于刚才那番话，她是故意说给大家听的。 凌府虽然被贬为庶民，不能再当官，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她爹以及二叔三叔既可以做生意，也可以选择做些账房之类的活计。大哥二弟三弟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承担些责任。 至于府中的女眷，可以做些针线女红，多少也能帮补一些。 一大家子，有手有脚，只要勤快些，就饿不死。 但若是还端着架子，放不下身段，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见大家都沉默着，凌皓叹了一口气，“祖母，大妹妹说得对，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定能度过眼前的难关。我们都有手有脚，总能想办法赚来银钱。” 太夫人素来看重这个嫡长孙，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皓哥儿说的有道理。只要一家人齐心，目前的困境定然能安然度过。今后府中的活计，那就大家轮流做吧……” 太夫人定了的事情，一向不容人反驳，二夫人就算有不满，也只能忍着。 二姑娘凌荟和凌清几个，笑吟吟地围在太夫人身边，说要努力多做些女红，等赚了银子就给太夫人买丫鬟回来侍候她。 把太夫人哄得笑不拢嘴。 凌初对此没多理会，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她的院子。 刘香菊和夏至双双上前跪下，郑重给凌初见礼，算是正式把她当成主子了。 对此凌初没拒绝，“以后你们就安心跟在我身边吧，你们俩是我的丫鬟，今后只需要在我这院子里当差。至于府里其他人，不必多理会。” 先前在花厅发生的事，两个丫鬟都看在眼里。尽管心中有疑问，但并不敢多问。 这俩人虽然是第一次当丫鬟，但也知道做下人的最紧要是忠心，主子说什么做下人的都当遵守。 凌初见俩人应下，也没多说。给她们安排了住的地方，她就回房歇着了。 只是没多久，刘香菊忐忑不安来找她。 “姑娘，我能不能先跟你请两天假，等我回去给我娘办完了身后事，再回来当差？” 刘香菊并不知道葛氏死了，她的阴魂被凌初收了起来。 凌初也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尽管葛氏是她的娘亲，但如今是傀魂，若是近了刘香菊的身边，让她沾染上阴气，对她的身体和气运都会有所损伤。 葛氏虽然疼爱这个闺女，但作为母亲，却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丁点伤害。 葛氏已死，刘香菊要给她办后事，凌初自然不会阻拦。 那刘东罗一个赌鬼，逼死了葛氏，也不知有没有给她操办后事。 凌初见身边没什么事，干脆让夏至跟着她回去搭一把手。 “这五十两，你拿回去，将你娘的后事办妥当了，再回来当差。” 刘香菊没想到凌初给她批了假，还给了一笔银子。 本不想要凌初的钱，可想到如今她身无分文，家中的银子又被她爹输了一个精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抹了一把眼泪，将那银票接了过来。 第79章 “多谢姑娘，这钱就当是我跟姑娘借的。只是，我没有钱还，能不能从以后的月例银子里扣除？” “这钱不用你还，是我给的奠仪，安心拿着吧。” 夏至原本跟了凌初，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但这一刻，她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姑娘是一个好人，不但将她们从人贩子手中救出来，又将她跟刘香菊收为丫鬟。 刘香菊的娘亲死了，姑娘都给这么多奠仪。 她相信，只要她以后好好当差做事，忠心侍候好姑娘，姑娘定不会亏待她。 凌初并不知道自己被丫鬟发了好人卡。 两个丫鬟走后，趁着在府中没事，凌初吃饱就睡，睡醒接着吃，吃完就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这具身子，还是要多补充点阳气。 第二天出府，凌初去医馆配了养身药。 从医馆出来，凌初看着手中仅剩的几百两银票，叹了一口气。 靖王府给的三千两谢礼，以及系统奖励的银子了，她配了一个月的养身药，就只剩下三百多两。 这银子真不经花啊。 看来她若是想继续好好活下去，不仅要努力攒功德，还要多赚点银子才行。 回府后，凌初熬了一副药喝下，正想去歇一会，夏至却一脸慌张跑了回来。 “姑娘，不好了，刘香菊不见了。” 凌初眉头一皱，见夏至扶着一把椅子，呼呼大喘气，估计是一路不停歇跑回来的。 “先喝点水，歇一歇。”凌初没有急着问，而是倒了一杯水给她。 夏至正跑得口干舌燥，闻言也没有犹豫，伸手接过，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放下茶盏，夏至还是一脸急切，“姑娘，刘香菊不见了，这可怎么办？” “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清楚。” 夏至神情急切中透着不安，“原本我跟香菊在灵堂中烧纸，但她发现家中的纸快没了，于是打算上街买些香烛纸钱回来。 但她刚走出大门不久，我好像听到她惊叫了一声。 我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等我出去后，却没看到她。 我在附近打听了一下，没人看到刘香菊出去，但有人说，似乎看到有一辆马车经过，但没看清车上坐的是谁。” 喘了一口气，夏至继续道，“我担心香菊出事，在附近的香烛店打听了，可那些掌柜伙计都说没有见过她。” “香菊不见了，你可有将事情告诉她爹？” 夏至摇头，“没有，香菊她爹并不在家。香菊她娘出事，邻里都不知道。还是我们请了人来帮忙搭建灵堂，大家才知道香菊她娘死了。 据那些来帮忙的婶子说，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香菊她爹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事，凌初只好亲自去刘家那边看看。 到了刘家，果然没看到刘东罗，只有两个葛氏生前交好的大娘，不忍心见刘香菊一个人操办葛氏的后事，过来帮忙。 凌初问了一圈，都没人见到刘香菊的踪影。 倒是那个看到马车经过的人，见凌初问的仔细，犹豫了一下才告知她，那从刘家附近经过的，似乎是胡霸天的马车。 第66章 赌坊（一更） 凌初抬指掐算了一下，眉头蹙了蹙。 那胡霸天上次就想用葛氏母女抵债，被她拦了，没想到竟然贼心不死。 担心刘香菊那丫鬟出事，凌初没有犹豫，坐上马车直奔长乐赌坊。 她催得急，车夫用最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赌坊。 凌初下了马车，夏至那丫鬟紧跟而下。 赌坊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凌初本想让这丫鬟留在马车里等她。 但夏至不同意，哪有做主子的去危险的地方，当丫鬟的反而留在安全的地方等待。 凌初担心迟了，刘香菊那丫鬟出事，见夏至坚持，也就没多劝。 带着夏至到了赌坊门口，却被拦住了。 长乐坊门口，两个守门的汉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这位姑娘，你们走错地方了吧。这里可是赌坊，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凌初看他们一眼，懒得绕弯子，“我找胡霸天。” 守门的俩人互视了一眼，听说她找胡霸天，态度缓和了些，但并没有让她进去。 “赌坊是赌钱的地方，你要找胡大哥，就在外面等着吧。” 凌初眉头蹙了蹙，直接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我不找人，那我进去赌钱，总可以吧？” 赌坊开门就是要迎八方客，只要是进来赌钱的，都欢迎，可不管你是男还是女。 凌初直接掏出钱，明言要进去赌钱。两个守门的没有道理再拦着，直接让开身子，笑容满脸地将她迎了进去。 进了赌坊，往里走不远，各种嘈杂的声音迎面扑来。 长乐赌坊是京中有名的赌场，此时里面挤满了人，全都在聚精会神围在赌桌边，凌初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关注。 只有赌场的乌管事注意到了。 来赌场的虽然大多数都是男人，但也不是没有女人。 有些世家贵女闲着无聊，也会来赌场玩几把。 但那些姑娘多是跟着家中的兄长来见世面的。 像这个姑娘只带了一个小丫鬟过来的，虽然不能说绝无仅有，但也不多见。 乌管事的目光在凌初那张脸上顿了顿，很快带着一脸笑容迎了过来。 第80章 “这位姑娘，想玩点什么？” 凌初见他穿着打扮，猜测是赌场的管事。 乌管事见她打量自己，笑眯眯地道，“我是这长乐坊的管事，姓乌。不知姑娘想玩点什么，若是不明白，我可以为你介绍。” 凌初看他一眼，直接道，“我不赌钱，进来是有事找胡霸天。” 乌管事原本以为她是哪家贵女好奇进来赌坊玩的，没想到却是猜错了。 听她要找胡霸天，脸上的笑容一收，“胡霸天不在长乐坊，姑娘要找人，到别的地方去找吧。” 凌初眉头又皱了皱，这赌坊鱼龙混杂，各种气味充斥鼻间。她的嗅觉灵敏，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先前她掐算过，胡霸天明明就在长乐坊。 莫非在她到来之前，离开了？ 凌初看了一眼乌管事，总觉得这人像在撒谎。 既然有了怀疑，她干脆打开了系统。 对着整个赌坊一扫描，很快就发现了胡霸天的位置。 这长乐赌坊有三层，除了底下一层，上面还有两层。 那胡霸天此时就在二楼一个包间里，刘香菊正被两个男子押着跪在地上，正前面的太师椅上，一个年约三十多的男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找到了刘香菊，凌初转身就往楼梯走。 那乌管事见她想上楼，快走了几步，挡在了楼梯口。 “姑娘，这里是赌坊，可不能乱走。你要找人，还是到别的地方去。” 楼梯被挡着，凌初只能停下脚步，“我有急事找胡霸天，还请乌管事通传一声。” “我说了，胡霸天不在长乐坊，姑娘要见他，不如到他家去找找看。” “乌管事，我知道胡霸天就在上面。” 乌管事心中意外，这姑娘刚来，怎么就知道胡霸天就在上面？ 这估计是在诈他吧。 乌管事脸一沉，“姑娘，这里可由不得你胡来，我说了胡霸天不在就是不在。” 管她是猜的还是真知道胡霸天在上面，他都不可能让这姑娘上去。 陶管事早前可是吩咐了，不许人上去打扰。 凌初不知道这乌管事为什么一直拦着不让她见胡霸天，但她今天必须将刘香菊带走。 “胡霸天抢了我的丫鬟，我今天非见他不可。” 乌管事一愣，他知道先前胡霸天确实带了一个姑娘过来，说是买来送给陶管事的。 难不成那姑娘竟然是眼前这位的丫鬟？ 还是抢来的？ 可到了陶管事手中的人，怎么可能还回去。 管他是抢来的还是买来的，反正进了长乐坊，那就是陶管事的人。 “我这里是赌坊，可没有什么丫鬟。姑娘怕是搞错了吧，你要找丫鬟，到别的地方找去。再敢闹事，别怪我不客气，让人将你拖出去。” 乌管事手一挥，立刻有七八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围了上来。 这一看就知道是赌坊养的打手。 凌初叹了一口气，她一点都不喜欢打架，这些人为什么非要逼她。 夏至看到那么多打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悄悄扯了扯凌初的袖子，低声道，“姑娘，要不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找人来救香菊吧。” 虽然担心刘香菊，但凌初才是主子，夏至担心她在赌坊出事，心里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将她拉走。 凌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没事。” 她敢一个人带着夏至就来赌坊，可不是莽撞之人。 幸好这两天歇足了精神，今天又喝了养身药，她现在的身子感觉还行。 眼见那些打手围过来，凌初装着害怕，想要带着丫鬟回去。 可却在转身的瞬间，手腕一翻，将昨天刚画好的一叠定身符掏了出来。 在那些打手反应过来之前，手一扬。 那一叠定身符就被她甩到了那几个打手身上。 乌管事没想到她会动手，愣了一下。 那几个打手虽然看到了凌初的动作，不过见她甩出来的好像是纸张，心中不以为然。 以为这姑娘不过是被阻拦，生气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身上携带的纸张撒出来，发泄一下不满。 这些打手，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凌初甩出来的是定身符。 等到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第67章 狐假虎威（二更） 那几个打手，包括乌管事在内，全都被凌初的定身符定住，动弹不得。 夏至看到眼前的一幕，吃惊得瞪圆了眼睛。 凌初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她还呆站着不动，只好退回去，拉了她一把。 夏至回神，赶紧跟了上去。 赌坊里的那些人，正赌红了眼，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就算是有些注意到了，也没人理会。 毕竟在这些赌鬼眼里，什么事也不比不上他们赌钱重要。 乌管事一时大意，被人用符纸定住，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初带着丫头闯上二楼。 乌管事心中叫苦，让这姑娘闯上去，坏了陶管事的好事，定会将他剥皮抽筋。 他是长乐坊的三管事，本就比不上卢管事受重用，这下陶管事肯定对他更不满。 若是陶管事在东家面前说他办事不力，他这三管事的地位怕是岌岌可危。 第81章 凌初不知道乌管事的担忧，她带着夏至上了二楼。 许是见乌管事在一楼看着场子，而且还有那么多打手，以为没人敢闯上二楼。 那些在二楼的打手，竟然都在围看别人赌钱。 凌初没犹豫，带着夏至，直奔胡霸天那个雅间。 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传来胡霸天的声音。 接着响起脚步声。 伴随着开门声，传来胡霸天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也不知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来坏陶管事的好事。 “咦，怎么是你……？”门一打开，看到站在外面的凌初，胡霸天一脸意外。 凌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脚一抬，一踹。 胡霸天毫无防备之下，被凌初这一脚踹得倒退了几步。 凌初对这一脚很不满意，跟她预想的一脚将人踹倒，差太远了。 这身子还是太弱，还得继续好好养着。 胡霸天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一脸恼怒喝问，“凌姑娘，你怎么二话不说就踹人？” 这边的动静，雅间里的人自然已经发现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转头拧着眉头看过来。 被押着跪在地上，正惶惶不安的刘香菊，转头见到凌初和夏至，顿时又惊又喜，“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凌初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你都被人带这来了，我能不来吗。” 刘香菊没想到她被胡霸天强行带来赌坊，转眼凌初就来救她。 眼眶一红，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 坐在太师椅的是长乐坊的大管事陶成。 见到眼前的姑娘闯进来打断了他的好事，顿时脸一沉，“你是哪家的姑娘，竟然敢闯到我这赌坊来，胆子不小啊。” 陶成心中恼怒，乌管事跟底下那帮打手都是饭桶不成，竟然连一个小姑娘都没拦住，任由人闯到了他眼前来。 凌初见他穿着打扮，猜测是长乐坊的大管事。 “陶管事，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我的人被胡霸天抢到你这里来了，我不得不过来找你讨要。” 陶成阴着脸，一脸不悦问胡霸天，“怎么回事？” 胡霸天刚被凌初踹了一脚，本就觉得丢了脸，如今听到她这话，更是恼火。 “凌姑娘，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抢了你的人？” 见胡霸天一脸理直气壮，凌初差点气笑了。 伸手一指刘香菊，“人都被你抢来了，你竟然还睁眼说瞎话。” 胡霸天一脸意外，“你是说，这刘香菊是你的人？” 凌初点头，“没错。她是我的丫鬟。” “什么你的丫鬟，这刘香菊可是我买来的。” 凌初皱眉，“你买的？你从哪里买的？” “刘东罗，亲自将他的闺女卖给了我。” 凌初冷笑，“不可能。” 这胡霸天不愧是恶霸，满口胡言。 刘东罗已经将刘香菊卖给了姚老大那群人贩子，葛氏出事后，他就不知所踪了。 根本就不知道刘香菊被她救了出来，又怎么可能还将她卖给胡霸天。 “什么不可能，我可没说谎，刘香菊确实是被她爹卖掉的。”胡霸天一脸恼怒，生怕被陶管事误会他办事不力。 手一掏，从袖袋里掏了一张纸出来，“这是刘香菊的卖身契，凌姑娘若是不信，尽管可以去找刘东罗对质。” 凌初一愣，见胡霸天不像说谎，不由伸手接过了那张纸，仔细看了一起来。 一目十行看完，凌初心都凉了。 竟然还真是卖身契。 上面不仅有刘东罗的签字，还按了手印。 胡霸天见凌初看完了，一脸气愤地道，“如何，我没说谎吧。这人可不是我抢来的，是用真金白银买来的。” 这刘香菊长得不错，他上次见刘东罗还不出银子，就想把他的闺女弄来讨好陶管事。 只是这凌姑娘插手，将刘东罗的银子都找了出来。 又见那天锦衣卫指挥使给她撑腰，他跟卢管事不敢得罪那宁大人，这才歇了心思。 没想到就在前几天，刘东罗亲自找到他，说是要将自己的闺女卖给他。 作为恶霸，原本他并不想给银子。他看中的人，多的是办法可以分文不花就可以搞来。 但那刘东罗说要急着回老家，若是他不掏银子，他就将闺女带走，以后都不回京了。 这刘香菊，胡霸天是想搞来送给陶管事的，担心刘东罗真的带着闺女走了，让他的谋算落了空。 胡霸天不想节外生枝，急着讨好陶成，于是签了契约，将刘香菊买了下来。 只是等他带着人上刘家要人的时候，才发现刘香菊不知所踪。找不到人，他还以为那刘东罗耍了他，将闺女卖给他，又偷偷带着人回老家了。 凌初看着契约上的日期，眉头皱了起来。 没想到那刘东罗竟然同一天，将刘香菊卖给胡霸天和李平光。 知道自己亲爹将自己卖了两次，刘香菊一脸绝望，“姑娘，你别管我了，你走吧。” 她爹都签了卖身契，拿着钱走了。 姑娘也没办法将她救出去了，再留下去，万一被这两个恶人欺负了，那她可就成罪人了。 等姑娘一走，她就一头撞死，下去陪她娘去。 第82章 凌初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没想到刘东罗比那猪狗都不如。逼死妻子，将闺女偷偷卖给不同的人，然后拿着银子远走高飞了。 第68章 血光之灾（三更） 凌初拿着手中的卖身契，三两下撕成了碎片。 胡霸天一愣，接着就是大怒，“凌姑娘，你什么意思？” 就连陶成都一愣，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敢将那卖身契给撕了。 “凌姑娘是吧，难不成你以为把卖身契撕了，这人就能变成你的？” 陶成声音阴冷，进了他口中的东西，别人休想再拿走。 凌初并不畏惧这陶管事，“不用变，这丫鬟本来就是我的人。” 胡霸天再忍不住怒火，“凌姑娘，什么叫做是你的人？你就算撕了卖身契，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虽然在陶管事面前卑躬屈膝，但他可不怕这个凌姑娘。 毕竟如今的她，可不再是贵女。 凌初面对胡霸天，冷声道，“你这卖身契虽然是真的，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这刘香菊可是我先买下来的。” 胡霸天皱眉，“你什么时候买的？” 凌初慢悠悠道，“什么时候？我可是当着你和那卢管事的面买的。” 胡霸天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怎么不记得凌姑娘什么时候着当他和卢管事的面买过人？ “怎么，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不介意提醒你。” “就在上次你去刘家讨债，我帮你寻找藏银那次。葛氏当着大家的面，说要带着闺女刘香菊卖身给我。” 这事刚过去不久，胡霸天还记得，可是，“凌姑娘，你那天可没有买下葛氏母女。” 凌初看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谁说我没买下？那天我走之前，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葛氏二十两银子，那银子就是我买她们的身价银。” 顿了顿，凌初慢悠悠道，“这事，锦衣卫指挥使宁大人可是证人。” 胡霸天忽然觉得一肚子火被憋在心中，吐不出咽不下。 憋得他难受极了。 可凌初这话，他却无法反驳。 那天，她确实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葛氏二十两银子，虽然没有签卖身契，但葛氏曾经当众跪求凌姑娘买下她们母女。 凌初说是她先买下刘香菊的，谁也不能反驳。 凌初看了一眼怒气冲天的胡霸天，有点担心他忍不住动手。 若是只有她自己，倒不怕。但是她总得顾着刘香菊和夏至。 但让她放弃，那也是不可能的。 非但没有放弃，凌初还决定将虎皮扯紧一点。 “不瞒两位，那刘东罗，在将刘香菊卖给你们之前，还将那她卖给了一伙人贩子。不过那伙人贩子，如今全被宁大人抓进了大牢里。 据宁大人说，那九个人贩子，轻则被判流放边关，重则绞刑。” 凌初这话虽然说得不重，但胡霸天听出了她话中的威胁。 若是那刘东罗此刻在这里，胡霸天真想一刀将他捅死。 没想到终日打雁，却反被雁啄了眼。 尽管胡霸天气得不行，却并不敢对凌初如何。 倒不是因为他惧怕凌初。 他怕的是她身后的锦衣卫指挥使宁大人。 陶成听完俩人的对话，脸色更是阴沉如墨。 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认识锦衣卫指挥使。 对那位宁大人，他并不敢惹。 别说他，就是他背后的东家，对上那杀神也只有退让的份。 可就这样让他放弃到手的人，实在是不甘心。 凌初扫了一眼陶成和胡霸天，一看就看出他们不甘心。 也难怪他们会不甘心，这明明是他们掏钱买的人，如今却得知被骗了。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损失银钱还在其次，被骗损了面子更令他们愤怒。 正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凌初今天过来，只想把刘香菊带走，并不想将这两人得罪死。 “陶管事，我观你印堂发青，你这几日是不是诸事不顺，常有意外发生？” 陶成一脸狐疑地打量凌初，他确定今天是第一次见这个姑娘，可她是怎么知道他的事？ 这几日他何止是诸事不顺，简直是倒霉透顶了。 前天用早膳的时候，吃个包子，差点被噎死。 中午，他跟别人在酒楼吃饭，吃得好好的，却被鱼刺卡了喉咙。 坐着轿子走在街上，那轿子突然坏了，他从轿子底摔了出去。虽然伤得不重，却丢尽了脸面。 昨天东家叫他过去，原本以为是要夸他事情办得好，谁知却是将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晚上搂着爱妾在温存，正在兴头上，窗外突然冒出来一只野猫，那凄厉的叫声，当场将他吓软了。 还有，今早出门，下台阶的时候，好端端的，却脚步一滑，扭伤了脚。 如今还在隐隐作痛。 坐马车来赌坊的路上，那匹素来最是温顺的马突然发疯，在街上横冲直撞。 幸好车夫见机快，立刻将那马给杀了。 虽然没有撞死人，却撞坏了几个摊子，他不得不赔了一笔银子出去。 而在马疯跑的时候，他的身子在马车里撞击了好几下，身上好几处都是淤青的。 陶成不知道自己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倒霉到喝水都塞牙。 第83章 陶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凌初却知道。 那陶管事的后背上，此时正趴着一个倒霉鬼。 他若是能过得顺心如意，那才怪了。 见陶成一脸狐疑，凌初笑了笑，“陶管事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在道观长大，学了一点看相的本事。” 陶成面上淡淡，“原来姑娘会看相。” 心中却不屑，如此年轻，能有多大本领。 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就敢到他面上来大放厥词。 凌初见他神情，就知道他不信。 不过这在她意料之中， 凌初突然神色一凛，“陶管事，你今天会有血光之灾。” 这话刚说完，突然门外有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陶管事，不好了，兵部尚书府大公子和平郡王世子打了起来。” 陶成脸色一变，顾不上眼前的事，匆匆忙忙出了雅间。 兵部尚书府大公子和平郡王世子身份尊贵，可不能让那俩人在赌坊出事。 陶成跟着那小厮赶到平郡王世子那个包厢，刚一脚踏进去，迎面一个骰盅朝他飞过来。 察觉到危险，陶成本能就想往旁边一躲。 可却不知为何，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骰盅直直朝他的额头飞过来。 砰的一声响。 骰盅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剧痛传来，陶成本能抬手捂住额头，触手却一片粘腻。 很快，鲜血顺着指缝，沿着他的脸，一路往下滴落…… 第69章 倒霉傀 “陶管事，你今天会有血光之灾……” 那一瞬间，陶成脑海一片空白，只有刚才那位凌姑娘的话在不断回响。 跟着陶成后面的小厮，一脸惊呆。 刚才那个砸过来的骰盅，速度并不是很快，以陶管事的身手，原本可以轻轻松松躲开，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躲不闪，任由那个骰盅砸了一个头破血流。 那个小厮没有阴阳眼，自然没看到跟着陶成的那个倒霉傀在骰盅飞过来的瞬间，将陶成抱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雅间里，兵部尚书府的大公子正跟平郡王世子打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刚刚气愤之下砸飞的骰盅，砸中了赌坊的陶管事。 小厮看了一眼陶成额头上的血，赶紧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陶管事，先用帕子压着吧。” 陶成从恍惚中回过神，伸手拿过帕子，将伤口堵住。 见雅间里的俩人还在打，陶成顾不上额头上的伤口，赶紧上前劝解。 若是寻常人敢砸伤陶管事，他定将对方打个半死，方能出他心中的恶气。 可砸他的是兵部尚书的大公子，陶成非但不敢发火，还得忍着痛，赔着笑脸上前劝解。 这两个人身份尊贵，若是在他的赌坊有个什么好歹，平郡王府和兵部尚书府定会让他们赌坊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东家说不定会将他推出去给那两家赔罪。 “别打了，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哎呦……” 陶成赔着笑脸上前劝解，匆忙间，没有发现一枚原本安安静静躺在一旁的骰子，突然滚到了他的脚下。 脚下一滑，陶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平郡王世子和兵部尚书府的大公子，虽然看到陶管事摔到了，可那俩人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理会。 陶成吸着气，刚想从地上爬起来。 旁边的平郡王世子瞅着机会，飞起一脚朝着兵部尚书府大公子踹过去。 谁也没想到，兵部尚书府大公子身子一闪，平郡王世子那一脚，好巧不巧，将刚要爬起来的陶成踹得朝后倒飞出去。 看着被陶成乒乒乓乓撞翻的桌椅，就连平郡王世子都惊呆了。 他明明要踹的是兵部尚书府的大公子，怎么踹到的却是长乐坊的大管事？ 陶成瘫在地上，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就是过来劝个架，怎么打架的两个人没受伤，他这个大管事却差点连命都丢了。 陶成的旁边，那个倒霉傀正对着他幸灾乐祸地大笑。 谁都不知道陶成之所以这么倒霉，正是这个倒霉傀搞的。 陶成气得差点吐血，可还要忍着一身的伤爬起来劝架。 好不容易将平郡王世子和那兵部尚书府的大公子劝开，将事情解决。 陶成拖着一身的伤，回到了自己的雅间。 凌初看着他那一身的狼狈，都差点惊呆了。 看来那个倒霉傀的威力还真不小啊。 凌初虽然知道陶成被倒霉傀缠上了，但她并不打算多管。 这陶成的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凌姑娘，你会看相，那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保平安的符纸？”回到雅间，看到凌姑娘还没走，陶成迫不及待开口。 若是平常，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些。可这几天的倒霉遭遇，已经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他怕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天，他这条命就要魂归地府了。 凌初从那倒霉傀身上收回目光，淡笑着点头，“有是有，不过……” 看到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刘香菊身上，陶成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忍痛扯出一抹笑，“既然这刘香菊是凌姑娘先买下的，自然归还给你。” 第84章 这刘香菊虽然长得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再不错的姑娘，也没他这条命重要。 只要保住这条命，凭他长乐坊大管事的身份，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 见陶管事终于肯放人，凌初从袖袋里摸出一枚符纸递了过去，“这是平安符，陶管事贴身佩戴着吧。” 陶成伸手接过，放进怀里。 对凌初的本事，陶成并没有完全相信。 他打算戴着这枚符纸，再去找冲虚观的道人帮他化解一下最近的倒霉运势。 胡霸天没想到他花钱买来的人，结果竟然是人财两空。 尽管恼怒，可陶成都开口了，他再有不满，也不敢出声反对。 事情解决，凌初没有多呆，带着刘香菊和夏至准备离开赌坊。 还没走到门口，守门的打手神色慌张地跑进来，“陶管事，锦衣卫指挥使带着人来赌坊……” 陶成和胡霸天脸色一变，这杀神怎么会突然来长乐坊？ 凌初看到迎面走来的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脚步一顿。 怎么感觉在哪里都能遇上这位指挥使大人？ 刚刚才借完人家的名头狐假虎威，陶成和胡霸天还站在一旁看着，凌初总不好对宁楚翊视而不见。 飞快酝酿了一下情绪，凌初扬起一个笑脸上前见礼，“宁大人，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宁楚翊停下脚步，目光在她的脸上停了停，然后看向正好走过来的陶成。 卫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陶成额头上的伤，吃惊之下脱口道，“凌姑娘，你把陶成打了？” 凌初无语地瞪了一眼卫风，什么眼神，她有那么暴力吗？ 陶成见那位宁大人还有身边的护卫正紧盯着他，心中一紧，难不成这位指挥使竟然是为这位凌姑娘来的？ 尽管心中疑惑，但陶成可不敢问出来，只能赔着笑脸，“不不不，我这伤并不是凌姑娘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宁楚翊没说话，只是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这才收了回去。 转头对凌初言简意赅地道，“走吧。” 凌初一愣，这人竟然是来找她的？ 心中狐疑，可见宁楚翊已经转身离开赌坊，凌初只能抬脚跟了上去。 陶成和胡霸天见他们都走了，心中长长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位杀神来长乐坊，竟然真是来找那位凌姑娘。 也不知俩人是什么关系。 陶成心中庆幸，幸好他刚才没有对那凌姑娘起什么心思，若是惹上锦衣卫的指挥使，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初跟着宁楚翊走出长乐坊，忍不住道，“宁大人专门来赌坊找我，可是有事？” 第70章 面相不对 凌初心中嘀咕，这人怎么会知道她在赌坊。 专门过来找她，该不会是抄家搜不出银子，又来使唤她吧。 宁楚翊停下脚步，淡声道，“出来办事，刚好听说你在长乐坊，顺便进去看看。” 一旁的卫风听到这话，忍不住心中腹诽。 大人明明是在锦衣卫衙门办事，听到出来办事的锦衣卫无意中提起，说是好像看到凌姑娘进了长乐坊，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大人听说凌姑娘去了赌坊，脸色都变了。 这可是稀奇事，他们大人向来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 若不是知道皇上看中凌姑娘的本事，叮嘱大人多留意凌姑娘的安危，他差点都要怀疑他们大人是不是看上凌姑娘了，才那么紧张。 宁楚翊不知道卫风正在腹诽他，转头问凌初，“凌姑娘怎么会去长乐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的丫鬟被胡霸天带去了赌坊，我总不能看着她出事，所以来长乐坊要人。” 宁楚翊没想到她是来找丫鬟的，这凌姑娘给他的感觉，若是她说来长乐坊赌钱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宁楚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想法，默了默，才道，“陶管事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虽然那陶成说是自己摔伤的，但宁楚翊并不相信。 提起这事，凌初一脸幸灾乐祸，“那陶管事遇上了倒霉傀，平郡王世子和兵部尚书府的大公子在赌坊打架，他过去劝架，被人家误伤了。” 对陶成，凌初半点不同情他。 她给的那张平安符，其实是她画废的符纸。虽然能保平安，但效果一般，最多只能保两天。 两天后，那符就是一张废纸。 宁楚翊无语。 在来的路上，他正好碰见从长乐坊出去的平郡王世子和兵部尚书府大少爷，那俩人身上一点伤也看不到。 没想到那陶成劝架，却被打得这么惨。 看来还真是倒霉。 宁楚翊和卫风他们，对凌初的话没有多想，根本就不知道那陶成是真的被倒霉傀缠上了。 既然宁大人不是来找她帮忙寻找银子的，凌初打算带着两个丫鬟回去。 宁楚翊却开口道，“那陆成柳的事，查到了一点眉目。” 想起余绣月的事还没解决，凌初告辞的话到了嘴边，忙咽了回去。 “查到什么了？” 宁楚翊，“凌姑娘若是不忙，不如到茶楼里坐一下？” 他们现在还站在长乐坊大门前，这里人来人往的，确实不适合说话。 第85章 葛氏的身后事还没办完，凌初打发刘香菊和夏至回去继续操办丧事，这才转身上马车，打算去茶楼听听宁大人都查到了什么。 宁楚翊带着凌初到了青云街，一处叫茗雪阁的茶楼。 这茶楼的装饰清雅，跟着宁楚翊上了二楼的雅间，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凌初才发现对面不远处竟然是一座书院。 待伙计上了茶，凌初从窗外收回目光，问宁楚翊，“陆成柳那事，查到了什么？” 宁楚翊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开始说起手下锦衣卫查到的情况。 据查，陆成柳是登州府一个小县城的学子，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他是半年前孤身进京求学的。尽管家境不富裕，却是一个非常刻苦勤奋的学子。 各门学业的成绩还算不错，性子也温和。在书院里，不管是夫子还是同窗，对他评价都不错。 不过查案的锦衣卫并没有查到陆成柳身边有叫余绣月的姑娘，但却查到陆成柳似乎正在跟一位家境富裕的同窗的妹妹在交往。 原本同窗家有意跟那陆成柳定亲，但是听说后来陆成柳不慎摔伤了脑袋，定亲一事暂且搁置了。 同窗家是准备等他养好了伤，再提出定亲。 宁楚翊从卫风手中拿过一个画卷，打开铺在桌子上。 “这就是那位陆成柳。” 凌初看了一眼那画像，抽了抽嘴角。 这画虽然画得还算清楚，但若是要跟真人对上，怕是有些困难。 宁楚翊也知道这画被嫌弃了，他手下那些锦衣卫查案还行，丹青实在是一般。 “凌姑娘丹青画得不错，等有机会，可否麻烦你指点一下我们衙门的画师？” 为了追查那些通缉犯，衙门请了一个画师专门画那些通缉犯的画像。但那画师的丹青跟凌姑娘相比，简直差太远了。 指点画技，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凌初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下。 “陆成柳就在那长风书院读书，快到下学的时辰了，应该能看到他出来。” 凌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风书院，难怪宁大人将她带来这书院附近的茶楼，原来是为了让她将真人跟那画像对上。 书院门口此时静悄悄的，没看到什么人，那些学子应该还在里面上课。 …… 长风书院，修竹班。 一个胡子花白的夫子，正将手中的一叠卷子分下去。 这是昨天刚测完的卷子，夫子已经批改完，喊到名字的学子，就上台领自己的卷子。 夫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用朱笔写着乙等的卷子，抬头喊了一声，“陆成柳。” 一身青灰色学子服的陆成柳应了一声，恭恭敬敬走到夫子面前。 夫子将卷子递过去，目光可惜。 陆成柳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中紧了一下，垂着头，装着若无其事地伸手接过了卷子。 那夫子看着他走回去的背影，心中可惜。 这陆成柳原本学业非常优异，以前大多数课业都能拿甲等，可自从他摔伤了脑子，这成绩就大不如前。 就连手都受了伤，那字写得也大不如前，真是可惜了。 陆成柳拿着卷子往自己的座位走，那夫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目光却让他觉得浑身难受。 旁边的同窗无意中扫过他拿着卷子的双手，眉头皱了皱。 察觉到对方异样的目光，陆成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由于太用力，卷子都被他双手给攥破了。 心中咯噔了一下，陆成柳赶紧将卷子抚平。 同窗瞥到他卷子上的乙等两个字，心中的疑惑也就释然了。难怪将卷子都弄破了，原是又没考好。 陆成柳竭力让自己镇定，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匆匆收拾好书本准备回去。 “那个就是陆成柳。”宁楚翊忽然指着书院门口一个男子道。 凌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忽然咦了一声，“这人的面相不对……” 第71章 奇怪 凌初刚想仔细看一看那陆成柳的面相，却见从书院里匆匆走来一学子，扬声道，“陆兄，陆兄，丘夫子那边有事找你。” 陆成柳听到夫子有事找他，谢过来传话的同窗，转身走回书院。 宁楚翊收回目光，问凌初，“那陆成柳有什么问题？” 凌初一直盯着那陆成柳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听到宁楚翊的问话，犹豫了一会，皱着眉头道，“那陆成柳身上有两股气息似乎互相排斥，导致他的面相有些违和。可惜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来得及多观察。” 宁楚翊对这些玄乎的事并不了解，他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 在他眼里，那陆成柳，就跟大多数学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那书院，能进去吗？” 宁楚翊摇头，“书院不对外开放，外人不好进去。” 他虽然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是无缘无故，也不好闯进去。若是让御史台知道，参他的折子又该堆满皇上的御案了。 凌初也猜到不好随意进去，“那算了，你不是查到了那陆成柳的住处吗，改天我再想办法到他住的地方看看。” “行，若是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可以找靖王世子帮忙。这事毕竟跟他有关，他不会置之不理。” 宁楚翊还有事要忙，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第86章 凌初在茶楼里慢悠悠喝了茶，叫了些点心，打算垫一下肚子。 这茶楼临近长风书院，这会下学了，凌初发现竟有不少学子相约着过来喝茶聊天。 刚拿起点心咬了一口，忽然听到旁边的几个学子的议论声。 “哎，听说那陆成柳，这次又没考好，只得了一个乙等。” “以前他大多是拿甲等，自从摔伤头后，成绩就大不如前。原本夫子还指望他能高中头名，照这样下去，希望渺茫。” “我还听说他手也受了伤，书法也比没以前好，这怕是天妒英才啊。” … 凌初没想到，还听了那个陆成柳的八卦。 只可惜这几个学子说的，跟锦衣卫查到的差不多。 没能听到更多的信息，凌初只好离开了茶楼。 第二天，凌初先是上街找了一家成衣店，置办了两身道袍，然后又去书肆，买一套文房四宝。 打算一会再去长风书院那边，看看能不能见到那陆成柳，她有预感他那面相许是查清余 绣月一事的关键。 选了一家书肆，凌初挑选好需要的东西后，打算到前面找掌柜结账。 不料却看到掌柜正跟一男子说话，她只好站在旁边等着。 “陆成柳，你这字写得不错，但是我们书肆暂时不需要抄书了。这二十文，是你这次抄书的钱，拿好。” 凌初挑眉，这么巧？ 发现那陆成柳正好背对着他，凌初干脆拿着挑好的东西，往掌柜那边移了几步。 却在看清男子的面相时，一脸诧异。 这是——陆成柳？ 昨天在书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记得对方的肤色好像没这么黑？ 越是打量，凌初越觉得奇怪。 陆成柳在书院穿的是学子服，现在穿的却是补丁打补丁。 还有在书院门口看到的陆成柳，给人一种寒门学子的气质，现在却透着一股出自耕读之家的质朴。 更奇怪的是，他身上那股违和的气息竟然没有了。 凌初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知为何，明明是一样的长相，她看着眼前的人，怎么感觉跟在书院看到的像是两个人？ 可这也太荒唐了吧？ 定是她在书院没看清，才导致有这种错觉。 毕竟她当时是坐在茶楼，跟书院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又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看清楚也不奇怪。 应是察觉到了凌初打量的目光，陆成柳忽然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发现是一位姑娘，他怔了怔，没敢多看，就收回了视线。 陆成柳听到掌柜不让继续抄书，神情透着焦急，“陈掌柜，能不能让我继续抄书，价钱低些也无妨。” 陈掌柜叹了一口气，指着旁边一排书架道，“不是价钱的问题，你抄了那么多书，我还没来得及卖出去。你若是再抄，我这书肆怕是要放不下了。” 陆成柳听到那一书架的书，心中苦笑，没想到这唯一的收入来源也要保不住了。 许是见他一脸失落，那陈掌柜多少不忍心，“这样吧，等你抄的这些书卖完，你再来抄吧。放心，还会给你一样的价钱。” 陆成柳知道陈掌柜已经帮了他不少，那些抄的书还没卖掉，确实不能再抄下去了。 忍着失落，谢了陈掌柜，陆成柳攥着那二十文走出了书肆。 凌初皱着眉，看了一眼那背影，这才抱着东西上前结账。 掌柜伸手接过，凌初指着放在柜台上的手抄书，“掌柜，这书抄得不错，我想买一本。” 掌柜正愁陆成柳抄的那些书卖不完，听说她要买，自然高兴。 凌初装着不经意地打听，“刚才那位男子叫陆成柳？我看他这字写得不错，他抄的书，怎么卖不出去？” 许是这事一直憋在心中，陈掌柜见她问起，也没瞒着。 “那陆成柳的字写得确实不错，但架不住他没日没夜的抄啊。我这店小，他抄了那么多，我这一时半会的，哪里卖得出去。” “我看他字写得那么好，想来是在书院读书吧？他课业不忙吗，怎么有时间没日没夜的抄书？” 陈掌柜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他家境贫寒，交不起束脩，没有去书院，而是自己在家苦读。 为了糊口，打听到我这里可以抄书，接了这活之后，就没日没夜地抄。” 凌初诧异，没有去书院读书？ 莫非这陆成柳为了博取同情多抄些书，跟这陈掌柜撒谎了？ 许是看到凌初脸上的意外，担心她会反悔不要那抄写的书了，陈掌柜紧接着解释。 “原先这陆成柳是在长风书院读书的，听说课业常拿甲等，书院里的夫子对他可是寄予厚望的。 只是可惜后来他从山上摔落，伤了头，不得不在家养伤。若不是为了治伤将家中的银钱都花完了，也不至于交不起束脩。” “那他家中没有亲人了吗，怎么只靠他一人抄书？” “听说他只有一个寡母，留在老家” “他摔得很严重吗？那手脚可有受伤？” “那倒没有，若是手受伤了，他也没法抄那么多书啊。” 凌初低头，手抄书上的字刚劲有力，确实不像是受伤的人能写出来的。 可既然没受伤，那怎么书院的学子都说陆成柳伤了手？ 第87章 第72章 灵牌 从书肆出来后，凌初心不在焉地走着。 心里还在琢磨着陆成柳的事。 据宁楚翊查到的消息，以及书院学子的议论，那陆成柳自从摔伤了脑袋，成绩就大不如前。 可陈掌柜却说，那陆成柳虽然伤了头，但是早已经恢复了。他还指点过陈掌柜的儿子写过一次文章。 陈掌柜的儿子因此还拿了甲等，被书院的夫子大加夸赞。 书院的学子说，陆成柳因摔伤了手，以致写出来的字，也比以前差多了。 可他在外面，却帮陈掌柜抄了好几十本书。 若说陆成柳在书院和外面，穿着打扮不同，是因为家境困难，这不奇怪。 可凌初不明白的是，他在书院里，为什么要在夫子和同窗面前撒谎？ 他头上的伤明明都已经恢复了，手也没受伤，却装出因为受伤导致成绩下滑，写的字大不如前。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凌初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出神，她的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 凌初回神，发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拦在她前面，正色眯眯地盯着她。 “小姑娘，你这是去哪里，要不要跟哥哥回家，让哥哥好好侍候侍候你……” 环视了一下周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凌初冷眼看着面前的地痞流氓，“好狗不挡道，滚开……” 那男子非但没有滚，还往前逼过来，“喲，没想到还是一个泼辣的小美人……” 凌初刚想抬脚踹过去，后面却有一个男子快速跑过来挡在她面前，“姑娘，我来拦着他，你快跑。”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凌初没跑，反而绕过他，往前走了两步。 看到男子的脸，凌初一脸恍然。 难怪听着耳熟，这个男子竟然是陆成柳。 “我劝你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那地痞从身上抽出一节短棍，恶狠狠地指着陆成柳。 尽管心中紧张，可陆成柳还是护在凌初前面，低声道，“姑娘快走。” 他的声音虽然低，可那地痞却听到了，手一挥，棍子当即打了过来。 陆成柳害怕，却不躲不闪。 凌初只好将他拽到一旁，在棍子挥下来的时候，侧过身子，脚一抬，对着地痞的手腕飞快踢出。 地痞手腕一痛，棍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趁他捂着手腕，凌初迅速捡起短棍，二话不说朝着他就打过去。 那人没想到她看着弱不禁风，出手却毫不留情。吓得脸色大变，竟然转身飞快地逃了。 凌初心中可惜，随手扔掉那短棍，朝陆成柳道谢，“多谢陆公子。” 刚才慌乱中，陆成柳并没注意自己帮的是谁。现在看清她的面容，这才惊讶发现原来是在书肆偶遇的那位姑娘。 听凌初跟他道谢，苦笑道，“姑娘不必道谢，我并没有帮上忙。” 他也没想到原来这姑娘如此勇猛，都不用他出手，一个人就将那地痞给打跑了。 陆成柳背起刚才扔下的一捆柴火，一边对凌初道，“姑娘还是快点回家吧，这巷子比较偏僻，不大安全，也不知刚才那人还会不会回来。” 凌初皱眉看着他背起的那一大捆柴，这陆成柳的家离这里可不近，怎么大老远跑来这边买柴禾？ 见他还要弯腰去捡丢在地上的米袋和一篮子青菜，凌初走上前道，“我来帮你拿吧。” 不管怎么说，这人刚才能不顾安危挺身对她相护，人品还不错。 陆成柳忙摇头，“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我自己拿回去就可以了，姑娘快家去吧。” 凌初诧异，他住在前面？ 不对啊。 宁大人查到的地址，他明明是住在长风书院五条街外的青石街，距离这里可有半个时辰的车程。 可那陆成柳的神情，又不像说谎。 既然有这么多疑惑，倒不如趁机打探一下，也好早日将那余绣月的事情解决了。 凌初快步上前，拿起那菜篮子，“原来你家住这附近呀，那我帮你把这菜送回去吧。正好在你家等车夫过来接我，免得又碰上那个地痞。” 陆成柳觉得不妥，想要拒绝，可又担心万一刚才那地痞带着人回来，这姑娘怕是打不过。 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下了。 凌初拎着菜篮，跟着陆成柳穿过巷子，拐了两个弯后，停在了一处低矮破旧的房子前。 房子没锁，陆成柳伸手一推，两扇狭窄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陆成柳神情腼腆地请凌初进去，然后把身上的那捆柴禾放到院子里。 孤男孤女的，陆成柳为了避嫌，院子门没有关，也没请凌初进屋子里坐。而是从屋子里搬了一张板凳出来，放到院子里，又转身回去准备茶水。 凌初趁他进屋的时候，将余绣月的傀魂放了出来。 那余绣月的阴魂被她放在容器养了几天，看着神志恢复了不少。 陆成柳端了一碗水出来，“姑娘，这是凉白开，我家没有茶叶，你将就着喝吧。” 凌初道了谢，接过后，并没有喝。 她的目光早被院子中摆在桌子上的一块灵牌吸引住了。 见凌初盯着灵牌看，陆成柳先是掏出一块帕子，将灵牌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然后从菜篮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把两个肉包子摆到灵牌前。 第88章 凌初看了一眼盯着牌位看的余绣月，问陆成柳，“这牌位上的是……” 陆成柳听她提起牌位，神情黯然，“这是我未婚妻，原本今天是她的生辰，我答应过要给她煮长寿面，买肉包子。只可惜，她如今吃不到了。” 余绣月的傀魂站在一旁，神情冷漠，对陆成柳的话，无动于衷。 也不知这俩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本的未婚夫妻，如今阴阳相隔。 可不管是什么事，总要问清楚，才能解决。 趁着余绣月的阴魂也在场，凌初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道，“冒昧问一句，你的未婚妻是怎么死的？” 陆成柳双拳紧攥，眼眶发红，“她是被人害死的，我没用，至今都没法帮她报仇。” 余绣月原本神情冷漠，听到这话，愤怒地吼了起来，“你撒谎，我明明是被你这个负心汉害死的……” 第73章 鸠占鹊巢 眼见余绣月的傀魂神情激动，凌初担心她刚恢复过来的神志又开始混乱，想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怕是又要拖下去。 赶紧掏出一张安魂符拍到她的魂魄上。 陆成柳看不到余绣月，双手抱着那牌位，神情痛苦又愧疚。 趁他神情都在那牌位上，凌初冷不防道，“陆成柳，你说余绣月是被别人害死的，可她说，她是被你害死的。” 陆成柳正伤心，没反应过来余绣月都死了，还怎么跟凌初说她是被他害死的。抱着牌位，喃喃道，“我跟绣月是青梅竹马，我那么爱她，又怎么会害她呢。” “既然不是你害死的，那余绣月是怎么死的？” 想起往事，陆成柳满腔愧疚后悔，“若不是我烂好心，引狼入室，又怎么会害了她。” 余绣月的傀魂在安魂符的作用下，虽然冷静了些，但依然难忍愤怒，“满口胡言，明明就是你进京后，喜欢上了别的姑娘，想要跟我解除婚约，我不同意。你就将我骗出去，说要带我去看看京都的风景，结果却将我推下河里，活活淹死……” 凌初拧着眉头，这一人一魂，各说各的，余绣月口口声声都说是陆成柳害了她。 可陆成柳却说是别人害了他的未婚妻。 事有蹊跷，凌初干脆从系统兑换了一滴牛眼泪，给陆成柳开了阴阳眼。 就让这一人一傀当面对质吧。 让她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成柳正沉浸在伤心痛苦中，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那道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满脸狂喜地扑过去。 “绣月、绣月，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余绣月只是一道傀魂，陆成柳根本触碰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穿过她的身体。 陆成柳触碰不到余绣月，只能神情痛苦地一遍遍呼喊着她的名字。 可余绣月只有无尽的愤怒和伤心，“你别喊我，为了供养你读书，我没日没夜地做绣活，就为了多赚些银子给你交束脩、买笔墨纸砚。 没想到你进京之后，早就变了心。为了迎娶她，你亲自将我推下河里，眼睁睁看着我淹死……” 陆成柳听着这一句句指责，忍不住痛苦地哭了起来，“绣月，绣月，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一刻钟后，听完陆成柳的讲述，凌初都差点惊呆了。 她总算明白在书院见到陆成柳，面相为什么会违和了。 余绣月没想到自己的死，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隐情。 噗通一声，对着凌初跪了下去，“姑娘，我知道你有本事，能不能求求你，帮一帮陆大哥。 我死了不要紧，但是陆大哥的一切都被别人抢走了，能不能求求你，帮他讨回他应得的一切。” 陆成柳不知道余绣月为什么要求这位姑娘，但是他也跟着跪了下去，“姑娘，我不求别的，绣月死得冤枉，若是你有办法，我只求你帮她讨一个公道，让那狼子野心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凌初还没开口，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电子音。 “叮！” “检测到请求任务。” “请宿主为受害人讨回公道，揭穿害人者的真面目。” 凌初从虚拟屏幕中收回视线，示意余绣月和陆成柳起身，“走吧，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去长风书院。” 余绣月的事，还事关靖王世子。当初就是宁楚翊请她过去帮忙，就算没有系统发布的任务，凌初也不会袖手旁观。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干脆早点将事情解决。 凌初拿出容器，将余绣月的傀魂收了起来了。 陆成柳目瞪口呆，“姑娘，你怎么将绣月抓起来了？” “人傀有别，你们不能长时间呆在一起，否则对你的身体和运道都有伤害。余绣月如今是傀魂，若是一直呆在日光下，她的魂魄会越来越淡，我将她收起来，有助于她养魂。” 未婚妻死后，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陆成柳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她呆在一起。 他原本不在乎自己的运道和身体会受伤害，但是听到余绣月的魂魄不利，只好忍着心痛放弃跟她在一起的心思。 余绣月虽然不是他亲自害死的，但是到底跟他关系甚大，他不忍心她死后，还要被他连累。 外人不能随意进出长风书院，凌初打算拉上靖王世子。 靖王世子身份尊贵，又是受害者，于情于理，他都该出一份力。 第89章 凌初带着陆成柳，直奔靖王府。 听说余绣月的事情有了眉目，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靖王世子当即摩拳擦掌，要让凌初给他讨回公道。 “世子可有办法进去长风书院？” “怎么，害死那个余绣月的人，原来是在长风书院？走，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害的人，连累得小爷吃了那么多苦头。” 别人进不去长风书院，但是靖王世子根本没将长风书院放在眼里。 就连皇宫他都来去自如，何况一个小小的书院。 长风书院守门的老头，见到来人是靖王世子，根本就不敢阻拦，点头哈腰将他迎了进去。 就连跟在后面的凌初和戴着黑纱斗笠的男子，也没敢阻拦，以为是俩人靖王世子的丫鬟小厮。 进了书院，靖王世子随手拦下一个路过的学子，“你们书院的陆成柳，现在何处？” 作为京都最有名的纨绔，靖王世子的威名无人不知。 那学子一见是他，当即毕恭毕敬地过来见礼，然后亲自带着他们去找陆成柳。 此时正是课休时间，靖王世子的到来，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见他一副怒气冲冲，像是来找茬的样子，不少学子纷纷跟在他们后面。 进了修竹班所在的院子，凌初看到不少学子正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话。 靖王世子身份尊贵，立刻引起了那些学子的注意。 那个引路的学子目光四下一扫，看到跟两个同窗站在一处说话的陆成柳，当即朝他挥手示意，“陆兄，还不快点过来给靖王世子见礼。” 原本那些学子都在猜测靖王世子的来意，听到是找陆成柳，不少人当即对他羡慕起来。 也不知这陆成柳哪来的运气，竟然攀上了靖王世子，这以后岂不是要平步青云了。 别人羡慕，可陆成柳却一脸吃惊，他虽然认识靖王世子，但跟他根本没有交往，不知为何会突然来书院找自己。 见陆成柳站着不动，旁边的同窗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赶紧过去见礼。 陆成柳回神，忍着心中的不安走了过来，“见过靖王世子。” 靖王世子绕着他打量了一圈才道，“你就是占了雀巢的那只鸠？” 第74章 讨一个人命债 陆成柳还维持着见礼的姿势，见靖王世子没叫起，反而冷着脸将他从头到脚打量起来，心中本就不安。 如今听到靖王世子的话，心中咯噔了一下，下意识攥了一下拳头，又赶紧松开。 “靖王世子，你在说什么，在下不明白。” 靖王世子刷得一下收起手中的折扇，冷笑，“好一个不明白。你这只不知哪来的鸠，占了人家的雀巢，就以为是自己的？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就不怕半夜傀敲门？” 那个余绣月可真够笨的，死后不去找害死她的人报仇，竟然来缠着他这个救命恩人，让他受尽了苦头，真是气死他了。 陆成柳瞳孔紧缩，靖王世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 不可能。 他做事向来谨慎，靖王世子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陆成柳心中不安，脸上却竭力镇定，“在下不知道靖王世子在说什么，上堂的时间已到，夫子马上就过来了，在下要回去听夫子讲课，先告辞了。” 陆成柳拱手行了一个礼，转身就想走。 只要他进了课室，夫子来了，就算是贵为靖王世子想必也不敢打扰夫子上课。 四下围观的学子原本好奇靖王世子的来意，可对他刚刚说的话却听得云里雾里。尽管心有疑惑，却没人敢开口。 见事情都没说完，陆成柳就要离开，靖王世子当即气炸了肺。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惹了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虽然让他受尽苦头的不是陆成柳，但他却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害死了那余绣月，余绣月死后也不会缠上他。 一想到那些吃不香睡不好，还跟一只傀魂同床共枕的日子，靖王世子就气得不行。 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书院，将手中的扇子随手丢给小厮，一撸袖子，几步窜过去，飞起一脚，朝着陆成柳的后背狠狠踹了过去。 陆成柳毫无防备之下，当即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那些正准备回去上课的学子被这变故惊了一大跳，却无人敢出面指责靖王世子。 这靖王世子纨绔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那是实打实的。 这世上，除了皇上和他爹娘，以及太后他不敢打，就连皇子惹了他，他都敢揍回去。 听说他当年在上书房读书时，揍皇子可是家常便饭的事，甚至太傅的胡子他都敢上手去拔。 最气人的是，靖王世子每次惹祸，都有太后护着。 太后知道靖王世子跟他爹一样身份敏感，只能做一个纨绔，心中一直对他愧疚。 因而只要不是犯了谋逆的大罪，就算靖王世子将天空捅了一个大窟窿，太后她老人家都会乐呵呵地帮他弥补。 就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谁敢惹他？ 若是这些学子上前阻拦，这万一气头上被靖王世子一起揍了，除了自认倒霉，难道还能指望皇上帮他们讨回来不成？ 那些弹劾靖王世子的奏折哪次不是被皇上压下去了。 第90章 围观的学子，虽然口中劝着靖王世子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然而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陆成柳忍着疼痛和屈辱，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委屈质问，“靖王世子，无缘无故地，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靖王世子斜睨着他，“本世子打人怎么了，事情都还没说完，小爷让你走了吗？” 靖王世子打人前，凌初虽然看到了，却没有阻拦。 相比陆成柳做的那些坏事，这一脚实在是不算什么，靖王世子受他连累，总要让他出一口恶气。 陆成柳心中憋屈，却装出一副无权无势的学子忍受权贵欺负的隐忍，“在下不知何处得罪了世子，刚刚那一脚就当在下给世子赔罪了。请问现在，我可以回去上课了吗？” 靖王世子被他这副无辜的样子恶心得不行，本想再踹一脚，余光见到那些围观的学子眼中的谴责，更是气得不行。 “凌姑娘，你来揭穿这货的真面目。” 靖王世子原本准备先将那陆成柳狠狠揍一顿出气，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要做一个以理服人的人。 他靖王世子可不是蛮不讲理的纨绔，他打的从来都是真正欠揍之人。 靖王世子收手不打，凌初还觉得可惜了。 她原本还准备等他将陆成柳狠狠地揍一顿再上前阻拦，谁知这世子竟然不走他纨绔的路了。 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凌初还真想对靖王世子说，既然是京都有名的纨绔，该打就打，干啥要做什么以理服人之辈，真是浪费他那一身尊贵的头衔。 被凌初嫌弃地瞪了一眼，靖王世子还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凌初那是在嫉妒他就算捅破天，还有太后那个最大的金大腿可以给他撑腰。 在陆成柳惊疑不定地目光中，凌初一步步走上前。 “陆成柳，我来，是要跟你讨债。” 原本陆成柳正忐忑不安地猜测这姑娘是不是知道了他干的那些事，没想到却是来跟他讨债的。 紧绷的弦一松，陆成柳皱眉问，“姑娘，我并不认识你，也没跟你借过钱，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错，找的就是你。” “可我并没有跟姑娘借过一文钱。” “你是没跟我借过钱，我讨的债也不是钱。” 陆成柳眉头越皱越紧，他虽然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来跟他讨什么债，但想到先前靖王世子的那些话，他本能就有一股不安，只想快点将人给打发了。 “我从来没见过姑娘，也没欠过你什么。姑娘定是认错人了，夫子快到了，在下要回去上课了。” 既然已经找到始作俑者，凌初又怎么会可能让对方离开。 “陆成柳，我讨的债，是一条人命。” 凌初这话一出，陆成柳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只剩一片惨白。 “我不知姑娘在胡说些什么。”陆成柳强忍着慌乱，竭力装出一股镇定。 “既然不知道，那你在慌什么？”凌初的目光在对方青筋暴起的双拳上绕了一圈，清冷的目光幽幽地盯视着他。 第75章 冒名顶替 陆成柳正慌乱不知所措，人群外忽然传来夫子带着不满的斥责，“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上课？” 夫子的到来，让陆成柳暗中松了一口，这才惊觉后背竟然都汗湿了。 那些围观的学子原本正等着凌初往下说，骤然被夫子打断了听八卦的兴致，就跟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离开的脚步磨磨蹭蹭，半晌挪不动几步。 夫子见他们还不想走，刚想斥责，却忽然看到了站在中间的一行人。 “咦，靖王世子，你怎么来了长风书院？” 靖王世子见到夫子就头疼，敷衍地朝夫子行了一个礼，暗中用目光示意凌初接话。 凌初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这无法无天的纨绔，怎么见到夫子就跟老鼠遇到了猫一样。 凌初福身给夫子见了一个礼，没有绕弯子，直接扔下一个炸弹。 “回夫子，这陆成柳是假的，我们来长风书院，就是为了揭穿他的真面目。” 那些正准备离开的学子，被凌初这个炸弹炸懵了。 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 这陆成柳是假的？ 不同于那些学子听到八卦的亢奋，那蒋夫子板着脸呵斥，“你是哪家的姑娘，不好好呆在家里，怎么跟着靖王世子跑来书院胡闹！” “书院是求学的地方，容不得你们在这里闹事，赶紧走。” 凌初无语，难怪靖王世子不想理会这夫子。 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就断言她是胡闹，这幸亏只是书院的夫子，若他是负责审案的官员，就凭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武断，还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呢。 就算要斥责，是不是也该先将事情搞清楚。 “靖王世子，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书院。若是再敢闹事，别怪老夫告到皇上面前。”蒋夫子斥完凌初，又将矛头对准靖王世子。 别人怕这位身份尊贵的世子，他蒋宁却不是畏惧权贵之人。 靖王世子那个暴脾气，袖子一撸，就想上前开揍。 这些夫子果然还是一样刻板讨厌，总是自以为是。 见靖王世子想要揍夫子，凌初额头青筋一跳。 可不能让他动手，若是打了夫子，他们就算有理也要变成无理了。 第91章 未免场面失控，让那个陆成柳趁机逃走。凌初赶紧在靖王世子动手前，往他前面一挡，“夫子，我们并没有胡闹，这个陆成柳确实是假的，是别人冒名顶替的。” 蒋夫子见他们非但不走，还敢胡搅蛮缠，气得胡子一翘。 “什么真的假的，这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冒名顶替。再说了，这书院里的人又不是瞎子，是不是真的，难道我们还看不出来。 我看你们就是闲着无事，跑长风书院里来寻乐子的。” 见蒋夫子果然如他想的那样坚定地维护自己，陆成柳心中大石已经落了地，眼中悄然闪过一抹笑意。 这笑意转眼又被他敛起，一脸诚惶诚恐地道，“靖王世子，在下不知何时得罪了你，刚刚你踹我的那一脚，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还请你饶过我这一次，往后定当将你当作天下最重要的人敬重。” 蒋夫子听到靖王世子竟然还敢打学子，气得脸色青黑，“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仗着自己的身份，殴打学子。等老夫见到靖王爷，定要问问他，到底是如何教导你的。” 靖王世子被气得又开始撸袖子，他今天定要将这夫子和那陆成柳一起揍了。 凌初叹气，这要打起来，肯定要被御史弹劾。 “世子，还请稍安勿躁。” 拦下靖王世子，凌初目光冰冷地看着陆成柳。 真是杀人诛心，刚刚陆成柳说要把靖王世子当作天下最重要的人敬重。 这话若是被人认为靖王世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逼迫那些无权无势的学子对他低头，这还没多大问题。 可若是被别有心的人利用攻击，说他靖王世子这是要谋反，逼着别人把他当皇上一样敬重。 就算他贵为靖王的嫡子，怕是也难逃被皇上处罚，就连太后也未必还愿意护着他。 “陆成柳，你敢对天发誓，你是真的陆成柳吗？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就不怕那被你害死的人半夜上门找你讨要说法？” 陆成柳被凌初当面质问，目光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不过很快反应来，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心虚。 “我不知道姑娘从何处听来的胡话，认为我是什么假的陆成柳。从我来长风书院读书，书院里不少夫子和同窗都认得我。我若是假的，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书院里这么多人？” 陆成柳说的是事实，原本只有同在修竹班的夫子和同窗认得他。 可后来，他的功课时常拿甲等，名声传开后，这长风书院里的夫子和学子几乎都认识他。若是他被人冒名顶替了，他们早就发现了。 “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陆成柳我们都认识，我们都同窗半年了，他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这姑娘长得挺好看，怎么性子却喜欢胡搅蛮缠？陆成柳从进了长风书院，就跟我们同在修竹班进学。什么人能有那么大本事，可以在我们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假冒他？” “你一个姑娘家，还是赶紧家去吧，别跟着男子到处抛头露面，惹人笑话。” …… 听到同窗对自己的维护，陆成柳心中大定，他就是陆成柳，只要他不否认，任何人都没法证明他是假的。 陆成柳对着凌初稽礼，神情无奈地道，“这位姑娘，若是在下无意中得罪了你，那陆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还请姑娘往后不要再听信别人的胡话。 你要相信书院的夫子和学子，没有人可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假冒他人而不被发现。” 见自己的得意学生被冤枉了，还如此大度有礼，蒋夫子心中欣慰。 “老夫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分辨清楚。行了，这次的事老夫就不计较了，相信你们也是被别人的胡说八道给骗了。你们离开书院，记得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 靖王世子听着这一句句话，再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放屁，你们都是一群睁眼瞎。就你们这眼瞎的程度，怕是自家爹娘被别人假冒了都认不出来。” 第76章 真假陆成柳 蒋夫子被靖王世子当众顶撞，气得手脚都在发抖，“你堂堂一个世子，如此口无遮拦，成何体统？” 被骂是睁眼瞎，不止是蒋夫子恼怒，那些围观的学子也气得不行。 “我说的又没错，你们确实是睁眼瞎啊。” 一直被骂，靖王世子也恼了，“凌姑娘，赶紧揭穿那个冒牌货的真面目，让他们自己看看到底是不是睁眼瞎。” 凌初也不想再跟他们辩解下去，谁真谁假，可不是靠嘴皮子来定的。 “陆成柳，过来。” 一身青色学子服的陆成柳皱着眉头，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要喊他过去，“姑娘还有什么事，上堂的时间到了，我们得回去听夫子讲课。” 他站着不动。 靖王世子却斜睨着他，“又没喊你。” 陆成柳拧着眉，刚刚那位姑娘明明是喊了他的名字，他可没听错。 那些围观的学子也是一脸莫名，他们都听到那姑娘刚才喊的是陆成柳没错啊。 就在大家都不明所以的时候，人群外，却有一位穿着灰色补丁长衫，头戴黑纱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 虽然看不清那男子的长相，但陆成柳却忽然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男子一步步走到凌初和靖王世子身边站定，转身面向众学子。 第92章 靖王世子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忽然啪地一声收起来，“来来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睁眼瞎。” 男子抬手，将头上的黑纱斗笠缓缓摘下来。 露出一张跟陆成柳一模一样的脸。 蒋夫子以及一众围观的学子大吃一惊。 看一眼斗笠男子，又转头看向站在蒋夫子旁边的陆成柳。 这怎么有两个陆成柳？ 在看到男子面容的那一刻，陆成柳的心一直往下沉。 原本见这人戴着斗笠，跟靖王世子的护卫小厮站在一块，他还以为是靖王府的车夫，没想到却是他！ 可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 他亲眼看着他掉下山底，那么高摔下去，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蒋夫子吃惊过后，皱眉指着斗笠男子问靖王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靖王世子昂着头，一脸理直气壮地道，“他才是陆成柳，你身边的那个，是假的。” “不可能。”蒋夫子脱口道。 这陆成柳可以说是他的得意学生，每次他来修竹班授课的时候，他都是最认真刻苦的那个。 除了沐休放假的时候，这陆成柳几乎天天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是假的。 凌初伸手接过陆成柳手中的斗笠，示意他给夫子见礼。 陆成柳红着眼眶，转身对着蒋夫子躬身行礼，“学生陆成柳，见过蒋夫子。” 蒋夫子僵在原地，头一次对学生的行礼不知所措。 站在他旁边的陆成柳双拳紧攥，瞪着对面的人，心中无比后悔当时怎么没有到山底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些学子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这两个陆成柳，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这两人，不管是身高还是面容，几乎都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过仔细对比了一下，众人发现站在蒋夫子身边的那个陆成柳肤色要白一些，再加上他穿着一身学子服，身上跟大多数学子一样，都有一股书卷气。 而站在靖王世子旁边的那位，肤色稍黑，一身带着补丁的灰色长衫，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灰扑扑的，毫无出彩之处。 这一对比，几乎没人相信靖王世子身旁的那位是真的。 陆成柳原本心中不安，但他却发现了同窗的眼神变化。 心中一动，忽然挺直了腰背，“我不知你是什么人，但我确确实实是陆成柳，夫子和同窗都能证明我并非是假冒的。” 凌初一眼就看出对方在竭力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笑了笑，转身对蒋夫子道，“我听说陆成柳自从进了长风书院，几乎每一门课业都是拿甲等。可我怎么听说，你身边的那位陆成柳课业拿的都是乙等？还有，他写的字，也大不如前。” “蒋夫子，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这些话，陆成柳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个破绽，他早防着着了。 陆成柳的课业和书法变化，蒋夫子一直都清楚，“这没有什么奇怪的，陆成柳惊马，从马背上摔下，伤了脑袋和手，这才导致他成绩和书法大不如前。” 陆成柳不仅是自己的同窗，还是他看好的妹婿，周文财尽管不想得罪靖王世子，还是忍不住挺身而出，“姑娘，陆成柳摔伤头和手，这事我们整个长风书院都知道。” 凌初看了他一眼，没理会，而是转身对陆成柳道，“你写几个字，让大家看看。” 陆成柳对凌初心中感激，知道她这是让他证明自己的身份。 扫了一圈周围熟悉的面孔，陆成柳对着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同窗拱手，“谢兄，可否借用一下你的文房四宝？” 谢瑾之一脸狐疑，这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许是看出他心中的疑惑，陆成柳干脆走过去，对这些昔日的同窗一一拱手见礼。 见能他能准确无误地叫出每个人的名字，在场的人是越来越吃惊。 凌初见大家一副惊疑不定，不由冷笑，“怎么，你们还是不相信？陆成柳的字，你们应该都认得吧，让他给你们写几个看看。” 见没人动，凌初一沉，“怎么，莫非你们书院，没有笔墨纸砚？” 谢瑾之看了一眼蒋夫子，见他没有出声反对，转身拉着身边两个同窗，快步走向课室。 很快拿来一套笔墨纸砚，还搬了一张桌子出来。 陆成柳道了谢后，接过文房四宝放在桌子上，提笔蘸墨，在宣纸上落笔。 蒋夫子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过来。 他身边的陆成柳站着不动，心中焦灼难安。 看到宣纸上熟悉的字法，蒋夫子脸色一变，“你真的是陆成柳？” 陆成柳的字，许多学子都认得，特别是跟他同在修竹班的那些同窗。 谢瑾之他们见到这熟悉的笔迹，心中依然是难以置信。 如果眼前这位灰衫男子是真的陆成柳，那日日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个陆成柳，又是谁？ 第77章 真面目 听到蒋夫子的问话，陆成柳放下手中的笔，躬身一礼，“学生陆成柳，谢过夫子指点书法。”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令蒋夫子瞬间记起，陆成柳刚来长风书院的时候，他在上堂的时候，发现他写的馆阁体还有待提高，指点过他如何改进。 第93章 当时陆成柳听完，也是像现在这样，放下手中的笔，对他躬身行礼。 犹记得他当时说的也是这一句，“学生陆成柳，谢过夫子指点书法。” 蒋夫子嘴唇颤抖，“你果真是陆成柳？可是，可是…” 眼见蒋夫子的态度开始动摇，一身学子服的陆成柳再忍不住心中的焦灼，快步走过来，打断了蒋夫子的话。 “夫子，你可别被骗了，你指点我书法的时候，大家都知道。这人想必是打听到了这事，这才刻意用来欺骗你。” 蒋夫子被他这一提醒，激动的心又冷了下来，他指点陆成柳书法的时候，确实不少人都看到。这人若是刻意打听，想要知道，也不难。 陆成柳见蒋夫子冷静下来，转头对上那张熟悉的脸，义愤填膺地道，“你是何人？来长风书院到底有何企图？竟然趁着我受伤，模仿了我的笔迹，又打听了我们同窗的姓名，莫非你以为凭着这些，就想要代替我？” “你未免太小看我们长风书院的夫子和学子，以为仅凭这些小伎俩就可以蒙骗大家？我告诉你，我们书院不管是任何人，都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绝不会被你欺骗。” 陆成柳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样的脸，愤怒又悲愤。 见他气得手脚发抖，却说不出话。 凌初心中叹了一口气，难怪被别人抢夺了一切，却要不回来，这陆成柳也未免太拙嘴笨舌了。 算了，还是她来揭穿对方的真面目吧。 凌初冷笑，“好一个倒打一耙！到底是谁模仿了别人的笔迹？是谁在欺骗书院的夫子和学子？怎么，莫非你以为凭着自己那张脸以及身上穿上的这一套学子服，就真的能替代人家陆成柳？” 不顾对方那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凌初转身面对周边的学子以及夫子，一指穿着学子服的陆成柳扬声道，“这位并非是真的陆成柳，他的真名叫陆明柳……” “出了什么事，这么多人围在此，成何体统？”凌初的话，突然被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书院的山长。 靖王世子一见来人，立刻道，“葛山长来得正好，你们书院的陆成柳被人冒名顶替了，我们正在揭穿对方的真面目。” 陆明柳刚被凌初道出自己的身份，本就慌乱，这会看到竟然惊动了书院的山长，脸色刷的一下变得一片苍白。 葛山长一愕，“我刚好像听到说什么陆成柳不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竹班的陆成柳可是书院的好苗子，葛山长可不想他出事。 凌初先是对葛山长见了一礼，为了不再被打断，快速将事情原委道出。 半年前，陆成柳进京求学，在路上遇到了一位受伤昏迷的男子。 陆成柳心善，不忍心对方出事，将自己的伤药喂给男子，又帮他包扎了伤口。 让他意外的是，这男子不仅长了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而且跟他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叫陆明柳。 男子醒后，告知陆成柳，他原是要进京求学的，路上不小心露了财，被歹人抢劫，因反抗被伤。 陆成柳本就因他长相跟自己一样，心生好感，听了他的遭遇又心生怜悯。觉得上天让他们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于是陆成柳提出俩人一起搭伴，进京求学。 陆明柳身上的钱财都被歹人抢走了，正愁不知道怎么进京，听了陆成柳的话，自然欣然应允。 进京的路上，陆成柳见对方身无分文，不仅帮他解决饭食和住宿的费用，进京后，他租了房子，见陆明柳无处可去，还邀请对方跟他一起住。 对陆成柳的付出，陆明柳满口感激，言道等他康复了，必定想办法报答他。 在京城住下后不久，陆成柳通过了书院的考核，进了长风书院读书。 而陆明柳因被歹徒所伤，伤口感染，进京后又病了一场，缠绵病榻一个多月。 等他康复后，早就错过了书院招生的机会。 陆成柳家中没有兄弟姐妹，因陆明柳跟他长相相似，心中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一样对待。 这一个多月，不仅给陆明柳提供了房子住，一日三餐也包了。甚至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银钱帮对方请医问药。 对他的付出，陆明柳原本心中感激。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见陆成柳在长风书院过得春风得意，备受夫子和同窗的夸奖，而他自己却一事无成，连进书院的机会都没有，陆明柳的心渐渐开始嫉妒。 明明两个人长相一样，都是一个人孤身进京求学。凭什么陆成柳比自己幸运，一路安全到达京都，而自己却被歹人抢光钱财还被伤了身体。 进京后，陆成柳顺顺利利考进了长风书院，而自己却缠绵病榻错过了书院的招生。 陆成柳课业优异，时常被夫子夸奖，被同窗羡慕，自己却一事无成，就连住处和一日三餐都要靠对方施舍。 越是对比，陆明柳就越是羡慕，心中也就更加不甘。 渐渐地，他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想要替代陆成柳！ 这念头一起，陆明柳越想越兴奋。 他的长相跟陆成柳一模一样，只要运作得当，想要代替他，并非不可能。 主意一定，陆明柳就开始暗中模仿陆成柳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书法功课，又有意无意打听他在长风书院的事。 第94章 当发现自己在模仿方面颇有天赋时，陆明柳更是心中狂喜。 自此，陆明柳更是找尽一切机会模仿陆成柳，并且更加事无巨细打听他在长风书院的一切事情。 就在陆明柳费尽心思的时候，得知陆成柳的未婚妻竟然要京都。陆明柳担心节外生枝，于是找了一个机会，以欣赏京都山水风景为名，想要约陆成柳一起出京爬山。 一无所察的陆成柳欣然应允，就在他兴致勃勃登上山顶的时候，陆明柳趁他不备，一把将他从山顶推了下去。 第78章 证据 听完事情的原委，在场的人议论纷纷。 “原来这人不但长得跟陆成柳想象，就连名字也只有一字之差。”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没想到的是，这陆明柳竟然是一个恩将仇报之辈，实在是让我等不齿。” “就是，人家好心救了他，他非但不感激，反而处心积虑谋害人家陆成柳，想要取而代之，不仅忘恩负义，而且心肠歹毒。” …… 听着同窗的指责议论，陆明柳心慌不已，拼命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双眼怨毒地朝凌初一瞪，这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贱人，实在是该死。 休想仅凭几句话就想要毁了他费尽心思才谋来的这一切。 “这位姑娘，故事编的不错，但你说的这一切不过是血口喷人！你说我冒名顶替陆成柳，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就算他的身份被揭穿了又如何，只要他咬死不认，别人就拿他无可奈何。 这姑娘就算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他也不怕。 就算官府断案也要讲究证据，陆成柳休想空口白牙就把他的一切抢走。 听到陆明柳的话，葛山长和蒋夫子一脸为难。 仅凭那姑娘的一番话，他们实在是不好判断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谁说我没有证据？”凌初冷笑，她又不傻，早就猜到了这陆明柳不会承认。 陆明柳心中咯噔一下，脑中急速运转，拼命回想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凌初见他眼神慌乱，勾唇一笑，转身就走。 陆明柳眉头紧皱，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离开，但心中好歹松了一口气。 靖王世子猜到凌初要去找证据了，立刻收起折扇激动大喊，“走走走…” 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那陆明柳非但没有跟过来，反而还想要溜走。靖王世子马上身子一闪，将他拦下。 “你这是心虚了，想要趁机逃走？” 意图被识破，陆明柳心暗恨。可他知道靖王世子身份尊贵，并不敢得罪，只能装着无辜道，“在下不知世子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回去听夫子讲课。” 这是把他当傻子呢。 靖王世子冷笑，“上什么课，你不是想要证据吗？” 呵，还在这里做什么春秋大梦，等凌姑娘搜到证据，长风书院绝不会容忍这种居心不良，道德败坏的人在书院读书。 这陆明柳绝对会被赶出长风书院。 见陆明柳站着不动，靖王世子马上对自己的护卫一挥手，“将他押走。” 收到命令，靖王世子的护卫不顾陆明柳的反抗，强行将他押走。 到底是自己的学生，蒋夫子见陆明柳在两个护卫的粗暴钳制下一直在挣扎，心中一软。 “世子，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没查清楚，你如此就不怕别人非议你仗势欺人吗？” 这蒋夫子莫非老糊涂了，他一个纨绔会怕被人非议？ “夫子放心，本世子可没有仗势欺人，我这是在为自己讨公道。这陆明柳可是害我吃了不少苦头，就算皇上和太后知道我来找他算账，也不会对我有半点不满。” 蒋夫子和葛山长见靖王世子一脸气愤，心中不由一惊，这陆明柳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惹靖王世子？ 靖王世子虽然是纨绔，从小到大闯了不少祸事，但皇上对这个侄子的惩罚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太后就更别说了，对这个孙子的宠爱简直可以跟太子有得一比。 若是知道靖王世子遭了罪，别说长风书院的学子，怕是蒋夫子和葛山长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陆明柳原本一直在挣扎，这会也顾不上了，脑中正疯狂回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靖王世子。 凌初没有理会他们，她知道靖王世子受了那么多苦头，绝不会放过那位陆明柳。 凌初带着一行人，直奔陆明柳在青石街的房子。 陆明柳站在自家宅子前，一脸惊疑不定。 而跟在后面的陆成柳，看到这熟悉的宅子，则一脸伤心。 这原本是他租的宅子，如今却成了仇人的家，若不是他识人不明，也不会引狼入室。 “这是我的房子，你们来此，到底想要干什么？”陆明柳虽然竭力表现出镇定，无奈声音却透着一股色厉内荏。 这就惊慌了？ 凌初心中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不是要证据吗，我们来此，当然是寻找证据啊。” 陆明柳心中恐慌，可很快又镇定了下来，他原先那些东西都被藏起来了，这些人别想找到。 “我不知你要找什么证据，我本就是陆成柳，我是清白的。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进屋搜查。” 第95章 凌初忽然灿然一笑，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好呀，我正有此意。” 靖王世子一听要搜房子，立刻一撸袖子，“凌姑娘，要搜哪里？” “不急，等我先起卦一算。” 葛山长和蒋夫子面面相觑，用卦术寻找证据？这倒是稀奇。 陆明柳忽然心中不安，可话已出口，总不好刚说完就反悔。 凌初拿出三枚铜钱，神情严肃开始起卦。 暗中却打开了系统进行扫描。 她身子弱，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起卦，不过是在装模作样。 起卦要耗费精力，能用系统扫描的，她自然不会傻得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见凌初收起铜钱，靖王世子迫不及待问，“可算出来了？” 凌初点头，伸手朝右侧厢房一指，“根据卦象所示，在那边。” 陆明柳见靖王世子迫不及待地朝右厢房冲过去。心中闪过一股不安，本能就想阻止，可众目睽睽之下，又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只能按耐住心中的不安。 见靖王世子和凌初往厢房走，葛山长他们也跟了过去。 推开厢房门，内室一目了然。 这是一间小书房，正中摆着一张椅以及一张书案。 桌面上摆着文房四宝，靠墙有一个不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见凌初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墙上一副山水画，靖王世子兴冲冲走过去，“凌姑娘，证据是不是藏在这画的后面？” 话还没说完，靖王世子已经迫不及待将那副画拿下来。 “咦，怎么没有暗格？” 第79章 银票 靖王世子见凌初一直盯着那副画看，以为那画后面的墙上会有暗格之类的，那证据就藏在暗格里。 谁知画拿下来后，墙上却并没有暗格。 靖王世子看着那墙，一片疑惑。 那些跟来看热闹的学子也露出失望的神情来。 陆明柳原本见靖王世子冲着那画去，心底一下紧张起来，这会却暗中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这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见凌初抬脚朝靖王世子走过去。 陆明柳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去。 他想上前阻拦，可又担心万一那凌姑娘并没有发现异常，他若是上前阻拦，说不定反而引起她的怀疑。 见靖王世子还不死心地在墙上摸索，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可以开启暗格，凌初嘴角抽了抽。 “别找了，墙上没有暗格。” 靖王世子一脸失望，“怎么会没有呢，不应该啊。” 凌初无力地扶了扶额头，“把画给我。” 靖王世子先是一愣，继而双目一亮。 莫非画上藏着证据？ 靖王世子忍不住将手中的画举到眼前，上下下下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发现这不过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山水画。 薄薄的一张，一目了然。 靖王世子心中疑惑，这画也也藏了不了东西啊。 见凌初伸手接过画，陆明柳袖子下的双拳骤然紧握。 “凌姑娘，这画有什么异常？” 凌初没理会靖王世子，拿起卷轴打量了两眼，左手握着轴杆，右手伸到轴杆一头拧了几下，一把将轴头拔了下来。 把手指伸进轴杆里掏了掏，很快抽出一卷纸来。 靖王世子一拍额头。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轴杆竟然是空心的。 “这是什么，证据吗？”看到凌初掏出来的纸卷，靖王世子一脸期待。 凌初看了他一眼，干脆将手中的那卷纸递给了他。 靖王世子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展开卷纸。 “怎么是银票？” 那些跟过来看热闹的学子，也是一脸失望。 陆明柳几步走过来，脸上都是气愤，“凌姑娘，你该不会以为几张银票就可以污蔑我是假冒的吧？” 凌初淡声道，“急什么。” 在陆明柳的气愤中，凌初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卷轴塞子塞了回去，然后把画卷掉了一个头，紧跟着把下卷轴的塞子也打开。 从里面抽出一卷纸张。 靖王世子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又是几张银票。 陆明柳冷着脸，“我说过，我是清白的。你们来我家，莫非就是为了搜我家的银票？” 靖王世子斜睨着他，不屑道，“放心，不就二百多两银票，你就是送给我，本世子都看不上。” 陆明柳心中恼恨，靖王府家财丰厚，这点银票靖王世子没看在眼中，可却是他费尽心思才得来的。 凌初将画卷递给靖王世子，示意他挂回墙上，然后抬脚走到书架前。 陆明柳见她盯着书架看，眼皮又是一跳。 凌初没理会他，抬手伸向书架顶端。 靖王世子刚好走过来，立即道，“凌姑娘，我来。” 凌初让开位置，让他将最上面一排左侧第五本游记拿下来。 靖王世子将游记拿到手后，见书上都是灰尘，于是随手抖了抖。 却没想到从书中刷刷刷掉了好几张银票出来。 靖王世子先是一愣，等弯腰捡起一看，撇了撇嘴，“怎么又是银票？” 在场的人不由侧目，这游记中竟然夹了八百多两银票。 陆明柳脸色阴沉，这会他倒不紧张了。 第96章 搜到他藏的银票又如何，难道这银票还能给他定罪不成。 “凌姑娘，好端端的，你搜我的银票做什么？我在京都求学，这些都是我父母给我读书求学的费用。” 葛山长和蒋夫子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凌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人家的银票搜出来。 凌初幽黑的目光盯着陆明柳，“这些银票，果真是你父母给的？” 陆明柳被她那目光看得心中发寒，但依然硬着头皮道，“没错，确实是我父母给的。” 凌初静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转头蹲到书架前。 这书架的下半部分是柜子，凌初将柜门一把拉开，将里面的书籍往外拿。 陆明柳一下子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心里砰砰砰跳个不停，黑着脸上前，“这柜子里不过是几本书，可没有银票了。” 靖王世子见他想上前阻拦，立刻往他面前一挡，“既然没有银票，那你为何这么紧张？” 葛山长他们疑惑地看着陆明柳，就算有银票也无需紧张吧，别说靖王世子看不上他那点家财，那位凌姑娘看着也不像是贪财的人。 陆明柳见大家不解地看着他，心中暗道不好，自己的反应让他们起疑心了。 “靖王世子，借你的匕首一用。”凌初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三两下把柜子里的书都搬空。 靖王世子惊讶，她怎么知道他有匕首？ 不过这会不是问这个的时候，靖王世子从身上抽出匕首，却没给凌初，“你是不是要拆柜子，我来帮你拆。” 见他一副跃跃欲试，凌初倒也没跟他抢，让开位置，指着柜子底下道，“把这里撬开。” 陆明柳拳头紧握，见无人注意自己，立即不着痕迹地往外走。 只是他才走了两步，后背却传来凌初似笑非笑的声音，“陆明柳，你这是打算去哪？” 见葛山长他们齐刷刷转头，皱眉看着他。 陆明柳心中恼恨，却只能一脸无辜地道，“我不过是见山长夫子，还有那么多同窗在此，打算去烧水煮茶。” 靖王世子心中不屑，以为他们傻么，这明显就是柜子里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眼看事情要败露，想要趁机逃走呢。 这书房不大，靖王世子的护卫都在院子里，靖王世子扬声对他们道，“将人给爷看好了。” 有护卫在，根本就不担心陆明柳能逃走。 靖王世子猜测柜子里许是藏着证据，不由兴奋起来，三两下将柜子夹层撬开。 “这是什么？”看到夹层中藏着的小本子，大家又是一脸疑惑。 靖王世子拿出本子打开一看，发现不过是一本账薄。 但陆明柳看到账簿却是脸色一白。 第80章 路引 靖王世子看到账簿上记的东西，一脸惊讶。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竟然有人靠卖诗词歌赋、文章释义、学习心得体会来赚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售卖绣品的记录。 靖王世子拧着眉头，不明白凌初为什么搜这么一本账簿出来。 这陆明柳卖的东西虽然让他意外，但这些也不能定他的罪啊。 凌初没理会他的疑惑，接过账本后直接递给一旁的陆成柳。 陆成柳低头看到账簿上的记载，一脸愤怒，“陆明柳，你不仅霸占了我的身份，还将我的东西都卖了？” 他是真没想到陆明柳竟然把他平时写的一些诗词歌赋，文章释义卖给世家子弟，以此换取银子。 至于那些绣品，是他的未婚妻余绣月绣的，没想到也被他给卖了。 “我卖的是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就能说是你的？”陆明柳毫无畏惧，只要他咬紧牙关不承认，谁能证明他卖的这些东西是陆成柳的，那上面又没有写着名字。 葛山长和蒋夫子看到账本上的记载，眉头就是大皱。他们都没想到，这些课业上的东西，竟然被陆明柳卖掉换成了银子。 虽然还没确定陆明柳的身份，但在这一刻，俩人对他的印象瞬间大打折扣。 砰！ 正在看账本的几人，忽然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大家齐刷刷转头一看，发现凌初正站在书房角落，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锤子，把书房的墙砸了一个大洞。 陆明柳看到墙被砸，脸色大变，脚一抬就冲过去阻拦。 “凌姑娘，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把墙都拆了？这房子是我租的，如今被你砸坏了，你得出钱赔偿给房主。” 凌初见他冲过来想要推她，身子一闪，脚一抬，一踹。 陆明柳被这一脚踹得朝后退了几步。 靖王世子快步上前，发现墙里竟然藏着一个匣子。 立刻兴奋起来，这东西藏得这么隐蔽，肯定是凌姑娘说的罪证。 凌初本还想将墙砸大一点，靖王世子嫌她动作慢，抢过锤子，砰砰砰连砸三下，然后飞快将匣子拿了出来。 “咦，这是路引？” 三两下打开一看，靖王世子冷笑，“你果然是陆明柳。” 陆明柳身子晃了晃，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葛山长拿过路引，一眼就看到路引上的陆明柳三个字。 除了姓名，身份，年龄、籍贯还有体貌特征。 靖王世子看到路引上写着右肩有一个月牙形的鲜红胎记，立刻叫来护卫将陆明柳押到厢房验身。 第97章 陆明柳本能就想挣扎，可他哪里敌得过武功高强的护卫。 三两下扯开身上的学子服，葛山长他们都看到了他右肩果然有一个红色的月牙胎记。 为了自证清白，陆成柳当作山长和夫子的面，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 陆成柳的身上一片光滑，并没有胎记。 葛山长他们看着陆明柳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没想到这人的身份果然是假的。 等他们从厢房出来，凌初将匣子里剩下的东西递给葛山长。 除了路引，还有几封家书、以及陆明柳以前读的几本书，书上有他写的释义、笔记。 蒋夫子一眼就看出那上面的写的释义就是陆明柳的笔迹。 事实如何，一目了然。 陆明柳怨毒的瞪着凌初和陆成柳，“这些东西并不是我的，定是你们合谋想要谋夺我的身份，伪造了这些东西藏在墙中，以此诬陷我。” “若不是如此，你怎么会知道墙中藏着东西？” 有些看热闹的学子见陆明柳义愤填膺喊冤，不免狐疑地看着凌初。 不管是藏在卷轴里的银票，柜子夹层的账本，还是墙中的路引，这凌姑娘一找一个准，若不是她提前藏进来的，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没想到事到临头还想抵赖。 凌初冷笑，“莫非你眼瞎，没看到我是靠卦术算出来的？你虽然长了一张跟陆成柳一样的脸，也在尽力模仿他的笔迹，但假的就是假的。 路引上还有你的信息，你家在洞阳府辖下的小镇，离京都虽然不近，但若是快马加鞭十几天也够一个来回了。” 陆明柳嘴唇紧抿，他知道凌初的意思，若是他不肯承认，大不了派人到他的家乡去查证他的身份。 如此一来，他再无法抵赖。 书院是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自然不会容忍道德败坏之人。 葛山长当即宣布，将陆明柳赶出长风书院，恢复陆成柳的身份。 陆成柳听到山长的恢复自己的身份，红着眼眶朝着凌初躬身一礼，“多谢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陆成柳原本满腹感激的话要说，但这一刻却哽咽难言。 若不是这位凌姑娘，他想要恢复身份，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陆明柳黑着脸，拿起自己的路引和银票就想离开。 凌初却将他拦住，“这些银票，你可不能拿走。” 陆明柳怨恨地瞪着她，“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们已经将我的前途毁了。我如今一无所有，凭什么不能拿走银票？” 凌初冷笑，“你被长风书院赶出去，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可没有人逼你谋害陆成柳，甚至顶替他的身份。还有，那些银票是怎么来的，难道你心中没数？” 陆明柳看到那账本，心中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记下这些账。 他原本也不想卖那些东西。他虽然模仿的天赋不差，但是课业和书法不是靠模仿就可以做到的。 顶替了陆成柳的身份后，他虽然假装惊马摔伤了头和手，但是这伤毕竟不能永远装下去。 为了弥补他跟陆成柳课业之间的差距，他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功课上，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琢磨赚钱的路子。 他虽然找到陆成柳留下的二百多两银子，但他平日除了衣食住行，同窗之间还有应酬，再加上笔墨纸砚这些都要银钱，他总不能坐吃山空。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有些功课差的世家子弟，为了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会花钱让那些学业优异的学子帮忙。 于是心生一计，将陆成柳平时写的一些诗词歌赋、文章释义挑选出合适的，卖给那些世家子弟，以此换取银钱。 靖王世子可不管陆明柳怎么想，一把抢过银票，转手就塞给一旁的陆成柳。 尽管愤怒，可陆明柳却不敢对靖王世子如何。只能忍着心中的怒气，拿着路引离开。 可脚才抬起，后背又传来凌初带着凉意的声音，“慢着，你还不能走……” 第81章 人命债 陆明柳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银票都被抢走了，这些人还不让他走。 怒气冲冲地朝凌初怒吼，“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怎样？难道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如果眼神能杀人，凌初这会估计已经被陆明柳的眼刀扎成了筛子。 凌初凉凉地看着陆明柳，半点没将他的怒火放在眼中。 蒋夫子见陆明柳已经被赶出长风书院，就连银票也没了，想着到底也算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不由一时心软。 “凌姑娘，算了，让他走吧。” 那些看热闹的学子，也觉得那凌姑娘实在是咄咄逼人。 “姑娘，这陆明柳虽然冒名顶替别人的身份，但到底也只是求学心盛，想要进长风书院读书，这才走了歪路。” “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了，就算了吧。” “就是，这陆明柳已经够惨了，姑娘还是放他一码吧。” …… 凌初听着这些劝她的话，还没怎样，靖王世子倒先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你们都在放什么屁，这是伤不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痛了是吧？” “这陆明柳害得本世子吃了那么多苦头，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若是现在就让他离开，那本世子受的那些苦，岂不是白受了。” 第98章 那些学子，听靖王世子口口声声说陆明柳害了他，可他们也没见他身上有什么不妥，这中气十足生龙活虎的劲头，比他们这些人的身体看着还好。 凌初没有理会那些看热闹的人，直接转身面对陆明柳。 “你欠的债还没还，可不能走。” “我欠什么债，我早说了，从来没有跟你借过钱，你讨的哪一门子债。” “你是没欠我钱，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了一条人命债。” 陆明柳瞳孔紧缩，心中从来没有如此恐慌过。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知？没关系，我不介意提醒你。” 凌初语气并不重，但却让陆明柳心如擂鼓。 他恨不得冲上前一把将她的嘴捂住，可见靖王世子和他的护卫正冷眼看着自己，根本不敢动手。 “陆明柳，你得知陆成柳的未婚妻要进京，为了不让自己冒名顶替的计划败露，于是以赏景为名，约他出京爬山。 在登上山顶之后，趁陆成柳不备，将他从山顶推下去。 陆成柳的未婚妻余绣月进京之后，你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于是想尽办法想要解除婚约。 那余绣月不同意，你又心生歹意，将她约出京，趁她在河边洗手的时候，将她推下河里，活活淹死了。” 陆明柳看着凌初的眼神透着恐惧，这些事他做得非常隐蔽，这凌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被赶出长风书院也就算了，但谋害余绣月的事可不能承认。 “一派胡言，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些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陆成柳，“凌姑娘并没有冤枉你，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她若说的是真的，你当真被我从山顶推下去，你怎么半点事都没有？还有，我若是真的害了你，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找我报仇？” 在场的人都一脸疑惑，这陆成柳被人从山顶推下，他既然没死，怎么一直没有回来揭穿陆明柳的真面目，一直由着他顶替自己的身份，甚至害死他的未婚妻？ “我之所以没有及时回来揭穿你的真面目，那是因为我被你从山顶上推下去之后，虽然侥幸没有死，但是却伤了头。 由于脑中有积血，以前的事我记不清了，大夫给我治了将近三个月才恢复。” “你胡说，这不过是你怨恨我顶替了你的身份，编造出来的谎言。” “我虽然顶替了你的身份进长风书院读书，但我不过是为了读书进学。我承认自己这事做得不对，但是其它没做过的事，你也不能冤枉我。” “你说自己从山上摔下去伤了头，以致失忆，谁又能证明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陆成柳听他一再抵赖，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么一只白眼狼回来。 “我被你推下山，被山中一位姓马的猎户救了回去，给我治伤的，是仁春堂的罗大夫，他们都能证明我没有说谎。” 靖王世子同情地看了一眼陆成柳，这人竟然比他还倒霉。 “你被人推下去，怎么没有回来找他算账？” 若是陆成柳能及时回来揭穿陆明柳的真面目，也许他的未婚妻不会惨死，他也不会倒霉被她缠上。 陆成柳苦笑，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根本回不了。 他伤了头，脑中的积血导致失忆，等他恢复记忆后，虽然及时赶了回来，想要报仇。 可却发现陆明柳竟然顶替了他的身份在长风书院读书，自己又根本拿不出陆明柳谋害他的证据。 他若是贸然冲出去说陆明柳是假的，非但揭穿不了他的身份，说不定还会被他诬陷，告进大牢里去。 陆成柳只能先隐藏起来，打算等想到办法再揭穿陆明柳的身份。 然而他在打探的过程中，竟然发现陆明柳拿了一些绣品出去绣坊售卖，他认出那是未婚妻绣的。 陆成柳本想先找到余绣月，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找不到余绣月。 原以为她来了京都又回了家乡，于是陆成柳写了一封家书回去问他娘，但他娘却回信告诉他，余绣月进京后，一直没有回去。 陆成柳虽然猜到未婚妻被那陆明柳给害了，可他没有证据，根本就拿他无可奈何。 “我并不认识什么余绣月，更没有害过她，你们别想冤枉我。”陆明柳抵死不认。 反正人都死了，只要他不承认，这些人就算猜到是他害的，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如何。 靖王世子被他的无赖气得不行，可他们确实没有陆明柳谋害余绣月的证据。 凌初见靖王世子气糊涂了，只好开口提醒他，“你让人去将宋记绸缎铺的宋娘子以及云霞阁的姚绣娘请过来。” 靖王世子一拍额头，他真是气糊涂了，怎么忘记了余绣月的傀魂曾经提过这两个店。 第82章 无耻 听到宋记绸缎铺和云霞阁，陆明柳惊疑不定地看着凌初。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他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 陆明柳脑中急转，拼命想要找到脱身的办法。 可凌初和靖王世子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靖王世子让他的护卫拿着靖王府的腰牌，去将宋记绸缎铺的宋娘子和云霞阁的姚绣娘请了过来。 宋娘子和姚绣娘原本以为是靖王妃请她们到靖王府做衣裳，没想到找她们的却是靖王世子。 第99章 对这位京都有名的纨绔，这俩人都认识，虽然心中有疑惑，却并不敢有什么意见。 凌初等她们给靖王世子见了礼之后，这才指着陆明柳问，“你们可认识这个人？” 宋娘子和姚绣娘面面相觑，因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敢随意回答。 靖王世子见她们不说话，只好道，“你们放心，我让人请你们过来，是有些事需要找你们问清楚。凌姑娘问什么，你们只要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就行。只要没有隐瞒，我不会为难你们。” 宋娘子和姚绣娘听说找她们来，只是有事需要问，暗中松了一口气。 宋娘子朝凌初点头，“认得，这位陆公子曾经拿了些绣品到我的店里售卖。” 陆明柳脸一沉，当即反驳，“胡说，我从来没有卖过什么绣品。你定是认错人了，你看清楚点，卖你绣品的人是不是他？” 宋娘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陆明柳见宋娘子一直在打量陆成柳，却不说话，又阴着脸道，“卖绣品给你的，就是他，对不对？” 宋娘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又迟疑地看向靖王世子。 她摸不清这人跟靖王世子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不会得罪靖王世子。 靖王世子一眼就看出宋娘子在担忧什么，“你只管将你知道的说出来，不能隐瞒，更不准撒谎。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保你没事。” 有靖王世子这话，宋娘子就放心了。 “陆公子，我没有认错人，到我店里来卖绣品的就是你。” 陆明柳眼神喷火，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要跟他作对。 瞪着宋娘子的眼神充满阴翳，“我们两个长相一样，你凭什么认定卖绣品的就是我？” 宋娘子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虽然看出来这陆公子是在暗示她，让指认卖绣品的是另外一个男子，但她并不想得罪靖王世子。 “我是绣娘，认人不单只凭外貌。你身上穿的学子服，虽然外人看起来，跟其他学子的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作为绣娘，我却能看出差别。 你身上的青竹纹绣工以及针法，是出自肖记绸缎铺。你每次到店里，穿的都是这一套学子服，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宋娘子话刚落，姚绣娘也跟着道，“宋娘子说得不错，你身上的学子服确实是出自肖记绸缎铺，那针脚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肖娘子之手。 还有，你虽然长相跟那位公子一样，但是你的肩膀跟他不一样。” 不管是宋娘子还是姚绣娘，对京都那些有名的绣娘几乎都有了解，对她们的手艺也不陌生。 而且作为绣娘，因时常给客人量身做衣裳，她们往往更容易注意到客人身上的一些特别之处。这陆公子第一次到她的云霞阁时，她就注意到他的右肩比左肩稍高。 “还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你是平肩，那位公子是溜肩。” 陆明柳一下子哑口无言，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身上居然有这么多不同之处。 陆明柳神情颓败，但凌初可没有心软，她把从陆明柳寝室找到的两件绣品拿出来，“麻烦两位娘子看看，他卖的绣品是不是跟这两件的绣工一样？” 宋娘子接过看了几眼就确定了，“没错，这绣工跟陆公子卖到我店里的一样。陆公子说，这是他妹妹绣的，但卖了两次之后，嫌我给的价钱低，再没来过。” “我记得这位陆公子拿了一件喜鹊登枝的双面绣到我的云霞阁，我原本出价一千两，但是陆公子嫌价钱低了，要价一千五百两，我不同意，他还磨了许久。” 凌初谢过两个绣娘，转身问陆明柳，“两位绣娘都能证明，就是你卖了余绣月的绣品。你不但将她推下河淹死，还将她的绣品据为己有。你如此狼心狗肺，对得起陆成柳的救命之恩吗？” 陆明柳恨不得将凌初掐死，“绣品上又没写着名字，你凭什么认定那就是余绣月的绣品？” “我未婚妻绣的每一件绣品，都有她自己的特殊暗记。”陆成柳将凌初搜出的绣品拿过来，展开给众人看。 陆明柳拧着眉头，他明明看过，那些绣品并没有什么暗记啊。 陆明柳不懂绣技，但是宋娘子和姚绣娘一眼就能看出，这绣品的背面，用隐针绣着一轮弯月。 就连凌初都不得不佩服，那余绣月不但绣工高，手法也非常灵巧，竟然在绣品中暗藏着自己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她绣的暗记还没有丝毫不和谐的地方。 姚绣娘，“我店里的那件双面绣，也绣有这弯月。” 宋娘子也跟着道，“陆公子卖到我店里的绣品，同样有。那两件绣品还没卖出去，若是不信，可以过去查验。” 陆明柳见抵赖不掉，干脆心一横，“没错，绣品确实是我卖的。但我可没害过那什么余绣月，那些绣品都是我从这宅子里找到的。 反正这些绣品做出来，本来也是要卖的。我好心帮忙卖掉，银票也给了你们，你们总不能还要怪罪我吧？” 这些人就算能证明那些绣品是他卖掉的又如何，这又不能证明他害了余绣月。 凌初简直被这陆明柳的无耻给气笑了。 是她错了，明知是无赖，又怎么能指望他自己会认罪。 凌初从系统兑换了一滴牛眼泪，趁陆明柳不备，撒到了他的眼皮上。 第100章 紧接着手一挥，将余绣月的傀魂放了出来。 就让她看看，陆明柳见到余绣月的傀魂，还敢不敢抵赖。 第83章 眼瞎 陆明柳发现那凌姑娘似乎对自己挥了挥手，突然感觉双眼滑过一丝清凉。 疑惑地伸手擦了擦眼皮，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只是没想到的睁开眼，陡然看到浑身肿胀的余绣月双脚离地朝着自己飘了过来。 “陆明柳，我死得好惨啊，你还我命来……” 骤然看到被自己害死去的余绣月，陆明柳吓得魂飞魄散。 余光看到一旁的陆成柳，陆明柳灵机一动，朝他一指，“绣月，你认错了，我是陆成柳，他才是陆明柳，害死你的是他，不是我。你去找他索命，别来找我。” “陆明柳，你将我骗得好惨啊！你为什么要假装陆大哥，还把我推下河里活活淹死？” 陆明柳原本以为余绣月会去找陆成柳报仇，谁知她竟然没有上当。 “我本来不想害你的，我提出让你当妾室，可你不同意，非要当正妻。可你不过是一个绣娘，我将来是要科举当官的，我的正妻之位，只有周姑娘的身份才配得上。 你不想当妾室，我提出跟你解除婚约，你也不同意。无奈之下，我只能出手将你除掉。我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你不过是一个绣娘，对我的前程半点帮助都没有，我不能让你误了我的官途啊。” 陆明柳被余绣月的傀魂吓得心神大乱，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一旁的周文财听到陆明柳的话，脸色一黑，忙对身边的同窗解释，“这陆明柳定是得了癔症，在那胡说八道呢。” 那些看热闹的学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原本不大相信他那话，他们都知道周文财一向跟陆明柳走得近，想要娶他妹妹也不奇怪。 可见陆明柳一个人对着无人的空气自言自语，又不大确定起来。 陆明柳根本就不知道周文财已经打消了跟他结亲的念头。 原本余绣月进京后，陆明柳见她性子温柔，长相好还有一手好绣技，还心甘情愿赚钱供他读书。他也曾动过念头娶她为妻。 可后来有一次他在街上偶遇同窗周文财和他妹妹，没想到第二天周文财找到他，说他家有意将他妹妹周大姑娘嫁给他。 若是他同意的话，等中举后就定亲。 陆明柳没想到会天降馅饼，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周大姑娘不但比余绣月长得貌美，而且周文财他爹还是京官，家财也丰厚。不管从哪一方面看，娶周大姑娘都比娶余绣月更有利。 他之所以千里迢迢从一个小县城进京读书，就是不甘心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想要进京读书，通过科举当官，再娶一门对他官途有助力的妻子。 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他当然知道要怎么选才对自己最有利。 跟周文财约定科举高中之后，就去他家提亲。回家后，他原本打算想个法子跟余绣月解除婚约。 但又见陆成柳这个未婚妻性子实在好，对他又温柔小意。最重要的是，还把赚来的银子都给他读书科举。 陆明柳实在不想放弃这到手的好处，于是提出让余绣月当妾室。 但余绣月坚决不同意，还质问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千金小姐。 陆明柳见她不肯当妾室，本就对她不满，又担心将她娶为妻，万一不小心被她识破顶替身份的事。 眼见就要跟周家定亲，陆明柳不想被余绣月坏了他的好事，于是心中一横，这才打算将她给除掉。 “我呸，你一个癞蛤蟆插两根鸭毛，就以为自己是天鹅了。嫌弃我是绣娘身份低，想要让我当妾室，还想娶人家周姑娘，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你不过是一个小县城来的，家里啥也没有。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把你当成陆大哥。你给陆大哥提鞋都不配。陆大哥救了你，供你吃供你住，还给你请医问药，你非但不感激，反而恩将仇报，将他推下山，你真是禽兽不如。” 余绣月进京后，虽然发现陆成柳肤色比以前白了些，但也只以为他来京城后，不必像以前那样还要帮他娘干些活计，所以没以前黑。 且陆成柳以未成亲为理由，并没有让她跟他一起住，平时也尽量避着她，她虽然觉得他有些变化，但也只以为他是在努力适应京都的生活，没有过多怀疑。 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未婚夫竟然被别人顶替了。 直到陆成柳提出要让她当妾室的时候，她才开始觉得他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那时，她被伤心愤怒占据了全部的心神，以为陆成柳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看上了别家的千金，这才变了心。 她不肯当妾室，陆成柳就以她进京途中掉下河里，被靖王世子救了，跟他有了肌肤之亲为由，要跟她解除婚约。 余绣月自然不同意，她跟陆成柳定亲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为了供他读书，她更是没日没夜做绣活，就等着有朝一日高中后，将她迎娶过门。 余绣月为了挽回陆成柳的心，进京后，更是拼命做绣活，想要多赚点银钱，有空就给他洗手作羹汤。 后来陆成柳说她进京后，一直忙着做绣活，实在是太辛苦了，要带她去看一看京都的风景。 她还以为陆成柳回心转意了，高高兴兴跟他出去游玩。谁想到出京后，趁着她在河边洗手时，亲手将她推下河里活活淹死。 第101章 如今真相大白，她才知道，原来她的陆大哥是被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冒名顶替了。 余绣月知道害死她的不是自己的未婚夫，他也没有变心，这让她高兴的同时又伤心。 她死了，再也嫁不成陆大哥了。 余绣月越想越气，身上的阴煞之气嗖嗖嗖往上涨。 突然冲过去，一把掐住陆明柳的脖子，“都是你害死了我，你还我命来…” 在场的人，除了凌初，都看不见余绣月的傀魂。 见陆明柳对着无人的方向说话，本就觉得忐忑不安，如今又见他像是被人掐着脖子说不了话，更是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轻。 只觉得这宅子突然变得阴气森森，身边阴风阵阵。 感受到脖子越掐越紧，陆明柳心中大骇，生怕真的被余绣月掐死，只能赶紧开口求饶。 “我错了，我不该为了顶替陆成柳，恩将仇报将他推下山，更不应该把你推下河淹死。 我错了，我猪狗不如，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第84章 道歉 陆明柳被余绣月掐着脖子，拼命求饶。 可余绣月却没有理会，反而越掐越紧。 为了嫁给陆成柳，这些年，她没日没夜地做绣活赚银钱供养他读书，就指望他中举后就迎娶她过门。 眼见马上就要科举考试，却被这个狼心狗肺的陆明柳给害死了，她再也嫁不成了。想起这些，余绣月怎么能不恨。 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把这个陆明柳活活掐死，给陆大哥还有她自己报仇。 见陆明柳被掐得直翻白眼，眼看就要断气了，而余绣月身上的阴煞之气还在飞快上涨，凌初担心她会被仇恨蒙蔽了神志，变成厉鬼，飞快抽出一张安魂符拍到她的身上。 死里逃生，陆明柳拼命咳了好几下，这才手脚并用爬到远离余绣月的地方。 余绣月不明白凌初为什么要阻拦她，“凌姑娘，为什么不让我掐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凌初叹气，“陆明柳虽然该死，但你如今是傀魂，不能越界插手阳间的事。否则不但会有损你的阴德，影响来生投胎，也会连累你的亲人沾上你的因果。 不能亲手了结陆明柳那个畜生，余绣月尽管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放手。 她错把陆明柳当成未婚夫，对陆成柳心有愧疚，不想再连累他担上自己的因果。 陆明柳虽然没有被掐死，但他已经当众供出为了顶替陆成柳的身份，将他推下山意图害死，又把余绣月推下河里活活淹死。 这些罪名，已经够得上秋后问斩了。 陆成柳将陆明柳招认的口供写了下来后，拿给他签字画押。 但陆明柳并不愿意签。 靖王世子可不管他愿不愿意，挥手叫来一个护卫押着他签了字，又抓着他的手，摁了手印。 陆成柳又拿出宣纸，写了一份状纸，状告陆明柳冒名顶替他的身份，谋害他的未婚妻。 对这个陆明柳这个始作俑者，靖王世子本就恼得很，如今见他将自己的罪名供出来了，立刻吩咐护卫，将他押去大理寺候审。 事情的真相已经清楚，葛山长和蒋夫子也知道陆明柳罪有应得，见护卫将他押去大理寺，俩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叹息了一口气，就带着那些看热闹的学子回长风书院了。 陆成柳对着凌初躬身一礼，“姑娘大恩，陆成柳没齿难忘。” 对凌初，陆成柳心中感激，他知道若是没有这个姑娘帮忙，他的身份怕是要被陆明柳一直顶替下去，而余绣月被害一事也不会真相大白。 余绣月的傀魂扑通一声对着凌初跪下就磕头，“多谢姑娘帮我找到陆大哥，又助他恢复身份。姑娘的大恩，绣月无以为报。 你是好人，绣月祝你一生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绣月来生再报答姑娘的恩情。” 余绣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娘，虽然跟着陆成柳认了一些字，但不会说什么文绉绉的话。她看出凌初身体不怎么好，所以真心想祝福她能一直好好地活着，长命百岁。 余绣月的祝福虽然朴素，但却是凌初最想要的。 听到系统奖励的功德和银钱，凌初眼中都是亮光。 夭折的距离又离她远了一步，她的灵魂比先前又稳定了一些，真好。 余绣月谢过凌初后，又对着靖王世子磕头。 靖王世子见凌初盯着他前面看，忽然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这让他想起了先前被那余绣月的傀魂缠着的经历。 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朝凌初那边挪过去，“凌姑娘，该不会是那余绣月又想要缠着我吧？” 作为纨绔，他天不怕地不怕，可对这些傀魂却忍不住心里发憷。 毕竟不管是什么人，他都有办法对付，可对看不见摸不着的傀魂，他再无法无天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见靖王世子害怕，凌初抽了抽嘴角，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有时候就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没想到竟然被傀魂吓得腿软。 靖王世子被凌初的幸灾乐祸笑得心中发毛，“姑奶奶，你赶快让那余绣月离开，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可不能恩将仇报再来缠着我了。” 凌初好笑地摇了摇头，这靖王世子都快急哭了。 “放心吧，余绣月不会再缠着你，她正在对你磕头感谢救命之恩，也为前些日子缠着你的事道歉呢。” 第102章 余绣月之前并不知道陆成柳是被人冒名顶替了，以为他进京后贪图周家的权势富贵，嫌弃她身份低，要跟她解除婚约。 余绣月为了陆成柳付出那么多，到头来却被他无情害死。想起素不相识的靖王世子见她落水，却能不顾危险跳下河里将她救起。 余绣月死后，想起自己落水被靖王世子所救，生前都没找到机会跟他道谢。如今死了，她想要去看一看这个救命恩人。 原本因为救命之恩，余绣月本就对靖王世子心有好感，再加上靖王世子本就长得俊朗，余绣月见了他之后，竟然不知不觉被他吸引，觉得这才是她该嫁的良人。 既然未婚夫嫌她身份低，那她就嫁给靖王世子做世子妃，想要让陆成柳后悔为权势富贵将她舍弃。 余绣月带着怨恨而死，死后本就神志不全，再加上被陆成柳变心一事刺激得性情大变，这才缠上了靖王世子。 如今真相大白，余绣月知道是自己认错了人，误会了陆成柳，对自己先前缠着靖王世子的事心有愧疚。 靖王世子听说那余绣月不是要再缠着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对着面前的空气，靖王世子大度地挥了挥手，“余姑娘，你起来吧。只要你以后别再来缠着我，这事就算了。” 说到底，这余绣月也是一个可怜人。靖王世子尽管恼她先前缠着自己，可如今她人都死了，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余绣月不能怪罪，靖王世子只能将先前受的那些苦头全部算在陆明柳的头上，他打算到大理寺让人好好关照关照陆明柳那个罪魁祸首。 事情了结，凌初拿出容器，将余绣月的傀魂收了起来。 尽管心有不舍，但余绣月知道人傀有别，无法再跟陆成柳在一起，只能含着泪挥手告别。 第85章 嫁人 “夏至，你怎么站在这里，看什么呢？”凌初从陆成柳家出来，见天色还早，就上街逛了逛。 只是身子太弱，没走多久就累得慌，正想着是不是去买一架马车，却无意中发现夏至那个丫鬟正躲在一处小摊子旁，盯着不远处的长乐赌坊抹眼泪。 听到凌初的声音，夏至连忙抹了一把泪，红着眼眶走过来，“姑娘，我见你许久不回来，担心你出事，想着出来找找你。” 凌初挑眉，来长乐坊找她？ “那你怎么站在此盯着赌坊，莫非你以为我去长乐坊赌钱了？” “不是，”夏至摇了摇头，“我出来找姑娘，无意中看到我二叔了。我见他进了那宅子，问了旁边的摊主，才知道那长乐坊是赌坊。” 二叔？ 若是她没记错，夏至好像就是被她二叔卖给人贩子的？ “你说的二叔，就是把你卖给姚老大那群人贩子的那个二叔吗？” 凌初觉得奇怪，夏至被她二叔给卖了，不是应该恨他吗，怎么看到他，反而躲起来哭？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夏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被我二叔卖掉的。我哭，是想起我爹娘了。”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二叔为什么要把你卖掉？” “我爹娘死后，我二叔想要霸占我爹娘留给我的家产，原本要把我嫁给隔壁村一位五十岁的鳏夫。 我不同意，但是二叔二婶说，女孩子大了，本就要嫁人生子，但我见他们给我挑的人家，不是比我爹年纪还大的鳏夫，就是身体有残缺的人家，就没点头。 我反对了几次，见我二叔他们不再提起这事，就以为他们放弃了。后来堂妹约我到他们家一起做绣活，不料喝了一杯茶后却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才知道二叔他们竟然偷偷在茶里下了药，将我迷晕，卖给了姚老大那伙人。” 想起那无良的二叔，夏至就恨得不行，“把我卖掉后，我爹娘留给我的家产定是被他们霸占了。我二叔好赌，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怕是都要被他输光了。” 凌初皱眉，她还真没想到原来这丫鬟的遭遇，不比刘香菊那丫鬟好到哪里去。 看了一眼长乐赌坊，凌初问夏至，“你想不想把你爹娘留给你的东西要回来？” 夏至抹了一把眼泪，眼神黯然，“当然想啊，我爹娘都死了，他们留给我的东西就是最后的念想了，我当然想长长久久留着它。” “既然如此，我帮你讨来吧。”如今夏至是她的人，她不能眼看着她被欺负而无动于衷。 夏至没想到凌初竟然要帮她讨回家产，先是一喜，继而又泄气，“姑娘，算了吧。我二叔二婶可不是什么好人，到了他们手中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再吐出来的。” 她二叔性子凶狠，在村里都没什么人敢惹。 夏至担心若是凌初去帮她讨家产，万一被二叔二婶给伤了，她如何对得起姑娘。 凌初猜到她的担心，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别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你二叔他们。走吧，我们先去买一架马车。” 夏至的家在京城外，若是走路去，她这身子怕是还没到半路就得累晕了。这古代交通不便，还是得买一辆马车来代步。 等买完马车，就带夏至回家讨回家产。 她二叔好赌，凌初担心去迟了，那些家产怕是会被她二叔给输光了。 凌初带着夏至直奔骡马市。 …… 京外王家庄。 第103章 村头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树下，一群村妇正在树下纳凉，手中做着绣活，口中也没闲着，正东家长西家短的谈论着八卦。 一位穿蓝底白花衣的妇人停下手中的活计，把手上的绣花针放到头上擦了擦，突然问一旁正在嗑瓜子的妇人，“杏花她娘，怎么最近都没看到你那侄女？” 那刘氏嗑瓜子的动作一顿，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说夏至那丫头呀，她不在家。” 花衣妇人一愣，“怎么不在家，这都好几天没看到人了，这是去哪了？” 另一个圆脸大娘也疑惑道，“你们家也没几个能走动的亲戚，夏至去哪家能一去这么多天不回？” “杏花她娘，该不会是夏至那丫头出什么事了吧？” 刘氏原本磕着瓜子听八卦正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那穿花衣的高氏会突然提起侄女夏至。 她没有多想，脱口便说不在家。 这会见大家都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忙含含糊糊地道，“夏至那丫头在家歇着呢。” 高氏拧着眉头，她怎么觉得这刘氏提起夏至时态度那么奇怪。 一会说她不在家，一会又说她在家歇着。 这刘氏说话含含糊糊，眼神也透着心虚。 该不会是夏至那丫头真出什么事了吧？ 想起夏至她娘临终时，曾托她关照夏至那丫头，高氏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我都好久没见到夏至了，既然她在家，那我看看她去。” 刘氏脸色一变，慌慌张张站起来一把扯住高氏的袖子，“别去。” 见高氏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反应不对。 忙松开手挤出笑容，“二柱她娘，夏至那丫头没什么事，只是这几天身子有点不舒服，不过歇一歇就好了，你就不用去看了。” 高氏皱着眉头，以前她不是没去看过夏至，这刘氏从来没拦过她，这会这么一反常态？ “夏至病了？那我更得去看看她，若是严重，可得去看下大夫。” 刘氏没想到她都说不用去看了，这高氏还是要去，急得脱口道，“这是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原本提起夏至，大家不过是闲着随口一聊，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刘氏这话一出，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她。 心中都在嘀咕，这刘氏今天提起夏至怎么奇奇怪怪的？ 高氏不过是想要去看一看她那侄女，这刘氏怎么一再阻止，看着像是在极力隐瞒什么事？ 该不会是夏至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见大家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而高氏又非要坚持去找夏至。刘氏心中暗恼，面上却装出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情，“夏至，夏至那丫头嫁人了。” 第86章 怀疑 高氏听到刘氏的话，一脸吃惊，“什么，夏至嫁人了？” 不止高氏吃惊，其她那些妇人也被刘氏的话震惊到了。 “杏花她娘，夏至什么时候嫁人了，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都没听说夏至定下亲事，这怎么突然不声不响地就嫁人了？” 高氏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越看刘氏越觉得不对劲。 夏至她娘生前跟高氏最是要好，临终又托她照看夏至，没想到夏至嫁人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高氏狐疑地看着刘氏，“不对啊，杏花她娘，你一会说夏至不在家，一会又说她身子不舒服在家里歇着，现在又说夏至嫁人了。你这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 听着这一句句质问，刘氏暗恼高氏多管闲事。 眼见瞒不下去了，刘氏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这些丢人的事，我都不想说出来，可既然大家今天都问到我头上了，我也就不得不说了。” “你们也都知道，先前我给夏至看了好几门亲事，可那丫头都看不上。她眼光高又挑剔，不是嫌弃人家男子长得不好看，就是嫌人家家财太少，担心嫁过去后要吃苦受累。” “我和她二叔见她不同意，也不想勉强她，想着再慢慢寻摸，总能挑到满意的亲事。不料前段时间，那丫头突然说京城的绣线比我们这里的好，她要进京买些绣线回来。 我想着让她练好女红，相看人家的时候也能让男方高看一眼，也就没反对，还拿了十两给她。 可谁知买了绣线回来后，她突然跟我们说，她看上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想要嫁过去。我跟她二叔听说她有看上的人家了，都为她高兴。” 有个大娘忍不住道，“这么说，夏至是嫁到京城的富贵人家了？这可是好事呀，你们怎么瞒着都不让我们知道？” “对啊，能嫁进京城的富贵人家，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亲事。只是，怎么没见你们家操办婚事？” 刘氏又叹了一口气，“原本我们知道夏至看上了京城的富贵人家，也觉得这是好事。我跟她二叔原本想着问清楚她看上的是哪一家，也好想办法先去探一下人家的口风。若是对方也有意结亲，再一起商量婚事。” “可谁知，我跟她二叔不管怎么问，那丫头死活都不肯说她看上的是哪一家的男子。我们原本还以为她是害羞这才不愿意说，于是想着过几天，让她缓一缓再问。” “可是让我和她二叔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趁我们不在家，那丫头竟然留下一封信，说她要进京嫁人了，让我们不必担心，也不用去找她。” 第104章 刘氏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眼眶，一副愧疚道，“我和她二叔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担心。 她虽然留信让我们不要找她，但我们哪里放心得下，跟她二叔看了信后，就立马进京去找她。” “可京城那么大，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看上的是哪一家，找了好几天都没找着。但她二叔不肯放弃，还是坚持天天都要去找。 我们都担心她这么无媒无聘的就跑到男方家里，被人家看不起不说，还不知道要受这少磋磨呢。 这不，今天一大早她二叔又进京了，想着看看能不能运气好能将她找到。” 听刘氏说到这，有妇人忍不住惊呼，“什么，夏至那丫头这岂不是私奔了？” 刘氏拿起帕子在干巴巴的眼皮上抹了抹，一副愧疚难当地道，“夏至她爹娘去得早，丢下她一个人，我们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都是我跟她二叔没有教好她。 原本我想着，这事毕竟不光彩，也就没往外说。只想着等她二叔将人找到了，再悄悄带回来，不让她的名声有损。 唉，这若不是你们怀疑我对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也不至于将这事说出来。” 刘氏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高氏，就差明着说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她也不至于将夏至做的丑事说出来，以至于让她坏了自家侄女的名声。 刘氏虽然说得声情并茂，但高氏心底却忍不住怀疑。 同在一个村，这刘氏的为人，她不是不了解。 别看她面上一副对夏至担忧愧疚又自责的，但她却知道这刘氏历来都不怎么喜欢夏至她娘，对夏至更是没看在眼里。 若是真如她自己说的那么担心夏至，怎么没见她出去找人？反而天天揣着一兜瓜子村头村尾到处转悠闲磕牙。 自从夏至她爹娘走后，刘氏对夏至的关心不过都是面子功夫。怎么会突然对夏至那么好，不但给她十两银子买绣线，还频繁给她相看了好几门亲事？ 这事越想越狐疑，高氏又忍不问刘氏，“夏至私奔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还算懂事，按说不会做出这样的丑事才对。这怎么说私奔就私奔了，实在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那个圆脸的大娘，因住得离夏至家较近，因而对夏至还算了解，这会也怀疑起她私奔一事来。 “二柱她娘说得对，夏至那丫头乖巧懂事，她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怎么可能不声不响地就私奔了。” 刘氏借着帕子的阻挡撇了撇嘴，放下帕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人啊，小时候看着是乖巧懂事，可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又哪里防得住。” 有婶子跟着叹了一口气，“可不是，这儿女大了就不由娘了。她存了心要私奔，你们就算再怎么防也防不住。” 刘氏见有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心中得意。但她并不想让大家再谈论这个话题，很快借着别的由头说起了其它事。 高氏和那圆脸大娘无奈地互视了一眼，尽管她们都怀疑刘氏说的话不真不实，可又没什么证据，除了心中担忧夏至那丫头的命运，她们也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刘氏又磕着瓜子跟那些妇人聊得起劲的时候，有个大娘无意中看到不远处正有一架马车往她们这边使过来，而那赶车的那人看着有些眼熟。 那大娘下意识多看了几眼，突然惊呼道，“哎，你们快看，那是不是夏至那丫头？” 第87章 掌掴 听到惊呼，大家齐刷刷往村头的道路看过去。 很快有眼尖的大娘看到前面驾车的那人非常眼熟，“咦，好像真是夏至那丫头。” “这都私奔了，怎么又回来了？这是带着那男子回来探亲？” 刘氏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惊得口中的瓜子都掉了出来。 这死丫头怎么回来了？ 那伙人贩子不是说买了之后就会带离京都，远远卖掉吗？ 他们难道是疯了不成，竟然还会让她回来！ 刘氏瞪着夏至，脸上阴云密布，恨不得将姚老大那伙人给活活掐死。 眼看马车越来越近，有个婶子堆着笑脸站起来，快步迎了上去。 “喲，夏至，你不是嫁人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对啊，夏至，听说你嫁到京城的富贵人家去了，是哪家的公子呀？”另一个大娘也跟了上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夏至身后的马车。 这婶子和大娘见夏至架的马车不错，都在猜测她嫁的人家到底是不是真的富贵。 有人羡慕，但也有人不屑，“什么嫁人，不就是私奔吗？夏至，让你那相公下来，让我们看看他到底有多好看，能让你做出这么无脸无皮的丑事来。” 有些妇人虽然没说话，但眼中带着轻视和猜测，这夏至私奔的不是富贵人家吗，怎么还要自己亲自赶车。 见那妇人的话说得刻薄难听，高氏快步走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没搞清楚，你们怎能这样说夏至。” “是啊，这孩子怎么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们说话好歹给她留点脸面。” 夏至架着马车，远远看到树下聚了一群妇人在纳凉做绣活，原本想着停下马车跟大家打个招呼。 第105章 没想到车还没停下，就听到这些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勒停马车，夏至拧着眉头问大家，“你们在说什么嫁人了、私奔了，这是在说谁？该不会是指我吧？” 见夏至私奔回来，还装着糊涂，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除了你，还有谁？我们村也就你能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丑事。” 夏至原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是在议论她私奔，当即气愤道，“我既没有嫁人，也没有私奔，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喲，这可是你家二婶亲口说的。你这么气愤做什么，既然做都做了，还不准人家说啊。” 夏至怒气腾腾地瞪着刘氏，真是她的好二婶，把她迷晕卖了，竟然还敢造谣说她跟别人私奔了。 “夏至，车厢里是不是你私奔的那个男子，快让他下来让我们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不管不顾地私……” 这妇人最后一个奔字还没说完，突然看到车帘后露出来的精致面容，那带着轻视的声音一下子咔在喉咙里。 齐刷刷瞪着马车的众人也是一脸意外，这怎么是姑娘？ 这些人原本听了刘氏的话，都下意识以为这马车里坐的人就是夏至偷偷私奔的那位男子，没想到从马车里下来的，竟然是一位姑娘家。 凌初上了马车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还不知道已经到了夏至家的村落。还是迷迷糊糊中听到说话声，这才醒了过来。 原本她还没留意那些人在说什么，见自己的发髻有些歪斜了，她正整理着。 没想到竟然听到那些妇人诋毁夏至跟人家私奔了。 凌初加快手中的速度，将发髻整理完，沉着一张脸撩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 “刚刚是谁在胡说八道造谣我家夏至跟别人私奔了？” 先前那说的最痛快的妇人，原本嘴一张就想说她没有胡说八道，可对上凌初那幽黑的眼神，却陡然打了一个寒颤。 来不及想她为什么会害怕这么一个小姑娘，那妇人飞快伸手朝刘氏一指，“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夏至她二婶亲口说她跟别人私奔了。” 凌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站在一旁的刘氏，轻声问，“你就是夏至的二婶？谣传夏至跟别人私奔的是你？” 刘氏暗中瞪了一眼说话的妇人，没理会凌初的话。 生怕被村人知道她卖侄女的事，赶紧堆着满脸笑容伸手去拉夏至，“夏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什么话跟二婶家去再慢慢说话。” 夏至手一甩，避开她的拉扯，愤怒地质问刘氏，“二婶，我什么时候跟别人私奔了，你怎么能胡说八道？” 刘氏脸一沉，这死丫头真是胆肥了，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大呼小叫。 本想动手狠狠掐上一把，可见那么多人正看着她，刘氏不得不将怒火压下，扯着脸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是留了一封信，说是看中了京都一位富家公子，要去找他么。你这无媒无聘的，不就是那啥嘛。” 夏至被刘氏无耻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留了书信要跟别人私奔？” 她这二婶平时当着外人的面，对她虚情假意也就算了。没想到将她迷晕卖给人贩子后，竟然还敢造谣她跟别人私奔。 “哎，你这丫头做过的事怎么还不承认呢，你那信不但我看到了，你二叔可是也亲眼确认了。”刘氏心中不屑，有没有书信，是不是跟别人私奔，这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外人就算怀疑，也没办法求证。 再说了，这丫头不见多日是事实，刚刚她才从外面回来，也正好被大家看在眼里。 这死丫头就算是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刘氏正得意，不料突然眼前一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啪地一声，脸皮一痛。 凌初冷冷地看了一眼刘氏，抽出帕子将右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这刘氏的脸皮果然厚，这一掌都把的手给抽麻了。 凌初动作太快，其他人虽然觉得眼前一花。 却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听到刘氏的痛呼声还有肿起来的脸，才知道是凌初打了她。 刘氏不敢置信地抚着脸皮，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打了。 立即嗷地一嗓子怒吼，带着肥胖的身子朝凌初扑了过去。 “你个贱人，你怎么敢打我……” 凌初见她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打她，嘴巴还不干不净地喷粪，当即脸一沉，身子飞快闪到刘氏后背，抬脚对着她的臀部狠狠一踹。 第88章 砸锁 刘氏这一扑，带着满满的怒火，本就来势汹汹，再加上凌初顺势踹的那一脚力气也不小。 等她发现自己扑空的时候，已经收势不及，重重地摔了一个大马趴。 那响声，让那些妇人都下意识吸了一口气。 刘氏被这一跤都摔懵了，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尝到嘴里腥甜的味道，嘴一张，吐了一口混着泥沙的鲜血出来。 这一摔，虽然没砸掉牙齿，但她的牙齿却把嘴唇给咬破了。 刘氏简直要气死了，她没想到那姑娘打了她一巴掌不算，竟然还敢踹她。 带着满腹的怒火爬起来，看到凌初站在一旁，脚一抬就想冲过来挠个满脸开花。 凌初撇了她一眼，凉凉地开口问，“怎么，还没打够？” 第106章 刘氏原本满腔怒火，可是不知为何，对上那双幽黑的眼眸，瞬间打了个寒颤。 那脚怎么也迈不动了。 虽然没敢再动手，可那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你这姑娘，无缘无故的，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凌初冷眼看着她，“你毁人家清白，难道不该打吗？” 刘氏一噎，很快又哽着脖子道，“我毁谁的清白了？夏至是我侄女，她爹娘没了，难道我这个做二婶的，还不能教导她几句？” 凌初都差点被这人的无耻气笑了，明明就是污蔑，这会还敢狡辩是教导。 “你这满嘴喷粪，让大家的耳朵受罪了，我这打你也是为了教导你，作为女人，要谨记德言容功，不可背后造谣生事。” 旁边的妇人虽然同情刘氏，可因为摸不清凌初的身份，又见她打起人来毫不留情，没敢上前阻拦，只默不吭声地站在一旁观看。 刘氏被她这轻飘飘的态度气得呼哧带喘，“我怎么教导我侄女，是我们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 凌初见她气得跳脚却不敢动手，翘了翘嘴角，这才慢吞吞道，“外人？不好意思，夏至现在可是我的人。” 刘氏一怔，这话什么意思，夏至是她的人？ 莫非姚老大那伙人将那死丫头卖给这贱人了？ 咽了咽唾沫，生怕眼前的姑娘再说出夏至被卖的事，刘氏不得不将心中怒气压下去。 “不管怎么说，夏至都是我家侄女，血缘的关系是抹不掉的。算了，刚才的事都是误会，我一个大人，也不好再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 刘氏假装大度地说完这话，马上转向夏至假惺惺地道，“夏至，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我跟你二叔担心得吃不下睡不香，就怕你在外面吃苦受累了。 如今回来了就好，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快跟二婶回家，我给你杀一只鸡好好补一补。” 哼，那姑娘是跟夏至回来的，在外面这么多人她不好动手。 她只要把夏至哄回家，她定会跟着过去。 等到了家，她再好好收拾这个贱人。 凌初虽然看穿了刘氏的打算，但她并没有阻止。 “夏至，走吧，跟你二婶回去正好把东西拿回来。”凌初招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刘氏一愣，这贱人让夏至回去拿什么？ 管她呢，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夏至，走吧，快点跟二婶回家。” 夏至冷哼一声，胳膊一甩避开了刘氏伸过来挽她的手，“我可没有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二婶。” 别以为她还看不清这个二婶的真面目，若是真担心她，又怎么会将她卖给姚老大那群人贩子。 若不是姑娘救了她，她这会指不定是在哪个火坑里生不如死呢。 说什么担心她吃不下睡不香，拿着卖她的身价银吃香的喝辣的，她是眼瞎了才会看不出她比先前还胖了一圈。 以前二叔二婶对她在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她也没有什么怨言。 总想着她爹娘不在了，二叔二婶做得就算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家人。 可没想到就是她视为亲人的二叔二婶，亲手将她迷昏卖给了人贩子。 从她得知是被他们卖掉的那一刻时，他们就再也不是她的亲人了。 刘氏被夏至甩开手，脸色当场就阴了下去。 只是看到高氏她们还在一旁，只好将怒火压了下去，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唉，这孩子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脾气才这么大。” “这眼看着瘦了那么多，在外肯定也没吃好睡好，我得赶紧回去杀一只老母鸡给她补一补。” 刘氏装模作样地描补了几句，转身匆匆追着凌初的马车走了。 那些妇人对着她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都是一个村里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别以为她们不知道这刘氏的德性。 高氏见刘氏追着马车回去，想起夏至她娘临终前的托付，犹豫了一下，对其他人道，“我先走了，夏至那孩子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走，我得看看她去。” 那圆脸的妇人将手中的绣活放回篮子里，拎起篮子朝高氏招手，“等等我，夏至那孩子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爹娘不在了，我得帮她爹娘看着点，免得受了委屈，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见她们两个都走了，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快速收起东西，匆匆跟了上去。 这些人并非全都是担心夏至受委屈，更多的是从凌初和夏至对刘氏的态度里，嗅出了八卦的味道。 她们是跟着去看热闹的。 夏至将马车停在自家房子前，一眼看到大门上挂着的新锁，心中就是一沉。 尽管早有猜测，二叔二婶将她卖掉，肯定将她家里的房子也霸占了去。可亲眼见到，还是难受得不行。 凌初一看夏至的神情，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没有钥匙？那就将锁砸了吧。” “好，我听姑娘的。”夏至抹一把脸，收起伤心愤怒，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对着那把簇新的大锁就哐哐哐地砸起来。 还没砸几下，旁边突然窜出一个男子，张口就骂骂咧咧，“谁在砸我家大门，找死是不是？” 夏至转头看到来人，一脸冰冷，“夏东桥，我砸的可是我自家的房子。” 第107章 第89章 卖两次 “夏至，怎么是你？”来人看到夏至，一脸吃惊。 这男子是夏至的二叔夏大庆和刘氏的儿子，夏东桥。 这夏东桥原本想过来看看自己的婚房还缺点什么，没想到走到附近听到打砸声，还以为光天化日之下有小偷胆大包天想要砸开锁进屋偷东西。 没想到匆匆赶过来一看，竟然是的自己堂妹夏至在砸锁。 这死丫头怎么回来了，见了他不叫堂哥，反而连名带姓地喊。 夏东桥刚想呵斥夏至没大没小，可见她手下不停，还在哐哐哐地砸个不停，顿时火冒三丈。 “别砸了，别砸了，这锁老贵了，砸坏了你可是赔不起。” 夏至停下手，侧头问他，“我家的大锁，是你换的？”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堂妹质问，夏东桥一脸不悦，“没错，是我换的。” 夏至脸色更冷了一分，朝着夏东桥一伸手，“不砸可以，钥匙拿来。” 夏东桥避开她的手，“没有钥匙。” 其实他就是在睁眼说瞎话，钥匙就在他的袖袋里放着。 这房子虽然是夏至家的，但如今已经被这夏东桥据为己有，又怎么还会愿意交出钥匙。 夏至知道，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到了她二叔一家子手中，就别想再轻易拿回来。 见夏东桥不愿意拿出钥匙，她也没再纠缠，而是举起手中的石头哐地一声，又砸了下去。 夏东桥当即心疼坏了，这新锁可是他花了五两银子才买来的。 满腹怒火的夏东桥几步冲过去，抓着夏至的胳膊将她扯到一旁，“死丫头，别再砸了。” 夏至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道，“这是我家的房子，凭什么不能砸？不砸我怎么进去？” 夏东桥斜睨着她，“什么你的房子，你都嫁人了，如今这房子归我了。” 夏至被她这堂哥的无耻气得胸口痛，“别说我没有嫁人，就算我真的嫁人了，这房子也是我爹娘留给我的，凭什么给你。” 夏至不想再跟他掰扯下去，拿着石头又往门口走。 见她竟然还要去砸，夏东桥怒气冲冲就想上前阻拦。 刚从马车下来的凌初看到这一幕，手一扬，一把灰扑扑的小锤子急速飞了出去。 夏东桥的后腿弯一疼。 控制不住往前踉跄了两下，吧唧一声摔了。 凌初捡起锤子看了两眼，见没有损坏，心中还算满意。 刚才夏至砸锁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前世放在系统的一个锦匣从封禁的地方冒了出来， 于是匆匆上了马车，准备查看一番。 没想到她刚将匣子打开，眼睁睁看着前世花五百多万购买来的翡翠玉石被系统给吞了。 系统吞了玉石后，许是为了补偿，从系统商城里给她兑换了一把小锤子和一把大铲。 大铲被她留在系统中了。 锤子就是刚刚被她用来砸夏东桥的那把。 夏东桥这一跤都摔懵了，缓了好一会才爬起来。 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他娘的，是谁砸的老子？” 看到俏生生跟夏至站在一起的凌初，夏东桥恶狠狠的表情一愣。 下意识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夏东桥心中狐疑，莫非刚才砸他的就是那位姑娘？ 凌初没有理会他，拿着小锤子走到门边。 举起手中的锤子对着那把大锁，轻轻一锤。 那把夏至砸了半天的大锁，被凌初轻飘飘一锤就砸烂了。 夏至心中一喜，不过对此并没有多想，以为这不过是碰巧了，毕竟那锁她刚才可是用石头砸了好几下。 夏至推开大门，直奔进屋。 凌初慢悠悠地跟了进去。 那夏东桥顾不上身上的痛，爬起来怒气冲冲地追了进去。 “夏至，你个死丫头，给我滚……” 砰！ 夏东桥一句话没骂完，眼睁睁看着一把小锤子朝自己砸了过来。 心中一惊，下意识就往一旁躲闪。 他的动作虽然不慢，可却避不开那把小锤子。 膝盖一痛，又摔了一跤。 夏至直奔自己的房间，不过很快又沉着脸走了出来。 “夏东桥，我屋里的东西呢？” 夏东桥刚爬起来，正是满肚子火，听到夏至的质问，冷笑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我是你堂哥，你别总是没大没小，连名带姓地喊。” 夏至气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她这堂哥，有还不如没有呢。 她刚刚进屋，发现自己家里已经大变样，她爹娘留给她的房契、地契和银票全都不翼而飞，就连她这房子都被夏东桥布置成了婚房。 凌初见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拉着她走向马车，“走吧，带我去你二婶家，我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见她们架着马车走了，夏东桥赶紧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往家里赶。 他已经相看好了人家，婚房也布置好了。眼看下个月就要成婚了，可不能让夏至那个死丫头再将房子拿回去。 刘氏原本以为夏至架着马车是回她的家，谁知她匆匆赶了回去，门前却并没有看到那架马车。 跑进屋子，也没看到人。 “莫非那死丫头是回她那边了？”刘氏嘀咕了几句，正准备转身去找。 第108章 谁知突然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 刘氏循声转头，发现是她家的两扇大门砸在地上。 看到站在门外的凌初和夏至，刘氏脸色黑沉如墨。 凌初掂了掂手中的小锤子，慢吞吞道，“不好意思，力度没控制好。” 不知为何，刘氏看到凌初心中就发憷。 但夏至她可不怕，张口就骂，“你个死丫头，怎么回来的？” 凌初嘲讽一笑，“想知道？你可以去大理寺大牢问问姚老大他们。” 刘氏惊疑不定，这贱人是什么意思，莫非姚老大他们被抓了？ 抓了也好，这死丫头她能卖一次，就能卖两次。 夏至还不知道刘氏又打起了她的主意，冲上前质问她，“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在哪里，是不是都被你们拿了？” 刘氏一把推开她，“你的东西又没交给我保管，我如何知道。” 见她不愿意承认，夏至转头往刘氏住的东厢房冲去，她知道这个二婶都将贵重的东西放在自己房里。 第90章 心肠歹毒 夏至还没跑到东厢房，刘氏的闺女杏花从另一边冲出来，将她拦住了。 刘氏见状，快步冲过去，掏出钥匙将自己的房门给锁了。 这下刘氏就放心了，进不去，看那死丫头还怎么去找东西。 “都在吵吵什么，像什么样子。”此时从正房走出来一位老太太。 看到正跟杏花拉扯的夏至，神情一愣，脱口道，“刘氏，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死妮子不会再回来了？” 夏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奶，听这话的意思，原来她被卖的事，她奶竟然也知道？ 可笑她原本还想着，若是她二叔二婶不愿意将东西还给她，就让她奶出面帮她讨要。 如今看来，她被卖的事，她奶早就知道，而且还没有反对？ 刘氏一脸笑容迎向老太太，讨好地扶着她的胳膊，“娘，她回来了不是更好吗，我能将那死丫头卖一次，自然就可以将她卖两次啊。” 没有外人在，刘氏懒得遮掩，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至于夏至和凌初，刘氏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过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片子，她一个人就能对付。 先前在村口，她不过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动手罢了。 夏至听着刘氏跟她奶的话，那颗心直坠冰窖。 老太太朝刘氏点头，“如此也好，上次才卖了八十两，都给桥儿当聘礼了。明儿你记得找个能出得起价钱的地方，再出手。” “娘放心，我省得。上次那伙人贩子出的价钱确实是低了些。这丫头相貌不错，我听说若是能卖给那些专门驯养瘦马的人，价钱会高不少。” 这两婆媳以为家里没有外人，正旁若无人地当着夏至的面，明晃晃地讨论怎么将她卖出高价。 没想到院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原来夏至那丫头不是私奔了，而是被你们卖给了人贩子？” “我就说夏至那丫头向来懂事，断然做不出那些没脸没皮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被你们给卖了。” 刘氏婆媳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一惊，扭过头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围了一群妇人。 刘氏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又扬起笑脸，“哎哟，你们怎么都到我家来了？” 有妇人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们若是不来，又怎么会知道你竟然把自家的亲侄女都给卖了。” “就是，刘氏，没想到你那心肠如此歹毒，竟然连自家侄女都下得去手。” “哟，你们都没听到吗，这都卖了一次了还不够，竟然还想卖两次。啧啧啧，刘氏，你这心肠还真够黑啊。” “杏花她娘，你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就不怕夜里夏至她爹娘回来找你算账吗？” 这些妇人都是平常跟刘氏不怎么对付的，根本就不在乎她脸面是不是难看。 刘氏尽管心中暗恼她们多管闲事，可却不好发火。 她家东桥下个月可就要成婚了，可不能让这事传出去毁了那门亲事。 刘氏赶紧赔着笑脸解释，“咳，你们都误会了，我这是在吓唬夏至那丫头呢。你们都知道她爹娘都没了，她性子又犟，不听劝。 我跟她奶担心她又不管不顾随便留下一封书信，像上次一样离家出走。不得已之下，这才想着吓唬吓唬她。 我跟她二叔就这么一个侄女，疼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将她给卖了。” 刘氏尽管在努力往回描补，可那些妇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被她几句话就糊弄过去。 夏至她奶刚准备让门口的妇人都散了，没想到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让让，快让让，村长来了。” 刘氏婆媳心中同时一个咯噔，不明白怎么就惊动了村长。 高氏见到村长，暗中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赶到刘家院门外，恰好听到刘氏在说卖夏至的事。 高氏担心夏至若是再被卖，但她一个外人可拦不住夏家人。 高氏没有进院子，而是悄悄找到刚好在附近的儿子，让他跑去将村长给请来。 只有村长才能阻止夏至被卖。 王村长被高氏的儿子找到，听说夏大庆的媳妇将自家侄女卖给了人贩子，扔下手头的事，匆匆赶了过来。 “刘氏，我听说你把夏有新家的闺女给卖给人贩子了？”王村长脸色难看。 第109章 这刘氏若是将侄女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也就罢了，卖给人贩子，影响实在是恶劣。 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他们王家村的名声指定坏了，年轻一辈的婚事怕是都会受此事影响。 刘氏心中慌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没有的事，我家夏至这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夏至她奶张婆子也跟着道，“夏至是我老婆子的亲孙女，她二叔二婶可是将她当亲闺女疼，又怎么会将她卖了。” 王村长听了刘氏婆媳的话，又见夏至确实好好地站在院子里，心中松了一口气。 见村长相信了她们的话，站在凌初面前的一对傀魂不由大急。 “姑娘，求求你帮帮夏至，别让我闺女再被刘氏婆媳给卖了。” 凌初朝夫妻两个点头，“你们放心，夏至如今是我的丫鬟，我断然不会让她吃亏。” 安慰完两只傀魂，凌初抬脚朝王村长走过去，“王村长来得正好，你可别被刘氏婆媳给骗了，她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当着村长和这么多村人的面被骂，刘氏气得脸色青黑，“我们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无凭无据的，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那张嘴。” “莫非你自己做过的事，以为没人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凌初从袖袋掏了一张纸出来，递给了王村长。 刚才这刘氏婆媳当着她的面公然讨论，如何将她的丫鬟再卖一个高价。 若不是当时恰好看到了夏至爹娘的傀魂，她早就出手收拾她们了。 “姑娘，这是什么…”王村长原本不解凌初为什么突然递一张纸给她，可不经意看到上面卖身契三个字，脸色一变。 王村长一把夺过契约，一字一句读完，心头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黑着脸对张婆子一吼，“张春花，你家夏大庆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第91章 倒打一耙 张婆子不知道凌初给王村长看了什么东西，见他突然发这么大火，心里难免有些不安，皱着眉头含含糊糊地道，“我家大庆不在家。” 王村长攥着手中的卖身契，那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也不顾张婆子的脸面，怒气冲冲地道，“大庆不在家，去哪了？” 一旁的刘氏见村长如此发怒，连忙堆着笑脸解释，“前几天夏至那丫头，说她看上了京城一位富家公子，要嫁给他。趁我们不在家，偷偷留下一封书信，私奔了。 东桥他爹担心她吃亏，天天进京找她。这不，今天一大早他又进城了。谁知夏至那丫头反倒自己回来了。” 凌初冷眼看着刘氏，编吧，编吧，等一下就知道打脸的滋味了。 果然，刘氏话刚落，王村长立刻怒不可遏道，“刘氏，你还敢撒谎。明明就是你们将夏至那丫头给卖了，竟然还敢在此胡说八道。” “哎呦，村长，我可没胡说，这事东桥他爹都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天天不顾辛劳跑进京去找那丫头。” 证据他都拿到了，这刘氏竟然还敢嘴硬，王村长恨不得掐死她。他们好好的王家村，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败类。 王村长把手中的卖身契怼到刘氏眼前，“刘氏，你还敢狡辩，我虽然年纪不大了，但我还没眼瞎。这是夏至的卖身契，上面有你家夏大庆的签字画押。” 刘氏脸色骤变，瞪着凌初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这姑娘到底是谁，她怎么会有那死丫头的卖身契？ 凌初翘了翘嘴角，从姚老大那宅子搜出来的卖身契，都是那伙人贩子的罪证。原本都交到大理寺去了，还是她在出发前，专门去了一趟大理寺，打着宁大人的名头借出来的。 想到儿子婚期将近，刘氏眼珠子转了转，对着王村长委屈地抹起了眼泪，“这卖身契定然是假的，我跟东桥他爹，向来把夏至那丫头当眼珠子疼，又怎么可能会把她给卖了呢。” 张婆子也对王村长陪着笑脸道，“这怕都是误会，夏至她爹娘都没了，一直都是我家大庆和刘氏在照顾她，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来。” 有看不惯张氏婆媳的妇人嗤笑道，“什么误会，我们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你们在说，上次将夏至卖给人贩子，得了八十两银子，都给东桥做聘礼了。你们甚至还打算将她卖给驯养瘦马的人，这事我们可是听得真真的。” 一旁的夏至突然对村长道，“王爷爷，卖身契是真的。我二叔二婶为了霸占我爹娘留给我的家财，在我喝的茶水里下了迷药，把我迷昏后卖给了人贩子。 如今，我爹娘留给我的田契地契都被我二婶她们抢走了，我爹娘留给我的房子，也被堂哥霸占去用做婚房了。” 刘氏的老底被当众揭穿，气得跳脚，“夏至，你可别血口喷人，你爹娘留给你的东西，我们可没拿过。你家那房子不是好好地在那里吗，你可不能冤枉你堂哥。” 刘氏理直气壮的话刚落，没想到立刻被她的好儿子打脸。 夏东桥的腿被凌初砸了两次，走起路来就痛，好不容易一瘸一拐走回来，还没等进家门就怒气冲冲地大喊，“娘，夏至那死丫头回来了，她说要把房子拿回去，你可不能同意。我下个月就要成婚了，你跟爹和奶可是说好了，大伯家那房子以后可是归我的……” 夏东桥根本就不知村长他们正在他家里，等他急吼吼说完，瘸着腿踏进院子，当场愣住了。 第110章 刘氏一脸的气急败坏，没想到自己正在这里费尽心思遮掩的事，转眼就被自己的儿子给捅了得干干净净。 张婆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这个孙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氏，你儿子都亲口承认你们谋夺了夏至的家产，可别想再抵赖。赶紧将东西拿出来，还给夏至。” 刘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初，转向夏至，“夏至啊，你说话得凭良心啊，你家哪里还有什么东西留下来。你爹当初摔断了腿，没钱医治，还是你二叔帮他垫付的药钱。 我们见你家拿不出钱，看在一家子的份上，一直没跟你娘讨要。你爹走了几年，你娘一直病着，你爹留下的那点田地，全都变卖了也不够给她请医问药。 这些年，我跟你二叔可是拿了不少银子给你娘治病买药。我跟你二叔看在一家子的份上，可都从来没跟你们讨要过一两银钱。 如今你家就剩那座房子了，反正你迟早都要嫁人，那房子空着也是浪费。你东桥哥马上要成婚了，那房子不如就借给他住一段时间，等他建了新房子就搬走。 以后你就住我家，跟你杏花妹妹一起住……” 夏至被刘氏这倒打一耙的话气得不行。 不管是他爹摔断腿，还是她娘请医问药，从来没花过她们半文钱。 刘氏见夏至气得说不出话，心中冷哼。 死丫头，跟她斗还嫩了点。 刘氏正得意，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她吓得一哆嗦。 王村长他们同样被吓了一跳，齐齐朝着响声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就见跟夏至一起来的那位姑娘，手中拿着一柄小小的锤子，站在刘氏的房间门口。 而原本被刘氏上了锁的两扇门板，此时却倒在了地面上。 见她们看过去，那姑娘还笑眯眯地举了举小锤子，无辜地道，“咳，刚刚不小心将锤子甩飞了，没想到把门给砸掉了。” 王村长他们看看地上的门板，又看看她手中的小锤子，一脸怀疑。 那锤子看着不过两寸长，手柄还没有一根筷子粗，就连那锤头也不过一枚鹌鹑蛋那么大。 就这么一把脆弱得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折断的小锤子，能把那两扇门板砸掉？ 刘氏看到被砸掉的门板，嗷地一声朝凌初扑过去，“你个贱人，砸坏了我的门，你赔得起吗？” 凌初翘了翘嘴角，神色慌张地摆手，“你……你别打我，我都说了是不小心，大不了我帮你装回去…” 没人看到一枚小石子从她慌张摆动的手中，飞速甩向刘氏的裙底下。 正冲到一半的刘氏脚底一滑，噗通一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第92章 手滑 那些跟刘氏不对付的妇人，见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掩着唇幸灾乐祸地低笑起来。 张婆子恼怒地瞪了一眼刘氏，刚想示意杏花将她娘扶起来。 那边凌初忽然惊呼了一声，朝刘氏慌张摆手，“你这么凶瞪着我干嘛，可不是我害你摔倒的。” 正痛得眼冒金星的刘氏恨不得一把将凌初给掐死。 这贱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她何时有瞪过她！ 王村长他们原本见刘氏这一跤摔得有些重，心底还有点同情她。 可见她这么凶神恶煞地瞪着那无辜的姑娘，心底刚升起的那点同情立刻散了个干干净净。 凌初故意趁着无人注意，冲着刘氏得意一笑。 趁着她瞪过来的时候，又立刻换上一副害怕的神情。 “你，你别再瞪了，真不是我害你摔的，我可是离你还有两丈远呢。” 有看不惯刘氏的妇人忍不住道，“刘氏，你可别想赖人家姑娘，我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摔倒的，与人家姑娘无关。” 刘氏没摔晕，却被气得差点当场撅过去。 刚想爬起来对众人说她是冤枉的，根本就没瞪过那个贱人。 凌初翘了翘嘴角，见她怒气冲冲爬起来，忙慌慌张张道，“你，你别打我，我这就帮你将门板装回去。” 高氏她们见凌初被刘氏吓得不轻，心中不忍。 正准备上前帮她一把，将门板装回去。 不料却见那姑娘被门槛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 手一滑，那把小小的锤子突然朝着房里甩了过去。 碰的一声，好巧不巧，将靠墙摆着的一个胡桃色柜子砸了一个大洞。 王村长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破了一个洞的柜子。 就见那柜子上层摆着的一个木匣子，摇晃了两下，砰地一声掉到了地面上。 从四分五裂的匣子里滚出一堆东西。 凌初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对这一砸还算满意。 刘氏看到掉出来的东西脸色一变，立刻就往房里冲。 凌初却快步上前，迅速捡起那些纸张。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咦，这不是夏至家的房契吗？” 凌初嘴上说着抱歉的话，手却一点不客气地飞快打开那张契约。 “你个贱人，别动我家的东西，赶紧给我出去。” 刘氏一边气急败坏地冲进屋，一边破口大骂。 凌初抬眸幽幽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在刘氏一脚跨过门槛的时候，脚尖对着地面一小块破碎的匣子板，快速一踢。 第111章 刘氏眼睁睁看着那块木板朝自己脚底飞过来，她想要避开，却是来不及了。 脚底一滑，噗通一声。 又摔了一个正着。 刘氏肥胖的身躯正好挡着后面王村长他们的视线，再加上有门槛挡着，根本就没人发现凌初的小动作。 都以为是刘氏着急之下，自己不小心被门槛绊倒的。 那些围观的妇人心中幸灾乐祸，这刘氏还真是倒霉，今天这都摔了几跤了。 凌初压了压唇边的笑意，转头对夏至招手，“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田契。” 刘氏一听，又气又急，挣扎着留想要起来阻拦。 可她的脚扭伤了，一动就钻心地疼。 张婆子暗恼刘氏不中用，她虽然想上前阻拦，可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快，只能示意夏东桥上前去将东西抢回来。 夏东桥收到张婆子的暗示，脚刚抬起来，可看到凌初手中的那把小锤子，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他先前可是被那把小锤子砸了两次，现在腿上还在隐隐作痛。他下个月可就要成婚了，万一再被砸上一次，他说不定真要变成瘸子了。 不知为何，夏东桥虽然觉得那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可却觉得她邪门的很。 刘氏见夏至跑进来，情急之下想要伸手拽住她。 可夏至却一个闪身避开，快步上前接过凌初手中的契约。 一眼看到上面她爹的名字，夏至当即眼眶一红，“二婶，你不是说没有拿过我家的东西吗，那这些是什么？” 王村长上前从夏至手中接过契约，发现确实是夏至家那房子的房契和地契。两张契约上都有她爹夏有新的签名和手印。 没想到那刘氏心肠如此歹毒，不仅将自家侄女迷昏卖给人贩子，竟然还真的把人家的房子据为己有。 刘氏心疼地看了一眼夏至手中的契约，忍着脚痛咬牙扶着墙站起来，抹着泪水喊冤，“夏至，二婶不过是见你不在家，生怕你家里遭了贼，这才想着帮你保管这田契地契，并不是想要据为己有，你可不能冤枉二婶啊。” 张婆子为了不让刘氏谋夺侄女家财的名声传出去坏了孙子的婚事，赶紧上前解释，“夏至啊，你别冤枉了你二婶，是我见你不在家，担心你家的东西被贼人偷了，这才让你二婶帮你保管的。” 夏至知道她奶自小就不喜欢她，眼里只有二叔家的三个孩子。 但她没想到她奶明知道二叔二婶要将她卖给人贩子，既没阻拦，想要把她家的契约据为己有，她奶也极力维护。 夏至讽刺地看了一眼张婆子，她奶从来没把她当作一家人。 夏至抿了抿唇，没有回应张婆子的话。 将两张契约收好，又上前将那些从匣子里掉出来的东西都扒拉一圈，除了找到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却不见她家的田契。 “二婶，我爹娘留给我的，除了房契地契，还有十五亩良田，二十七亩中田，以及一百三十两银票，这些东西，在哪？” 刘氏眼珠子转了转，苦口婆心地劝诫，“夏至啊，那些东西，二婶帮你保管，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住吧。 你一个人住不安全，这万一有小偷小摸的夜里进了你那屋那就遭了。你跟着我们一起住，我跟你二叔还有你奶他们，也方便照顾你。 你住的安心，也不用担心你爹娘留给你的东西会被人偷走。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凌初听着刘氏哄骗夏至的那些话，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这到手的好处，看来是不想还回来了。 凌初懒得再听下去，手一抬，一扬。 砰！ 手中的小锤子正中柜子侧边的墙壁。 第93章 熟人 刘氏正唾沫横飞说的起劲，突然一声巨响传来，将她吓了一跳，差点将舌头都给咬破了。 匆匆转头，看到被砸破的墙壁，刘氏心头的火气蹭蹭蹭直冲天灵盖。 生怕藏在墙里的秘密被发现，刘氏顾不上再劝说夏至，急急忙忙冲过去。 可她着急之下，忘记自己的脚扭伤了。这一动之下，立马疼得哎哟一声瘫坐在地上。 张婆子恼怒地瞪了一眼刘氏，儿媳没用，她只能拖着年迈的身子去阻拦。 只是她腿脚不利索，只能一边迈着脚步过去，一边愤愤地骂着，“你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跑我们夏家来打砸，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再不快点从我们家滚出去，我可是要报官了。” 骂完凌初，张婆子又骂王村长，“王青松，你这个村长怎么当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外人到我们王家村来撒野，也不说管一管？” 王村长被张婆子质问到头上，皱着眉头，一时犹豫是不是要上前阻拦。 张婆子见村长不动，怕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那姑娘，只能示意孙女杏花一起上前帮忙。 夏至却快步上前，张开双臂挡在凌初前面，“奶，凌姑娘那是在帮我找田契…” 张婆子可不想听夏至的话，带着杏花就想将她扯开。 “什么田契，你家的田契不是早就被你娘卖了治病，哪里还有。 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帮着外人来家里打砸，我看你是疯了…” 凌初幽幽看一眼正骂得起劲的张婆子，原本她只打算砸一个口子，能将墙里的木匣子掏出来就行。 第112章 可见张婆子不止对夏至骂得很，还想动手打，她突然改主意了。 手中的锤子对着墙又是一锤。 砰！ 巨响传来，众人都被吓了一跳。 场面顿时一静。 哗啦啦！ 就在众人齐齐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被凌初敲了两锤的墙壁，大片大片掉落。 露出了藏在墙里的黑漆匣子。 凌初手一伸，将匣子拿了出来。 “那是我的东西，不准拿走。”刘氏眼见匣子被拿走，顿时气得顾不脚上的痛，一瘸一拐上前抢夺。 张婆子和杏花也顾不上再跟夏至拉扯，双双上前要抢匣子。 可凌初又哪里会让她们抢走，趁她们三个涌过来，不着痕迹伸脚对着刘氏脚底一拌。 刘氏的脚本来就扭伤了，凌初这一拌，哪里还站得稳。眼看又要摔倒，双手下意识抓向一旁的杏花。 刘氏体胖，而杏花不过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本就瘦，哪里经得住她娘的体重。非但没有让刘氏站稳，还被她扯得往地下倒去。 惊慌之下，杏花还把一旁的张婆子也绊倒了。 三人扑通扑通相继摔倒。 凌初看也没看她们，将手中的木匣子塞给夏至，拉着她出了刘氏的房间。 身后张婆子三人还躺在地上，哎哟叫唤个不停。 王村长和那些看热闹的妇人面面相觑，却没人过去扶刘氏她们一把。 反而好奇地围到夏至面前，催促道，“夏至，快点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你家的田契。” 夏至神情激动地看了一眼凌初，见她微笑着朝自己点头，这才将匣子打开。 只一眼，夏至就认出里面放的正是她家的田契。 除了田契，匣子里还有好几张大大小小的银票。 大家正围在一起看夏至翻着匣子里的东西，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这么多人围在我家院子里，这是要做什么？” 凌初循声扭头一看，发现一个男人正皱眉不满地瞪着她们这些人。 听这话，凌初猜测这位定是夏至那位二叔。 果然，王村长抬头看到来人，冷声道，“夏大庆，你总算回来了。” 夏大庆没想到王村长也来了他家，神情愣了一下。 屋里的刘氏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张嘴就嚎啕大哭，“东桥他爹，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若是再不回来，我们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听到妻子那破锣声，夏大庆下意识朝屋子一看，见他娘、妻子和闺女正七手八脚从地上爬起来，眉头就是一皱。 夏大庆不知妻子在闹腾什么，只觉得无比厌烦。 他没理会刘氏，而是转身朝院子里的众人挥手，“若是没事，大家都散了吧。” 他今天去长乐赌坊又输了一个精光，还欠了一大笔债。生怕赌坊找他要钱，匆匆忙忙跑回来，准备拿点路费，到外地避债。 根本就没心情理会刘氏。 只想等王村长他们一走，他就拿上银票和换洗衣服出京。 只是王村长他们还没动。 院子门口又传来一道男声，“喲，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挺热闹啊。” 夏大庆听到来人的声音，脸色就是一白。 他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来了，这赌坊的人怎么来的如此快？ 夏大庆哪里知道，赌坊的人是故意放他离开的。 他欠了那么多钱，赌坊的人猜到他肯定要回家收拾东西离京避债。之所以让放他离开，就是为了跟着他回家，好到他家里讨债。 夏大庆还以为自己离开赌坊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他前脚一离开长乐坊，后脚就有人偷偷跟了上去。 凌初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一挑。 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熟人。 站在院子门口的，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胡霸天。 “凌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正迈着王八之步走进院子的胡霸天，看到人群中的凌初，一脸错愕。 想到锦衣卫那位杀神，胡霸天下意识环视了一圈。 发现宁指挥使并没有来夏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宁楚翊不在，胡霸天的底气又回来了，带着身后五六个打手朝凌初走了过来。 “凌姑娘，你来夏家做什么？” 凌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那夏东桥好赌，他前脚刚回来，这胡霸天后脚就追了过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胡霸天来夏家是为了讨债的。 胡霸天一脸惊讶，“凌姑娘，你也是来讨债的？” “没错。” 听到凌初的回答，胡霸天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94章 心肠歹毒 胡霸天没想到自己来夏家讨债，竟然会碰上凌姑娘也来讨债。 也不知道这夏家欠了凌姑娘多少银钱，这万一夏家的钱都被她要走了，他如何跟长乐坊的陶管事交代。 刘氏不认识胡霸天，刚刚听到夏大庆让大家离开，生怕凌初和夏至将匣子的东西都带走了，她急匆匆拖着扭伤的脚走过来。 “他爹，夏至那死丫头将家里的契约和银票都抢走了，你可不能让她离开。” 夏至？ 夏大庆原本急匆匆回来，全副心神都在想着如何快点逃出京都避债。除了王村长，他根本就没注意看还有谁来他家。 第113章 这会听了刘氏的话，才发现人群中的夏至。 看到夏至回来，夏大庆第一反应是高兴。 夏至就是被他卖掉的，夏大庆高兴的自然不是侄女安全逃离了人贩子的毒手。 他高兴的是，既然夏至回来，那他岂不是还可以再卖一次。 不得不说，夏大庆和刘氏、张婆子果然是一家人，三人都是一样心肠歹毒的畜生。 夏大庆的高兴，在看到侄女手中那只眼熟的匣子时，脸一下子就阴了下去。 “夏至，你怎能抢你二婶的东西，快把匣子给二叔。”夏大庆沉着脸就想上前抢回夏至手中的匣子。 夏大庆是夏家的主心骨，见他回来了，不管是张婆子还是刘氏和两个儿女，都觉得底气也回来了。 一家子纷纷围过来，准备联手将匣子抢回去。 高氏生怕夏至吃亏，忙想上前阻拦。 王村长见这一家子如此过分，皱着眉头黑着脸怒喝，“夏大庆，你要干什么！你大哥大嫂去了，他们就剩夏至这么一个独苗。你不说帮你大哥照顾这个闺女，反而将她卖给人贩子，如今还要抢走她的家财。你摸摸你的良心，可对得起你大哥大嫂！” 夏大庆眉头一拧，这王村长怎么会知道他卖了夏至的事？ 张婆子虽然恼怒王村长多管闲事，可见高氏她们都在场看着，阴着脸上前道，“这都是误会，夏至那丫头是见她二叔二婶不同意她嫁给别人当妾，恼恨之下，这才撒谎说她二叔将她卖给了人贩子。” 刘氏也舔着笑脸上前道，“夏至还小，不懂事，体会不到我们一片苦心。我们并非是要抢夺她的家财，只是想帮她保管。 这傻丫头今天带着外人回来家里一通打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家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 我们这也是为她好，这万一被外人将钱财都给骗光了，怕是她爹娘在下面也过得不安心哪。” 刘氏这话，就差直说凌初就是哄骗夏至家财的骗子了。 夏大庆早就将夏至家的钱财视为己有，他原本准备将夏至爹娘留下的那几十亩田并到他自家的田里去。 可如今他欠了赌坊一大笔钱，胡霸天已经追到他家里来，他势必要将欠的钱还给赌坊。 可他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还给赌坊，只能用夏至家的田来抵债了。 夏大庆打定主意之后，忙对侄女道，“夏至，快把匣子给二叔，我们帮你保管，免得你家的田地都被别人骗走了。” 夏至被卖了一遭，如今头脑清醒的很，谁对她好，谁要对她谋财害命，她分得一清二楚。 “凌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少在这里指桑骂槐。还有，我家的东西，我自己会保管，就不劳二叔二婶费心了。” 见夏至不肯交出匣子，夏大庆已经失了耐心，打算上前强行将匣子抢回来。 担心夏至要抱着匣子跑了，夏大庆还示意刘氏和两个儿女一起上前拦着她。 这夏家的无耻简直刷新了凌初的认知，“怎么，你们一家子这是想要抢劫本姑娘的东西？” 刘氏今天在凌初手中吃了那么多亏，本就对她一肚子气。 如今见夏大庆这个主心骨回来了，根本没将她放在眼中。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什么你的东西，这是我们夏家的事，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掺和什么。” 胡霸天和那几个打手见夏大庆要抢匣子，并没有阻拦。 说着又转头对夏至道，“你看到了没，人家这就是冲着你的钱财来的，你可别再傻傻的被骗了。” 夏至翻了一个白眼，她这二婶以为她傻呢，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骗谁。 凌初对着刘氏嘲讽一笑，“你以为这里这么多人都是傻子，能被你们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夏至如今是我的人，她的东西就是我的。我自己的东西，用得着骗吗？” “夏至生在我们王家村，长在我们王家村，谁都知道她是我们夏家人，怎么就成了你的？”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你和夏至二叔。若不是你们联手将她卖给人贩子，我也没机会从姚老大他们手中买下她。” 夏至是她救出来的，但这刘氏夫妻贪婪又无耻，凌初并不算让他们知道这事，以免多生事端。 果然，听说凌初买了夏至，不管是刘氏、夏大庆还是张婆子，眼里都是可惜。 夏至是凌初的人，他们想将她再卖一次的打算就落空了。 凌初手中有夏至的卖身契，现在又直接揭穿了他们身上的那块遮羞布，张婆子知道他们一家卖夏至的事再隐瞒不住。 她干脆也就不装了。 阴着脸对凌初道，“夏至那丫头你可以带走，但是她手中那些房契、地契、田契必须给我留下，那些都是我大儿子夏有新置办的。” 虽然不能将夏至再卖一次有些可惜，但如今也不顾上那么多了。 夏大庆看着凌初和夏至的眼神充满阴霾，胡霸天他们可是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将夏至家的东西拿到手。 夏大庆心中冷哼了一声，夏至是那姑娘的人又如何，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里可是王家村，是在他自己家里。 他就算是直接把匣子抢走了，又能耐他何？ 夏大庆朝夏至逼近，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冷声道，“夏至，把匣子给二叔。” 第114章 见夏大庆一家不要脸直接动手抢匣子，胡霸天和他带来的那几个打手并没有阻拦，反而站在一旁抱臂看好戏。 第95章 不要脸 京城外。 官道上，一行十几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正打马飞速赶往京城。 迎面一个同样穿着飞鱼服的男子正骑着快马匆匆忙忙赶路，看到对方一行人，男子神情瞬间大喜。 忙策马上前对领头那位神情严肃的男子拱手见礼，“见过大人。” 宁楚翊一拉缰绳，让座下的马停下来，皱眉看着对面的卫风，“你怎么出京了？” 卫风没想到刚一出京就遇上了宁楚翊，忙道，“大人，手下的兄弟见到凌姑娘带着那位从姚老大手中救下的丫鬟出京了。” 听到凌初出京，宁楚翊并没有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等着卫风往下说。 宁楚翊不说话，他后面的十几个锦衣卫也沉默无言。 明明对面站了十个人，还有十几匹马，可这场面却愣是静得落针可闻。 卫风骤然感觉一股压力迎面扑来。 见宁楚翊还在等着他的下文，忙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凌姑娘那个丫鬟叫夏至，听说凌姑娘是带着那丫鬟回了夏家。” 见宁楚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卫风心中紧了一下，忙加快了语速，“属下听到手下的兄弟说，胡霸天带着好几个人手出了京城，去的也正是夏家。 属下担心凌姑娘出事，这才想着赶过去看看。” 一口气说完，卫风的心悬在了半空。 朝廷国库空虚，皇上自从知道凌姑娘能用卦术寻找出锦衣卫都搜不出的藏银后，对她就颇为看重。 皇上还因此叮嘱过指挥使大人日常多关注凌姑娘，不可让她出事。 大人要出京办事，离京前，曾吩咐让他要留意凌姑娘的动静。 卫风将这事交给了手下的锦衣卫，那负责留意凌初动静的锦衣卫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也就没多留意。 谁知这一不留神，那凌姑娘不但出了门，还独自带了一个丫鬟就出京了。 那锦衣卫担心她出事，这才匆匆告知了卫风。 卫风原本还没多在意，但当他听说那胡霸天忽然带着人离京，去的跟凌初还是同一个，这才匆匆忙忙追出京。 听说凌初只带了一个丫鬟出京，殷煞皱了皱眉头，凌姑娘虽然不是完全没有自保之力。 但那胡霸天可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他还带了好几个打手，又是在京城外，这万一那胡霸天起了什么歹心，那就糟了。 一向沉默的殷煞忽然开口道，“大人，凌姑娘可不能出事。” 宁楚翊没说话，绷着脸一拉缰绳，调转马头。 凌姑娘确实是不能出事。 国库没有银子，皇上早就对朝中那些贪得无厌的蛀虫不满了，也许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动手清理一批蛀虫。 朝中有些官员，既然明知贪墨不可为，还敢铤而走险，所做之事自然是慎之又慎。 那贪墨的来银子更是会挖空心思来隐藏。 他们身为锦衣卫，虽然做惯了抄家的事，搜藏银的经验也不少。但有时候他们也难免会搜不到那些被贪墨的银子藏在何处。 皇上有时候不但规定了他们查抄的银子数目，还有时间限制。 他们虽然查抄的经验丰富，但要在规定的时间搜到皇上规定的数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有时候也难免焦头烂额。 那凌姑娘可以利用卦术算出藏银的方位，倒是可以帮他们减少不少困难。 卫风见宁楚翊要亲自去夏家找凌姑娘，神情一愣。 大人出京办事，回京可是要第一时间进宫给皇上回复。他以为大人就算担心凌姑娘，最多让他带着人去夏家，他则是进宫觐见皇上。 没想到大人非但不回宫，还要亲自去夏家。 殷煞见卫风还在发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赶紧给大人带路，还愣着干什么。你最好是祈祷凌姑娘没事，否则看大人是不是会将你的皮给剥下来。” 卫风苦笑了一下，没敢有什么怨言。大人离京前让他留意凌姑娘的安危，是他对这事不够尽心。 只是他也没想到凌姑娘好好的京城不呆，独自带着一个丫鬟就忽然离京了。 卫风叹了一口，认命地打马上前给宁楚翊带路。 …… 胡霸天见夏大庆一家不要脸，要硬抢凌姑娘那丫鬟的家财。 他对此乐见其成，带着那几个跟来的打手站在一旁看热闹。 夏大庆欠了赌坊大笔债，若是他那个侄女将匣子里的东西带走，夏大庆估计拿不出那么多钱财还债。 私心里，胡霸天是想夏大庆能将匣子抢到手的。 等他拿到匣子，他再让夏大庆用那些钱财来抵债。 至于凌姑娘和她那个丫鬟会不会被夏大庆一家给欺负了，胡霸天可不在乎。 这事就算万一被那位指挥使大人知道了，他也不怕。 夏至是凌初的人，但抢她家财的可不是他。毕竟他是从夏大庆手中拿的契约来抵债，而不是直接抢了夏至的，这事可怪不到他头上。 凌初见夏大庆带着刘氏和两个儿女逼上前，嘲讽一笑，“怎么，你们这是连脸都不要了，想直接硬抢？” 第115章 夏大庆没有回应凌初的话，他虽然不想传出抢夺侄女家财的事，但如今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胡霸天带着那么多打手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虽然还没开口让他还债，但他知道，若是拿不到钱胡霸天可不会放过他。 那些欠长乐坊巨额赌债还不起钱的人，不是被斩手就是挑断了手筋脚筋。 那些受不了残废之苦的人，最后都自尽了。 与自己的性命相比，名声算得了什么。 为今之计，拿到夏至手中的那些钱财，将欠债还清才是最重要的。 他大哥大嫂都死了，就剩夏至这么一个丫头。 等还清赌债，他再将那死丫头远远嫁出去。 过不了了多久，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抢夺侄女家财的事。 夏大庆想得很好，只是他没想到凌初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见夏大庆和刘氏他们围上来想要抢夏至手中的匣子，凌初一把拉过夏至，将她推到身后。 快速从袖袋里掏出小锤子，手一扬，对准夏大庆的膝盖砸过去。 夏东桥看到那锤子吓了一跳，本想开口提醒他爹小心。 可惜已经迟了。 夏大庆膝盖一阵剧痛，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96章 白担心 “大人，这里就是夏家。”卫风一路在前面快马加鞭给宁楚翊引路。 这会远远看到夏家院子，忙指给他看。 这一路上，卫风都在心里默默祈祷凌初千万别出事。 这会到了夏家门前，似乎没听到什么动静，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突然从夏家传出一声惨叫，卫风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 坏了，莫非凌姑娘出事了？ 大人吩咐给他的事，他没办好要受罚事小。 这万一皇上知道了，怕是会连累大人。 朝中几位皇子本就因皇上看重他们大人而嫉妒，若是被他们知道皇上对大人不满，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风波来。 卫风越想，心就越沉。 宁楚翊听到那声惨叫，虽然剑眉皱了一下，但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但卫风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他们这位宁大人，有时候越是生气就越面无表情。 他这会琢磨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发怒。 卫风心中忐忑，见宁楚翊已经下了马往夏家院子走，连忙也翻身下马快步跟了上去。 宁楚翊一脚踏进夏家院子，看到倒在地上的两扇大门，目光就是一顿。 不过很快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夏大庆毫无防备之下，被凌初一锤子砸中膝盖，当即倒在地上。 夏东桥听到他爹的惨叫，吓得哆嗦了一下，没敢再上前抢匣子，而是下意识就拔腿往回跑。 也不管他爹气死气活。 夏东桥下个月要成婚，他生怕再被锤子砸中，万一自己腿瘸了，女方说不定要闹着退婚。 他舍不得那门婚事，没敢再惹那位凌姑娘。 刘氏见丈夫被伤了，儿子又跑了，怒吼了一声就着凌初扑过去。 双手直奔凌初那张精致的脸，打算挠一个满脸开花。 刘氏想得很美好，可凌初又不是傻子站着不动，任她挠。 见刘氏怒气冲冲朝自己扑过来，凌初脚下快速动了两步，闪身到她的侧边。 右脚飞快对着刘氏的脚底一伸一拌。 刘氏看到凌初闪开了身子，就知道不好。 害怕扑空，她下意识就想停下来。 可刘氏见丈夫被凌初砸倒，本就满腔怒火，又是用尽全力扑过去。 这会根本就收势不住，朝着前面狠狠扑了过去。 刘氏这一扑，好巧不巧将对面原准备偷袭凌初的杏花扑了一个正着。 杏花被她娘肥胖的身子压着，狠狠砸到地上，当即惨叫了一声。 这还没完，她那张本就连清秀都称不上的脸蛋，还被刘氏的指甲挠了一条血痕，痛得又是一声尖叫。 刘氏在发现自己不小心扑中自己闺女的时候，虽然想着要避开。可没成功不说，着急之下，又扭了一下脚。 伤上加伤之下，她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王村长和高氏他们见夏大庆不顾脸面要抢夏至的家财，原本想要上前阻拦。 没想到那位凌姑娘看着弱不禁风，三两下就把夏大庆一家给放倒了。 这会惊得还没回过神来。 卫风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大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凌姑娘的能力，害他白担心了一路。 看到没头没脑往外逃的夏东桥，卫风没好气地一脚将他踹了回去。 宁楚翊负手现在大门口，定定地看了一会那道瘦弱的身影，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凌初听到夏东桥倒地声传来，下意识转过头。 看到宁楚翊带着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出现，顿时一愣。 这边凌初还在猜测宁楚翊的来意，没想到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垂眸淡声道，“可需要帮忙？” 凌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他为何出现，却摇头道，“不必。” 宁楚翊也不奇怪，轻轻一颔首，“那行，你继续。” 凌初不解地看着他，这人到底是干嘛来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可有事？” 第116章 宁楚翊摇头，“无事，我就看看。” 凌初无语，这人大老远带着一群锦衣卫过来看什么？ 难不成来看她揍人的？ 宁楚翊没理会她眼中的疑惑，目光在院子里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王村长和高氏他们虽然不认识他，但看到他身上的蟒袍以及后面那些穿飞鱼服的人，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看到这些传说中的锦衣卫，他们本就不安，再被宁楚翊的目光一扫。 顿时吓得腿一软，扑通一下，全跪了下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磕头见礼，宁楚翊已经淡声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王村长他们一听，赶紧唯唯诺诺站了起来。 胡霸天正准备下跪的动作一顿，可看到宁楚翊扫过来的冷眼，吓得心中一紧，赶紧硬着头皮带着那些打手过来拱手见礼。 “见过指挥使大人。” 宁楚翊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 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压力，胡霸天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只要凌姑娘在的地方，总能遇到这位杀神？ 就在胡霸天差点顶不住压力，准备跪下的时候，头顶终于传来一道轻嗯。 胡霸天瞬间松了一口气，忙弓着身子带着手下的人退到了一边。 退下后，胡霸天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对那位凌姑娘做什么。 凌初见宁楚翊说看看，就真的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抽了抽嘴角，没理会他。 转身问夏至，“东西可是都齐了？有没有缺少的？” 夏至已经清点清楚，闻言忙摇头，“没有少，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全都找到了。” “那就好。” 夏至看到那位指挥使大人，心中有些不安，猜他估计是找凌初有事。 再加上她已经不想再留在此处，忙对凌初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夏大庆一听她们要走，立刻急了。 原本看到那位大人和那些锦衣卫，心中惊悸。 此时也顾不上了，忙对他娘张婆子使眼色，示意她想办法拿回匣子。 张婆子虽然也害怕那些锦衣卫，但想着自己家又没犯什么事。 于是胆子又大了起来，上前拦住凌初。 “夏至你可以带走，但是那些银票和契约是我家的，必须留下来…” 第97章 不是亲生的（一更） 夏至没想到自己爹娘都没了，她奶竟然还是要抢她的东西。 气得眼眶都红了，“奶，这是我爹娘留给我的东西。他们生前就说过了，这些以后是要给我当陪嫁的。” 夏至不明白，她明明也是她奶的孙女，为什么她奶对二叔家的三个孩子那么好，却从小就不喜她。 现在就连她唯一傍身的钱财都要抢走。 她奶就没有想过，他们若是把东西都抢走了，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夏至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无情的奶奶。 面对夏至的伤心愤怒，张婆子半点不在乎，她眼里只有那个匣子。 “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奶？那些东西虽然都是你爹留下来的，但是你爹可是我的大儿子。 如今他没了，你不得代替你爹赡养我啊？ 既然你如今成了别人的丫鬟，想来以后也没办法养我，那些东西留下来，就当是给我养老了。” 夏至眉头一皱，她虽然恼恨她奶，但又想到她始终是他爹的娘亲。 如今她爹虽然不在了，但她身为他爹的闺女，确实应该帮她爹赡养她奶。 若是她不管不顾将东西都拿走，不但她奶会骂，估计村里的人也会骂。 骂她倒也罢了，但是她不想她爹死了还要被人骂他不孝，说他把家财都留给闺女，没有给亲娘养老钱。 正当夏至准备拿些银票，再给她奶留一些田地，就当是帮她爹给他娘养老的时候。 却被凌初一把拦住，“不能给。” 夏至一愣，继而羞愧起来。 姑娘救了她，还把她收为丫鬟让她有个安身之处。现在连她这条命都是姑娘的，她的东西自然也是姑娘的。 她确实不能把姑娘的东西给别人。 张婆子原本见夏至都意动了，没想到却又被拦住了。尽管对凌初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却不敢对她动手。 这姑娘看着弱不禁风，但是打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她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四个人都拿她毫无办法，张婆子害怕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万一被那锤子砸一下，或是被绊倒摔上一跤。 她这把老骨头可是禁不住。 还有，也不知那凌姑娘跟那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若是动手抢那匣子，万一被那些锦衣卫抓进大牢，她这条老命估计就得交代了。 张婆子不敢硬来，于是往地下一坐，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然后伸手抹了一把挤出来的泪水，嚎啕大哭起来，“有新啊，你不孝啊。我辛辛苦苦生你养你这么大，你却丢下老娘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见张婆子这么大年纪，瘫坐在地上哭得如此凄惨，有些年轻妇人忍不住心软，“夏至，你奶也不容易。你爹虽然去了，但是张婆子始终是你爹的亲娘，你帮你爹给你奶养老，也是应当的。” 张婆子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心中一喜，当即哭嚎得更大声了。 第117章 凌初却对着张婆子讽刺一笑，“你说你是夏至她爹夏有新的亲娘，是夏至的亲奶奶？张婆子，你好不容易活这么大年纪了，还说谎。你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张婆子嚎哭的动作一顿，心中一惊。 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凌初。 王村长他们一脸不解。 这姑娘是什么意思？ 张婆子说了什么慌，他们怎么不知道？ 就连夏至都一脸不解地看着凌初。 张婆子惊得连哭都忘记了，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这姑娘为什么问她是不是夏有新的亲娘，莫非她知道什么？ 很快张婆子又压下了这个怀疑，不可能。 夏有新已经死了，当年的事，就连整个王家村都不知道。 这凌姑娘不过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这么一想，张婆子慌乱的心，又镇定了下来。 “凌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有新是我亲生的大儿子，我当然是夏至的亲奶奶。这事，整个王家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村长他们虽然不知道凌初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反驳张婆子的话。 夏有新确实是张婆子的大儿子，夏大庆是老二。 这事整个王家村的人都知道。 凌初看了一眼理直气壮的张婆子，笑了笑，扔下一个炸弹。 “你说谎，你根本就不是夏至的亲奶奶，夏有新更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王村长他们听到凌初这话，面面相觑。 夏至下意识地想开口说张婆子是她亲奶，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虽然不知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相信姑娘不会害她。 姑娘这么说，定然是有原因的。 张婆子脸色巨变，瞪着凌初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撕了。 “你这姑娘在胡说八道什么，若我不是夏至的亲奶，那夏有新的亲娘又是何人？” 张婆子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夏有新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说夏有新是她亲生的，那就没有人能反驳。 凌初凉凉地目光扫过张婆子强装镇定的老脸，又扔下一枚炸弹。 “你根本就不是夏有新的亲娘，夏有新爹娘另有其人。他的亲爹是夏大柱，亲娘是冯氏。而你，是假的。” 张婆子心中一阵紧缩，瞪着凌初的目光都是不可思议。 这凌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是夏至的亲奶，这事就连夏至都不知道。 那么多年前的事，这姑娘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夏至惊疑不定地看着凌初，想要否认她的话，可忽然想到她奶自小对她冷言冷语，可对二叔家的三个孩子却疼爱有加。 不由一下子狐疑起来，莫非她奶真不是亲的？ 夏大庆在一旁听着凌初和他娘的话，心中焦急不安。 这事可不能承认，万一真的揭穿了，他可就没有理由再拿夏至的家财了。 夏大庆恨不得将那个凌姑娘一把给掐死，若不是她，他早就拿着钱财出京避债了，又如何会被胡霸天那伙人堵个正着。 虽然恼恨，但夏大庆没敢再动手。 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和那些锦衣卫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却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 第98章 证据（二更） 夏大庆只能装出一脸正义凛然，“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但夏有新确实是我的亲大哥。我和大哥都是我娘的亲生儿子，这事王村长他们都知道的。” 那些看热闹的村妇，尽管不喜张婆子，可却无法否认她确实是夏至的亲奶。 “凌姑娘，夏至她爹和夏大庆，确实是张婆子的儿子。” 张婆子见没有人怀疑她，那不安的心又落了回去。 抹着眼泪喊冤，“姑娘，没有证据的事，你可不能胡说。你不能为了阻拦夏至给我养老的银钱，就胡乱编造出来这些胡话。”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张婆子问一旁的夏至，“夏至，奶问你，你爹娘生前，可有跟你说过，奶不是你爹的亲娘？可有跟你说过，你亲爷奶另有其人？” 夏至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却迟迟不愿出口。 原本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奶奶不是亲的，可姑娘刚才的话却让她心中起了疑。 想到从小她奶都不喜欢她，把她跟二叔家的孩子区别对待，夏至就不解。 以前她总以为她奶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导致再无法怀孕，她奶怨她连累她娘没法给她爹生一个儿子。 可姑娘的话，却让她起了疑心。 就算她奶怨她连累她娘无法生儿子，不喜欢她，但她始终是她爹唯一的亲骨肉。 她奶若真是她爹的亲娘，如何忍心见她被迷昏卖给人贩子，而不阻拦？ 见她逃离人贩子的魔爪回来，没有半句关心不说，还要帮着二叔二婶谋取她赖以为生的家财？ 夏至越想越是怀疑，“你果真是我的亲奶吗？若是，你为何从小到大都那么讨厌我？知道二叔二婶为了霸占我的家产，把我卖给人贩子，为什么没有阻拦？你真是我亲奶吗？” 张婆子见她被凌初一句话就挑起怀疑，气得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抹泪，“夏丫头，我不是不喜你，我是不忍心哪！” 第118章 “你爹那么年轻就去了，连个传宗接代的儿子都还没没来得及生。 我一见到你，就想起你爹，心疼他无后，我难受得吃不下睡不着。 为了不再想起那些伤心事，奶只好尽量少跟你见面。 奶知道这样不好，你受委屈了。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怀疑奶不是亲的啊。” 张婆子见夏至抿着唇不说话，又加了一句，“你爹娘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竟然怀疑你奶不是你爹的亲娘，他们该有多伤心啊。” 尽管张婆子这话说得似乎合情合理，神情也不似作伪，但夏至就是忍不住心中怀疑。 许是凌初对她有救命之恩，夏至觉得她不会骗自己。 张婆子见自己都如此说了，夏至那死丫头的神情还是怀疑她，手掌一拍大腿，又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儿啊，我生你养你，你却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这是拿刀挖娘的心哪…” 张婆子觉得，夏至不过一个小姑娘，就算再恼，看在她哭得如此凄惨又情真意切的份上，定会忍不住心软，总不会再怀疑她。 正当张婆子哭得来劲，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响。 饶是今天听了几次巨响，院子里的众人还是被这响声吓了一跳。 循声看去，原来是摆在院子角落边的一个大缸被砸成了好几块，散落在四边。 看到掉落在旁边的那柄眼熟的小锤子，夏大庆刘氏夫妻两个眼皮齐齐一跳。 瞪向凌初的目光那是恨不得将她给生吞了。 张婆子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破碎的大缸，脑海飞快地运转起来。 她总觉得那姑娘砸掉那口大缸的目的不简单。 可她想了又想，也没想出那大缸有什么不妥。 她都快记不清这大缸有多少年了，原先是用来装水洗菜煮饭的。后来这大缸裂了几条缝，再没法装水，于是把它搬到了院子的角落边。 张婆子不知凌初为何要把大缸砸了，但想到那大缸空空的，根本没有藏着什么不妥的东西，心中的不安也就散了去。 张婆子那口气刚落下，凌初却忽然对宁楚翊道，“宁大人，可否跟你借两个人手？” 宁楚翊看了她一眼，没反对。 卫风为了将功补过，拉了另外一个锦衣卫出来，自告奋勇要给凌初帮忙，“凌姑娘，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凌初点头，指着刚才被砸破的大缸道，“把那大缸底下的泥土挖开。” 张婆子眉头紧皱，不知好端端的，为何要挖她家的院子，只是心底本能有些不安。 刘氏原本对凌初要挖地一样疑惑不解，但就在卫风一铲子铲下去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埋在那缸底下的东西。 刘氏白着脸，拖着受伤的腿匆匆上前阻拦，“这是我家的院子，你们不能挖。” 凌初拎着小锤子，快步往她面前一挡，慢吞吞道，“我说张婆子不是夏至的亲奶，你们不是说我没证据吗？你这是心虚了，所以才不让挖？” 刘氏看到那把小锤子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虽然没敢再上前，却双手叉腰怒喝，“我怎么就心虚了，谁家的证据会埋在土里，你这不是胡闹吗？” “既然没心虚，那就一边等着去。”凌初不为所动，依然挡在刘氏面前，还威胁地晃了晃手中的小锤子。 张婆子虽然不知道那大缸底下有什么，但见刘氏神情焦灼不安，忙给夏大庆使了一个眼色。 夏大庆也不知那土里埋着什么，但身为刘氏的枕边人，一看她的神情就猜到那土里定是有不妥的东西。 夏大庆飞快跑过去，想将卫风的铲子夺走。 可宁楚翊一个眼神，殷煞身子一闪，就把他的去路给堵了。 殷煞人如其名，夏大庆刘氏夫妻两个看到他身上的那股煞气，已经吓得腿软，根本就不敢上前阻拦。 卫风和另一个锦衣卫手下的铲子挥得飞快，没多久就发现了土里似乎有一块板子。 用铲子小心翼翼挖开泥土，卫风一把将那块木板抽了出来，却当场愣住了，“这是……灵牌？” 第99章 有傀 听卫风说挖出了一块灵牌，王村长他们只觉得晦气。 张婆子却在看到灵牌的那一刻，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只是她虽然年纪不轻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想装晕都晕不过去。 “咦，这还有一块。”卫风挖了一块灵牌，另一个锦衣卫也挖到了一块。 夏至见在她二叔家的院子里挖出了两块灵牌，愣了一下后，匆匆走过去。 看到两块灵牌上的夏大柱和冯氏，夏至已经完全呆住了，脑海一片混乱。 这是她亲爷奶的灵牌？ 她奶竟然是假的？那她二叔呢，难道也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可她爹娘生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她，她奶是另有其人？ 还有，她亲爷奶的牌位为什么会被埋在她二叔家的院子里？ … 夏至心中有一堆疑问，可却不知能找谁问。 凌初从卫风手中接过两块灵牌，走向张婆子。 张婆子那颗心一下子就提了上去，忙递了一个眼色给刘氏，暗示她出来阻拦。 谁知刘氏非但没敢出来，还一个劲往夏大庆后背缩去。 张婆子顿时气得一口老牙都快咬碎了。 第119章 当初她让刘氏把那两块灵牌拿到外面去处理了，谁知这儿媳竟然如此懒，随手埋在院子里。 凌初把两块灵牌杵到张婆子面前，“看好了，这就是你要的证据。你说夏有新是你亲生的大儿子，你敢对着这两块牌位发誓吗？” 张婆子看到两个牌位，心虚地躲闪了一下。不过转念想到夏有新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有人能证明她的身份。 张婆子的胆气又回来了，“不过两块破木头，也不知是谁趁我们不在家，偷偷埋进去的。夏有新就是我亲生的儿子，你别想随便挖两块木头就想要污蔑我。” 说着又抹着眼泪哭起来，“儿啊，你为何早早就去了，扔下你娘一个人孤苦无依，被人欺负不说，还要被质疑是假的。娘没法活了，你不如回来，将娘也带走吧…” 张婆子哭得凄凄惨惨戚戚，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可凌初却毫无动容。 夏大庆也黑着脸对夏至道，“自从你爹娘走了后，一直都是二叔二婶在照顾你，你却联合外人来污蔑你奶，你就不怕你爹在底下伤心吗？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拿五十两银票，跟着那姑娘走吧。 你爹生前可是答应过，要给你奶养老的，那些田地就留给你奶。你没有孝心不要紧，但是别连累你爹死后还要背负骂名。 你奶当初可是九死一生才将你爹给生下来，又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还给他娶了你娘，这都是天大的功劳。 你家那点田地虽然不多，但多少也算是你爹对你奶的回报……” 原本夏大庆连半文钱都不想给这个侄女，但他觉得那位凌姑娘实在是邪门。 连他都不知道院子里埋着两块灵牌，也不知她到底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夏大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犹豫了一下，夏大庆打算忍着心痛舍出五十两，将夏至和凌初两人给打发了。 夏大庆正在心中盘算着，等打发走她们两个后，再用夏至家的那些钱财给胡霸天抵债。 却不知凌初已经没了耐心。 见张婆子和夏大庆母子两个如此无耻，凌初知道多说无益，直接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两滴牛眼泪，分别弹向张婆子和夏大庆。 张婆子正哭得起劲，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再张开的时候，却一下子愣住了。 旁边那是什么？ 怎么看着那么像夏至她娘？ 可这不应该啊，夏至她娘早就死得透透的了，她怎么还可能看到她。 定是她哭了那么长时间，老眼昏花了。 张婆子又伸手抹了抹眼，定睛再看，发现不但看到夏至死去的娘亲，甚至就连夏有新也站在一旁。 张婆子眼神发直，下意识往两人的脚下一看。 当看到夏有新夫妻两人双脚离地飘在空中，张婆子再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有傀啊……” 张婆子吓得浑身乱颤，手脚并用爬起来，转身就想逃。 那边夏大庆同样也看到了夏有新夫妻两个，他虽然没逃，但腿肚子一直在打颤。 看到这母子两个的反应，夏有新夫妻两个互视了一眼，当即带着一身阴煞之气双双朝他们扑了过去。 夏有新生前性情敦厚，可夏大庆此时却被他满身的煞气吓了一跳，见他朝自己扑过来，忙一边朝后退，一边赔着笑脸喊道，“大，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自从你走后，我可是伤心得吃不下睡不香，娘更是差点连眼睛都哭瞎了…” 夏大庆原本以为打个温情牌，夏有新就会像生前一样念旧情，不管对他和老娘有什么不满，他都会继续忍下去。 没想到这次夏有新的傀魂根本就不听，直接冲上前，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夏大庆，你个畜牲，我救了你跟你娘，没想到你们母子两将我害死还不算，竟然又害死我娘子。 为了谋夺我的家产，还将我的女儿卖给人贩子，你实在是该死…” 夏有新想起往事就悔恨不已，气得一把就掐住了夏大庆的脖子。 而张婆子原本想朝院子外跑出去，无奈门口有两个锦衣卫守着。 眼见夏至的娘亲陈四娘双脚离地朝自己飘过来，张婆子吓得大喊，“陈氏，你，你别过来。我可是你婆婆，你可不能对我动手。” 她本想往高氏她们身边躲去，可高氏跟那些看热闹的村妇，见张婆子所过之处刮起一阵阵阴风，被吓得不轻，根本就不敢让她靠近。 她只能在院子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张婆子年纪大，根本就跑不快，三两下就被陈四娘的阴魂挡住了去路。 眼见逃不掉，只能声色厉俱地朝夏至娘喝道，“陈氏，我可是你婆婆，你若是对我动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陈四娘生前性情还算柔顺，没想到死后却性情大变，朝着张婆子阴气森森道，“我不过一个已死之人，还怕什么。倒是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才是天雷该打之人。 你个老虔婆还有脸说是我婆婆，我呸。像你这种恩将仇报之人，算是哪门子婆婆？” 第100章 认罪 陈四娘的傀魂此时对张婆子满心怨恨，冲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反手对着她的脸就扇起来。 王村长和高氏他们看不到夏有新夫妻的傀魂，只看到夏大庆翻着白眼双脚凌空，就像是有人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第120章 那边张婆子身边明明没有人，可却听到啪啪的扇耳光声传来，而且那张老脸肉眼可见地红肿了起来。 大家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轻。 凌初拿着两块灵牌走到刘氏面前，指了指夏大庆和张婆子问道，“刘氏，你知道你夫君和婆婆这是怎么回事吗？ 那是夏有新和陈四娘的傀魂回来报仇了，你若是不想死，就将你知道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刘氏看了一眼被掐着脖子的夫君，再看一眼还在被扇耳光的婆婆，吓得咽了咽口水。 见她想开口，那边夏大庆忙死命地挣扎起来，好不容易察觉到夏有新掐着的力道松了些，忙冲着刘氏吼了起来，“不能说。” 刘氏刚到嘴巴的话，一下子又咽了回去。 见她神情犹豫，却不肯开口，陈四娘气得一把掐上了张婆子的脖颈。 想到自己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却被这张春花母子俩给害得家破人亡，陈四娘就恨得不行。 许是张婆子以前恶事做多了，本就心虚。再加上这年纪大了，比年轻的时候更怕死。陈四娘的傀魂刚一掐上她的脖子，吓得白眼一翻，咕咚一下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刘氏不知张婆子只是被吓晕了，还以为是被陈四娘的傀魂给掐死的，吓得身子就是一哆嗦。 凌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张婆子，转头问刘氏，“如何，你还是要瞒着不说吗？” 刘氏咽了咽唾沫，心中犹豫不决。 婆婆如今已经死了，若是她再将夫君做的那些事情供认出来，怕是他的命也保不住了。 没了婆婆不要紧，但是她不能失去这个夫君，孩子也不能没有爹。 只要她咬紧牙关不承认，许是还能有一线生机。 想清楚之后，刘氏一脸委屈到，“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凌初没想到这刘氏明明害怕得紧，还是不肯说，只能朝陈四娘的傀魂使了一个眼色。 陈四娘当即飘到西厢，一把将虚掩着的两扇门给推开了。 刘氏五岁大的小儿子正在西厢房睡觉，看到小儿子的房门无风自动，刘氏吓得脸色就是一白。 偏偏凌初还在一旁凉凉地道，“你们一家子将夏至爹娘害死，为了谋夺他们的家产，又将夏至卖给人贩子。如今他们回来报仇了，陈四娘现在已经进了西厢。你若是再不将你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下一个也不知道该轮到谁了。” 刘氏身子晃了晃，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着凌初喊，“我说，我说，你快让陈四娘出来。只要她不害我儿子，我什么都说。” “果真？” 刘氏拼命点头，“真的，我不骗你，只要放过我的三个孩子，我什么都说。” 凌初转头朝站在西厢的陈四娘道，“孩子是无辜的，能不能先放过她？” 陈四娘虽然恨刘氏夫妻和张婆子，但她并没有真的对刘氏的孩子下手。 刘氏不知道凌初和陈四娘的傀魂是在吓唬她，听到凌初说陈四娘答应暂且不动她的小儿子，心中松了一口气。 刘氏可以不在乎婆婆的生死，但对自己的儿子却狠不下心。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如今也就顾不上夫君的性命了。 凌初指着大马金刀坐在一旁的宁楚翊，对刘氏道，“那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你若是想保住孩子的性命，就将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宁楚翊挑眉看了一眼凌初，没想到她还将他拉下水，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刘氏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那位大人，忙不迭点头应下。 只是她们一家做了不少事，这一时三刻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凌初晃了晃手中的灵牌道，“那就先说说这两块灵牌的事。” 刘氏咽了咽唾沫，见宁楚翊冷眼扫过来，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忙道，“这是夏有新亲爹娘的牌位。” 凌初，“这么说，你婆婆不是夏至的亲奶？” 刘氏摇头，“不是，夏有新的爹娘另有其人，就是这牌位上写的夏大柱和冯氏。” 听到刘氏的话，不管是王村长和高氏那些村民，还是夏至，都一脸吃惊。 刘氏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夏至的亲爹夏有新，十几岁的时候，家乡发洪涝。他虽然侥幸留得一条命，但身边的亲人都没了。 为了活命，夏有新决定到京都讨生活。 一个人独自艰难跋涉上京，夏有新经历了无数艰难。在路上遇到一群逃荒的灾民，他身上的吃食不但被抢走，还被打破了头。 因头上受了伤，醒来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幸亏鞋底子还藏了一点银票，凭着那点银票，他又买了一些吃食继续上路。 夏有新在破庙歇息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对母子，见了他就抱着他痛哭。 那对母子一边哭，一边说他们是夏有新走失的亲娘和弟弟。 失忆的夏有新见俩人抱着他哭得情真意切，对此根本没有半点怀疑。 这对母子其实就是张婆子和夏大庆。 夏有新不知道的是，这俩人其实跟抢他钱财又打破他头的那伙灾民，是从同一个地方逃荒出来的。 那些灾民走后，张婆子因腿脚扭伤，母子俩落在了后面。 没想到路上却又看到了夏有新，母子俩没想到这人被抢后，身上竟然还有吃食，猜到他身上定是还有钱财。 第121章 又发现他受伤后失忆了，于是身无分文的两个人心生一计，决定冒充夏有新的家人。 毫不知情的夏有新见他们哭得情真意切，信以为真，欢欢喜喜带着这对亲娘和弟弟进京。 一路上，靠着身上仅存的那点银钱，三人好不容易到了京城。 但因为来京都的灾民太多，守城的官兵并没有让他们进城，而是将他们安置到了京城周边的一些村落去。 官兵安排户籍的时候，听说夏有新跟那对母子是一家人，于是将他们三个安置到了王家村。 第101章 冤大头 张婆子和夏大庆逃亡路上见夏有新身上有钱财，又失忆了。原本想着跟在他身边骗些吃喝，到了京城后就离开。 只是母子俩见夏有新如此好骗，一路上不但将大部分吃食都给了他们，还说到了京都会努力找活计赚钱养活俩人。 张婆子和夏大庆根本就不舍得离开这个冤大头，于是母子两个商量后，决定干脆就不走了，以后就跟在夏有新身边，继续假冒是他娘亲和弟弟。 三人在王家村落户之后，夏有新就一直任劳任怨赚钱养活张婆子和夏大庆。 凌初见刘氏说到此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说。 于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仍被掐着脖子悬在空中的夏大庆，接着问刘氏，“那夏有新是如何死的？” 刘氏咽了一口唾沫，一时又犹豫起来。 她将婆婆和丈夫冒充夏有新家人这事说出来，倒也罢了。 这事虽然不道德，但到底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 再者，这些事其实也与她无关，她那时还没嫁给夏大庆。这些事都是后来她成亲后，夏大庆喝醉了，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夏有新虽然掐着夏大庆的脖子，但他先前听了凌初的话，知道不能将人给掐死了，所以并没有对他下死手。 夏大庆缓过一口气后，听到刘氏将他和张婆子假冒的事说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又想开口阻拦她往下说。 夏有新见刘氏还在犹豫，气恼之下，又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夏大庆当即又被掐得翻起了白眼。 那边陈四娘则推动了一下旁边的门板。 刘氏看到小儿子的房门又在无风自动，吓得脸色又是一白。 凌初趁机给她加了一道压力，“夏至爹娘死的冤枉，我劝你最好不要再隐瞒，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但也别想着撒谎，你骗了我们不要紧，可是夏至爹娘就在一旁看着呢。 如果你说的不真不实，将他们给激怒了。这万一变成了厉傀，会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好。” 刘氏知道这次再没法隐瞒，干脆心一横，将知道的都坦白了出来。 夏有新因失忆，一直对张婆子和夏大庆的身份深信不疑。 在王家村落户后，就一直想办法赚银钱养活他们两个。 但后来有一次，他不小心又伤到了头，竟然恢复了记忆。 夏有新想起自己的亲生爹娘已经在老家的洪灾中去了，怒气冲冲回家质问张婆子和夏大庆为何欺骗他。 张婆子和夏大庆没想到他竟然恢复了记忆，母子俩知道夏有新一向心软。 于是哭天抹泪提起逃亡一路上的悲惨遭遇，又说并非是存心要欺骗夏有新。 只是母子俩身上的钱财都被人抢光了，身无分文。 又见夏有新独自一个人，担心他再被别人打伤，这才出于好心，假冒他的家人，为的是一起结伴上京。 听完张婆子的解释，夏有新也想起自己一人独自上京的遭遇，到底心软了。 只是张婆子和夏大庆到底骗了他，夏有新始终心有芥蒂，并不想再跟他们在一起。 于是夏有新提出要跟张婆子母子分开户籍，恢复自己的身份。 但张婆子和夏大庆已经尝到了甜头，哪里愿意白白失去夏有新这个免费供养他们的冤大头。 张婆子和夏大庆俩人，拉着夏有新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已经真心将夏大庆当作了一家人，实在不想跟他分开。 而且张婆子害怕他们假冒的事情传开后，会影响夏大庆的婚事。 夏有新见母子俩哭得凄惨，再加上他失忆后，把张婆子和夏大庆当作亲娘亲弟弟，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们已经有了感情。 心一软，就答应了张婆子的哭求，没有跟他们分开户籍。 然而夏有新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一心软，导致自己最终走向家破人亡的道路。 夏有新虽然没有选择分开户籍，但也不愿意跟张婆子夏大庆住一起。 在王家村落户后，他们家的房子是夏有新辛辛苦苦赚来的银钱起的。 他想让张婆子和夏大庆搬出去住，但张婆子之所以不让夏有新分户籍，就是想要借着家人的名头，继续吸他的血。 夏有新让他们母子搬出去，俩人哪里会愿意。 无奈之下，夏有新唯有在王家村另外选了一块地，重新建了一套房子。 张婆子虽然不愿意让夏有新另建房子居住，但却反对不了。 夏大庆对这事却没有什么意见，他觉得这样分开住也好，正好他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以后这房子就归他了。 见儿子想要把夏有新建的房子据为所有，张婆子也就想通了。 第122章 遇到村中有人问起夏有新要建新房子的事，张婆子就跟人家说，家中的房子太小了。儿子大了，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再建一套房子给夏有新当婚房。 王家村的人不知内情，还夸张婆子家境富裕，又通情达理，竟然舍得另建一套房子给大儿子娶媳妇。 夏有新听到了村中的传闻，心中虽然有些恼张婆子，但为了能顺利搬出去，不想再节外生枝，没有对外解释他的身世。 夏有新以为搬出去后，跟张婆子和夏大庆也就没了什么关系。 可张婆子和夏大庆自从假冒他的家人后，一直靠夏有新赚钱养家，母子两个已经过惯了不劳而获的日子。 这一下子没有了收入来源，自然跟吸血的蚂蟥一样，紧紧地吸着夏有新。 张婆子和夏大庆俩人轮流以受伤了，病了等等为理由，去问夏有新要银钱。 刚开始，夏有新信以为真，又见他们要的钱财并不多，心软之下也就给了。 可次数多了，他难免起疑。 后来夏有新知道自己被骗了，就想拒绝。 可张婆子却坐在他家大门口，当着村人的面哭诉他不孝，连老娘兄弟生病受伤了也不管。 夏有新不想再被压榨，再次提出分户籍，恢复自己的身份，可张婆子和夏大庆哪里会容忍。 扬言夏有新若是坚持分户籍，就要去衙门告他不孝，弃养自己的老娘兄弟。 夏有新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只能选择一次次妥协。 第102章 升米恩斗米仇 然而夏有新的善良忍让，被张婆子母子看成了软弱好欺负。 自此更是以各种理由找他要银钱，而且数目越来越大。 但夏有新也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给他们银钱。 有时候还会让他们写上借据。 这使得张婆子和夏大庆越来越不满。 特别是见夏有新跟陈四娘成亲后，他们能从他手中要到的钱财越来越少。 张婆子和儿子天天想的事，都是怎么从夏有新手中多搞点钱。 可办法还没想到，却发现陈四娘怀孕了。 母子俩个担心如此下去，夏有新的钱财怕是全部都要留给自己的孩子。 张婆子心生毒计，在陈四娘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夜里让夏大庆悄悄在她门口泼了油。 陈四娘踩到油摔跤早产，张婆子自告奋勇要去给她帮忙。 却在接生婆给陈四娘熬的催产药里，偷偷下了活血化瘀的药。 张婆子原本的打算是要让陈四娘来个一尸两命。 常言道，七活八不活。 陈四娘摔跤早产，再加上难产，本就相当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她若是挺不过去，来个一尸两命，也不会惹人起疑。 张婆子打算得很好，陈四娘那一跤摔得不轻，难产再加上喝了活血化瘀的药造成大出血。 若不是她命大，产婆技术好，陈四娘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虽然侥幸没死，但陈四娘伤了身子，以后再不能怀孕。 可就算是这样，张婆子也没满意。 原本以为陈四娘生个女儿，以后长大嫁人，最多一副嫁妆就打发了。 可没想到，夏有新得知妻子生了一个女儿，非但没有嫌弃，还说等她长大了，若是外嫁，就把全部家产给她当陪嫁。 若是不外嫁，就给她招婿，把家产传给夏至夫妻。 这样的决定，张婆子和夏大庆如何能容忍。 在他们母子俩眼中，夏有新的家产应该全部给他们。 若是传给夏至和她夫婿，那等于是挖他们的心头肉。 母子两个天天都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从夏有新手上多挖点钱财出来。 以翻新房屋、夏大庆成亲、准备聘礼、生孩子、满月酒席等等为由，先后从夏有新手上借走了两千多两银子。 这还不够，眼见夏至一天天长大，快要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张婆子和夏大庆担心夏有新将全部家产都给闺女当陪嫁，简直觉得寝食难安。 为了拿到夏有新的家产，他们再生毒计。 张婆子知道夏有新家的偏厢漏雨，知道夏有新必定会上屋顶修缮，于是提前找了借口将陈四娘叫走。 而夏大庆趁夏有新在屋顶修缮的时候，在梯子上偷偷做了手脚。 毫无防备的夏有新干完活后，从屋顶下来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了下去。不但摔断了腿，而且还伤了头。 尽管被发现后送去了医馆，但由于伤势过重，没多久，夏有新就不治身亡了。 夏有新死后，发现不但自己亲爹娘的牌位被刘氏随手埋在院子里，就连他自己之所以从梯子摔下去，也是张婆子和夏大庆搞的鬼。 尽管对俩人恨之入骨，可他一个傀魂触碰不到张婆子母子，根本拿他们毫无办法。 夏有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对丧尽良心的母子，三天两头以各种借口去找陈四娘拿钱。拿不到的时候，就对陈四娘骂些克夫、命硬、灾星之类的诛心话。 陈四娘生夏至的时候伤了身子，那之后本就体弱时常生病。再加上夏有新年纪轻轻就摔死了，陈四娘更是伤心悲痛。 那身子骨眼看一天比一天差，又时常被张婆子那些诛心的话所伤，没多久，陈四娘就开始缠绵病榻，郁郁而终。 最让夫妻两个揪心的是，他们死了，亲眼看着自己的亲闺女被那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卖给人贩子，又将她的钱财抢走，却无力阻止。 第123章 夏有新死后都不得安心，就因为自己轻信了那对忘恩负义的母子，又对他们一次次心软容忍，导致自己好好的一个家，最终走向家破人亡。 若不是担心连累闺女背负了因果，夏有新夫妻两个恨不得立刻动手将张婆子母子和刘氏三个活活掐死。 一旁的夏至听完刘氏供认的罪行，恨不得亲自将这一家子给掐死。 原以为她奶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不是男孩，又连累她娘伤了身子，没办法给她爹生一个传宗接代的孩子。 却没想到，原来她以为的亲奶奶亲叔叔，是害死她爹娘的凶手。 高氏她们都呆住了，完全没有想到这张婆子一家竟然如此无耻又心肠歹毒。 王村长黑着脸宣布，要将夏大庆一家子逐出王家村。 张婆子醒后，还想找王村长抗议，却被王家村的村民用臭鸡蛋、烂菜叶砸了满头满脸。 夏大庆见自己做的事都被揭了底，干脆也就不装了，昂着头对王村长道，“你不让我们留在王家村，我们也不稀罕。等我将房子田地卖了，我们就搬进京城去住。” 张婆子一家子做的那些丧良心的事，就连胡霸天一个恶霸都不耻。 听到夏大庆要卖房子卖田地，忙上前阻拦，“夏大庆，你是不是忘了还欠着长乐坊的债？” 夏大庆脸色一变，刚才被夏有新的傀魂吓得，还真忘了这事。 正当他心中盘算着，要卖多少东西，才够还清赌坊的钱。 凌初却上前冷笑道，“夏大庆，这房子可不能卖，那是夏至她爹出钱建的房子。还有，欠债还钱。” 看到凌初拿出一叠借据，夏大庆脸色黑如锅底，那些都是他找夏有新借钱时签下的字据。 夏有新死后，他曾经到他家里找过，但根本没找到这些字据。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姑娘手中。 凌初合计了一下借据上的金额，对夏大庆道，“一共是两千五百七十三两，这些都是你从夏有新手中借走的银钱。现在，请把钱还给夏至。” 听到这笔巨款，刘氏当即尖叫起来，“我们家哪里有这么多钱，我们也没借过这么多钱，这借据定然是假的，你别想污蔑我们。” 张婆子阴沉着老脸，“姑娘，夏有新生前给我们的钱财，都是他自愿给的，并不是借给我们的。还有，这些借据，我们可从来没有签过。” 夏大庆愤怒道，“我没有签过这些借据，这定然是夏有新把我灌醉的时候签的……” 第103章 气晕 凌初对这一家的无耻已经有了认识，根本没有指望他们会乖乖将欠债还清。 夏有新见夏大庆不但不承认那些借据，还污蔑是将他灌醉后，趁他意识不清签下的。 夏有新的傀魂忙对凌初道，“凌姑娘，那些借据千真万确，每一个字都是夏大庆写的。 王村长认得夏大庆的笔迹，你可以把借据给他帮忙验看。” 凌初对夏有新点头，然后对夏大庆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些字据都是你亲手写下来的，上面还有你的签字画押。这可不是你想抵赖就抵赖的。” “王村长，有劳你帮忙看看这借据，可有问题？” 王村长接过凌初递过来的那叠借据，一眼就看出那确实是夏大庆的笔迹。 但就算有了王村长的确认，夏大庆死活都说是夏有新趁他醉酒的时候签的，不承认他有借过钱。 凌初冷笑，“喝醉酒的人，能把字写得这么工整？要不要我现在就拿点酒来，先将你灌醉，再试一试能不能将借据写成这样？” 夏大庆当即哑然。 虽然找夏有新借钱，他从来没想过要还钱。 但为了取信夏有新，顺利将钱拿到手，他每次都是规规矩矩将借据写好了，再带去找他借钱。 现在根本无法再否认这是他写的，而且他一旦喝醉，睡得跟个死人一样。 别说拿着笔写字了，就算是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他都醒不过来。 凌初见他哑口无言，直接带着夏至进屋子搜寻银子。 胡霸天担心夏家的钱财都被凌初搜走了，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凌初喊住了。 “还请稍等，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等夏大庆将我这丫鬟的欠债清了，再让他给你还赌债。” 胡霸天虽然不想同意，但见那位宁大人正冷眼看着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凌初带着夏至进了夏大庆的屋子，暗中打开了系统进行扫描。 见她走向土炕，夏大庆想上前阻拦，可却被宁楚翊指使过来的卫风拦下了。 炕上有一个柜子，凌初拿出小锤子，一把就将上面的锁砸掉了。 让夏至把柜子里的一个匣子拿出来，打开一看，匣子里放着夏大庆家这房子的房契、地契，还有两张田契。 夏大庆看着夏至手中的匣子，心疼得直哆嗦。 他想上前去将匣子抢回来，可卫风却正死死地盯着，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在心中拼命安慰自己，这些东西没了就没了，他还有别的钱财。 夏大庆原以为她们拿到匣子就会离开，谁知却看到凌初走到土炕左边，他的心刚闪过一抹不好的念头。 恰好听到凌初指着靠近土炕的墙道，“夏至，过来把这块砖拿掉。” 眼睁睁看着夏至在凌初的指点下，把自己藏了几年的银票掏出来，夏大庆的心简直在滴血。 第124章 “我家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了，你们拿着，赶紧走吧。” 走？ 那是不可能的。 就找到的这点东西，还不够抵掉三成欠债，怎么可能会走。 凌初没理会夏大庆，去找宁楚翊借了几个锦衣卫，让他们将屋里另外一个堆放着几床被子，以及衣裳等东西的柜子挪开。 夏大庆眼睁睁看着凌初指挥锦衣卫，将地面挖开，将藏在底下的陶罐挖出来，气得双眼都充血了。 他真是恨不得将凌初活活给掐死。 那陶罐里藏的，除了三块成色还算过得去的玉佩，还有五个二十两重的银锭子，以及一小块金子。 这是夏大庆费尽心思才得来的钱财，如今全都没了。 搜完夏大庆的屋子，凌初带着夏至进了夏家堆放杂物的屋子。 夏至看到乱七八糟堆放着杂物的屋子，脸上都是不解，“姑娘，这里的东西都不值钱。” 夏至以为这里不会藏着好东西，但卫风却不这样认为。 他跟着凌初搜了几次钱财，知道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猜到这屋子里肯定藏着值钱的东西。 见凌初盯着屋里那堆杂物细看，不由也走上前细细打量起来。 凌初翻找了一会，指着一个破了一道小口的坛子，让卫风帮忙搬了出来。 将坛盖子打开，卫风看到里面的东西用布包裹着，干脆将坛子反转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夏至拿起包裹打开，里面有一套银制的发簪，发钗，步摇，发梳，戒子，耳坠，项链，银镯子等等。 除了这些首饰，还有一百多两银锭子，五十两银票。 这些东西都是刘氏多年存下来的，她知道自己丈夫好赌，担心被夏大庆拿走输掉，于是找了一个破损的酱菜坛子装好，藏在杂物间里。 没想到这些东西没有被夏大庆找到，却被凌初搜了出来。 刘氏无比肉痛，可又不敢去抢回来。 她担心万一动手，夏有新夫妻的傀魂又会对孩子下手。 再多的不舍，她也只能咬牙忍住。 搜完杂物房，凌初带着人去了夏东桥的屋子。 夏东桥下个月准备娶媳妇，他屋子里值钱的就是那些聘礼，凌初手一挥，让锦衣卫全部都抬了出去。 没有聘礼，哪个姑娘会愿意嫁？ 眼见婚事要结不成了，夏东桥顾不上腿疼，急得上前阻拦，“欠债的是我爹，这些聘礼都是我的，你们不能抬走。” 夏至却呸了一声，怒骂，“夏东桥，你从来没有做过事，更没有赚过一文钱。这些东西，虽然是你家置办的，但却是用我家的钱财买的。如今我将东西抬走，你有什么理由阻拦？” 夏东桥气得跳脚，可却同样被锦衣卫给拦了。 搜完夏东桥的屋子，刘氏闺女和小儿子的屋子，凌初也没有放过。 陆陆续续搜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出来。 最后就剩张婆子的屋子了。 见凌初和夏至进了自己的屋子，张婆子急急追了进去。 却被凌初一张定身符给定住了。 凌初砸开炕柜的锁，“夏至，把这锦匣拿走。” “炕柜底下还有一个长匣子，里面有首饰。” “这件棉袄拆开，里面有银票。” “来两个人，把这床板拆了，再把这陶罐挖出来。” … 张婆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初带着人，将她费尽心思谋来的钱财，全部都搜了出来。 气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04章 一场空 张婆子气晕了，凌初半点不同情。 带着人，将夏大庆家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把搜到的东西全都合计了一遍，也还不够抵那一叠借据的钱。 “这些东西，最多也就价值两千两，还差五百多两。” 夏大庆夫妻两个听完凌初的话，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他们一家费尽心思谋来的一切，全都没了。 夏大庆黑着脸，怒不可遏地朝凌初怒吼，“你别欺人太甚，我家值钱的东西全都被你抄出来了，连半个铜板都没了，你还想怎样？” 面对夏大庆的怒火，凌初连半根头发丝都没动，“你们一家子对夏至家谋财害命的时候，怎么不说欺人太甚？你们家这些钱财是怎么来的，还需要提醒吗？如今不过是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害死了她爹娘，如今还敢吼她家姑娘，夏至气得对夏大庆破口大骂，“你才欺人太甚，你全家都欺人太甚。你们不但假冒我爹的家人，还谋财害命，害死我爹娘，你们猪狗不如，畜生都比你们有良心。” “就是，张婆子这一家，简直是黑了心肝。若是假冒夏有新的家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谋财害命。” “最可恶的是，竟然还将夏至那丫头迷昏卖给人贩子，夏大庆和刘氏这是要亲手将人家小姑娘推下火坑啊。” “啧，我家狗都比这一家黑心烂肝的玩意有良心，我给它扔一块骨头，还知道朝我摆尾感恩。这一家子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 王家村的村民纷纷朝着张婆子一家破口大骂，夏大庆刘氏他们脸色黑得跟墨汁有得一比。 “那刘氏从来都没有干活，反而一天到晚揣着一兜瓜子村头村尾到处闲磕牙。她那磕的哪里是瓜子，分明就是夏至爹娘的血肉啊。” 第125章 “可不是，原先我还羡慕这刘氏命好，不但家境好，还不用下地干活，家里还有花不完的钱财，没想到那些钱原来是靠谋财害命得来的。” “不是还欠着几百两吗，那刘氏身上不是还带着银镯银耳环，这怎么也值点钱。” 夏至听到那些村妇的话，往刘氏身上一看，果然看到她身上带着几样首饰。放下手中的东西，立即朝刘氏走过去。 刘氏抹着泪对夏至哭求，“夏至，你行行好，给婶子留点东西吧。婶子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你把东西都拿走了，你让杏花和东明怎么办啊，你忍下看着他们饿死吗？” 夏至朝刘氏叉腰怒骂，“你让我行行好？我娘缠绵病榻的时候，你一天到晚跑她床上说那些诛心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行行好？ 你们下手害我爹从梯子摔下来不治身亡的时候，你怎么不行行好，给他留一条命？我娘怀胎八个多月，你们想让她一尸两命的时候，怎么不行行好？把我迷昏卖给人贩子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行行好？” 夏至一连串的质问，直问得刘氏抬不起头。 想起自己一家的悲惨遭遇，夏至就气得不行，丝毫不顾刘氏的求情，将她身上的首饰全都撸了下来。 张婆子身上戴的几样首饰，夏至也没有放过，全都摘了下来。 刚醒过来的张婆子，发现身上最后值钱的东西都被夏至抢走了，一口气上不来，又晕了过去。 尽管气恨交加，但夏大庆一家子忌惮宁楚翊和那些锦衣卫，并不敢将东西抢回来。 夏大庆阴沉着脸，让刘氏和大儿子扶起张婆子，准备带着一家子离开王家村。 却又被凌初拦住了，“且慢，你们还不能走。” 眼见千方百计谋来的东西，转眼一场空。 如今还被拦着不让走，夏大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你还想怎样，非要逼死我们这一家子才罢休吗？” 凌初还没开口，倒是宁楚翊看不下去了，“你们手中不但有两条人命，而且还迷昏拐卖人口，确实不能一走了之。” 宁楚翊对卫风他们一挥手，“将他们带走，押去大理寺接受审判。” 夏大庆当场傻眼，转身就想逃。 然而那些锦衣卫一个飞扑，就将他抓住了。 张婆子和刘氏吓得瘫软在地，却一并被锦衣卫押走了。 刘氏的三个孩子没被抓走，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眼见大仇得报，夏至爹娘的傀魂抹着眼泪，对着凌初跪下砰砰砰就磕起头来。 凌初原本准备给夏至用牛眼泪跟她爹娘见上一面，但夏有新夫妻却拒绝了。 人傀有别，夫妻两个不想再让女儿伤心。凌初帮他们讨回那些银钱，今后夏至有银钱傍身，还有凌姑娘护着，他们两个也能安心了。 知道爹娘不想让自己伤心，夏至也唯有忍着眼泪强颜欢笑。 收到系统奖励的两份功德和银钱，凌初带着夏至准备回京。 宁楚翊赶着进宫觐见，见凌初的事情了结，于是留下两个锦衣卫护送她。他则带着那些锦衣卫，先一步回京了。 人都走了。 胡霸天气得抬脚将地上一块石头一脚踹飞。 夏家的钱财，全都被凌姑娘搜走了，他一个铜板都没有拿到。 夏大庆和他妻子、老娘全都被抓去大理寺了，夏家的房子虽然还在，但那房子却是凌姑娘那位丫鬟的，他根本不能拿来抵债。 没想到带着人，大老远出京，却是白跑一趟。 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怎么给长乐坊的陶管事交代呢。 这一趟出京，凌初累得慌，刚上马车她就睡了过去。 等夏至把她叫醒，睁眼才发现已经回到了府门口。 整理了一下衣裳，扶着夏至的手刚下马车，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凌姑娘。” 凌初转头一看，发现是刑部大牢的狱卒马大林，他旁边站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 原来是马大林的孩子满月了，夫妻两个带着孩子来感谢凌初。 当初马大林的妻子龚氏早产，孩子生出来后有些不好，若不是凌初指点马大林及时请回大夫，那孩子估计没法及时救回来。 凌初带着他们进府，刚在花厅坐下，龚氏马上抱着孩子，跪下给凌初磕头。 凌初忙示意丫鬟上前将她扶起，但龚氏心中感激，硬是给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一番寒暄之后，马大林小心翼翼地问，“凌姑娘，听说你卦术不错，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第105章 失踪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对马大林的印象还可以，凌初听说有事要找她帮忙，于是道，“是什么事？” 马大林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道，“凌姑娘，我听说你可以用卦术寻找东西，如果有人不见了，不知能不能用卦术寻找？” 寻人？ 凌初闻言有些意外，她观这夫妻俩人的面相最近都是顺遂平安，家里应该没有人失踪啊。 “这事你们是不是帮外人问的？” 听凌初这么问，马大林和龚氏眼中都是惊讶。他们还没开口说是什么事呢，这凌姑娘竟然就知道他们是帮外人问的。 原本夫妻两个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了口，这会心中倒是多了几份希望。 马大林点头道，“不瞒姑娘，我们确实是帮别人问的。只是不知姑娘的卦术，能不能用来寻人？” 第126章 “这不好说，你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马大林刚想开口，龚氏见凌初态度温和，她又是爽利人，于是却先一步道，“还是我来说吧，是这样的，我娘家那边的表叔表婶，听说我生了孩子，于是跟着我娘家的人一起进京。打算探望我之后，顺便去看看同样嫁在京都的女儿。 谁知去了我表姐家，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人。问起我那表姐夫，他一直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后来问急了，才说是我那表姐跟别的男子私奔了。 我表叔表婶不信，我那表姐素来温顺，而且向来老实又胆小，怎么可能会做出私奔这种事。 可不管怎么问，我表姐的丈夫都一口咬定她是跟别人私奔了。我表叔表婶找周围的邻居问了一圈，他们都说一个多月没见到我那表姐了。 我表叔表婶说，这次见到我那表姐夫，觉得他行事有些古古怪怪的，他们担心我那表姐不是跟别人私奔了，而是出事了。 可寻找了好几天，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老两口听我家大林提起你的本事，知道你卦术很厉害。听说我们要带孩子来给你磕头，于是托我们来问一问，能不能用卦术帮忙寻一寻我那表姐。” 龚氏刚说完，许是担心她不愿意帮忙，于是又赶紧道，“我那表叔表婶说了，不会白让姑娘帮忙，不管能不能寻到我那表姐，他们都愿意拿出一百两银子当酬谢。” 凌初皱眉，“用卦术寻人，不是不可以，但是能不能找到，这不好说。这样吧，你先回去，把你表姐和她父母的生辰八字拿来给我，我先起卦测算看看。” 龚氏听说她愿意帮忙，当即喜不自胜地道，“不用回去，我那表叔表婶就在外面等着，我现在就可以去找他们拿生辰八字。” 凌初听说龚氏的表叔表婶就等在外面，还真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能理解，自家闺女不见了，做父母的肯定心中着急。 听说她这边许是有机会能帮忙寻找，哪里还能坐得住，跟着过来，自然是想早点知道她这边的消息。 凌初对龚氏道，“既然老两口就在外面，别让他们在外面等了。”又转头对候在一旁的香菊道，“你去将人带进来吧。” 刘香菊点头应下，龚氏立即将怀中的孩子塞给一旁的马大林，跟着香菊往外走，一起去将她表叔表婶迎进来。 马大林手忙脚乱接过孩子，又不好意地对凌初笑了笑，“老两口心急，在家里坐不住，非要跟过来。但是又担心素不相识地，就贸贸然上门打扰，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就在外面等着，打算先让我们来问一问。” 凌初点头，“无妨，我能理解。自家闺女不见了，做父母的自然心急如焚。” 见她没有什么不满，马大林心中松了一口气，“可不是，自从找不到闺女，这老两口吃不下睡不着的，两个人都跟丢了魂一样。” 两人随口聊了一会，龚氏已经带着她表叔表婶进来了。 一眼看到他们的面相，凌初心中就是一沉。 其实不用起卦，凌初看到这夫妻两个的面相，就知道他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而且还是横死的。 不过凌初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倒是马大林，先前见凌初都是脸带微笑跟他说着话，这刚一见到龚氏的表叔表婶，她的脸色却敛了起来。 那一刻，马大林突然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但见凌初没有说什么，他也只能将心底的不安压下去。 等丫鬟上了茶，老两口解了渴之后，凌初才问起龚氏表姐的生辰八字以及姓名。 胡氏夫妻听说她要帮忙算卦，忙将自己以及女儿的姓名、生辰八字，全都报给凌初。 没多久，凌初就测算出来了。 果然跟她看到的面相一样。 见凌初神情凝重，胡氏夫妻心急难安，可却并不敢随意开口。 一来怕打扰了凌初，二是生怕听到女儿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马大林知道他们夫妻两个肯定着急，于是轻声问，“凌姑娘，可是算出来了？” 凌初心中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马大林的话，反而问胡氏夫妻，“你们闺女的夫家，是在南城吧？” 许是这一刻，母女间的血缘关系终于有了感应，龚氏的表婶突然心中觉得不安。 她双手紧握，想说话，却觉得难受得开不了口。 倒是她的丈夫忙点头道，“没错，我闺女的家确实是在南城。” 凌初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走吧，先带我去她家里看看。” 龚氏先是不解地看了一眼凌初，又用疑惑的眼神问一旁的马大林。 这凌姑娘起了卦，怎么也不跟他们说一下卦象，反而要去她表姐家？ 莫非那卦象测出来，有什么不好的事？ 龚氏本想开口问，可看到表叔表婶神情憔悴，又担心他们受不了打击，忙将到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凌姑娘不说，肯定有不说的道理。 龚氏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又不愿意相信。反而安慰自己，许是到了表姐家，表姐已经平安回来了也说不定。 凌初带着人出门，等龚氏带着胡氏夫妻上了马车，她才将马大林叫过来。 “你去请一位大夫，将他带去南城吧…” 第127章 第106章 砸门 请大夫？ 马大林一脸懵。 他们现在不是去龚氏表姐家吗，这好端端的，请什么大夫？ 凌初见他不明白自己的用意，只好提点了一句，“我见龚氏那表婶似乎身体不大好，我担心她等一下会受不了刺激，请一位大夫跟着去，稳妥些。” 马大林心中一个咯噔，受不了刺激？ 龚氏表婶虽然最近担心她那女儿，看着有些憔悴，这些天又吃不好睡不好。但也没多大问题啊，能受什么刺激？ 马大林忽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凌姑娘，莫非……” 他想问，莫非龚氏那表姐出事了？ 可话到嘴巴，又忽然问不下去了。 龚氏表姐胡月娘，嫁到京城不过两年，若是年纪轻轻就出了事，那就太残忍了。 马大林不忍心问出口，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迎着马大林希翼的目光，凌初却残忍地点了点头。 凌初之所以第一个告知马大林，一来他年轻身体好，可以扛得住，二来还要让他去请大夫。 至于那胡月娘的爹娘，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大好，能拖一会就拖一会吧。 马大林的心迅速沉了下去，转身脚步沉重地往龚氏那边的马车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想到那表婶的身体不好，生怕让她看出不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色，这才走到马车那边。 当着表叔表婶的面，马大林以孩子太小为理由，让龚氏先将他送回家，再自行去胡月娘家跟他们汇合。 到底是夫妻，尽管马大林企图装出一副轻松的态度，但龚氏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神色不对。 抱着孩子下了马车，拉着马大林远离了些，这才悄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马大林也没瞒着她，将凌初的话告知了她，让她先将孩子送回家。再请一位大夫，去胡月娘家跟他们汇合。 听完丈夫的话，龚氏脸色都变了，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只能点头应下，急匆匆将孩子送回家。 马大林转身回到马车边，架起马车就往南城那边去。 凌初坐的是自己的马车，两个丫鬟就夏至会赶马车，所以这次还是她跟着一起去。 到了南城胡月娘家，凌初扶着夏至的手下了马车。 胡月娘的爹娘已经先一步下车等在了一旁。 胡月娘已经失踪，她的娘亲周氏不明白凌初为什么不带他们去找，反而让他们来胡月娘的家。 忍了一路，这会见凌初下了马车，她实在忍不住了，忐忑不安地走上前，“凌姑娘，月娘她根本不在家，你有没有算出她在哪里？我们不去找吗？” 凌初看了她一眼，尽管心中不忍，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道，“月娘她就在家里。” 周氏眉头紧皱，她女儿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在家。 转念又一喜，莫非她女儿已经回来了？ 凌初头疼地看着她，实在不忍心开口往下说。 倒是胡月娘的爹胡铁光，见凌初和马大林的脸色都不大好，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拉着妻子的手往大门那边走，“先进去再说吧。” 马大林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拍门。 谁知拍了半盏茶时间，都没有人过来开门。 周氏皱着眉头，“难道女婿不在家？” 凌初暗中打开系统，将胡月娘家扫描了一圈。 看了看系统扫描的情况，凌初侧头对马大林道，“不用拍了，直接把门砸开吧。” 周氏一听，忍不住担忧道，“砸门？这……不大好吧？” 这到底是女婿的家，他们虽然是女儿的娘家人，但这样直接砸上门，也实在是太失礼了。 周氏担心他们砸女婿的家，会让女儿在丈夫面前难做。 但胡铁光却不这样认为，他总觉得这次来闺女家，这女婿并不像女儿以前说的那样，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胡铁光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上前用身体直接撞起门来。 马大林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 周氏虽然担心，但又不好上前阻拦，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 这边砰砰砰的撞门声，已经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注意，已经有人打开家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凌初见马大林和胡铁光撞了好几下，都没将那扇大门撞开。她从袖袋里将放在空间的小锤子拿了出来，直接走到门前。 “你们让开，我来。” 马大林和胡铁光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凌初，见到她手中的锤子，神情一愕。 凌姑娘叫他们让开，莫非她打算用这锤子砸门？ 可这么小的锤子，能顶什么用？ 这扇门不但大，而且厚实，他们两个撞得肩膀都疼了，也不见有半丝动摇。 这锤子怕是轻轻敲上一下，就折断了。 马大林看了一眼那小锤子，没好意思说它中看不中用，而是转头对胡铁光道，“表叔，我们去找两块大石头来砸吧。” 胡铁光也知道靠他们两个用身体撞不开这门，于是点头应下。 凌初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等他们转身离开大门，她立刻将手中的锤子举起来，往门上一敲。 轰！ 一声巨响传来，将马大林和胡铁光吓了一跳。 第128章 俩人齐齐转过身。 见到躺在地面上的两扇大门，瞬间吃惊地瞪大了嘴巴。 一旁的周氏更是满脸不敢置信。 她刚刚看到凌初举起锤子砸门，刚想说这锤子太小了，砸不开。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凌初拿着锤子轻轻往门上一敲。 那扇撞半天没撞开的门，轰得一下，就在她眼前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马大林、胡铁光和周氏三人傻傻地看着那扇大门，犹是不敢相信是被凌初那小锤子砸倒的。 这边砸门的动静太大，已经有不少邻居一脸好奇地围了过来。 凌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收起锤子，淡定无比地道，“这门看着结实，原来这么不经砸。可能刚才已经被你们撞松了，这才这么容易被我砸开了。” 马大林和胡铁光拧着眉头互视一眼，尽管心中怀疑，可却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道不悦的声音，却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谁这么缺德，将我家的大门都砸掉了？” 第107章 踹人 凌初寻声往院子看过去，一位二十几岁的男子，正满脸不高兴地往这边走过来。 这男子，凌初猜测应该就是胡月娘的丈夫，孙来迟。 果然，看到这男子走过来，胡铁光皱着眉头道，“来迟，你既然在家，怎么我们拍了半天门，也不见你出来？” 孙来迟黑着脸道，“我在家睡着呢，没听到拍门。” 看到门口围着一堆人，那孙来迟脸上都是不高兴，“我不过是开门迟了些，你们怎就把我家大门都给拆了？” 胡铁光心中都是火气，这女婿又不是聋了，他们拍门那么大的声音，左邻右舍都听到了，他就算是睡着了，这么大动静，应该也早就醒了才对。 却一直不过来给他们开门，这是不欢迎他们来他家呢。 若不是为了闺女，他还真不愿意踏进这女婿的家门。 周氏见女婿不高兴，忙赔着笑脸问，“不好意思啊，我们担心月娘。这一不小心，用的力气大了些，把你家大门给撞倒了，等下就让月娘他爹和大林给你装回去。 对了，来迟，月娘可是回来了？” 周氏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往院子里走，心急着想早点见到闺女。 然而孙来迟那高大的身子铁塔一般挡在门口，根本就没有让开路。 孙来迟挡在门口，一脸委屈又愤怒地道，“回来什么，我早就说了，月娘她不守妇道，跟别人私奔了。你们要找她，去她姘头那里找。” 听到这话，被砸门动静吸引过来的左邻右舍都是一脸惊讶。 胡月娘跟别人私奔了？ 她们这一个多月都没见到她，原本还以为她是回娘家小住了。 直到最近几天，胡月娘的爹娘来了，找她们打听，这才知道那月娘竟然不见了。 她们这些邻居这几天私底下都在猜测胡月娘的去处，没想到竟然是跟别的男子私奔了。 周氏白着脸，没想到女婿竟然不顾脸面，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就说她的月娘私奔了。 这事传出去，她闺女还怎么活？ 周氏急得不行，“来迟，月娘绝不可能跟别人私奔。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她这才躲去哪位亲戚朋友家小住了。” 马大林也没想到这表姐夫竟然脸都不要了，当着这么多人就将这事嚷嚷出来。忙上前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吧，我们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把她劝回来。” 马大林原以为自己这样说了，这孙来迟总会让开身子，将他们给迎进去。 谁知道他依然挡在门口半丝不动，“要去你们去，我等会还要去店里。耽误了这么半天，生意还做不做了。” 周氏和胡铁光夫妻心都凉了半截。 闺女不见了，他们两个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这几天到处打听寻找她的踪迹，可这女婿跟个没事人一样，心心念念只有他那个杂货店。 凌初收起系统，对面前的傀魂道，“你放心，我定然帮你揭穿他的真面目。” 这傀魂是胡月娘。 在孙来迟出来的时候，她就跟着出来了。 只是凌初没想到，她死后怨气大，成了厉鬼。 她刚才趁周氏他们跟孙来迟说话的时候，费了一点功夫才将她控制住。 又用安魂符让她恢复了神志。 胡月娘安稳下来，知道凌初是她父母和马大林找来的，于是求她帮忙揭穿她丈夫的真面目。 这事本就是马大林夫妻求上门帮忙的，再加上胡月娘求她的时候，系统触发了任务，凌初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正当马大林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凌初收起系统走过来。 她看也不看孙来迟，直接绕开他就往里走。 孙来迟皱着眉头，往凌初身前一挡，“你这姑娘是什么人，怎的如此没有规矩，一声不吭就往别人家里头闯？” 凌初停下脚步，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噢，抱歉，刚刚忘记说了。那我现在通知你，我是来抄家讨债的。” 孙来迟黑着脸，“什么抄家讨债，我又不欠你的钱，你来讨的哪一门子债？” 凌初看着他，一字一顿，冷声道，“你是不欠我钱，但你欠了胡家的债。” “什么债，我根本没借过钱，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行了，你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我时间。” 第129章 原本见这姑娘长得漂亮，孙来迟还挺有好感，但这会听她左一句欠债，右一句讨债的，只觉得她脑子不清。 这脑子不好的人，就算长得再漂亮，他也没兴趣跟她说话。 孙来迟不耐烦地走过去，伸手就想扯着凌初的胳膊往外推。 谁知凌初身子迅速往旁边一闪，脚一抬，一踹。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孙来迟被她一脚踹得朝后倒退了好几步，重重砸到了地上。 周氏没想到凌初会将孙来迟踹飞，她现在心中都是担忧。 他们带着人来女婿家，这又打又砸的，等闺女回来，她如何跟她交代啊。 马大林和胡铁光看着凌初的目光都是吃惊，都没想到她竟然一言不合就开揍。 最主要的是，马大林那身高体重，他们都没法轻易将他给踹飞啊。 这些人自然不知道，凌初用系统奖励的银钱给自己兑换了敏捷和力量属性。 孙来迟被这一脚都踹懵了，那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的，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她踹飞。 凌初没理会他，反而快步往院子里走。 孙来迟心中一急，顾不上身体的痛，爬起来急匆匆跑过去挡在凌初前面。 一脸气急败坏地朝周氏胡铁光他们吼道，“你们什么意思，月娘跟着别人私奔了，你们做父母的没有半点羞愧也就罢了，反而带着人上我家里又打又砸，简直是欺人太甚。” 周氏和胡铁光听到旁人的指责，又气又急。惹恼了女婿，闺女回来，两人怕是要起矛盾。 正当他们想着是不是带着凌初离开。 没想到却听到她冷声道，“谁说月娘跟别人私奔了，她就在这个家里。” 听到这话，周氏他们都一脸疑惑，若是她们闺女在家，怎么可能会对他们避而不见？ 第108章 小产 “月娘她若是在家，又怎么可能不出来见你们。看在一场亲戚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你们赶紧从我家里离开。” 马大林虽然觉得孙来迟说得有道理，若是胡月娘在家，不可能对他们避而不见。 但他又觉得凌初应该不会说谎。 “来迟，月娘她爹娘实在是担心她，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若是在家里找不到人，我们自然会离开。” 他的凤娇正在后院歇息，孙来迟怎么可能让这些人闯进去，惊扰了她。 “你们要找人，到别处找去。我现在要去店里，没空招呼你们，赶紧走吧。”孙来迟不耐烦地伸手想要将凌初和马大林往外推。 却再一次被凌初一脚给踹飞了。 孙来迟趴在地上，气得脸都扭曲了。 那些来看热闹的邻居见他这么惨，妻子跟别人私奔了，这岳父竟然还敢带着人打上门来，心中不用对他充满同情，纷纷对着周氏和胡铁光指指点点。 凌初没有理会，径直往院子里走。 等她找到胡月娘的尸体，这些不明真相的人自然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周氏见女婿被踹飞，心底觉得凌初有些过了。但她又想进去宅子里找一找，看看她闺女是否在家。 一时犹豫不决。 但胡广铁和马大林却对孙来迟的一再阻拦起了疑心。 见凌初已经往宅子里头去，俩人拉着周氏也跟了上去。 孙来迟心中着急，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追。 那些左邻右舍，面上担心孙来迟受欺负的同时，内心却又想看热闹，也跟着呼啦啦往宅子里走。 孙来迟发现这些人跟了过来，却顾不上阻止，匆匆忙忙拖着受伤的腿去追前面的人。 凌初脚步快，带着周氏一行人直奔西北角的一处厢房。 眼见就要到了厢房门口，突然一位身姿妖娆的妇人从一旁窜了出来，尖叫着朝凌初扑了过去，“你个贱人，竟然敢伤了我迟哥，我跟你拼了。” 凌初停下脚步，扯了扯嘴角，“贱人骂谁呢。” 等那妇人冲到近前，她迅速抬起脚，毫不留情往她身上一踹。 那位妖娆的妇人立刻如断线的风筝朝后飞去。 砸地上和惨叫声同时传来。 “啊，我的肚子好痛，迟哥，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那妇人长得不差，双手捧着肚子，哭起来梨花带雨，就连惨叫都嗲声嗲气。 看到妇人被踹飞，又听到她的惨叫声，孙来迟慌慌张张冲过去，扑到她面前，急声问，“凤娇，凤娇，你怎样了？” “迟哥，我肚子好痛，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看到这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周氏他们脸色一变，刚想开口问那妇人是什么身份。 却突然听她尖叫起来，“血？迟哥，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周氏身子一晃，这妇人莫非是孙来迟的妾？ 她闺女不见了，这女婿什么时候娶了妾，还怀了孩子，她竟然半点不知。 周氏想开口质问，可见那妇人裙底晕染开的血迹，只能用力一咬舌尖，将心底的怒气往下压。 孙来迟没有看到周氏他们青黑的脸，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凤娇流血了，要小产了。 他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儿子，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没了。 “大夫，对，我们去找大夫，我儿子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 那些跟来看热闹的邻居，脸上都是惊讶，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这孙来迟何时纳了妾，还怀了孩子。 第130章 不过看那妇人流了那么多血，那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这些人心中对孙来迟充满同情，又觉得胡月娘的爹娘实在是欺人太甚，自己闺女跟别人私奔了，竟然还敢带着人上女婿家又打又砸。 看到站在一旁的凌初，孙来迟神情癫狂，“若是我儿子出事，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马大林虽然觉得凌初出手重了些，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是他请过来的。 生怕孙来迟动手打人，马大林赶紧挡在凌初面前。 这凌姑娘可不能出事，她跟那位锦衣卫指挥使交情不错。若是知道他连累她出事，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凌初知道马大林是想护着她，但她并不需要。 伸手将他往旁边拨了拨，凌初语气凉凉地对孙来迟道，“放心，你的儿子不会有事。” 别说儿子，就孙来迟那面相，他这一辈子根本都不会有一男半女。 那些有经验的妇人忍不住摇头，想说流了那么多血，孩子根本就不可能保得住。 却见凌初对人群外的龚氏招手，“把大夫请过来，这里有人小产了。” 正带着大夫匆匆赶过来的龚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凌初的话还懵了一下。 不过听到有人小产，顾不了多问。忙带着大夫走上前。 孙来迟听到大夫来了，心中狂喜，顾不得找凌初算账，现在保住孩子要紧。 可他怀里的凤娇原本正得意，此时脸上却闪过惊慌。 她正苦恼怎么将肚子里的孩子“流掉”，那月娘的爹娘就带着人打上门来了。 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绝好机会，她为了阻拦孙来迟被打，不小心小产，他定会对自己心中愧疚，为了补偿她，想必会早点将她娶进门。 这样一来，她不但能顺利将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她也能早点结束躲躲藏藏的日子，光明正大嫁给孙来迟。 而且打她的是月娘的爹娘带来的人，他们害她小产，也没脸阻拦她的婚事。 外人对她也只有同情。 而这一切，不过是她用一个小小的苦肉计换来的。 虽然刚才被那贱人踹飞，砸到地上很痛，但为了早日嫁给孙来迟，也值了。 这一举数得的事，她计划得好好的，怎么能被破坏了。 凤娇不想让大夫把脉，可凌初能让她如愿？ 暗中打出一张定身符，她瞬间就动弹不了。 那凤娇刚想说她不想看这位来路不明的大夫，谁知却忽然发现自己不但无法动弹，甚至连话都说不了了。 她急出了满头汗，孙来迟还以为她是痛的，生怕孩子出事，忙催着大夫过来把脉。 那大夫见妇人流了那么多血，顾不上自己一路的颠簸劳累，匆忙上前诊脉。 谁知搭上脉搏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大夫就黑着脸松开了手。 第109章 横死 见大夫这么快就松开了把脉的手，孙来迟急得不行，“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能不能保住？” “保不了。” 大夫黑着脸，袖子一甩，拿起药箱就准备走人。 大老远把他从西城请到南城来，这一路快马加鞭，他这把老骨头都差点颠散架了。他还以为是多严重的病，谁知只是普通的妇人小产。 要是真的小产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装的。 这老大夫气得胡子都差点拔掉了几根。 听大夫说保不了，孙来迟气得破口大骂，“怎么会保不了，不可能，定是你这庸医学艺不精。” 那些看热闹的妇人虽然同情孙来迟，但又觉得那大夫被骂得冤。他那小妾流了那么多血，别说是大夫了，怕是神仙来了都保不住。 孙来迟气得不行，那凤娇却心中一喜。 她原本还担心被大夫拆穿了，谁知竟然没有。 虽然不知这大夫为什么要帮她，但只要不拆穿她，那就是好大夫。 凌初见她得意，实在是无语，这高兴的未免太早了些。 果然，那大夫被孙来迟质疑医术不精，再忍不住心中的怒气，直接指着凤娇的怒斥，“那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别说是老夫，就是太医院的院正来了也保不住。” 什么，没有孩子？ 大夫的话，犹如一滴水落进了油锅，现场立刻炸开了。 听着周围人的嘲笑奚落，孙来迟先是一懵，继而就是大怒，“你这庸医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都三个多月了，怎么可能肚子里没有孩子。定是你医术不精，连脉都把不出来，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把你那医馆给砸了……” 这孩子是孙来迟千盼万盼才盼来的，他天天都摸着凤娇的肚子跟他说话，哪里会相信大夫的话。 一再被质疑医术不精，那大夫气得忍住不要撸袖子打人了。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忽然有一道身影从一旁窜了出来，朝着躺在地上的凤娇扑了过去。 扑出来的那位是龚氏。 原来她这会已经从表婶周氏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她表姐失踪下落不明，这孙来迟半点不在乎不说，当众跟小妾你侬我侬，孩子都三个月了。 原本见那小妾流那么多血要小产的份上，她忍着不动手。 可大夫拆穿那肚子是假的，这孙来迟竟然还敢辱骂他。 第131章 这可是她花大价钱大老远请来的大夫。 龚氏肺都差点气炸了。 当即袖子一撸，朝着小妾扑过去，也不管在场的是不是有男人，左手撩起那凤娇的裙底，右手飞快往里一伸，一扯。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半圆形的小枕头被她从那小妾的肚子里扯了出来。 原本看到龚氏突然窜出来，二话不说就对凤娇动手。 孙来迟担心她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刚想冲上前阻拦。 这会看到被扯出来的枕头，整个人都呆住了。 等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指着凤娇，“你，你，你……” 可惜你了半天，愣是说不成一句话。 凤娇被当众掀了裙底，又羞又气，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动了，爬起来就想将毁了她计划的龚氏挠一个满脸开花。 不料却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反被龚氏扯着头发连扇了好几个耳光。 “哪来的贱货，是不是你假装怀孕，仗着一个假肚子把我表姐逼走了？” 那凤娇被质问，却避而不答，只一个劲嘤嘤嘤哭着向孙来迟求救。 孙来迟虽然气她装怀孕欺骗自己，可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又忍不住心软。 黑着脸冲龚氏斥责，“够了，你们今天来我家又打又砸，实在过份。你们走吧，今后别来我家，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亲戚。” 周氏被他这话气得浑身颤抖，说不了话。 龚氏见他如此维护那小妾，气得叉腰呸了一声，冷声道，“我表姐嫁给你不过两年，好好一个人却失踪了，你不担心不寻找，却如此维护一个小妾，难道我们不该打上门来吗？” 孙来迟被他们打上门，本就觉得丢了脸，现在就连千盼万盼的儿子也没了，正是火气大的时候，张口就骂， “什么失踪，那月娘不守妇道，水性杨花，自己非要跟外人私奔…” 凌初见他骂得正起劲，掏出小锤子，手一扬，朝着旁边的墙壁用力一砸 一声巨响传来，将孙来迟的声音盖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齐刷刷转过头。 就见那被砸了一锤的墙壁，上面的砖块哗啦啦往下掉落！ 大家原本一脸懵，不知道凌初为什么要砸墙。 可有眼尖的妇人，看到砖块掉落后，从墙壁夹层里漏出来的一只死白的手，当即吓得尖叫起来。 孙来迟死死地瞪着凌初，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周氏死死地盯着墙里的那只手。 虽然只看到一只手，但身为母亲，周氏紧凭那一只手，就知道是她的闺女。 意识到她下落不明的闺女被人藏在墙壁里，周氏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月娘”，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幸亏旁边的龚氏将她抱住，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胡铁光死命地盯着那墙，忽然疯了一样扑过去，疯狂地用双手去扒拉那些砖块，想要把他的闺女救出来。 马大林也赶紧冲过去帮忙。 来看热闹的人群，有胆大的男子，见状也纷纷围上前去扒拉那些砖块。 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大哭声夹杂着胡铁光一声声悲痛呼喊女儿的声音。 趁着这混乱，那凤娇忙伸手扯了一把孙来迟。 回过神来，孙来迟神色慌张地就想悄逃离现场。 却被凌初一锤子砸中膝盖。 当即抱着腿倒在地上惨嚎起来。 那凤娇见他摔倒，脚步一顿。就在凌初以为她要去扶孙来迟的时候，没想到却看到她转身独自逃往院外。 周氏那边，大夫正在给她扎针，龚氏见那小妾想逃走，忙几步冲上前，扯住她的头发，压着她就死命地挠起来。 凤娇身姿弱柳扶风，根本就不是龚氏的对手，被她打得连声惨叫。 孙来迟看到她被打，不知是恼她想丢下自己独自逃走，还是腿太疼动弹不得，并没有理会。 墙壁那边，原本就被凌初一锤子砸松了，加上多人合力，很快就将胡月娘的尸体从墙壁夹层里挖了出来。 刚醒过来的周氏，见到闺女横死的惨状，悲喊了一声，又昏了过去。 第110章 死因 胡月娘的尸体被挖了出来，周氏又伤心的昏了过去。 胡铁光看到女儿的尸体，也悲痛不已。 那些看热闹的妇人，看到胡月娘那凄惨的死状，心中都是同情。 原以为她是跟别人私奔了，谁知竟然被人害死了，尸体还被藏在墙壁里。 当看到胡月娘脖子上的掐痕，胡铁光冲上前，双手揪着孙来迟的衣领质问，“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闺女？” 孙来迟被质问，还狡辩，“不是我，我没有害死她，我不知道。” 这人的无耻，凌初都看不过去了，“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胡月娘是你妻子，人死在你家中，尸体被藏在墙里，你说不知道，这说得过去吗？ 月娘脖子上有掐痕，是不是你将她害死的，把你的手拿过去，一对比就知道了。” 眼见瞒不过去，孙来迟干脆承认了，“是我掐死的又怎样？胡月娘她婚后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她跟别的男子私通，被我抓了一个正着。 我原本想原谅她，继续跟她过日子的。谁知她不愿意，还要跟那男子一起私奔。 我本来没想杀她的，可见她不知悔改，我气愤之下，这才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 第132章 可这也不能怪我，她跟别人私通，这本就应该被浸猪笼的。 我将她掐死，没人知道，还保存了我们两家的名声呢。” 胡月娘的傀魂听到自己丈夫这一通污蔑，气得身上的煞气飞快往上涨。 凌初担心她又变成厉傀，忙又给她用了一张安魂符。 听到孙来迟的话，那些妇人觉得那胡月娘不守妇道，被掐死也是活该。 凌初却冷声道，“孙来迟，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污蔑自己的妻子，不觉得亏心吗？” “我说得每一句都是真的，我没有污蔑她。” “可月娘现在正站在你旁边呢，她说自己是清白的，你那是污蔑她。” 听到月娘的傀魂就在旁边，胡铁光抹了一把泪，一脸希翼地问道，“凌姑娘，我女儿真的在吗，能不能帮我问问，她是怎么死的？” 胡铁光并不相信他的闺女会不守妇道，跟别人私通。 他一定要知道闺女是怎么死的，不能让她惨死后，还要被污蔑，死后都要背负那么不堪的名声。 凌初也有意让大家知道孙来迟的真面目，于是将胡月娘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两年前，胡月娘经人介绍，跟孙来迟相看。 胡月娘的爹娘见他长得高高大大，家在京都，还有一间杂货铺，心中满意。 而且孙来迟家里爹娘都没了，只有一个姐姐，早早就出嫁了。 胡铁光夫妻两个觉得女儿嫁过去，既不用侍奉公婆，还能当家做主，于是点头应了这门婚事。 胡家在乡下颇有资产，夫妻两个只有一儿一女。于是给胡月娘陪嫁了一半的家产，让她风光出嫁。 可婚后，胡月娘才发现丈夫娶她，并不是看中她的贤良淑德，而是看中了她丰厚的陪嫁。 原来孙来迟在青楼有一位多年的相好，名叫凤娇。 孙来迟原本想娶的是那凤娇，但由于老鸨要价太高，家里的杂货铺又经营不善，孙来迟拿不出高额的赎身银子。 于是将目光瞄准了胡月娘。 婚后，拿着胡月娘的嫁妆，将凤娇从青楼赎身出来。 原本孙来迟想让凤娇当妾，但那凤娇却不愿意一直屈居妾室。 见胡月娘婚后快两年都没怀上孩子，于是凤娇心生一计，假装自己怀孕，逼胡月娘给她让位。 若是孙来迟不娶她当正室，她就不让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 孙来迟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盼了许久，又见胡月娘婚后一直怀不上孩子，于是答应了娶凤娇的要求。 孙来迟以无子为由，要将胡月娘由妻变成妾室。 胡月娘自然不愿意，苦求孙来迟不成后，于是提出要和离。 但孙来迟根本就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嫁妆，于是夫妻两个吵了起来。 偏偏那个凤娇还在一旁要挟，若是孙来迟不娶她当正室，她立刻就将肚子里的孩子捶掉。 孙来迟气头上，见胡月娘坚决不同意当妾，于是心一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她给掐死了。 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胡月娘的死，于是将她的尸体封在墙里，又对外说她不守妇道，跟别人私奔了。 听完闺女的惨死，胡铁光气得目毗欲裂，再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冲上前对着孙来迟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 可孙来迟却喊冤，一口咬定胡月娘跟别的男子私通。 气得马大林袖子一撸，冲上去抓着他就揍起来。 那边龚氏将凤娇死死压在地上，将她揍成了猪头脸。 那些围观的人，对孙来迟和凤娇半点不同情，甚至在旁边大喊打得好。 孙来迟原本并不想认罪，可见马大林和胡铁光恨不得直接将他打死，这才慌了神，哭着认了罪。 那凤娇生怕自己被龚氏毁了容，也松口承认是她跟孙来迟一起逼死了胡月娘。 凌初见他们都认了罪，这才将写好的口供拿过去给马大林。 马大林接过后，抓着孙来迟的手画了押之后，这才放开他。 虽然没有直接将孙来迟打死，但却将他和凤娇押去大理寺。 那些围观的左邻右舍都被孙家的事惊呆了。 为了一个出身青楼的小妾，不惜给自己头戴绿帽，还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到头来那小妾肚中的孩子却是假的。 谋算一场，却落得一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胡月娘被丈夫害死，心中都是怨气，不愿意死后还担着孙家妇的名头，让凌初转告她爹娘，她要跟孙来迟和离。 女儿惨死，胡铁光和周氏心中愧疚，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清，这才连累女儿被害。 对她这最后的遗愿，自然答应了。 周氏抱着胡月娘的尸体哭了一通，这才让丈夫去买了一副棺材，准备将女儿的尸体拉回乡下安葬。 胡月娘和离，她又没有子女，嫁妆自然全部都要归还胡家。 凌初打开了系统，将孙家扫描了一圈，将孙来迟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抄了出来。 胡月娘的傀魂感激凌初帮她揭穿了孙来迟的真面目，还她清白，当场跪下给凌初磕头感谢。 胡铁光夫妻也对凌初千恩万谢，若不是她，他们不但无法得知女儿被害的真相，还要让害死她的那对狗男女污蔑一辈子。 第111章 半仙（为打赏加更） 京都。 第133章 御街。 夏至拉停马车，将凌初从马车上扶下来。 举目打量了一下，凌初指着一处阴凉的地方对夏至道，“就这里吧。” 夏至看了看周边，觉得这御街虽然足够繁华，但却不大适合。 但凌初却觉得这地方不错。 她选的这处地方，旁边是一座茶楼，清静又阴凉。虽然是街尾，但人气并不少，她这身体的灵魂还没养好，这地方的阳气最适合她。 所以选在这地方摆摊算卦。 夏至并不懂这些，知道对凌初身体好，她就放心了。 回马车上，将凌初摆摊的桌子、马扎等东西搬了下来。 夏至还打算在一旁等，但凌初没同意，她只好架着马车回去了，打算中午再过来接她。 凌初坐在马扎上闭目养神，她身体虚，这御街上人气旺，阳气足，让她那蠢蠢欲动的灵魂都舒服了不少。 穿越过来后，系统奖励了一些功德，她的灵魂比刚穿越过来那会好了些，但她办完胡月娘的事后，又配了一次养身药，将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 为了继续攒功德和赚银子，凌初这才到御街上摆摊算卦。 正当凌初靠着墙昏昏欲睡的时候，卦摊前来了两个男子。 “咦，这里有一位道姑。” 看到凌初放在一旁的幡布上写着“铁口直断凌半仙”，男子忽然来了兴趣，拉着同伴在摊位前停了下来。 “你这道姑算命准不准啊？算一卦，要多少银子？” 同伴原本见眼前的道姑都快睡着了，扯了一把那男子胳膊，“也不知道哪来的骗子在这里招摇撞骗，你要想算卦，不如去冲虚观，那里的道长算得准。” 原本见来了生意，凌初不由坐直了身体，可刚一睁开眼，就听到这话。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抬头随意地扫了一眼眼前的两个男子。 凌初算卦也是讲究缘分的，这男子要不要找她算卦，她并不在意。 那男子本就是一时起意，被同伴劝了一句，正想作罢。可忽然间看到凌初睁开了眼，被她那清幽的眼神一扫，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这道姑虽然刚才昏昏欲睡，看着不怎样。可这会睁开了眼，却给人一种仙风出尘的感觉，再加上那一身道袍，让他忍不住想要相信她。 那男子没有离开，反而在凌初面前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算一卦要多少银钱？” 凌初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一百文。” 她原本以为这俩人要离开呢。 男子还没说话，倒是他的同伴抢先道，“一百文，你怎么不去抢？冲虚观的道长算一卦才要二十文。” 男子也觉得有些贵，“一百文确实贵了些，能不能优惠一点？” 凌初摇头，“一百文，不二价。我一天只算三卦，你若是觉得贵，我不强求。” 同伴见她一文都不让价，拉着男子就想离开。 但那男子听说凌初一天只算三卦，不知怎的，就下定了决心。 “行，一百文就一百文，你替我算一算。算得准了，我就给钱。但若是算得不准，便将你这招摇撞骗的道姑送官法办。” 凌初叹了口气。 出来前，忘记在脸上做点伪装了。 这头回找她的人，都觉得她长了一张招摇撞骗的脸。 “成……我可以给你算。放心，若是算得不准，不收钱。”凌初道。 同伴原本就觉得凌初像骗子，这会听她如此说，觉得更像了。 定是怕他们将她送官，这才说算得不准不收钱。 凌初没理会这人，淡声问坐在马扎上的男子，“你要算什么？” “算子嗣”，男子犹豫了一会，接着道，“我想知道什么时候会生一个儿子。” 凌初点头，温声道，“把手伸出来。” 那男子乖乖照做。 凌初从袖袋里拿出小锤子。 男子和同伴看到小锤子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放在心上。 不说这道姑看着弱不禁风，就算长得虎背熊腰他们也不怕，这么一个小锤子能顶什么用，他们俩可是都身负武功。 凌初拿着小锤子，轻搭在男子的指尖上，开始给他看手相。 掌心掌背手指都看过，又抬头扫了一眼这人的面相。 收回小锤子，凌初言简意赅道，“颧骨生峰，主孤无子。” 见男子脸色都变了，凌初犹豫了一会，还是加了一句，“你这一生虽然无子，但会有五个闺女。前半生虽然会有些劳碌，但后半生却能享尽五个闺女的福气。” 听了凌初这话，男子眉头一皱。 原本见他妻子给他生了三个闺女，这一胎已经七个多月了。那些有经验的妇人看到他妻子的肚形，都说这一胎定会生一个儿子。 他虽然听得高兴，但这心底却总是七上八下的让他不安。 今天偶然见到这道姑，实在忍不住想要算上一卦，想要知道他这一生会不会有儿子。 谁知却听到今生无子的结论。 旁边的同伴听了凌初的话，立即冷笑，“我就说她算得不准吧，你家虽然有三个闺女，但加上你妻子腹中的那一胎，也不过是四个。” 凌初随意地看了一眼那同伴，并没有多说什么。 男子一听自己一生无子，脸色就沉了下去。 第134章 不过虽然觉得凌初算得不准，但他还是掏了一小块价值一百文的散碎银子，放在凌初面前的桌子上。 那同伴觉得他傻，这道姑都说算得不准不收钱，他怎么还给钱。 同伴刚想帮他将那块碎银子拿回去。 凌初却先一步用小锤子推了回去，“这钱不急，等明天，你再送过来吧。不必觉得过意不去，若是觉得我算得准，明天送一个红鸡蛋，让我也沾一沾你的喜气。” 男子眉头紧皱，原本觉得这么年轻的道姑出来摆摊讨生活也不易，就算是算得不准，他还是把钱给了。 可这会他却恼上了。 这道姑让他明天把钱连同红鸡蛋送过来，这岂不是说他妻子明天就会生了？ 可这怎么可能，他妻子才怀孕七个多月。 道姑那话跟咒他老婆早产有什么区别。 这男子一脸不悦地将那块银子收了回去。 凌初也不恼。 她刚才是在提醒这男子，他妻子明天会早产。他不信，她总不能拿小锤子揍到他信为止吧。 至于银子，她倒不担心有人敢昧下不给。 那同伴原本觉得凌初像骗子，可这会见她果真不收钱，觉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第112章 时日无多 于是在男子起身后，那同伴一屁股坐到了马扎上。 “你给我算一算，若是算得准，这银子就归你，刚才的账一笔勾销。但你若是算得不准，我可就要将你送官了。” 这同伴以为自己这一说，这道姑定会给自己也算上一卦。 谁知凌初却冷声道，“不算。” 这人一愣，继而怒道，“为何不算，你这是怕我不给钱吗？” 手往袖袋里一掏，摸出一块碎银子，往桌子上一拍。 男子心中不屑，不就是想要他的银子吗。他可以给，但这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没想到凌初还是拒绝，“不算。” 男子脸上都是错愕，可紧跟着就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嫌我给的钱少了？我劝你做人别太贪心，一百文一卦可是高价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哪天把自己给撑死了。” 凌初翻了一个白眼，嫌弃道，“我不赚将死之人的钱，晦气。” 男子没把这话往心里去，只以为她是在恼自己一开始就说她是骗子。 这道姑越是不给他算，他还就非算不可。 “你这道姑不是说今天算三卦吗？刚才只算了一卦，还有两卦呢，怎么就不能给我算？ 凌初叹了一口气，这话确实是她说的，不能自打嘴巴。 算了，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我可以给你算，但却不是这个价。五十两一卦，同意就算，不同意就请离开。” 呵，这道姑胆子不小，竟然敢对他坐地起价！ 男子这会非但不气，反而冷笑，他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这道姑先前可是说了，算得不准不收钱。 这准不准的，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行，五十两就五十两。你若是算得不准，就等着去见官吧。” 男子的威胁，凌初并没放在心上。 凌初淡声问，“说吧，你要算什么？姻缘、钱财、子嗣还是前程？” “都不是，你给我算一算，我的寿命有多长。”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一堆人围观。听了男子的话，大家都摇头。 这道姑算卦可是说了，她算得准才给钱。 可这寿命哪里是那么好算，就算测得准，这道姑何时才能拿到钱？若是这男子长命百岁，难道要等到他百岁那天才给钱？ 这道姑身子看着可不怎么好，说不定哪天她一觉没起就去了，那男子还活得好好的。 那些围观的人都看出来了，这男子摆明了就是故意要刁难这道姑。 就在大家都以为凌初要拒绝给男子算寿命的时候，谁知却听她直接给男子批命，“你印堂发黑且有污秽，口角黑靥遍布，阴气缠身，这是溺水格。十天之内，必会溺水而亡。” 叹了一口气，凌初接着道，“你这面相……时间可不短了，时日无多，早点准备后事吧。” 凌初这话一出，周边的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这道姑可真不会说话，先不管她这算的准不准，单是这话就说得不讨喜，她若是能拿到银子才怪了。 果然，那男子听完凌初的话，一脸暴怒，“你这道姑果然是骗子，净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既没给我看手相，也没看面相，这谎话张口就来。 我会溺水而亡？ 不是我夸口，我许高的水性，这京都能比得过我的人可没几个。我从小就上山下河，在水里就跟在陆地上一样来去自如，怎么可能会溺水而死。” 凌初相信他没说谎。 可就算是水性再好的人，被死神盯上了，也逃不掉。 这人也不知哪里沾到了溺死的阴灵，都贴到他脑门上了。 凌初抬手，遮盖在自己的眉心处。 这阴灵长得…… 本就不好看，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浑身涨肿不说，一头长发跟杂乱的水草一样覆盖在头上，面上还脏兮兮的，实在是辣眼睛。 凌初放下手，关闭了天眼。 叹了一口气，对面前的男子道，“不用算，你那印堂黑得都发亮了，一看就知道时日无多了。算了，算了，说再多也晚了。你回去，该吃吃，该喝喝，有什么未了的事，赶紧去做，否则就来不及了。” 第135章 那男子本就觉得她算得不准，还左一句时日无多，右一句溺水而亡，气得一拍桌子，“你这道姑，原本见你身子不大好，一副短命相，不想多跟你计较。 可你小小年纪就出来招摇撞骗，实在是可恶。走，跟我去见官……” “招摇撞骗？”凌初不高兴了，她也是有脾气的。 说她短命也就罢了，她承认，因为那是真的。 可说她招摇撞骗，那就太过分了。 她本不想给这男子算，是他自己非要算的。 如今算出的结果不满意，就污蔑她招摇撞骗。 她若是任由这人将骗子的名头扣到头上，她师傅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正当凌初准备拿着小锤子将他揍上一顿的时候，这男子却被同伴给一把给扯住了。 “算了，算了，这算命本就当不得真，你又何必跟这个道姑一般见识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若是将事情闹开了，万一连累大人又被弹劾，还不知会惹来多少风波呢。” 这男子原本觉得凌初在御街上招摇撞骗，实在是可恶，准备将她拉去见官。可听了同伴的话，不得不歇了这心思。 最近朝中上上下下确实都在盯着他们家大人，想要找出他的错处，好让皇上对他厌弃。他不能在这时候给大人惹麻烦。 男子抓起银子，没好气地对凌初道，“念在你是头一次出来摆摊算卦的份上，今天就放过你。以后不许再招摇撞骗，否则被我发现了，定不轻饶。” 凌初连一个眼风都懒得给他，这人现在还能威胁她，但不出三天，定会捧着银子过来求她救命。 见两个男子果然银子都没付就离开了，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围过来，都想要找凌初算卦。 算得准不准的不重要，反正不用给银钱，就当是没事找点乐子。 这些人想要占便宜，凌初却准备收摊回家了。 今天出来一趟一文钱都没有赚到，倒不如早点回去歇着。 正当她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第113章 招摇撞骗 凌初正准备收摊回家，人群里却有一个女人突然冲了出来。 直冲到凌初面前。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微仰起头，朝凌初乞求道，“仙姑，求求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儿子？” 那些原本想要占便宜，找凌初算命的人，见到有人比自己抢先一步，心中都是不悦。 可等看清那女人的脸，不由眉头一皱。 “咦，我道是谁，这不是五芳斋的那位杨夫人吗？” 有人定睛打量了几眼，很快点头道，“确实是她。” 听说眼前的女人是五芳斋的那位夫人，更多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早就听说五芳斋那位杨夫人疯了，原本还不信。可这一看，原来传言是真的啊。” “我听说啊，自从她儿子在上元节走失被烧死之后，这杨夫人受不了儿子惨死的打击，结果疯掉了。” “有人说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儿子惨死的事实，说他只是走丢了，如今都还天天到处去寻找呢。” … 凌初听到这些议论，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又转回头，一脸诧异。 这女人是个疯子？ 她怎么看着不像？ 这女人虽然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但她分明在她乞求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清明！ 这杨夫人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连忙道，“仙姑，我不是疯子。我儿子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我找不到他，求求仙姑帮帮我。” 估计是怕凌初不愿意帮忙，杨夫人撸起袖子，将手腕上的镯子一把撸了下来，双手递给过去，“我身上没有银票，用这镯子当卦金，求仙姑帮我算一下我儿子的下落。” 杨夫人说话条理清晰，看着不像是疯了。 只是，凌初刚想说，她准备收摊回家了，要算卦，明天再来。 可系统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能量石。】 【能量石有助于系统修复。】 【叮！检测到请求任务】 【请宿主完成任务，拿到能量石帮助系统修复。】 看到这几条信息，凌初眉头微蹙。 能量石是什么？ 莫非是杨夫人那个翡翠镯子？ 凌初打量了几眼，发现这镯子质地不错，通体晶莹剔透。特别是那水汪汪的翠绿，让人觉得在这炎热的夏日都清凉了不少。 原来翡翠可以助系统修复啊，也不知等修复好，她前世放在系统里的东西是不是就可以解封了？ 见凌初一直盯着镯子不说话，那杨夫人还以为她是嫌弃这镯子当卦金不够，忐忑不安地道，“仙姑，只要你帮我找到儿子，另有重金酬谢。” 凌初原本打算收摊回家，可既然系统已经发布了任务，她只能接下了。 “不必，这个镯子当卦金就足够了。你起来吧，我给你算。” 见凌初竟然答应给这个疯婆子算卦，那些围观的人纷纷出言劝阻。 “仙姑，这杨夫人的儿子早就被大火烧死了，死人的卦怎么算？” “你别看她现在似乎看起来挺正常，我可是听说她发疯的时候，会打人的。” “道姑你这身子看着可不怎么好，当心可别被这疯婆子给揍了。” 第136章 有人担心凌初被打好心劝止，但也有人以为她不过是贪图杨夫人的镯子。 “这道姑先前算了两卦都没赚到银子，这怕是见这杨夫人是个疯婆子，想着随便糊弄几句，好把人家的镯子骗到手呢。” 凌初没理会旁人的议论，让杨夫人在马扎上坐下后，这才问道，“把你和你儿子的姓名、生辰八字报给我。” 杨夫人见她答应给自己算卦，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毛笔沾了墨，在宣纸上写下了姓名和生辰八字。 围观的人眼中都是惊奇，没想到这杨夫人都疯了，竟然还会写字呢。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有的疯子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发疯的，这杨夫人以前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想来就算是疯了，会写字也不算奇怪。” 杨夫人听到那些人的议论，但她并没有理会，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凌初。 凌初先是拿出三根香点燃，然后才拿出龟壳和铜钱，开始测算。 “仙姑，怎么样了，我儿子可是还活着？”见凌初盯着卦象看，杨夫人心中忐忑不安，既希望听到好消息，但又怕再一次失望。 迎着杨夫人希翼的目光，凌初微笑着点头，“你儿子还活着，没有死。” 没死？ 听到这两个字，杨夫人犹如听到了天籁之音。 双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这本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连续不断地掉落。 杨夫人先是激动得哽咽落泪，可各种情绪紧跟而来，充斥着她整个胸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再顾不上失礼，当众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这半年来，她日夜不停歇发疯一样到处寻找，一次次失望，一次次打击，饱受着各种煎熬。 婆母的谩骂、丈夫的怨恨、小妾的幸灾乐祸、旁人的讽刺让她几近崩溃。她曾经痛苦得想要自尽。 可一想到她那么小的孩子还不知在何处受苦，她连死都不能安心。 只能接着一天天寻找。 现在终于让她看到了希望。 那些看热闹的人，原本觉得杨夫人一个疯婆子，儿子都死了半年，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未免太固执了些。 可如今见她哭得如此伤心，都忍不住心中唏嘘。 杨夫人哭了一会，又赶快擦干眼泪，嘶哑着声音问，“仙姑，我儿子既然没死，那他现在在哪里？” “城东。” 有人见不得凌初为了一只镯子，如此欺骗一个疯婆子，忍不住讽刺道，“我说你这道姑，如此欺骗一个疯了的人，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杨夫人的儿子死后，本就深受打击，你这道姑如今说她儿子没死，等她发现自己被骗，怕是受不住这打击，要彻底疯掉了。” “这年头，连道姑都出来招摇撞骗，实在是人心不古。” 凌初原本不想理会那些指责，可一再说她是招摇撞骗，她实在是忍不住气，“谁说我是欺骗杨夫人，卦象清清楚楚显示杨夫人的儿子还活着。” 凌初干脆收拾东西，站了起来，对杨夫人道，“走吧，我带你去将儿子寻回来。” 第114章 这不可能 见这道姑神色认真，不像在说笑，有人也忍不住心中狐疑，莫非那杨夫人的儿子真的没死？ 可却有更多人认为凌初不过是在故意欺骗杨夫人。 “杨夫人的儿子怎么可能还活着，如今那孩子就葬在杨家的祖坟里。这事可是许多人都亲眼看到的。” “那孩子如果还活着，那杨家不可能不寻找，任由他流落在外。” 凌初没有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收拾好东西之后，她打算把桌子马扎寄存到旁边的店里。 不料夏至从一旁走了出来。 “姑娘你把东西交给我吧，我放到马车上。” 原来夏至把凌初送到御街后，因为不放心，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悄悄在附近等着。 凌初把东西交给夏至之后，带着杨夫人离开了。 她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 看到那位道姑煞有其事的带着杨夫人去寻找儿子，那些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也抬脚跟了上去。 有的人纯粹是想看个乐子，但有的人是觉得杨夫人太可怜了，不忍心见她再上当受骗。 准备等会看那个道姑如何自圆其说，若是她非要骗杨夫人那个镯子，他们一定要阻止。 凌初虽然算出杨夫人的儿子没有死，就在东城，但她只算出来大概的方位，具体的位置并不知道。 每年上元街的灯会就在御街举办，凌初让杨夫人把她带到当初她儿子失踪的地方。 凌初打量了几眼周边，尽管当时这里曾经失火，但现在已经看不出半点痕迹。 天子脚下，又是在御街这等重要的地方，火灾过后没几天，这里烧毁的地方，早就被恢复如初。 这里是杨夫人的儿子失踪的地方，凌初根据当时他出事的时辰，再结合生辰八字，用铜钱和龟壳又起了一卦。 这一次测算，卦象显示更加清晰。 杨夫人见凌初在算卦，并不敢出声打扰。 收起铜钱和龟壳，凌初带着杨夫人直接穿街过巷，直奔东城而去。 御街上的人，看到一群人跟在一个道姑后面一直走，心中好奇，不由纷纷上前打听。 第137章 等听说那位道姑是要带杨夫人去寻找她那烧死的儿子，不少人第一反应都是那道姑是个骗子。 等凌初带着一群人停在一座大宅子前的时候，这些人忍不住诧异。 “这里不是杨家吗？你这道姑可别说杨夫人的儿子没死，而且好端端的在家里？” “杨家的儿子是没死，但据我所知，还活着的那位，是小妾生的儿子。” “你这道姑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骗了杨夫人也就罢了，你还带着回杨家，也不怕杨家老夫人将你一棍子打死。” 杨夫人见凌初带着自己回杨家，也是一脸意外。 刚想说她儿子并没有在家，却看到凌初又拿出了铜钱龟壳起卦，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咽了回去。 凌初知道杨夫人心中不解，但她没有多做解释，看了卦象之后，脸上露出了微笑。 “走吧。” 大家以为这道姑要进杨家，都在等着看她如何被打出来。 谁知凌初并没有往杨家走，反而越过杨家，往前直走。 有人心中嗤笑，看来这道姑还不傻，知道杨家人没那么好骗。 见凌初不进杨家，反而转身走了，杨夫人忙跟了过去。 “仙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别急，就快到了。” 听说马上就要找到儿子，杨夫人眼中的光亮得惊人。 紧紧地跟着凌初，生怕自己跟丢了。 可等凌初带着她经过杨家，穿过两条巷子，在一处小宅子前停下来时，杨夫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到了。”凌初轻呼了一口气，这一路可是累得不轻。 见凌初抬手准备拍门，杨夫人忍不住道，“仙姑，等等…会不会搞错了？我儿子不可能在这里。” 凌初诧异地看了一眼杨夫人，“为什么这么说？莫非你认得这家人？” 杨夫人点头，“认得，这是我一个手帕交的家。” 这宅子住的人是杨夫人的手帕交？ 这凌初还真没想到。 见她一脸意外，杨夫人忙解释，“这宅子住的人叫柳倩伶，从小就跟我交情很好。 别人都以为我儿子烧死了，但她却相信我儿子没死，还帮着我一起寻找。 柳倩伶跟我非常要好，我儿子失踪了，不可能在她家。” 说到这，杨夫人怕惹怒了凌初，忐忑不安地道，“仙姑，会不会…搞错了？” 那些跟来看热闹的人，听了杨夫人的话，一脸嗤笑。 这道姑想来原本是随口胡诌一个地方，却没想到这宅子里住的人是恰巧是杨夫人认识的，还是交情不错的手帕交。 这下看这道姑如何收场。 凌初深深地看了一眼杨夫人，伸手一指面前的宅子，“根据卦象显示，你儿子就在这里面。” 见杨夫人神情犹豫，凌初没有多做解释，直接上前，抬手拍门。 她的卦象是不会出错的。 那些看热闹的人见那她拍门，并没有上前阻拦，反而幸灾乐祸地看戏。 都在坐等凌初被这宅子里的人打脸。 砰砰砰。 敲了好几下，门内才传来一声轻柔的女声，“来了，来了。” 木门吱呀作响，一位长相清秀的妇人拉开了门。 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年轻又漂亮的道姑，妇人愣了一下。 凌初上下扫了她一眼，直接问，“你是柳倩伶？” 妇人点头，“不知这位仙姑有何事？” 凌初走了一路，累得慌，并不想多说话。侧身让开位置，示意杨夫人上前说明来意。 见到后面的蓬头垢面的杨夫人，柳倩伶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嫌弃，不过很快就扬起一脸惊喜，“岚姐姐，你怎么来了？” 杨夫人的闺名，安宜岚。 这柳倩伶因自小就跟杨夫人交情好，在她嫁人后，还是一直唤她岚姐姐。 柳倩伶以为杨夫人疯了，没看出她的嫌弃。 可杨夫人心中却是一沉。 从小到大，因柳倩伶家境不如她，她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 杨夫人原本以为，就算是外人都嫌弃她是一个疯婆子，她的伶妹妹也不会嫌弃她才对。 却原来她是在自欺欺人吗？ 原本那道姑说她儿子在柳倩伶家，她还不相信。 可这会，她不确定了。 第115章 掐算出错 见杨夫人直直地盯着自己，却不说话，柳倩伶的心底闪过一丝不耐。 可面上却端着一脸温和的笑，轻声提醒道，“岚姐姐，你来我家，可是有事？” 见柳倩玲跟以前一样，对自己笑得亲切，杨夫人忍不住怀疑，莫非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不过犹豫了一会，到底是对儿子的关心占了上风。 杨夫人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倩伶，我儿子可是在你家？” 柳倩伶清秀的眉头一皱，一脸错愕。 “这…岚姐姐，你又糊涂了吗，你儿子怎么会在我家？”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柳倩伶伸手拍了拍杨夫人的胳膊，“岚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找安哥儿了？ 定是又累了一天吧？听我的，赶紧回家去，好好洗漱睡上一觉，说不定明天醒来安哥儿就回来了。” 看热闹的人都知道，柳倩伶知道杨夫人受不了刺激，这话不过是在安抚她。 第138章 杨夫人一直紧盯着柳倩伶，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还跟以往一样，因担心她在外寻找儿子累坏了身体，轻声细语地哄自己回去歇息，她心底的怀疑一下子就散了。 她怎么能怀疑这个当亲妹妹一样关照长大的手帕交。 自从她的儿子出事以后，大家都以为她受不了打击，疯掉了，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 这半年来，她受尽人间冷暖，唯有这个一直被她当作亲妹妹疼爱的手帕交，对她的态度一如往昔。 她说儿子没死，只是失踪了，所有人都不相信，只有柳倩伶陪着她一起寻找。 担心她不管不顾地寻找，熬坏了身体，她每次都会像刚才一样，轻言细语地哄自己回去歇息。 别人骂她是疯子，但柳倩伶每次都会挺身而出，维护她。 杨夫人觉得自己定是昏了头，这样一个善良的人，怎会拐走她的儿子！ 杨夫人心底愧疚，同时又满心失望。 她儿子不在这里，那就是说，那道姑算的卦，是错的。 “看吧，我就说这个道姑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这下看她怎么收场。” 听到那些人的议论，柳倩伶眉眼一沉，她就说好端端的，安宜岚怎么会突然跑到她家里来找儿子。 原来是这个道姑搞的鬼。 柳倩伶皱着眉头，看着凌初，“你是哪个观的道姑，不好好留在观里修行，怎跑出来招摇撞骗？” “岚姐姐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还忍心欺骗她？为了银钱，你这道姑连良心都可以不要了吗？” “求你放过岚姐姐吧，我这里有五两，就当是我给你们道观的香油钱，你拿着赶紧走吧，以后可别再出来骗人了。” “杨夫人这个手帕交真是重情重义，所有人都嫌弃杨夫人是个疯婆子，唯有她还一直愿意维护着。” “可不是，这柳氏虽然命不怎么好，但为人还真没得说。你看她为了不让杨夫人被骗，白白舍出五两银钱给那道姑。” “要我说，就不该给钱。这个道姑敢骗人，就该将她狠狠她打出去，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行骗。” 柳倩伶心中愉悦，她不过是舍出一点银钱，就能赢得这么多称赞，这五两花得还真值。 安宜岚自小就比她家境优越又如何，嫁的夫婿比她的身份高又怎样，如今还不是被她踩到脚底下。 凌初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倩伶享受着众人的称赞，冷声道，“你儿子死了，莫非以为用手段抢来的孩子就能叫你母亲？ 你让别的孩子占了你孩子母亲的名头，你的孩子在地府就成了没娘的孤魂。 你这份狠心，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柳倩伶心中一紧，这道姑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这事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那田氏知道。 这道姑别想诈她。 柳倩伶刚安慰完自己，听到凌初后面的话，心中闪过一抹恼怒。 “你这道姑在这胡言乱语什么，我儿子活得好好的，就在屋子里头呢。” “你就算不满我阻拦你欺骗岚姐姐，你也不能张口就咒我家孩子死了啊。” 柳倩伶又是气愤又是委屈，眼眶都开始红了。 见柳氏被一个道姑欺成这样，有人看不过去，出言抱打不平。 “你这道姑，招摇撞骗也就罢了，好歹留点口德吧，那么小的孩子，你也忍心咒他死了。 你就不怕毁了自己的修行吗？” 凌初幽幽地看着柳氏，“你儿子没死？就在屋子里头？ 那好，你把他喊出来让大家看一看，是不是真是你儿子。 若果真是你的儿子，我给你磕头赔礼道歉。” 被凌初黝黑的眼眸这么盯着，柳氏心中打了一个突。 “我儿子自小体弱，不敢见生人。这么多人，会把他吓坏的。 算了，我不跟你一个道姑胡搅蛮缠，你赶紧走吧。” “岚姐姐，你也赶紧回去歇着吧。放开心怀，好好跟你夫君过日子，再给安哥儿生个弟弟吧。” 见柳氏顾左右而言它，凌初却不让她转移话题，“怕人多吓到你儿子，这好办，我们都不进去。 杨夫人一个人进去，总不会吓到他吧？ 你让她进去看看，屋子里头那个，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她的儿子。” 杨夫人原本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在柳氏家，可见这道姑说得如此笃定，她心中不免怀疑起来。 “倩伶，你家平哥儿是在屋子里头睡觉吗，我悄悄进去看他一眼就出来，你放心，我定不会吓到他的。” 杨夫人以为自己如此说，柳氏就算为了自证清白，也会让她进去的。 然而柳氏并没有让她进去，反而挡在门口，一脸受伤地看着她，“岚姐姐，你怎么不相信我，反而相信一个道姑的话？” “我儿子若是死了，这左邻右舍能不知道？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我家里可有办过丧事？” “杨夫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柳氏一直维护你，怕你被骗，不惜自掏银钱帮你打发那个道姑。 人家的儿子活得好好的，你却还是信道姑的胡言乱语，真是白瞎了人家柳氏的一番心意。” 凌初见柳氏一副白莲花的姿态挡在门口，差点气笑了。 第139章 懒得再多说，几步跨到门口，伸手将柳氏拨到一旁，脚一抬就往院子里走… 第116章 白莲花 柳氏没想到凌初会直接动手，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她本想顺势倒在地上，博一波同情，也让大家看看那道姑是如何欺辱她。 可看到凌初直直往院子里闯，她只好改了主意，匆匆追了过去。 杨夫人歉疚地看了看柳氏，见她去追仙姑，生怕俩人再起冲突，她只好也急急跟了上去。 “岂有此理，你这道姑怎能如此不管不顾地闯到别人家里头来！你父母家人呢，她们就任由你如此在外胡来吗？” 凌初没理会柳氏的话，快步走到厢房前，手一伸，将两扇门推开。 然而空无一人的屋子让凌初也一愣。 啧，失算了。 看这房子的布局，她还以为那孩子就在这屋子里头呢。 杨夫人看到屋子里没人，脸上都是浓浓的失望。 凌初见杨夫人满脸失落地站在一旁，只好提醒她，“找一下其它屋子。” 杨夫人回神，下意识就想往另一间屋子去找。 “岚姐姐……” 柳氏见她对那道姑的话言听计从，心中暗恼。 杨夫人听出她的声音带着不满，不由踌躇不前，“这，仙姑……” 凌初眉头一皱，这杨夫人实在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儿子还找不找，不过是让你进屋子里看一看，有什么好为难的？若是你儿子不在，不正好证明柳氏是清白的？” 若不是见系统想要那个镯子修复，凌初还真想撒手不管了。这杨夫人未免耳根子太软了些，儿子都被人家夺走了，竟然半点没对这白莲花起疑。 许是担心仙姑恼了，撒手不管，杨夫人忙对柳氏歉意道，“倩伶，我就看看，放心，我不会打扰到平哥儿的。” “岚姐姐……”柳氏见她竟然真要进屋子里寻找，一脸恼怒，就想上前阻拦。 凌初却一步挡在她面前，“怎么，你这是心虚了，才想阻拦吗？” “谁心虚了，我不过是……” 柳氏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凌初给打断了，“既然没有心虚，那就让杨夫人进去看看，正好证明你的清白。” 那些看热闹的也纷纷劝柳氏，“何必担心，就让她进去搜吧。杨夫人的儿子早就死了，就算进去搜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搜出一个死人来？” “对对对，就让杨夫人进去搜，正好证明你是清白的。” 这些人好心劝阻，然而柳氏并没有领情。 她黑着脸，想要绕过凌初去阻拦杨夫人。 然而凌初哪里会让她如愿。 很快，杨夫人一脸失望地回来了，“仙姑，我家安哥儿不在柳家。” 安哥儿不在柳家？ 凌初眉头一蹙，这不肯能。 她对自己的卦术有信心。 柳氏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面上偏偏装着委屈，“岚姐姐，原本我怕你受刺激，不想提起安哥儿的事，可你怎能相信道姑的话，以为安哥儿会藏在我家呢？ 我们是自小的交情，我是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你宁愿相信一个不知来历的道姑的话，也不愿意想信我，实在是太令我伤心了。” 柳氏委屈得眼眶发红，甚至掏出帕子擦了擦红通通的眼眶。 有心软的妇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看开些吧，这杨夫人自从儿子出事后，时常疯疯癫癫的，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照我说，都是这道姑的不是，连疯傻的人都要骗。” 柳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真恼了杨姐姐，我知道她糊涂，难免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蛊惑了……” 柳氏话没说完，凌初突然掏出小锤子，用力朝着一旁的柴房一甩。 砰！ 一声巨响传来。 场面顿时一静。 凌初冷冷地扫了一眼面色煞白的柳氏。 哼！ 这左一句别有用心，右一句招摇撞骗地指责她，莫非以为她没脾气？ 杨夫人没找到儿子，凌初干脆直接打开了系统。 原本就被柳氏那副白莲花恶心得不行，这一扫描，看到里面的情形，凌初心中的火气蹭蹭蹭往上涨。 想都不想，掏出小锤子一把就将旁边的柴房给砸了。 两扇门板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烟尘。 将所有人都给震懵了。 直到看到凌初抬脚往柴房走去，柳氏白着脸急匆匆上前阻拦，“你干什么，你一个招摇撞骗的道姑上我家来又打又砸，如此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我若是不报官，实在是天理难容。” 报官？ 凌初冷眼看着柳氏，“要报官就动作快点，慢了我担心衙门的官员都下值了。” 柳氏被凌初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怎么觉得这道姑有点邪门？ 正常人听到报官，哪个不怕？可这道姑非但不怕，反而担心她报官慢了。 柳氏越想心中越不安。 莫非这道姑知道什么事，这才有恃无恐？ 正当柳倩伶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凌初捡起小锤子，走向柴房。 柳氏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就朝凌初扑过去。 听到后背传来的风声，凌初并没有回头，只是身子快速朝旁边一闪。 第140章 柳氏一下子扑空，重重砸到地上。 痛得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可见凌初已经进了柴房，她顾不上疼痛，急匆匆爬起来一瘸一拐追了过去。 杨夫人看着这俩人，不解地皱起眉头。 刚刚她就发现了，那不过是一间柴房。 那道姑进去，倩伶为何如此紧张？ 心中狐疑，杨夫人抬脚跟了过去。 那些看热闹的人互相看了看，好奇之下也纷纷涌向柴房。 柳氏见凌初直奔墙角的那堆柴禾，心中已经涌起不安。随手捡起一根烧火棍，恶狠狠地打向凌初。 凌初听到风声，手中准备用来撬开墙角那堆柴禾的木棍，朝后一甩。 柳氏一声惨叫，再一次被砸倒在地。 凌初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脚将墙角的柴禾踹开。 柴房的地面上露出了一块木板。 凌初将木板打开，露出了一个地窖口。 刚爬起来的柳氏见状，转头就想跑。 却被凌初一锤子砸晕了过去。 杨夫人和跟在后面的一众人，都被她这暴力的一幕吓懵了。 到底是从小当作妹妹照顾的，杨夫人不忍心见那柳氏倒在地上，刚想上前去将她扶起来。后背却传来凌初清冷的声音，“你儿子在地窖里……” 第117章 不敢置信 什么？ 她儿子在地窖？ 杨夫人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哪怕是一丝希望她都不想错过。 豁然转过身子，杨夫人颤抖着声音向凌初求证，“仙姑，你…你刚刚说什么？” 凌初能理解她的心情，一字一句道，“你没有听错，你儿子就在地窖里。” 顺着凌初的手指，杨夫人怔怔地看着墙角的那个地窖口。 许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而她这半年来又失望了太多次。 杨夫人眼神发直地盯着地窖口，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着凌初的那一句话。 直到地窖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杨夫人这才忽然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朝地窖口冲了过去。 顺着地窖里透出来的一丝微弱的光，杨夫人沿着地窖的台阶走进去。 凌初没有下地窖，那柳氏虽然晕了，但还是得看着点。 这万一她下了地窖，柳氏醒来逃走了，她还得费工夫去抓人。 那些过来看热闹的人，见杨夫人下了地窖，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杨夫人的儿子在地窖里，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可能，杨夫人那儿子早就烧死了，坟头的草怕是都几丈高了。” “可那道姑，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 正当这些人在议论的时候，隐约听到地窖里传来杨夫人一声激动的高喊，还没等大家听清，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声。 有胆小的脸色都变了，“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哭得这么凄厉？” “我倒觉得那像似激动的哭声，刚刚好像听到杨夫人喊的是安哥儿？”有人不太确定地道。 凌初看了一眼系统扫描的情形，皱了皱眉头，对那些看热闹人道，“有没有哪位婶子或者大叔，愿意下地窖里给杨夫人搭一把手，把孩子带上来？” 大家本就被地窖里的情形勾起了好奇心，听到凌初的话，有胆大的都想着进地窖了探一把究竟。 凌初选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叔，以及两位婶子，让他们下了地窖。 又转头对夏至道，“你架着马车，速去请一位大夫过来。” 夏至点头应下就往外走，也不担心凌初的安危。那柳氏还不够她姑娘一锤子就撂翻，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三人刚下了地窖没多久，那大叔很快又转身返回来了。 一见那大叔从地窖口伸出头，马上有人迫不及待上前问，“怎么样，那杨夫人的儿子果真在地窖里，没死？” 那大叔脸色不大好，眉头紧皱，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有人当即嗤笑，“我就说那杨夫人的儿子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可能会在地窖里。” “那到底是啥情形，那杨夫人为何哭得那么凄惨？” 那大叔从地窖里爬出来，皱着眉头道，“地窖里确实有一个男孩，面黄肌瘦不说，还用铁链锁着。但那孩子是不是杨夫人的儿子，我说不准。” 虽然如此说，但那大叔见杨夫人抱着那孩子哭得那么伤心又激动，觉得八九不离十。 只是他先前并没有见过杨夫人的儿子，所以没敢打包票。 但他这话，已经足够大家吃惊了。 柳氏家的地窖里有一个用铁链锁着的男孩？ 有很多人觉得不可置信，毕竟那柳氏向来在左右邻居的眼里，印象都不错。 那大叔出了地窖，犹豫了一会走向凌初，“仙姑，地窖里那孩子用铁链锁着，没法将他带出来。” “去给那柳氏搜一下身，看看有没有钥匙。” “仙姑……，这不大好吧？”那大叔虽然觉得柳氏将一个孩子锁在地窖里，确实过分了，但毕竟男女有别，他下不去手给柳氏搜身。 凌初也没为难他。 另外找了一个大娘去给柳氏搜身。 可搜了好几遍，都没从柳氏身上找到钥匙。 凌初干脆直接从厨房里舀了一瓢水，将柳氏给泼醒。 第141章 见柳氏睁开了眼，凌初也没废话，直接问道，“铁链的钥匙在何处？” 看到打开的地窖口，柳氏怨毒地瞪了一眼凌初，这个该死的道姑，竟然敢坏她的好事。 “钥匙早被我丢进粪坑里了，想要的话，跳进去找吧。” 凌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以为没有钥匙她就没法将那孩子救出来？ 说话太累，还不如直接动手。 凌初一个手刀将柳氏给劈晕。 然后返回厨房，拿出一条绳子，二话不说将柳氏给捆好，动作粗鲁地绑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上。 虽然有人觉得这道姑如此对柳氏一个弱女子有些过了，但见她动作利索，下手毫不留情，也没敢开口说什么。 凌初绑好之后，让那大叔留在一旁看着，以防那柳氏醒来蛊惑别人给她解开绳子逃走。 下了地窖，凌初看到那瘦的皮包骨，神情惊惶不安的孩子，觉得用心肠歹毒都不足以形容那柳氏。 见到凌初，杨夫人抹着眼泪，当即就要跪下给她磕头。 凌初伸手虚扶了一把，“别跪了，先把孩子救出去要紧。” 孩子找到了，杨夫人现在把凌初当作救命恩人，听了她的话，忙站了起来。 那孩子应该受了不小的惊吓，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目光惊恐地看着她们几个人。 那两个婶子原本想上前帮忙将他抱出去，那孩子却惊恐地尖叫着，连杨氏都不敢让她靠近。 凌初见状，只好悄悄给他用了一张安魂符。见他昏睡过去，这才掏出小锤子，将锁着他的铁链，在靠近脚腕的位置给砸断了。 杨氏迫不及待上前抱起孩子，凌初轻声安慰她，“别担心，我给他用了安魂符，以免见到生人再受刺激。我已经让丫鬟去请大夫了，等大夫给他请完脉，你再带他去找个锁匠把他脚上的铁链打开。” “好，我都听仙姑的。” 凌初点头，带着杨氏几人出了地窖。 院子里的人立即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 “天哪，柳氏竟然真的将这么小的孩子锁在地窖里？” 尽管看到杨氏抱着孩子，可有人仍是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杨夫人的孩子吗？如果这个才是真的，那杨家下葬的那个孩子又是谁？” “该不会，这个其实是柳氏的儿子吧……？” 第118章 无耻 柳氏恰巧在此时醒来。 看到杨夫人怀里抱着的孩子，柳氏原本心中一紧，可旁人的话却给了她提示。 “岚姐姐，你又糊涂了吧，那是我的平哥儿。” 凌初冷笑，“这是你的儿子？你当别人都是傻瓜，能随便你糊弄？若是你的孩子，你会用铁链把他锁在地窖里虐待？” 柳氏怨毒地瞪着凌初，都是这个道姑坏了她的好事。 “什么虐待，我不过是见他太淘气了，这才把他放到地窖里，想着吓唬他一下。再说了，我自己的儿子，要怎么教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孩子都瘦得皮包骨，就差奄奄一息了，你还说不是虐待？” “我家孩子自小体弱，他本来就长这样，可不是我把他饿成这样的。” 杨夫人听着柳氏的狡辩，气得浑身颤抖，若不是怀里抱着孩子，她都恨不得扑过去将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给掐死。 凌初见夏至请了大夫过来了，示意杨夫人把孩子抱给大夫诊治，等会再慢慢跟柳氏算账。 夏至请的这位是仁春堂的罗大夫，见到孩子饿得面黄肌瘦，且脚上用铁链锁着，心中都是同情。 仔细把脉过后，又检查了一下，发现孩子主要是长期受了惊吓，神魂不稳，营养不良。另外身上还有不少青青紫紫的痕迹，这一看就是被人用手给掐的。 罗大夫都忍不住摇头，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真是心肠歹毒。 杨夫人看到孩子身上的掐痕，心疼得直抹眼泪。 等大夫开了药方，叮嘱了调养的注意事项后，杨夫人把孩子交给夏至照顾，绷着脸走向绑在大树下的柳氏。 柳氏刚才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孩子身上，原本想着偷偷挣开绳子，可惜她越是挣扎，那绳子捆得越紧。 杨夫人站定在她面前，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为什么要拐走我的安哥儿？他才三岁，你怎么下得去手这么对他？” 柳氏尽管此时形容狼狈，可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岚姐姐，你糊涂了吧。我原本不想刺激你，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直说了。 岚姐姐，那个孩子不是杨锦安，那是我的孩子李长平。你的安哥儿，早在上元节的时候走失，被大火给烧死了。你忘了吗，你的婆母和夫君已经将他葬进杨家的祖坟里了，你的儿子已经死了……” 柳氏神情镇定，没有半丝慌乱。她知道安宜岚自从孩子出事之后，受不得刺激，只要有人提起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必定会发狂。 只要她又神情癫狂地开始又哭又喊，这些人必定不会怀疑她的话。 然而她等了又等，杨夫人只是一脸冷漠地瞪着她，并没有如她期待的那样开始发疯。 杨氏见她神情开始慌张，这才嘲讽地一扯嘴角。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疯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我儿子的右脚板，有三颗并排的黑点，那是出生就有的胎记，给我接生的稳婆可以作证。” 第142章 有忍不住好奇的人，跑到夏至那边，果然看到那孩子右脚底有三颗黑点。 “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所有人都以为安哥儿被大火烧死，我受不了打击，疯掉了。可那不过是我做的伪装。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日夜不停歇地在外寻找儿子，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假装成疯婆子。” “柳倩伶，我自问从小到大，待你不薄。小时候，你因家里贫穷，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我三天两头把你带到我家里，供你吃供你住。 凡是你看上的衣裳首饰，我通通都送给你。 你爹娘要把你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我不忍心见你去受苦，给了你爹娘一百两，让他们不要卖掉你。你爹娘生病，请医问药的银子，全都是我给你的。你父母走后，你兄嫂要将你嫁给六十多岁的鳏夫，你不愿意，也是我和我娘出面给你推掉了婚事。 你能嫁给李厚木，也是我娘给你介绍的婚事。你丈夫患急病死后，带着孩子过来投奔我，我把自己的陪嫁院子给你们母子住，你跟我哭诉家产都被夫家的族人夺走了，我担心你跟孩子挨饿，给了你五百两银子。 我自问对你仁至义尽，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明知道安哥儿是我的命根子，你为何还要使手段将他拐走？你若是好好待他也就罢了，可你却心肠狠毒如斯，虐待一个三岁的孩童。 柳倩伶，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吗？” 听着杨夫人这一句句质问，柳氏神情都是怨毒。 “安宜岚，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说什么自小把我当亲妹妹对待，你那是疼爱吗，我呸。” “你给我的衣裳首饰银子，不过是为了博取名声，惺惺作态的施舍。你家那么富有，那点东西，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你若是真把我当妹妹疼爱，你为什么不让我认你的父母当作爹娘？” “我爹娘生病，你给的那一二百两银子，能顶什么用？你们若是真心为我着想，为何不给他们请来名医诊治？” “我兄嫂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你跟你娘又何曾真心对我？你爹娘对你的婚事精挑细选，你夫君杨岽强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还是鸿胪寺的主簿。既是官身，家里还有京都有名的点心铺五芳斋。 你什么都不用做，嫁过去就是官家夫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我呢，你娘说给我挑的人家也是精挑细选。可那李厚木不过是小县城里的一个商户，只有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子。家里没有父母兄弟，他又是一个短命鬼。 我嫁过去不过四年，他就死了。我成了无依无靠的寡妇，人人都骂我命硬，克死了爹娘又克死了丈夫。 你们若是真心对我好，又怎么会为我挑这么一门破婚事，生生把我给毁了？我带着孩子来投奔你，你不过随手扔给我这么一处破旧的小院子，而你自己却在杨家过着呼奴唤婢的日子。 说什么把我当亲妹妹疼爱照顾，我呸，你那是把我当叫花子打发。” 第119章 白眼狼 杨夫人简直被柳氏这一番无耻的话给惊呆了。 就连凌初都无语了，见过脸皮厚的，可没见过这么厚的。 杨夫人直到此刻，听到柳氏的指责，这才知道，原来她心中对自己有这么多不满。 “我杨家虽然薄有资产，但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爹和兄长辛辛苦苦赚来的。没想到我拿着他们辛苦赚来的钱，养大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你爹娘生病，家里的钱财都被你兄嫂抓着，连半个铜板都不愿意出。是我前前后后拿了二百多两给你，让你给他们请医问药。就连他们的身后事，我也给你拿了银子去办。你管这叫打发叫花子？” “你兄嫂为了彩礼，要将你许给六十多岁的鳏夫。你哭着求到我面前，说那鳏夫年纪太大，又是嗜酒爱打婆娘的人，你不愿意嫁。 我心疼你，求我娘出面，去找你兄嫂商量，想为你拒掉那门婚事。可你兄嫂收了人家的彩礼，并不愿意退回去。 是我娘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赔偿给那个鳏夫，这才帮你退了那门亲事。” “你兄嫂见我和我娘对你如此上心，尝到彩礼的甜头，见财起意，又打算将你许给别人当妾。 是你求到我娘跟前，说宁愿去上吊自尽，也不愿意嫁给别人当妾室，我娘才给你挑了李厚木。 李厚木虽然不是官身，家里没有父母兄弟等亲人。但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性子好，还有一间铺子。你当初对这婚事也是满意，亲自点了头的。你说李厚木没有爹娘正好，你嫁过去不用侍候公婆，直接当家做主。 你兄嫂收了李厚木的聘礼，却连一样陪嫁都没给你准备。最后还是我求着我娘，给你准备了聘礼，将你嫁了过去。 我们给你做了这么多，没想到，到头来喂出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柳氏冷笑，“那李厚木家世清白，性子好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短命鬼。我嫁过去不过短短四年，他就撒手人寰，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艰难不算，他的族人还要来抢夺我们的家财。” “小到大，我长得并不比你差，就因为家世不如你，就被所有人看不起。在你身边，别人都把我当成你的丫鬟。 凭什么我爹娘兄嫂不如你，家世不如你！我就算做得再好，别人都看不到。就连我的家人都时时刻刻在拿我跟你比较，说我样样不如你。” 第143章 “若你娘真心待我，为什么不让我嫁给杨岽强，把你嫁给李厚木那个短命鬼？” 柳氏提起往事，脸上都是怨恨。 然而大家却再一次被她的无耻给惊到了。 她跟人家杨夫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人家杨夫人母女能为了她这么一个外人，付出了这么多，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她竟然还不满足！ 而且无耻到想要人家杨夫人的娘亲把自己亲女儿的婚事换给她！ 这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凭心而论，就算是一般人家的父母，对自己的亲女儿都未必能做到这个程度。 杨夫人现在心中无比后悔。 升米恩斗米仇，她实在不应该对这柳倩伶一再心软，每次不管她遇到什么困难，一哭诉自己就无条件帮忙。 以至于养大了她的野心，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处处都想要跟她攀比。 凌初摇了摇头，对柳氏道，“你就是一个白眼狼，人家杨夫人母女就算是为你做得再多，你也永远不会满足。” 说着话风一转，“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在上元节，将杨夫人的孩子拐走的？ 我听说上元节那天，杨夫人带着孩子出去赏花灯，身边可是跟着不少丫鬟婆子。 按说有这么多人护着，你一个人不可能突破丫鬟婆子的保护，将孩子拐走。 我猜，你定是还有帮手，可对？” 柳氏神情不屑，这道姑猜中了又如何，她定不会将背后之人供出来的。 她不好过，杨氏也别想过得好。她就是要让杨氏以后都活在不安中，时时刻刻都要担心她的孩子再被别人拐走。 凌初看她那神情，大概也能猜到她心中的想法。 眉头挑了挑，凌初突然道，“那个在上元节被大火烧死的孩子，其实是你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让我猜一猜，原本你想要烧死的，是杨夫人的儿子。结果不小心，将你自己的亲生儿子给烧死了，可对？” 凌初并不知道这事的真相，不过是见她不愿意说出背后之人，这才想着刺激她一下。 没想到她不过是随口猜测，却猜了个正着。 听凌初提起那个被大火烧死的孩子，柳倩伶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既然事情已经落败，她的名声都坏了，往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 她过得不好，凭什么安宜岚能过得幸福？ 这事是那田氏一手谋划的，若不是她，她的平哥儿也不会惨死。 如今事发，她自然也要将拖下水去，正好让她们妻妾两个狗咬狗去。 她落不得好，那就所有人也别想好过。 柳倩伶得意地看着杨夫人，“知道为什么我能在上元节把你家孩子拐走吗？ 这一切都是你家的妾室田姨娘搞的鬼。 安哥儿是嫡子，田姨娘想要把他除掉，以后杨府的一切就都是她儿子的。 她买通了安哥儿身边的丫鬟婆子，在上元节那天趁着人多混乱，把你家的安哥儿偷偷带走，交给我。 田姨娘原本是要让我将安哥儿烧死，等你受不了打击一起死了，你家夫君就能将她扶正当正室。” 是我见安哥儿还小，不忍心下手，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将安哥儿锁在地窖里，我承认这事做得不好，但若不是我保住了他的性命，他早就死了。 你应该感谢我心善，留了你儿子一条命。” 柳氏想要将一切事都推在田姨娘身上，谁知她这话刚说完，人群外马上传来一道惊怒的呵斥。 “柳氏，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让你杀害安哥儿了？ 明明就是你嫉妒夫人嫁得比你好，又怨恨夫人的娘亲给你挑的婚事不如意。 为了报复夫人，你这才想要对安哥儿下手……” 第120章 狗咬狗 来人中，男的是杨夫人的夫君，鸿胪寺主簿杨岽强，女的是他的妾室田姨娘。 俩人后面还跟着一堆丫鬟婆子。 原来杨夫人找到亲生儿子的事已经传扬了出去，杨府的这些人听说了此事，尽管不相信，但此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他们不得不匆匆赶过来，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田姨娘没想到刚来，就听到柳氏在出卖她，她自然要矢口否认。 田姨娘心中对她恼恨得不行，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原本她知道柳氏嫉妒杨夫人处处过得比她好，觉得杨夫人的娘亲见不得她过得比自己的亲女儿好。 这才故意为她挑了那短命的李厚木当丈夫。 田姨娘找到柳氏，俩人准备联手将杨夫人母子给除去。 经过商量，由田姨娘买通安哥儿身边的丫鬟婆子，在上元节花灯会上，趁人多混乱将他拐走，然后交给柳氏烧死。 谁知安哥儿小小年纪就机灵得不行，见柳氏要将火油泼到自己身上，他立刻转身就逃开了。 柳氏在后面，一手拿着火油一手拿着火折子追赶。当她准备将火油泼到安哥儿身上的时候，被他躲开了。 那火油没泼到安哥儿身上，反倒失手全泼到了突然窜出来的平哥儿身上。 柳氏惊吓之下，手中的火折子没拿稳，不慎掉落地面，瞬间点燃了地面的火油。 那火势一下子蔓延到了平哥儿身上，活活将他给烧死了。 第144章 柳氏虽然想救自己的孩子，可那火势又大又猛，又岂是她能救得了的。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烧死。 因是上元节，周边的邻居都出去赏花灯了。柳氏的哭声，平哥儿的惨叫声，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田姨娘原本的计划是等柳氏烧死安哥儿后，再派人在花灯会制造一场火灾。 然后趁乱把他的尸体偷偷放在火灾现场。 没想到那柳氏办事不力，没将安哥儿烧死，反倒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烧死了。 柳氏恨安哥儿逃开，连累她自己的儿子被烧死。一气之下，将他给锁到地窖里，准备好好折磨，为她儿子报仇。 田姨娘没想到柳氏办事不力，只能将错就错，把平哥儿的尸体放到了花灯会的火灾现场。 杨家人找到平哥儿的尸体时，发现那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就认不出来。 且因平哥儿和安哥儿不管是年龄，还是身高大小都相差无几，杨家人根本就没想到那被烧死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家的孩子。 杨家人都将平哥儿当做自家的孩子下葬，只有杨夫人许是母子连心，尽管那尸体烧得面目全非，但她却一直觉得，那不是她的儿子。 田姨娘不但矢口否认自己谋害嫡子，而且将所有事情推到柳氏身上。 “夫人，你可别相信柳氏的鬼话，她一直就嫉恨你处处过得比她好，才想要对安哥儿下手。我先前发现了她的心思，曾经多次规劝过她。 她在我面前答应得好好的，跟我保证绝对不会对安哥儿下手。但我没想到，她还是偷偷背着我，对安哥儿出手。 也怪我，太过相信了柳氏的鬼话。以为她不会下手，这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将她的心思告知夫人。” 柳氏没想到田姨娘竟然会将事情推到她一个人身上，顿时气得不行，“田姨娘，你撒谎。休想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明明就是你买通了安哥儿身边的奶娘，还有贴身丫鬟秋月，让她们在花灯会上趁乱将安哥儿带来我这里。还交给我一桶火油，让我烧死安哥儿。 对了，那火油，就是田姨娘的贴身丫鬟红莲交给我的。” 田姨娘阴毒地瞪了一眼柳氏，幸好她早已将安哥儿的奶娘和两个丫鬟都偷偷打发了，夫人就算知道这事又怎样，她没有证人。 然而柳氏紧跟着道，“岚姐姐，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将安哥儿的奶娘和两个丫鬟找回来对质。我知道她们三个，被田姨娘偷偷藏在她自己的庄子上，那庄子就在京郊的五柳村。” 听着两个人狗咬狗，杨夫人的夫君杨岽强满脸阴沉，他还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嫡子出事，是田姨娘这个妾室搞的鬼。 杨夫人更是被柳氏和田氏俩人气得不轻，她一向与人为善，对柳倩伶多有照顾。田姨娘虽然身为妾室，她也从来没有为难过她。 没想到她的善心，养出了两个白眼狼，竟然背着她谋害她的孩子。 在这一刻，杨夫人决定要收回自己的善心，将自己和孩子这半年以来受的苦，一一讨回来。 田姨娘等回杨府后再处置，先从柳氏这边开始。 “柳倩伶，这么多年以来，我花在你身上的银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从今天开始，你把欠我的每一分银钱，都还回来。 还有这处小院，也是我的陪嫁产业，我也要收回来。” 柳氏听得杨夫人的话，满脸不敢置信。 “岚姐姐，你可是亲口说过，把我当做你的亲妹妹疼爱的。那些银钱，你怎能要我还回去！” 柳氏原本以为，她根本没有烧死安哥儿，杨夫人就算是恼她，最多也就是对她冷淡些，根本就没有想过她要把花在自己身上的银钱全部讨回去。 凌初都忍不住被她的无耻气笑了，“你这人脸皮还真是厚，你都要下手烧死人家的儿子了，怎么还有脸要人家杨夫人把你当亲妹妹对待？” “安哥儿又没有真的被烧死，他这不是活都好好的吗？” “岚姐姐，安哥儿没死，可我的儿子却被烧死了。你忍心见我一个人孤零零无依无靠的，还要将我仅剩的一点钱财夺走吗？” 柳氏抹着眼泪，想让杨夫人不要追讨花在她身上的钱财。 但杨夫人已经看清楚，这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根本就不为所动。 见杨夫人非要将钱要回去，柳氏干脆不装了，“银钱全部被我花掉了，我家里只有十几两银子，大不了全都给你。” 杨夫人根本不相信，直接转向凌初，“仙姑，我知道不管藏在哪里的银子你都能找到，我能不能请你帮我将柳氏的钱财都找出来？” 第121章 辱骂 凌初还真没想到杨夫人会找她帮忙搜查柳氏的银钱。 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帮忙呢。 系统已经先一步触发了任务。 【叮！】 【检测到请求任务！】 【请宿主务必完成任务，拿到能量石，助系统进行修复！】 扫了一眼系统，凌初应了杨夫人的请求。 见她们两个往屋子里头去，柳氏恼怒不已，心里却庆幸自己平常将东西藏得紧。 她并不担心那道姑能将她的钱财给搜出来。 杨夫人带着凌初进了柳氏的屋子，里面除了一应的日常用品，并没有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第145章 杨夫人伸手在梳妆台上翻找了一通，除了几样老旧的银饰，只在妆奁里面找到十几两散碎银子。 有跟进来看热闹的妇人叹气道，“看来柳氏没有说谎，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又没啥收入，看来日子不好过啊。” 杨夫人却皱着眉头道，“柳氏不应该就剩这点东西，上个月我在外寻找孩子，恰好遇上了她。 柳氏担心我累坏了，将我送回杨家后，跟我抱怨日子艰难。 我当时给了她一百两银钱。 又见她对我那套金头面爱不释手，我也随手给了她。” “自从安哥儿出事之后，我天天在外面寻找，想着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那些身外之财留着也没用，这半年来，陆陆续续给了不少银钱给柳氏。 凡是她看上的衣裳头面，我也给了她。” 杨夫人的父亲和兄长都善于经营，当初给了她不少陪嫁。 柳氏说是关心她，其实不过是看上了她那些陪嫁的钱财。 刚刚说话的那妇人听了杨夫人的话，这会闭了嘴，没敢在说什么。 那柳氏平常穿戴普普通通，又常说她一个寡妇日子过得艰难，原来都是骗她们的。 见杨夫人没找到什么值钱的，凌初拿出铜钱佯装测算，暗中却打开了系统进行扫描。 凌初指着内室胡桃木柜子对杨夫人道，“找一下这个柜子。” 柜门拉开，里面满满当当塞了几张被子。 有热心的妇人帮着杨夫人将被子都搬了出来，却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正当她们疑惑不解的时候，凌初拿出小锤子，把柜子里面右上角处撬开。 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扁长形的黑木匣子。 杨夫人接过来一打开。 当即有人忍不住惊呼，“哎呦，这么多银票。” 饶是凌初都忍不住惊讶，这一匣子大大小小的银票，少说也有上千两了。 杨夫人当即感激道，“多谢仙姑，还得劳烦你把首饰头面也找出来。” 凌初看了一眼杨夫人，把其中一条洗得退了色的被子递给她，“你先把这被子拆开吧。” 拆被子？ 杨夫人和那几个看热闹的妇人都一样疑惑。 见凌初不像说笑。 杨夫人虽然不解，还是转身找来剪刀。 被子拆开，一顿翻找后，从里面搜出来几团油纸包。 竟然有三千多两银票。 被子拆完，凌初转身走到木床边，先是将床上的被子搬开，再把床移开。 拿起小锤子，对着床底下露出来的地砖，抬手就是一锤。 一阵乒乒乓乓敲击后，地砖砸烂。 有两个热心的妇人忙过来将砖块挖开，露出了一个大箱子。 “这柳氏一个寡妇，竟然有这么多头面首饰？” 那些妇人吃惊，杨夫人对这一箱子首饰却并不意外，“这些首饰，有些是我和我娘给柳氏的陪嫁，还有些是这么多年来，她陆陆续续从我手中要走的。” 那些妇人都忍不住摇头，“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啧啧，若是有人舍得给我这么多钱财，我定会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那柳氏从杨夫人手中得了那么多钱财，非但没有满足，还怨恨杨夫人和她母亲对她不够好，竟然心肠歹毒到还想烧死杨夫人的儿子。 这也不怪杨夫人气恼，要将全部东西都拿回去。 值钱的东西都搜出来，凌初几个人帮着杨夫人把箱子都抬了出去。 柳氏原以为自己的东西藏得足够隐蔽，没想到竟然一件不落，全被搜出来了。 当即神情狰狞地朝凌初骂了起来，“你这道姑，年纪轻轻，长了一副妖媚的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道姑。 你父母是谁，怎的也不管一管你？ 莫非还想让你靠着这张狐媚脸攀上高枝？ 还有你师傅是哪一位，不让你好好留在观里修行，反倒由着你出来到处招摇撞骗，看来你那师傅也不是啥好东西…” “住口…”，听着柳氏的谩骂，杨夫人气急败坏就想喝止她。 凌初却已经脸色迅速冷了下去，手中的小锤子直直朝着柳氏的嘴巴砸了过去。 正骂得起劲的柳氏当即响起一声惨叫。 三颗大门牙，混着鲜血掉落地面。 从鼻子往下，嘴唇和整个下巴，都迅速红肿了起来。 柳氏痛得鼻涕眼泪直流，却再不敢开口，一脸惊恐地看着那道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凌初目光幽冷地看着柳氏，骂她狐媚子和招摇撞骗已经让她不能忍，还敢辱骂她师傅。 从小到大，若是没有师傅精心护着，她早就夭折了。 在凌初心里，她那师傅是比父母还重要的存在，岂能容忍柳氏如此辱骂。 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没法杀人，她刚刚已经一锤子将柳氏的脑袋给砸爆了。 凌初这一锤子，不但将所有人都给惊吓住了，就连那一大一小两只傀魂，都一脸忌惮地看着她。 凌初弯腰捡起小锤子，柳氏以为这道姑还要动手打她，吓得拼命挣扎起来。 可她身上还被绳子捆在树上，根本就挣脱不掉。 就在她以为这道姑又要都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却发现她竟然对着无人的空气自言自语。 第146章 “你是李厚木？这位是你儿子？” 凌初没理会她，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两只傀魂。 而听到她这话，柳氏惊得连挣扎都忘了，狐疑不安的目光四下扫视。 李厚木的傀魂原本正一脸怨恨地瞪着柳氏，发现面前的道姑是在跟他说话，神情木木地转头看了过来。 第122章 一碗砒霜 凌初见他不说话，只好又问了一次，“你是柳氏的丈夫李厚木，这是你的儿子吧？” 李厚木直直地看着她，半晌才哑着声音吐出一个字，“是。” 凌初对此也不意外，看到那烧得面目全非的小傀，她就已经猜到那是柳氏的儿子。 凌初见那李厚木转过头，又一脸怨恨地瞪着柳氏，不由心中一动，“你是不是有什么遗愿？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我可以帮你完成。” 李厚木迅速转回头，脸上闪着希翼的光，“果真？” 尽管声音嘶哑，可却带着一股浓浓的期盼。 凌初点头，“我从来不骗人，哦，也不骗傀。” 顿了顿，凌初又加了一句，“有遗愿我可以助你完成，但是我不白帮忙的。 若是有尸骨要下葬，五两银子。风水宝地要贵一些，最低二十两起步，想要符纸阵法更要加钱。 也可以送你们到地府轮回投胎，价钱另算。” 李厚木眼里闪过一道亮光，当即抬手朝柳氏一指，“我要柳倩伶给我父子俩偿命！” 偿命？ 还是父子俩？ 儿子是被柳氏烧死的，李厚木怨恨她，想要她给儿子偿命，这凌初能理解。 可怎么说是给父子俩偿命？ 那柳氏不是说她的丈夫是得了急病死的吗？ 凌初试探地问了一句，“莫非你的死，另有隐情？” 李厚木怨恨地一手指向柳氏，“我是被这贱人用砒霜毒死的。” 凌初惊讶地瞪圆了眼。 “仙姑，我愿出一百两，你能不能帮我揭穿柳氏的真面目？我想要她得到应有的报应！” 揭穿柳氏毒害丈夫的真面目，这不算违背凌初的原则。 她帮李厚木远成遗愿，既可以赚银子，还能得到功德奖励，凌初没道理拒绝。 “柳氏，你毒死了自己的丈夫，又烧死了儿子，他们如今回来找你索命了。” 原本看到凌初对着无人的空气嘀嘀咕咕，柳倩伶本就心中不安，如今听到她这话，更是心慌不安。 “你这道姑可别想含血喷人，我丈夫是得急病死的。” “是吗？可李厚木亲口说，他是被你用一碗砒霜毒死的。” 凌初这话刚落，众人大吃一惊。 杨夫人眉头一紧，“仙姑，你说的这话，可是真的？” 凌初点头，“这是李厚木亲口说的，他如今就在柳氏身边。” 杨夫人一脸愧疚，是她跟娘亲害了李厚木。 原本见他性格好，又老实本分，这才想着将柳氏介绍给他。 没想到柳氏竟然如此狠毒，连自己丈夫都下此毒手。 柳氏心中一紧，色厉内荏反驳，“我没有，是你这道姑在冤枉我。” 凌初冷笑，“我冤枉你？” “难道不是你看上了那外地来京的李姓富商，贪图他的钱财，又跟他勾搭成奸，被李厚木撞破了你们的奸情。 表面哭着忏悔，求得了李厚木的原谅后，却偷偷在他喝的风寒药里下了砒霜，将他给毒死了？” 柳氏惊得满脸煞白，这道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明明这事她做得隐蔽，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柳氏拼命让自己冷静。 她不能自乱阵脚，如今那李厚木已经死了，就算这道姑猜到是她毒死的，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凌初见她双眼乱转，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这事做得隐蔽，而且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你毒死的？” 柳氏虽然没有回应她的话，但那神情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可没想到凌初一开口，就给她泼了一桶冰水。 “你毒死李厚木的砒霜，是从百草阁医馆买的。被你下了砒霜的那碗风寒药，李厚木没有喝完。还剩了一点，被你连同那碗，一起埋在了你家后院的一棵杏子树下。 这些都是证据，只要挖出来，找个大夫一验就知道。” 随着凌初的话，柳氏整颗心一直往下沉。 但她仍是咬紧牙关不肯承认，“我离开李家已经大半年，谁知道那药和碗，是不是你为了陷害我，故意埋在那里的。” “事到如今，还想要狡辩？李厚木的尸体虽然已经下葬了，但若是他的族人知道他是被人毒害致死的，想来也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 只要找一个仵作，给李厚木开棺验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冤枉你。” 这下柳氏闭紧了嘴巴，没敢再多说什么。 她毒死李厚木后，对外说他是得了急病没的。 但是他的族人却并不相信。 柳氏就是担心李厚木的族人要找仵作给他验尸，这才匆匆忙忙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偷偷带着儿子进京投靠杨夫人。 直到这一刻，失去一切后，柳氏才开始后悔起来。 虽然她家中贫穷，但自从她认识杨夫人后，因她出手大方，时常送给她衣裳首饰和银钱，又时常接她到安家小住。 第147章 柳氏在银钱方面几乎没有短缺过。 可她嫁给李厚木之后，杨夫人也嫁进了京都。 因为离得远，她没能再像以前那样从杨夫人手中得到什么好处。李厚木尽管有一间杂货铺子，但收入并是很多。 柳氏于是日渐开始不满足于这种小富即安的日子。 再加上李厚木整天埋守忙碌在铺子里，柳氏于是跟一个外地来京的富商勾搭在一起。那富商不但对她出手大方，而且还甜言蜜语说要给她买一座五进的大宅子，然后娶她过门。 柳氏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昏了头，一个不慎之下，被李厚木撞破了奸情。 她痛哭流涕忏悔，李厚木尽管不快，但念在她给他生了儿子的份上，还是选择了原谅。 然而他不知道柳氏铁了心要嫁给那富商，私下买了砒霜，掺在他的风寒药里。 李厚木见柳氏那几天对自己百般殷勤，又亲手给他熬了药，以为她真心悔改了，心中还甚是安慰。 但他没想到的是，柳氏端给他的不仅是风寒药，还是一碗砒霜。 毒死李厚木之后，柳氏怕他的族人起疑，匆匆忙忙将他下葬之后，又变卖了家产，打算去找那富商。 谁知那富商见跟柳氏的奸情败露之后，担心被李厚木报复，早就逃离了京都。 柳氏虽然气恨，但并不知道富商的家在何处。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儿子上京投奔杨夫人。 第123章 铁口直断 柳氏尽管不想承认自己毒害了丈夫，可她做的那些事，这道姑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就算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听到凌初要把她交给大理寺，柳氏毁得肠子都青了。 原本她嫁给李厚木之后，虽然日子谈不上多富裕，但李厚木为了多赚些银钱给她花，一门心思都扑在铺子上头。 成亲四年待她也是一心一意，且她生了儿子之后，就连家务活都没怎么让她做。 就算是撞破了她跟那富商的奸情，他还是原谅了她。 他待她那么好，她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会相信那个李姓富商的鬼话，会娶她为妻子？ 若是她没有用砒霜毒死他，现如今他们一家三口，定然还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的儿子也不会惨死。 柳氏后悔痛哭，可却没有人同情她。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 错了就没有回头路。 凌初准备让人将柳氏送去大理寺，再让人去通知李厚木的族人。 但这事却被杨夫人接了过去。 杨夫人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李厚木，如果不是她和娘亲为柳倩伶选了李厚木为夫婿，他也不会被毒死。 杨夫人心中愧疚，不管是为了李厚木还是为自己的儿子，于情于理，她都要将柳氏交给大理寺，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 且李厚木的儿子还葬在杨家的祖坟，杨夫人也要通知李厚木的族人过来，将平哥儿的尸体带回去，葬到李厚木的坟边。 见柳氏被押走送去大理寺，李厚木心中感激，拉着儿子就对凌初下跪磕头。 “多谢仙姑帮我揭穿了柳氏的罪行，答应仙姑的酬金，我会托梦给我的族叔，让他将银票送去给你。” 酬金是她应得的，凌初没有拒绝，不过，“不必给一百两，十两尽够了。” 李厚木的傀魂坚决摇头，“做人要言而有信，虽然如今我成了傀魂，但也不能刚说完的话就反悔。 仙姑也不必觉得受之有愧，若不是你，我儿子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尸体会被当作杨夫人的儿子，一直葬在杨家祖坟。 如今他的尸骨能有机会葬回我李家祖坟，这都多亏了你。 至于银钱的事，早前我还有一笔银子留在我族叔手中，如今我和儿子都死了，那钱留着也没用。 既然我说了要给一百两当酬金，还请仙姑不要拒绝，虽然我已经死了，但我也不想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傀魂。” 李厚木话都说到这了，凌初也就没拒绝。 知道李厚木还要等大理寺那边对柳氏的判决，凌初让他等事情了结之后，她再作法将他们父子的傀魂送去地府，等候轮回投胎。 凌初见李厚木的儿子被烧得面目全非，给他点了一支犀照香。 点了此香，可让他的魂魄变回生前的容貌，就算去了黄泉地府也能维持住。 原本李厚木见儿子被柳氏那个狠毒的母亲烧死，既愧疚又心疼。 如今见这道姑帮他恢复了容貌，当即大喜。 二话不说，拉着儿子朝凌初跪下，砰砰砰磕起头来。 这一趟，帮杨夫人找回了儿子，作为谢礼的翡翠镯子，可以帮系统修复。 又帮李厚木的傀魂完成了遗愿，得了系统奖励的功德，凌初心情不错。 穿越过来后，一直忙个不停，但幸好她的灵魂跟这个躯体磨合得越来越好。 回凌府后，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 第二天醒来，慢悠悠用完膳食，凌初又让夏至架着马车，将她送到了御街。 昨天算命的那个男子，他的媳妇今天会生下孩子。 凌初知道，那男子定然会将卦金和红鸡蛋给她送过来。 她看重的不是那卦金，而是红鸡蛋。 时下妇人生了孩子之后，家中都会煮一些红鸡蛋，送给左邻右舍以及亲戚朋友，以示报喜。 第148章 而红鸡蛋还代表着送子送福，吉祥喜庆。 当然凌初要的不是送子，毕竟她还没成亲。 凌初想要的是那福气和吉祥喜庆，这对她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到了御街，还是在昨天那座茶楼旁边，将东西都摆好之后，凌初又靠着墙，闭目养神。 没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凌初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昨天找她算卦的那个男子。 当即笑眯眯地道，“恭喜你，喜得两个千金。” 听到凌初的道贺，男子惊讶地看了过来。 他都还没开口，这道姑怎么就知道他妻子生的是孪生女儿？ 不过随即想到昨天算的卦，男子也就释然了。 将手中拿着的两个红鸡蛋，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凌初面前的桌子上。 又从袖袋里掏出一百文，递了过去，“仙姑，这是昨天的卦金。” 这男子此时心情，既高兴又发愁。 高兴的是，他妻子今天一大早，竟然给他生了一对孪生女儿。 原本昨天找这道姑算了卦，说他妻子今天会早产，且他命中会有五个闺女。 他觉得这道姑是个没什么本事，只会招摇撞骗的骗子。 没想到原来是他有眼不识泰山，这是个铁口直断的仙姑。 只是一想到这道姑昨天给他批了此生无子的命，他就满心失落。 他今天过来，除了送卦金还有红鸡蛋，还想让这道姑再给他算一卦，是不是今生都生不了儿子。 但他还没开口，那道姑竟然就知道了他的心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道姑的话，男子听懂了。 失落当即涌上心头。 对他想要儿子的心思，凌初也能理解。 看在红鸡蛋的份上，她多劝了一句，“你今生虽然没有儿子，但是用心将五个闺女养大，你往后一样有享不尽的福气。 你的日子过得，并不会比那些有儿子的人家差。” 听了道姑的话，男子尽管还是失落，但也只能接受。 也罢，他妻子已经给他生了五个闺女，再多的话，他也养不起了。 这道姑算的卦如此灵验，他该相信自己就算没有儿子，也会有享不尽的福气。 想到昨天同伴算的那一卦，男子忽然心中一紧。 “仙姑，我昨天那个同伴，他真的沾染了脏东西，命不久矣？” 第124章 卦象应验 凌初淡淡看了一眼对方，点头，“没错。” 男子眉心一跳，原本他不信这种虚幻的事，可这道姑昨天给他算的卦，今天就应验了。 万一他那同伴昨天算的那一卦，也应验了呢。 他觉得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可有不可信其无。 “仙姑，我那兄弟许高，就是……昨天你也给他算了卦的那个同伴，你看看能不能帮他化解一下他的劫？ 他还年轻，半年前刚成了亲，如今他媳妇刚怀上身孕。许高若是出事，怕是他媳妇和家中的父母都受不住打击。” 凌初皱了皱眉头，虽说生死有命，但既然这男子开口问了，她也不好什么都不做。想了想，随手掏出一个符递了过去，“这是平安符，贴身带着。只是我先说明，这符保得了一时但保不了一世。他那情况很严重，若不解决根本问题，他还是逃不了一死。” 这男子叫周青，见凌初给他平安符，忙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来，“多谢仙姑，回去后，我定然会好好劝劝他，让他重视起来。” 这周青也是懂规矩的，知道这平安符不能白拿，“仙姑，请这个平安符，要给多少钱？” “你看着给就行。” 看着给？ 这应该给多少？ 周青想了想，他记得冲虚观的平安符是十个铜板一个，这道姑算卦比冲虚观收费贵，这平安符他也不好给少了。 犹豫了一会，周青掏出二十个铜板放在了桌子上。 凌初也没嫌弃，她这平安符治标不治本，钱收多了也不合适。 周青见她将铜板收下，心中一松，给凌初道了谢之后，拿着平安符立即去找许高。 许家。 看到周青拿着红鸡蛋来找自己，那许高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 根本顾不上恭喜，脱口就道，“你给我送红鸡蛋，莫非你媳妇儿已经生了？” 周青点头，“没错，我媳妇早产，今天一大早，给我生了一对孪生女。” 许高再一次惊讶不已，孪生女？ 那周青这岂不是有五个闺女了？ 许高心中忽然就想起了昨天那道姑算的卦。 眼皮就是一跳。 巧合，一定是巧合。 许高在心中安慰了一顿自己，半晌才咽了口唾沫。想起还没给周青道贺，忙堆起笑脸，“兄弟，恭喜你啊，竟然一胎得俩，真有你的，这福气真不错啊。” 周青也扬起笑脸，自豪地呵呵笑道，“不是我吹，我这福气，一般人羡慕不来的。” 许高随手一掌拍到他肩头上，笑道，“是是是，你福气好。但我福气也不差，我媳妇已经怀胎三个月了，我很快也能当爹了。” 兄弟两个互相调侃了一会。 周青才掏出那个平安符递过去，“这是我刚从昨天那道姑手中求来的平安符，你切记贴身带好。” 第149章 许高眉头一皱，“这……，我不要这玩意。周大哥，那道姑如此年轻，她就算不是招摇撞骗的人，想来也没啥真本事。那卦怎么能当真呢？” 周青没收回平安符，反而直接塞到了他里，“我倒觉得那道姑的卦灵验，再说了，这种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平安符是我专门为你求来的，你还是贴身带着吧。” 听说这平安符是周青特意为他求的，又巴巴送到他家里头来，许高倒不好再拒绝。 周青见他没将那符拿出来，又表情严肃地道，“不过那道姑说了，这平安符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你身上的问题很严重，必须从根本上解决，才能化解你身上的劫数。 许高，我觉得你最好还是重视起来，去找一找那道姑，让她想办法帮你化解。免得出事了再来后悔莫及。” “好，我改天去找她。”许高也知道周青是为他好，不想驳了他的一番好意。 不过他虽然口上应着，心里其实没当一回事。 周青见他答应了，也就放了心，“那我先走了，还得回去照顾我那媳妇和两个闺女，回见。” 许高知道他忙，倒也没留他，只将他给送了出去。 凌初那边，在周青拿着平安符走了之后，立刻有好几个人围了上来。 刚才她跟周青说话，并没有避着人，想必这些人见她算卦灵验，都想过来凑个热闹。 见大家都想争着先来，凌初淡声道，“一天三卦，一卦一百文。想好了再过来，不必争抢。” 话刚落，所有人动作都一顿。 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你这道姑心也太黑了，人家冲虚观的道长一卦才收二十文，你竟然要一百文，你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凌初拿出竹筒喝了一口凉白开，润了嗓子后，这才漫不经心地道，“嫌贵可以不算，不强求。” 她虽然出来摆摊算卦，但也不是什么人的卦都算的，得讲究缘分。 有妇人见她漫不经心的，觉得她不够热情，要价又高，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凌初也不在意，收起竹筒，又靠回墙上闭目养神。 她以为这些人嫌价钱高了，都不想算。 不料眼睛刚闭上，却有一个男子走了过来，掏出一百文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帮我算一卦。” 听到动静，凌初睁开眼扫了一眼对方，淡声问，“你要算什么？” “算财运。” 凌初先用小锤子将铜板推到一旁，然后才道，“把手伸出来。” 男子默默伸出手，但却什么都没说，他打算看看这道姑能算出来多少。 凌初给他看了手相，又看面相。 “地库饱满横财多，但两眉间，不仅毛多杂，纹也杂，印堂深锁难守财。你日常来财容易，但却守不住。” 男子神情惊讶，这道姑还真有两下子，只是随意看了几眼就能说中。 他好赌，别人都是十赌九输，但他赢比输的多。只是他赢来的钱，总也守不住，常常是刚赢来，转眼就以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了。 “对对对，仙姑说得没错。可有什么办法能化解我这种情况？是要做法事还是请一个能守财之类的符纸？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守财符有是有，但那守的是正经途径赚来的钱财。横财守不了，而且，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把那些横财留住，对你没什么好处……” 第125章 财多身弱 男子眉头一皱，“为什么？” “你这身子，属于财多身弱型。得来的横财，虽然留不住，但对你身体反而有好处……” 男子一脸古怪，钱财留不住还算有好处？ 这哪来的道姑在这里招摇撞骗？ 凌初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中叹气，这年头，说实话还真是越来越难了。本不想再理会，可想着到底收了这人的卦金，该说的还是得说。 “正所谓，德浅不足以载物。你的命格是财多身弱，因而那些横财若是多了，你承受不起那么大的福报，会福尽寿终。 可若是那些得来的横财，都被散出去了，就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凌初的话，男子听懂了。 这就是说，他靠赌博赢来的那些钱财，若是没有花出去，会影响他的寿命。 这道姑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他从来没有听说钱多了，还会没命的。 长这么大，他只知道没钱就会死。 真是晦气，他原本还想着找这道姑求个保财符什么的，好将他赢来的那些钱财保住。谁知遇到的是这么一个招摇撞骗的货。 白白浪费了他一百文。 算了算了，他还是去找冲虚观的道长想个办法吧。 男子黑着脸，甩袖而去。 凌初也没恼，该说的她已经说了。 至于这人听不听，也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 旁边一个大娘一直在留心凌初给人算卦，见那男子黑着脸走了，她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道姑到底算得准不准呀？ 原本听送红鸡蛋的男子说这道姑算的卦灵验，可这会又拿不准了。 大娘想去冲虚观，可她老胳膊老腿的，实在不想走那么远的路，再来她也没那个时间，家中的孙子还等着她回去带呢。 第150章 犹豫了一会，大娘还是走到凌初的卦摊前，掏出一百文递了过去。 “劳烦道姑给我算一卦。” 这大娘态度好，凌初也露了一个笑脸。 “算哪方面？” 大娘叹了一口气，一脸担忧，“我不求财，也不问前程。就是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总感觉哪哪都不顺。” 凌初挑了一下眉，没说话，静听大娘说下去。 “最近啊，我在路上明明走得好好的，不是崴脚就是踩到狗屎。做饭时不是打破锅就是砸烂碗。到炒菜的时候，那锅铲好端端的，却偏偏炒几下就断了。 这好不容易把菜做好了，却转身就给打翻在地。 还有洗好的衣裳刚晾上去，就被鸟儿拉几坨鸟屎上去。 像这样的事啊，三天两头就会发生。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也够让我头疼不已了。 我那儿媳妇若不是嫁进我家好几年，互相还算了解，怕是都要怀疑我这个婆婆的是不是有什么不满，借着这些事给她添堵呢。” 叹了一口气，大娘满是希翼地问，“敢问仙姑，我这是走什么霉运了，可有办法化解？” 凌初听得都惊讶了，难怪这大娘印堂有一丝黑气，好在这黑气只是浅浅的一丝，并不严重。 拿出铜钱和龟壳，问大娘要了生辰八字，凌初给她算了一卦。 “根据卦象所显示，你最近时运有些低。这种情况，应是有一个月了吧？ 不过别担心，这种情况，要不了就几天就会过去了。” 大娘听道姑这话，心里一松。 虽说都是些小事，但长时间下来，也难免让她心烦不已。 见凌初皱眉盯着卦象看，大娘的心又悬了起来，“仙姑，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凌初点头，“根据卦象所示，大约这两天，你会面临一次血光之灾。但是不严重，你只要记住，避开高处就可以了。” 大娘心中一紧，血光之灾？ 虽然这道姑说不严重，但她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想出啥事啊，“仙姑，你说避开高处就可以？但我担心年纪大了，一忙起来就记不住。我这血光之灾，可有什么化解的办法？要不要做些法事之类的？” 大娘的担心，凌初也能理解，“你的问题不大，不需要做法事。你若是不放心，那就请一个平安符，贴身带着就行。” 大娘一脸意外，她原本以为，怕是还得花一笔银钱来化解这血光之灾呢，没想到只要请一个平安符就行。 “好好好，有劳仙姑了。”大娘喜不自胜地掏出二十文，递了过去。 接过平安符，大娘立即贴身放好，这才一脸安心离开。 这大娘前脚刚离开，不远处一个男子急匆匆朝凌初的摊位走过来，“凌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 看到来人，凌初一脸意外，“周武？” 周武腼腆地笑着挠了挠头，“是我，凌姑娘…”，看到凌初穿着一身道袍，周武忙改口，“仙姑，我…我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何事？” “我想请你帮我讨债。” “讨债？你说说看，具体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我曾经借了二百两给邻里的陈大叔，原先说好，半年就将钱还给我。 可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半，我讨要了好几次，他一直不愿意还给我。 最近我娘病得厉害，家中实在是拿不出银钱了。无奈之下，我又去找那陈大叔讨要。 谁知他还是死活不愿意还，一个劲说家中拿不出钱。 可我知道他在撒谎。 可我娘的病，实在是拖不起了。仙姑你寻找藏银的本事厉害，思来想去，我也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自从那次在刘东罗家看到凌初寻找藏银的本事，周武就一直记忆深刻。 后来一直都有关注凌姑娘的事，最近听说她在御街摆摊，他这才找了过来。 虽然将事情说了出来，但周武不确定凌初是否愿意帮忙。 为表诚心，周武紧跟着道，“不管能不能讨回欠债，我都给仙姑十两酬金，可成？” 这送上门的赚钱机会，凌初自然不会错过。 见周武一副肉疼的表情，凌初莞尔一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若是帮你将银子讨出来，你付我五两就成。 放心，若是讨不回来，分文不收。” 周武没想到这凌姑娘这么好说话，瞬间大喜。 将摆摊的东西收好交给夏至，凌初跟着周武到了那陈道河家。 看到眼前破败不堪的房子，凌初眉头一皱。 今天这一趟讨债，会不会有点悬？ 第126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更） 在凌初面前的，是一座三间大破破烂烂的泥土房。 院子用木栅栏围起来，七八只小鸡正在院子里啄食。 看这情形，凌初也不确定这趟能不能完成讨债任务，总感觉有点玄。 “陈大叔，陈大叔……” 周武隔着木栅栏，一连喊了好几声，可却没有人应答。 许是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周边的邻居，一位穿土蓝色褂裙的大娘从对面的房子走了出来，“周武，你这是又来讨债？” 这大娘的话虽然是问周武，可眼神却一直好奇地打量穿着道袍的凌初。 周武叹了一口气，皱眉苦笑，“最近我娘都病得起不来身，家中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了，我只能再来找陈大叔讨要欠债了。” 第151章 “对了，古大娘，你可知道陈大叔在不在家，我这都喊半天了，也不见有人应答。” 古大娘摇头，“这两天我都没见到他的人，也不知有没有出去。” 凌初扫了一眼院中啄食的几只鸡，没说什么，推开木栅栏，直接走了进去。 “哎哟，人家陈道河不在家，你这道姑就这样直接进去，不太好吧？”古大娘眉头直皱，这哪里来的道姑，半点礼数都不懂。 凌初一指院子里老母鸡正在啄食的烂菜叶子，“这些鸡都人喂食，想来不会没人在家。喊这么半天没人出来，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周武，赶紧进去看看。” 听到凌初的话，那古大娘一时也不确定起来。那陈道河年纪这么大了，一个人在家，别万一身体不好，晕在屋子里怕是也无人知。 还是让周武进去看看稳妥些。 见凌初和周武都走进了院子，古大娘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来。若是陈道河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她也好跟着搭一把手。 三人正准备让屋子里走，却突然听到吱呀一声，紧闭的木门打开，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周武，你不是前天刚来过，咋的今天又过来了？” “陈大叔，我娘都病得起不来了，家中实在是拿不出银钱给她治病了。实在是没办法，我那二百两，你当初借的时候可是说好半年就还我，这都过去一年半了，你总该还我了吧？” “周武啊，不是我不想还钱，实在是我拿不出来。我一个孤寡老头，家里没啥收入，我哪里有什么银钱，都快没米下锅了。 周武气得眉头大皱，又是这一套说辞。他来讨了几次钱，这陈道河每次都这样。 “陈大叔，你在撒谎，你明明有钱，可却不愿意还给我。” 被当着外人的面指责撒谎，陈道河脸上的表情立刻从无奈变为愤怒，“周武啊，这人不能这样啊，我何时撒谎了？ 我家就剩这么一间破房子了，你若是忍心见我露宿街头，你就把房子拿走吧，院子里的几只鸡你也抓走，反正我这么一个孤寡老头，饿死也没人心疼。” 陈道河说着说着，脸上的愤怒没了，反而蹲在地上抹起眼泪来。 古大娘看着不忍心，“周武啊，你这陈大叔说的也没错，他家就剩他自己一个人了，又没田没地，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钱啊。” 周武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你没钱？你儿子开的店，每个月都进账许多银钱。还买了大宅子，呼奴唤婢，吃香喝辣，却赖着我这么二百两不愿意还。” “周武啊，你不能因为我拿不出银钱还给你，你就这么戳我的心啊。谁都知道我儿子出事两三年了，他若是还活着，我又怎会拿不出银钱还给你呢。” 见陈道河那么大的年纪，还哭得如此凄惨，古大娘都不忍心了，“周武啊，你拿不到银钱给你娘看病，你着急也不能胡说八道啊。陈大河的儿子都出事那么长时间了，你还提他干啥。” 这边的吵闹，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站在木栅栏前看热闹，此时见了，都纷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陈道河的老伴已经没了好几年，他没有闺女，只有一个儿子。 三年前，这陈道河的儿子陈余找了两个搭档一起合伙，打算开一间绸缎铺。他听说南边的绸缎价钱便宜，于是拿着两个搭档出资的银钱，以及找亲戚邻里借来的银子，坐船去南边进货。 谁知半路上，陈余乘坐的船遇上了大风浪，他不慎被掉进了大江里，且还被大浪给冲走了。 结果就是人没了，他身上带的钱财自然也没了。 这事许多人都知道的，周武拿不到银钱，心中着急大家都能理解，可他确实不应该提起陈余来戳陈道河的心。 听着大家的指责，周武气得直发抖，“你们都被骗了，陈道河的儿子没死。他在淮府开了一间绸缎铺，生意红火，且买了大宅子，过着呼奴唤婢的日子。” 又一指右侧那栋四间大的砖瓦房，“陈大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陈余把刘彻家的房子都买下来给你住了。” 见大家都惊疑不定地顺着周武的手指，看向刘彻家那房子。 陈道河满是褶子的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恼怒，屁股往地下一坐，放声大哭起来，“儿子啊，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要去了，丢下我这么一个孤寡老头无依无靠，如今被人欺上门来，我活不了啦……” 凌初将系统收起，对这陈道河也是无语，这是打算学人家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哭得这么凄惨，若不是她有系统，怕是都要被骗了。 这嗓音嚎得她脑门疼，凌初干脆掏出小锤子，二话不说用力一甩。 瞬间响起的巨响，将大家都吓了一跳。 就连陈道河都惊得忘记哭嚎了。 等他循声看到自己被锁着的两块门板倒在地上，陈道河更是惊了一跳。 凌初抬脚往屋子走去。 陈道河布满褶子的脸上，阴云密布。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捡起一旁的大扫把，陈道河直直朝凌初冲过去，举起手中的扫把对着她的后脑勺狠狠砸下去。 “凌姑娘，小心……” 周武被这变故吓得脸色大变，拔腿就想冲上前阻拦。 第127章 畜牲（二更） 各种惊叫声瞬间在凌初背后响起。 第152章 凌初正蹲在地上捡小锤子，大家都以为这道姑必定躲不开陈道河的这一扫把。 那周武也差点惊得魂飞魄散，他只是想请凌姑娘过来帮他讨个债，根本就没想过陈道河会动手。 凌姑娘若是出了事，也不知锦衣卫的那位指挥使大人会不会找他算账。 眼看那扫把就要砸下来，大家都以为那道姑必定血溅当场的时候，却见她身子朝旁边侧开的同时，手中的小锤子对着陈道河甩了过去。 “啊……”陈道河的惨叫声。 “砰！”这是陈道河被砸飞的倒地声。 这一出乎意料的变故，让院子里一众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料到那道姑不但躲开了陈道河那一扫把，而且还一锤子将他给砸飞了。 凌初没理会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哀嚎的陈道河，捡起小锤子，转身又往屋子走去。 “这道姑出手也太狠了些，陈道河怕是伤得不轻。”有人觉得凌初心狠手辣。 但也有人看不惯陈道河，“也不能怪人家道姑出手狠，陈道河那一扫把用力可不小，那道姑若是不反击，被砸到后脑勺，怕是要出大事。” 周武见凌初已经进了屋子，顾不得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忙匆匆抬脚跟了上去。 那陈道河见状，忍着疼痛，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人见他走路吃力，心中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搀着他往屋子里走。 “周武，我都说了，家中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还你，你非的逼死我吗？” 陈道河被人搀扶着，一脚刚跨过门槛，立马又开始指责起来。 他的声音刚落，凌初恰巧一锤子砸到墙壁上。 随着哗啦啦掉落的泥土，一个胡桃木匣子从破开的墙里滚了出来。 “砰”的一声掉落地面。 一沓银票从匣子里翻了出来。 看到地上的银票，周武惊讶不已，刚想弯腰捡起来。 那边陈道河甩开搀扶他的那个小伙子，惊怒地冲过来就要抢夺。 却被凌初拿着小锤子挡了回去。 陈道河原本见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姑，没放在心上。可却不想他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突破这道姑看似轻飘飘的阻拦。 当即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死道姑，臭婊子……” “砰……唔” 陈道河一句话没骂完，突然被凌初一锤子砸到脸上，当即惨叫起来。 鲜血混着两颗大门牙掉在地上。 整一张脸都肿了起来。 陈道河被这一锤子砸得有点惨，然而却没有人同情他。 借了人家周武二百两，人家等着着钱救命，可他明明有一匣子的银票，却偏偏不愿意还钱。 这跟无赖有什么区别。 况且又如此辱骂人家一个道姑。 这换作是谁也没法忍啊。 陈道河挨打也是他活该。 陈道河看了一眼地上的大门牙，抬头怨毒地瞪着凌初。 虽然心中怨恨，可却没敢再出言辱骂。 脸肿嘴也肿，又掉了两颗牙，再加上疼痛，陈道河只能含糊不清地道，“周武，把银票还给我。” “砰！” 周武还没来得及开口，屋内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众人又是吓了一跳，齐齐转头一看。 原来是靠墙摆放的一张木床碎成了大大小小的木块，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木块旁边那把眼熟的小锤子，让大家眉头狠狠一抽。 这不是…那道姑手中的那把小锤子么？ 那床是陈道木的吧，那道姑好端端的怎么把它给砸了？ 就连周武都一脸不解地看着凌初。 大家正疑惑着，却不知陈道河的心却一下子高高悬了起来。 这死道姑为何砸他的床，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 这念头刚起，又被陈道河下意识给压了下去。 只是还没等他把心给放下去，却听到那道姑冷声道，“周武，把那些床板给移开。” 陈道河心中一紧，“周武，钱你已经拿到手了，把匣子还给我，你赶紧给我走。” 周武已经从匣子里拿回了二百两，刚想把剩下的银票连通匣子递给陈道河，不料却被凌初一手给抢了过去。 陈道河见自己的银票被抢了，肺都差点气炸了。 “你这道姑实在是过分，跑我家里又打又砸不算，竟然还敢当众抢夺钱财！ 莫非你以为我是一个孤寡老头好欺负？ 再不把银票还给我，我陈道河定然要去报官。” 凌初冷笑，“报官？巧了，我也正有此意。” 陈道河心中惊疑不定。 这道姑怎么让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得赶紧将人给打发了，要不然他的心难安下来。 可凌初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 “周武，把陈道河给绑起来。” 啥？ 周武都懵了。 二百两他已经拿到手，按说他们应该离开了。 这凌姑娘怎么一会让他移开床板，一会又让他把陈道河给绑起来。 她到底要做什么？ 听到凌初还要对陈道河动手，有人觉得她做得过了。 “你这道姑，怎么还要绑人！陈道河欠债不还虽然不应该，但那钱周武已经拿到手了，这事就算了吧。” 第153章 “你这道姑还年轻，怕是不懂这做人做事，要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就是，陈道河虽然有不对，但你们也不能太过份了。” 凌初冷笑，她决定让这些人看看到底是谁过分。 见周武还在犹豫不决，凌初干脆准备自己动手。 那陈道河心中一紧，转身就想离开。 却被凌初从后面一锤子给砸晕了过去。 见他晕倒，凌初也放了心，再次叫周武，“把那床板移开。”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暴力给吓到了，周武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将床板移开。 “咦，这里怎么有个地窖？” “砰砰砰！” 怎么还有动静？ 周武刚想下去探个究竟，不料却被凌初给拦了。 “古大娘，能不能麻烦你带两个婶子下去，将地窖里的姑娘带出来？” 什么，这地窖里有姑娘？ 众人面面相觑，想说怎么可能，可地窖里又传出了响动。 古大娘一脸诧异，想了想，还是叫了两个相熟的妇人下了地窖。 等到了里面，看到衣裳凌乱被绑着手脚堵着嘴的姑娘，胡大娘和那两个妇人才明白为什么那道姑不让周武进地窖。 这姑娘，怕是被陈道河那个畜牲给糟蹋了。 第128章 诈死（三更） 这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姑娘，竟然被陈道河绑在地窖里。 古大娘和那两个妇人上前给她松绑，又将堵着她嘴的布抽出来。 一得到自由，那姑娘忙迫不及待地问，“那陈道河是不是被抓了？” 古大娘摇头，“没有，他被人打晕过去了。” 冬枣一脸失望，刚才她在地窖里听到上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动静，还以为那陈道河被人给抓了。 见这三个妇人一脸好奇地打量自己，冬枣忙跪下磕头，“多谢你们救了我…” 古大娘慌忙上前将人给扶起来，“哎，快起来，你该谢的不是我们，是那凌道姑让我们下来救你的。” 道姑？ 一脸疑惑的冬枣，上了地窖后，果然看到一位穿着道袍的姑娘。虽然不知道这道姑为什么会救了她，但冬枣还是砰地一声跪下磕头，“多谢仙姑救了我……” 凌初刚想上前搀扶，谁知冬枣抬头的瞬间，看到晕倒在旁边的陈道河，当即气血上涌。嗖地一下爬起来，抓起一旁的板凳冲过去， 一声惨叫瞬间响彻云霄。 陈道河被砸醒，痛得整个身子都卷成了一团哀嚎不已。 众人被这一变故吓得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这姑娘下手也太狠了些 凌初眉眼都没有动一下，废了就废了，这姑娘被那陈道河给糟蹋了，如今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大家都以为那姑娘砸了这一下就会收手，谁知她反手对着陈道河的膝盖又是一板凳。 咔嚓一声响。 陈道河一声惨叫后，生生痛晕了过去。 众人再一次变了脸色，这一砸，陈道河的腿怕是断了。 然而那冬枣还没有罢手，抬起板凳对着陈道河的头砸了过去。 这下就连凌初都忍不住眉头跳了跳。 忙拿起手中的小锤子一挡。 回过神来后，有人忍不住质问冬枣，“你这姑娘，怎么如此心狠手辣，你这是要杀了陈道河不成？” “没错，我是要杀了他。我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这畜生的儿子掳来，生生被这老畜生给毁了，难道他不该死？” 冬枣心恨得滴血，她刚定亲不久，人生刚开始就被毁了，就算将这陈道河父子给杀了都不解恨。 原来这姑娘是被掳来的，难怪要对陈道河下此毒手。 刚刚质问的人，惊得闭上了嘴。 那陈道河平常装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干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可也有人怀疑，“那陈道河的儿子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掉下大江里死了吗？” “你刚才没听周武说，陈余没死，还在淮府开了绸缎铺么？” “啊，难不成陈余那是诈死，其实是把大家的钱卷跑了，自己偷偷跑到外地开店铺？” 这边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冬枣见没人阻拦，拿着板凳打算将陈道河给打杀了。 凌初见状，赶紧喊道，“等等。” 冬枣一顿，“仙姑？” “陈道河该死，但是不能由你来动手，你若是将他给打死了，你怕是也得给他偿命。” “我不怕，反正我已经被毁了，根本就不想活了。等我将他打死后，我给他偿命。” 凌初对这姑娘印象还不错，见她存了死志，忍不住多劝几句，“别做傻事，你还年轻，为这种畜生赔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你不过是被野狗给咬了一口，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是将他直接打杀了，虽然解恨，可太便宜他了。倒不如好好活着，亲眼看着那畜生受到应有的惩罚。” 虽然不过短短几句话，可冬枣还是忍不住一瞬间红了眼眶。 自从被掳走后，她早就存了死志。之所以没一头碰死，不过是一直在苦苦等待报仇的机会。 可这仙姑说得对，直接将这陈道河给打死，那太便宜他了。 陈道河子孙根被她给废了，腿又打断了，她该做的是，到衙门去告发他的罪行。她得好好活着，亲眼看着陈道河在大牢里如何过得生不如死。 第154章 见这姑娘听劝，凌初也放了心。 此时院子里呼拉拉涌进了七八个人，“我怎么听说陈道河的儿子没死，是不是真的？” 刚从昏死中醒来的陈道河，见到这些来人，脸色一变。 他想装死，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冲进来的人，看到陈道河的惨状也惊了一下。 可想到刚刚的传闻，这些人还是忍不住愤怒。 “陈余果真没死？” “你儿子使计诈死，把我们的钱卷走去淮府开店了，这是真的吗？” “你父子俩还是不是人，那可是我家全部的银子啊，就这么被你们卷走了，害我天天被媳妇打骂。” “陈余那个狗东西呢，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 这些人中，除了两个是陈余当初找的合作伙伴，其他人也都借了钱给陈余。 “谁说我儿子还活着，三年前他就掉下大江了，这事你们不是都知道么。” 见陈道河不承认，有人忍不住问一旁的周武，“我听闻是你说陈余没死，这事是真的吗？” 陈余把这些人的钱财都骗走了，特别是那两个搭档，差点倾家荡产，周武也忍不住心生同情，“是真的，陈余没死。” 有人看到一身道袍的凌初，心中一动，“你就是帮周武讨回银子的仙姑？我能不能也请你帮我向陈余讨债？我愿出五十两当酬金。” 另一个搭档也赶紧道，“我也出五十两，求仙姑帮我讨债。” 这俩人都是陈余当初找的搭档，被骗了将近一千两，那几乎是他们全部的家财。为了此事，两人都被家里人埋怨了三年。 凌初还没答应要不要帮忙。 陈道河一脸怨恨地瞪着她和周武，都是这俩人坏了他的事。 “你这两个男娼女盗的狗东西，你们不得好死……” 啪！ 周武气得扑过去，狠狠打了陈道河一巴掌。 骂他也就罢了，如此辱骂凌姑娘，若是被锦衣卫那位指挥使大人知道了，他们一家子怕是都没有活路了。 周武恨不得将陈道河给掐死。 凌初冷冷地扫了一眼陈道河，原本她没想要插手别人的事。可她若是袖手旁观，那这顿骂不是白挨了？ 第129章 禽兽父子 凌初应下帮那两个男人讨债后，其他欠债的人也纷纷上前来求帮忙。 凌初全部都应了下来，反正一个是讨，一群也是讨。 先前从墙里砸出来的那个匣子，周武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二百两后，剩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银票，加一起只有一百多两。 远远不够偿还陈余骗走的那些钱。 凌初干脆又打开系统，将陈道河这房子扫描了一遍。 可除了砸出来的那个匣子，陈道河这房子再没有其它值钱的东西。 凌初眉头一皱，找不到银子，她该不会还得跑淮府那边找到陈余，才能帮大家将欠债讨回来吧？ 不对，刚才周武说什么来着？ “周武，旁边那栋房子是陈道河的儿子给他买的？” 周武点头，“没错。” 凌初看了看旁边的那栋四间大的砖瓦房，抬脚走了过去。 身后，周武和其他人连忙呼啦啦跟了上去。 陈道河急得脸色大变，爬起来就想去追赶。 可他腿已经被冬枣打断了，一动就痛得全身冒冷汗，根本就没办法阻拦。 “砰砰砰……” 周武他们敲了半天，没人开门。 “周武不是说那陈余在淮府么，这房子又没人，敲门也不会有人来开啊。” “也对，看我气得都昏头了。那怎么办，撞门进去找吗？” “没钥匙，自然只能撞门了。” 陈余那两个搭档被骗的银子最多，如今最气的也是他们两个。俩人袖子一撸，齐齐朝大门撞过去。 凌初看得嘴角一抽。 这两扇大门看着就厚实，这俩人想要靠自己的身体来撞开，估计够呛。 果然，这俩人撞得肩膀都红了起来，那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还是让我来吧。” 众人齐齐无语。 这道姑看着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能顶什么用？ 凌初看到大家的眼神，没说什么，只掏出小锤子，往大门上一砸。 轰！ 两扇门板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烟尘。 惊掉一堆眼珠子。 烟尘散去，凌初一边慢吞吞往里走，一边打开了系统。 顺手还将龟壳和三枚铜钱掏了出来，准备一会用来假装算卦。 刚往正院那边走了几步，凌初扫了一眼系统后，脚步一顿。 突然转身朝右侧的厢房飞奔过去。 跟在后面的一众人，原本还在震惊那两扇被她砸掉的门板。 看到这道姑突然拔足狂奔，不知道出了何事，只下意识急匆匆追了上去。 凌初看到右厢房的门紧紧地关闭着，手中的锤子刚想砸过去。 不料那门却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位浑身酒气，醉眼朦胧的男人被刚才的砸门声吵醒，晕乎乎过来开门。 不料门刚打开，还没等看清来人，迎面就是一脚。 这男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开个门的功夫，就被人给踹飞了。 还是一个道姑。 第155章 刚想爬起来破口大骂，可他身子才动了一下，就被那道姑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了下去。 当即一声痛呼。 可凌初看也没看一眼，踩着他的肚子越过去，直奔室内的一处地窖。 那男子脸色一变，刚想冲过去阻拦，却被后面的人给团团围住了。 “好啊，陈余，你果然没死。” “陈余你个混蛋，把我家的银子都骗光了，把我害惨了。” “银子呢，快把银子给我。” “你若是不把银子赔给我，我跟你没完。” 凌初顾不上后面的纷纷扰扰，匆匆进了地窖。 跟在后面的古大娘想到冬枣那事，脸色变了变，忙招呼了两个妇人，跟在她的后面也下了地窖。 看到地窖里的惨状，三个妇人脸色一白，“真是造孽啊。” 凌初听到动静，回头见是古大娘她们，忙指着房梁上吊着的姑娘道，“你们快去把那姑娘救下来。” 古大娘没拒绝，跟那两个妇人合力将那白衣姑娘救下。 凌初匆匆走到墙边，伸手往地下躺着的蓝衣姑娘鼻端一探。 尽管看到这姑娘额头上的血迹就猜到了结果，但凌初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凉。 这姑娘果然没气了。 叹了一口气，凌初心情沉重地站了起来。 那边的白衣姑娘睁开眼就抱着古大娘嚎啕大哭。 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三个妇人心中都是怒气。 这陈道河父子两个简直都是禽兽啊。 凌初默了默，没上前安慰，冷着脸转身出了地窖。 外面，被一群人围着的陈余正在费力辩解。 “哎，你们听我说，我不是诈死。我确实是被大浪冲进了江里，我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运气好，抓住了一块浮板，这才没有葬身江底。” “既然没死，那这三年来，你为何没有回来？” “唉，我虽然侥幸没死，但掉下江后，却撞伤了头。记忆都没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哪里还找得到回家的路。” “你是不是撒谎了，你这头上也没伤。既然没了记忆，那怎么现在又回来了？” “嗨，这不是后来看了大夫，治好了伤，这才想起了以前的事。” “当初给你拿去进货的银子呢，你快还给我们。” “对，还钱，还钱。” 陈余心中骂了一声傻叉，想要钱？做梦去。 脸上却摆出一副无奈，“我当初被大浪冲进江里，那些银票都被大浪冲走了，都没了。” 见大家脸色都变了，陈余马上赌咒发誓，“你们放心，虽然银票没了，但我发誓，以后等我赚了银子，一定还给你们……” 凌初嘴角扯了扯，没钱？ 手中的锤子对着墙壁就是一砸。 砰！ 青砖掉落，一个大匣子滚了出来。 一叠大大小小的银票散落一地。 陈余脸色巨变，“你……” 凌初抱歉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抱歉手滑了一下。” “你……” 砰！ 旁边一个半人高的青瓷瓶碎了一地，一个个银锭子从里面滚了出来。 “啊，不好意思，没站稳。” 陈余气得脸都扭曲了，抬脚就朝她冲过去，“你这个该死的道姑……” “你，你别过来，别打我……”凌初转身慌张躲闪，脚下却将一个银锭往陈余那边一踢。 脚下一扭，正追赶的陈余身子一歪，冲另外一个青瓷瓶撞了过去。 清脆声响起，又一堆银子滚了出来。 变故太快，众人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纷纷朝那些银票银子扑过去。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门口却突然响起一声清冷的声音，“凌姑娘？” 第130章 毛骨悚然 凌初循声回头，看到门口的那道身影眼里闪过惊讶。 怎么又碰上这杀神了？ 尽管心中腹诽，但这金大腿可不能得罪，凌初扬起一抹微笑，上前见礼。 “见过宁大人。” 宁楚翊的视线从那些哄抢银票的人身上收回，扫了她一眼。 “凌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在帮人家讨债。” 宁楚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就这么缺银子？” 凌初差点翻一个白眼。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她家里的银子都被他带人抄了一个精光，能不缺吗？ 看在金大腿的份上，凌初到底没好翻脸，“大人也知道我家中的情况，我若是不出来赚点银子，难不成喝西北风啊。” 宁楚翊一默，看来这事是过不去了。 “对了，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我在附近办事，听手下的人说这里在闹事，顺便过来看看。” 宁楚翊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就碰到这凌姑娘。 视线在她身上顿了顿，下意识就想问她怎么穿了一身道袍。 只是话到嘴边，意识到这问题有些唐突，又被他咽了回去。 “你这边可忙完了？” 凌初不答反问，“大人可是有事需要帮忙？” 宁楚翊没说什么，只是轻轻颔首。 凌初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劳烦大人等我一下。” 银子找到，债讨完了，她的酬金还得收一下。 第156章 那边哄抢银票的人，在见到宁楚翊和他身后的锦衣卫的时候，全都不安地站在一旁。 那陈余更是惊得脸色惨白一片。 别人不认识宁楚翊，但他却是远远见过这指挥使大人带着人抄家。 更让陈余绝望的是，那道姑怎么会认识这杀神？ 这些锦衣卫是来抄他的家？ 陈余此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骗了那么多银子也就罢了，可他怎么就鬼迷心窍掳走了三个姑娘。 这三年他在淮府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 还有，他明明是偷偷回来的，除了他爹，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 难道这些锦衣卫早就偷偷盯上了他，这才找上门来？ 就在陈余惊恐不安的时候，凌初抬脚走回来。 “陈余欠你们的钱，可都拿到手了？” 大家纷纷点头，“多谢仙姑，我们的银子都拿回来了。” 这些人对凌初心中充满了感激，若不是这道姑，他们被陈余骗走的这些钱，可是都打了水漂。 陈余眼睁睁看着那些钱财被大家抢走，尽管心痛得滴血，可见到门口那些锦衣卫，并不敢有什么动作。 “仙姑，这是五十两，还请拿好。” 周武心中庆幸，幸好凌姑娘没出什么事。 见周武给了酬金，陈余那两个搭档和另外几个请凌初帮忙讨债的人，也纷纷给了酬金。 一来是感激，二是畏惧门口那些锦衣卫，答应给凌初的酬金没人敢昧下不给。 这是她应得的，凌初也没拒绝。 收好银票，凌初转向宁楚翊，“宁大人，这陈余以合作开店铺为名，诈骗了许多银钱。 还有，这陈道河父子俩掳了三个良家女囚禁在地窖里，还逼死了其中一个姑娘。 能不能劳宁大人将他们交给大理寺处置？” 陈余一下子瘫在地上。 昨晚醉酒之后，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姑娘不堪受辱，撞墙自尽了。 宁楚翊没想到还有人命案，冷冷扫了一眼那陈余，朝后面的锦衣卫一挥手。 很快那陈道河父子俩就被押走了。 那冬枣和另外一个受辱的姑娘，凌初没有让她们在人前露面，毕竟人言可畏。 这案子大理寺那边还需要问明原有，再加上两个姑娘都是淮府人，还需要大理寺那边派人将她们送回去。 凌初让夏至架着马车，将俩人都送去了大理寺。 那个撞墙自尽的姑娘，凌初也托宁楚翊派人将她的尸体一并送去了大理寺。 再由大理寺那边派人去通知那三个姑娘的家人。 事情办完，凌初才随着宁楚翊出了陈余家的院子。 离了众人的视线，凌初才问，“大人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没错，但具体是什么事，现在还无法告知你。还请姑娘最近不要出京，到时我会让人去知会你。” 顿了顿，宁楚翊又加了一句，“放心，不会让你白帮忙。” 虽然宁楚翊没说是什么事，但凌初也能理解。以他的身份，做的事必定敏感，确实不能随意泄露出来。 有银子赚，凌初当然不会拒绝，点头应了这事。 辞了宁楚翊后，凌初带着夏至回了府。 … 京城外。 一处破烂荒废的小村庄。 十几个侍卫和一群黑衣人正厮杀得天昏地暗。 许高正跟三个黑衣人厮杀，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处古井，他也没在意，一心一意打得火热。 虽然一对三，但他半点不惧，以他的能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将这三个黑衣人给斩杀了。 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脑中昏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也模糊起来。 双手虽然还在凭本能挥打，但手中的剑却宛如有千斤重，双腿也有些沉重无力。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后脑处像似被人拉着，整个身子往后一仰—— “小心。”周青正跟另外几个黑衣人厮杀，眼角余光看到许高的险境，忙朝着他这边的方向喊了一声。 许高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眼瞅着便要掉进了身后的枯井里。 关键时刻，他的胸口突然像被大火烫了一下。 烫得他神智瞬间清明，掉下古井的瞬间，拼命用手扣住了井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悬空的双脚突然被人抓着往下一扯。 许高下意识一低头，枯井里并没有其他人。 没人？ 那是谁在拉扯他的双脚？ 那一瞬间，饶是他一向自认艺高人胆大，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太阳穴正突突突地跳。 枯井底下，密密麻麻倒叉着许多尖锐的竹枝。 他若是掉下去，定然当场死亡。 许高感觉到那股力量还在抓着他的双脚往下拉扯，凭他的力气竟然挣脱不得。 就在他即将掉落的时候，幸亏周青带着其他侍卫赶到，将黑衣人处理了。 几人合力将他从枯井里拉了起来。 第131章 脏东西缠身 没多久，厮杀结束，一群黑衣人死的死散的散。 许高脱力，一手捂着腰部，瘫坐在地上。 他虽然没掉到井底，但却被插在井中的利器划伤了腰部。 腰部看着流了不少血，幸好没伤中要害，还能白着脸跟大家说话。 第157章 “周侍卫，你说，我现在去求御街上那位仙姑救命，还来得及吗？” 一群护卫都皱眉看着他，这许高莫非被那些黑衣人打傻了，找什么仙姑救命？ 倒是周青心中一动，“为何要找那个仙姑，莫非你掉下枯井，有什么不妥？” 许高喉头发紧，从怀里掏出周青给他求的那个平安符。 周青脸色一变，“这，我给你求的平安符竟然烧成了灰？” “……”许高咽了咽唾沫，艰难地一点头. 他觉得自己没被黑衣人杀死，也快要被吓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其他护卫一脸不解地看着俩人。 许高又咽了一下唾沫，这才哑着声音道，“我先前在御街上找道姑算了一命，道姑说我印堂发黑，会溺水而亡。而且，时日无多了，让我早点准备后事。” 一个护卫皱眉看了看许高，“你是不是被吓懵了，这些神神叨叨的事也能信？你哪里印堂发黑了，我看你白得很。” 其他护卫也点了点头，许高失了血，这脸色看起来确实是有些发白。 周青倒不觉得许高是被黑衣人吓懵了，他皱了皱眉头，“你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掉下枯井？幸好你反应快，要不然掉下井底，你这小命怕是就得交代了。” 提起刚才的事，许高心中忍不住一哆嗦。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正跟黑衣人厮杀着，可不知为何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手脚像是重逾千斤。而且，我后背明明没有人，可我却感觉到是有人拽着我的后脖子，把我往枯井里拽。 若不是被怀里的平安符烫了一下，恢复了神志，这才及时抓住凸出的石头，我估计就直接被拽到井底了。 还有，我当时虽然没掉下去，但一直感觉有人在抓着我的双脚拼命往下扯。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将我拉了上来，我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掉下井底了。” 话一落音，那些护卫不由齐齐朝后退了好几大步。 离他远远的。 看到大家的反应，许高又气又委屈，“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我都差点死掉了。” “哎，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谁让你那些话说的阴嗖嗖的。” “你身上该不会是真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吧？” “许高啊，你那话说的那么邪乎，我们没丢下你转头就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周青皱眉，一脸严肃，“许高啊，那仙姑说你身上的问题很严重，若是不从根上解决，你还是会出事。” 这话一出，那些护卫互相看了一眼，若不是担心伤了许高的心，他们还真要忍不住丢下他一个人跑了。 问题很严重，莫非他真的快要死了？ “周侍卫，你别吓我。”许高脸色发青，整颗心砰砰砰直跳。 周青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等回京后，你还是尽快去找那仙姑，让她给你想办法解决身上的问题。” 另一个护卫看了他们一眼，犹犹豫豫道，“那仙姑说你会溺水而亡，可那枯井根本没水啊。照我看，会不会……其实只是你们自己在吓自己？” 许高原先也不相信那仙姑算的卦，可这会，他觉得不信也得信了。 有护卫看了一眼许高的腰部，提醒到，“先不说这些了，你的腰还在流血，还是赶紧将伤口处理了。要不然，你这还没等回京，怕是这条小命就得交代了。” 周青也低头看了一眼许高腰部，“你这伤口混着泥土，得先清理干净，才能上药。” 许高皱眉，“可这周边都没水，兄弟们带的水都喝完了。” 有护卫道，“村外西边有一条河，那水挺干净，可以到那边清洗。” 周青是这行人的侍卫长，指了两个护卫陪许高去河边清洗伤口、上药，其他人则留下处理刚才打斗的现场。 一盏茶后。 有护卫看了看天色，“我们都打扫完了，许高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周青突然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糟了，仙姑说许高会溺水而亡，该不会真出事了吧？ 周青匆匆交代了几句，运转轻功，飞快朝西边那条河冲去。 远远看到河中三个浮浮沉沉的身影，周青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河边，周青一头扎进水里。 等游到许高身边一看，周青眉头一皱。 许高整个人昏迷不醒，若不是被那两个护卫抓着，估计已经沉了下去。 让周青不解的是，那两个护卫既然都抓住了许高，为什么还不把他送上岸？ “你们怎么回事，没力气了吗？” 那两个护卫见到周青，又惊又喜，“周侍卫，我们拉不动许高，你快潜下去看看他的脚是不是被什么给扯住了。” 护卫这话，让周青头皮一麻。 这两个护卫武功高，力气也大，怎么会拉不动？ 该不会许高又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吧？ “周侍卫？”见他还在发愣，护卫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罢了，兄弟一场，他又是侍卫长，总不能见死不救。 尽管心中打鼓，周青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潜了下去。 绕着许高双脚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东西缠着他。 周青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气，然后上前抓着许高的腿，想将他拉出水面。 第158章 可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拉动。 周青一下子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拉不动，周青只能浮上水面换气。 “周侍卫，是不是有水草缠着许高的脚？”看到周青冒头，护卫迫不及待追问。 “没有。” “啥？既然没有东西缠着，那我们怎么拉不动？”那护卫的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 另一个护卫忽然想起许高先前的话，心中一哆嗦，结结巴巴地道，“会，会，会不会是有脏东西？” 完了。 这话一出，三人恨不得立即丢下许高逃命去。 还是周青灵机一动，“平安扣。” 第132章 求半仙救命 两个护卫同时一懵。 什么平安扣？ 周青伸手到自己的衣领内掏了掏，拉了一块平安扣出来。 这平安扣是他祖母传给他的，说是在佛前供了一个月，又请高僧开了光。 祖母一直担心他的安危，特意求了这平安扣给他保平安的。 周青也不知道这平安扣能不能驱邪。 但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周青把平安扣从脖子上摘下来，拿着它又一头潜下了水里。 两个护卫互相看了一看，咽了咽唾沫，都在心中祈祷那平安扣能管用。 到底是过命的交情，他们也不忍心见许高就这么丢了性命。 周青潜下水，他也不知道这平安扣该如何驱邪。 想了想，把它试探着贴到了许高的腿上。 周青没有阴阳眼，看不到有什么变化，只能试着用手拉了一下许高的腿。 没想到竟然拉动了。 周青瞬间大喜，立刻拉着许高往水面上推去。 那两个护卫察觉到动静，心中狂喜，连忙拉着许高往岸边游。 周青并不敢松开手，紧紧地把平安扣贴在许高身上，一直到两个护卫把他拉上岸。 上了岸，三人一刻也不敢停，架起许高飞速远离河边。 其他护卫见他们久不回来，担心出事，正匆匆往这边赶过来。 远远看到周青三人一身狼狈地架着许高飞速冲过来。 那架势，就跟后面有傀在追他们一样。 见那些护卫过来接应了，周青他们三个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个护卫不解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像是有傀在追你们一样？” “可不是有傀么，真他娘的，实在是太邪门了。”一个护卫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瞬间脱力瘫在地上。 周青喘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问那两个护卫，“怎么回事，你们三个怎么都掉进了河里？” 想起刚才的事，那两个护卫还是懵的。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陪许高到了河边，正用水给他清理伤口呢。可好端端的，他突然就掉进了水里。” “许高水性最好，我们原以为是他脚滑不慎掉进了水里，很快就能上来。谁知他非但没上来，还一个劲往远处去，看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扯着他一样。” “我们两个看着不对劲，连忙下水救他。等游到他身边，才发现许高已经昏了过去。我们想把他拉上岸，可用尽了力气，却始终拉不动。” 正僵持着，幸好周青赶了过来。 听了两个护卫的话，大家瞬间觉得周边都阴飕飕的，那太阳都感觉没啥温度一样。 见大家都疑神疑鬼的，周青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先把许高叫醒吧。” 原本以把许高叫醒很简单，不料大家用尽了办法，他还是人事不知地躺着。 看着他越来越青灰的脸色，还有越来越弱的心跳，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最后还是周青当机立断道，“尽快把许高送进京，去求那仙姑救命。” 其他护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匆匆带着许高往京城赶去。 周青带着人直奔御街。 然而没想到，找遍了整条街，也没看到那道姑的身影。 周青不由后悔那天怎么没有问那道姑要个地址。 找不到人，周青只能找了一个医馆给许高诊治。 然而那大夫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他们赶紧拉回家，准备后事。 周青跟那些侍卫当即心都凉了。 到底是兄弟一场，谁也不想看到许高就这么死了。 “周侍卫，这事必须尽快告知主子，让他给许高请太医吧。” 也只能如此了，周青迅速带着人将许高抬出了医馆，放到马车里，直奔宁国公府。 宁楚翊听说许高昏迷不醒，立刻请了一位太医进府。 然而那太医搭上脉，不过几息就松开了手，“准备后事吧。” 见太医都没办法，周青只能牙一咬，跪在宁楚翊面前，“求主子救一救许高。” 宁楚翊眉头一皱，“陈太医虽然不是院正，但他的医术并不比院正低，这已经是能请来的医术最高的太医了。” 院正随太后去了避暑山庄，他就算现在把许高送过去，也来不及了。 周青见宁楚翊误会了他的意思，忙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说了出来。 宁楚翊眉头一挑，在御街上摆摊算命的道姑？ 他怎么觉得像是那位凌姑娘？ 许高到底是他的侍卫，宁楚翊没法看着他出事。 第159章 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来，“走吧，去凌府。” 周青心中一喜，莫非主子竟然知道那道姑在何处？ 他心中有些疑惑，但见宁楚翊已经出了花厅，顾不上多想，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 凌府。 一个婆子白着脸，跌跌撞撞冲进了正堂。 张嘴就大喊，“太夫人，不好啦…”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众人眉头狠狠一跳。 董氏伸手抚了抚砰砰砰狂跳的心，安慰了一下自己，刚想开口训斥那个婆子没规矩。 不想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婆子战战兢兢道，“太夫人，不好了，锦衣卫来了。” 话一落音，大家齐齐脸色一变。 有人吓得手中的碗筷都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难不成皇上觉得将他们贬为庶民还不够，非要赶尽杀绝？ 大家正惶惶不安中，看到那位出现在门口的指挥使大人，太夫人身子晃了晃。 宁楚翊也知道用膳时间闯到别人府里，有些失礼了。 可许高的情况紧急，他不得不来。 看了一眼花厅里的众人，没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宁楚翊只能开口问道，“老夫人，凌大姑娘可在府中？” 听到是找凌初，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 真是差点就吓死了。 太夫人稳稳心神，忙点头，“在的，大人还请稍等，我马上让人去将初姐儿叫过来。” 宁楚翊觉得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不必了，还请带路，我直接过去找她。” 尽管觉得就这样将宁楚翊直接带过去，不合礼数，但却没人敢开口阻拦。 宁楚翊跟着领路的人，到了凌初住的院子。 凌初刚用完膳食，正在喝茶。 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院子的宁楚翊，她先是愣了一下，忙站起来见礼。 “见过宁大人。” 宁楚翊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大人来找我，可是要搜藏银？” 宁楚翊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你救命的。” 第133章 百金求救命 凌初惊讶一挑眉，求她救命？ 可她将宁大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妥呀？ 甚至好得让她这个小命不稳的人，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宁楚翊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在御街摆摊给人算卦？”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凌初也没想瞒着，“没错。” 果然是她。 “你给两个男子算了卦，其中一个会溺水而亡，可还记得？” 不过才几天时间，凌初怎么会不记得。 “宁大人认识那两个男子？” 宁楚翊颔首。 周青突然从宁楚翊后面站了出来，“求仙姑救命。” 凌初惊讶，“是你？” 那天算卦，她虽然看出那两个男子一身武功，但没想到他们会是宁楚翊的人。 “怎么，你那个同伴还没死？” 周青眼皮狠狠一跳。 宁楚翊也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这凌姑娘说话这么直白，也不怕将人给得罪了。 周青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道，“没死，但也快了。” 凌初忍不住好奇，问了问周青事情的经过。 “算他运气好，被你误打误撞用平安扣救了一命。” 周青都这会心疼得都快哭了，没想到他祖母费心给他请的平安扣，被用在许高那小子身上了。 宁楚翊，“凌姑娘，许高可还有救？” “他那情况很严重，难。” 只是难，不是没得救了。 周青瞬间大喜，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百金求仙姑救命。” 凌初眼睛一亮。 那人的情况虽然严重，但是有百金，也不是不能救。 周青话一出口，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宁楚翊也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看周青一脸哭丧的神情，凌初抽了抽嘴角。 “若是普通冤魂，即便不收银子，我也会将他给收了。可那许高的情况不行。我若是没看错，那阴魂应该是他自己招惹到的。 他欠了别人的东西，那阴魂就算把他弄死，也是他自己活该。 想要收服那阴魂，可不容易。 再说了，你们以为开坛做法很容易吗？其实很耗费心神的，一不小心，我这条小命说不定都会搭进去。 画符也是要耗费心神的，做法还要用到法器，我收一百金，也不算坑你们。” 歇了一口气，凌初又道，“当然，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们要是愿意呢，我就随你们去救人，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来。周青只能硬着头皮道，“愿意，愿意的。只是，能否请仙姑先救人？我保证尽快筹够金子交给您。” 念在是自己人的份上，宁楚翊也道，“我给他作保，不会让他赖账，还请姑娘出手救人。” 有了宁楚翊这话，凌初就放心了。 “你们稍等一下，我准备好东西就随你们去。” 虽然她有系统可以存放东西，但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只能将要用到的符纸、法器等等放到一个竹筐里装好，拎着走了出来。 第160章 周青一看，马上殷勤地上前接过。 很快，一行人转身出了凌府。 太夫人跟凌府众人还忐忑不安地等在花厅，守门的婆子匆匆跑进来，“太夫人，大姑娘带着夏至，跟着那位指挥使大人出府了。” 听说宁楚翊已经走了，大家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各种议论。 “大嫂啊，初姐儿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本就不成体统。如今更是不得了，一个姑娘家跟着外男进进出出，那脸还要不要了？你就不怕这样下去，初姐儿会嫁不出去吗？” 二夫人这话看着是好心，但神情语气无一不透着轻视。 “大嫂，你可有想过，若是大姑娘在外做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丢脸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不说我们这些长辈没法出去见人，这下面几个小辈的婚事，怕是也会受影响。” “可不是，我们家没了官身，小一辈的婚事本就艰难。若是再被大姑娘连累，谁还会跟我们家结亲？” 听着这一句句指责，大夫人董氏握着茶盏的手背，青筋凸起，心中都是恼恨。 见董氏没有说话，温姨娘瞥了她一眼，轻言细语道，“大姑娘以前住在玄清观，对世俗之事难免好奇，她想要出去外面看看，也情有可原。再说，那位指挥使大人来找她，定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大姑娘去做的是正经事，也不好对她过于苟责，以免让那位宁大人不满。” 温姨娘心中觉得二夫人她们真是够蠢的。 他们家如今可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尚书府，既然都知道家里人没了官身，家中的小辈婚事艰难。 如今大姑娘攀上了那位指挥使大人，那不是正好吗？ 那位宁大人是什么人，传闻中，他可是皇上的私生子。 就算是私生的，那也是皇子。 他们就算还是原来的户部尚书府，这皇子的身份也未必是他们攀得上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被贬为了庶民。 还有，就算抛开皇上私生子的身份不论，宁大人可还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子呢。 这身份，是他们现在的身份能肖想的？ 温姨娘巴不得凌初能被宁楚翊看中，若是她能嫁进宁国公府，靠着她的关系，怎么也能为几个孩子谋一份好亲事。 这二夫人不说好好巴结大姑娘，竟然还要百般诋毁，真是蠢得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 太夫人原本听了二夫人的话，原本对凌初也是不满。 可温姨娘的话点醒了她。 他们尚书府一朝被贬，所有姻亲故旧生怕受连累，纷纷跟他们划清了界线。 如今长一辈没了官身，没了前途，若是再不为小一辈的好好谋划，他们凌府就真的要毁了。 这让她如何甘心？ 如今初姐儿能攀上那位锦衣卫大人，也算是好事。 想通利益关系后，太夫人难得训了二夫人几句。 “宁大人来找初姐儿，那是让她去办正经事。以后没影的事，你还是少说几句，若是闲得慌，不如将心思好好放在几个孩子身上……” 凌初不知道家里人对自己的心思，她跟着宁楚翊到了一处小院。 这宅子不大，因离凌府近，未免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许高被宁楚翊临时安置了在这里。 第134章 人傀打斗 凌初跟着宁楚翊到了许高的卧房外。 那里站了好几个男子，他们正是先前跟许高一起外出办事，被黑衣人追杀的那些护卫。 这群护卫的主子，正是宁楚翊。 看到凌初的时候，他们都是一脸惊讶。 这姑娘这么年轻，真有本事救得了许高吗？ 周青伸手一指卧房，“仙姑，许高就在里面。” 有护卫忍不住问，“仙姑，那许高真是被脏东西缠上了吗？” 其他护卫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一脸好奇地看着凌初。 凌初神情凝重点头，“没错，他身边有一个水傀缠着，还是一个充满怨气的傀魂。” “怨魂，许高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东西？按说他平时为人仗义，待人也热情大方，还是挺不错的。 许高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那水傀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缠上他，实在是过份了。” 凌初扫了那护卫一眼，淡声道，“你又没时时刻刻跟在许高身边，怎会知道他有没有做过亏心事？” 那护卫瞬间哑然，这道姑说的也有道理。 周青生怕再说下去，许高那边万一没了气，那就遭了。 忙拎起竹筐，将凌初引进了卧房。 那些护卫互相看了看，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凌初掐了一个诀，打开了阴阳眼。 许高此刻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那个怨魂正趴在他身上吸食人气。 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那怨魂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周青和其他侍卫看不到那怨魂，但却察觉到室内像似刮起了一阵阴风。 大家看到床上的幔帐无风自动，不由下意识都咽起了唾沫。 凌初转手掏了两张符纸出来，先将左手那张递给周青，“这是辟邪符，你贴身带着。” 又把右手那张递过去，“你把这张贴到许高身上。” 周青一脸不解，“仙姑你怎么不去贴？” 凌初又不傻，那怨魂身上的阴气太重，她自身的灵魂都还没跟躯体磨合好，她可不想靠近那傀魂。 第161章 而周青则不同，他不但身上的阳气旺盛，命格也硬。 而且她还给了辟邪符给他，周青只是过去给许高贴下符纸，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话凌初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男女有别，我一个姑娘家，有些事还是得注意着，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周青闻言不疑有他，接过符纸，大步走到床边，将手中的符纸贴到了许高身上。 符纸贴好，凌初从竹筐里掏了一把桃木剑出来。 左手又掏出一张符纸，动作迅速朝那怨魂的方向扔过去。 趁着那符纸突然燃动，凌初手中的桃木剑同时攻了过去。 瞬间一人一傀瞬间打了起来。 周青他们虽然看不到那怨魂，但却能感觉到阴风阵阵吹动。 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若不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他们还真想离这卧室远远的。 凌初打了半盏茶时间就停了下来。 她手中这桃木剑，没法克制那怨魂。 周青他们见她打着打着突然停了下来，想要开口问问情况，又怕打扰了她。 凌初将桃木剑放回竹筐，把菩提鞭抽了出来。 那傀魂身上的阴气太重，一张符纸根本不管用。 凌初干脆咬牙掏了一沓符纸出来。 犹如天女撒花一般，将所有符纸甩向怨魂。 左手掐诀，右手持鞭，口中念咒，同时配合脚下的天罡步，凌初再一次朝怨魂攻了过去。 打了一刻钟后，凌初脸色开始发白，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手中这菩提鞭虽然专克傀魂，但效果不大。 那傀魂身上的怨气太重，尽管被她的菩提鞭打得遍体鳞伤，但还是死命反抗。 再这么打下去，她不但收服不了这怨魂，怕是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了。 凌初不得不再次停了下来。 那傀魂也趁机停下，缩在许高身边，一脸怨毒又忌惮地瞪着她。 周青见凌初停了手，忍不住问道，“仙姑，怎么样了，可是将那傀魂打跑了？” 凌初摇头，“没有，还在。若是那么容易，我也不会收你那么多银钱了。” 这话周青没法反驳。 先前他确实是觉得这道姑要价太狠了些，但现在见她打了那么久，脸上惨白，那本就不甚好的身体都快要打晃了。 看来那一百金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周青心中愧疚，反正那钱他是帮许高垫付的，等他醒了，自然要把那一百金还给他。 他实在是没必要替许高心疼这笔钱。 许高家境并不差，一百金换他这条命，绝对不亏。 想通之后，周青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仙姑，那现在怎么办，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 “你们可知道，许高有没有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不该拿的东西？ 周青跟其余护卫齐齐摇头。 “你们都不知道，那可难办了。不把东西找出来，这怨魂怕是没法收服。” 宁楚翊刚才临时去办了点急事，这会刚过来不久。听到凌初的话，于是道，“这事还是得问一下许高的家人。” 过来找凌初之前，宁楚翊已经派人通知了许高的家人。 这会他大哥正好赶了过来。 宁楚翊让护卫去将他请了过来。 凌初只好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许高有没有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缠着他的既然是水傀，若是我没猜错，那东西必定是从水里找到的。” 许高大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不确定地道，“大约一个多月前，许高去河里摸鱼。 回来后，我好像是听说他在河底捡了一枚扳指。” 凌初眼中一亮，忙问，“那扳指呢？” 许高大哥叹了一口气，“我当时正忙着，对这事没大在意。随便听了几句就将此事丢在了脑后，也不知那扳指被他放在了何处。 仙姑稍等一会，我让小厮回府，去许高的院子找一找，看看那扳指可还在。” 凌初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床上的许高。 既然那怨魂一直跟着他，那扳指定然是在他身上。 “周侍卫，麻烦你去许高身上找一找，可有扳指？” 怎么又是他。 尽管心中发毛，可见自家主子正绷着脸看着自己，周青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走向许高。 第135章 小命差点不保 周青忍着不安，一步一步走向许高，目光警惕地打量四周，幸亏没看到什么不妥，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伸手在许高身上翻找起来。 很快，在许高的脖子上发现了一条链子。 原来许高把那扳指戴在胸前。 宁楚翊的身份敏感，时不时会遭到各种暗杀，这些侍卫跟在他身边，自然会经常跟暗杀的人打斗。 所以身上不会佩戴太多饰品，就算有时候戴了，也会像许高和周青一样，挂在胸前，以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损毁了。 扳指一拿出来，那怨魂马上凶恶地朝周青扑了过去。 只是到了周青身边，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周青身上有凌初给的辟邪符，那怨魂不敢靠近。 这怨魂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那玉扳指是他的无疑。 第162章 而许高的大哥看到那玉扳指，也立刻道，“许高捡的就是这个扳指。” 刚一说完，许高大哥脸色都涨红了。 这玉扳指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不过是看着光泽还算圆润。 他们许家是勋贵，什么好东西没有？ 他没想到自家二弟捡了这玉扳指，竟然还会佩戴在身上。 这让许高大哥觉得脸都丢尽了。 若不是许高还昏迷着，他大哥都恨不得将他给狠狠揍上一顿。 “仙姑，现在怎么办，是要把这扳指解下来吗？” 凌初摆了摆手，“稍等。” 既然那怨魂收拾起来太费劲，那就让他自投罗网。 凌初在竹筐里一顿翻找，最后拿了一个可以收纳傀魂的容器出来。 她在这容器上布了一个困阵，只要那怨魂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凌初摆好容器后，才转身对周青道，“把扳指拿过来，放进去。” 周青闻言，立刻把扳指从许高身上拿下来。 那怨魂愤怒地扑过去，想要把扳指抢回来，可却被周青身上的辟邪符给弹开了。 周青对此一无所觉，小心拿着扳指放进了容器里。 担心扰了凌初作法，周青忙走回那些侍卫身边站好。 那怨魂一见，马上迫不及待朝那容器冲过去，想要把自己的玉扳指拿回来。 凌初当即心中一喜。 只要那冤魂碰到容器，定会被上面的阵法给吸进去。 凌初手持封印符，悄然往容器那边靠近。 就在凌初以为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变故陡生。 那怨魂在快要碰到容器的时候，身子突然一转，朝凌初扑了过去。 凌初没想到那怨魂都没了神志，竟然没有上当，反而对她攻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他一掌给打飞了。 大家脸色齐齐一变。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变故发生。 眼见凌初如断线的风筝朝后冲去，宁楚翊脸色微变，下意识运转轻功，朝她扑了过去。 在凌初落地之前，堪堪将她接住。 那怨魂之所以一直跟在许高身边，就是想要伺机拿回自己的玉扳指。 眼见就要把许高弄死，夺回扳指，谁知又被凌初横插一手。 那怨魂可想而知有多愤怒了。 一掌把凌初打飞还不算，还紧跟着冲过来，想要把这个多管闲事的道姑给灭了。 凌初没想到自己会被怨魂打飞，更没想到宁楚翊会将她接住。 懵了一瞬，刚想开口道谢，眼见那怨魂又攻了过来，脸色一变，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宁楚翊接住她后，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见她脸色惨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 不知为何，他那颗冷硬的心突然就泛起了一丝涟漪。 “若是没把握，就不要逞强，我让人去冲虚观请一位道长过来处理。” “不必。”凌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这件事她都已经动手了，若是半途而废，那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宁楚翊见她不同意，抿了抿唇，只能将担忧压下。 刚准备开口问问伤得可重，却见她那苍白的脸色突然一变。 宁楚翊下意识戒备起来。 可他没有阴阳眼，根本就看不到那怨魂，想要对付他也无从下手。 这一刻，宁楚翊头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原来这世上也有他没办法解决的事。 凌初见那怨魂冲过来，她已经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不料变故再次发生。 那怨魂在冲到离她大约几步远的时候，突然从宁楚翊身上炸起一团带着金光的紫气。 怨魂在接触到紫气的时候，立刻哀嚎着被弹飞了。 凌初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大喜。 下意识伸手将站在她旁边的宁楚翊往旁边一拨。 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手执菩提鞭，踏着天罡步用最快的速度朝那冲过去。 趁那怨魂被紫气灼伤还在翻滚哀嚎的时候，一鞭子将他抽向先前摆好的容器。 那怨魂还没反应过来，一下被容器给收了进去。 跟他的扳指一同被困在里面。 凌初飞快将封印符贴到容器口，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一时大意，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顾不上失不失礼，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而此时，宁楚翊还呆站在原地。 原本他接住凌初后，见她被打伤，因担心，手还扶着他。 根本没想到凌初会突然之间一把将他给拨开。 垂眸看了一眼空空的右手，宁楚翊抿着唇，心里涌起一股怒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恼怒。 只是那满腔的怒火，在触及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小脸上，又一点一点的退散了。 目睹一切的周青和一众护卫，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连串变。 想要开口问一问情况，可见自家主子莫名其妙一身怒气，谁也不敢开口，只是目光担忧扫了一眼凌初。 宁楚翊将右手缓缓收回，紧握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终是抬脚走了过去。 “你……伤得可要紧？那东西可是制服了？若是还没有，那就不要再逞强，担心连自己的小命都交代了。” 第163章 凌初诧异地扫了他一眼，她怎么感觉对方好像在生气？ 虽然不解，但身上的疼痛让她顾不上多想，只是笑了笑道，“放心，那怨魂已经被我收了。多谢大人，若不是您在此，我怕是还得费不少功夫才能将他收服。” 凌初知道宁楚翊出身宁国公府，虽有耳闻他是皇上的私生子，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刚才从他身上的冒出来的那团带着金光的紫气来看，那传闻不见得就是假的。 不管宁大人是什么身份，也与她无关。 凌初很快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原本以为这次赚了一百金，能多买些药材调制养身丸，她这条小命又多一点保证。 没想到反而被那怨魂给打伤了。 这一趟，真是亏大了。 第136章 气死 听到那怨魂被凌初收了，大家心中松了一口气。 许高大哥忍不住问，“仙姑，这就好了吗？那……许高那小子什么时候能醒？” 凌初皱眉摇了摇头。 许高大哥瞬间眉头一跳。 凌初掏出几张符纸，递给他，“我虽然将那怨魂给收了，但许高被他缠了那么长时间，到底伤了元气。 这符纸你给他贴身戴着，能祛除晦气。 你再给他请一位大夫，开些药调理身子。过一两个月，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许高大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是，都听仙姑的，一会我就让小厮去请大夫。” 刚才真是吓他一跳，还以为自家这二弟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只要那脏东西没再缠着许高，请医吃药那都不算什么。 凌初指着容器，对许高大哥道，“那玉扳指，我得带回去做法事超度。虽然那怨魂缠着许高不对，但也是许高先拿了他的东西，人家这才缠上他。” 许高大哥听凌初提起玉扳指，脸色涨红，“这事是许高做得不对，等他醒了，我定然好好教训他。那扳指，随仙姑处置，我没有意见。 这一次多亏仙姑出手，许高才能保住一条命。 这一趟连累你受伤，许某实在是过意不去。若是仙姑不着急回去，那就等一等。等大夫来了，让他给你请个脉，看看身上的伤要如何医治。” 许高大哥要为凌初请医治伤，但却被她给拒绝了。 “我身上的伤，大夫治不了。一会回府后，我自行处理就行。” 她身上那伤，是被傀魂所伤，大夫确实处理不了。 身上痛，凌初也不想再待下去。 示意夏至将菩提鞭和装怨魂的那个容器放回竹筐，凌初辞别宁楚翊等人，带着夏至回府处理伤口。 宁楚翊抿着薄唇，尽管担忧，但知道她要赶着回去处理伤口，也没再留她。 见宁楚翊没出言挽留，许高大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吩咐自己的小厮接过夏至手中的竹筐，又亲自将凌初送到门口，目送夏至架着马车走远，这才回转。 没多久，小厮请的大夫来了。 看到躺在床上的许高，那大夫一愣。 真是胡闹！ 这不是早前被送到他医馆，那位快要死了的病人吗？ 他虽然是大夫不错，但也没法跟阎王爷抢人。 这不是为难他么。 大夫心中不悦，黑着脸道，“这人我救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周青他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刚从京外回来那会，他们在御街上没找到凌初，只能把许高送到医馆诊治。 但那大夫只看了一眼，就让他们把许高拉回去准备后事。 而那医馆的大夫，恰巧就是眼前的这一位。 那大夫黑着脸就要甩袖离开，许高大哥眉头大皱。 周青只能上前将人拦住。 “大夫还请留步，我这位兄弟的病情并不严重，不信你再看看？” 大夫被拦，心中暗恼。 可见这么多人瞪着自己，生怕被揍，只能忍着怒气上前把脉。 谁知那手刚搭上去没多久，那大夫惊讶地瞪大了眼。 早前这病人被送到他的医馆，看到他脸上那浓浓的死气，他就笃定这人没救了。 可这会…这脉搏的跳动竟然越来越有力。 再一看，这男子脸上的青灰竟然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 真是怪哉！ 若不是坚信自己这双看了三十多年病的眼睛不会出错，这大夫都要差点以为许高在脸上涂了什么东西，闲着无聊逗他玩呢。 见这大夫把完脉，观察了许高的脸色，然后掀开他的眼皮查看了一会，一声不吭又抓着他的手重新把脉。 大家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莫非凌姑娘把那脏东西收了，许高还是难逃一死？ 大夫把完脉，松开手后，习惯性捋着自己的胡子沉思，这人的情况还真是奇怪。 许高大哥忍了一会，见他还是不说话，只能开口打断静默。 “大夫，我二弟的情况如何，可还有救？” 大夫被惊回神，赶紧道，“有救，有救。” 话刚一落音，一众侍卫齐齐瞪了他一眼。 见大夫一脸严肃，他们还以为许高那小子快死了呢。 许高大哥心中一埂，但又不好发脾气，“那我二弟怎么还没醒？” 大夫也知道自己刚才不说话，将这些人吓着了。 第164章 赶紧掏出银针给许高扎上。 没多久，许高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咦，大哥，你怎么来了？” 见自家二弟醒了，许高大哥终于放下了心。 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我再不来，就要给你收尸了。” 许高被打了一掌，看到旁边正齐齐瞪着自己的侍卫，一下子想起了昏迷前的事。 那种毛骨悚然的经历实在是太糟心了。 “大哥，我都差点死了，你竟然还打我。” 见他还委屈上了，许高大哥忍不住手心又发痒。 毫不客气地又一掌拍过去，“死了那也是你自己活该。” “大哥，你说什么呢？那恶傀无缘无故地缠上我，你不怪他，怎么还能怪我呢？” 许高心中又气又委屈，觉得自家大哥自从成亲后，心中就再也没有他这个兄弟了。 想起那枚玉扳指，许高大哥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 “你还敢怨怪别人，若不是你自己拿了人家的东西，那怨魂又怎么会缠上你？” 许高此次可谓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差点就要死翘翘了。 他大哥对他非但没有半句安慰，还对着他又打又骂，心中的委屈不由一下子转为怒火。 “大哥，你怎么能冤枉我，我何时拿了那傀魂的东西？” 许高大哥差点被气了一个倒仰，他这二弟的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不成。 感情到这会还不知道事情就出在他自己身上呢。 “你没拿人家的东西，那我问你，你先前的那个玉扳指，是从哪里来的？” 许高一脸懵，什么玉扳指？ 许高大哥闭了闭眼，气得差点忍不住一把掐死他这二弟。 旁边的一众侍卫纷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许高大哥没被气死也算他命大了。 第137章 没规矩 还是周青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他，“你在河里捡的那枚玉扳指，是那个水傀的。 你这次之所以会出事，就是那水傀一直缠着你，想要夺回那枚玉扳指。” 许高恍然大悟，终于记起那枚捡来的玉扳指。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胸前。 神情一愣，怎么没了？ 周青见他啥也不知道，只好继续解释，“那玉扳指，连同那水傀，都被那道姑收走了。 若不是主子为你请了那道姑，你这条命就真的要交代了。” 虽然听了周青的解释，但许高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那水傀就因为他捡了那枚玉扳指，就想要他的命？ 他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看到许高那一脸狐疑的神情，不说他大哥了，就是那些侍卫也忍不住想要动手揍他一顿。 许高原本不想信的，可见大家都一脸责怪地看着自己，他不信也得信了。 许高大哥缓了缓，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我问你，家中不曾短过你的东西，你怎么就看上了那玉扳指？” 许高大哥真是越想越气，那玉扳指不过是一枚普通货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这二弟也算是自小就见惯了好东西的，按说那扳指还入不了他的眼，怎么偏偏就每天都将它随身佩戴着。 这次是他命大，宁大人为他请的道姑本事高，这才救了她一命。 可万一请来的人没啥本事，他这条命可就真要交代了。 这事若是传出去，他们许家人眼皮子浅到为了这么一块不值钱的破扳指，丢了性命。 那他们许家可就真要丢尽脸面了。 见自家大哥气得不轻，许高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做错了。 “我知道那扳指不值钱，我捡它也不是因为它的价钱。” 恰恰相反，他正是见那玉扳指不值钱，这才毫无心理负担的留下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就是这么一枚不值钱的破扳指，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顿了顿，见大家都齐齐等着他往下解释，许高不由尴尬起来。 “我这不是见素琴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想着她这胎定会是一个哥儿。那玉扳指光泽还不错，我就想着戴在身上盘一段时间，等孩子出生，我就拿给他玩。 那扳指也不值钱，就算是丢了或者被打碎了，也不会心疼嘛。” 这些侍卫听了他的解释，齐齐无语。 他们想过许多理由，可就是没想到许高留下那枚玉扳指，是为了给他那还在娘胎的儿子当玩具。 若是他们没记错，许高的妻子柳素琴怀孕才不过三个月吧？ 他竟然这会就想到要为孩子准备玩具了？ 把玉扳指当玩具，这是想要从小就把自己儿子当纨绔培养不成？ 这些侍卫都觉得许高行事纨绔，倒是许高的大哥没有什么意外。 皆因许高小小年纪就喜欢把家中那些玉扳指，玉佩之类的饰品找出来玩。 他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那些东西贵重，玩起来没有轻重，因此弄丢打碎的东西还真不少。 许家是勋贵之家，好东西不少。但再多的东西，也禁不住许高那么玩。 家中的长辈训斥了他之后，将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但许高那会年纪小，根本就不懂那些东西的贵重。 家里人越是不让他玩，他就越是要偷偷找出来玩。 第165章 为此事，他小时候可没少被训斥。 许高定然是想起了小时候的这些经历，这才想着将那捡来的玉扳指留下来，以后给他儿子玩。 那东西是捡来的，又不值钱，就算是被打烂了，也不会心疼，他儿子也不必挨骂。 只是让许高没想到的是，那玉扳指的主人已经成了傀魂，还差点因为这扳指，要了他的命。 知道那怨魂是自己惹上的，许高这会毁得肠子都青了。 火气也没了，焉了吧唧地道，“大哥，您骂得对，是我错了，不该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等我好些，就去找仙姑，跟那个阴魂赔罪。” 见他知错了，许高大哥也没再揪着这事不放。相信经过这事，这小子定会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会再胡来。 等大夫开了调养身子的药，许高大哥将他带回许府休养。 许高这次能得救，可要好好感谢那位凌姑娘。 许高大哥并没有因为凌初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就看轻她。 虽然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并不相信她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能有什么真本事。 但在知道凌初是宁楚翊特意为许高请来的时候，他就将心中的怀疑给去掉了。 许高大哥知道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可不简单。 宁楚翊年纪轻轻，就能在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担任指挥使一职，靠的可不是皇上的宠信，而是他凭自己的真本事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这样一位杀神，若不是有真本事，绝不可能会被他看在眼中。 那位凌姑娘虽然年轻，但她既然能被宁楚翊请来，就足以说明她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而许高大哥在知道周青求凌初出手救自家二弟时，许出一百金，也没有半点埋怨。 一百金虽然不少，但跟许家嫡次子的性命相比，那就是不值一提。 况且，那位凌姑娘是有真本事的人，为了救许高，她还受了伤。 那一百金花得半点不亏。 为了感谢凌初救了许高，他大哥不但让管家将那一百金送到凌府，而且还另外备了一份厚礼。 而许家人也没有怪周青许出高价，反而还感谢他没有袖手旁观，同样给周家以及那些侍卫都送了谢礼。 许家人做事周到，连那些侍卫都送了谢礼，自然不会漏了宁楚翊的。 许高大哥备了一份厚礼，亲自送到了宁国公府。 凌初处理完许高的事，撑着身子回到凌府，马上着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煎了药服下后，沉沉睡了过去。 正厅里，二夫人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道，“大嫂，初姐儿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整天在外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也就罢了，这回来后，也不知道过来给娘请个安……” 第138章 不准摆摊 温姨娘听到二夫人的话，柳眉皱了皱。 原本她一个妾室，不该跟二夫人顶撞，可她瞥了一眼董氏，见她只是垂眸看着茶盏。 温姨娘只能开口道，“二夫人，大姑娘并非不懂规矩，我见她回来时，脸色不大对劲。许是身子不舒服，这才没有过来请安。” 被一个妾室顶撞，二夫人不大高兴，“什么身子不舒服，我看她是在外面野疯了，没将我们这些长辈放在心里。” 温姨娘被二夫人的口无遮拦给气到了，“二夫人，大姑娘是跟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去办事，你这么说，就不怕隔墙有耳？” 温姨娘提到宁楚翊，一直静默的太夫人心中一紧，抬头看了一眼二夫人，冷声道，“温氏说的对，那位宁大人是什么人，你心中没数？别顾着逞口舌，若是惹来什么祸事，凌府可留不得你。” 被太夫人训斥，二夫人心中一堵。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大家都不喜欢凌初，为什么还要维护她。 心中恼怒，只是二夫人没敢再说什么难听的话，那些锦衣卫无孔不入，她心中还是有忌惮的。 虽然不敢顶撞太夫人，但二夫人却没将温姨娘放在眼中。 “温氏，我不过是担心初姐儿忘了规矩礼仪，这才提了两句。大嫂还没说话呢，你这急赤白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初姐儿的娘亲呢。” 她都被太夫人训斥了，这大房妻妾两个也别想好过。 董氏心中都是火气，“我大房的事，不劳你操心，初姐儿的规矩礼仪我自会教导她。” 又转向温姨娘，“初姐儿的事有我这个娘亲，你还是多将心思放在炜哥儿和瑶姐儿身上吧。若是你教不好，就由我这个母亲来教导。” 温姨娘心中气苦，她帮凌初说话，还不是为了他们大房。这董氏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拿孩子来威胁她。 可怒归怒，温姨娘也不想因为凌初顶撞董氏这个正室。 凌炜和凌瑶是她的软肋，她虽然是亲娘，但只是一个妾室。若董氏要拿两个孩子来做筏子，她也只能束手无策。 三夫人见二夫人和温氏闭了嘴，翘了翘嘴角。 “大嫂，我听说，初姐儿最近在御街那边摆摊给别人算卦，这是不是真的？虽说我们府现在没钱，但初姐儿一个姑娘家，跑到御街上抛头露面，这传出去了，名声还能有好？” 太夫人一愣，“余氏，初姐儿果真在御街摆摊算卦？” “早前我经过御街，听说有个道姑算卦挺灵验，我想着去找她算一算夫君的前程。但我去得不巧，那道姑刚好收摊走人了。 第166章 我远远看着那背影，觉得她跟初姐儿挺像的。原先我也不信是她，特意找了旁人打听。可据那婆子讲述的长相，我倒觉得跟初姐儿八九不离十。” 顿了顿，三夫人转向董氏，“大嫂，这事你可清楚，初姐儿果真在御街摆摊吗？” 大夫人绷着脸摇头，“我没听初姐儿提过她要去摆摊，这些日子府中乱糟糟的，皓哥儿身子不大好，我一时没顾得上。想着初姐儿刚回京，不过是想要外出走走看看，熟悉一下京都。” “什么，初姐儿一个姑娘家跑御街上摆摊算卦？她这是把自己的名声毁了还不够，还要带累家中的弟弟妹妹？不是我这个做二婶的看不起她，虽说初姐儿在玄清观住了十几年，但那道术可不是那么好学的。 这万一她算的卦出了什么差错，被别人当作招摇撞骗的骗子也就罢了。这万一得罪了什么权贵之家，我们一家子几十条性命，怕是还不够给人家赔罪。” 二夫人这话虽然说得不大好听，但也并非没有这可能。 太夫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磕到桌子上，“董氏，让人去将初姐儿喊过来。” “是，娘。” 大夫人心中都是气，立即吩咐丫鬟去找凌初。 凌初喝完药，睡了一觉，这会刚醒来，听说太夫人那边派了丫鬟过来传话，也没多想，让夏至将那丫鬟叫了进来。 “大姑娘，太夫人让您到花厅去回话。” 凌初诧异，太夫人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忌讳她那命格吗，怎么还特意找她去问话？ 虽然不解，但凌初也没多想，起身跟着丫鬟去了正院那边。 一脚踏进正厅，见大家齐刷刷朝自己瞪过来，凌初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这是出了什么事？ 看这架势都快赶上三堂会审了。 凌初自问没做过什么错事，给太夫人见了礼之后，没等她开口让她坐，她就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二夫人嗤笑，这灾星回京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半点规矩都不懂。 太夫人心中也有些不舒服，声音沉沉，“初姐儿，我听说你在御街上摆摊算卦，可有此事？” 凌初眉头微挑，找她来就是为了问此事？ “没错，我确实在御街摆摊。” 见她直接承认，没有半丝遮掩，太夫人眉头直皱，“你好歹是我们凌府的大姑娘，怎能没有经过长辈的同意，就自行到外抛头露面？” “太夫人说得对，大姑娘，你怎么去摆摊，也没跟大家说一声，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二夫人神情得意，这死丫头连累府中丢了脸，就不信太夫人还不惩罚她。 凌初看了一眼二夫人，淡声道，“你们也没问过我呀。” “这么大的事，还用别人问吗？你本就该主动告知长辈的。虽说你在玄清观住了十几年，但那道术可不是随随便便掐指就能算得准的。 你一个姑娘家跑去摆摊，别人还不得骂我们凌府见钱眼开，由着你一个姑娘家跑外面去招摇撞骗！ 你这毁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名声，你让大家以后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初姐儿，从明天起，没我的同意，不准再出府去摆摊。以前你在玄清观，规矩散漫也就罢了。可这里是京都，你已经及笄了，规矩礼仪那些也该学起来了。” 董氏心中都是火，她还真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跑去御街摆摊。 她绝不允许这死丫头将清儿的名声给毁了。 第139章 意外 太夫人一脸严厉地劝说凌初，“初姐儿，你娘和二婶说的对，以后可不能再出去摆摊了。你如今已经及笄，是大姑娘了，也该开始相看人家了。你可不能把名声毁了，否则以后可不好说亲……” 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宁大人，抛开皇上私生子的身份不论，他也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子。 他们家如今不过是庶民，本就门不当户不对，若是再把名声给毁了，可就真的绝了嫁进宁国公府的门了。 “初姐儿，你以前在玄清观自在惯了，可现在既然回了京城，规矩礼仪、琴棋书画女红那些，也都该学起来了。若是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可嫁不到好人家去。” 二夫人听到太夫人的话，心中暗恼，她指责大姑娘去摆摊连累一家子的名声，原本是想要太夫人责罚她。 可没想到这老糊涂非常没有责罚，竟然还在苦口婆心为她谋划。 二夫人心中恼怒，可却又太夫人到底是婆婆，并不敢顶撞，只绷着脸提醒道，“娘，我们家如今可拿不出银钱请先生来府中教导礼仪。” 太夫人话语一顿。 二夫人的话深深地刺激了她内心的不甘。 想起从前的荣光，再对比现如今落魄到连一位先生都请不起，她那一颗心就犹如在油锅里煎熬。 她绝不甘心余生都在这种困顿中度过。 府里几位姑娘的长相都不俗，她们的婚事，可得好好谋划一番。 只要将她们嫁进高门大户，再让她们为府中的兄弟谋划一份前程，他们凌府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太夫人越想心中越火热。 “董氏，初姐儿可是我们府中的嫡长女，以后她的规矩礼仪、琴棋书画就由你来教导。” 董氏下意识就想要拒绝，让她教导那个死丫头？有那时间，她还不如多费些心思照顾皓儿和清儿。 第167章 只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既然由她来教，那教成什么样，那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娘放心，我省得。初姐儿尽管自小寄养在玄清观，跟我这个娘亲不亲近。但这也不能怪她，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没能照顾好她。 但再怎么说，初姐儿也是我的女儿。既然回了府中，往后我自会用心教导好她，绝不让她给我们凌府丢脸。” 温姨娘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董氏这话说的，若她是大姑娘，听着心中也不会痛快。 虽然温姨娘觉得董氏虚伪，但人家亲母女的事，她还是少插手为妙，免得又让董氏磋磨她的两个孩子。 再一个，温姨娘也不认为凌初在玄清观能学到什么，董氏若是愿意真心教导她，也算是好事。 凌初越是学得好，嫁进宁国公府的机会就越大。 她两个孩子的以后也能得她这个长姐的好处。 温姨娘暗自打着如意算盘，二夫人却恼得差点将手中的帕子都给扯破了。 听说董氏要亲自教导凌初，二夫人心中不快，可她一时想不到什么理由去阻拦，只能坐在一旁暗自生闷气。 “那就这么说定了，初姐儿，从明儿开始，你就跟着你娘，好好把琴棋书画女红那些都学起来。” 凌初一直默默地听着这些人在自说自话，听了这么一会，她大概猜到她们的意图了。 算盘打得不错。 但她可不是软柿子，能任由这一家子所谓的亲人来任意摆布。 不让她摆摊？ 那怎么可以！ 她这条小命如今可就靠功德和养身药来续命。 不让她摆摊，那就等于是要她的命！ “我自小寄养在玄清观里，师傅见我爹不疼娘不爱，身子骨又差，担心我以后离了玄清观，会活不下去。他特意把算卦的本事传授给我，为得就是我以后能靠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凌初故意将这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等见大家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时，她扯了扯嘴角，又慢吞吞地往下说。 “离开玄清观之前，师傅一再告诫，传授给我的本事，万万不可荒废了。再者我身子骨弱，若是想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得多攒功德，方能活命。你们不让我摆摊，这是打算让凌府的嫡长女公然违背师命？” 董氏不是说她不跟她这个娘亲亲近吗，她就是故意要将那层遮羞布给揭开。 不让她摆摊，她就把师傅玄一真人的名头给搬出来。 有本事就去找她师傅去。 凌初这话一出，太夫人和董氏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温姨娘暗中嗤笑，她就知道董氏说那话，大姑娘肯定不痛快。 倒是二夫人幸灾乐祸。 凌初当众顶撞太夫人，二夫人巴不得她被太夫人厌弃。 若是太夫人能将她惩罚一番，那就更好了。 凌初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众人，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她不是原主，对这一家子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伤心难过。 见大家没再开口，凌初放下手中的茶盏，正准备回去继续养伤，守门的丫鬟却拿着一张拜帖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太夫人，府外来了一个婆子求见，说是赵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 凌初诧异，赵国公府来人？ 自从尚书府被贬为庶民，凌府曾经那些姻亲故旧生怕被连累，全都跟他们家划清了界线，不再往来。 这种情况下，那什么赵国公府竟然会派人登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反正养伤也急不来，凌初干脆留下来看看热闹。 听到赵国公府来人，不止凌初诧异，就连太夫人也一脸意外。 若是往常，听到别府有管事嬷嬷求见，太夫人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赵国公府的一个婆子，太夫人也不敢慢待。 虽然意外，也顾不上多想，太夫人忙让丫鬟去将来人迎进来。 二夫人和三夫人，以及府中几个妾室，同样意外。 她们凌府向来跟赵国公府没什么往来，那赵国公夫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派一个婆子来求见？ 而董氏此时却心中咯噔了一下。 赵国公府来人，莫非是为婚事而来？ 董氏不由心中懊恼，自从凌府出事，她一直忙活身边的琐事，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来谋划，也不知道赵国公夫人这趟派婆子过来，是想要提出退亲还是要商量婚事？ 第140章 婚事 正当大家心思各异的时候，一位面容刻板的婆子随着丫鬟走进了正厅。 这位就是赵国公夫人身边的一位管事嬷嬷，姓王。 互相见了礼之后，那王嬷嬷视线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凌初身上。 “这位想必就是贵府大姑娘？” 正端着茶盏打量王嬷嬷身边那位阴魂的凌初，动作一顿。 她怎么感觉这嬷嬷语气含着一丝轻视？ 那赤裸裸打量的眼神也让她心中不喜。 正疑惑中，那边太夫人忙应道，“正是。” “原先听说你们大姑娘身子不好，自小寄养在道观里。倒没想到养出了这副没规没矩的轻狂样，这见了客人，也不知道起身见个礼。” 凌初脸色一沉，“敢问这位嬷嬷，你一个下人跑到别人的府里来做客，对主人家一开口就是辱骂，这又是何方规矩？” 第168章 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若是这王嬷嬷态度好，她不介意看在对方年纪大的份上，尊个老。 可她一开口就是辱骂。 这是想把她当软柿子捏。 那嬷嬷没想到凌初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自己，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去。 “我听说大姑娘自从回京之后，不但天天在外抛头露面，还跟着外男进进出出，规矩礼仪半点没有不说，且行事轻浮。怎么，你自己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还不准人提一句？” “嬷嬷如此善于捕风捉影，左一句讽刺右一句辱骂，我倒想上门问问赵国公夫人，难道这就是你们赵国公府的规矩礼仪？” 见那嬷嬷黑着脸，又想开口。 凌初右手借着衣袖遮挡，快速掐了一个诀，朝她一弹。同时檀唇亲启，朝王嬷嬷身后的阴魂，无声吐出两个字，“踹倒。” 那阴魂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大喜。 腿一抬，朝着王嬷嬷腿弯处狠狠踹过去。 扑通。 王嬷嬷突然朝凌初跪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都懵了。 凌初翘了翘嘴角，慢吞吞地道，“嬷嬷这是知道自己错了，在给我赔礼道歉么？倒也不必行此大礼。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我就不多计较了。夏至，将王嬷嬷扶起来吧，没得又让人指责你家姑娘没规矩。” 王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踹，懵了好一会，回过神来又惊又怒。 这会听到凌初讽刺的话，更是气得不行，自行咬着牙站了起来，“不必，老奴自己起来。” 凌初笑了笑，朝夏至摆了摆手。 夏至原本听王嬷嬷辱骂自家姑娘，本就心中暗恼，那婆子不要她扶，她还不想扶呢。 王嬷嬷咬牙扶着膝盖站起来后，恼怒目光立即瞪向四周。 她可是赵国公府的人，哪个生了熊心豹子胆敢踹她？ 扫了一圈之后，王嬷嬷却心中诧异。 她进了花厅见了礼后，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故意站在正厅中间，想要让凌大姑娘先给她见礼。 这会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都离她还有一段距离。 既然她身边没有人，那刚刚是谁在背后踹了她？ 王嬷嬷正狐疑着，不料突然感觉腿上又是一痛。 还没等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凌初翘着嘴角，朝那阴魂投去赞赏的目光。 而太夫人和董氏她们，都是一脸错愕。 这位嬷嬷，莫非腿脚有什么问题？ 看到大家狐疑的目光，王嬷嬷气血直冲脑门。 怒气冲冲站起来后，王嬷嬷觉得不对劲，这凌府怎么如此邪门？ 目光扫到一旁的锦凳，心中一喜，抬脚就想走过去。 就不信自己坐着，还会被踹倒。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王嬷嬷刚有动作，毫无预兆第三次被踹倒。 直挺挺跪在凌初面前的王嬷嬷，额头一下子布满了冷汗。 一是膝盖痛，二是被吓的。 这凌府定然有傀！ 她身边明明没有人，却三次被踹倒，除了傀，她实在是想不到其它理由了。 见太夫人她们都被王嬷嬷跪懵了，凌初收起唇边的笑意，掩唇惊呼。 “呀，王嬷嬷，虽然你刚才出言不逊，但也不必三跪九叩。看在你如此诚心赔罪的份上，我就不找赵国公夫人讨要说法了。” 见王嬷嬷吓得不轻，凌初心中满意，暗中朝那傀魂摆了摆手，示意她停手。 这王嬷嬷虽然可恶，但凌初可不想让她在凌府被活活吓死。要不然传出去，她定然又要多一条恶名。 看在那三跪的份上，就暂且放过她吧。 看到凌初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王嬷嬷差点气得吐血。 若不是害怕暗中是不是有傀魂正盯着她，伺机再次对自己下手，王嬷嬷差点忍不住将那张狐媚脸给撕了。 太夫人眉头皱了皱，这王嬷嬷行事怎么让她看不明白？ 看她刚进来那会，张口就辱骂，那态度满满都是轻视，竟然会在初姐儿三言两语下，三跪赔罪？ 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 尽管不喜凌初，可她被王嬷嬷辱骂，太夫人心中也不快。可这会见她跪了三次，倒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吩咐，“夏至，还不快将王嬷嬷扶起来。” 夏至先看了一眼凌初，见她点头，这才不情不愿朝走过去。 王嬷嬷这次倒没拒绝，膝盖上剧痛，再加上恐惧，生怕再次会被踹倒。被夏至搀扶起来后，赶紧一瘸一拐走到锦凳上坐下。 想着到底是赵国公府的人，太夫人吩咐丫鬟给王嬷嬷上了茶，这才问道，“不知嬷嬷此来，所为何事？” 王嬷嬷尽管心中都是气，可由于恐惧不安，不得不将怒火压下。 “我们国公夫人听说大姑娘回了京后，三天两头在外抛头露面，这成何体统？我们国公府，可不是那等小门小户没啥规矩礼仪的人家。 凌夫人，虽说我们夫人当年给大公子和你们大姑娘定了亲，但我们国公府也不能给大公子迎娶一位声名狼藉的姑娘当正室，您说是不是？” 这话一落音，凌府众人全都一脸吃惊。 王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氏给凌初和赵国公府大公子定了亲？ 第169章 凌初冷笑，她就说跟那位赵国公夫人素不相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派一个婆子上门来辱骂她。 原来是因为两家有婚事！ 第141章 我要退婚 凌初诧异。 王嬷嬷那话，她跟赵国公府的大公子有婚约？ 她下意识翻了翻脑海中的记忆，却并没有发现定亲一事。 看来原主跟她一样，对这婚事一无所知。 让凌初意外的是，她扫了一眼大家，竟然从太夫人她们脸上，看到了跟她一样意外的神情。 一个念头突然浮上她的脑海。 莫非太夫人她们也不知道这婚事？ 这就有意思了。 凌初不由侧头看向董氏，她这个娘亲脸上没有意外。 看来这婚事是她定下来的。 她自小寄养在玄清观，董氏给她定下婚事没有告诉她，这不奇怪。 凌初不解的是，董氏为什么要瞒着太夫人她们？ 莫非，她这婚事有什么猫腻？ 凌初脑海闪过许多念头，虽然心中狐疑，但她并没有急着开口。 她对这婚事一无所知，不如先听听董氏和王嬷嬷怎么说。 太夫人她们确实跟凌初一样，并不知道董氏给她定了婚。 太夫人此时心中恼怒，她虽然不喜欢凌初，但到底是她凌府的姑娘。 她下意识就想质问董氏瞒着她定下婚事，是不是没将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只是目光扫到王嬷嬷，又不得不将质问咽了回去。 她若是现在就开口质问，只会让赵国公府看笑话。 王嬷嬷此时正跟董氏在说话，并没有发现太夫人她们脸上的诧异。 “凌夫人，我们家夫人说，虽然你们尚书府败落了，但规矩礼仪也不能丢了。你们若是教不好大姑娘，我们国公府可以派一位教养嬷嬷过来，专门负责大姑娘的教养。” 被一个嬷嬷当众指责，董氏心中恼怒，可却不得不压着火气，“嬷嬷过虑了，我家初姐儿从小寄养在道观里，性子养得率真了些。她这初初回京，难免对京城好奇，不过是想要出去走走看看。” “走走看看，我看未必吧？我们夫人可是听说大姑娘最近在御街上给人摆摊算卦，凌夫人你这话，莫非是当我们赵国公府的人都是傻子，能任由你糊弄？”王嬷嬷话语带着嘲讽，若不是刚才被吓了一遭，心中有顾忌，她会说得更难听。 见董氏被王嬷嬷讽刺得下不来台，太夫人不得不开口，“嬷嬷这话过了，我家初姐儿最近确实是在御街上摆摊算卦，她年轻不懂事，不过是闹着玩。还请嬷嬷回府后，让国公夫人放心，我们初姐儿以后不会再去摆摊了……” 凌初眉头一皱，感情刚才她跟太夫人她们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还是太夫人懂事明理，我们赵国公府可不想娶一位招摇撞骗的姑娘给大公子当世子妃。” 凌初冷笑，你们赵国公府不想娶，她还不想嫁呢。 原本还想听听她那婚事是怎么来得，可听来听去，半点重要的都没听到。 凌初干脆直接问董氏，“娘，你何时给我跟赵公子定了婚事，我怎么不知道？” 太夫人没想到凌初会当着王嬷嬷的面问起婚事，虽然觉得不大合适，但她对这事也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阻拦。 “是啊，大嫂，你何时给初姐儿定了婚事，怎么还瞒着我们？” 董氏并不想多提这事，只含含糊糊道，“我并非有意瞒着婚事，这不是初姐儿不在府里，而我既要掌管府里的中馈，又要照顾皓哥儿，忙着忙着，就这事给忘了。” 二夫人对董氏的解释不置可否，本还想接着问，可却被太夫人的眼神给制止了。 王嬷嬷诧异，她还真没想到这凌府的人竟然不知道她们大姑娘定了婚。 只是她也没多做解释，如今的凌府可不再是户部尚书府，凌大姑娘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他们家大公子。 国公夫人若不是看在凌夫人曾经帮过自己的份上，担心此时退婚，会让人非议，早就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凌初看了一眼董氏，见她不想说，她也懒得再追问。 婚事是什么时候定下的不重要，反正她穿越过来，根本就不打算成亲。 “祖母、娘，我摆摊算卦并非是胡闹，我自小身子骨弱，师傅特意吩咐我要多行善积德。而且师傅说了，我这身子只能好好用药养着，并不适合嫁人生孩子，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顿了顿，凌初又加了一剂猛药，“若是强行嫁人生孩子，子嗣也会夭折。” 凌初本想说自己的命格不能成亲，但考虑到万一太夫人她们不相信，拿她的生辰八字去找人测算，她这谎言怕是当场就要被拆穿了。 她现在倒也没有说谎，这具身体的灵魂确实还没有磨合好，并不合适成亲。就算找太医来给她诊治，得出的结论也只会跟她说的一样。 王嬷嬷听了凌初的话，眼睛一亮，他们夫人早就想将这门婚事给退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若是凌姑娘身体不能诞下子嗣，他们要提出退婚，这可就怪不得他们赵国公府了。 太夫人眉头皱了皱，原本她盼着凌初能攀上锦衣卫指挥宁大人，以后嫁进宁国公府，但这事毕竟还悬着。且那宁大人可不是什么善人，以后就算娶了初姐儿，也未必会提携他们凌家。 第170章 倒不如这现成的婚事来得稳妥。 “初姐儿，可不得胡说。你师傅虽然要你行善积德，但并不一定要摆摊算卦才行。 修路铺桥，施粥布善这些都可以行善积德。 你身子虽然有些弱，但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后让你娘好好帮你调理着，定能让你健健康康成婚。” 在得知董氏瞒着她订下婚事的时候，太夫人确实不大痛快，觉得董氏心里没她这个婆婆。可既然婚事已经订下了，那赵国公府如今可是他们凌府妥妥的姻亲。 太夫人思量了一下，让初姐儿嫁进赵国公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且她现在就恨不得赵国公府能找媒人来跟她商量婚事了。 “初姐儿，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下来的，可不能由着你胡来。” 太夫人不同意退婚，董氏更不愿意。 若是把婚事退了，她的清儿可怎么办。 第142章 香断了 凌初知道，不管是太夫人还是董氏，都因她的命格不好，并不喜欢她。 如今之所以不同意她退婚，无非是见凌府败落了，想利用她来跟赵国公府联姻，等她嫁给赵公子后，再让她跟赵国公府提携凌家。 算盘打得不错。 但凌初又岂会让他们利用。 “祖母、娘亲，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现如今祖父和父亲他们都没了官身，家里又哪里还拿得出银钱来铺桥修路施粥布善呢。 师傅既然传授了卦术，就是为了让我用来帮助有需要的人，恕凌初不能违背师命。 结亲是为了结两姓之好，如今我们凌府跟赵国公府门不当户不对，再加上我的身子不好，这门婚事已经不合适了。 不如还是将婚事作罢，也免得耽误了赵公子。两家若是结亲不成反结仇，那就不美了。” “咳咳咳……”凌初白着脸将这一番话说完，突然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她这一咳，咳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就像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胃肾都给咳出来。 而且柔弱的身子还一颤一颤的，就像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病了这么多年，凌初根本就不需要特意伪装，轻而易举就知道如何能让自己看起来毫无破绽。 原本太夫人和董氏听了她那一番话，气得就想发火。 可如今见她咳得这么严重，那火只能生生憋着。 听说凌初要退婚，王嬷嬷虽然惊喜，但心中又难免狐疑。 凌府如今已经败落了，据他们夫人说，凌家以往那些姻亲故旧怕被连累，全都跟凌府断了往来。 如今赵国公府已经是凌府能攀得上的最高枝了。 更别说他们赵家公子更是京都有名的才俊，如此一门好亲，凌姑娘果真舍得放弃？ 她该不会是在拿乔吧？ 尽管心中怀疑，可这会见凌初咳得这么严重，王嬷嬷眼里都是掩不住的喜意。 看来这凌大姑娘没有说谎，这身子骨果真是差得很。 不管她是不是在拿乔，夫人若是知道凌姑娘身子这么差，定然不会愿意将她聘回来。 王嬷嬷此刻已经不想再待下去，她得赶紧回去将这事告诉夫人。 她这也算立功了，夫人定然会打赏她。 “既然大姑娘身子不舒服，那就好好养着。以后万万不可再出去抛头露面，还是留在府中好好学一学规矩礼仪吧。” 王嬷嬷压着心中的喜意，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迫不及待提出告辞。 太夫人和董氏生怕王嬷嬷回去把凌初身子不好的事告知赵国公夫人，极力挽留。但王嬷嬷却并没有理会，坚持离开了。 见王嬷嬷离开了正厅，凌初翘了翘嘴角，慢慢停了咳嗽。 太夫人跟董氏脸色黑沉如墨。 凌初随意扫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 刚刚咳得那么猛，嗓子有点不舒服。 伸手端起茶盏连喝了好几口，这才缓解了些。 董氏见她跟个没事人一样，气得心口痛。 瞪着凌初的眼神带着一股冰渣，“你刚刚为何要说那些话，你可知错？” 凌初轻轻放下茶盏，抬眸直视过去，冷声问，“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何错之有？” “你……” 董氏没想到她还敢顶罪，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自小因你那命格不好，身子又差，生怕你嫁不出去，我费尽心思才为你结了这门亲。 可你非但不珍惜，反而还想要毁掉婚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女！” “我先前已经说过，我这身子并不适合成亲。若是有了子嗣，只会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 就这样，你们还是坚持要我嫁给赵公子？” “什么一尸两命，你那师傅不过是在危言耸听。你回京后，不是一直好好的？三天两头出去，也不见你有什么事。” 二夫人撇了撇嘴，“初姐儿，你娘说得没错，你这天天活蹦乱跳的，身体比我们这些长辈的都好，哪里就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就连温姨娘也道，“大姑娘，你师傅许是怕你年纪小没将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这才往严重了说。 你只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并不会影响婚事。” 温姨娘本不想插手这事，但又担心凌初真的不嫁人，那她希翼的那些事就都得泡汤了。 第171章 凌初冷笑，“你们不同意我退婚，不过是想着等我嫁给赵公子后，好让赵国公府提携大家。 莫非你们以为逼着我做了不想做的事，我还会如你们的愿？ 婚事不退也可以，这府里也不止我一个姑娘，既然你们如此看好这门亲事，谁愿意嫁就谁嫁。” 凌初这话刚一落音，董氏怔了怔，虽然没说什么，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这死丫头不想嫁，那正好，以后等她把婚事换给清儿，可别怪她偏心。 二夫人、三夫人和温姨娘她们没想到凌初竟然真的不想嫁，诧异了一会，心思立刻转了起来。 凌初扫了一眼，不用想都能猜到，她们都想要为自己的闺女争抢赵国公府那块香饽饽。 凌初不在乎是谁嫁进赵家，反正只要不是她嫁就行。 凌初不想嫁，太夫人却不同意，黑着脸对她厉声道，“你跟我来！” 太夫人扔下这话，转身出了正厅。 凌初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盏，跟了过去。 原本以为太夫人将她单独叫出去，是为了劝说她嫁进赵国公府。 没想到将她带到了祠堂。 凌初正诧异着，太夫人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两散大门。 屋子里摆着一张宽大的供桌，桌上密密麻麻摆着凌府列祖列宗的灵牌。 太夫人沉默着走进去，拿了三支香点燃，拜了拜，插到香炉里。 转头冷声对凌初道，“还不进来给祖宗上一炷香！” 身为凌家人，给祖宗上香，也算应该。凌初没吭声，上前拿起三支香点燃，躬身拜了拜后，插到了香炉里。 可手才刚离开香炉，凌初突然愣住了。 她刚刚插到香炉里的三支香，竟然齐齐灭了。 而且一下子三支香全都断了。 凌初一愣。 这买的什么香，质量竟然如此差。 凌初一边吐槽一边将还插在香炉里那一半香拔出来，准备重新上一炷。 可等她重新去拿香的时候，眉头却蹙了起来。 第143章 祠堂被雷劈 凌初垂眸细细地打量手中的三根香，却发现那香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香虽然算不得上等，但不管是从气味、干燥等方面，她都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 凌初又转头看向香炉，太夫人刚刚点燃的那三根香正好好地燃烧着。 莫非只是她刚刚拿的那三支香质量有问题？ 太夫人见她站着不动，沉着脸催促，“愣着干嘛，还不重新给祖宗上香。” 凌初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话，重新拿起三支香，用火折子点燃，躬身拜了拜，然后走向供桌，将手中的香插到香炉里。 只是让凌初没想到的是，她才刚把手收回去，那香又忽然灭了。 而且又跟刚才一样，三支香都是从中间给断掉了。 “哟，大姑娘，你这是做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竟然连祖宗都怒了，不接你的香。”二夫人讽刺的声音在祠堂门口响起。 原来刚才见太夫人把凌初叫走，董氏她们几个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 刚走到祠堂门口，恰好看到刚才那一幕，二夫人立即阴阳怪气地嘲讽起来。 凌初眉头紧蹙，再次抬手把香炉里那一半香抽出来，转头目光冰冷地扫向二夫人，“二婶就算是不开口，也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二夫人心中一下子窜起一股火，可对上凌初那冰冷幽深的目光，却陡然打了一个寒颤。 见她闭了嘴，凌初才收回目光，再次走向放香的位置。 背后，二夫人那紧绷的心弦一松，紧接着就是恼怒。 果然是刑克六亲的灾星，这死丫头刚才的眼神还真是吓人。 凌初没理会二夫人，为了避免再出现香断的情况，她特意重新拆了一捆新的香。 她拿出三支，点燃，走向供桌。 这捆香她刚才看过了，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 刚准备把香插好，却听太夫人冷声道，“跪下。” 凌初动作一顿，目光冷了冷，但最终没开口，转身走向一旁的蒲团。 她也不欲多生事端，不过是跪拜祖宗，她拜就是了。 二夫人见她半点也不敢反抗太夫人，脸上浮起一股幸灾乐祸。 凌初走到蒲团旁，见还算干净，双膝一屈，跪了下去。 然而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三支香，又灭了。 紧接着又是从中间断掉了。 凌初彻底愣住了。 正愣神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抬头一看，眼眸瞬间瞪大。 供桌上原本整整齐齐摆放的灵牌，此刻齐刷刷倒在供桌上。 目睹这一切的太夫人也愣住了。 原先香灭，她跟凌初一样，以为不过是意外。 可接二连三发生同样的事，让她不由狐疑起来。 初姐儿上了三炷香，不但三炷都灭了，而且那香次次都从中间断掉。 这难道真是祖宗对初姐儿有什么不满？ 祠堂门口，看到灵牌倒下的那一刻，董氏的双手骤然紧紧地拽住了手中的帕子。 二夫人幸灾乐祸，张口就嘲讽，“我就说大姑娘定然是行事不端，让列祖列宗都不满……” 凌初正皱眉沉思，对二夫人的一再蹦跶已是不耐。 第172章 右手在身侧快速掐了一个诀，对着二夫人的方向一弹。 太夫人正心烦着，见二夫人还在喋喋不休，不由冷声斥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话一落，二夫人的声音瞬间消失。 整个祠堂都安静了下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二夫人是被太夫人斥责了，这才闭了嘴。 但只有二夫人知道不是。 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说不了话。 二夫人不信邪，然而她双唇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恐慌。 越是紧张害怕，二夫人发现自己越是无法开口说话。 吓得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身旁的董氏。 董氏此时全副心神都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二夫人的异样，被她抓住衣袖后，想也不想就甩开了。 二夫人被董氏甩开手后，又惊又怒。 一旁的三夫人和温姨娘扫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惊怒，也没放在心上。俩人都以为二夫人是因为被太夫人斥责，觉得丢了脸，下不来台。 根本就没有想到是凌初动了手脚。 太夫人没有过多理会祠堂门口的几个儿媳，黑着脸对凌初道，“初姐儿，给祖宗磕头。从今天起，你就留在祠堂，好好反省……” 轰隆！ 太夫人话没说完，天上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雷吓了一跳。 下意识齐齐转头看向天空。 然而让大家觉得诡异的是，祠堂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凌初黝黑的目光定定地从祠堂外的晴空收回，落在手中仅剩一半的檀香上。顿了顿，又转头看向齐齐倒在供桌上的灵牌。 她自认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让凌府列祖列宗蒙羞的事。 既然她没错，那就问心无愧。 将手中剩下的半截檀香朝一旁的烧纸盆一扔，凌初拍了拍手，在蒲团上一撑，站了起来。 听到动静，太夫人回头，看到她直挺挺站在供桌前，气得本就青黑的脸色更是黑了一层。 “跪下……” 咔嚓！ 太夫人话一出口，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高空中猛然劈下。 紧着着又是一声巨雷轰然炸响！ 直把一众人给吓得心神俱震，但同时心底陡然浮起一个诡异的念头，怎么感觉那雷是在反对太夫人让大姑娘给祖宗灵牌下跪？ 董氏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只余一片苍白。 还没等回神，等候在祠堂外的夏至忽然一脸紧张地闯了进来。 “姑娘，祠堂走水了，快跑。” 正站在门口的几人，下意识抬头看向祠堂上方。 脸色骤然一变。 祠堂右上方正腾起一股大火。 温姨娘心中紧缩了一下，但却并没有转头就逃，反而跟在夏至后面，冲进了祠堂，一把扶住太夫的胳膊，“太夫人，快走。” 凌初已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烧焦味，顾不上心头的诧异，被夏至扯着快步出了祠堂。 等远离了祠堂，大家才停下脚步回头。 然而看到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三夫人和温姨娘她们神情都是一怔。 祠堂起火的位置，竟然就是刚才那道闪电劈下的方向。 凌府祠堂竟然被天火给烧了！ 第144章 二夫人哑了 “发生了何事，祠堂怎么走水了？” 听说祠堂起火，凌懋带着几个儿子匆匆赶过来，见到太夫人跟几个儿媳站在一旁，黑着脸质问。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心知那火已经没法扑灭了，凌懋心中的火气也越来越旺，“是谁放火烧了祠堂？” 凌懋虽然已经被皇上撸了官职，但到底曾经身居高位多年，身上的气势依然还如往昔。 凌初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祖父，并没有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只是她也不想开口承受这份怒气。 但二夫人许是这气势吓着了，一下子脱口而出，“祠堂是被天火给烧了。” 话刚一出口，二夫人瞬间懊恼，怎么一不小心竟然将心里嘀咕的话颓鲁了出来。 可紧接着就是一愣，她的声音怎么恢复了？ 然而还来不及，就见凌懋朝自己怒喝，“你说什么？” 迎着公公那要吃人的目光，二夫人心中哆嗦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朝凌初一指，“是大姑娘，那雷火是大姑娘引来的。” 二老爷凌耀听到妻子的话，神情一愕。余光扫到父亲和大哥那黑沉的脸色，不由怒喝，“杨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凌耀知道妻子跟府中其他人一样，都对这个侄女不喜，可他没想到妻子竟然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 侄女不过是命格不好，并非神通广大的天神，又怎么可能引来雷火将祠堂给烧了。 许是见夫君和儿女都来了，二夫人自觉心中有了底气，再加被凌初脸上讽刺的笑容刺激到了，二夫人身上的胆气又回来了。 “我可没胡说，是太夫人把大姑娘叫到祠堂，让她给祖宗上香祭拜。可大姑娘点了三炷香，三炷都是刚点燃就忽然无缘无故灭了不说，而且那些香都从中间给断开了。 太夫人又让大姑娘给祖宗下跪磕头，谁知大姑娘刚在蒲团跪下，不但供桌上的灵牌全都倒了，天上还突然打了一个响雷。 第173章 太夫人第二次让大姑娘下跪，祠堂就被天雷给劈了。若不是大姑娘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凌家的列祖列宗也不会拒受她的香火，祠堂更不会被雷火给烧了。” 凌初一直默默地听着，并没有开口阻拦二夫人的话。 因为这事根本瞒不住，而且也没必要瞒着。 凌初一直等二夫人将事情的经过都说清楚了，这才又悄然动手对她掐了一个禁言术。 二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又无法开口了，噼里啪啦将事情的经过说完，她心中此时只剩幸灾乐祸。 这死丫头这次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当初若不是她帮锦衣卫将那些贪墨的藏银抄出来，公公也不至于会被皇上撸了官职。如今祠堂又被烧，就不信这灾星还能安然无事。 凌懋听完二夫人的话，皱着眉头问一旁的太夫人，“杨氏说的可是真的？” 太夫人没有说话，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原本她见凌初多次顶撞自己，而且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私自当着王嬷嬷的面提出要退婚。太夫人觉得她实在是目无尊长，于是将她叫到祠堂。 目的是为了在列祖列宗的灵牌前教训她一顿，然后再让她跪在祠堂反省，以示惩戒。 谁知竟然会引来这样一场无妄之灾。 太夫人虽然没有说那雷火是凌初引来的，但她此时心中也难免狐疑，若是她没将凌初叫到祠堂，是不是就不会有一场火灾？ 凌懋目光复杂地看向凌初，“初姐儿，你有什么话说？” 对这个孙女，凌懋实在是喜欢不来。 他自认当初那些银子藏得足够隐蔽，就算是锦衣卫也搜不到。 可没想到却被这个刚回京的孙女给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因为那笔银子，他被皇上贬为庶民，也被那边当成了弃子。 他的一生仕途，就这么被毁了。 要说心中没有怨恨，自然是不可能的。 凌初自小不在府中长大，凌宗虽然对她没有多少感情，但见二夫人将祠堂起火的罪名按在她身上，而妻子又对此沉默无言。 凌宗眉头不由拧了起来，“父亲，你让初姐儿说什么，弟妹那话不过是无稽之谈。初姐儿就算命格不好，但她也没做过什么行差踏错的事。 祠堂被雷火所烧，不过是凑巧罢了，怎么能将这事怪到初姐儿头上呢。” 凌初诧异，她还真没想到这个便宜父亲会出言维护自己。 凌懋并不为所动，冷声斥道，“你眼中可还有规矩，为父并没有问你话，站一边去。” 凌宗眉头紧皱，到底不好再当众跟父亲顶撞，只好暗中对董氏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帮凌初说话。 然而董氏对他的暗示却视而不见，双手捏着帕子垂眸不语。 凌初将这些看在眼中，心中并无波澜，抬头直视凌懋，“父亲说得对，二婶说的那些，不过是无稽之谈。 若是祠堂被天雷所劈是凌家列祖列宗不满，以致引来上天惩罚，那二婶成了哑巴，难道也是凌家祖宗对她言行失德的惩罚？” 二夫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一僵，下意识就想开口反驳。 然而让她惊恐的是，她竟然又无法开口了。 看到二夫人张嘴开开合合了半晌，却没有半点声音，大家不由一脸吃惊。 凌洛和凌荟兄妹两个快步走到二夫人身旁，扯着她的衣袖纷纷喊道，“娘，娘，你怎么啦？” 二夫人见他们一脸焦急，下意识就想开口安慰，无奈却根本就出不了声。 这一下子，在场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凌懋气得眼前一黑，再顾不上追问凌初，“今天的事，所有人都将嘴巴给我闭紧，若是有人胆敢往外泄露半句，就给我滚出凌家。” 凌府刚败落，祠堂就被雷火所毁，儿媳还成了哑巴。这事若是传出去半点风声，凌家人在京城就真的再无半点立足之地了。 凌懋甩袖而去，太夫人只能沉着脸，吩咐三个儿子亲自清理干净祠堂的残垣断壁，再去请工匠来重建祠堂。 二夫人手捂着脖子，一脸怨恨地瞪着凌初，没想到又让这个灾星逃过一劫不说，自己还成了哑巴。 第145章 占便宜 凌初后脑勺就像长了一眼睛，忽然转头，对二夫人嘲讽一笑。 二夫人被这一笑，吓的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一个念头忽然涌上脑海，莫非她无法开口说话，是这个灾星暗中搞的鬼？ 凌初见她吓得脸色都变了，这才收回视线。 但她并没有解除二夫人身上的禁言术，而是打算让她当一段时间哑巴，以免三天两头到她面前来蹦跶。 凌府的祠堂，是一座独立的屋子，火势虽大，但并没有蔓延到其它地方。大火烧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灭了，现场只剩下残垣断壁。 凌宗正打算带着二老爷和三老爷他们去清理，却被凌初喊住了。 “爹，这里有二百两银票，你拿去建祠堂。”凌初从袖中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凌宗一愣，没想到长女被二夫人泼了脏水后，竟然还愿意掏银钱给自己建祠堂。 他正为建祠堂的银钱发愁，虽然心中觉得愧疚，但犹豫了一会，他还是将银票接了过去。 “初姐儿，你也知道府中的情况，这银票父亲先拿去用，等赚了银子，我再还给你。” 第174章 凌初摆手，“不必，祠堂的大火虽然不是因我而起，但身为凌家子孙后辈，出一份钱也算应当。”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她出钱建了祠堂，凌家的列祖列宗享受了她的付出，定然也会回馈她一份功德，这对她的身子也是有好处的。 太夫人也没想到凌初竟然不计前嫌，出钱建祠堂。心中不由惋惜，这个孙女行事大方，若是没有那个刑克六亲的命格，该多好。 凌初对太夫人复杂难言的目光视而不见，她根本没有兴趣理会她在想些什么。将银票塞给凌宗之后，带着夏至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折腾了这一通，更是累得慌，回到院子后，让夏至给她煎了一副药喝下，立刻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在府里养了几天，身体终于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日，凌初又带着夏至去了御街，在原来的位置摆好摊不久，一个拎着篮子的大娘一脸笑容走了过来。 “仙姑，可算找到您了。” 凌初抬头看到来人，也笑了笑，“大娘，几天不见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看来你最近过得挺顺心如意呀。” 这大娘因时常出些小意外，前几天曾来找她算过卦。 “仙姑，您的卦可真灵哪。那天您算出我会有一次血光之灾，让我要小心避开高处。不瞒您说，我原本还不大相信，可是没想到第二天还真就灵验了。” 大娘许是激动，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吸引了好些人围到凌初摊位前。 有人忍不住追问，“大娘，莫非你真的遇到了什么血光之灾？” “可不是，那天我算完卦，回去之后第二天，我在院子里摘菜。忙了一通，正准备到厨房去喝点水，谁知还没等走到门口，怀里像是被火烫了一下。 我赶紧停下脚步查看，发现从仙姑这请的平安符有一角变黑了。我正奇怪着呢，谁知突然从屋顶上掉下来一块瓦片。 我当时若不是刚好停下来查看，那瓦片可就把我砸个头破血流了。” 这大娘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她年纪这么大了，若是被瓦片砸中，可不好受啊。 “仙姑，可真是多亏了您，最近一个月我总是出些意外，可自从我戴了您那平安符之后，就再也没出过什么事了。” 大娘说着，一脸感激把手中的篮子递过去，“仙姑，若不是您帮我避开了这些血光之灾，大娘可就要遭罪了。这是我家老母鸡生的蛋，算是大娘给您的谢礼。” 凌初笑着伸手一挡，“大娘不必客气，你算卦给了卦金，请平安符也给了钱，不必再给谢礼。” 这大娘是诚心感谢，不顾凌初的推拒，硬是要把鸡蛋送给她。 凌初最后也只能收下，不过作为回礼，她赠了大娘一枚平安符。 大娘喜滋滋收下，又掏出二十文给凌初，不过凌初只象征性地收了她一文钱。 大娘拿着平安符离开，有一位围观的妇人走了，一屁股在凌初面前的马扎坐下。 “仙姑，帮我算一卦。” 凌初抬眸扫了对方一眼，淡声问，“你要算什么？” “仙姑，我家年初新建了一个灶房，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我家灶房建好之后，几乎每个月都出事。你帮我算算，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初根据妇人家的房子和灶房的方位，再结合她的生辰八字，起卦测算。 “你家厨房是不是经常走水？” “对对对，没错。”妇人原本听了那大娘说这仙姑算卦灵验，有些将信将疑，没想到道姑一下子就算出来了。 妇人迫不及待追问，“仙姑可是算出来了，我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家灶房建在西北方，和茅房的方位犯冲，形成了煞气，这才让你家灶房经常走水。” “原来如此，那可有办法处理？” “有的，如果你不想把灶房和茅房拆了重建，可以将你家灶房的门封了，重新在西边开一道门。然后在茅房前方半丈处，建一堵墙，把茅房的门口挡上，这就可以化解煞气。” 妇人皱眉，“果真？” 凌初点头，“是不是真的，你大可以试试。若是你按照我的话改动，还是出事，你可以把我的摊子砸了。” “行，那我回去试试。”妇人将信将疑掏出二十文放在小桌子上，转身就想离开。 却被凌初叫住了，“等等，卦金是一百文。” 妇人立刻横眉竖眼，“什么，一百文？你这道姑跟抢钱有什么分别！” “我这价钱，童叟无欺。”凌初皱了皱眉，还是温声提醒道，“你家灶房要尽快改，否则还会频繁走水，拖的时间长了，会出大事。” “哼，怎么会出大事，这怕是你想多要些卦金，故意编造出来吓唬我。冲虚观的道长算卦只收二十文，你可不能漫天要价。就二十文，多的没有。” 妇人扔下这话，急匆匆就转头离开了。 凌初也没恼，将那二十文收进一旁的罐子里。 这妇人想要占便宜，有她后悔的时候。 第146章 猪圈底下埋着死人 凌初刚将那二十文收好，一道带着熟悉声音匆匆从远处走近，“哎呀，仙姑，幸好你还没走。” 抬头一看，凌初一脸意外，难怪听着耳熟，这不是刚才拿鸡蛋来谢她的那位大娘么。 第175章 见她去而复返，凌初好奇问，“大娘，你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事？” 大娘满脸笑容点头，指着跟在她后边的一位妇人道，“这是我娘家堂姐，她今天来我家走亲，听了我的事后，也想要找你帮忙算一卦。” 大娘知道凌初一天只算三卦，也不知她们今天有没有来迟，“仙姑，不知今天可还能算卦？” 凌初微笑点头，“可以。” 没有白跑一趟，大娘一脸高兴，当即拽着她堂姐，让她在马扎上坐下。 见这妇人一脸愁苦，神情还有些不自然，凌初轻声问她，“大娘想算什么。” “蓉姐，赶紧说啊。”见自家堂姐犹犹豫豫不开口，那大娘忍不住急道，“算了，我来帮你说吧。” 堂姐没阻拦，大娘立刻转向凌初，“我这位堂姐平生没算过卦，她以前不大相信这些，还请仙姑别见怪。” 凌初摇头，“无妨。” 这世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玄术的。 见道姑没有半丝怨怪，大娘松了口气，“仙姑，是这样的，我堂姐家最近出了些怪事…” 大娘正准备往下讲，她的堂姐孙蓉不知怎的，却忽然开了口，“还是我来说吧。” 大娘见她愿意开了口，忙点头，“行，你自家的事你自己最清楚，你来讲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凌初也笑着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孙氏往下说。 事情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一开始，孙氏家里养的鸡，无缘无故死了一只。 她虽然心疼，但也没多想。 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养的鸡竟然又死了两只。 孙氏以为那些鸡是因为染了病，担心剩下的也会出事，于是去买了药给剩下的那些鸡灌下。 谁知灌了药也没用，那些鸡没几天就死了一个精光。 孙氏思来想去，觉得那些鸡许是从一开始就全部染了病，这才导致剩下的那些灌了药也没保住。 心疼了几天之后，孙氏将死掉的鸡全部清理掉，又把鸡舍打扫干净，这才去买了十只小鸡仔回来养。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些小鸡竟然一夜之间也全都死了。 孙氏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担心再买小鸡回来，还是会出事。 于是她打算改为养鸭子。 担心养不活，孙氏也没敢多买，只买了两只半大不小的鸭子回来。 精心养了几天，见那两只鸭子安然无事，孙氏总算是放了心。 谁知她这心放早了，第二天刚起来，就发现那两只鸭子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在了鸡舍里。 孙氏不死心，又陆陆续续买了好些鸡鸭回来养。 然而不管她买多少回来，照样还是死得精光。 她丈夫见鸡鸭都养不住，干脆将鸡舍给拆了，改建成猪圈。 然后精心去挑选了一头健壮的小猪仔回来养。 可让一家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头小猪仔还是难逃厄运，连一天时间都没到，就死翘翘了。 孙氏心痛的滴血，天天在家伤心得抹眼泪。 她儿子担心她气坏了身体，于是带着她进京来走亲。 大娘听了孙氏家的事，这才带着她来寻凌初。 听完事情经过，凌初拿出铜钱和龟壳，给孙氏测算。 卦象一出，凌初脸色就是一沉。 见道姑变了脸色，那大娘和孙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忐忑不安地问道，“仙姑，可是算出来了？” 凌初沉沉点头，问孙氏，“你家里的鸡舍，是不是出事之前新建的？” 孙氏惊讶，她没想到这道姑竟然连这都算得出来。 “我家的鸡舍原先是建在院子里，那味儿大。进进出出时常会踩到鸡屎。 我家后院不远处有一块竹林，我见那地方开阔，于是在那里新建了一个鸡舍。后来见鸡鸭都养不住，这才改成了猪圈。 咋的，仙姑…莫非我家那地儿，有什么不妥？” 凌初皱眉看着孙氏，冷声道，“何止不妥，你把猪圈建在人家的坟地上，不出事才怪。” 凌初话刚落，突然传来一道怒喝，“你这道姑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我家后边那地根本就没有坟墓。” 听到熟悉的声音，孙氏惊讶回头，“大樘，你怎么过来了？” 来人是孙氏的儿子。 “娘，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怎么能相信，我们家后山哪里有什么坟地，这道姑一看就是个骗子。” 孙氏虽然不觉得凌初像是骗子，但她儿子说得也是事实，“道姑，我家后山确实没有坟地，会不会…算错了？” 凌初还没来得及回话，孙氏的儿子已经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娘，我们出来了这么长时间，该回去了，若不然家里的活计怕是干不完。” 孙氏原本还想让凌初重新算一卦，却被她儿子急匆匆拉着离开了摊位，就连大娘也没拦住他们。 大娘见孙氏还没给卦金，只能匆匆掏出一百文放到桌子上。 想起凌初刚才的话，大娘一脸愧疚道，“仙姑，我那外甥不懂事，还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当成骗子，凌初摇头道，“无妨。” 见她没生气，大娘放了心，“仙姑，我堂姐家的那猪圈果真有问题吗？可据我所知，我那外甥并没有说谎，他家后山那片地我也曾经去看过，那里确实没有坟地。” 第176章 “没有坟地，不代表那底下没有死人。若是不信，你让他们将猪圈挖开看看，就知道真假了。” 看在那一百文卦金的份上，凌初不得不提醒大娘，“你尽快转告孙氏，让她切记把猪圈拆了，恢复原来的样子。 还要买一份香烛纸钱烧给死者，好好跟他赔罪，若不然会出大事。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几只家禽这么简单了，会出人命的。” 大娘一下子惊得脸色都变了，她虽然不知道那地是不是真的埋着死人，但见这道姑说得如此严重，她觉得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大娘生怕孙氏跟她儿子走远了，忙匆匆辞了凌初，快步朝着孙氏母子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147章 摊位被砸 大娘走后，凌初靠着墙正昏昏欲睡，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仙姑。” 凌初睁开眼，摊位前站着一位大叔。 让她意外的是，这大叔身上带着孝。 “可是要算卦？”凌初见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但就是不说话，她只好先打破安静。 大叔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凌初眉头蹙了蹙，“今天只剩最后一卦，一卦一百文，不二价。” 大叔不说话，凌初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干脆又闭上眼睛养神。 这下大叔终于开了口，“仙姑，前些日子，我弟是不是来找你算过卦？” 见凌初神情疑惑，大叔忙道，“我叫赵来福……我弟弟是赵来广。” 凌初在脑海里翻了翻，很快想起，赵来广就是那位财多身弱命格的男子。 “没错，他确实是在我这里算了一卦。” 赵来福神色一下子又复杂起来，“仙姑可知道，赵来广已经死了？” 凌初眉头一皱，“怎么死的？” 上次赵来广来找她算卦时，她没看出他有死劫，按说不会就这么突然死了。 除非他没有听她的话，强行将那些横财留下。 果不其然。 赵来福道，“前些日子，他在长乐坊赢了一大笔银子，结果第三天夜里被人发现死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他那命格虽然存不下钱财，按说也不会出事，他是不是将赢来的钱财强行留下来了？” 赵来福摇头，“我也不清楚。前些日子，来广曾经跟我说，他在御街找道姑算了一卦，说是他命格财多身弱，存不下钱财，但他不相信。还说要再找一个道观求一道符纸。 我当时劝了他几句，还以为他放弃了求符的念头。但我昨天才听弟媳说，从他身上发现一道符纸。” 赵来福说着，从袖袋里掏了一张黄符出来，递到凌初面前。 凌初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保财符，我曾经劝过他，他的命格弱，若是强行留住那些横财，会没命……” 凌初话没说完，一位老太太突然冲了过来，“既然你明知道我儿子会没命，你为什么还要把这害人的符纸给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来福忙转头，“娘，你怎么来了？” 然而老太太并没有理会他，手中拄着的拐杖一把朝着凌初的卦摊抽过去，“我打死你个假道姑，你害死了我儿子，你不得好死……” 御街上本就人来人往，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凌初眉头紧皱，眼见拐杖已经打到面前，正准备用小锤子拦住，赵来福已经抢先一步将老太太的拐杖拦了下来。 “娘，快住手。” 老太太根本没想到儿子会拦她，气得大骂，“儿啊，你糊涂了不成，你兄弟都被这假道姑害死了，你不找她报仇，怎么还护着她。” 对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赵来福一脸无奈，“娘，来广的事，与这道姑无关。” 赵来福越是辩白，老太太就越恼。 拐杖被儿子抓着，她抢不回来，只能转身朝凌初怒骂，“你这妖道，我小儿子好好的，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不罢休，如今还使妖术将我大儿子也迷得是非不分，我要跟你拼了。” 老太太骂着骂着，还一头朝凌初撞过去。 赵来福吓得赶紧扔了手中的拐杖，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住。 “娘，你错怪仙姑了，来广的事，跟仙姑无关。”见老太太还是不依不饶地要找凌初报仇，赵来福又气又无奈，语气也忍不住高了起来。 这下子老太太就更恼了，她觉得定是那道姑使了妖术，否则赵来福不会连兄弟和老娘都不顾，非要护着那妖道。 老太太气得一边骂，一边死劲地捶打着赵来福，企图将他打醒，以免继续被那妖道迷惑下去。 赵来福听着旁人对道姑的指指点点，本就不安，再加上她娘嘴上不干不净地骂着，更是将他吓得不轻。 生怕凌初恼怒，赵来福一边将他娘死死拦在身后，一边扭头朝凌初道歉，“还请仙姑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娘一般见识。” “自从我兄弟横死之后，我娘大受打击，以致神志不清。她说的话当不得真，还请仙姑不要放在心上。 我这就将她带回去，改天再过来跟仙姑赔罪。” 赵来福不像她娘，敢当街对这道姑大吵大闹。他可是知道那些身具玄术的人都有一些常人无法言道的本事。 若是将他们给惹恼了，有的是手段可以让他们这些普通人丢了性命。 第177章 赵来福生怕凌初会对他和老太太使什么手段，迫不及待想要将他娘拉回去。 凌初却站起来，一把将俩人给拦住了，“且慢，事情还没分说清楚呢，你们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尽管赵来福还算明理，但老太太这一通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那赵来广是她害死的。 若是不将事情当众分说清楚，而是任由他们就这么离开了，那妖道的名头岂不是要死死扣在她头上了。 以后谁还敢来找她算卦！ 这不单止是毁她名声、断她财路，更重要的是，这是要她小命啊。 没了功德，她这条小命也别想再活下去。 “仙姑，仙姑，我娘年纪大，她老糊涂了，我的死与您无关，求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来广死后，一直不愿意离开家人。知道老太太过来找凌初的时候，他一时好奇也跟了过来。 只是他没想到他娘是来闹事的，见凌初冷着脸将他兄长和老娘给拦住了，以为她要出手对付他们。 当即吓得跪下朝凌初磕头赔罪。 但凌初连一个眼风都没有给他。 若不是这蠢货不听劝，又哪里会有这些破事，她差点忍不住拿菩提鞭将他给狠狠抽上一顿。 凌初沉着脸走到赵来福母子面前，扬高声音道，“老太太，你儿子没了，我能理解你的悲痛。但你儿子的死确实与我无关……” 老太太根本不想听凌初解释，一脸恨意地瞪着她，“你别想狡辩，我儿子就是你这妖道害死的。他原本好好的，就是找你算了卦之后才出事。” 一再被这老太太骂是妖道，凌初再好的脾气也恼了。 第148章 白死了 “老太太，你儿子的符纸可不是在我这里请的。”凌初冷着脸拿了一张保财符出来，跟赵来福手中的那一张对比。 她手中的那一张符，比赵来福手中的那张稍小，而且符纸的颜色要更深一点。 凌初又把两张符纸，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让大家观看，“这两张符纸不但字体不一样，而且用的朱砂也不同。” 那些围观的人仔细一打量，发现两张符纸确实不一样。符纸上面的字，他们虽然看不懂，但那道姑手中的那张符，字体简洁流畅，用的朱砂颜色红亮，光泽好，透着一股灵动。 但赵来福手中那张，上面的字张牙舞爪不说，那朱砂的颜色也有些暗红，给人浮在表面的感觉，而且光泽也暗淡。 凌初等大家看清楚了，走回摊位前，拿了一张空白的黄纸出来，又把毛笔朱砂也拿出来，当场画了一张保财符。 这下子大家都看清楚了，“这道姑确实没说谎，这两张符纸看着像似，但实际上根本不一样。” “对啊，老太太，定是你搞错了。那符纸根本不是这道姑的，你错怪了人家。” “老太太，你找错人了，你儿子买了假的符纸把自己害死了，他糊涂，你也糊涂，连罪魁祸首都没找对。” 凌初听了这话，眉头皱了皱，这些人虽然是在出言维护她，但却说得不对。 “老太太，你儿子请的这张符纸虽然跟我的有区别，但并不是假的。” 在场的人全都一愣，没搞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也不解，“不可能，若是符纸是真的，那我儿子为什么会死？” 凌初刚才让大家看符纸，只是为了让他们看清两张符纸的不同之处，并不是为了证明赵来福手中那张是假的。 她一向是有一说一，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要故意诋毁别人。 “赵来广请的那张保财符确实是真的，符纸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命格。你儿子来找我算卦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诫过他，他的命格弱，承不住横财。若是强行要留住，就会没命。 可他偏偏不听劝，非要去请这么一张保财符。如今丢了性命，也只能怪他自己。” 老太太一下子愣住了，她儿子不是这道姑害的，可她也不能怪卖符纸给她儿子的人。 毕竟人家的符没有什么问题，她总不能因为别人卖的是真符纸，就要找人家算账吧。 那她的儿子只能白死了？ 老太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赵来福也蹲在一旁，哽咽着抹起眼泪。 围观的人看到母子两个哭得凄惨，不由心生同情。 凌初虽然恼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骂她是妖道，可现在见她哭得撕心裂肺，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今天原本还有一卦，可现在这样，凌初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干脆转身回到摊位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府。 赵来广的阴魂见他娘和兄长哭得伤心，他在一旁也抹起了眼泪。 他现在是毁得肠子都青了，道姑说得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当初若是听这道姑的话，没有强行把那些赌博赢来的钱财留下，现在他还是好好的活着。 虽然不富裕，但起码也不会把命都给丢了。 想到家里的父亲和妻子，还有年幼的孩子，赵来广狠狠地扇了自己好 几个耳光。 见凌初收拾了东西准备要离开，赵来广忙朝她飘了过去。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仙姑，仙姑，我错了，我不该猪油蒙了心，以为你是骗子，没听你的话。” 第178章 赵来广一边磕头，一边啪啪啪地朝自己扇起耳光来，“仙姑，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求你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凌初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见赵来广挡着她的路，没好气地朝他摆手，示意一边去。 虽然因这蠢货，被他娘闹了一场。 但他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还为此将对方给揍上一顿吧。 见凌初没有怪罪，赵来广心中大喜。 他虽然死了，但还有一家子老小，还真害怕这道姑因此恼恨他的亲人。 见凌初准备离开，赵来广忙又飘到她面前。 见她不耐烦地瞪过来，忙陪着笑脸，期期艾艾道，“仙姑，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凌初脚步一顿，“什么忙？” 今天没算满三卦，少了一份银钱，若是能赚一份功德，倒是也不错。 “先说好，求我帮忙可以，但我可是要收钱的。” 赵来广原本只是试探着求一求，没想到这道姑竟然真愿意帮忙，喜得直点头。 “明白，明白，收钱是应该的。” 那些围观的人还没散去，凌初也不想别人以为她是神经病，对着无人的空气自言自语。 轻声对赵来广道，“说吧，要我帮什么忙？杀人放火那些有违天道的事，再多钱我也不干。” 赵来广苦笑，他虽然因符纸丢了性命，心中有怨恨。 但他却不能因此去找冲虚观的道长算账，毕竟人家卖的符纸是真的， 那道长原本也说他是财多身弱的命格，无福消受横财，是他自己不相信，非要买那符纸。 想起为了让那道长把符纸卖给他，他还特意给了三十两银子那道长，赵来广后悔得反手又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凌初… 骂他是蠢货果然没骂错，人家最多是花钱买罪受，这蠢货是花钱买死。 赵来广心中一梗。 “要帮什么忙，赶紧说。”凌初已经不想再跟这蠢货待下去，免得将自己的智商也给拉低了。 “仙姑，我先前在长乐坊赢了几次，将一部分钱藏了起来，但我家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们？” 她还以为是什么麻烦事，没想到只是转告几句话。 这等于是白送她一份功德。 “钱在哪里？” “被我埋在我家猪圈后的第三棵大树底下，我愿出三十两求仙姑帮我告知家人。” 老太太哭了一通，知道自己错怪了凌初，忙过来赔罪。 凌初没拒绝，等她赔完罪，这才道，“我刚才算了一卦，你儿子生前埋了一笔钱在你家猪圈后的第三棵大树底下。” 老太太一愣，高兴过后忙跟凌初道谢。 “不必谢，我算卦是要收费的，卦金五两。” 第149章 功德气运被抢 老太太没想到儿子还在家里藏了一笔银子，更没想到自己刚才把这道姑骂得如此狠，她竟然还愿意帮他们算卦把银子找到。 家里老头子常年都卧床要吃药，小儿媳也整天泡在药罐子里，再加上来广突然横死，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知道小儿子还藏了一笔银子，老太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赵来福忙谢了凌初，掏出银子付了卦金，这才扶着老太太回去。 赵来广的阴魂没想到自己许了三十两的酬金，道姑只收五两，千恩万谢了凌初之后，才飘走。 凌初得了功德，心情也好了些，夏至刚好来接她回府。 进了府后，凌初犹豫了一下，为了清静，还是决定去请个安，反正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一脚踏进正厅，就看到大家正围坐在太夫人身旁，正说得热闹。 看到她进来，场面就是一静。 二夫人许是成了哑巴，今天没在场，倒是三夫人开口道，“哟，大姑娘终于回来了？” 凌初瞥了一眼三夫人，并不想多理会，只是轻嗯了一声，上前给太夫人请安。 太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问，“初姐儿，你今天又去摆摊算卦了？你那名声还真的不想要了吗？” 名声和性命相比，孰轻孰重，凌初再清楚不过。 她过来请安，不过是为了尽礼数，并不想再争论这个话题，正打算随便敷衍几句，就回去休息。 谁知系统突然在脑海里疯狂响起来。 【滴！滴！滴！】 【警告宿主！警告宿主！警告宿主！】 【检测到一级危险！】 【请宿主防备！】 凌初脸色骤然一变，还没等反应过来危险是什么，脑海里紧接着又连续响起系统尖锐的警报声。 【滴滴滴…宿主气运被夺！】 【滴滴滴…宿主功德被抢！】 【叮！宿主性命垂危…】 … 系统的警报声还在响，可凌初已经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夏至原本正垂眸安静地站在凌初身后，见她没有回话，心中有些担忧。 悄悄抬眸一看，不料正好看到凌初晕倒，吓得她忙扑过去。 只是夏至没有防备，仓促之下，没有扶住凌初，还被她带倒了下去。 幸亏最后关头，凌初的脑袋堪堪被夏至抱住，这才没让她砸到地面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第179章 夏至抱着凌初的身体，惊得一叠声呼唤。 只是凌初此刻已经听不到了。 她的意识迅速沉下去，昏昏沉沉间，似乎看到系统发出一道柔和的光，将自己衣领内戴着的护身玉佩包裹住。 不过眨眼间，玉佩就被系统吸收了。 彻底失去意思前，凌初听到脑海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叮！启动防护！】 夏至不知自家姑娘为何会突然晕倒，见她一直没反应，急得转头对董氏道，“夫人，赶紧请大夫啊。” 三夫人随意地看了一眼夏至，阴阳怪气地道，“哟，大姑娘早不晕迟不晕，怎么偏偏是在太夫人问话的时候晕了？” 言下之意，是暗指凌初假装晕倒，想要逃避太夫人的责罚。 夏至气得心口痛，她家姑娘那脸色白得吓人，怎么可能是假装的。 只是此时不是争论的时候，救人要紧。 夏至见董氏还坐在一旁喝茶，不由再次急声催促，“夫人，请…” 董氏砰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搁到桌上，眼神凌厉看过来，冷声道，“不用大惊小怪，你家姑娘自小身子弱，许是在外面累着了。 你将她扶回去，歇上一会就好了。” 夏至不可思议地瞪着董氏，心底替凌初心寒，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冷漠的母亲！ 亲眼看到自己的闺女晕倒了，竟然没有半点担心，连大夫都不愿意请。 温姨娘原先也以为凌初是假装晕倒，可看到她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眉头不禁一皱。 “妾看着大姑娘，倒不像是累晕的。夫人，还是赶紧让人请一位大夫进府吧。” 董氏恼怒地瞪着温姨娘，“请大夫，说得轻巧，府中什么情况，你心中没点数吗？” 太夫人也不想看到凌初出事，毕竟还想要靠着她来联姻。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让董氏请大夫，听到她那一番话，下意识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现在府中确实没什么银子，原本就入不敷出，祠堂还被烧了，如今还要花大笔银子重建。 太夫人犹豫了一会，还是扬声将门外候着的丫鬟喊进来。 “大姑娘有些累着了，你们将她扶回去。夏至，你跟香菊那丫鬟好好侍候着，不可怠慢。” 夏至心中再次一寒。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姑娘对这一家子那么冷淡了，这些血脉至亲对姑娘的关心还不如她一个下人。 夏至心中不忿，可她也不能跟太夫人顶撞，以免有人趁姑娘昏迷，以此为理由将她赶出府。 姑娘现在昏迷不醒，她若是被赶出府，剩下刘香菊一人，未必能护得住她。 夏至没有再哀求董氏请大夫，跟小丫鬟合力将凌初扶回院子。 刘香菊正在打扫院子，见凌初被夏至扶回来，忙丢了扫把冲过来，“姑娘怎么晕了？” “先别问那么多了，你赶紧将姑娘扶进卧房，我去给姑娘请大夫。” 刘香菊下意识就想说请大夫要经过夫人的同意，可见夏至将凌初匆匆交到她手上，转头就跑开了。 她只好一脸担忧地将凌初扶进屋子里。 小丫鬟离开后，刘香菊打了一盆水过来给凌初擦脸，一边焦急地等着夏至将大夫请回来。 只是没想到，夏至很快就去而复返。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大夫呢？” 夏至绷着脸，声音哽咽，“守门的婆子不让我出去。” 刘香菊都急了，“不让你出去，你去求夫人或者是太夫人啊。” “求了，没用。她们都说姑娘只是累着了，歇息一下就好，不让我去请大夫。” 刘香菊脸色一变，“难道她们不肯给姑娘请大夫，是想等姑娘出事后，好把婚事换给其她姑娘？” 夏至心中不好受，请不了大夫，她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不说这些了，我来守着姑娘，你赶紧去把姑娘平时吃的药煎好端来，但愿姑娘喝了药能醒过来。” 第150章 性命垂危 卧房内。 此时距离凌初晕倒，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夏至和刘香菊两个丫鬟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在床上，亲自照顾她。 俩人一脸憔悴地盯着无声无息躺在床上的姑娘，尽管她们心中祈祷了无数遍，可她依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两个丫鬟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们不知道凌初到底是怎么了，虽然没有发烧，但却一直昏迷不醒。 刘香菊红着眼眶，“夏至，你看着姑娘，我再去煎一副药。” 熬了一天一夜，夏至连声音都沙哑了，但她依然没有去休息，只是轻声道，“去吧，动作快点。” 刘香菊用力一点头，快步出了卧房。 没多久就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 夏至赶紧坐到床上，将凌初扶起来，半靠在自己的身上。 刘香菊一手端碗，另一手则用勺子舀了一勺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喂到凌初嘴巴。 然而正昏迷着的凌初几乎没有什么吞咽能力，一勺药，大半都从嘴边流了出来。 夏至抿了抿唇，扶着凌初，空出一只手，拿起帕子将她嘴边的药汁擦掉。 刘香菊再舀起一勺药，继续喂。 就这样，俩人配合着给凌初喂药。 可眼看流出来的药越来越多，喂进去的根本没几口，刘香菊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第180章 夏至心中也异常难受，她们两个如今无父无母，就靠着凌初过活。这凌府的众人，对血脉至亲的姑娘都如此冷漠。 而她们只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俩人根本不敢想象，若是凌初出事，她们会变成什么样。 夏至小心将凌初放回床上躺着，哑着声音对刘香菊道，“别哭了，姑娘的衣裳染了药汁，你赶紧给她换件干净的。我再去求太夫人，这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给姑娘请来大夫。” 刘香菊也知道哭没用，但她就是忍不住替姑娘难过。 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没人给姑娘请大夫不说，这府里也没有一个人来关心过半句。 刘香菊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声音对夏至道，“你别去求太夫人了，府里正在重建祠堂，你去看看大老爷是不是正在那边，你去求老大爷给姑娘请大夫。” 夏至重重一点头，出了院子，直奔祠堂。 远远看到凌宗正在监督工匠砌墙，夏至忙加快了脚步。 “大老爷，”夏至直冲到凌宗面前，喘了一口气，急声道，“求求你，能不能给姑娘请一位大夫？” 凌宗一脸奇怪，“大姑娘怎么了？” “大姑娘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怎么叫都叫不醒，喂她吃东西也不会吞咽。” 凌宗脸色一变，“到底怎么回事，初姐儿怎么会昏睡，请过大夫了没有？” 夏至没想到凌初昏倒的事，大老爷竟然不知道。 想到太夫人和董氏的冷漠，夏至心一横，“大姑娘是在正堂里给太夫人她们请安的时候突然晕倒的。我求过太夫人和大夫人给姑娘请大夫，但她们只说姑娘是累着了，歇一歇就好。” 凌宗脸色连续变幻了好几下，他知道母亲和妻子都不喜欢长女，下意识就想说，既然是累着了，那就继续歇着。 但迎着丫鬟恳求的目光，那话就怎么都出不了口。 罢了，到底是他的女儿，已经昏睡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置之不理。 凌宗知道夏至会架马车，“既然大姑娘昏睡不醒，你速去请一位大夫回来。” 夏至心中一喜，可是，“守门的婆子不让我出府，说是没有太夫人和大夫人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出。” 凌宗眉头紧皱，“你跟守门的婆子说，你出府是我同意的，她若是再拦你，让她来找我。” “多谢大老爷。”夏至匆匆福了一礼，转身就急步离开了。 凌宗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工匠，犹豫了一会，转身去了正院。 董氏几个正在陪太夫人说话。 看到凌宗进来，太夫人抬眸看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祠堂那边建得如何了？” “工匠正忙着，”凌宗随意回了一句，跟着问道，“我听说初姐儿来请安的时候突然昏倒，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怎么没给她请大夫？” 太夫人没想到他过来是为了问这事，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董氏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压了压火气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对凌宗轻言细语道，“老爷，那天初姐儿刚从府外回来，娘不过是问她是不是又去摆摊算卦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先前我跟娘劝了好几次，姑娘家家的，总到外面抛头露面，不但会遭人非议，还会带累府中兄弟姐妹的名声。 可不管我们怎么劝，初姐儿还是一意孤行，非要去摆摊。 我想着她身子不好，许是累着了，这才晕了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好好反省反省，看她以后还会不会如此任性胡来。” 太夫人看了一眼董氏，沉着脸对长子道，“行了，后院的事无需你理会，初姐儿那边我会让人看着，不会让她出事。你还是回去看着点祠堂那边的建造。” 凌宗尽管觉得长女非要坚持出去抛头露面摆摊不好，可母亲和妻子没请大夫，有些过了。可这俩人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身出了正堂。 夏至架着马车匆匆赶到医馆，很快请了一位大夫进府。 两个丫鬟一脸期待地等着大夫给凌初诊治。 然而大夫随着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见他收回手，夏至和刘香菊异口同声追问，“大夫，我家姑娘如何了？” 大夫一边收起脉枕，一边摇头，“恕老夫无能为力，这姑娘已是性命垂危，你们早点准备后事吧。” 这话一落，两个丫鬟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眨眼间，眼泪就一连串滴落。 虽然跟凌初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这俩人已经将她视为相依为命的亲人。 很快夏至就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抹去，“姑娘定然不会有事，我再去请一位大夫回来。” 第151章 准备后事 刘香菊跟着狠狠一点头，“对，姑娘不过是累着了，这才昏睡得长了点。定是刚才的大夫医术不精，没诊断出来。我听说仁春堂的罗大夫医术不错，你快点去将他请过来。” “好，我去请罗大夫，姑娘买的养身药还有，你再给她煎一副试试。” 夏至再次驾着马车出府，直奔仁春堂医馆。 刘香菊煎了药，可凌初吞咽进腹的依然没多少。 幸好没多久，夏至就将罗大夫请了过来。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罗大夫无奈收回手。 第181章 面对两个丫鬟殷切期盼的目光，尽管心中不忍，但罗大夫也只能叹气，“你家姑娘的脉象已经越来越弱，已经是弥留之际。老夫医术不精，惭愧，惭愧。” 罗大夫叹息着，收起药箱，转身走了。 夏至和刘香菊白着脸，身子都摇晃了起来。 看着床上虚弱得就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凌初，夏至喃喃道，“我不相信，姑娘一直好好的，只是昏睡得久了一点，怎么会没救了呢。” 越想越不甘心，夏至逼着自己振作起来，“我不相信姑娘没救了，我再去请大夫。” 见夏至没有认命，刘香菊也振作起来，“对，你快去再请一位大夫回来，一个不行，就多请几个。” “好。这次定然多请几个。” 夏至抓起银子，再一次狂奔出府。 这一次，夏至请了五位大夫回来。 二夫人自从被凌初动了手脚，无法开口说话，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之后，只想待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听说凌初出事，她心中只有幸灾乐祸。 三夫人听说夏至那丫头给凌初请了几波大夫进府，打算过去看看她在折腾什么。 出于礼数，温姨娘和二房的妾柳氏，以及三房的妾吴氏，也跟着她一起去探望。 没想到在凌初的院子门口碰到了董氏。 “哎，大嫂，你也是来看初姐儿吗，我怎么听说夏至那丫头请了不少大夫进府？大姑娘也真是的，那天娘也不过是问了一句，还不是担心她的名声有损。 她就算再不满意，都过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不消气？这大夫是请了一波又一波，还想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大嫂，不是我说，大姑娘如今可不是还在玄清观的时候，就算行事没有规矩也没人说三道四。既然回了京都，该守的规矩礼仪还是得守起来，否则你这个当娘的，也得被人戳脊梁骨。” 董氏扫了一眼三夫人，淡声道，“你们来看初姐儿，有心了。” 见董氏不接话，抬脚走进院子。 三夫人在后面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往里走。 再后面的温姨娘和另外两个妾室，一直没出声。等董氏和三夫人都进了院子，三人才跟了进去。 凌初的卧房。 五位大夫正在轮流把脉，夏至和刘香菊正一脸紧张地等在一旁。 虽然有五位大夫诊治，但也没花多少时间。 经过把脉后，几位大夫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全都纷纷摇头。 夏至和刘香菊的心随着大夫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三夫人进来后，见大夫人只是皱着眉头站在一旁不说话，于是快步走到凌初床边，阴阳怪气地道，“大姑娘，太夫人只不过教训了你一句，你也闹了几天了，还让丫鬟折腾着请了这许多大夫，你还不满意吗？ 莫非你还想闹得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如何任性胡来的，才会罢手？” 原本那几位大夫正在讨论病情，见这府中的夫人连续进来，原本还以为她们是来关心那位姑娘的病情。 这会听到三夫人的话，他们不由都停下了讨论，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三夫人见凌初躺在床上，对她的话不理不睬，心中恼怒。 夏至和刘香菊正忧心着凌初的病情，这会听到三夫人的话，不由怒从心头起，“三夫人，我们姑娘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你怎能还说她是在胡闹！” 三夫人没想到连丫鬟也敢当着外人的面顶撞她，沉着脸怒斥，“你家姑娘胡闹，你们不说劝阻，反而还陪着她胡闹。等我禀告太夫人后，再责罚你们。” 三夫人的话，听得几位大夫眉头大皱。 最后还是一位老大夫看不过去了，“这位夫人，丫鬟没说谎，贵府姑娘确实病得很严重。” 三夫人一脸诧异，“怎么会，我们大姑娘不过是累着了，这才昏睡，怎么可能病重？ 莫非你们几位大夫都被这两个丫鬟收买了，想要欺骗我们？” 那老大夫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衣袖一甩，“老夫人可不是那等胡来的人，这姑娘已经是油尽灯枯，你竟然还以为是在胡闹。” 那老大夫气得已经不想搭理三夫人，见两个丫鬟伤心，只能摇头叹息，“恕老夫无能为力，告辞。” 其他大夫见他要走，也纷纷摇头要离开，“我等学艺不精，早点准备后事吧。” 见几位大夫气得甩袖而去，三夫人惊诧不已，不由扭过头仔细打量凌初，这才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果真像是要不行了。 董氏同样被大夫的话惊得不轻，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向床上，等看清凌初那随时断气的样子，心底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只是眨眼间，心里又忍不住高兴。 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不对劲，忙用指甲掐了一把掌心，将那份喜悦压下。 换上一副悲伤的脸庞，凄然地喊道，“我的初姐儿……” 在大家转头看过来的瞬间，董氏晃了晃身子，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三夫人没想到凌初竟然病得如此严重，正觉得晦气，想要离开此地。 这会见大夫人晕了过去，忙对温姨娘她们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将大夫人扶回去。” “大夫人伤心得昏了过去，我们先将她送回去，以免留在这里影响了大姑娘的病情。夏至你跟刘香菊好好侍候着，大姑娘的情况我会告知太夫人，让她再想想办法。” 第182章 得知凌初是真的病危，三夫人为了挽回刚才的形象，这会没了阴阳怪气。好声好气地安慰了几句两个丫鬟，然后带着温姨娘她们扶着董氏匆匆离开了… 第152章 一举多得 五个大夫走了，三夫人几个扶着董氏也离开了。 剩夏至和刘香菊两个丫鬟无助地看着性命垂危的凌初，一次次打击之下，两个丫鬟越来越绝望。 刘香菊哽咽着用帕子给凌初擦了擦脸，忽然之间眼睛一亮，豁然转头，“夏至，那些大夫治不好姑娘，但是太医医术高，他们肯定有办法。” 夏至也高兴起来，“对，太医肯定能治好。” 两个丫头不过高兴了一会，情绪又低落下去。 “可我们并不认识太医，大老爷他们现在都没了官身，也没有请太医的资格。” 但俩人都不忍心就这样看着凌初撒手人寰，脑海里都在拼命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夏至，你还记得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吗，你说，他会不会愿意帮我们请太医？” 夏至一下子站起来，“愿不愿意，求过才知道。你看着姑娘，我马上出府去求宁大人。” “好，你快去。” 夏至出府，刘香菊守着凌初，她知道这或许是最后救自家姑娘的机会，心中默默祈祷那位指挥使大人肯帮忙请一位太医。 夏至出府后，驾着马车直奔锦衣卫所。 然而以她的身份，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哪里是她能随随便便就可以见到的。 夏至无奈，想用银子收买守门的小厮，让他帮忙给宁楚翊递话求见。 但那小厮根本就不敢接她的银子。 夏至见小厮不肯递话，仍然不肯放弃，改为打听宁楚翊的去向。 但那小厮半句话都不肯透露。 宁楚翊在锦衣卫素来有杀神的威名，人人都惧怕他，哪里敢随便泄露他的行踪。 见不到人，夏至犹豫了一下，只能守在锦衣卫所附近，打算等宁楚翊出来的时候，再去求他。 夏至不知道的是，宁楚翊根本不在锦衣卫所里。 他此时正在银作局下，一处专为皇上和后宫制作玉器的锦绣玉珍作坊里查抄。 前些日子，锦绣玉珍将制作好的一批玉器上交内府，皇上命太监把那批玉器赐给朝臣和后宫妃子。 收到赏赐的朝臣以及妃子，虽然发现玉器的质量不大好，但都以为是国库空虚，皇上也拿不出上等玉器来赏赐。 谁也不敢因为赏赐不够好，就去质问皇上。 原本这事也就过去了。 谁知安贵妃给皇上侍寝的时候，仗着得宠，跟皇上抱怨了几句，问皇上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不满。 皇上问及缘由，安贵妃于是将刚收到的赏赐玉簪拿出来。 看到那支能算中等品质的玉簪，皇上的脸就沉了下去。 再听到安贵妃说，据她打听得来的消息，那些朝臣拿到的赏赐，有的品质甚至连中等都算不上，皇上当即怒火中烧。 回去后，皇上立马让大太监展开调查，等发现他赏赐下去的玉器质量一次不如一次，更是震怒不已。 自从登基之后，由于国库空虚，皇上一直对贪墨之事极度痛恨。 他没想到就连内府的银作局都敢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瞒着他，以次充好。 对贪墨，皇上连半丝都不想容忍，再加上本就有意整顿朝中贪墨的风气，于是决定拿锦绣玉珍来开刀。 查抄一事，皇上交给宁楚翊负责。 夏至还守在锦衣卫所，并不知道宁楚翊此时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锦绣玉珍作坊里，等着手下锦衣卫的搜查。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 卫风带着一队锦衣卫将锦绣玉珍搜了一轮，并没有查到什么异常，只能垂着头到宁楚翊面前告罪，“大人，没搜到。” 坐在上首的二皇子，砰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搁到身旁的桌子上。 “宁大人，这都已经过去两天了，还剩今天最后一天。皇上可是下了圣旨，若是到了酉时你还是查不出来，你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卫风暗恼，这二皇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自从二皇子知道皇上将查抄锦绣玉珍作坊的事交给他们大人后，暗中将朝臣和后宫妃子收到的赏赐，品质一次比一次差的流言传了出去。 然后暗中鼓动二皇子派系的官员以及御史给皇上施压，言道将如此劣质的玉器做赏赐，不但有损皇上和朝廷的颜面，也会让那些有功之臣寒了心。 此事若是不及时处理好，造成的影响会非常恶劣。最后逼得皇上无奈之下，只能下旨限定宁楚翊三天之内将此事处理好。 然而宁楚翊拿着安贵妃那支玉簪到锦绣玉珍彻查此事，负责作坊的大管事陈议，以及几位雕刻师傅却对他喊冤，说他们并没有以次充好。 而且几位雕刻师傅都说安贵妃的那支玉簪并不是他们雕刻的。 宁楚翊察觉事情有异，于是找那些得了赏赐的官员，将皇上赐下的那些玉器都收集起来，拿到作坊里来。 可作坊的大管事和几位雕刻大师，全都赌咒发誓，说这批玉器并不是他们雕刻的。 然而作坊的副管事龚坪却一口咬定，这批玉器就是田师傅他们雕刻的。 一方咬定对方以次充好，另一方绝口否定那些玉器是他们雕刻的。 第183章 事情就此僵持住了。 卫风心中担忧，他们大人这次该不会真的乌纱帽要不保了吧。 宁楚翊并没有卫风的担忧，他知道锦绣玉珍的掌管太监刘瑾是皇上的人，大管事效忠的实际上是皇后和大皇子。 这两人或许会贪墨，但宁楚翊相信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敢将一整批玉器都掉包了。 而且据他所知，副管事龚坪明面上是皇上的人，但他早已被安贵妃和二皇子给收买了。 宁楚翊不想插手大皇子和二皇子两派的争斗，可皇上将彻查的事交给他负责，这趟浑水他是不趟也得趟了。 眼见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宁楚翊也只能低声吩咐卫风，“你去将凌姑娘请过来。” 见他终于同意要请凌初过来帮忙，卫风顿时心中大喜，立刻转身离开作坊。 二皇子虽然看到卫风离开，但他并不在意。 此时的二皇子心中正得意，母妃这次帮他想的计谋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第153章 凌姑娘快死了 借着这次的事件，二皇子不但想要将陈议这个大管事换掉，就连掌管太监刘瑾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最重要的是，宁楚翊那个杂种也别想再保住他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卫风知道时间紧，他出了作坊后，骑着马一路直奔凌府。 守门的婆子看到卫风身上的锦衣卫服饰，根本不敢阻拦他，战战兢兢地将他迎到正院去。 凌府众人看到有锦衣卫直闯进来，心中都惊得不轻。 凌懋尽管心中诧异，但他到底曾经身居高位多年，并没有像那些女眷那样，一脸惊慌。 “不知卫大人有何贵干？”凌懋自然认得卫风的身份，此刻心中正猜测他的来意。 二皇子还在作坊里盯着，卫风没有拐弯抹角，甚至连寒暄都省了，直接道，“不知凌大姑娘可在府中，本官奉指挥使大人的令，来请她去办点事。” 凌懋眉头一皱，如今他没了官身，自然不想得罪锦衣卫，但长孙女至今未醒，怎么给去给他们办事？ 卫风见他不说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怎么，莫非你不愿意？” 太夫人忙摇头道，“非是不愿意，实在是我家初姐儿现在没法出府给你们帮忙。” “为何？”卫风知道凌府众人一向不喜欢凌大姑娘，心中猜测莫非她被禁足了？ 就算是被禁足了，他今天也一定要将凌姑娘带出去，大人的官位可不能被撸了。 见卫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凌懋唯有将实情道出，“我家长孙女病危，如今昏迷不醒，实在没办法给宁大人帮忙，还请见谅。” “病危？”卫风脸上都是狐疑，前不久他才见过凌初，虽然她看起来确实身子有些虚弱，但看着不像有什么大问题，怎么就忽然病危了？ 一看卫风的脸色，凌懋就知道他不相信，“确实是病危，已经为她请了好几个大夫，全都束手无策。” 尽管凌懋脸上的神情不像说谎，卫风还是道，“可否带本官去见一见凌大姑娘？” 凌懋也知道这事确实令人难以相信，说再多倒不如让他自己亲眼去看个清楚明白。 卫风如愿以偿见到了凌初，可他却没想到凌懋竟然没有说谎。 夏至在锦衣卫所没见到宁楚翊，只能一脸失望回来。 正跟刘香菊难受得抹眼泪，看到突然出现的卫风，俩人瞬间惊喜不已。 等听完两个丫鬟的话，卫风的心都沉了下去。 “你们先小心侍候着，凌姑娘的事，等我回去禀告了大人，再给她请太医。” 夏至和刘香菊顿时高兴不已，忙对他道谢。 卫风只摆了摆手，转身就出了凌府。 直奔回作坊。 看到卫风独自一个人回来，宁楚翊下意识眉头一拧，“凌姑娘不在府？” 卫风沉声道，“在倒是在，只是…凌姑娘快要死了。” 宁楚翊没说话，只是周边的空气骤然降了好几十度。 卫风心中一紧，忙俯身低声将事情道出。 宁楚翊一听完，立刻站了起来，吩咐殷煞看着其他锦衣卫搜查，转身就准备离开作坊。 二皇子看到他突然要离开作坊，一脸诧异。 “宁大人，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你这时候离开，莫非你那指挥使的官职不打算要了？” “不劳二皇子操心，离酉时还有的是时间。”宁楚翊冷声回了一句，绷着脸大步离开。 二皇子阴冷地瞪着他的背影，哼，不过一个杂种，等过了酉时，看你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宁楚翊不用回头都知道二皇子定然在背后骂自己，但他并没有理会。出了作坊后，立刻吩咐卫风，“马上去太医院把陈太医请到凌府。” “大人放心，属下在回来之前，在街上碰到周青，已经先行让他去请陈太医了。”卫风就知道他会为凌姑娘请太医。 宁楚翊脸上神色缓了缓，接过属下递过来的缰绳，立刻翻身上马。 在凌府门口，恰好看到周青正将陈太医扶下马。 卫风让周侍卫用最快的速度将陈太医请到凌府，但陈太医不会骑马，周青又嫌马车太慢，只能亲自骑马带着陈太医飞赶过来。 陈太医这一路都在心中暗骂周侍卫把马骑得太快，差点没把他这把老骨头给颠散了。 第184章 但见到宁楚翊，陈太医却并不敢抱怨，还得赔着笑脸上前见礼。 宁楚翊虚扶了一把，转身带着他进了凌府。 凌懋和太夫人得知宁楚翊专门为凌初请了太医，心中诧异。 凌府已经落败，宁楚翊对凌初看重，太夫人是乐见其成的。 董氏自从在凌初那边晕倒之后，一直卧床不起。对外的说辞是受不住凌初病危的打击，病倒了。 但府中的妯娌和几个姨娘，都跟她相处了多年，自然知道她的为人。 董氏不露面，太夫人只好亲自将宁楚翊和陈太医一行人，带到了凌初的院子。 陈太医没想到宁楚翊请他来，竟然是为了医治前户部尚书的嫡长孙女。 虽然意外，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陈太医沉着脸收回了手。 回头看到宁楚翊清冷的目光，尽管心中忐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恕臣无能为力。” 宁楚翊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冷得惊人，“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昏迷不醒？” 陈太医皱眉摇头，“老夫惭愧，学艺不精，没能诊断出来。” 凌初这种情况，陈太医还是第一次碰到。她身上并没有什么伤，也没有中毒的症状。根据脉象来看，也没有其它不舒服的迹象。 尽管她身子虚弱，但并不会导致昏迷不醒，但怪就怪在她的生机又确实在流失。 陈太医对此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宁楚翊的心，随着陈太医的话，迅速沉下去。 夏至和刘香菊更是觉得天都塌了！ 宁楚翊目光怔怔地看着那张青灰的脸色，脚步不由自主地靠近床边。 没想到不过隔了短短几天，再相见，竟然就是生离死别！ 那一刻，宁楚翊不知道自己那颗冰冷的心，为何一下子揪疼起来。 正怔然间，忽然察觉腰部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扯。 宁楚翊下意识低头，竟然看到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正紧紧地抓着他挂在腰间玉佩。 第154章 苏醒 宁楚翊一愣，下意识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床上的人依然还是昏迷不醒，但是那只手却紧抓着他的玉佩不放。 宁楚翊心中一动，眸光再次落在那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人还是没醒，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怎么觉得凌姑娘脸上那青灰的死气似乎正在一点一点消退？ 宁楚翊眨了眨眼，再次定睛一看。 发现那死气不但在消退，而且速度看着比方才似乎还稍微快了一点。 宁楚翊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床上的人，还发现凌初的眼睑似乎也动了一下。 压着心里涌起的一丝喜意，宁楚翊刚想让陈太医再过来检查一下，没想到却看到那双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 凌初眨了眨眼，一下子懵了。 她怎么看到宁大人站在自己床边，莫非自己是正在做梦？ 凌初不知道的是，看到她突然醒过来，宁楚翊比她更诧异。也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就垂眸看向腰间的那只手。 凌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抓着对方腰间的一条络子。 心中一惊，那手像是被火烫着一样飞快松开。 然而下一秒她就惊愕地瞪大了眼。 一层薄薄的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手心里消失。 那灰是…… 宁楚翊的目光从那白皙的手心，落回自己的腰间。 原本垂挂在腰间的络子还在，可挂在络子上的那枚玉佩却没了。 饶是一向镇定过人的他也忍不住惊诧，他的玉佩……被凌姑娘的右手给吸收了？ 凌初顺着宁楚翊的目光看到那空空如也的络子，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系统为了救她，竟然把宁大人的玉佩给吸收了。 糟了！ 玉佩没了，她要怎么跟宁大人解释？ 凌初还在脑中拼命想着借口，宁楚翊却已经恢复了一惯的冷静。 眸光在那张依然苍白但却没了死气的脸上顿了顿，默默抬手解下腰间的络子，轻轻地放到了她的手上。 凌初一懵！ 见他没有问起玉佩，心中一松，可看到手上的络子，心中又一紧。 宁楚翊自然看出了她脸上的紧张，但却只轻声道，“醒了就好。” “陈太医，给凌姑娘请个脉。” 凌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听到他喊陈太医，下意识把手中的络子藏到被子里。 然而下一秒凌初就被自己的动作惊呆了，她为什么要藏络子？ 这让宁大人怎么看她？ 宁楚翊余光看到那张欲哭无泪的小脸，唇边翘了翘，转身离开了床边。 陈太医刚才正暗中琢磨要找个什么借口，尽快离开凌府，免得等下凌大姑娘死在面前，被宁大人迁怒。 此时听到宁楚翊又让他去请脉，不由心中叫苦。 只是等他转身往床边看过去的时候，不由一脸惊愕，“凌姑娘醒了？” 夏至和刘香菊原本正站在角落里抹着眼泪，听到陈太医的话，下意识抬头一看。 “姑娘，你终于醒了。”两个丫鬟扑到凌初床边，对着她又哭又笑。 凌初虚弱地朝她们挤出一抹微笑，她虽然昏迷不醒，但并非意识全无。 昏昏沉沉间，两个丫鬟衣不解带侍候自己的事，她多少还是知道的。 第185章 陈太医把完握脉后，眉头拧得死紧。 若不是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诊错脉了。 这凌姑娘明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怎么就这么一会工夫，她脸上的死气没了不说，而且脉象也在开始慢慢好转。 莫非刚才宁大人趁他不注意，给凌姑娘喂了什么神丹妙药？ 想到宁楚翊的身份，陈太医觉得也就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 “凌姑娘身体现在如何？”宁楚翊见陈太医诊完脉后，一手捋着自己的胡须半晌不说话，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 “凌姑娘本就体弱，如今虽已无性命之忧，但是到底伤了元气，往后必须精心养着，否则……” 否则如何，陈太医没说，凌初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是长寿之相。 凌初见宁楚翊眉头拧了起来，生怕他对陈太医不满，只能抢先一步轻声朝陈太医道了谢了，然后让夏至带他到一旁去开药方。 “多谢宁大人帮我请了太医，您又救了我一命……” 宁楚翊看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道谢，“既然醒了就好好歇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卫风原本以为凌初都要不行了，没想到他们大人一来，凌姑娘竟然就苏醒了。 眼见快到晌午了，原以为等陈太医诊完脉，大人就会开口请凌姑娘帮忙，没想到宁楚翊根本就没提这事。 卫风着急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大人，凌姑娘已经醒了，作坊那边……”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宁楚翊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凌初眸光在俩人身上转了转，心中狐疑，她本就对宁楚翊会出现在凌府，还给她请了太医一事觉得奇怪。 莫非宁大人本来是有事要找她帮忙，来了凌府后发现她昏迷不醒，这才给她请了太医？ 想到此，凌初心中一动。 陈太医不会玄术，没看出她身上还有其它不妥，以为只要用药精心养着，慢慢就能康复。 但实际上她现在的状况比刚穿越过来那会还要糟糕。 系统虽然吸收了两块玉佩，暂时护住了她的性命，但她身上的功德气运全都被夺走了。虽然她想找背后之人报仇，但她现在没时间没精力去追究。 因为她现在的灵魂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会脱离这具躯壳。 目前急需大量的功德气运，才能维持住她身上的生机。 卫风刚才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凌初大概也能猜到，“宁大人，可是需要我帮忙寻找藏银？” 话刚落，卫风已经一脸惊喜道，“对，凌姑娘猜得没错。” 宁楚翊冷冷看了一眼卫风，这才温声对凌初道，“太医说你现在不宜费神，安心养病即可。” 凌初摇头，“我的身体我自己再清楚不过，大人不必担心。劳烦您先在外面稍等片刻，我梳洗过后就跟你出府……” 第155章 玉佩被丢了 见宁楚翊不赞成地拧起眉头，担心他拒绝，凌初只好含糊不清地低声地道，“这事对我的身体康复也有好处。” 宁楚翊心中一动，想到那块消失的玉佩，只好将反对的话咽了回去。 “你确定自己的身体撑得住？” 尽管此刻虚弱得恨不得继续昏睡过去，但凌初又怕她若是不抓紧机会获取功德，这躺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只能若无其事的点头，“宁大人尽管放心，我惜命得很，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宁楚翊不是没看出凌初是在强撑，但想到她刚刚那话，不得不将担忧压在心里。 默默看了她一眼，宁楚翊最终转身往外走。 卫风原本还以为宁楚翊担心凌姑娘的身体，不让她帮忙，正着急，没想到峰回路转。忙感激地朝凌初拱手道谢。 等他们出去后，凌初强撑的一口气立刻散了。 “夏至，快把妆台里的药瓶拿来。” 夏至担忧地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去拿药。 刘香菊则倒了一盏温水给凌初，“姑娘，你身体还这么虚弱，宁大人那边的事，不能缓缓再去办吗？” 两个丫鬟虽然感激宁楚翊请来的太医将自家姑娘给救醒了，但见她如此虚弱还要强撑着去帮忙，实在是不放心。 凌初接过夏至递过来的药丸，一口吞下，感受到腹内涌上来的暖流让她好受了些，又让夏至去妆奁里把她前不久刚买的一块玉佩拿过来，挂在脖子上。 刚吃的药，是她先前专门为自己配制的，而这块玉佩也是前不久才买的，上面刻了护身阵法，虽然比不上师傅给她的那块护身玉佩，但也还算不错。 她刚才在卫风身上闻到一股死尸的味道，若是没猜测，等下她要去帮忙的地方，很可能还有死尸。 有死尸，那就极大可能会有阴魂。 这也是她非要坚持去给宁楚翊帮忙的其中一个原因。 系统吸收了宁楚翊的玉佩救了她一命，她心中感激，给他帮忙本就是应该的。 但凌初更想趁此机会从那死尸身上着手，看是否能助其完成心愿，以换取功德来给自己续命。 见两个丫鬟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凌初朝她们安慰笑了笑，“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夏至和刘香菊知道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只能忍着担心，默默为她梳洗更衣。 第186章 宁楚翊虽然没有催促她，但凌初从卫风身上看出他在着急，猜到时间紧迫。 只让刘香菊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换了一套半新不旧的衣裙，就让两个丫鬟将她扶了出去。 不过在出去前，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为了以防万一，凌初除了把平常要用的法器带上，还用安魂符、五帝钱、护身符等法器，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宁楚翊正负手站在院子里打量四周，眉头拧了又拧，他没想到凌姑娘住的地方如此简陋。 卫风站在一旁等得心焦，他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作坊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正犹豫着是不是催一催凌姑娘动作快点，可目光无意中扫过宁楚翊空空如也的腰侧，瞬间一惊。 “大人，你身上那枚玉佩呢？” 宁楚翊顺着卫风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腰间，抬眸淡声道，“不小心磕碎了，玉佩已经被我丢了。” 卫风一脸狐疑，以宁楚翊的身手，会将玉佩给磕碎了？ 那枚玉佩可是皇上赏赐的，就算磕碎了，也要好好收着，怎么还能给丢了呢。 “大人，玉佩丢在何处，属下去找回来。” 宁楚翊不想让卫风再提玉佩，只冷声道，“不必，不过是一枚玉佩，没了就没了，无需在意。” 卫风心中腹诽，那枚玉佩不但质量好，而且还是皇上亲手雕刻的。几位皇子一直想要，但皇上都没给，反而赐给了他们宁大人。 他可是知道几位皇子因这事，对宁楚翊大为不满。 若是他们知道大人根本没将这玉佩放在心上，怕是要气吐血了。 凌初虽然知道系统吸收了宁楚翊的玉佩，但她并不知道那玉佩出自皇上之手。而系统也正是因为吸收了玉佩上沾着的龙气，这才能让她苏醒过来。 凌初准备好之后，让夏至打开门，缓步走了出去。 宁楚翊听到动静回头，在她脸上扫了扫，这才轻声道，“若是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强撑。” 凌初微笑点头，“大人尽管放心。” 宁楚翊默默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往外走。 夏至和刘香菊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凌初也知道这次的事将两个丫鬟吓到了，干脆也就随她们去了。 上了马车后，凌初就沉沉睡去，她得养足了精神，免得等会事情还没办完就晕了过去。 府里，凌懋和太夫人等人听说凌初已经被救醒，还随宁楚翊出去办事，虽然心中不满，但也没办法。 董氏正在自己寝室喝茶，听了此事后，气得一把将手中的茶盏给砸了。 凌清被吓了一跳，清秀的眉头皱成一团，对她娘的行事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她知道她娘因大姐那命格，对她不喜。大姐昏迷不醒，凌清和凌皓本想去看望，但却被她娘强硬制止了。 理由是大姐命中克亲！ 大哥为此跟娘吵了一架之后又病倒了，她虽然担心大姐，但实在不想因为这事再跟她娘吵架。 她虽然跟大姐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不想她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如今大姐醒了，也算好事，她不知她娘为什么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气得要将茶盏都给砸了。 若不是知道大哥跟大姐是龙凤胎，她都要怀疑大姐是父亲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她娘才对她这么不喜。 董氏砸了茶盏之后才反应过来小女儿正在一旁，看到她担忧的看着自己，不得不扯出一抹笑容。 “清儿，娘手滑砸了茶盏，没有吓到你吧？” 尽管对董氏的行为不解，但到底是她亲娘，凌清也不好说什么，只摇头道，“娘别担心，我没事。” 董氏爱怜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清儿，你觉得赵国公世子如何？” 第156章 垫脚石 凌清不解，“娘，好端端的，你提这干嘛？赵国公世子如何，你该问大姐啊，怎么问我？” 董氏手一顿，脸上僵了僵，见闺女正疑惑地看着自己，忙笑着道，“你大姐没见过赵国公世子，她哪里清楚。” “但你见过那世子的，你们年轻人看法都差不多，若是你觉得赵国公世子好，你大姐肯定也觉得好。” 董氏的话，让凌清心底的怀疑尽去。 “赵国公世子家世好，才华相貌也都不错，跟大姐挺相配。 只是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这门婚事大姐算是高攀了，以后嫁过去之后，也不知会不会受磋磨。” 董氏展颜一笑，“只要你觉得好就足够了，其他的你无需担心，娘会处理好。” 凌清虽然觉得她娘这话有些怪怪的，但并没有多想。 还以为董氏是让她不用替大姐担心，有什么问题她会处理好，再让大姐嫁过去。 董氏见女儿对赵国公世子评价不错，心中满意，很快就打起了主意。 “姑娘，醒醒。”夏至见凌初上了马车后就一直昏睡，尽管不忍心，但也知道必须将她叫醒。 见凌初终于睁开眼，刘香菊忙快手快脚帮她将发髻和裙裳整理好，这才扶着下了马车。 宁楚翊早已下了马，等候在一旁，见凌初下了马车，这才带着她往锦绣玉珍作坊里走去。 二皇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宁楚翊终于回来了，没好气地道，“宁大人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让本皇子好等。” 第187章 面对二皇子的怒火，宁楚翊面不改色吩咐卫风，“派人护送二皇子回宫。” “是，大人。” 卫风立刻走到二皇子身边，“二皇子，请。” 他早就对上蹿下跳的二皇子不耐烦了，总是仗着安贵妃的宠爱，对他们大人指手画脚。 二皇子没理会卫风，阴着脸对宁楚翊道，“本皇子用不着你派人护送，离酉时可就剩两个时辰了，宁大人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的乌纱帽吧。” 宁楚翊知道二皇子之所以跑锦绣玉珍里来，为的就是亲眼看到他丢了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如今目的没达到，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宁楚翊没再理会他，询问了几句殷煞，得知他离开后，搜索的锦衣卫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凌姑娘，劳烦你帮忙测算一下。” 想到凌初的身体不好，宁楚翊转头吩咐卫风，“给凌姑娘看座。” 卫风知道今天的事还要靠凌初帮忙，立刻带着两个锦衣卫去搬了一桌一椅过来，请凌初坐落之后，又给她彻了一壶茶，甚至还拿了两碟点心过来摆在桌上。 二皇子不知凌初是什么人，见宁楚翊对她的待遇比自己一个皇子还好，气得脸色都黑了。原来这个杂种刚才外出，是去找这姑娘？ 长得倒是不错，只是也不知父皇若是知道那个杂种在办差时，还要让相好的姑娘陪在一旁，会是什么想法。 凌初并没有理会二皇子，她对皇家事没兴趣。她这身子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只想速战速决帮完宁楚翊，就回府养身子。 落座之后，凌初掏出铜钱和龟壳，“大人，请问需要测算什么？” 宁楚翊伸手一指旁边桌上摆的一堆玉器，“劳烦测算一下，看看这座作坊里，暗中是否藏着像这样的玉器。” 凌初轻轻颔首，立刻摆动龟壳和铜钱。 测算太费神，她只是做个样子，暗中却打开了系统。 然而看到系统虚拟屏幕的时候，凌初眉头皱了起来。 这扫描范围怎么突然缩小了？ 脑中转了一圈，凌初大约也明白了。 先前随着她攒的功德越来越多，身体也开始好转后，系统的扫描范围也在慢慢扩大。如今突然缩小，定是她身上的功德气运被抢，这才导致扫描的范围也大幅缩水。 “凌姑娘，可是卦象有什么问题？”见凌初皱着眉头盯着卦象不说话，卫风忍不住担忧。 尽管知道凌初能靠卦术寻找东西，但卫风担心的是那些玉器被人掉包后，但并没有藏在作坊里。 二皇子没想到宁楚翊找来的这姑娘竟然懂得卦术，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会倒是又放心了。 “宁大人，你的人已经搜了三天，这个作坊就差掘地三尺了，现在故弄玄虚，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没人理会二皇子的话，宁楚翊和那些锦衣卫都在等凌初的测算结果。 “宁大人，我需要根据各处的方位来配合测算，这样效果会更好些。不知大人可否给我安排一个人带路？” 系统的扫描范围缩小了，凌初只能分成几处来搜索。这个作坊是专门为皇室制作玉器的，让宁楚翊给她安排人带路，以免自己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 卫风刚打算自告奋勇给凌初带路，二皇子皱了皱眉头，忙暗中对一旁的龚坪使了一个眼色。 龚坪立刻却抢先一步道，“宁大人，我是作坊的副管事，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不如让我来为这位姑娘领路吧。” 不过是带路而已，宁楚翊并没有反对。 见凌初跟着龚坪走了，宁楚翊也带着卫风和其他锦衣卫跟了过去。 龚坪将凌初带到东边，指着一排屋子道，“平时那些师傅就是在此处制作玉器。” 凌初轻点头，走到那排屋子中间，拿出铜钱和龟壳测算，暗中打开了系统。 见凌初看着卦象，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卫风马上迫不及待开口，“凌姑娘，可是找到了？” 凌初轻轻一点头。 卫风立刻摩拳擦掌，“在哪间屋子？” 身子不好，凌初连话都不想多说，只抬手朝左边第四间屋子一指。 卫风兴奋的表情一愣，他记得那间屋子只有几张桌子，以及一堆废石头。 龚坪原本见凌初直指那间师傅们平常雕刻的屋子，心中咯噔了一下，但余光扫到那些锦衣卫皱着眉头，显然不大相信那姑娘的话，他的心慢慢又镇定了下去。 龚坪以为没人相信凌初的话，不料却听到那位指挥使大人冷声道，“搜。” 卫风立刻带着人进屋子，那些锦衣卫尽管知道凌初算卦寻物本事还不错，但也有人难免心中狐疑，这屋子除了几张桌椅，也就地上有些废石头，而且这屋子他们都搜了三次，并没有什么发现。 正狐疑间，却听那位凌姑娘道，“垫脚石。” 第157章 恭桶 垫脚石？ 一众护卫目光齐刷刷朝着屋子里摆放的几张桌椅看过去，果然看到其中一张桌子的四只脚都垫着一块石头。 宁楚翊朝卫风一挥手。 卫风立刻带着两个锦衣卫大步走过去，将那桌子搬开。 龚坪脸色一变，却并不敢上前阻拦。 桌子搬开后，卫风蹲下身子，将那四块垫脚石放在一起打量。 这几块垫脚石并非是普通的石头，上面都有切割的痕迹，一看就是翡翠原石，只不过是废料。 第188章 定是切割的师傅发现里面没有翡翠，于是顺手拿来垫桌子。 见卫风还在研究这几块石头的玄机，凌初只能提点道，“切开外皮。” 卫风眼睛一亮，抽出身上的长剑，对着其中一块垫脚石一挥。 随着一声脆响，一块外皮应声脱落。 瞬间惊呆了一众人。 谁也没想到这垫脚石被人做了手脚，里面被掏空后藏着玉佩。 负责搜索的锦衣卫面露惭愧，这屋子，他们搜了三轮，不管是那几张桌椅、墙壁、屋顶的横梁还是地面，他们都一寸寸存搜查过，却没有什么发现。 其实就连地上丢弃的那些翡翠原石，他们在检查地面是有否暗道的时候，也搬动过几次，只是却没人想到那垫桌子的石头里竟然还会藏着东西。 很快，另外三块垫脚石也被锦衣卫切开。 除了找到玉佩，发簪、耳珰、坠子那些小件的饰品，其中一块垫脚石里还藏着一把钥匙。 负责锦绣玉珍的掌管太监刘瑾，一大早被皇上召进宫问话，此时刚从宫里回来。 此时看到这把跟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钥匙，那白净无须的脸上一片青黑，“杂家还奇怪钥匙没丢，库房里的东西却会被调换了，原来竟然是有人偷偷配了库房的钥匙。” 刘太监此时恨不得将背后之人挫骨扬灰，锦绣玉珍是他负责掌管，如今出事，皇上对他大为不满，今天把他召进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虽然找到一些小饰品，但并非是被掉包的那一批。 原本凌初还想一处一处扫描，但见这作坊规模不小，生怕自己的身体无法长时间支撑，不得已还是用卦术测算了一下。 见凌初一来就有收获，那些锦衣卫对她信心大增。 但副管事龚坪的心却提了上去。 二皇子神色难看，先是恼怒地瞪了一眼龚坪，又给他使眼色。 龚坪敢怒不敢言，有意无意将凌初往后院带。 然而凌初并没有理会，脚步一转，往旁边一条小路走去。 龚坪额上青筋一跳，忙赔着笑脸上前道，“凌姑娘，那边只有一座茅房，不如我带你到后院去看看吧。” 凌初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还是继续往前走。 说话也是要费力气的，她现在这副身子的状态，半点都浪费不起。除非必要，实在是不想开口。 见她没有理会自己，龚坪心中急得不行，可却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位宁大人可是带着那些锦衣卫就跟在一旁。 人都跟着凌初走了，二皇子也只能黑着脸跟了过去。 二皇子虽然不知茅房那边有什么不妥，但他注意到龚坪的脸色不对。 眼珠转了转，二皇子转身对宁楚翊道，“宁大人，凌姑娘要去更衣，我们跟着过去不妥吧，倒不如留在此处等一等。” 宁楚翊脚步没停，只淡声道，“二皇子身份尊贵，茅房那等污秽之地，确实不适合去，你留在此处等着即可。” 见宁楚翊没有听他的，反而带着人跟着那凌姑娘越走越远，二皇子又气又无奈，只能一甩袖子继续跟了上去。 今天有他在，那个狗杂种别想保住头上的乌纱帽，二皇子扭头吩咐侍卫，“等会你们见机行事。” “是。”对于二皇子的命令，那些侍卫自然不敢反抗。 锦绣玉珍制的玉器，除了上供给皇上和后宫，有时候也要给一些皇室宗亲等人制作一些首饰摆件。 这些人的身份都异常尊贵，而茅房在世人眼中又是污秽之地，作坊为了避免做出来的玉器沾染上什么难闻的气味，把茅房建得远了些。 凌初身子本就虚弱，走了这么一会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汗。若不是时间紧，她还真想就地躺下不走了。 就在双腿开始打颤的时候，终于看到茅房了。 凌初迫不及待打开了系统。 “凌姑娘，可是要搜茅房？” “可茅房我们都搜过了，就连地面我们都快挖一丈深了，也没有什么发现。” 自从那次在户部尚书府的茅房挖出大笔银子，这些锦衣卫搜查的时候，就再也不敢放过茅房。 但这次在作坊的茅房，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龚坪面上虽然镇定，但其实心中是越来越不安，他总觉得那位凌姑娘有些邪门。 听到那些锦衣卫的议论，龚坪忙安慰自己要镇定，千万别露了什么马脚，让人看出不妥。 宁楚翊见凌初那脸色白得惊人，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若是撑不住，就歇一会。” 凌初正累得慌，朝他点点头。见旁边一块石头还算平整，忙走过去，也不顾是不是失礼，弯腰坐了下去。 那些锦衣卫虽然心中着急，但并不敢说什么。 凌初也知道时间紧，坐下后立刻对宁楚翊道，“恭桶。” 恭桶？ 有锦衣卫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见宁楚翊若有所思地朝茅房那边看过去，大家不由也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去。 茅房的左侧，确实摆着两个大恭桶。 负责搜茅房的锦衣卫不是没有看到那两个恭桶，但那恭桶里只有满满两大桶夜香，那些被掉包玉器总不能藏在夜香里吧？ 尽管宁楚翊也不认为那些玉器会藏在夜香里，但出于对凌初的信任，他还是吩咐身边的锦衣卫，“把夜香倒了，仔细搜查。” 第189章 二皇子一直在暗中关注着龚坪，见他的脸色白得像傀，忙暗中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又对宁楚翊道，“时辰已经不早了，父皇还在宫里等着，让我的护卫去搭一把手，速度也能快些。” 宁楚翊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二皇子的侍卫已经快步朝恭桶那边走过去…… 第158章 把那畜生给杀了 见二皇子的侍卫朝恭桶冲去，那些锦衣卫愣了一下，也跟着快步往那边追。 二皇子一直跟宁楚翊不对付，他今天会出现在作坊，最主要的目的是等着看宁楚翊的乌纱帽落地。 那些锦衣卫并不相信二皇子会那么好心，让护卫给他们帮忙。 大家直觉那恭桶不对劲。 二皇子的两个侍卫见锦衣卫追了过来，互相对视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侍卫脚下突然一滑，将同伴撞了一下。 被撞的侍卫慌乱间朝那两个大恭桶撞了过去。 砰砰！ 眼见那两个恭桶朝旁面的斜坡滚过去，那两个侍卫眼中闪过得逞的光芒。 斜坡底下正好是一个莲湖，只要那两个恭桶滚进湖里，他们就可以趁乱把恭桶里的东西藏到淤泥里。 “砸恭桶”，凌初一眼就看出两个侍卫的意图。 以宁楚翊的能力，自然也猜到了侍卫的目的，在凌初喊出砸恭桶的同时，扬声喊道，“殷煞。” 宁楚翊话刚落，殷煞犹如鬼魅一般突然闪现出来。 那两个侍卫脸色一变，再顾不上假装惊慌失措，轻功一提，打算抢在殷煞动手之前将恭桶推进湖里。 就在他们即将得逞的关头，半空中的殷煞手中的长剑一动。 一道闪着寒光的剑气瞬间朝着恭桶的方向直砍过去。 两个恭桶瞬间四分五裂。 那两个侍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殷煞，若不是打不过，这两个侍卫都想将他给砍了。他们差一点就能将恭桶推下湖了，却偏偏被这煞星给毁了。 殷煞斜睨了俩人一眼，没再理会，抱着长剑守在两个恭桶旁。 那些锦衣卫看到散落在斜坡上的玉器，脸上的神色实在是一言难尽。 谁能想到他们遍寻不着的东西，竟然被藏在恭桶的夹层里！ 刘公公看到这些被掉包的玉器，高兴得差点喜极而泣。东西找到，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脑袋会搬家了。 高兴过后，想起刚刚殷煞砍的那一剑，忙扑过去检查。 幸亏殷煞下手有分寸，那一剑虽然将两个恭桶砍得四分五裂，但里面藏着的玉器却没有伤到分毫。 玉器被找到，刘公公和一众锦衣卫都高兴不已，然而二皇子却恼怒得瞪了一眼那两个侍卫。 真是饭桶，区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若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二皇子更是恨不得将副管事龚坪给砍了，把玉器藏在恭桶这就是他说的万无一失的办法？ 龚坪心中现在是有苦难言。 锦绣玉珍是皇家作坊，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门口都有护卫守着，进出作坊的人，不管是谁都要搜身。 为了能将作坊里的玉器偷运出去，龚坪暗中找人定制了两个大恭桶，把玉器掉包之后，神不知鬼不觉藏在恭桶里的夹层里。 护卫检查的时候，只会对拉夜香的人搜身，但却不会检查那两桶夜香。 若不是拉夜香的老陈头突然病倒，这批玉器早就被他给偷偷运送出去了。 找到玉器，刘公公虽然高兴，但他知道若是不把背后之人找出来，这种事以后难保不会再次发生。 “到底是何人偷配了库房的钥匙？看在玉器全被找回的份上，若是坦白交代，杂家定然求皇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但若是瞒着不说，那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二皇子暗中给副管事使了个眼色。 龚坪立刻义愤填膺地道，“刘公公，这些玉器定然是被谢一刀调换，然后藏在恭桶里准备偷运出去。” 作坊大管事陈议皱着眉头，“不可能，谢一刀那人老实得很，怎么敢胆大包天调换玉器，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龚坪振振有词，“怎么不可能，你们不觉得那批以次充好的玉器，那上面的刀工跟谢一刀的很像吗？” 作坊里的师傅原本也觉得那些玉器不可能是谢一刀掉包的，可这会听了龚坪的话，心中不免狐疑起来。 那些以次充好的玉器，仔细看的话，那雕工确实跟谢一刀的相像。 龚坪一看那些师傅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开始怀疑谢一刀了，忙又加了一把火，“你们别忘了，谢一刀不但是我们作坊最厉害的雕刻师傅，而且他的刀工也是公认最快的。 肯定是他暗中雕了玉器，然后偷配了库房的钥匙，将大家雕的那一批玉器给调换了，然后藏在恭桶里。 刘公公，快点派人去将谢一刀抓回来，迟了可就晚了。前几天他说家里来信，老娘病重，要请假回家侍候。 如今看来定是他收到了什么风声，担心事发，这才找借口偷偷跑了。” 见龚坪说得煞有其事，刘公公也开始怀疑起来，莫非这事真是谢一刀做的？ 龚坪为自己的灵机一动得意不已，谢一刀已死，他把事情全部推到他身上，如今可是死无对证。 玉器找到，帮宁楚翊保住了官位，凌初也松了一口气。但她现在还不能回去，她可是奔着功德来的。 第190章 凌初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龚坪身上，这副管事不但印堂发黑，身上那股腐臭的尸气比卫风身上更浓。 抬手掐了一个诀，在双眼上一抹而过，开了阴阳眼。 眼前的景象一变，凌初看到一位浑身泥泞的傀魂，拿着一把刻刀，正疯狂地对着龚坪挥刀乱砍。 凌初摇头，对着那傀魂道，“你这样是砍不到他的，可需要我帮忙？” 若是她没猜错，这人估计就是那位谢一刀。 那傀魂忽然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话，动作一顿，惊愕看着凌初，“姑娘能看到我？”想到她刚才的话，那傀魂一脸激动，“姑娘，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凌初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我可是要收费的。” “姑娘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姑娘帮将龚坪那个畜生给杀了。” “帮你杀人不行，但我可以帮你揭穿他的罪行。” 虽然这姑娘不能帮他将龚坪给杀了，但只要将龚坪做的那些事揭穿，他也难逃一死。 那傀魂生怕不答应，眼前的姑娘万一不再帮自己，他上哪里再去找一个可以看得到且愿意帮他的人，忙不迭点头。 第159章 湖中的尸体 龚坪原本正得意于自己的机智，将事情都推到谢一刀身上，这会一脸莫名地看着凌初。 他原本就觉得凌初有些邪门，这会见她突然对着无人的空气自言自语，不知怎的，心底更是不安起来。 宁楚翊和卫风他们倒是不觉得奇怪，都猜到凌初定然是又看到了傀魂。 刘公公尽管不大相信掉包玉器的事是谢一刀做的，但听了龚坪的话，还是决定派人去将谢一刀给找回来。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作坊出了这么大的事，每一个人都要接受审问。 “来人，去谢一刀家里，将他给我带回来。” “且慢。”凌初突然开口阻拦。 刘公公尽管不认识凌初，但他已经听说这人是宁大人请过来的，那些玉器也是多亏了她才能找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凌初要阻拦他，但刘公公还是态度温和地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刘公公，谢一刀可不在老家。” “什么，谢一刀不在老家？这…莫非姑娘知道他在哪里？” 不同于刘公公的惊讶，龚坪忽然心底又不安起来。 原本作坊的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可自从这凌姑娘出现后，事情就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 凌初对刘公公点头，“我确实知道谢一刀在哪里。” 龚坪一脸狐疑地看着凌初，心中不停安慰自己，不要自乱了阵脚，这姑娘怎么可能知道谢一刀的下落。 刚安慰完自己，龚坪就看到那凌姑娘突然伸手朝斜坡下一指，“谢一刀就在那里。” 在场的人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一懵。 斜坡下哪里有谢一刀的身影？ 倒是宁楚翊对着斜坡下的莲湖若有所思。 刘公公没看到谢一刀，本能有些不悦，觉得凌初在胡说八道。 可他到底是在皇宫那个大染缸侵染了多年的人，看到湖中摇曳的莲叶，很快想到了什么。 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姑娘是说…谢一刀在那湖里？” 凌初点头，这刘公公还不算太笨。 “这，宁大人…”刘公公脸色越来越难看，锦绣玉珍在他的管理下，不但出现玉器被掉包的事，而且还出现了人命案。 他掌管的职位怕是要被撸了。 “来人，下莲湖去搜。”皇上将彻查作坊的事交给宁楚翊，如今知道有雕刻师傅出了事，他也没办法置之不理。 “且慢！”就在卫风准备带着人下湖搜索的时候，二皇子突然开口。 “凌姑娘，你跟谢一刀非亲非故，怎么知道他不在老家，反而说他在湖里？ 就算你没有胡说八道，但据我所知，你是第一次来锦绣玉珍吧，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 二皇子话刚落，那些锦衣卫齐刷刷看着他。 二皇子脸一黑，他怎么觉得那些锦衣卫的眼神是在说他孤陋寡闻？ 刚这样一想，就见那凌姑娘朝他手腕一翻，白皙的掌心中是几枚铜钱。 “我算的。” 二皇子眉头紧拧，终于明白她说的是用卦术算的。 “胡扯！姑娘莫非以为自己是神仙，靠着区区几枚铜板就能知过去，晓未来！” 凌初没再理会二皇子，是不是胡扯，很快就能知分晓。 “西南角。”那几个正准备下湖锦衣卫，知道凌初这是在告诉他们尸体的位置，忙道谢，“多谢姑娘。” 这湖里都是淤泥，搜起来可不容易，凌姑娘直接告诉他们具体的位置，可是帮他们省了不少工夫。 很快下湖的锦衣卫就有了发现，在淤泥里找到了谢一刀的尸体，将他抬上了岸。 龚坪心如雷鼓，压着慌乱，脚步不动声色地往外走。 凌初可是答应过要帮谢一刀揭穿龚坪的罪行，怎么可能让他逃走。 手一挥，小锤子朝着龚坪的后腿弯砸过去。 龚坪扑通一声，瞬间摔倒。 “凌姑娘，龚坪可是皇上任命的管事，你伤了他，耽误了作坊的事，你可担待得起？” 二皇子眼神冰冷，这姑娘屡次坏他的事，实在该死。 第191章 凌初直视着二皇子，“龚坪杀了谢一刀…” 龚坪脸色巨变，急声打断了凌初的话，“你胡说，我是冤枉的。我跟谢一刀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杀他！” “你利用谢一刀的家人威胁，逼他按照田师傅他们制作的玉器，用下等玉石仿制了一批。 趁刘公公喝醉时，拓印了他身上的库房钥匙，将田师傅他们制作的那批上等玉器给调换了，然后将谢一刀杀人灭口。 甚至为了斩草除根，还派人将谢一刀的家人都给杀了。” “你胡说，我没杀人，谢一刀不是我杀的。” “你做的事可不止这些，垫脚石里的那些玉器也是你逼着谢一刀帮你雕刻的。 还有，你偷偷将不少上等翡翠原石伪报成废料，然后藏在湖里，打算用恭桶夹带出去。” 龚坪原以为私下做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凌姑娘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惊得心神大乱。 “你血口喷人，我是冤枉的，你胡说八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凌初突然手一挥，小锤子朝着远处用翡翠废料堆成的假山砸过去。 一声巨响后，一块不起眼的废料顿时从假山上滚了下去。 “宁大人，那块翡翠原石里藏着谢一刀的遗书，还有账册。” 龚坪瞬间惊得脸色煞白。 二皇子脸色黑得滴墨，那谢一刀真是该死，竟然还偷偷做了账册。 刚想示意侍卫去把账册毁了，宁楚翊看了一眼殷煞。 殷煞身子一闪，已经先一步将遗书和账册拿到了手。 谢一刀将龚坪拿他家人威胁逼他伪造玉器的事，都写在遗书上，账册上记的是龚坪贪墨、虚报、伪造的玉器。 “宁大人，龚坪伪报的上等原石被他藏在湖中央那片莲花底下。” “卫风。” 收到宁楚翊的指示，卫风立刻带着人下湖。 没多久就挖了二三十块大大小小的翡翠原石出来。 事情全部败落，龚坪面如死灰，下意识朝二皇子看过去，想要乞求他救自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坏了他的大事，怎么还敢有脸求救。 二皇子朝旁边的侍卫递了一个眼色。 那侍卫点头，突然冲出去，在众人反应过来前，手起刀落… 第160章 死不瞑目 二皇子的侍卫一剑将龚坪抹了脖子。 龚坪哪里想到二皇子见事情败露，就将他给灭了口，双手捂着脖子死不瞑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众人都惊呆了。 二皇子却漫不经心地道，“父王对龚坪信任有加，委任他为作坊的副管事，谁知他却辜负父皇的信任，不但贪墨玉石，暗中将玉器调换，甚至还将谢一刀杀害。 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本就该死，我让人将他杀了，也免得让他留下来气坏了父皇。” 龚坪的傀魂呆呆地站在一旁，犹自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看到自己的尸体倒在血泊了，他疯了一样冲过去，想要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成功。 再听到二皇子那一番话，肠子都悔青了。他为二皇子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不但被他灭口，死后还要担着不忠不义的骂名。 龚坪气得傀眼发红，看到一旁的凌初，疯了一样朝她冲过去。 若不是这个该死的凌姑娘，他做的那些事就不会暴露，被调换的玉器查不出来，等皇上将刘公公和陈议处置了，他以后就是作坊的大管事了。 既然这人坏了他的事，他定要将对方给杀了。 龚坪怒气冲冲朝凌初冲过来，誓要找她报仇雪恨，不想却被她一菩提鞭打得差点魂飞魄散。 龚坪活着时，谢一刀接触不到他，没法报仇，如今见他死了，立刻拿着刻刀朝他扑了过去。 谢一刀恨龚坪将他和家人都灭了口，龚坪则恨谢一刀死后还要将自己拖下地狱，俩人扭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一开始，龚坪仗着年轻把谢一刀揍了几拳，但他刚被凌初那一菩提鞭打得不轻，再加上谢一刀手中还有刻刀，没几下就处于下风了。 其他人没有阴阳眼，看不到俩个傀魂在打架，不过却感觉周边的空气都阴嗖嗖的，卫风和那些锦衣卫大约猜到此地不干净，忙往远处退去。 俩人都是傀魂，谢一刀没办法再将龚坪杀死，只能用刻刀将对他进行折磨。 那血腥的场面，实在是辣眼睛。 掉包的玉器被找到，没能将宁楚翊从指挥使一职拉下马，二皇子阴冷地瞪了一眼凌初，这才忍着怒火带着人离开作坊。 二皇子眼中的杀意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凌初注意到了。 这位二皇子不是什么善茬，被他惦念上可不是什么好事，看来得给他找点事做。 趁他还没走远，凌初手中的菩提鞭一甩，将龚坪从谢一刀的手中卷走，朝着二皇子的后背甩过去。 龚坪正被谢一刀折磨得生不如死，突然发现自己被卷走，可还没等反应过来，又发现砸到了二皇子的身上。 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想起刚才被侍卫抹的的那一刀，恨意一下子涌起来。以前他敬畏二皇子的身份，从不敢对他有什么不满。 可如今他都已经死了，心中再没有顾忌，双手死死地缠上了二皇子的脖子。 第192章 二皇子正走得好好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只是却被身边的护卫扶住了。 凌初惋惜地看了一眼二皇子远去的背影，可惜没摔一个大马趴。 龚坪的傀魂缠上二皇子，虽然没法将他给杀了，但时间长了，就会影响他的运道。以后二皇子做事再不会像以前那么顺风顺水。 见凌初一直盯着二皇子的背影，宁楚翊眉头拧了起来，“二皇子不是什么善茬，今天的事，他估计记恨上你了，以后出入要多加小心。” 顿了顿，宁楚翊又道，“说到底，是我考虑不周，将你卷了进来。我给你安排两个护卫吧，也免得二皇子暗中使什么手段。” 凌初摇头，“不必，我有自保的手段。”她知道宁楚翊定是也注意到二皇子临走前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了。 宁楚翊见她拒绝，不好再多说什么，但心中却决定以后让殷煞多留心她的安危，以免遭了二皇子的毒手。 “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帮忙，这是给你的酬金。”宁楚翊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尽管缺钱，但凌初还是摇头拒绝了。系统为了救她，将人家宁楚翊的玉佩吸收了，她正头疼这事呢，怎么还能拿对方的钱。 卫风感激凌初帮他们及时找到掉包的玉器，见她不要酬金，忙劝道，“拿着吧，我们大人身家丰厚，不差这点酬金，你若是不拿，那可就太亏了。” 凌初抽了抽嘴角，见宁楚翊还是坚持要给她银票，想了想道，“这银票我不要，宁大人若是想要谢我，能不能让刘公公通融通融，我想在作坊买一块翡翠原石。” 翡翠原石？宁楚翊心中一动，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那块玉佩。 刘公公正好有事过来找宁楚翊，恰好听到了凌初这话，“凌姑娘想要买翡翠？” 刘公公一下子为难起来，他感激凌初帮他们找到了调换的玉器，但作坊里的翡翠都是要进贡的，并不能随意买卖。 凌初见刘公公神情为难，她也知道作坊里的翡翠不能买卖，但是她还是想要试一试。 “刘公公，不知可否将这几块料子卖给我？”凌初用脚踢了踢地面上三块灰扑扑，跟鸡蛋差不多大的翡翠料子。 这三块料子是她刚才砸藏在假山上的账册时，从那假山上面蹦下来的。 “嗨，原来姑娘是想要这几块小石头啊，尽管拿去，不用钱。”刘公公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凌初是想要买作坊里那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原石。 想到凌初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刘公公又觉得过意不去，“不瞒姑娘，这假山上堆的都是不要的废料，里面是没有翡翠的。” “无妨，这几块石头，我不过是用来练习雕刻的。”凌初自然知道假山上的都是被开过的废料，不过她用系统扫描账册的时候，发现其中里面有翡翠。 但并非三块都有，其中两块确确实实是废料，只有最小的那块里面含有翡翠。 应该是开翡翠的人从别的原石上切下来的边角料，以为里面并没有翡翠。 第161章 将凌姑娘给杀了 “原来姑娘是想练雕刻呀，这些都是废料，你想要多少尽管拿。”作坊里的翡翠原石他不能买卖，但是这些不要的废石，倒是可以随便他处置。 虽然刘公公要送给凌初，但凌初不好白拿。不过为了不让人怀疑，她也不敢多给，让夏至拿了二两银子给刘公公。 但刘公公死活不肯拿。 见刘公公和夏至为了二两银子推让半天，宁楚翊他们看得实在是无语。 宁楚翊虽然不知凌初为什么要买几块废料，但见她真心想要，只好帮她劝刘公公收下银子。 刘公公无奈，最后只收了五文钱。 “刘公公，玉器找到，皇上定会有赏赐。但我想找皇上讨要两块翡翠原石做赏赐，不知可否从作坊里选？公公放心，此事我会禀明皇上，不会让你为难。” 刘公公一听宁楚翊也想要翡翠原石，立刻笑容满面地道，“大人想要从我们作坊挑翡翠原石做赏赐，是我们作坊的荣幸。大人想要什么样的，尽管挑。” 以皇上对这位宁大人的看重，别说只是要两块翡翠原石做赏赐，宁大人就算是将整个作坊都要走，皇上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宁楚翊也没客气，“那就有劳公公了。” “大人客气了，还请随奴才到库房里挑选。” 凌初虽然也好奇宁楚翊会挑翡翠原石做赏赐，但作坊的库房是重地，倒不好跟着去看。 见他们走远了，谢一刀的傀魂才敢飘过来。 宁楚翊身上有一股气势让他心中敬畏，先前只敢默默站在远处看着。 谢一刀飘到凌初面前跪下就磕头，“多谢姑娘帮我揭穿了龚坪的罪行，姑娘大恩大德，在下只能来世再报了。” 凌初没拒绝，受了他的礼。看了一眼放在湖边的尸体，“你的尸体，可需要下葬？” 人死后都要入土归根，谢一刀自然也想，“要的要的，只是我想跟家人葬在一处。不知可否麻烦姑娘找人将我的尸体运回家乡？” 许是怕路途远，凌初会拒绝，谢一刀忙道，“我生前攒的月钱，是托田师傅帮我保管，劳烦姑娘去找他拿钱，再从义庄雇些人将我的尸体运回老家安葬即可。除去雇人和办后事的银钱，剩下的都给姑娘当谢礼。” 第193章 凌初本就是要助谢一刀的傀魂完成心愿，自然不会拒绝他。 谢一刀的尸体不能一直留在作坊，凌初当即让夏至去找田师傅拿了钱，又去义庄雇了几个人买了棺材寿衣等东西，将尸体收敛好，再运送走。 谢一刀对凌初千恩万谢，磕了好几个头。 凌初收到系统奖励的功德，终于将自己那蠢蠢欲动的灵魂安抚了些。 但这远远不够，她还得尽快想办法多攒些功德，才能维持住这具躯体的生机。 只是她今天刚苏醒，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她得先回府睡上一觉，再上街摆摊算卦。 凌初带着夏至出了作坊，刚上了马车，车窗就被敲响。 夏至撩开车帘，凌初一眼看到宁楚翊站在车旁。 刚想开口问他是否有事，就见他递了两块石头给自己。 “不是要翡翠原石么，拿好，这是给你的酬金。” 凌初没想到他找刘公公要这翡翠，竟然是为了给她，忙摇头道，“不必了，大人刚才已经帮我从作坊买了三块。” 系统吸收了他那块玉佩，凌初原本不想再提这事，生怕这位宁大人万一问起那玉佩为什么会消失，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再说，来之前，我已经拿了大人的玉佩当酬金。这两块翡翠，我不能再要，还请大人拿回去吧。” 宁楚翊看了一眼她手中那三块料子，嫌弃道，“你那三块破石头，赶紧丢了吧。玉佩和这两块翡翠，都是给你的酬金。” 许是不想再听她拒绝，宁楚翊将那两块翡翠直接放到马车里，转头吩咐殷煞，“送凌姑娘回去。” 凌初还没开口拒绝，宁楚翊已经带着人策马走了。 见她皱着眉头，不知该拿那两块翡翠怎么办，向来少言寡语的殷煞难得开了口，“姑娘不必为难，大人既然给你，你就安心收着。不过是两块破石头，我家大人不缺钱。再说，这点东西跟我家大人的官位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凌初心中苦笑，虽说她是帮了宁楚翊，但这酬金也确实贵重了些。系统为了护住她的性命，耗费了不少能量，这些翡翠虽然不多，但多少也能有些用处。 她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受了宁大人的好意，以后再想办法报答。 殷煞见凌初收了翡翠，这才架着马车将她送回去。 凌初很快就在车厢里睡了过去，夏至和刘香菊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 俩人都害怕她又会一睡不醒。 二皇子从作坊离开后，直奔京都最有名的酒楼，仙客来。 灌了一壶酒后，二皇子心中越想越气，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临到头却功亏一篑。没能将宁楚翊那个杂种从指挥使的职位拉下马，实在是不甘心。 若不是那个凌姑娘，他也不会失败。 二皇子对守着一旁的侍卫道，“你们去将那个凌姑娘给杀了。” 敢坏他的大事，这种人死不足惜。 凌初正沉沉昏睡，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打斗声，她心知不对劲，忙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一支利箭穿过车厢，直朝她射过来。 夏至和刘香菊同时朝凌初扑过去，想要将她护住。 凌初心中一惊，忙一手一个，将两个丫鬟压下去。 那支利箭堪堪擦着她的发髻，从车厢另一边射了出去。 殷煞正在马车外跟人打斗，许是察觉到了车厢里的动静，忙扬声问，“凌姑娘，可还好？” “我没事……”凌初话刚落，就看到另一支利箭又射破车厢，朝自己飞过来。 心中怒火一下子蹭蹭蹭往上涨。 意念一动，将小锤子和大铲从系统里召唤了出来。 “叮！” 大铲刚冒出来了，立刻将那支利箭挡下。 箭支被定住，大铲朝一旁移开，小锤子忽然冲上来，对着那支箭大力一击。 利箭立刻带着破空声朝着原路飞了回去，眨眼间，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第162章 反杀 紧跟着大铲飞出车厢，绕着马车快速旋转起来，以防再有箭支射过来。 而小锤子飞出马车后，立刻朝着最近的一个蒙面人的膝盖狠狠砸过去。 随着惨叫声，那蒙面人捂着腿倒了下去。 小锤子砸倒一个蒙面人后，立刻改道，飞快朝正在围攻殷煞的五个人冲过去。 对着膝盖处，一锤一个，一锤一个。 不过几个呼吸间，小锤子绕了一圈，在蒙面人反应过来前，就将他们通通都砸倒了。 现场立刻响起一片哀嚎声！ 殷煞举着剑，惊诧得差点回不过神来。 原本以他的武功对付五个蒙面人，还得费一番功夫，那神出鬼没的小锤子竟然一下子就将他们收拾了。 看那膝盖的凹陷程度，还有那刺破耳膜的一片惨嚎声，不出意外，那五人的腿怕是都废了。 那小锤子砸倒黑衣人后，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殷煞在心中告诫自己，以后可要记得万万不能对这小锤子大意。 别看它看起来小小巧巧的，那威力就连他都不敢小觑。 有小锤子盯着，殷煞不怕那五个蒙面人还敢动手， 想起刚才的暗箭，忙抬脚顺着方向走过去，很快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额头上插着一支箭。 第194章 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那双眼还死死地瞪着！ 殷煞抽了抽嘴角，看来这黑衣人被自己射出去的箭支杀死，真是死都死不瞑目啊。 原本他还以为凌姑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看这出手快狠准的程度，倒是小瞧她了。 殷煞伸手将黑衣人脸上的面巾拉下来。 这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在二皇子身边见过此人。 跟他心中猜测的一样，也就二皇子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干得出当街刺杀的事。 而此时凌初正对着朝自己冲过来的阴魂冷笑，这人额头上的那支箭，想来就是刺杀她，却被小锤子击飞的那支。 哼，这人生前要杀她，死后还不知悔改。 不会做人，那就让她好好教教他怎么做傀！ 在黑衣人冲过来的同时，凌初手中的菩提鞭一挥，对着他狠狠抽过去。 这侍卫刚死，根本就不知道这鞭子的厉害。 直到感受到灵魂都在颤抖燃烧的痛苦，他心中才开始后悔。 然而已经晚了！ 趁着他还在哀嚎，凌初又一鞭子抽过去。 这侍卫生前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没想到做了傀反而知道了。 踏马的，真是太疼了！ 原来他以前不是不怕疼，而是还没遇到真正能让他疼的人！ 眼见凌初又举起了手中的鞭子，这傀魂吓得肝胆具颤。在鞭子挥下来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转身就逃。 那把大铲立刻停下旋转，朝黑衣人追了过去。 宽大的铲背对着黑衣人的后背狠狠一拍！ 那黑衣人的傀魂顿时如断线的风筝，飞出去老远。 啪的一声砸到地上。 昏死过去。 大铲嗖的一下飞过去，一个俯冲，将那傀魂铲起来。 紧接着掉头，带着那傀魂飞回马车前！ 砰的一声，丢到凌初面前。 那傀魂一声惨叫，刚疼醒过来，又被痛晕过去。 晕过去之前，那傀魂才知道，原来人做了傀后，虽然不会再死，但不代表不会疼啊！ 他到底是瞎了哪只狗眼，才会死后也以为这凌姑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这踏马的原来是比殷煞那个杀神更恐怖的女魔头啊！ 真是后悔也晚了。 凌初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傀魂，拿出一个容器，将他封起来。 殷煞虽然看不到傀魂，但感受到身边的阴风阵阵，又见凌初拿出容器，将什么东西封了起来，他大概也能猜到几分。 那一瞬间，他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惧意。 看来以后万万不可得罪这位凌姑娘，否则怕是死了都不能投胎。 在刺杀开始的时候，周边的百姓都被吓跑了，这会见那些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这才大着胆子围过来，指指点点。 而这边的动静，也终于引来巡城官兵的注意。 远远看到巡城官往这边赶过来时，凌初就将小锤子和大铲收了回去，留下殷煞应付那些官兵。 凌初白着脸，反身进入马车里，强撑的那口气一泄，脑海里一阵眩晕。 夏至和刘香菊俩人忙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一盏水，凌初拿出一丸药就着水，一口咽了下去。 原本见有人当街闹事，巡城官带着人黑着脸匆匆赶过来，刚想开口训斥，不过看到一身煞气的殷煞，那巡城官非但不敢呵斥，还得点头哈腰赔着笑脸上前打招呼。 别说殷煞还穿着锦衣卫制服，就算没穿，那群巡城官都不会错认他那张脸。 一共来了六个刺客，虽然只杀了一个，但另外五人的腿都废了，以后想要重新站起来，机会渺茫。 那些刺客都是二皇子派过来的，殷煞不好私自处置，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的经过，就把那五个刺客，以及那具尸体交给了巡城官。 那些刺客带着蒙面巾，那群官兵不知道他们是二皇子的人，一路骂骂咧咧将人拖去大理寺。 事情办砸了不说，如今还被废了腿，那五个刺客根本就不敢说出自己是二皇子的侍卫。 只能咬着牙忍着腿上的剧痛，以及那些官兵的骂骂咧咧，一路被拖去大理寺。 他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束手就擒了，原本以为六个人，来杀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不过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就算看到驾车的是殷煞，他们也没放在心上。 殷煞武功高强是没错，但他们六个人的身手加起来也不逊色。 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打算杀了殷煞，只要让五个人缠住他，让最后一个同伴去杀那凌姑娘，也不过是十拿九稳的事。 谁知就偏偏就阴沟里翻了船！ 那几个刺客都觉得那凌姑娘实在是太邪门了，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将他们六个武功高强的人干翻。 真是见鬼了，一定是昨天喝多了，他们宿醉还没醒，否则他们这么多武功高强人怎么会败给一个弱质女流！ 第163章 三夫人腿断了 那些刺客现在想起来，不止觉得那凌姑娘邪门，就连那把小锤子和大铲，也一样诡异的很。 那把小锤子明明看起来脆弱得他们用一个小指头就能摁断，可离谱的是，以他们的身手，竟然避不开它的攻击。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二皇子让他们去杀那凌姑娘，如今没成功，他们还被废了腿抓去大理寺。 第195章 以他们对二皇子的了解，非但不会救他们出去，说不定还盼着他们早点死了，以免将他给供出来，坏了他在皇上和朝臣心目中的形象。 殷煞见那些巡城官兵将那些刺客押走了，这才走向马车。 想到那把神奇的大铲和小锤子，殷煞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凌姑娘，你那大铲和小锤子实在是厉害，你明明不会武功，到底是如何让那小锤子将那些刺客都给废了的？” “没什么，不过是用了一点小法术而已。” 凌初尽管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并非如此。 那大铲和小锤子当然厉害了，它们可是系统吞了她五百多万翡翠玉石之后，补偿给她的。 先前不想引人注意，一直被她放在空间里，今天还是第一次使用。 这大铲有什么功能，她还没彻底摸清楚。 也是今天她才发现，这大铲不但可以用来保护自己，而且还可以用来对付傀魂。 那小锤子别看着不堪一击，其实它的打砸能力非常强，她平时用来砸东西的时候，连一成威力都没使出来。 以后若是再遇到谁来刺杀她，倒是可以让小锤子将对方砸死，再让大铲挖个坑埋了，还不用她动手，多省事。 就是使用的费用有点高。 她刚刚可是把从假山上砸下来那块翡翠吸收了，才能控制它们。 别看那废料只有鸡蛋大，但里面的翡翠却是中等品质。 殷煞见凌初说得轻描淡写，也没多想，毕竟他可是听他们大人说过，凌姑娘的师傅玄一真人，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人。 就连皇上都想请他当国师，只不过被他拒绝了。 玄一真人法术高强，凌姑娘作为他的徒弟，自然本事不差。 殷煞马车驾得稳，凌初很快又在马车里沉睡了下去。 等到了门口，两个丫鬟才将她叫醒，扶她进去。 刚进府，迎面碰上三夫人。 “哟，大姑娘不是病重昏迷不醒么，我还没见过哪个病得快死的人，刚醒就能四处乱跑。 你这病，说昏就昏，说好就好，还真是随意得很哪。” 凌初冷冷地看了一眼，“三婶，二婶今天是不是依然不能开口说话？ 看来凌家的祖宗还真是不喜长舌妇，我劝三婶还是多注意着些，以免也招来祖宗的惩罚！” 凌初眼神冰冷，她可是听丫鬟说了，在她昏倒后，三夫人跑她院子，当着那些大夫的面指责她装病。 现在又当着她的面上窜下跳，实在是让她厌烦不已。看来跟二夫人一样，不吃点亏，还以为她是软柿子，可以随便她拿捏。 三夫人还不知道凌初已经没了耐心，还在黑着脸训斥，“我好歹是你三婶，你一个后辈如此目无尊长，竟然讽刺我是长舌妇…” 凌初借着衣袖的遮挡，右手掐了一个诀，朝三夫人一弹。 啪！ 一股大力传来，三夫人头朝右一偏，紧接着才感受到脸上的疼痛。 懵了一瞬，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甩了一巴掌，牙齿都差点被扇掉了。 闻着嘴里的血腥味，三夫人捂着脸颊，眼神四下打量。 刚刚那一巴掌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她虽然怀疑是凌初动的手，但又觉得不可能。 毕竟那灾星离她还有好几步远呢。 凌初压了压唇边的笑意，惊呼道，“三婶，你怎么被人扇了一巴掌，莫非跟二婶一样，也是被凌家的祖宗给惩罚了？” 三夫人本就心中不安，这会听到她的话，更是恐惧。 她该不会跟二夫人一样，也会变成口不能言的哑巴吧？ 凌初见她不敢再开口，转身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感受到后背传来一股怨毒的视线，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定然是三夫人正在咒骂她。 凌初冷笑，看来刚才那一巴掌还是打得太轻了。 右手再掐一个诀，朝后一弹。 三夫人对着凌初的背影一边咒骂，一边准备回院子敷一下脸。 谁知脚刚一动，突然身子一歪，不及反应就摔了一个狗吃屎。 嘴巴磕到地上，鲜血一下子冒出来，三夫人感觉门牙都晃动。 然而这些痛都比不上膝盖的十分之一。 摔下去的时候，左膝盖恰好砸到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三夫人痛得撕心裂肺，也不知这腿是不是要废了。 听到三夫人的惨叫，凌初脚步没停，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 刘香菊有些不安，“姑娘，我们就这样丢下三夫人走了，会不会连累你挨骂？” “不必理会，正好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省得整天跟二夫人一样上窜下跳。” 三夫人那膝盖摔得可不轻，没三五个月，别想再走路。以后若是还记不住教训，再到她面前来蹦哒，就让三房的人滚出凌府。 凌初回了院子，喝了养身药后，想起被夺走的那些功德气运就气得不轻。 自穿越过来后，辛辛苦苦赚银子攒功德，好不容易才把这条小命保住，谁知就这么被夺了。 她不知背后动手的人是谁，原本怀疑是这府里的人，可又被推翻了。 她知道凌府的人因刑克的命格对她不喜，或许私底下恨不得她早点死了。 可凌府除了她，其他人都不懂玄术，就算有抢她功德气运的心，也没那份本事。 第196章 背后动手之人，必定是同样懂得玄术之人。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不曾得罪过其他同行，怎么就被人盯上了呢。 凌初躺在床上转辗反侧，却始终没有头绪，想报仇都不知从何处着手。 可背后之人若是找不出来，她就算攒再多功德，还是会被人夺走。 没头绪，凌初只好花五百两从系统兑换了一张反噬符。 反噬符她会制，只是太耗神了，她不舍得浪费自己少得可怜的精力。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看上了系统反噬符的双倍叠加的功能。 第164章 老傀上身 凌初从系统给自己兑换了一张反噬符，觉得还是不够保险。干脆咬破自己的食指，用鲜血，根据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施展了两个法术。 一个护身，另一个反噬。 以后背后之人若是再敢抢夺她的功德气运，定然遭到反噬，非死即伤。 强撑着施展完法术，稍微放心了些，凌初再支撑不住，在床上昏睡过去。 夏至和秋菊见她迟迟不起，悄悄进卧房查看了好几次，见她睡得还算安稳，既想让她多睡一会，可又怕她一睡不醒。 两个丫鬟越等越心焦，幸好快到巳时，凌初终于醒了过来。 尽管睡了这么长时间，可凌初那脸色还是极差。身体本就没有恢复，昨天做的法，又实在是太耗费心神。 洗漱完用了些膳食，凌初决定再去摆摊。 功德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她若是不努力想办法，这条小命支撑不了几天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两个丫鬟担心她的身体，见劝不动，于是跟着她一起去摆摊。 到了御街，刚摆好桌椅，一位神情憔悴的妇人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 凌初定睛一看，这不是家里厨房经常走水的那位妇人吗？ 她没理会对方，淡定在椅子上坐下来。 那妇人见她态度冷淡，心中不满，可却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扯着笑脸道，“仙姑，你可算是又来摆摊了，我可是等了你好几天。” 凌初没说完，只轻轻嗯了一声。 妇人笑容僵了一会，抬手从钱袋里摸出几串铜钱，赔着笑脸递过去，“仙姑，上次找您算卦，我当时手头紧，卦金只给了你二十文，我把剩下的钱给您送过来了。” 凌初没拒绝，把那些铜钱交给刘香菊收好。 妇人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那些铜钱，看得她心中肉痛不已，可却又不敢说什么。 见凌初收了钱，还是没理会她，妇人心中恼怒，可想到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又不得不逼着自己把火气压下去。 再次赔着笑脸道，“仙姑，我家的灶房又走水了三次，前天烧了半堵墙不说，还把家里的柴房也烧了大半。” 凌初眉头一皱，“这不应该啊，这才几天，你家的灶房又烧了三次，还越烧越大？我上次让你把灶房的门封了，重新改一道门，再建一堵墙将茅房挡住，你是不是没做？” 妇人见她一开口就全说中了，涨红着脸色道，“我这不是见这样搞，实在是太麻烦了，想着也许以后小心些，以后慢慢就没事了，所以没按照仙姑的指点去做。” 凌初实在是无语，见妇人印堂有些发黑，身上还带了些煞气，叹气问，“你是不是还在灶房做了其它什么事？” 妇人脸色变了变，神情犹豫，想说又不说。 凌初心中不耐，“我见你身上似乎有些不妥，你若是不说清楚，万一再出了什么事，可别怪到我身上来。” 妇人一惊，“我身上有不妥？不能吧，我也没做什么事呀。我只是在游方道士手中买了一块阴阳八卦镜放在灶房里。那道士说，挂了镜子，就可以化解我家中的煞气，不用做其它改建。” “你把八卦镜挂在灶房里面？那你家灶房走水，还真不冤。” 妇人又惊又怒，“原来我家灶房走水，是那八卦镜害的吗？那死道士竟然是个骗子，下回若是再让我看到，定然将他大卸八块。” “八卦镜没有问题，但并不是什么煞气八卦镜都能化解。人家道士没让你把镜子放在灶房里头吧？” 妇人脸色讪然，“这倒没有，那道士让我放在灶房外。但我想着，放在外面风吹日晒雨淋的，容易坏，所以把它放到灶房里头。” 凌初差点气笑，“你家那灶房建得本就不对，你还把八卦镜放里头，这非但不会化解，还会聚煞。没把你家全烧光，已经算运气好了。” 妇人神色懊丧，“不瞒仙姑，我已经后悔了，若是早点听了你的话，我家孙子也不会被那大火吓得胡言乱语了。仙姑，我若是按照你上次说的，重新改建灶房，不知可还能化解煞气？” 凌初叹气，“这不好说，你把八卦镜挂在灶房里，也不知还有没有带来其它不妥，我得到你家中去看看才知道。” 妇人大喜，“那太好了，事不宜迟，仙姑，我这就带你去吧？” 凌初点头，让两个丫鬟收拾好东西，坐上马车，跟着妇人的指引，到了她家。 刚走到妇人家的大门口，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嘶哑的童音，“老子终于如愿以偿了，哈哈哈，好久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以后我要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老赵头，如今这里是我家，以后可不许你再放火烧我家灶房，否则就给我滚出去。” 第197章 凌初眉头紧蹙，这声音怎么让她觉得如此怪异？ 听声音，明明是孩童的声音，可说的话却又让人觉得是一位男人。 见她神色不对，妇人有些担忧，忙解释道，“这是我家的孙子，前天那场大火将他吓到了，这两天偶尔会说些胡话，还请仙姑别介意。” 被大火吓得说胡话？可她听那孩子说话，怎么觉得不大像？ 凌初心中狐疑，可没见到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随意点了点头。 妇人见她没生气，暗中松了一口气，忙推开虚掩的大门。 刚踏进院子里，凌初就看到一个大约五岁的男童，正大大咧咧的坐在院子，一手拿着一只大鸡腿在啃，另一只手端着一只大海碗。 听到动静，那孩子转头看过来。 看到那孩子，凌初神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这孩子身上不对劲！ 妇人看到孩子，叹了一口气，“大宝，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里，你娘呢？” 那孩子神情不耐，嘶哑着声音道，“出去买菜了。” “怎么又去买菜，昨天买的才不是还有么。”妇人边走边说，突然抽了抽鼻子，气急败坏地朝孙子冲过去，“你才五岁，怎么能偷喝你爷爷的酒，也不怕把自己给喝坏了。” 那孩子嘴唇无声嘟囔，死老太婆，管得真多。 凌初神色一冷，抬手掐诀开了阴阳眼。 她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傀紧紧地附身在妇人孙子的身上…… 第165章 饿死傀 “你还小，不能喝酒。”妇人一边唠叨，一边从孙子手中将那个大海碗一把夺过来，转身就走屋子走去。 凌初立刻上前，掏出一张驱傀符，走过去，“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动手？” 妇人刚走没几步，听到凌初声音冰冷的话语，一脸惊愕转回头，这道姑让她的孙子滚？ 原本那孩子看到穿着道袍的凌初，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会听了她的话，眼神落在她手中的符纸上，目光转了转。 立刻哭嚎着朝妇人冲过去，“奶，我不要滚，这是我家，我不要滚。” 妇人见他哭得伤心，忙哄道，“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这是我们家，不会让你滚的，放心，啊。” 那孩子眼里精光一闪，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伸手朝凌初一指，“我不喜欢她，让她滚出去，不准来我们家……” 生怕凌初生气，妇人忙赔笑，“仙姑，这是我家孙子杨大宝……” 凌初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胡大娘，我知道这是你孙子，但他却被傀魂上了身。” 凌初这话刚出，那孩子阴森森地瞪了她一眼，不过胡大娘并没有发现。 胡大娘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院子外匆匆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响起她儿媳妇黄氏的声音，“大宝，大宝，咋的哭这么伤心？” “啊，娘回来了？” 胡大娘顾不上理会儿媳妇，而是急声问凌初，“仙姑，你刚刚说什么？” 凌初知道胡大娘听清了她刚才的话，只是不敢相信，“你孙子被傀上了身。” “娘，这是哪里来的道姑，竟然跑我们家来招摇撞骗。”黄氏怒冲冲走过来，朝着凌初怒喝，“赶紧走，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胡大娘见孙子和儿媳妇都要赶凌初走，急得不行，“黄氏，你闭嘴。” 黄氏惊愕看着胡大娘，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她骂，“娘……” “事情没搞清楚，你急什么。” “可是……” 胡大娘不耐烦地再次打断她，“这家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等把事情搞清楚了，你再决定要不要赶人。” 黄氏心中不满，可到底顾忌她是婆婆，只好闭了嘴，恼怒地瞪着凌初。 胡大娘转头朝凌初赔罪，“我这儿媳妇年轻不会说话，还请仙姑别跟她一般见识。仙姑，我孙子……他，他真的……” 凌初知道这事令人难以置信，但还是点头道，“是真的。” 胡大娘惊疑不定地看向躲在儿媳身后的孙子，原本她不相信，可想到这两天孙子确实是说话跟以往不同，难道真被脏东西缠上了？ 看到婆婆狐疑的眼神，黄氏又气又怒，“娘，大宝不过是被大火吓到了，过几天就好，哪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凌初实在是无语，“你家孩子变化这么大，你们还不愿意相信？不如你问问他，家里的事可都能说得出来。” 黄氏还在犹豫，胡大娘却已经迫不及待道，“大宝，你爹叫什么名字？” 杨大宝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来。 黄氏眉头皱了起来，“大宝，不急，你是不是忘记了，慢慢想。” 黄氏还不愿意相信，胡大娘的心却已经沉了下去，“大宝，可还记得你娘叫什么？” 见杨大宝还是说不出来，黄氏不由急了，“大宝，快说啊，你明明早就记得爹娘的名字，快点说。” “娘，我……我被大火吓得忘记了。” 凌初实在是懒得再听那老傀狡辩，对黄氏和胡大娘道，“让开，免得等会动手伤了你们。” 黄氏还是不愿意相信，却被胡大娘一把拉开了。 要不是这几天，胡大娘特意找人打听了凌初的事，她或许还跟儿媳一样，以为孙子是被大火吓到了。 可如今越想越狐疑，孙子以前喜欢吃甜食，可自从大火后，甜食碰都不碰。却喜欢吃平时不爱的大鱼大肉，今天还甚至还偷喝烧酒。 第198章 孙子说话的声音不对，如今看来也不是被烟熏的。 凌初眼神冰冷，“我再问你一次，自己滚还是让我动手？” 黄氏和胡大娘都退到一旁，没人护着，可那老傀并没有什么惧怕。 反正已经被拆穿，那老傀也懒得再装了，“我劝你这道姑少管闲事，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傀魂煞气大，凌初原本想着自己身体弱，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可见他显然没有主动离开的打算，扬手准备将符纸甩过去。 那傀魂许是感受到那符纸不同寻常，突然嗖得一下，转身就想逃。 只是没想到才跑了几步，就被凌初抛出来的绳子捆住了。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赶紧滚，若不然定让你后悔莫及。”若不是顾忌强行动手，会让那傀魂伤了杨大宝的灵魂，凌初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 见杨大宝被捆住，凌初手中还拿着一条鞭子，胡大娘和黄氏担心伤了孩子，想提醒她小心，可又怕贸然开口，会打扰到她，不得不将担忧压在心底。 那傀魂猜到凌初的顾忌，昂着头道，“我就不离开，你能耐我何！” 不愿意，那就只能强行动手了。 凌初手中的菩提鞭狠狠一甩过去，趁那傀魂吓了一跳的时候，左手的驱鬼符飞快贴到杨大宝的额头上。 那傀魂发现自己上当了，心中恼怒，在被驱鬼符弹开的时候，竟然还想要伸手将杨大宝的灵魂一起扯离开他的身体。 凌初早就防着他要使坏，手中的菩提鞭飞快朝他拉着杨大宝的那支手臂抽了过去。 那傀魂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杨大宝，凌初忙将一张安魂符贴到杨大宝身上。 趁那傀魂还在哀嚎，凌初转身又拿着菩提鞭走过去。 “我错了，仙姑饶命，仙姑饶命……”菩提鞭的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傀魂吓得扑通跪下求饶。 “说吧，你是哪里的孤魂野鬼，为何要上杨大宝的身？” 那傀魂顾忌凌初手中的菩提鞭，老老实实道，“仙姑，我没有坏心。我是隔壁赵家村的，生前病重，吃不下东西，活活饿死了。我只是想借杨大宝的身体，吃点东西，做饿死鬼太难受了。” 第166章 要杀了他们 那老傀姓赵，名来福，别看他胡子拉碴看着又瘦又老，但其实不过三十多岁， 生前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有点好东西都不舍得吃，总想着等以后有钱了，定然要天天大鱼大肉吃个够。 谁知还没等到有钱，就因病重吃不下东西，活活饿死了。 生前越是吃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惦念。 可逢年过节亲人烧的那点香火供品，根本让他吃不饱。 赵老傀于是四处飘荡想要找点吃的，无意中被胡大娘家的煞气吸引了过来。 见她家的日子还不错，虽然不能天天大鱼大肉，但每天多少也能沾点荤腥。 赵老傀就没舍得离开，总喜欢待在胡大娘家的灶房里，就算吃不到那些东西，闻一闻香气也是好的。 看到胡大娘的孙子吃得白白胖胖，赵老傀又羡慕又嫉妒。 胡大娘家的灶房走水的时候，杨大宝被吓着了，有些呆呆傻傻的。 赵老傀无意中发现他的魂魄沉睡了过去，而他竟然可以接触到他的身体。 当再次闻到黄氏为儿子做的吃食，赵老傀一时没忍住腹中饥饿，于是想着借他的身体，准备好好享受一番那让他垂涎欲滴的吃食。 原本赵老傀打算吃完就离开杨大宝的身体，只是没想到不管他怎么吃，总感觉还是吃不饱。 他想着或许是自己饿得太久的缘故，于是打算再吃一顿再离开。 可人的贪念一起，就难以抑制。 做傀其实也一样。 赵老傀是越吃就越不想离开，正打算干脆以后就这样霸占着杨大宝的身体，代替他活下去的时候，没想到胡大娘竟然请了一位道姑到家里来。 凌初一脸无语的看着赵老傀，“你就为了一口吃的，所以才想要霸占着杨大宝的身体？” 胡大娘和儿媳看不到傀魂，见凌初对着无人的空气自言自语，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一直往头顶上涌。 赵老傀哭丧着脸点头，“仙姑，你不知道，挨饿的滋味真的是太难受了。” 凌初点头，忽然伸手朝院子中一棵枣树一指，“那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躲在枣树后的傀魂瞬间一惊，他还以为自己藏得紧，那道姑没发现呢。 许是害怕也被凌初抓了，那傀魂嗖地一下穿过墙，快速飘走了。 凌初看了一眼，没有去追。 赵老傀还没处理完，杨大宝还晕着，她总不能丢下胡大娘家的事去追那傀魂， 赵老傀脸上也是意外，“仙姑，原来你知道树后有人，啊不，有傀？” 凌初扫他一眼，“我进来时候，你俩不是正在说话？” 赵老傀一脸沮丧，原来这仙姑刚一进来就发现他们两只傀魂了。 “说吧，刚刚那傀是何人，他怎么会也出现在胡大娘家？”凌初发现刚才飘走的那只傀魂，身上除了煞气，还有一股浓浓的怨气， “我只知道他叫赵一山，跟我同村，不过生前跟他来往不多。我来胡大娘家的时候，发现他对黄氏和杨大宝似乎挺痛恨，想要杀了他们。 第199章 好在他碰不到他们俩，那天的大火，应该就是他引起的。” 凌初眉头皱了起来，“按说傀魂一般接触不到人间的东西，他是怎么做到放火烧了灶房的？” 赵老傀摇头，“具体我不知道，但起火的时候，我看到赵一山从灶房里出来，而当时胡大娘家并没有其他人在家，若不是赵一山放的火，还能有谁？” 这赵一山也不知跟胡大娘家有什么仇怨。 凌初转头问胡大娘和黄氏，“你们可认识一个叫赵一山的男人？” 胡大娘摇头，“没听说过此人。” 倒是黄氏眉头皱了起来。 凌初见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干脆将赵老傀说的事直接道出，让她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说。 “你是不是跟那赵一山有什么仇怨？据上你家孩子身的赵来福说，那赵一山原本想要杀了你和你家孩子，幸好他接触不到你，才没成功。那天的大火，大约是他引起的。” 黄氏一脸吃惊，“那赵一山要杀我和我家大宝？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你认识那赵来福和赵一山？” 胡大娘听到家里有两个傀魂已经够吃惊了，没想到儿媳竟然还认识。莫非这儿媳曾瞒着他们做了什么对不住人家的事，这才引来那两只傀魂寻仇？ 黄氏见婆婆脸色沉了下去，生怕引起什么误会，忙解释道，“那赵来福我并不认识，不过赵一山，我曾经见过两次。 我娘家村那边有个姑娘叫黄冬云，我记得她嫁的男人就叫赵一山。不过我跟他们夫妻俩并不熟，那赵一山我也只在黄冬云出嫁和回门那天见过。 自从我出嫁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夫妻两个了。我回娘家时，曾听我娘提过两句，说那黄冬云生了一个闺女和儿子，日子过得还不错，她儿子还跟我家大宝同名呢。 我跟那黄冬云和赵一山都不大熟，更别说有什么仇怨了，那赵一山怎么可能要杀我和我家大宝呢？” 生怕凌初和胡大娘不信，黄氏甚至还发起了誓。 凌初见她不像说谎，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算了，先把黄大娘家的事处理完先，赵老傀可还在一旁呢。 见凌初拿出一个容器，要将自己收走，赵老傀突然扑通跪了下去，朝她哀求起来，“仙姑，你是要把我交给阎王爷吗？能不能求求你，让我做一个饱死傀，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 凌初动作一顿，倒没拒绝这要求，满足赵老傀的愿望，她也能获得功德。 不过赵来福是傀魂，凌初自然不可能带他去下馆子。让夏至拿了些铜钱给胡大娘，从她家里头买了一些吃食给他。 凌初在那些吃食上头做了点法术，赵来福吃进肚中，不会再有饥饿感。 赵来福激动得抹起了眼泪，他以后再也不用做饿死鬼了。 这事处理完，凌初才去将胡大娘家的灶房和茅房对冲的煞气除了，又指点她找人来改建。为防赵一山再来搞事，她还给胡大娘留了几张辟邪符。 胡大娘已经知道有些便宜是不能贪的，没敢有什么不满，满脸笑容奉上银子，恭恭敬敬将凌初送出门。 夏至驾着马车走到半路，一个妇人满脸惊恐朝着马车冲了过来…… 第167章 那傀还活着 夏至正好好地驾着马车，见那妇人跟不要命一样冲过来，吓得赶紧勒停了缰绳。 “仙姑，仙姑…”，凌初正在马车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有妇人的声音正在大喊大叫。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想要命了么，若不是我及时拉住马，你今天不死也得残了。” 凌初刚睁开眼，就听到夏至不满的呵斥声，以及妇人的赔罪声。 刘香菊刚拉开车帘，外面的妇人听到动静，立马快步冲过来，又惊又喜地喊道，“仙姑，我正想要去找你，没想到路上就遇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凌初记得这妇人找她算过卦，她家里的猪圈底下埋着死人。 目光在对方惊恐不安的脸上一扫，“孙大娘，你家这是又出事了吧？” 孙氏拼命点头，声音带着颤抖，“仙姑，我…我家的鸡又死了。” “怎么死的？” 孙氏目光惊恐，“仙姑，我家有…有…有傀。我家的鸡…被扭了脖子。 仙姑，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 凌初叹气，“怎么帮？我上次就提醒过，让你早点把猪圈给拆了，再买些香烛供品好好给那死者赔罪。 这事是你们不对在先，你们如果不愿意照我说的去做，你找我去也没用。” 孙氏原本想要拆猪圈的，只是她儿子不相信底下埋着尸体，不同意拆。 想起今天家里发生了的事，孙氏已经后悔了，“我都听仙姑的，回去就把猪圈给拆了。 能不能求仙姑帮我将那脏东西给收了？” 【叮！】 【检测到请求任务！】 【请宿主务必完成任务，赚取功德，维持生机。】 凌初收起系统，让孙氏跟着坐上马车给夏至指路。 一刻钟后，孙氏远远指着村尾一座砖瓦房子道，“那就是我家…” 话刚落，孙氏忽然脸色一变，“我家怎么走水了？” 凌初循声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股浓烟正往半空升腾。 夏至赶着马车一路急奔过去，孙氏急得不行，马车刚停下，她就急匆匆跳下去，顾不上招呼凌初，深一脚浅一脚往自家院子冲过去。 第200章 凌初下了马车，带着两个丫鬟跟在后面。 起火的位置，看情形是孙大娘家房子后面那一块。 没走多远，就看到不少老人孩子正在围观起火的地方，那些青壮汉子正急匆匆拿着盆盆桶桶在打水救火。 只不过效果不大。 起火的屋子看来是柴房，里头堆着不少柴禾。 凌初可以施法念咒祈雨，但她并没有动手。 一来她精力有限，不想浪费，二来火势太多，这柴房已经快烧完了，这火救不救意义都不大。 柴房跟孙大娘家的房子是分开的，火势并不会蔓延过去。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凌初闻到这附近有一股腐朽的尸气，若她没猜错，刚刚这里有阴魂出现过。 “咯咯咯…”正当凌初目光四下寻找那阴魂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群鸡的惊慌叫声。 “坏了，我的鸡。”孙氏白着脸，抬脚就朝一旁的鸡舍跑去，可几步后，想起早先被扭了脖子的那两只鸡，她不由停下了脚步。 转头忐忑不安朝凌初看过来，“仙姑…” 凌初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抬脚走了过去，“走吧，我跟你过去看看。” 有些妇人听到那不同寻常的鸡叫声，本就觉得奇怪，再看到孙氏带着一个道姑朝旁边的鸡舍走去，好奇之下，也纷纷跟了过去。 鸡舍离得不远，就在柴房旁边，透过栏栅，一眼就看到十几只大大小小的鸡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正扑腾着翅膀，四处乱窜惊叫。 而地面上，一动也不动地躺着五六只浑身血糊糊的小鸡，看情形是刚死的。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娘一拍大腿，惊呼起来，“哎呦，孙蓉啊，你家的鸡这是被黄鼠狼给咬了吧？” “我们这地有黄鼠狼吗，我咋没听说过呀。” 孙氏白着脸，心中苦笑，若是黄鼠狼她也不至于如此害怕了。 正当越来越多的妇人跟过来的时候，突然有一只小母鸡像是被人一把捏住了脖子，提溜到了半空中。 那小母鸡脖子被紧紧抓着，翅膀和双脚在半空中死命扑腾了几下，就被人咔嚓一声扭断了脖子，砰地一声，扔到了孙氏的脚下。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有胆小的妇人和小孩子当即被吓得尖叫起来。 栅栏里的鸡更是惊叫声一片。 眼看又一只小母鸡被捏着脖子提溜到了半空中，凌初抬手掐指，在双眼上一抹。 看到半空中正一脸煞气捏着小母鸡的傀魂，凌初眉头紧皱。 这不是躲在胡大娘家枣树后的那位只傀吗？ 眼看那傀又要扭断鸡脖子，凌初扬声道，“赵一山，你已经杀了那么多鸡，还不快停手。” 赵一山满脸阴森森地瞪过来，“这些畜生在我的埋身之地又吃又拉，我杀了它们正好。” “早前孙大娘家的那些家禽，都是你杀的吧？还有柴房那边大火，也是你放的火？” “没错，谁让他们把鸡舍猪圈都建在我的墓地上。” “孙大娘一家并不知道你的尸体埋在此地，就算他们有错，可你杀了那么多家禽，又放火烧了她家的柴房，你也该消气了。 你把那鸡放了吧，孙大娘已经同意把鸡舍和猪圈都拆了，你以后不必再担心自己的墓地会被弄脏。” 这赵一山身上不但有一股煞气，还混杂着浓浓的怨气，以凌初现在的身子，对付起来太麻烦，若是能口头劝服，最好不过。 未免赵一山以为她在说谎，凌初特意转头对孙氏道，“你家把鸡舍猪圈建在赵一山的墓地上，确实是你们不对，还是赶紧找人来拆了吧。” 孙氏一脸懵，“仙姑，你说谁的墓地？赵一山？” 凌初见她脸色不对，奇怪道，“是赵一山，有什么不对吗？” 孙氏的儿子大樘刚救完火，匆匆赶过来，正好听到凌初这话，当即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人家赵一山可是活得好好的，我就知道你这道姑是在招摇撞骗。” 凌初挑眉，孙氏儿子这是在说，那傀还活着？ 第168章 被媳妇杀死的 见赵大樘不像说谎，凌初不由侧头问孙氏，“孙大娘，赵一山还活着？” “对，我没听说赵一山死了呀，他家就在旁边，他若是死了，我不可能不知道。” “你这道姑，怕是搞错了吧？我昨天还听赵一山的媳妇说，赵一山运了一批货去南边，至今还没回来呢。” “赵一山若是死了，他家定然会办丧事，我们这些左邻右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赵一山明明已经成了傀。 左邻右舍竟然毫不知情。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凌初抬头问还捏着鸡脖子飘在半空中的那只傀，“你是叫赵一山？可还记得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你是怎么死的？” 那傀阴沉着脸，“我就是赵一山，我……” 凌初正等着听下文，谁知那赵一山突然表情狰狞地瞪着柴房那边的方向。 这是看到了什么，怎么身上的煞气一下子暴涨起来？ 凌初正疑惑着，却见赵一山嗖地一下朝柴房那边飞了过去。 柴房那头正有三个妇人一脸八卦地朝这边走过来，看样子是听到孙大娘家这边的动静，过来看热闹的。 后头还蹦蹦跳跳跟着三男两女五个小孩子。 第201章 赵一山的傀魂带着满身怨气，朝着走在左侧的那位花衣妇人扑过去，张着双手就想掐上她的脖子。 凌初刚想动手阻拦，却看到赵一山还没碰到那妇人的身体，就被一股大力弹开了。 看来那妇人身上带着驱邪避傀的东西。 凌初原以为赵一山碰不到那妇人，只能罢手。 谁知他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怨恨地瞪了一眼那妇人后，突然朝后面几个孩童冲了过去，一把将其中最小的那位男童，一把提溜着飘到了半空中。 那孩子懵了一瞬，一边挣扎，一边放声大哭。 “大宝，大宝……”听到孩子哭喊声，花衣妇人惊叫着冲过去。 可那孩子被提溜在半空，妇人根本就够不着。 赵一山一脸怨恨地瞪着她，愤怒吼叫，“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们通通给我陪葬……” 可他的话，花衣妇人并没有听到，只惊惶地喊着大家帮她把孩子救下来。 在场的人看不到傀魂，见那孩子竟然诡异地飘在半空中，一下子呼啦啦围了过去。 孙大娘惊得连她家的鸡都顾不上了，“仙姑，我怎么看着那赵大宝像是被人抓上去的，是不是那……那脏东西抓的他？你能不能将他救下来。” 凌初拧着眉头叹气，这赵一山到底要做什么，这是非逼着她动手吗？ 总不能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出事。 尽管围观的人想将那孩子救下来，可赵一山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反而把那孩子提溜得更高了。 众人束手无策，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了，他们怎么觉得赵大宝像是被人给抓上去的？ 莫非有傀？ 正惊疑不定间，发现孙氏带着一位道姑走了过来。 凌初拎着菩提鞭，跟着孙氏挤到人前，“赵一山，将孩子放下来，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都可以帮你……” 凌初话没说完，赵一山神情激动地一手指着花衣妇人，“我要那贱人死，是她害死我的，我要她给我陪葬。” “是这妇人杀了你？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先放他下来吧。” “这个杂种也得死。” 劝了好一会，赵一山死活不愿意将那孩子放下来。 凌初想动手，可见赵一山的手一直抓着孩子的后脖颈，又有顾忌。 他身上的煞气已经化为实质，凌初担心动手的话，会刺激他不顾一切将那孩子的脖子给扭了。 凌初皱眉问花衣妇人，“是你杀了赵一山？” 花衣妇人原本正着急地看着半空中的孩子，听到凌初的话，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惊慌。 发现凌初正看着自己，那妇人马上一脸恼怒呵斥，“你这道姑在胡说八道什么，赶紧让开，我要救孩子。” 孙氏皱眉拉了一下凌初的衣袖，“仙姑，你是不是搞错了，黄冬云怎么可能会杀了赵一山。” 旁边一位妇人皱眉不满道，“这哪里来的道姑，净在这里胡说八道。黄冬云怎么会杀了自己丈夫，再说人家赵一山可还好好地活着。” 凌初诧异，原来那位花衣妇人就是赵一山的媳妇，黄冬云？ 赵一山竟然是被自己的媳妇杀死的？ 凌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指着半空的那孩子问，“孙大娘，那孩子是黄冬云的儿子吗？” 有妇人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谁不知道赵大宝是黄冬云和赵一山的儿子。” 凌初眉头拧了起来，都说虎毒不食子。 若赵一山是被他妻子黄冬云害死的，赵一山想要她偿命不奇怪，可他怎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夏至见这妇人总打断自家姑娘的话，不由怒了，“我们又不是你们赵家村人，不知道那孩子的身份，有什么奇怪的。” 那圆脸妇人一噎，夏至这话没法反驳。 黄冬云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凌初，不知她到底怎么知道赵一山已经死了。恐慌让她想离开此地，可孩子没救下来，她想走也走不了。 “行了，救人要紧。你这道姑倒是赶紧施法，将孩子救下来啊。” 凌初没理会催促她的那个男子，而是对孙氏道，“孙大娘，把你家的鸡舍猪圈拆了，把赵一山的尸体挖出来吧。” 她不知道黄冬云到底是如何瞒过所有人将赵一山给杀了，既然没人相信赵一山已经死了，只能先把他的尸体挖出来。 原本孙氏家的人并不相信鸡舍和猪圈底下埋着人，可家里却一再出事，他们此刻已经不想再留着鸡舍和猪圈了。 正想招呼左邻右舍帮着搭一把手，将鸡舍和猪圈给拆了， 黄冬云却对着大家抹起眼泪，“求求你们了，能不能先帮我将孩子救下来？” 有人见赵大宝还在挣扎，心中不忍，“道姑，救人要紧，还是先将孩子救下来吧。” 凌初知道黄冬云救孩子的心是真的，但她更想阻拦挖大家尸体。 她干脆把大铲和小锤子从系统中召唤了出来…… 第169章 只剩一副森森白骨 在场的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凌初，等她出手把赵大宝救下来。 没人发现鸡舍的上空出现了一把大铲和小锤子。 黄冬云见凌初站着不动，就是不出手救人，心中暗恼，可脸上却是委屈，“仙姑，为什么不救人，是要先收银子吗？” 第202章 凌初淡淡看了一眼黄氏，没说话，却抬手一挥！ 小锤子立刻朝着鸡舍的房顶砸过去。 砰！ 巨响传来，众人吓了一跳。 齐刷刷转头，就看到孙氏家的鸡舍破了一个大洞。 看到破了大洞的鸡舍，黄冬云眼皮狠狠一跳。 飞快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仙姑，我给银子，可以先帮我将儿子救下来吗？” “你这道姑，还真是见钱眼开！” 凌初扫了一眼银子，抬手又是一挥。 啪！ 大铲飞过去，对着猪圈狠狠一拍。 那墙瞬间塌了一大片。 恐惧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头顶，黄氏赶紧又掏出一张银票，砰地一声跪在凌初面前，“仙姑你法术那么高，求求你，先救救我儿子吧，再拖下去他就要没命了。” 凌初没理会她，转头看了一眼赵一山，也不知是不是看到大铲和小锤子，心中有顾忌，他这会倒没抓着赵大宝的脖子，而是抓着他的肩膀部位。 而赵大宝许是小孩子心性，最初的恐慌过后，发现没了危险，这会还一脸好奇地盯着大铲和小锤子。 其他人也发现赵大宝好像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下不来。再加上终于发现这道姑法术不一般，这会倒是没敢再开口说什么。 凌初见赵大宝没有危险，心中松了松，控制着小锤子和大铲，左砸一锤，右挥一铲。 一阵乒乒乓乓响后，鸡舍和猪圈已经被夷为平地。 黄氏惊得头晕目眩。 她下意识拔腿就想跑，可看到孩子还在空中，又狠不下心。 黄氏心中祈祷那道姑拆了鸡舍和猪圈就会停下手。 她用力一咬舌尖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拼命安慰自己，那赵一山都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说不定只剩下一堆骨头，谁能认得出来就是他。 就算被挖出来又如何，只要她一口咬定丈夫运货去南边还没回来，这道姑也不能拿她如何。 抱着这份侥幸，黄氏没有离开。 鸡舍和猪圈拆完，凌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是控制着大铲，三两下把拆下来的砖石泥块铲到一旁。 然后打开系统，扫描到赵一山尸体的具体位置，然后准备开挖。 系统补偿的这把大铲，不但大，而且异常锋利。 赵一山的尸体被埋得并不是很深，凌初控制着大铲，没几下就挖到了。 看到自家的地块果然埋着尸体，胡大娘一家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过其实也不怪他们没发现赵一山的尸体，毕竟这块地离胡大娘家的房子还有一段距离。 原先这边的地是村中的，胡大娘一家是半年前才来这里建的房子，当初建房子打地基的时候，并没有挖到这里。 后来虽然在这边建了柴房、鸡舍和猪圈，但因为不是给人住的，建得比较随意，并没有往下打多深的地基。 所以一直没发现底下还埋着死人。 看到泥土里露出来白骨，黄氏心中一喜。 那颗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的紧张没了，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弱。 凌初控制着大铲，把尸体周边的泥土都铲开后，才停下手。 赵一山的尸骨没有棺材下葬，只是被人挖了一个坑，随意埋在地里。 一年多过去，如今只剩一副森森的白骨。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认得出来这是谁。 但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声，“赵江海来了。” 一个将近四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赵一山的傀魂一看到这男人，不由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赵江海是他大哥。 原来是有人跑赵江海家里告诉他，他二弟赵一山被人害死了。 原本赵江海并不相信，可见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想起赵一山过了约定的时间，却迟迟不见归来，担忧之下，还是决定过来看一个究竟。 赵江海看到挖出来的是一副白骨，一时犯难起来，这根本分辨不出是谁。 不过他很快想起来，他二弟左手食指戴着一枚玉扳指。 尽管看到白骨心中有些犯怵，但赵江海还是大着胆子去翻那尸骨的左手。 看到他的动作，黄冬云腿一软，她怎么忘记那枚玉扳指了。 三两下把尸骨左手上的泥土弄开，看到那枚熟悉的扳指，赵江海失声痛哭，“二弟…” 刚哭了几声，突然想起报信的人说赵一山是被他媳妇害死的，赵江海转头就想质问黄冬云。 却见黄氏踉跄着扑到尸骨旁痛哭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当家的，你怎么狠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见黄冬云哭得如此凄惨，赵江海那质问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他知道二弟一直挺喜欢这个黄氏，黄氏不可能会杀了他。 “黄冬云，你丈夫赵一山是怎么死的？” 黄氏心中不安，她不知这道姑怎么会知道赵一山已经死了，而且还知道他的埋身之地。 “我…我不知当家的怎么突然死了，他明明是运了一批货去南边卖啊。” “当家的，你怎么如此狠心丢下我们，你让我以后跟两个孩子怎么活下去啊…” 见黄氏哭得如此伤心，凌初讽刺一笑，若不是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怕是跟赵江海一样，都相信了她的鬼话。 第203章 “赵江海，你把尸骨翻转过来检查一下。” 虽然不知道姑这话是何意，但赵江海还是把尸骨翻了过来。 一眼看到插在骨头上的匕首，赵江海心中一寒，他二弟果然是被人杀害的。 黄氏心中一紧，当初慌乱之下，怎么忘记这东西了。 赵江海发现匕首上似乎刻着字，凑近一看，咬牙切齿道，“赵丁财…” 此时人群外刚好有一男子匆匆走过来，骤然听到赵江海咬牙切齿的话，脸色一变，立即悄悄掉头离开。 赵一山的傀魂嗖地一下，朝那男子扑了过去… 第170章 这傀头顶着一片草原 人群外那位长相斯文的男子刚过来，听到赵江海带着恨意的话，猜到事情有变，立即想要趁着还没人发现他的到来，悄悄掉头离开。 赵一山的傀魂发现男子，立即带着满身怨气朝他扑过去。 可却还没碰到男子的身体，就被一股无形的气体弹开了。 赵一山狼狈地摔到地上。 他手中抓着的赵大宝也跟着哎哟一声，摔到了地面上，疼得立即哇哇大哭起来。 赵大宝的哭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黄冬云转头看到儿子掉到了地上，再看到她的赵大哥恰好就在一旁，惊喜让她顾不上多想就脱口而出，“财哥，快救儿子啊。” 赵丁财原本正想要悄然离开，突然听到孩子熟悉的哭声，下意识停下脚步。只是还没等他再有别的动作，就听到黄冬云那话。 顿时惊慌失措地朝还跪在尸骨旁边的黄冬云瞪过去，那眼神在质问她是不是疯了。 看到他的眼神，黄冬云才意识到着急之下自己说了什么。 赵江海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黄冬云，他听到了什么，这个弟媳竟然对赵丁财喊财哥？而且，让他救儿子？ 救谁的儿子？ 黄冬云看到众人狐疑的眼神，心中顿时一个咯噔，可看到赵大宝躺在地上哇哇大哭，让她顾不上多想，忙从地上爬起来，朝她儿子冲过去。 而黄冬云的那一声财哥和儿子，更是让赵一山恨得发狂，见她想要冲过来救赵大宝，立即嗖地飘过去，一把抓住赵大宝的胳膊，把他提溜起来。 黄冬云正跑一半，见儿子又往半空升了上去，着急之下，想也没想就朝赵丁财吼，“快救儿子啊。” 赵丁财也发现赵大宝像是被人给抓着往空中飞去，下意识就想上去将他抢回来，可黄冬云的话以及大家越来越狐疑的眼神，就像两把钉子，把他的双脚重重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赵丁财想救儿子，可却不敢，着急、担忧、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急得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黄冬云好不容易跑了过来，可赵大宝已经再次被赵一山给提溜到了半空。 赵江海原本以为黄冬云是担忧赵大宝的安危，着急之下喊错了，可黄冬云连续两次让赵丁财救儿子，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大。 见赵一山的傀魂怨恨之下，掐上了赵大宝的脖子，凌初趁他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忙将一张定身符悄然甩到了他的身上。 再用菩提鞭卷住赵大宝，将他救了下来。 赵一山动弹不得，双眼怨恨地瞪着凌初。 凌初没有理会，她救赵大宝，是因为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但她并不会因此就让杀人的黄氏和赵丁财继续逍遥法外。 而凌初也总算知道赵一山为什么要对赵大宝下手了，“黄氏，你刚刚说什么，你让赵丁财救谁的儿子？” 在场的人，目光在赵丁财和黄冬云身上来回打转，这黄氏竟然对赵丁财喊得那么亲热，还让他救儿子。 这俩人莫非暗中有一腿？ 赵丁财不知道这道姑是什么身份，暗中瞪了一眼就转开了头，却不动声色地示意黄氏别乱说话。 听到凌初的质问，黄氏慌乱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暗恨这死道姑多管闲事。 “我不过是心急孩子，一时没有注意罢了。” “是吗，你对着一个外人喊得那么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孩子的亲爹，你们才是一家人呢。” 黄氏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那帕子抹了一把眼泪，“你这道姑到底安的什么心，明明有法术，却偏偏那么狠心不愿意救孩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赵丁财阴沉着脸瞪着凌初，“还请这位道姑注意自己的言行，女子的名声何等重要，你怎能如此随意揣测。 我跟黄氏之间清清白白的，她不过是担心孩子的安危，一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行罢了。 道姑又何必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呢。” 呵，好一个清清白白。 别说凌初不信，就连赵江海都怀疑上了。 沉着脸冷声质问黄氏，“我问你，大宝是谁的孩子？还有，二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黄氏心中慌乱，可脸上却是一脸委屈，“大哥，你什么意思，大宝当然是我跟一山的孩子啊。至于他是怎么死的，这我真不知道，当初他明明跟我说，他要运一批货到南边去卖，我哪里知道他是在骗我。” 为了不让赵江海继续追问，黄氏抹了一把泪，柔柔弱弱朝他哭道，“大哥，你知道我跟一山从来没红个脸，也没吵过架的。” 赵江海并没有被黄氏转移注意力，冷冷地盯着黄氏，“那你告诉我，这把匕首是怎么回事？” 第204章 他怀疑这弟妹跟赵丁财那个狗东西有染，二弟说不定就是发现了这俩人的奸情，才被他们给杀了。 “大哥，我真不知道。我以为一山还在南边呢，怎么知道他竟然出事了。呜呜呜，当家的你好狠心啊，孩子们还那么小，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见黄氏说不了两句，又开始哭哭啼啼，赵江海黑着脸转头，“赵丁财，你个狗杂种，竟然杀了我二弟，走，你跟我去见官……” “赵江海，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没杀过你二弟。” “你还敢抵赖，这匕首上刻着你的名字，你以为我眼瞎啊！” “刻了名字也不代表匕首就是我的，一定是杀了赵一山的那个人，故意陷害我的。” 赵丁财无比后悔，当初慌乱间怎么就忘记这把匕首了，但他更恼黄氏，他没想到她给自己的匕首竟然还刻了名字。 黄氏也懊恼不已，她当初心血来潮，买匕首的时候，特意让工匠刻了名字，为的是让赵丁财能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对他的心意。 她送匕首的那晚，赵丁财看了一眼就随手放在一旁，然后俩人开始颠鸾倒凤。谁知就那么巧，被提前回来的赵一山撞了一个正着。 打斗间，赵丁财抓起匕首就捅过去，想到此，黄氏忽然脸色一白。 糟了，她怎么把发簪也忘记了。 第171章 第171 三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 真是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黄氏正在心里拼命祈求老天爷，千万别让人发现自己那支发髻。 偏偏此时就响起了那个道姑的声音。 “赵江海，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顺着道姑手指的位置，大家很快发现尸骨右侧脖颈骨插着什么东西。 赵江海用手扒拉了几下，很快发现是一支黄色的发簪。 赵江海一眼就认出了这支发簪是二弟送给黄氏的。虽然这发簪是铜制的，但是上面镀了一层金。 他妻子曾经看到黄氏戴了这发簪，心中羡慕，回家后埋怨他是木头，没有二弟会疼媳妇。 赵江海为了安抚妻子，只好也买了一枚差不多款式的发簪。 赵江海的心寒得像冰块，他二弟对黄氏掏心掏肺，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攒钱给她买首饰。 可黄氏竟然用这发簪将他二弟给杀了。 看到这发簪，黄氏心慌得厉害，见赵江海脸色阴沉，忙硬着头皮道，“大哥，你别误会，一山运送货物去南边之前，我把这簪子给了他。一来想着给他当个念想，二是万一他手头不便，还可以把这发簪卖了，换成银子来花用。” 凌初都差点被黄氏的厚脸皮给气笑了。 “赵江海，你家二弟说，黄氏自从嫁给他之后，一直就非常精心照顾他，让你千万不要误会了她。” 赵江海拧着眉头，一脸疑惑，道姑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初没解释，只是道，“赵一山让我转告你，若是你不明白，到他家里头去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黄氏一开始不明白那道姑为什么忽然帮自己说话，这可会听到她让赵江海到家里头去，心底一下子不安起来。 赵江海尽管还不明白凌初的意思，但他知道二弟的尸体是这道姑发现，也是她帮忙挖出来的。 他决定还是先到二弟家里头去看看。 黄氏并不想让赵江海到她家里头去，赵江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把将旁边的赵大宝拎了起来。 黄氏没想到赵江海竟然用她儿子来威胁，下意识就看向赵丁财。 然而赵丁财并没有理会，反而想要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 凌初早就防着他了，手一挥，小锤子就砸了过去。 赵丁财砰地一声跪到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赵江海冷笑了一声，把怀里的赵大宝粗鲁地塞给妻子冯氏。 大步上前，揪着赵丁财的衣领，一把将他粗暴地拉起来，押着他往赵一山家去。 赵丁财想要反抗，可他一副斯文长相，力气哪里敌得过人高马大的赵江海。 黄氏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扬起笑脸，想要从妯娌冯氏手中抱回赵大宝，可冯氏却没理会她。 用鼻腔哼了一声，抱着赵大宝转身就走了。 顾忌着儿子，黄氏唯有忍着不安，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孙氏家里，转到了不远处赵一山的家。 凌初见赵一山已经冷静下来，将他身上的定身符收了回去。 赵一山知道她是在帮自己，心中没了怨气，老老实实跟着一行人回到他自己的家。 站在大门前，赵一山既愤怒又伤心。 这房子是他辛辛苦苦攒的银子建的，可如今却进不去。 凌初一眼看出黄氏在自家房子贴了驱鬼辟邪符，难怪赵一山没法回家找她报仇。 手一挥，将符纸收了。 赵江海，“黄氏，把门打开。” 黄氏随便在衣袖摸了几下，一脸为难道，“大哥，钥匙……钥匙找不到了。”又拿帕子擦了擦脸，哀求道，“大哥，先将一山的尸骨安置了行吗……” 哐！ 突如其来一声大响打断了黄氏的话。 众人齐刷刷转头。 刚刚挂在门上的大锁没了。 凌初淡定收回小锤子，推门走了进去。 赵一山的傀魂已经在里面等着，见她进来，马上领着她往后院走。 第205章 “把这里挖开。”凌初指着墙角一片地。 黄氏白着脸，恐惧让她腿软。 几个邻居找来锄头，不过一会儿就挖开了。 看到底下埋着的一大堆药渣，赵江海黑着脸问黄氏，“这是什么？” 黄氏硬着头皮，“大哥，这是我平时养身子喝的药剩的药渣。” 凌初看了她一眼，凉凉道，“这是黄氏进门后，熬给赵一山补身子的药，但其实这是绝子药。” 众人都惊呆了，黄氏进门后一直骗赵一山喝绝子药？ 这么说，黄氏生的三个孩子，都不是赵一山的？ 黄氏白着脸朝凌初怒吼，“胡说，你别冤枉人。” “是不是冤枉人，随便找一个大夫验一下就知道了。噢，对了，还有几包药没用完，被你藏在杂物间的竹筐里。” 黄氏瞪着凌初的眼神既恐惧，还有浓浓的怨恨。 “贱人，死道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毁了我的人生，对你有什么好处！” 黄氏疯狂朝凌初扑过去，却被她一锤子给砸飞了。 “我陷害你？这绝子药，你是从百草阁买的。给你配药的那个姓冯的小伙计，跟赵丁财绸缎铺那个叫冯全的伙计，是一家人。 赵丁财身上穿的衣裳，还有鞋子，都是你一手做的，你卧室里还有两箱专门给他准备的衣裳鞋袜。 如何，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赵江海很快带着人，将杂物间的药包找了出来，又从黄氏的卧房拖了两个大木箱出来。 “大哥，你别听那道姑胡说，这些衣裳是我为一山准备的。” 冯氏呸了她一声，“你当我们是傻的，看不出这些衣裳鞋袜跟赵丁财身上穿的，针脚一模一样？而且二弟身材比他高，也比他胖一些，你还要如何狡辩。” 赵江海气得一掌扇到黄氏脸上，“我二弟对你掏心掏肺，你原来就是如此精心照顾他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把你沉塘都不为过。” “赵一山的遗愿是要休妻，让她带着三个孩子离开赵家。” 这倒不是凌初想要放过黄氏和赵丁财。 而是赵一山刚才求她帮忙施了一个小法术，他写了一封信，亲自送到赵丁财妻子佟氏面前。 让黄氏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他对黄氏掏心掏肺，黄氏却为赵丁财杀了他。 赵丁财的妻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就让他看看黄氏在她的手下如何受尽磋磨！ 第172章 这种人就该沉塘 “仙姑，我生前赚的钱财，都交给黄氏保管，但是大部分都被黄氏拿给赵丁财了。 能不能求仙姑帮我讨回来，我愿出一百两酬金。” 赵一山不杀黄氏，要休妻，但在那之前，他要先把钱财都讨要回来。 凌初正是急需银钱和功德的时候，自然没有拒绝赵一山的请求。 杀害赵一山的事情败露，黄氏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到突然峰回路转。 虽然休妻的名声不好听，但凭三个孩子以及赵丁财对她的喜爱，她不怕进不了赵丁财家的门。 黄氏简直是欣喜若狂，她终于可以嫁给赵丁财了。 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黄氏立刻就想要收拾细软，改嫁给赵丁财。 不料却被凌初一把给拦住了。 “慢着，这些东西你可不能带走。” 黄氏立刻怒了，“这些都是我的嫁妆，就算我被休了，嫁妆也该归还给我。” 赵江海的妻子冯氏朝她冷笑，“我呸，你有什么嫁妆，当年你嫁给二弟的时候，除了三两银子，就带了两身半新不旧的衣裳。” 赵江海也沉着脸道，“我二弟南来北往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可不能让你这个毒妇带走。” “黄氏，你害死了赵一山，怎么还有脸拿他的家财？” “我呸，这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沉塘才对，只是让她净身出户，太便宜她了。” “哼，没想到这黄氏平常一副柔柔弱弱循规蹈矩，都是装的，暗地里竟然如此不要脸，跟赵丁财那狗东西暗通款曲。” 听着这些讽刺的话语，黄氏脸色变换不停。 冯氏骂了几句，带着几个妇人，把黄氏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翻找了出来。 黄氏尽管心疼，但暗中却松了一口气，幸好值钱的东西她都藏了起来，等事情过后，她再偷偷回来拿走就是了。 看着冯氏翻找出来的几件首饰，以及几十两碎银，赵江海眉头大皱，“二弟的家财，绝不止这点东西。” 黄氏一脸恼怒，“值钱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赵一山卖一趟货，不过才赚几十两银子。家里孩子多，花费大，哪里有多少银子剩下。” 赵江海夫妻尽管不相信黄氏的话，可把屋子都翻遍了，也没再找到其它值钱的东西。 黄氏心中得意，她藏的东西，谁也别想找到。 可突然一声大响传来，将她的得意击得粉碎。 看到被小锤子砸破的木箱子，黄氏恨不得动手生撕了凌初，“你一个道姑不请自来，到我家里随意打砸，实在是欺人太甚。” 凌初随意扫了她一眼，淡定道，“你错了，我可没有不请自来。是赵一山亲自请我过来帮他讨债的，你欠他的通通都得归还。 还有，赵一山要休妻，这房子已经不是你的家。 第206章 别说我砸一个箱子，就是把这房子拆了，你也管不着。” 黄氏气得吐血，可却没法反驳。 “不过一个木头箱子，仙姑想砸就砸。如今我二弟不在了，这房子里的东西我怎么处置都行。” 赵江海虽然不知道姑为什么要砸一个箱子，可若不是她，他还不知道自家二弟已经被黄氏这个毒妇和奸夫联手杀死了。 凌初没有理会黄氏那要吃人的目光，指着箱子后露出来的耗子洞示意赵江海，“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吧。” 赵江海一脸狐疑，挖耗子洞？ 冯氏是个急性子，快步走上前，几脚把砸碎的箱子踢到一旁，然后蹲下去伸手就往耗子洞里掏。 很快从里面掏了一个包裹出来。 里面是七八件黄金首饰。 全都是赵一山这些年置办的，原本准备等两个闺女和儿子大了，给他们当嫁妆聘礼。 可那三个孩子都是黄氏跟赵丁财生的，这些首饰赵一山自然不会再留给他们。 砰！ 黄氏还在心疼那些首饰，凌初又一锤子将另一个破旧的木箱子给砸了。 “你干什么，这可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箱子，砸坏了，你赔吗？” 冯氏鄙夷地瞪着黄氏，“我呸，不过几块破木头，你还有脸要赔钱。你先把这些年你吃了用了我们赵家的东西，通通吐出来再说。” 黄氏气得差点直接升天，“你…” 砰！ 听到熟悉的打砸声，黄氏转头看到碎成片的木箱子，肺都气炸了，“臭婊子……” 凌初脸一沉，骂人也是要体力的，那还不如直接动手，抬手掐指凌空一巴掌朝着黄氏甩过去。 啪！ 骂声断了。 在场的人全都鄙夷地瞪着黄氏，“你一个臭不要脸偷别人汉子的婊子，到底是哪来的脸骂别人是婊子？” “就是，她自己不要脸，就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不要脸呢。” “这种坏女人把我们村的名声都带坏了，就该将她沉塘。” 听到沉塘，黄氏心里害怕。虽然没敢再开口，但是瞪着凌初的眼神恨不得将给她生吞了。 凌初没理会，指着箱子底板道，“夹层里有东西。” 赵江海把箱子里几件旧衣裳推到一旁，把箱子底板三两下拆开，果然看到里面藏着油纸包。 拆开后，里面是一叠大大小小的银票。 难怪他们找不到，原来藏在箱子夹层里。 黄氏心痛得滴血，可也没办法。 只能安慰自己，好在总算可以嫁给心爱的人了。 黄氏收拾了几件衣裳，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准备跟着赵丁财回家。 原本杀害赵一山一事败露，赵丁财还以为自己讨不了好。 没想到赵江海竟然没追究，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带着黄氏和三个孩子离开了。 凌初等了半刻钟，估摸着他们已经到家了，这才招呼赵江海和冯氏，“走吧，我们去赵丁财家。” 赵江海夫妻两个虽然不知这道姑为什么要带他们去赵丁财家，但她这么做，定然有她的原因。 夫妻两个没有多问，将搜出来的首饰和银票收好，跟着就走。 都是一个村子的，赵丁财家离得并不远。 听到敲门声，黄氏过来开门。 看到凌初一行人，怒气冲冲高声喝道，“你们跟着我们干什么吗，我已经跟赵一山没有关系了，钱财我也一文没带走，你们还想怎样？” 凌初扫了她一眼，淡声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讨债啊……” 第173章 追到家里来 “讨什么债，我可没欠银子。”黄氏的怒火简直要直冲云霄，这个死道姑毁了她还不够，竟然还追到赵丁财家里来。 她跟赵丁财没办婚礼，就这样带着三个孩子来他家，正担心他父母会对自己不喜，想要好好表现一番，这道姑又带着人来闹，这是要存心不让她好过。 凌初冷笑，“赵一山家的房契地契和田契那些，你可还没还回来，那可不是你的嫁妆。” 赵江海夫妻两个早先被赵一山的死打击到了，这会听了凌初的话，才想起那些契约来。 “黄氏，赶紧把契约交出来。” 黄氏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想起了这事，目光躲闪，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什么房契田契，赵一山可没把这些东西给我。我手里可没这些，你若想要就去找他问，别找我。” “怎么可能没有，我二弟可是把所有家财都交给你保管的。” 凌初点头，“她手上确实是没有，因为她把那些东西都给赵丁财了。” 正是因为知道东西都在赵丁财家里，所以她才带着赵江海他们过来。 赵江海听到黄氏把东西都给了赵丁财，简直肺都气炸了。 一把推开黄氏就往里走。 黄氏被推了一个趔趄，可却没人同情她。 跟来看热闹的村民，看都不看她一眼。 “赵丁财，把我二弟家的契约通通交出来。” 赵丁财和他父母以及三个孩子正在吃饭，看到赵江海带着这么多村民找到他家里来，气得脸都青了。 暗中不满地瞪了一眼黄氏。 赵丁财父母更是对着黄氏怒骂，“没用的东西。” 连区区几个人都拦不住。 第207章 黄氏委屈，可却并不敢顶嘴。 赵丁财装傻充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拿过你家的契约。” 凌初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承认，干脆打开了系统扫描。 东西一目了然。 快步走过去，一把将放在一旁的包袱拿到手。 赵丁财立刻急了，“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竟然闯到别人家里来抢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 见他冲过来抢夺，凌初脚一抬，将他踹飞。 三两下打开包袱皮，将里面的东西几张纸拿出来，“你不是说没拿过赵一山家的契约吗，那这是什么东西？” 看清那道姑手中的东西，村民一阵鄙夷，这赵丁财还真无耻。东西明明就在他手里，却偏偏不敢承认。 赵丁财又气又后悔，最近他手头紧，这次回来，原准备将这些契约拿去抵押，若不是想着找黄氏温存一番，这契约早就被他换成了银子。 如今后悔也迟了。 赵丁财阴沉着脸瞪着凌初一行人，“东西拿到，你们可以滚了。” 凌初冷笑，“滚是不可能滚的，银子还没讨回来呢。” 银子？ 赵丁财心中一紧。 “这些年，赵一山赚回来的银子，都被黄氏交给你了。这前前后后，你从黄氏手里哄走了一千二百一十三两，还钱。” 赵丁财抿着唇不说话，他凭本事哄来的银子，凭什么还回去。 赵江海见他不愿意还钱，不由冷笑，“虽说我二弟要休妻，但我还没代我二弟写休书，怎么，黄氏和三个孩子都不想要了？” 赵江海想要拿黄氏他们威胁，让赵丁财还钱。 可赵丁财却不为所动。 一千多两，简直比割肉还痛，赵丁财父母直接喝道，“要钱没有，黄氏和三个孩子，你要就赶紧带走。” 黄氏见赵丁财没有反对他父母的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泫然欲泣，“财哥……” 若是往常看到黄氏这副样子，赵丁财早就心疼上了，可这会就跟眼瞎了一样看不到。 赵丁财父母不耐烦地朝黄氏道，“既然不是我们家的人，你赶紧带着几个孩子走。” 这俩老一直知道儿子喜欢这个黄氏，但却因她家里拿不出什么陪嫁，逼着他娶了镇上一位姓佟的富家女。 对儿子婚后跟黄氏生了三个孩子的事，他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本想着儿子娶了佟家闺女，佟家有钱，他们也能得不少好处。可没想到那佟氏将钱财抓在自己手里，儿子要用点钱都要找他讨要。 儿子手头都没钱，他们就更别提能从佟家得到什么好处了。 倒是没想到黄氏嫁给赵一山后，竟然把家里的钱财都拿给他们儿子用，还跟他生了三个孩子。 对于此事，赵丁财父母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儿子从黄氏手中哄来的钱财，他们也能得些好处，三个孩子更是有赵一山那个冤大头帮忙养，不用他们花半文钱。 只可惜可如今赵一山死了，黄氏手中没了银子不说，以后他们还要帮她养三个孩子，他们自然不乐意。 更何况赵江海还要找他们讨回那一千二百一十三两银子。 那简直跟要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 与那一笔巨款相比，他们宁愿不要那三个孩子。 孙子孙女没了虽然有些可惜，但佟氏还可以生，他们不愁儿子会绝后。 黄氏见赵丁财父母要赶她跟三个孩子走，赵丁财也不反对，简直是心都要碎了。 原本她跟赵丁财两情相悦，可他父母嫌她嫁妆少，逼着他娶了佟氏。 但那佟氏不仅长得又肥又丑，而且性子凶悍又嫉妒，不得赵丁财欢心。 赵丁财婚后总偷偷摸摸来找她，而她也舍不下他。 为了能跟他长厮守，才嫁给同村的赵一山。 赵一山又黑又粗鲁，跟个木头一样半点不通风情，没有赵丁财的斯文和花言巧语，黄氏连孩子都不愿意跟他生。 婚后通过赵丁财买了绝子药煮给赵一山喝，哄骗是给他养身的药。 赵一山给她的钱财，她几乎全都给赵丁财了。 她原以为赵丁财那么爱她，而且还有三个孩子做底气，赵丁财这辈子都离不开她。 可却没想到，如今为了那一千二百一十三两，就要放弃她和三个孩子。 她一直想要嫁给赵丁财，如今才进他家门不到一刻钟就要被赶走。 难道她心心念念所求的这一切，终究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黄氏呆呆地瞪着赵丁财，不愿意相信他会对自己如此绝情。 没法拿黄氏和三个孩子威胁赵丁财还钱，赵江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初没说什么，直接掏出了小锤子…… 第174章 正室找上门来了 黄氏一副梨花带雨哀哀切切地看着赵丁财，想要引起他的爱怜，留下她跟孩子。 可赵丁财却心虚地一直垂头盯着地面，没有回应她。 这俩人都没有发现凌初把小锤子召唤了出来。 赵丁财的父母虽然看到了小锤子，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赵江海等人一下子期待起来。 凌初没有废话，手一挥，小锤子直奔屋子上面的横梁。 哐啷！ 一个黑漆漆雕着花鸟的木匣子从房梁上掉下来砸在地面上。 第208章 匣子四分五裂，一沓银票和十几个银锭子从里面滚了出来。 赵丁财的父母看到掉出来的东西，立刻嗷嗷叫着扑过去。 可他们的动作却没有赵江海夫妻快。 在看到凌初掏出小锤子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盯着了。 匣子一掉下来，夫妻俩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将东西抢到手。 赵丁财的父母虽然想动手抢回来，但他们年纪大了，根本就不敌赵江海夫妻。 更何况那些跟过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一边有意无意地挡着他们，一边还冷嘲热讽。 赵丁财一脸阴翳地瞪着凌初，都是这个该死的道姑，屡次三番坏他好事。 若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把她杀了。 凌初看到了赵丁财眼里的杀意，但她没有理会。 手一挥。 砰！ 小锤子把八仙桌砸成了碎片。 掉出几根黄橙橙的金条。 赵丁财父母疯了一样朝金条扑过去。 赵丁财担心他们还是抢不过赵江海夫妻，也快步冲向前。 没想到赵江海抽出他杀害赵一山的那把匕首，几步跨上前，挡在他们仨人面前。 “谁敢动手试试，赵丁财杀了我二弟，我不过是拿回他的家财，你们若是敢抢，正好拿你们的命去祭奠。” 看到他手中的匕首和脸上的凶狠，赵丁财跟他父母只能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冯氏赞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快步上前，将金条一一捡起来收好。 辛辛苦苦藏着的钱财一眨眼没了，一家三口心痛得滴血。 不敢对赵江海动手，赵丁财他娘余氏只能挑软柿子捏。 带着滔天怒火朝凌初扑过去，“我要跟你拼了…” 只可惜余氏看走眼了，凌初可不是她以为的软柿子。 就在她以为即将得逞的时候，凌初飞快朝旁边一闪。 余氏一个收势不住，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又滑坐到地上。 当即眼冒金星，半天没缓过来。 黄氏匆匆走过去，想要将她扶起来。 谁知余氏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又双手朝她狠狠一推，“你个灾星，离我远一点。” 毫无防备之下，黄氏朝后摔了一个屁股蹲。 黄氏又惊又怒，想发火，可想到这是赵丁财他娘，不得不逼着自己将怒气压下去。 捂着脸颊，转头一脸委屈地看着赵丁财，想要引起他的怜惜。 可赵丁财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去，将他娘扶起来。 黄氏心头都凉了。 这就是口口声声一辈子最爱她，半点不舍得她受委屈的人？ 凌初摇头，黄氏这就受不了了？ 更让她绝望的在后头呢。 砰！ 赵家大门突然被踹响。 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脸怒气地簇拥着一位体态肥胖的女人走进了赵家。 看到这一行人，赵丁财脸色一变。 余氏也愣住了。 来人是赵丁财的妻子佟氏，以及她的三个哥哥。 这是正室找上门了。 凌初干脆退到一旁把主场让给佟氏，坐等黄氏被打脸。 黄氏虽然不认识佟氏，但也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也不知是不想在佟氏面前丢了脸，还是想要示威，黄氏飞快爬起来，站到了赵丁财身边，还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看到这一幕，佟氏怒火中烧，“好你个赵丁财，三天两头说要回家照顾父母，原来却是跟别的狐狸精鬼混，还敢瞒着我生了三个杂种！” 佟氏原本正在自家绸缎铺里打理生意，一个转身的工夫，忽然发现面前多了一张纸。 纸上写了两件事，一是赵丁财在老家养了一个女人，还生了三个孩子。 二是赵丁财给她熬制的补身药里掺有绝子药。 原本佟氏不相信这纸上写的事，可想到成亲几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不由起了疑心。 找大夫一把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佟氏简直气炸了肺。 赵丁财瞒着她养女人也就罢了，可他竟然胆大包天给她下绝子药。 这事让她如何能忍。 佟氏立刻回娘家，带上三个哥哥，直奔赵丁财老家。 看到拉着赵丁财衣袖的黄氏，佟氏更是气得头顶冒烟。 一撸袖子，冲上去一手扯住黄氏的头发，另一手啪啪啪连扇了十几个耳光。 黄氏没想到佟氏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开揍，惊叫着拼命躲闪。 可她那柔弱的身躯哪里抵挡得住佟氏那体位。 挣脱不开，只能朝赵丁财救命。 可此时的赵丁财自顾不暇。 他正被佟氏的三个哥哥压着拳打脚踢。 看到自家儿子被打，赵丁财父母嚎叫着冲上前阻拦。 佟氏的三个哥哥被赵丁财给自家妹妹下绝子药的事刺激到了。 正是气头上，根本就不顾亲家的面子，将赵丁财的父母也揍了好几下。 看热闹的人见赵丁财被打得那么惨，心中同情，原本还想着上前帮他一把。 可佟氏的大哥却将赵丁财下绝子药一事抖落了出来。 这下子，再没人同情赵丁财半点。 等佟氏和三个哥哥住手的时候，黄氏和赵丁财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了。 第209章 看到儿子被打得凄惨，他父母尽管心中恼恨，却不敢吭半声。 只能忍气吞声对佟氏道，“你误会了，财儿可没将黄氏娶进家门，她是那赵一山的妻子。” 赵江海冷笑，把刚代替赵一山写好的休书甩到黄氏面前。 “我们家可没福气要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黄氏跟赵丁财孩子都生了三个，她自然是你们家的人。” 黄氏抓着休书，尽管心中恼怒，可又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不用顶着赵一山妻子的名头了。 余氏原本想让黄氏带着孩子滚出他们家，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儿子给佟氏下了绝子药，她以后都不能生了，若是把黄氏和孩子赶走，那他们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第175章 肠子都悔青了 佟氏的三个哥哥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知道自家妹妹被妹婿下了绝子药，下起手来可没客气。 赵丁财觉得自己大半条命都没了。 见三个大舅哥好不容易停了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丁财父母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会瘫坐在地上，尽管心里的怒火快烧破房顶了，可面对佟氏的三个哥哥，却没敢吭半声。 赵丁财以为自己终于挨完打了，谁知一口气刚松完，三个大舅哥又举起了拳头。 赵丁财吓得一哆嗦，忙抱头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不会让黄氏和三个孩子进门的。” 黄氏捂着肿成猪头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赵丁财。 半晌才怒不可遏冲他吼，“财哥，你不让我和三个孩子进门，那我们娘仨怎么办？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余氏虽然想要孙子，可见儿子已经被打得那么惨，佟氏三个哥哥还不愿意罢手，正不知该怎么阻拦，偏偏黄氏还没眼色非要此时争着进门。 唯恐黄氏的话刺激到佟氏三个哥哥，余氏忙朝她怒喝，“你闭嘴，还不赶紧带着三个孩子滚出我们赵家。这天下男人多的是，没了我们家财儿，你还可以找别的男人去。反正你如今已经被休了，不用顾忌被丈夫发现，你爱找谁就找谁去，肯定饿不死你们娘几个。” 黄氏被余氏这一番话气得浑身颤抖，她想不顾一切骂回去，只可惜被气得狠了，手指余氏，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还显些气得原地撅过去。 赵丁财也没想到他娘会说出那一番话，他刚刚认错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敷衍三个大舅哥。 佟氏被他下了绝子药，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黄氏生的那三个他是不舍得赶走的。他只是想着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慢慢将黄氏哄回来。 反正黄氏已经被休了，除他，她也没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赵丁财只是想着让黄氏和孩子暂且离开，过后只要对她说几句甜言蜜语，她肯定还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他虽然为了钱财娶了佟氏，但佟氏不管是身材样貌还是性子，都没有黄氏让他来得喜爱，他对黄氏还是有感情的。 可现在见黄氏被她娘气狠了，还真有些怕她会不顾一切再去找别的男人。情急之下忙对余氏道，“娘，你怎么能那样说，黄氏她……” 佟氏大哥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怎么，你这就心疼上了？” 佟氏另两个哥哥一撸衣袖，“大哥，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干啥，有那工夫还不如将这小子直接打死，一了百了。” 赵丁财见他们不像说笑的，吓得忙闭了嘴，再不敢帮黄氏说话。 赵丁财父母忙赔笑，“误会，误会，财儿不是那个意思，他并不是心疼黄氏。” 佟氏大哥斜睨着二老，“不是心疼黄氏，那你们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丁财父母是是是了半天，可着急担忧之下偏偏脑子一片混乱，竟然想不出什么像样的借口。 佟氏二哥不耐烦地道，“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这小子既然胆大包天给妹妹下绝子药，不将他打死，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佟氏三哥连话都懒得多说，一撸袖子，直接一拳头揍上赵丁财的胸膛。 一声闷响，赵丁财当即惨嚎出声。 黄氏见他被打，心中又气又心疼，可她却并不敢上前阻拦。 刚刚佟氏一个人已经将她打得半死，她若是敢上前阻拦，佟氏那三个哥哥万一直接将她打死，她上哪喊冤去。 看到儿子又被打，赵丁财父母心疼得要命，可也没敢再上前阻拦，毕竟那三个狗东西下起手来可没分寸。 老俩口都生怕自己老胳膊老腿的，抗不了几拳就要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赵丁财的父母没敢上前阻拦，只敢在一旁哭嚎着求佟氏的三个哥哥住手。 可那三人对他们的哭求充耳不闻，揍起来拳拳到肉，砰砰声响个不停。 佟氏直等三个哥哥又揍了一刻钟，眼看赵丁财快要没动静了，这才喊停。 “妹妹，你干嘛要阻拦我们，这个狗东西丧尽天良，打死也是他活该，莫非你还想要留着他？” “大哥，你说啥呢，我是那种蠢人吗？我只是不想你们三人为这种人渣背上人命案，他不值得。” “那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既然黄氏想要进我赵家门，她又给赵丁财生了三个孩子，于情于理我都该帮着将她纳进家门。” 第210章 凌初一挑眉，让黄氏进门？这佟氏看着可不是那种大度能容忍妾室的人。 佟氏二哥一下子急了，“妹妹，你傻了吗？你怎么能让黄氏和三个孩子进门，有他们在，以后赵丁财眼里哪里还会有你。” 佟氏没理会三个哥哥的劝止，找来纸笔刷刷几下写好纳妾文书，扔给黄氏签字。 黄氏心中狐疑，她不知佟氏为什么忽然同意她进门，但此时她顾不上多想，她太想嫁给赵丁财了，如今机会就摆在她面前，不论如何她都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虽然做妾室让她不满意，但她也知道凭自己身份，只要佟氏没死，她就不可能当正室。 当妾就当妾吧，她相信凭着三个孩子以及赵丁财对她的爱，绝不会过得比佟氏这个正室差。 权衡完利弊，黄氏立刻抓起笔就签字画押。 赵丁财和他父母没想到佟氏竟然愿意让黄氏和孩子进门，但这事他们乐见其成，自然不会阻止。 佟氏收起纳妾文书随意看了一眼，收进袖袋里。 转身对三个哥哥说，“你们将赵丁财押去衙门，我要告他宠妾灭妻。我听说他还杀了人，将这事一并告到衙门吧。” 赵丁财和赵父赵母一下子瘫软在地。 佟氏却看都没看一眼，吩咐跟随来的丫鬟婆子，“将黄氏和三个孩子带回去，以后家里洗刷恭桶那些杂活就交给黄氏，再给三个孩子找些活干，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黄氏一下瘫在地上，此刻肠子都悔青了，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求来的结果？ 第176章 有来无回 黄氏见那些婆子竟然真的要来拉她和三个孩子走，不要惊怒交加朝佟氏吼，“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和孩子？” 佟氏反手一巴掌甩过去，轻蔑一笑，“不过一个贱妾也敢对我大呼小叫，以后我若是高兴了，你就给我们家当个粗使婆子。我若是不开心了，那就看看哪个窑子给的价钱高，你就去哪里卖身。 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以后进了窑子，不用勾，随时都有大把的男人给你睡。” 见佟氏一脸凶恶地瞪着自己，黄氏惊慌之下不由朝赵丁财乞求，“财哥，财哥，救救我们，大宝可是你们赵家唯一的儿子，不能被磋磨死了……” 赵丁财此刻哪里有空理会黄氏，他正在哀求佟氏的三个哥哥放过自己，只要不把他交给衙门，他一定可以改过自新，好好对待佟氏。 他父母也在一旁赔着笑帮儿子说好话，黄氏的哀求让余氏的怒火噌噌噌往上涨，若不是这个狐狸精勾引她儿子，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余氏气得几步窜过来，反手对着黄氏就是一巴掌，“救什么救，佟氏是正室，她才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她不过是在教导几个孩子，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还有，你一个妾室侍候主母，本就是应当应分的事。以后你们娘几个跟着进城里，以后高门大宅住着，家里头呼奴唤婢的，这是在享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眼看她儿子就要被押去衙门的大牢里，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黄氏跟几个孩子就算要在佟氏手里头讨生活，但至少还能好好的活着，不用去蹲大牢。 这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余氏越想越气，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刺激佟氏和她三个兄长的事，对着黄氏的脸啪啪啪又连扇了好几记耳光，这才停了手。 黄氏那张本就青青紫紫的脸，这会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 她这会终于意识到求赵丁财没有半点用处，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她和几个孩子。 见三个孩子被那些婆子拉扯得哇哇大哭，她终于心慌了，扑通一声朝佟氏跪下，“我错了，我不当妾了，只要你放过我和三个孩子，我以后绝对不会跟赵丁财见面，也不会进赵家的门……” 佟氏冷笑，对她的哀求不为所动，“现在才知道错，晚了。你当我们赵家是什么，能由着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在跟她丈夫厮混的时候，怎么不知错？ 黄氏有儿有女，享尽她丈夫的宠爱。 可她呢？ 赵丁财那个狗东西，就为了这么一个贱人对她下绝子药，害她这一生都没了当母亲的机会。 她没有当场就将这一对狗男女打杀了，已是天大的善良了。 赵丁财不是喜爱这个贱人吗，等她好好折磨一番，再将她卖到窑子里被千人骑万人枕，让他余生都在后悔中渡过。 其实不用等以后，赵丁财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可不论他如何忏悔哀求，还是被佟氏的三个哥哥押去了衙门。 而黄氏和三个孩子则哭哭啼啼地被佟氏带来的丫鬟婆子，拉回了县城。 赵父赵母摊在地上嚎啕大哭，可却没有人理会。 赵一山的傀魂对黄氏的下场没有半点心怜。 他对她掏心掏肺，辛辛苦苦赚来的每一个铜板都交给她，可她却转身就把钱财通通给都给了赵丁财那个狗东西。 一成亲就偷偷给自己下绝子药，跟赵丁财鬼混不说，还跟他联手杀害自己。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有如今的下场，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赵一山飘到凌初面前，对着她砰砰砰磕起头来。 自从他死后，一直想要找黄氏和赵丁财报仇。可那对狗男女身上带着辟邪符，房子里也贴了驱鬼符，他根本没法近身。 第211章 黄氏偷人，给他下绝子药，甚至被那对狗男女杀害。再加上发现三个孩子都非他亲生，死后还要被压在孙家的猪圈底下。 赵一山的傀魂一天比一天怨恨，报不了仇，只能拿孙家的家禽出气。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傀魂吸收了煞气之后，能接触到一些动物，可依然拿黄氏毫无办法。 于是他四处搜寻煞气，想要加强自己的能力再找那对狗男女报仇。 无意中闯到胡大娘家，看到她儿媳黄氏，想到她跟自己的媳妇是同村人又是同姓，而且俩人的孩子一样大，样貌也是白白胖胖，都是叫大宝。 恨乌及乌之下，他在胡大娘家放了一把火，想要将黄氏和杨大宝给烧死。 只是没想到却被孙氏找来的道姑发现了。 原本赵一山一开始对这个道姑也是怨恨的，可现在他却是满心感激。 若不是这个道姑，他的尸体可能还被压在孙氏家的猪圈底下，没人知道他早已被害死了，黄氏和赵丁财那对狗东西的罪行也不会被揭露。 凌初受了赵一山的礼，拿到系统奖励的功德后，这才带着两个丫鬟离开。 赵江海和孙氏见她要离开，忙各自奉上谢礼。 凌初上了马车不久，又沉沉睡去，她要抓紧一切机会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正睡得好好的，突然脑海一阵刺痛。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突然发现大铲和小锤子自动从系统里冲了出去。 凌初心中一惊，一下子清醒过来。马上睁开眼睛，快速翻身坐起来。 刚想查看一下大铲和小锤子去了何处，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叮！】 【检测到一级危险！】 【请宿主做出防卫！】 【宿主若是被杀害，系统将自动解绑！】 脑海里系统警报声响起的同时，外面传来一声脆响。 原来是有暗箭，幸亏被大铲挡了回去。 凌初伸手撩起起车帘一角，一排箭支夹着破空声朝她的马车射过来。 原来是有人来暗杀她，大铲和小锤子先一步从系统冲出来护卫她。 凌初冷着脸，手一挥。 大铲立刻绕着马车疯狂旋转起来。 一阵叮叮当当的密集响声后，那些射过来的利箭全都被大铲反弹了回去。 而小锤子追着原路返回的利箭而去。 很快，连续十几声惨叫后，场面归于寂静。 第177章 她怎么没死 凌初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系统扫描中无声无息躺着的十几具尸体，把手心里的一撮灰烬弹出车窗外。 光天化日之下敢让这么多刺客在天子脚下行刺，这背后之人，她大约也能猜到是二皇子。 自穿越过来，她一直过得低调隐忍，只想尽心尽力赚银子攒功德延长自己的小命。 可总有人要跟她过不去。 她本不想对上二皇子，可他却因她上次帮了宁楚翊，三番两次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她若是不反击，随便一个人都想要将她搓圆揉扁。 只希望借着这一次的杀鸡儆猴，能让那些以为她可以随意欺负的人，好好掂量一下她是不是软柿子。 凌初把大铲和小锤子收回系统，淡声吩咐赶车的夏至，“去福源街。” 原本是要回府的，可刚刚驱使大铲和小锤子对付刺客的时候，她又吸收了一块翡翠原石。 宁楚翊送给她的那两块翡翠原石，如今只剩一块了。 她得再去买几块备着，万一哪天还有人不开眼派人来刺杀，她总得有自保的能力。 夏至原本被那些暗箭吓得不轻，可见都被大铲挡了回去，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刚才听到了惨叫声，但夏至并不知道那些下手的人都死了，正担心他们还会杀过来。 听到凌初让她去福源街，赶紧驾着马车离开。 只是马车才刚动，凌初鼻端嗅到一股死尸味。 心知不好，立刻手腕一翻，拿出一沓驱鬼符。 就这么一会，十几把刀剑砍向马车。 幸好这些刀剑是煞气幻化而成的，这若是真刀真枪，这马车已经四分五裂了。 手一挥，那叠驱鬼符立刻甩了出去。 那些傀魂立刻被符纸弹飞出去。 凌初掀开车帘，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黑衣刺客。 这些刺客额头插着利箭，膝盖处凹陷了一大块。 一般人死前是什么样子，死后就是什么样子。 这些刺客一看就是刚才刺杀她不成，反被大铲和小锤子杀死的人。 没想到这些刺客倒是忠心，就连成了傀魂都还要尽职尽责过来杀她。 眼看那十几个傀魂从地上爬起来后，又拿着刀剑朝她砍过来。 凌初干脆拿着菩提鞭下了马车。 那些刺客刚死，根本不懂那菩提鞭的厉害，齐齐挥着刀剑杀过来。 为了节省体力，凌初先是一傀赏了一鞭子，趁着他们在痛苦嘶嚎的时候，将一叠定身符甩了出去。 再抛出一个装傀的容器，将那十几个傀魂用鞭子卷进容器里，封好，又在上面施了一个封禁的阵法。 搞定之后，再次坐上马车去福源街。 凌府。 董氏穿了一身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衣裙，悄悄出门后，找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直奔东榆林街。 第212章 下了车后，董氏掏出一串铜板付了车钱后，将车夫打发走。回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这才步行着穿过两条小街。 最后来到一处僻静的春风茶馆，绕到后面，又回头打量了一会，这才闪身进了后院。 在一处雅间前站定，董氏又看了下四周，这才抬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很快，一位婢女过来把门打开。 董氏抬脚走进去，绕过一扇山水屏风，看到坐在窗边那位穿戴精致奢华的姑娘，立刻绽开满脸笑容。 快步走过去，董氏迫不及待地问，“瑶儿，你最近过得可好？” 那姑娘端着茶盏在喝，倒是刚刚开门的婢女一脸自豪道，“我们姑娘过得当然好，前几天皇上刚给姑娘封了县主。”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董氏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刚刚那婢女上了茶之后，转身退出雅间，又为俩人关上门。 董氏知道那婢女是心腹，会守在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 “那……瑶儿，王爷王妃对你都还好吧？” 韩瑶放下茶盏，一脸笑容道，“他们一直都对我很好，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你过得好，那…”，那个自称几乎已经到了嘴边，可见韩瑶眉头皱起，她只能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勉强笑了笑，这才接着道，“那我就放心了。” 董氏话刚落，韩瑶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虽说这茶馆清净，人不多，但还是要注意隔墙有耳。有些话，能不说还是尽量不说吧。” 董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心底涌上一股失落。 十几年了，那一声称呼，她连一次都没喊过，说不失落是假的。 这一刻，她心里都是苦涩，后悔也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韩瑶抬眸看了她一眼，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推到董氏手边，“我知道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这银票，你拿去用吧。 你也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被其他人知道，只有我过得好了，你才能过得好。你放心，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身份。” 好不容易才能见一面，董氏不想把气氛搞僵，最终还是笑了笑。 “你说得对，谨慎些是应该的。只要你过得好，那我就安心了。” 见董氏脸上恢复了笑容，韩瑶才道，“她最近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她前不久病重昏迷不醒，大夫都让准备后事了。怎么没死，反而又活了过来？” 董氏眉头一皱，尽管不想提那灾星，可见她好奇，又不忍心拒绝。 “原本大夫确实是让准备后事的，我也以为她活不成了，谁知那位锦衣卫指挥使为她请了太医，这才将她救醒。” 韩瑶脸色一冷，“竟然是宁大人为她请了太医，怪不得能逃过那死劫。” “什么死劫？” 韩瑶回过神，忙摇头，“没什么。” 没死成也好，那真人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留着那灾星比让她死了更好。 以后她就能像割韭菜一样，源源不断从她身上获取功德和气运。 虽然皇上封了她当县主，但是她更想要当郡主。 韩瑶掏出一张符纸递给董氏，“这符纸你带回去放好，这对我有大用处。至于怎么用，以后我会派人通知你。” 董氏原本想问对她有什么用处，但见她不想多说，只好作罢。 韩瑶见她将符纸小心收进荷包里，心中满意，“行了，我先走了。还要去一趟福源街，我母妃的生辰快到了，我得去给她挑些翡翠做首饰。” 第178章 被人盯上了 这趟过来，最主要的是把那张符纸交给董氏。 事情办完，韩瑶毫不留恋起身离开雅间。 董氏尽管不舍，还有满腹的话想要跟她说，可她知道她不会多留。 恋恋不舍看着她走出雅间，久久才收回目光。 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张银票，心底又是一阵苦涩。 对她，区区二百两就打发了，可韩瑶却要亲自去给定远王妃挑选翡翠。 这两者的区别，还真大。 可有什么办法呢。 当初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她不能后悔。 她没做错，若是瑶儿跟着她，如今就要跟清儿一样在凌府受苦。 哪里还能在定远王府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如今还被皇上封为了县主。 瑶儿的日子以后不会差，她只会越过越好。 倒是清儿跟着她受苦了。 她得好好想想办法，也为清儿谋一份前程。 等她们都出嫁以后，再提携皓儿。 以后嫡长子当了官后，就可以为她这个亲娘请封诰命。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董氏只能拼命让自己往前看。 …… 夏至驾着马车到了福源街，原本她还不知道自家姑娘为什么来这里，直到凌初带着她和刘香菊进了翠玉阁，才知道她是来买翡翠的。 翠玉阁是刘公公的侄子刘贵开的。 凌初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店后，马上有一位伙计迎了上来。 听说凌初要买翡翠原石，小伙计带着她们进了后院。 这翠玉阁是上下两层的小楼，主要卖翡翠做成的各种头面首饰。 下面那层摆的首饰都是中低端，上面那层都是精品。 翡翠原石则全都摆在后院。 第213章 看到院子里成堆摆放的原石，凌初有些惊讶，这大大小小的看着竟然有好几百块。 凌初惊讶，可看到她一个道姑带着两个丫鬟走进这里，那些正在挑选原石的人比她更惊讶。 这道姑莫非走错地方了？ 正惊讶间，翠玉阁的东家刘贵和掌柜正从里面一间屋子走出来。 看到一身道袍的凌初，俩人皆是一愣。 不过刘贵很快想起他大伯叮嘱过自己的话，忙扬起笑脸快步走过去。 “请问可是凌仙姑？” 凌初点头，见他面容跟刘公公有几分相似，猜到他的身份，“可是刘东家？” 想到这道姑的本事，刘贵笑容更盛了两分，“正是在下，不知仙姑可是要买翡翠原石？” “正是。” “不知仙姑想要什么价位的，我可以给您介绍介绍。” “不急，我先看看。” “那行，您随便看，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 听完两人的对话，在场的人全都一脸惊诧。 道姑算卦做法他们见过，可道姑买翡翠原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还有刘东家的态度也让他们意外。 他们可是知道这刘东家仗着刘公公的势，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没想到他今天对这道姑的态度却如此恭敬。 凌初虽然察觉到他们惊讶的眼神，不过并没有理会。 她正低头认真地四处观看那些原石。 刘东家虽然没有跟着她，却叫了一个小伙计过来候在一旁，凌初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就低声为她解释。 这些原石，分成好几堆。有的按重量计算价钱，有的则是按块卖。 还有的是按矿场、原石表面的各种品质、颜色、透明度、纹理、大小和形状等来区分。 因此，翡翠原石的价格范围很大，从几两到上万两的都有。 凌初手头上的钱并不多，每一分都要用在刀刃上。 价高的买不起，她只能用最低的价钱买到尽可能品质高的原石。 正所谓神仙难断寸玉，这些原石的表面看起来跟普通的石头也没有多大区别。 光靠肉眼实在是没法判断里面是不是有翡翠。 为了不浪费钱，凌初还是打开了系统进行扫描。 这么多原石，她并没有全部都扫描。 凌初是从那些最低价钱的看起。 那些几千上万两的没有看，反正看了她也买不起。 正用系统扫描着，忽然听到一道不满的声音从后背传来，“刘东家，翠玉阁现在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随随便便进来？” 听到这话，大家齐齐转头，正看到一位穿戴奢华的姑娘带着丫鬟走过来。 那姑娘沉着脸，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那位道姑。 刘东家看到来人，忙陪着笑脸迎上前，“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就听到喜鹊的叫声，原来是有贵客要来。韩姑娘今天想要什么，随便看，随便挑哈，定然给你最优惠的价钱。” 刘东家话刚落，那丫鬟立刻一脸傲气道，“我们姑娘现在可是文安县主，前几天皇上刚封的。” 刘东家一愣，随即又换上笑容，“倒是在下失礼了，原来皇上给姑娘封了县主。恭喜县主，贺喜县主，”又转头吩咐一旁的掌柜，“速去将那支新刻的梅花玉簪拿来，给县主当贺礼。” 在场挑玉石的几位男子都是商人，其中一位是永福祥金店的东家赵鑫祥。 赵东家认出这位是定远王府的嫡长女，听说她封了县主，忙过来道贺。 其他几位挑选玉石的男子见他过去道贺，也跟着一窝蜂围过去， 对这些恭维讨好，韩瑶面上一派矜持，心里既得意又不屑。 原来是县主，怪不得此傲气。 凌初扫了一眼那众星捧月的县主，很快就移开了目光，继续扫描那些翡翠原石。 韩瑶目光在那身道袍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张脸上，心中一紧。 她竟然在这道姑脸上看到了父王和母妃的影子。 莫非这位道姑，竟然就是那位灾星？ 不是说自小身子骨差，前不久又病重快死了吗？她原以为道观清贫，这灾星自小在那里长大，定然跟村姑没什么两样。 可没想到对方竟一副飘然出尘的风姿，那副面容更是集齐了父王和母妃的优点。 韩瑶长长的指甲在手心中狠狠一掐。 长得再好看又如何，凌府已经落败了，如今不过是一位身份低贱的灾星，她如今可是县主。 是她仰起头、垫起脚尖都高攀不上的贵女！ 正专心扫描的凌初，忽觉后背一寒。 她被人盯上了。 第179章 可买得起 凌初猛然回头一看，发现盯着她的竟然是那位县主。 眉头一皱，她怎么感觉这县主盯着她的目光像是跟她有仇？ 可她记得这是第一次见这位县主，既然俩人素不相识，又哪来的仇恨？ 再想细看，可对方已经转开了头，带着丫鬟往一旁走去，看样子是去挑原石。 想不通，凌初干脆把这事丢到脑后，继续扫描。 一连扫了三十几块，里面都是白花花的石头，半点绿色都没看到。 凌初不由苦笑，她选的这堆原石，是翠玉阁价钱最低的，最大的那块还不到一百两。 第214章 看来想要从这堆原石里捡漏，还真不容易。 也不知旁边那一堆，里面是不是也一样都是白花花的石头？ 凌初看了又看，实在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打算用系统看个究竟。 旁边那堆原石靠近她这边的方向，恰好有几块比较大的，她决定就扫描那几块。 系统扫描别的东西，速度一向很快。 可凌初发现扫描这些翡翠原石，速度会慢上很多。 一连扫了三块，里面都没有发现翡翠，在扫到第四块的时候，一片沁人心脾的翠绿跃入她眼中。 看到这漂亮的颜色，凌初不由精神一振。 可当她控制着系统继续扫下去的时候，神情突然一愕。 那翠绿竟然没了。 莫非她一连看了太久，眼花了？ 可她又觉得不可能。 眨了眨眼，再次打开系统又扫描了一次。 刚入眼时，确实是一片非常漂亮的翠绿，可再往后面扫去，全都是白乎乎的石头。 她没看错，这块翡翠竟然是靠皮绿。 所谓的靠皮绿，就是除了靠皮的那一层有翡翠，里面都是废料，是没有翡翠的。 凌初摇了摇头，又接着扫了几块。 后面那几块虽然有翡翠，但是却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算了，看来旁边那一堆原石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还不如继续扫描自己面前这些，说不定后面会有惊喜呢。 凌初收回系统，正准备往前挪一挪位置，不料脚下突然一歪。 幸好两个丫鬟一直跟在她旁边，俩人伸手扶了她一把，才没有跌倒。 站稳后，凌初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圆溜溜的小石头，这才差点摔倒。 脚一抬，把那块小石头往一旁踢了踢。 可刚踢完，凌初就愣住了。 她刚刚好像从那块小石头里看到一抹绿色？ 也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那块石头不但小，而且灰不溜秋的，这么丑的石头里会有翡翠？ 犹豫了几秒，凌初还是决定用系统扫一扫。 【叮！】 【检测到低等能量石一枚，可助系统修复。】 凌初心中一喜，这块只比拳头稍大一些原石里，竟然真的有翡翠。 虽然品质不高，但既然可以助系统修复，可不能错过。 凌初快步上前，把它捡起来，转身问一旁的小伙计，“这料子什么价？” 那小伙计一愣，原先他见这道姑看了半天，一直没见她下手买，还以为她闲着无事来翠玉阁凑热闹的。 没想到这会倒是出手了，虽然那块料子小得可怜，但他也没敢有什么意见，毕竟东家可是吩咐过让他用心侍候这位道姑。 “仙姑，你想要这块料子？” 见凌初点头，那小伙计笑眯眯地道，“这块料子小，只要五两银子就行。” 小伙计话刚落，旁边传来一道嗤笑，“一个道姑，都穷得差点去要饭了，竟然还学人家赌石。” 凌初侧头，那位县主的丫鬟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们。 夏至气得叉腰，“道姑赌石怎么了，又没花你家的银子。” “我家丫鬟不过是好心，担心你们赌输了。虽说五两银子不多，但你们算一卦也不过才一二十文吧？这五两银子你们可也要好几天才能赚到，若是赌输了，想必也挺心疼吧。” 这县主看似好心，可脸上的神情跟她那丫鬟一样一脸不屑。 “不劳县主操心，区区几两银子，我还没看在眼里。” 凌初淡声回了一句，转头继续扫描。 她不知那县主为何对她如此敌视，但她也懒得多理会。 有那时间争口头之利，还不如多扫描几块原石。 韩瑶心中一声冷哼，那灾星挑选原石的手法，她一眼就看出她并不懂赌石。 不过就算她会挑也没用，凌府已经落败，她根本拿不出什么银子买好料。 而且那堆原石都是翠玉阁经过层层挑选之后，筛选出来的废料，里面几乎不可能有翡翠。 最好是多买一些，等会切开发现没有翡翠，赔个精光最好。 凌初把面前的这一堆原石都扫描了一遍，最终挑出五块大小不一的。 这些里面都有翡翠，且品质还不错。 不过想了想，为免别人起疑心，凌初又拿了两块里面没有翡翠的放在一起，加上最开始崴脚踩到的那一块，一共是八块。 刘东家一直暗中关注着凌初，见她已经挑好，忙带着掌柜走了过来。 拿着算盘噼里啪啦拨弄了几下，掌柜很快算清了价钱。 刘东家看了一眼算盘上的数字，笑眯眯地道，“凌仙姑，一共是四百零六两，您买的多，零头给你抹了，给四百两就行。” 凌初点头应下，刚示意夏至把银票给刘东家。 没想到那位县主突然道，“凌仙姑，你是前户部尚书的嫡长孙女吧？ 你们凌府今时不同往日，我劝你最好还是三思，赌石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万一切开里面没有翡翠，那四百两可就打了水漂。” 刘东家笑容一僵，竟然当着他的面坏他的生意，这若不是定远王府的姑娘，而是普通人，他定用扫把将她扫地出门。 凌初皱眉，这素不相识的县主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第215章 “不劳县主操心，虽然比不得你富裕，但四百两我还能拿得出来。” 县主身后那丫鬟一声冷哼，“明明就是穷酸，却偏偏要打肿脸充胖子。挑了半天，不过才区区四百两。面上装得轻松，心里指不定多心疼呢。看来凌府果然落败了。” 凌初脸色一冷，“看来县主果然出身富贵，不差钱。” 丫鬟鼻孔朝天，“我家县主可是出身定远王府，当然不差钱。” “是吗，那不知旁边那几块原石，县主可买得起？”凌初手指的，是她刚才扫描过的几块料子。 第180章 一刀富一刀穷 韩瑶顺着凌初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旁边那几块原石。 还真是巧了，那灾星手指的那几块正是她想买的。 “刘东家，这几块原石我都要了，麻烦算下价钱。”韩瑶一脸淡然询问刘贵，神情却又带着几分傲然。 凌初挑眉，她不过随口一刺，这县主还真的买？ 刘贵一愣，他虽然想做成这笔生意，但又怕这县主买完了又后悔，万一过后找他晦气呢。犹豫了一会，隐晦道，“县主，那几块是我们翠玉阁里品相最好的一批，而且块头大，要运回去也不方便。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凌初看了一眼那傲气的县主，淡声道，“刘东家说得对，定远王府就算再富贵，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县主还是不要随意挥霍的好，这万一切开里头没有翡翠，那银子可就打了水漂。” “不必了，刘东家尽管开价，不过两三千两，我还没放在眼里。”韩瑶神情倨傲中带着不屑。 若是那些富商如此态度，刘贵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报价。 可这县主到底是出自定远王府，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的好。 毕竟这些千金贵女做事向来反复无常，说变就变，无理取闹的他见得多了。 刘贵见她坚持要买，心中虽然欢喜，但为了尽量不得罪定远王府，他还是又隐晦地提了一句，“县主，那几块料都是产自最有名的那个老坑，县主想必也看出那几块料子各个方面表现都不错，这价钱……” 韩瑶的丫鬟一脸不耐烦地打算他，“行了，刘东家，你就直接说多少钱吧。磨磨唧唧的烦人得紧，我家县主可不是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破落户。” 刘贵心中不悦，这主仆俩都一样狗眼看人低。 人家既然不想领他的好意，他也没必要烂好心，直接道，“最大的那块四千三百两，褐色那块三千九百两，比较方正的那块是三千七百六十五两，另外两块，大的是两千三百二十两，小的是两千一百两。” 旁边掌柜停下打算盘的手，直接报出总价，“一万六千三百八十五两。” 刘贵点点头，一脸笑对韩瑶，“县主买得多，零头抹了，只要给一万六千三百两就行。” 刘贵话刚落，丫鬟直接傻眼了，“这么贵，你这是在抢钱吗？” 这价钱显然超出了丫鬟的预料，旁边韩瑶也是神情僵硬，她以为那几块料子最多不过三千两左右。 刘东家听到丫鬟的话，脸色一沉，“我是不是在抢钱，县主应该心中有数。在下刚才就说了，那几块料子产自最有名的那个老坑，而且表现是我这翠玉阁最好的一批。” 瞄了一眼那县主越来越沉的脸色，刘东家口风生硬一转，“县主不如还是看看旁的料子吧？” 他大伯虽说是锦绣玉珍的掌管太监，但在定远王府那些权贵面前其实没多大份量，他也不想得罪这县主。 大不了今天这单生意他不做了。 凌初看了一眼那阴沉着脸的主仆俩，轻声一笑，“人家刘东家已经将情况说得够清楚了，既然县主银子没带够，大可挑别的料子就是。县主还是让你的丫鬟注意一下言行，人家刘东家开店做营生也不容易，没得让她随便一喊，毁了信誉，还怎么做生意？” 看到那灾星脸上的笑容，韩瑶脸色越是阴沉，一万多两超出了她的预算，可刚才已经夸下了海口，她总不能让那贱人嘲笑。 “翠柳，给银票。” 丫鬟心中暗暗叫苦，她哪有那么多银票。 见大家都看着她，丫鬟暗暗咬牙，一脸为难，“县主，奴婢今天出门，只带了三千六百两。” 韩瑶狠狠瞪了她一眼，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一咬牙，把手上的镯子脱了下来，“刘东家，这镯子是贵妃娘娘赐下的，抵剩下的钱，可够？” “够了，够了。”贵妃赐下的镯子是烫手山芋，刘东家并不想要，可见韩瑶非要买那几块料子，他不得不收下。 韩瑶也并不完全是被凌初刺激，她原本就看好那几块料子，想要将它们买下来，只是没想到价钱这么贵。 不过也没关系，她可不是那个灾星，什么也不懂。 她可是专门找赌石的师傅学过，那几块料子是老坑出产的，而且她仔细看过了，不管是莽带、松花等方面的表现都非常不错，她判断里面不但有翡翠，而且还是最高品质。 只要她将那几块原石切开，把里面的翡翠挖出来，卖个十万两都不成问题。 那块镯子是贵妃娘娘赐的，她当然不会就这样抵押给刘贵，等卖了翡翠，再找他要回来。 见那县主把那几块翡翠原石都买下了，凌初心中暗乐，但愿切开后，不会哭得太惨。 第216章 “快看，出绿了……”凌初正想着是不是带着两个丫鬟离开，忽然听到一声充满激动的大喊。 原来是有人正在解石。 听到出绿，那些正在挑选原石的人，全都涌了过去。 凌初一时好奇，也抬脚走了过去。 “曹老板，我出一万两，这块料转给我吧？”一位身穿暗纹绸缎的商人笑咪咪地看着那姓曹的男人。 “我出一万五千。” “两万。” “两万五。” …… 听着大家的报价，永福祥的赵东家带着傲气大手一挥，“五万。” 赵鑫祥看着那被切开一面的翡翠，双眼放光，这水头如此通透，颜色又翠绿，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料。 大家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永福祥的东家果然财大气粗。 就在大家都以为那曹姓男子会把那块翡翠卖给赵东家的时候，谁知他却摇头，“赵东家，这块料子，我想要全部切开。” 赵鑫祥一愣，尽管失望，可也没办法，毕竟这翡翠不是他的。 曹顺心中兴奋，第一刀就切出如此高品质的翡翠，运气真不错。 “接下来切这边。”曹顺在原石上比划了一下，示意负责切割的伙计。 那伙计点头，手起刀落。 随着露出来的切面，曹顺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消失不见。 更有人脱口惊呼，“绿没了……” 在场的人摇头叹息，赌石果真是一刀富一刀穷，五万两眨眼没了。 第181章 真正目的 曹顺身子晃了晃，踉跄着扑到那块翡翠原石上，颤抖着手，从一旁的木盆里捧起一把清水，洒到刚切开的翡翠上。 入目一片白花花的石头。 曹顺几乎快要哭了，他的翡翠怎么能就这样没了。 围观的人，心中叹息。 曹顺摸着那块料子，半晌抬头对伙计道，“再切。” 见曹顺不甘心，大家也能理解。 毕竟第一刀切开那翡翠的品质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第二刀切开那绿竟然没了。 换了是他们，也不会甘心。 那么大一块料子呢，也许另一面还有翡翠也说不定。 曹顺正是抱着这想法，让伙计继续切。 凌初看了一眼那伙计，这人把内力包裹灌注在手中的刀上，切翡翠竟然跟切大白菜一样，看来武功不错。 这伙计许是切翡翠切多了，脸上没有什么神情。 手起、刀落。 还是没有绿。 曹顺尤不死心，让伙计把那块五十多公分的原石切成了十多块。 然而不管怎么切，都没再看到半点绿。 曹顺毁得肠子都青了，这块原石是他花了三千多两买下来的，若是刚才他卖给赵东家，能赚四万多两。 他为什么要那么贪心，想着全部切开，能卖更高价。 曹顺后悔，赵鑫祥却无比庆幸。 幸好刚才没有买成功，要不然他可得白白亏掉五万两。 “真晦气。”曹顺哭丧着脸，就想转身离开翠玉阁。 却被凌初喊住了，“等等。” 曹顺一脸疑惑转头，他并不认识这道姑，怎么喊他？ 凌初看出了他的疑惑，笑了笑道，“曹老板，你这些切开的料卖吗？若是价钱合适，我想买下来。” 曹顺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你这道姑怕是穷疯了吧，莫非你还想从这些废料里切出翡翠来不成？” 凌初侧头扫了一眼那定远王府的县主，见她没阻止丫鬟的嘲讽，眼神一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懒得理会那变了脸色的丫鬟，凌初转向曹顺，示意他说价钱。 曹顺没想到这道姑喊住他，竟然是要买他切废的料子。 犹豫了一下，曹顺道，“给我五两，那些料子全都给你。” 凌初点头，示意夏至给钱。 夏至虽然觉得自家姑娘花五两银子买一堆废石头，实在是有些浪费，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说什么，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曹顺。 银货两讫，凌初弯腰从那堆切开的废料中，将一块方方正正的料子捡了起来。 韩瑶眼里都是不屑，很快又换上一副好心，“凌姑娘，你们凌府今时不同往日，你花费五两就为了买这么一块废石头，你爹娘若是知道了，怕是要责怪你乱花银钱。” 凌初淡淡扫她一眼，转头拿起一块炭，把手中的那块料子刷刷刷划了几道线，然后递给负责切割的伙计，“劳烦小哥按这线切开。” 原本那些围观的人正想离开，可听到凌初的话，不用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这道姑还真想捡漏不成？ 几乎没人看好凌初，毕竟这是刚切完的废料，怎么可能出绿。 那伙计没说话，点头接过，放到地面上固定好。 手中的刀刷刷刷飞舞起来，很快将那块废料切完了。 那伙计的刀刚停下，立刻有人惊呼，“啊……出绿了。” 看到那绿莹莹通透的色泽，韩瑶脸色一沉。 这怎么可能？ 不止她诧异，在场的人全都一脸意外。 凌初示意夏至把那块翡翠拿起来，对众人淡笑，“本想切着玩，没想到捡了个漏。” 看着那块漂亮得不行的翡翠，曹顺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他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宝贝？ 第217章 韩瑶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团，扯出一抹笑意，假装好奇，“凌姑娘，那么多废料中，你为什么独独挑中了那一块，莫非你知道那一块里有翡翠？”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一时好奇，用系统扫描了一下。 但这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凌初斜了一眼那县主，笑眯眯道，“正所谓神仙难断寸玉，谁能知道那石头里面有没有翡翠。我不过是运气好，碰巧罢了。” 不过一个灾星，也敢跟她炫耀运气好。 韩瑶心中恼怒，脸上却还是笑盈盈一片，“运气好？那不知凌姑娘可敢跟我赌一把，看看谁的运气更胜一筹。” 凌初笑得比她还灿烂。 就在其他人都以为她要点头答应的时候，没想到却听到她轻飘飘道，“没兴趣。” 这县主以为她是谁，难不成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 韩瑶脸上一僵，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凌初目光从她僵硬的脸上一扫而过，转身就走。 如此被无视，韩瑶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升腾起来。 “凌姑娘还请留步，我用这顶发冠当彩头，不知你可有兴趣？” 凌初回头，视线从韩瑶手中金灿灿的发冠上一扫而过，“不赌。” 韩瑶心中冷笑，“为何不赌，莫非你怕输给我？” 凌初无语，这县主是不是脑子有病，为什么非要跟她打赌，“我怕你输了会哭鼻子。” “凌姑娘是不是嫌彩头不够，这只镯子，也当彩头，你总有兴趣了吧？”韩瑶一把撸下右手的镯子。 这镯子跟抵押给刘贵的那一只是一对，都是贵妃娘娘赐给她的，就不信这灾星不心动。 凌初看到那莹润光滑的镯子，确实是心动了。 “行，我跟你赌。” 这硬送到面前的好处，她若是还拒绝，那是看不起这么漂亮的镯子。 那顶发冠也就罢了，这手镯倒是可以赢过来给系统修复。 “县主想怎么赌？” 韩瑶心中冷哼，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过一只手镯就心动了。 “凌姑娘可有彩头？” 凌初眉头一蹙，这倒是个难题，她虽然有不少东西，但还真不适合拿来打赌。 “凌姑娘拿不出彩头不要紧，若是你赢了，发冠和镯子给你。但若是你输了，就回道观去，永不许回京，如何？” 凌初眼神一冷，这县主非要跟她打赌，莫非真正的目的，是让她离开京城，并且永不准回来？ 第182章 得寸进尺 凌初不解，她跟这县主素不相识，为什么她会对自己如此敌视？ 敌视到要让她离开京城，永不许回来。 按说她跟对方素无交集，见面的机会几乎为零，她是否留在京城，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既然这县主非要她离开京城，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存在，威胁到了对方？ 韩瑶见她敛眉沉思，那神情竟然越发跟那人相似。 她跟这灾星打赌，除了想要证明自己运气比她好，更主要的是让对方滚回道观。 这灾星的相貌，若是让她继续留在京都，难保哪天会让人对她的长相起疑。 想不通的事，先放一旁。 目光从对方紧紧捏着帕子的双手上一掠而过，凌初淡声问，“县主想要赌什么？” 见她意动，韩瑶忙压着心底的喜意，尽量平静地问道，“凌姑娘同意了刚才的条件？” “让我离开京城，永不许回来，一顶发冠和一个镯子，县主觉得我会选哪个？” 韩瑶心底一声冷哼，这是嫌彩头少了，没想到这灾星还挺贪心。 不过也是，从小到大在道观那种地方长大，哪里见过什么好东西，这有机会还不可劲多要点好处。 韩瑶一把将身上的玉佩摘下来，“一顶发冠，一只镯子，再加这个玉佩，可够？” 凌初没理会她，目光有意无意从她头顶上扫过。 韩瑶心底一怒，再次抬手，把头上其他头饰全都摘了下来。 见韩瑶把身上的首饰都拿来打赌，翠柳忽然有些不安，“县主，这不妥…” 韩瑶冷着脸瞪了一眼，示意她闭嘴。 哼，那灾星以为看上了她的东西就能得到手，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为了不让凌初再有借口拖拖拉拉，韩瑶把头上的首饰都摘了不说，脖子上戴的璎珞还有耳坠都摘了下来当彩头。 凌初看着韩瑶全身上下光秃秃的，半点首饰都没了，这才满意一笑。 看到她这笑容，韩瑶气冲脑门，“这下你可满意了？” 原以为那灾星这下总会同意了，谁知对方笑吟吟地摇头，“区区几件配饰，于县主来说无关紧要，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可若是我输了，要离开京城不说，还永不许回来，两相一比较，谁更吃亏，不用我说，县主都知道吧？” 韩瑶气得咬牙切齿，“那你还想怎样？” 凌初看一眼堆放在桌子上的配饰，淡声道，“县主这些东西中，也就那只镯子还算过得去，但可惜只有一只。” “怎么，难道你还想要一对？” 凌初气死人不偿命地笑盈盈点头，“正所谓好事成双，若只能拥有一只，未免遗憾了些。” 哼，倒是还有点眼光，那对镯子是她被皇上封为县主后，贵妃娘娘赐给她的贺礼。她怎么可能都给这灾星，“另外一只，你也看到，刚才抵押给刘东家了。恕我没办法再拿来当彩头。” 第218章 “这简单，县主可以给刘东家写一张欠条，把镯子换回来。” 听到这轻飘飘的话语，韩瑶有一种冲动，想过把对方那张笑脸挠个满脸开花。 “你别欺人太甚！” 凌初笑容一敛，“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我原本无意跟你赌，是你死缠烂打非要跟我赌。还提出如此过分的条件，我若是输了，可是永不能回京。既然如此，那县主的彩头是不是也该有相应的分量，才算公平？” 凌初见对方气得脸色青紫一片，摇了摇头，“既然县主没有诚意，这赌还是算了吧。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府了。” 眼看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韩瑶哪里甘心。 “等等，你要镯子，给你就是。” 凌初顿住脚步，侧身，“县主何必勉强，我可不想以后传出去，说我一个道姑欺负你一个县主，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韩瑶差点忍不住怒吼一句你别再得寸进尺，可又担心这话说出来，那灾星真会离开，不得不咽下怒气，扯出一抹笑容，“凌姑娘怎么会欺负我，是我闲着没事，想要你陪我玩。” 凌初定定看了她两眼，还是摇头，“还是算了，县主喜欢赌石，大可以找别人陪你玩。我担心万一赢了你，再传出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尽管被凌初的一再得寸进尺气得满肚子火，但韩瑶刚刚被她盯着时，心里一下子警醒过来。 为了不让那灾星起疑心，她笑着缓了语气，“怎么会，我跟凌姑娘一见如故，还想着以后要好好跟你交往呢。再说这翠玉阁里除了你我，其他都是男人，我可不想跟他们打赌。 赌石这么好玩的事，我觉得还是跟你一起比较有意思。” 许是生怕她再拒绝，韩瑶立刻转身对刘贵道，“刘东家，那只镯子你还给我吧，我给你写一张欠条，明天就让人把银子给你送过来，可行？” 刘贵笑眯眯点头应下，他巴不得把镯子还回去呢。这东西是贵妃娘娘赐下的，他还担心留在手里万一磕着碰着，没法交代。 见韩瑶同意用欠条换回镯子，凌初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她之所以一再试探这位县主忍耐的底线，一来是想让她知道，她身份虽然没有对方尊贵，但也不是可以任她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二来是想要看看，为了让她离开京城，她会做到哪一步。 如今见她竟然舍得把贵妃赐的一对镯子都拿来跟她打赌，看来她留在京都，对她的威胁还不小。 看来以后她有必要多留意一下这位县主，查清她为什么非要她离开京城。 韩瑶写好欠条给刘贵，把镯子拿了回来，这才问凌初，“凌姑娘，一对镯子都在这里了，我们开始赌石吧，若是你赢了，镯子和这些首饰都给你，我绝不反悔。如何？” 凌初笑了笑，勉为其难点头，“既然县主如此想要赌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陪你玩一把。” 顿了顿，又半真半假加了一句，“希望县主输了，不要哭鼻子哈。” “凌姑娘放心，本县主做事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 要得就是你这句话，但愿等下输了，别狗急跳墙就好。 第183章 第一局 韩瑶之所以同意用全身的首饰来跟凌初打赌，那是因为她笃定自己一定会赢。 那灾星刚才挑选原石的时候，她就暗中关注了，对方的手法一看就是新手，半点不懂怎么挑选。 而韩瑶以前为了讨好定远王妃，彰显自己的孝心，特意找赌石的师傅学习了赌石的技巧。 自从学会赌石之后，她总是挖空心思自己挑选原石，把翡翠挖出来，再拿找人雕刻成首饰玉佩等等，送给定远王爷和王妃，以及定远王世子。 而她这些孝心，确实是让定远王爷夫妻高兴非常，逢人就夸他们有一位极其聪慧且有孝心的闺女。 这让韩瑶在那些勋贵宗室面前赢得了不少好名声。 “县主想要赌什么？” “既然我们在翠玉阁，那自然是赌石。正好你我都买了原石，我们各挑三块出来对赌，看谁切出来的翡翠品质更高。三局两胜，如何？” 对方非要白送她这么多彩头，盛情难却，她没道理拒绝呀。 凌初笑盈盈点头，“行，既然县主想玩，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韩瑶那几块原石，是从翠玉阁品质最好的那一批里挑出来的，而凌初挑的那一堆是层层筛选之后剩下的废料，几乎不可能出绿。 尽管刘东家他们觉得俩人这赌石不公平，但一来不想得罪那县主，二来见那道姑都同意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凌初看了一眼韩瑶挑出来跟她对赌的原石，心中暗乐。 韩瑶对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几块原石自信满满，为了一开局就将那灾星压下去，她挑了一块表象最好的出来。 为了不让切割的伙计将里面的翡翠切坏，她一边仔细琢磨纹路的走向，一边用炭条在原石的表皮上面慢慢画着线。 韩瑶那边还在精心研究，凌初却随手拿起炭条，刷刷刷几下就画好了。 一旁看热闹的人见她画得随意，皆暗中摇头。 刘贵忍不住隐晦提醒道，“凌仙姑，你第一次赌石，可清楚规矩？只要是在我们翠玉阁购买的原石，我们可以免费帮忙切割。 第219章 但要怎么切，得由你自己决定。若是负责切割的伙计按照你画的线，万一把翡翠切坏了，可不会赔偿，可明白？” 凌初笑盈盈点头，“多谢东家告知，规矩我都了解了。” 韩瑶暗中冷笑，“凌姑娘既然已经画好了线，那就先开你那一块吧。” “正有此意。”凌初点头，转身对切石的伙计道，“劳烦小哥帮我将这块料子切开。” 那伙计没有说话，点了一下头，把那块原石摆好，把内力运转到手中的大刀上。 手起，刀落。 看到白花花的切面，在场的人没有半点意外。 韩瑶瞥了一眼，心中得意，果然是废料。 那灾星输定了。 没有出绿，凌初没有半点失望，示意伙计继续切。 很快，第二刀切完。 翠柳只看了一眼，立马幸灾乐祸道，“没有出绿，这一局，你输给我们县主了。” 丫鬟得意的声音刚落下，伙计正好切完第三刀。 随着掉落的切面，一抹翠绿在阳光下一闪。 愣了一下，有人脱口惊呼，“啊，出绿了。” 翠柳得意的笑脸一僵，想也不想就大声反驳，“不可能！” 韩瑶画线的动作一顿，皱眉转头，看到那一片翠绿。 手中的炭条啪地一声脆响，折断了。 尽管恼怒，可又不能发火，只能安慰自己，那灾星根本不懂赌石，说不定只是靠皮绿。 刘贵他们几个呼啦啦地围了上去，那道姑从废料里切出翡翠，实在是让他们惊讶。 看那水头通透翠绿，品种竟然还不差。 凌初笑盈盈点头，“看来运气还不错，劳烦小哥将剩下的几面也切开。” “好。”看到自己切出了翡翠，那沉默寡言伙计难得开口回了一个字。 再次运转内力，刷刷刷几刀就切完了。 凌初这块原石原本比篮球稍大，切完后，里面的翡翠大约只有三分之一。 虽然算不上多大，但这翡翠水头通透，色泽漂亮。 不说其他人意外，刘贵也一脸惊讶，他没想到那堆被他当成废料的原石里，竟然有成色如此好的漏网之鱼。 凌初用水把翡翠洗干净，看了一眼，还算满意。 永福祥的赵东家忍不住夸了一句，“凌仙姑运气还不错。” 能在那堆废料里切出芙蓉种，这运气让他都羡慕。 凌初谦虚地笑了笑，“算不上什么好料，只是运气好捡了个漏。” 赵东家原本还想问问她这块翡翠卖不卖，韩瑶却抢先一步对伙计道，“凌姑娘的切完了，劳烦小哥帮忙切割一下我这块。” 见她脸色不怎么好，赵东家的话忙咽了回去。 翠柳见伙计准备切割，忙叮嘱道，“你仔细一点，可别切坏了，我们县主这块一定有翡翠。” 那伙计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抬起刀，按照韩瑶画的线切了下去。 随着表皮切开，翠柳激动大喊，“县主，出绿了…” “这晶莹剔透的碧绿，竟然切出了上品翡翠。” “上品翡翠，县主的赌石技术果然了得。” … 听着大家的恭维，韩瑶表面谦虚微笑，内心却无比自得。 她可是下了苦功研究过赌石技巧的，可不是跟某人一样，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听完了大家的恭维，韩瑶心满意足让伙计继续往下切。 “小心点，这可是上品翡翠，别切坏…”翠柳一脸傲气叮嘱伙计。 只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 “这…竟然没了？” 看到伙计第二刀切出了白花花的石头，众人都惊呆了。 韩瑶脸色一变，快步冲过去，端起旁边的水盆泼过去。 被这水一冲，那白花花的切面更显眼，衬得她那张脸更是青黑。 韩瑶快气疯了，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刚切出来上品种翡翠就这么没了。 沉着脸让伙计继续切。 那伙计没吭声，手起刀落。 第三刀，没绿。 第四刀，还是白花花的石头。 … 越是切，韩瑶主仆俩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一块将近五十公斤的原石，被伙计切成了一堆麻将大的小方块。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开口，生怕会刺激到那位县主。 这上品翡翠，竟然只是靠皮绿，那县主怕是要气吐血了。 第184章 一输再输 原本围观的人都觉得文安县主和那道姑的对赌，毫无悬念是文安县主会赢，谁知道这第一局就这么出乎意料。 他们原本以为是废料的原石，结果切出了翡翠。 第一刀切出的上等翡翠，却偏偏切垮了。 这反转，让他们这些经常赌石的人，都觉得刺激。 也不知道第二局会是什么情况。 赵东家和那些过来翠玉阁挑选翡翠的人，一下子期待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韩瑶和凌初。 原本想第一局就将那灾星的风头压下去，没想到竟然被对方赢了去。 恼怒之下，韩瑶的手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破了，也感觉不到痛。 凌初看了一眼对方带着怒火的眼神，笑吟吟道，“多谢县主承让，小胜一局。” 尽管气得差点呕血，可众目睽睽之下，韩瑶也不能发火。深吸了一口气后，逼着自己扯出一抹笑容，“凌姑娘运气不错，不过下一局我有信心会赢。” 第220章 凌初深深看她一眼，笑得更灿烂，“巧了，我跟县主是同样的想法，下一局，我觉得自己还会胜。” “行，那就看看下一局，到底谁会输。” 韩瑶从剩下的五块原石里，细细挑选一块品相最好的出来。 刚用炭笔画了两道线，就听到那灾星一脸笑容道，“县主，我已经画好了，这一局可需要让你先切？” 韩瑶下意识一用力，手中的炭笔又差点折断。 “不必，既然凌姑娘已经先画好，可以让伙计先切你那块。” “那好，我就不等县主了。” 韩瑶只觉眼前的笑脸异常碍眼，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动手撕烂的冲动，垂眸重新拿起炭笔。 然而刚画完第三道线， 一声欢呼直冲耳膜而来，“姑娘，又出绿了……” 啪！ 韩瑶看一眼手中断掉的炭笔，阴沉着脸抬头。 那边赵鑫祥搓着手，双眼放光，“凌仙姑，这块翡翠能不能转让给在下，价钱好商量。” “竟然又切涨了，这道姑运气还真好。” “仙姑，开个价吧，在下的金店正好缺这种翡翠。” 赵鑫祥，“曹老板，先来后到，你可不能破坏了规矩。” “赵东家，你这就不厚道了，什么先来后到，自然是价高者得。” …… 听到那一句句争论，韩瑶气血直冲脑门。 翠柳从人群中挤出来，低着头一脸忐忑走回来。 韩瑶瞪了她一眼，咬牙问，“她切出什么品种？” “回县主，是黄翡。”抬头不安地看了一眼，翠柳飞快道，“县主别担心，那块翡翠并不大，最多只能出一对镯子。” “哼，不过是黄翡，有什么可得意。” 翠柳拧着帕子的手一顿，惊讶抬眸，竟然没有发火？ 韩瑶确实没有发火，听到丫鬟的话，她心底一松，反而重新拿起炭笔继续画线。 不过是一块小小的黄翡，那灾星这一局输定了。 她手中的这块原石，外皮有点薄，还没切开，只这么细细观看的话，都能隐隐约约看出里面的绿色。 她这块原石里面的翡翠，品质一定不低。 先让那灾星得意片刻，等下看她怎么将她踩下去。 这一刻，韩瑶的信心已经回来，低头加快了手中画线的速度。 凌初以打赌为由，婉言拒绝了赵鑫祥等人收购她那块翡翠的打算，让小伙计继续往下切。 尽管可惜，可她既然不愿意卖，赵鑫祥等人也不好强买。 半盏茶后，切割的伙计已经将里面的翡翠全部切了出来。 那块黄翡确实不大，但那颜色却漂亮得紧，水头也通透莹润。若是交给手艺好的雕刻师傅，除了做成镯子，中间掏出来的部分，还可以做成玉佩。 这么漂亮的颜色，不论是那些贵夫人还是千金贵女，只要是见过的人，估计都想要拥有它。 凌初那块切完，韩瑶那块也画完了线。 凌初没在对方脸上看到怒火，心中有些惊讶。 韩瑶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吩咐伙计开始切割。 一刀下去， 满场惊呼。 “天，竟然是福禄寿！” “啊，我第一次看到一块翡翠上竟然有红、紫、绿三种颜色。” “县主技术果然了得！” 第一刀就切出翡翠，而且还是福禄寿三种颜色，韩瑶双眼亮得惊人，再听到那些恭维夸赞，犹如踩在云端一样，让她飘飘然起来。 翠柳鼻孔朝天一声冷哼，“黄翡算什么，我家县主的可是福禄寿。这一局，是我们县主赢。” 没人反驳翠柳的话，这一局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凌初没恼，反而笑盈盈点头，“能切出福禄寿三色翡翠，县主赌石技术果然高超。” 她已经赢了一局，还是先让对方得意一会吧。 “县主，在下出十万两，这块翡翠卖不卖？” 被曹顺抢先一步，赵鑫祥也不甘落后，“县主，我出十二万。” 大家都争抢着出价，已经没人记得凌初那块黄翡。 “不好意思，这块福禄寿不卖，我要献给太后。” 十几万虽然让她心动，但韩瑶还是不舍得卖。 这块翡翠意头好，若是献给太后，再让她爹娘好好运作一番，想要求一个郡主的封号，相信不难。 越想心中越火热，韩瑶立刻让伙计继续往下切，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宫了。 那伙计默默举起刀。 翠柳昂着头，“你仔细点，这可是献给太……” 话没说完， 刷—— 随着伙计手中的刀落下。 人群里立刻传来一声颤抖的惊呼，“那……那是什么？” 赵鑫祥定睛一看，很快痛心疾首惊呼，“这…这是癣吃绿！” 韩瑶脑海轰然一声巨响。 白着脸冲过去，一把推开切割的伙计。 颤抖着手，捧起一把水，洒到那块翡翠上。 水珠落下，韩瑶绝望闭上眼。 心中疯狂呐喊，不可能，不可能。 这可是最罕见的福禄寿，怎么会有癣。 一定是她看错了。 猛然睁开眼，定睛细看。 只可惜那密密麻麻的黑点并没有消失，反而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 第221章 韩瑶眼前一黑！ 她的郡主位，没了。 不，她怎么能输给那个灾星。 狠狠地在舌尖一咬。 尝到嘴里的腥甜，韩瑶逼着自己不许昏过去。 第185章 梦又破了 尽管那块翡翠是那位文安县主的，可看到这罕见的福禄寿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大家都忍不住心中惋惜。 赵鑫祥和另外几名男子惋惜的同时，心中又无比庆幸。 幸好文安县主刚才没有同意把那块福禄寿翡翠卖给他们，否则他们得亏惨了。 “多谢县主承让，这局又是我胜。那这些首饰，我就笑纳了。时辰已经不早了，我先回府，改日再陪县主玩。” “等等，还有一局，你可不能现在就走。” 哼，这就想拿走她的东西，做梦。 “说好的三局两胜，我已经赢了两局。怎么，县主可是想反悔？” “既然是三局，那自然是要有始有终。只要我最后一局切出的翡翠比你那两块的品质好，一样可以赢你。” 原本打击了两次，最后一次打算放这县主一码。 可既然对方被打了左脸觉得不够，还主动要把右脸也伸过来给她打，她没道理拒绝啊。 “行，那就陪县主赌完最后一局。” “凌姑娘，前面两局都是你先切，这最后一局，必须先切我的那块。” 凌初无所谓地一点头，“行，那就让县主先来。” 反正能不能切出好翡翠，跟先后顺序又没什么关系。 韩瑶从剩下的三块原石中，挑了一块褐色的出来。 胜败在此一局，她绝不会让那个灾星再赢。 凌初随手选了一块料子，漫不经心地在上面画了几道线，然后放下炭条去净手。 见韩瑶那边还在慢慢研究，她干脆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刘贵和赵鑫祥他们见她这等时候竟然要睡觉，不由面面相觑。 这道姑未免也太心大了些。 凌初注意到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不过并没有理会。直到听到韩瑶让伙计开始切石，她才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 见那伙计又举起了手中的刀，翠柳尽管一脸紧张，可却没敢再像前两次那样，大声呵斥让他仔细点。 她怕万一在喊的时候，那伙计把最后一块原石也切毁了，县主怕是要迁怒她。 在翠玉阁干了多年，切翡翠对那伙计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熟练。 看到伙计手中的刀举起来，韩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成败在此一举，她没法不紧张。 伙计手中的刀，对着第一道线挥下。 阳光下，大家被一片翠绿晃花了眼。 “啊…竟然是帝王绿。”曹顺激动地一嗓子喊了出来。 “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了极品帝王绿，我不是在做梦吧？” 赵鑫祥喃喃念叨了一句，右手下意识往大腿上狠狠一掐。 咦，不痛？ 果然是在做梦！ 正恍恍惚惚间，旁边忽然传来嗷地一声大叫。 “赵东家，你掐我干嘛！” 曹顺的怒喝让赵鑫祥瞬间回神，下意识低头，看到自己的右手搭在曹顺的大腿上。 立刻跟被火烫着了一样飞快收了回去。 难怪不痛！ 赵鑫祥尴尬地朝对方赔笑，“一时激动，掐错了，不好意思。” 曹顺尽管恼怒，但他也能理解对方的激动。毕竟看到那极品帝王绿，他也被震撼到了。 虽然觉得这俩人太过聒噪，但韩瑶此刻没有半点恼怒。 切出极品帝王绿，她已经高兴疯了。 “凌姑娘，该切你那块了。” 凌初在对方傲气的脸上一扫而过，没说话，只默默把自己那块原石递给伙计。 几刀下去，那块翡翠就切完了。 翠柳轻蔑一哼，“不过是豆沙种。” 刘贵他们都没说话，尽管凌初这块水头通透，算得上是中品，但他们的心已经被那块帝王绿吸引了过去。 韩瑶心中更是得意。 她这块翡翠是极品，终于赢了那灾星。不但保住了贵妃赐的那对镯子，还能让她滚回道观，永不许回来。 她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她永远都是定远王府的嫡长女。 看到如此极品的帝王绿，赵鑫祥一脸渴望地看着韩瑶，“县主，可否让我们仔细欣赏一番，沾一沾喜气？” 赢了赌局，韩瑶心情好得很，大方点头，“你们凑近了看一看就好，不要上手去摸。 这块帝王绿翡翠，我可是要献给皇上的。” 虽然那块福禄寿切垮了，没法献给太后。 但只要她把这块极品翡翠献给皇上，一个郡主的封号定然少不了。 趁着皇上开心，她再求一求，说不定还会赏她一块封地。 韩瑶越想越开心，谁知旁边就传来一道带着凉意的嘲讽。 “献给皇上？你也不怕被皇上砍了脑袋！” 韩瑶脸色一变。 “凌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赢了赌局，你心有不满意，也不能如此冷嘲热讽吧？” 凌初翻了一个白眼，“谁说你赢了赌局？” “前两局虽然你胜了，但你三块翡翠加一起，也比不上我这块极品帝王绿。这赌局当然是我赢了。” 第222章 “你错了，切出帝王绿也不代表你就赢了。” 韩瑶哼了一声，没再争论。而是昂着头对围观的众人道，“大家评评理，我这块帝王绿是极品，凌姑娘那三块不过是中品，这赌局，谁胜？” “这还用说，当然是县主胜了。” “说得没错，凌姑娘那三块加一起，也比不上帝王绿。” 虽然刘贵对凌初印象不错，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她那三块确实比不上韩瑶的那块帝王绿。 听到众人的话，凌初没发火，只淡声道，“看来县主眼神不大好，你要不要再看看你那块帝王绿？” 韩瑶冷笑，看什么？不管再看多少次，都是她的帝王绿胜出。 韩瑶没理会，倒是赵鑫祥几个想到她刚才切垮的那两块翡翠，心中咯噔了一下。 面面相觑了一会，忍不住转头仔细打量。 很快有人惊呼，“这…这是什么？” 赵鑫祥顺着曹顺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心都凉了，“裂纹！” 裂纹？ 韩瑶脸上的得意一僵，瞬间如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 听到有裂纹，原本想凑过去看个究竟的人，刷地一下齐齐退到一旁。 这是意在告诉韩瑶，他们可没碰过那块帝王绿，有裂纹不关他们的事。 韩瑶虽然看到了大家的动作，可她哪里顾得上。 这会正失魂落魄地盯着那块翡翠。 她竟然没有发现这块极品翡翠上，有如此多裂纹。 她的郡主梦，又破了。 第186章 怕是要气吐血 这块帝王绿通透莹润，上面的裂纹并不是很明显。 看到切出这个帝王绿，韩瑶先前只顾着想要如何献给皇上，才能求得他封自己为郡主，根本就没有细看。 这会细细打量，才发现上面果真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纹。 她若是把这块帝王绿献上去，别说封郡主了，若是碰上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不定还真会被砍了脑袋。 “夏至、香菊，拿好东西，回府。”这趟过来，买了几块品质还不错的玉石，凌初心情不错。 有了这些玉石和那对赢来的镯子，相信能帮系统进行修复。 正准备离开回府，韩瑶却急了，“凌姑娘，等一等。” 路被挡了，凌初只好停下脚步，“县主还有什么事？若是你还想赌石，可以找别人。眼看天快黑了，我得回府了。” “凌姑娘误会了，我不是找你赌石。” “既然不是，难不成县主反悔了，想要把输掉的东西要回去？” “凌姑娘，别的东西给你无所谓，但是那对镯子毕竟是贵妃娘娘赐下来的，你留着并不合适。” 原本用贵妃娘娘赐的镯子来打赌，算是大不敬。只是先前她笃定自己赌石会赢，想着就算用来做彩头，只要她不输掉，那就没事。 就算今天在翠玉阁的人看到她用那对镯子打赌，谅他们也不敢将此事传出去。 凌初冷笑，现在知道才后悔，早干嘛去了。 她原本不想跟她赌，是她自己非要赌，现在输了又想反悔，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对镯子漂亮，我挺喜欢，恕我不能还给你。” 翠柳怒目而视，“你不过一介庶民，可没福气承受得起那对镯子，担心折了寿，得不偿失。” 见凌初被骂，夏至气得叉腰怒怼，“不过区区一对镯子，有什么承受不起的。我家姑娘的事，你一个外人少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夏至话刚落，后面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瑶姐姐，这是怎么了？” 韩瑶循声回头，看到来人，淡声道，“赵姑娘怎么来了？” “我去定远王府找你，听说你来了翠玉阁，所以过来看看。” 凌初见俩人在寒暄，没有理会，打算离开。 韩瑶一急，顾不上再跟那个赵姑娘说话，忙又上前拦住，“凌姑娘，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把那对镯子还给我？” 赵环燕见韩瑶当着外人的面丢下她，反而去跟一位陌生的姑娘说话，心中不悦。 再听到她的话，下意识朝韩瑶的手腕看过去，上面空荡荡的。再一细看，韩瑶身上光秃秃的，半件首饰都没有。 发生了什么事？ 韩瑶向来最是重视自己的衣着打扮，断然不可能什么首饰都没戴就出门。 前几天才被封为县主，宫里和各家都送了贺礼。她记得韩瑶在宴会上曾有意无意地跟大家炫耀贵妃娘娘赐下的一对镯子。 莫非那对镯子被这位什么凌姑娘得了去？ 赵环燕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沉着脸走过去，“凌姑娘？你就是前户部尚书府的大姑娘，凌初？” 凌初侧头扫了一眼，发现并不认识对方。 韩瑶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赵环燕，心中一动，“你认识凌姑娘？” 赵环燕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黑着脸对凌初道，“你拿了瑶姐姐的玉镯？你可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还不赶紧还回去。 你们凌府虽然落败了，但也不能如此没脸没皮拿人家的东西吧？像你这样半点规矩礼仪都不懂的人，如何配进我们赵家门？” 凌初最烦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喷的人，“我既没吃你家一粒米，也没花你一文钱，你管的哪一门子闲事？” 赵环燕身后一个青衣丫鬟怒目而视，“你竟然如此无礼，你可知道我家姑娘是谁？” 第223章 凌初冷眼道，“怎么，你家姑娘是皇后还是公主，可需要我大礼参拜？” “你胡说什么，我家姑娘可是赵国公府的大姑娘。” 凌初眉头一皱，原来是赵国公府的人。 “怎么，知道我是谁，凌姑娘也不打算给我见礼吗？果然是道观长大的，半点规矩都不懂。你如此粗鄙，实在不配嫁给我兄长。” 韩瑶目光微闪，这灾星竟然跟赵国公府的世子有婚约？ 董氏瞒着她给这灾星订了婚事，她想要干什么？ 先前凌初就打算要取消跟赵家的婚事，后来晕倒，醒来后又忙着赚功德稳住自己的小命。这赵姑娘倒是提醒了她，得赶紧想办法把这门婚事给取消了。 凌初没有理会赵环燕的话，与其在这里跟她争口舌之利，倒不如早点回去看看如何让董氏同意退婚。 见凌初转身就走，韩瑶忍着心中不快，再次上前，“凌姑娘，我把剩下的两块原石都给你，你把那些彩头都还给我，可行？” “县主的算盘倒是打得精，只是你今天的三块都切垮了，剩下那两块，也不知是不是跟前面的一样。如此交换，我可是吃大亏了。” 韩瑶见她如此直白，脸色难看。原本她对自己的赌石技术非常有信心，可经过今天的这一遭，她已经不认为剩下的那两块能有什么好翡翠。 倒不如用那两块废料换回那些彩头。 凌初见韩瑶被她戳穿了心思，话锋一转，“除了那对镯子，县主若是愿意，可以用那两块原石换回其它彩头。” 韩瑶尽管恼怒，可也知道凌初不会松口把镯子还给她。 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下。 让伙计帮忙把换回来的那两块原石搬上马车，凌初上了马车就露出了笑容。 韩瑶若是知道换给她的这两块废料，其实是上品翡翠，怕是要气吐血。 “瑶姐姐……” “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改天再跟你约。” 韩瑶见凌初的马车已经离开，顾不上跟赵环燕说话，带着翠柳快步离开了翠玉阁。 在旁边茶楼等候的护卫看到她出来，立马跟了上来。 韩瑶上了马车，等车夫赶了一段路，见赵环燕也没跟上来，这才吩咐护卫，“刚才从翠玉阁出来的那位凌姑娘，你们可都看到了？” 这些护卫一直盯着翠玉阁，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 “你们速速跟上去，把我的那对镯子要回来……” 第187章 抢劫 凌初上了马车后，正昏昏欲睡。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她的头一下子撞到了马车壁上。 刚一睁开眼就听到夏至的怒喝，“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我的马车？” 外面的人没有说话，只听到夏至一声惊叫，随后没了动静。 正揉着头的凌初脸色一变。 刘香菊听到不对劲，忙挡在凌初面前。 看到一把长剑伸进车厢，把车帘挑起。 凌初左手快速把刘香菊往一旁推去，右手一翻，小锤子朝着车门急甩出去。 外面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你在车厢里，别出去。”凌初低声吩咐了一句刘香菊，随后把大铲召唤出来。 等大铲飞出去，她才跟着钻出车厢。 她得看看夏至那丫头怎么样了。 刘香菊尽管担心，可她不懂武功，若是跟着出去，非但帮不了忙，还会拖后腿。 凌初出去后，发现马车停在一条无人的巷子里。 大概是夏至抄近路，才从这里经过。 马车前面有两位蒙着脸的男子。 一位个子稍高的，手握着长剑正一脸警惕地瞪着悬在面前的小锤子。 另一个男子一手拿剑，一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从地上爬起来。 不用说这位想必就是刚才被小锤子砸飞的那个。 看到夏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凌初下了马车，快步朝她走过去。 大铲紧紧护卫在一旁。 被她无视，那两名男子眉头紧拧。 韩卫喉咙一阵腥甜，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就被一把小锤子砸出了内伤。 心中翻腾着怒火，吸气都牵扯到伤口上的痛。 只能捂着肚子，给韩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动手。 韩存收到示意，身子刚一动。 没想到那把小锤子嗖地一下挡在他面前。 韩存一脸惊愕。 这是什么法术？这小锤子怎么跟人一样，竟然还会挡着他。 凌初给夏至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后颈一片红红的，应是被打晕了。 尽管没有性命之忧，凌初还是忍不住恼怒。 自从救下刘香菊和夏至之后，一直是这两个丫鬟在照顾她。 整个凌府，也就这么两个丫鬟对她是真心的。 凌初让刘香菊下车，将夏至扶上马车后，这才冷声问那两个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我的马车，又打晕我的丫鬟？” “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通通交出来！” 凌初一愣，“你们这是要打劫？” 她还以为又是那个二皇子派人来杀她。 没想到竟然是劫匪。 这俩人好手好脚的，又一身武功，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劫匪。 “少废话，把马车里的翡翠和镯子交出来，否则要你好看。” 第224章 凌初脸色一冷，她还以为这俩人是要劫银子。 知道她马车里有翡翠和镯子，看来她还在翠玉阁就被盯上了。 但凌初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知道她马车里有翡翠和镯子的人，只有当时在翠玉阁的那些人。 刘贵是刘公公的侄子，应该不会派人来抢劫她的东西。 至于永福祥的赵东家以及另外几名男子，不过是有些银钱的商人。 若说有人想要派人抢劫她的翡翠，她信。 可那对镯子是贵妃娘娘赐下的，他们应该还没有那个胆子来抢。 毕竟那镯子就算抢了，也没人敢买。 “你们是韩瑶派来的人？” 见那两名男子没有反驳，凌初一声冷笑，“没想到堂堂县主，输了彩头，竟然要派护卫来抢回去！ 也不知定远王和王妃知道自己的闺女如此无耻，会有什么想法？” 韩卫和韩存脸色一变。 王爷让他们来保护县主，县主却让他们来抢劫。 这事若是传出去，王爷定然饶不了他们两个。 俩人对视了一眼。 这事绝不能让王爷知道。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道姑给杀了灭口。 打定主意之后，两人同时出手。 韩存手中的长剑砍向小锤子。 韩卫则拿着剑朝凌初冲了过去。 看出俩人眼中的杀意。 凌初手一挥。 大铲和小锤子立刻开始反击。 韩卫被小锤子砸飞的时候，韩存看得一清二楚。 他猜到那小锤子许是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他有了防备，竟然还是被它一锤子给砸飞了。 韩卫更惨，他先是被小锤子砸了一锤，现在竟然又被大铲给拍飞了。 两声惨叫之后，韩卫和韩存双双倒地不起。 两名护卫已经被砸懵了。 原本以为过来要回县主的东西，不过是小事一桩。 谁知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整得这么惨。 这简直是他们的耻辱。 这事若是传出去，他们两个也没脸活了。 韩卫一脸怨毒地瞪了一眼凌初，悄悄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掷了过去。 看到匕首，凌初立刻让大铲阻挡。 就在匕首撞上大铲，发出一声巨响的时候。 一支利箭从后面飞过来，擦过凌初的发丝，朝着前方疾速射过去。 韩卫瞳孔一缩，想要躲避。 无奈他先是被小锤子砸了一下，又被大铲拍飞。 身上有伤，动作受限，没能避过去。 韩卫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他没想到只是对付一个不懂武功的姑娘，竟然会丢了性命。 凌初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箭，这才回头。 巷子口停着一匹马，马上的男子手持着弓箭，正面无表情地朝她看过来。 看到此人，凌初惊讶。 韩存却面如死灰。 竟然惹上了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县主让他做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凌初只看了一眼宁楚翊，就收回了目光。 察觉到一道阴风朝自己扑过来，凌初抽出菩提鞭，一挥一卷。 韩卫的傀魂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她收了。 宁楚翊看到她的动作，不用猜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策着马走过来，将她上下扫了一遍。 确定她没事，这才淡声道，“凌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不过是碰到两个劫匪。” 韩存心中叫苦，这宁大人果然是杀神，连什么事都没问清楚，竟然直接就将韩卫给射杀了。 宁楚翊拧着眉头，“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劫匪？” 卫风忍不住咂舌，“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在京都抢劫，怕是脑壳坏了吧？” “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定远王府的人。” 第188章 送玉佩的含义 卫风一脸狐疑，“不会吧，定远王府的人怎么会抢劫？” 宁楚翊也是不解，他先前还以为是二皇子又派人下杀手。 “发生了什么事，定远王府的人怎么会抢劫？” 卫风脸上满满的好奇，“凌姑娘，你都穷得要靠摆摊算卦来赚铜板了，定远王是疯了吗，他让人抢什么？” “倒不是定远王，是定远王府的大姑娘，文安县主。” “文安县主？你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抢？”卫风实在是难忍心中的好奇，这凌姑娘都穷得快要饭了，文安县主怎么会让人抢劫她？ 凌初见宁楚翊和卫风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倒也没有隐瞒，“我刚刚在翠玉阁跟文安县主赌石，赢了她一对镯子。她让护卫过来，想要把那镯子和我的翡翠抢走。” “按说定远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是什么镯子值得文安县主不顾脸面都要派人来抢回去？” “听说是贵妃娘娘赐的贺礼。” 原来是贵妃赐的镯子，难怪那文安县主想要抢回去。 宁楚翊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蒙面人，回头问凌初，“可需要我帮你处理？” 凌初也没跟他客气，“劳烦大人派人将他们丢回定远王府吧。” 韩存脸色一白，他虽然没被杀，可回去后定远王定会重责。 若是只有那位凌姑娘，他说不定还会拼上一把，可有宁大人在，他半点胜算都没有。 第225章 宁楚翊对卫风摆手，示意他将那蒙面人和尸体送去定远王府。 凌初看了一眼那蒙面人，为免他逃走，干脆手一挥，小锤子直冲过去，一把将他砸晕了。 卫风抽了抽嘴角，走过去把那男子和尸体一同放在马背上，送去定远王府。 凌初虽然没有将那男子杀了，但她让卫风将他和那具尸体送回定远王府，此事一定会传开。 韩瑶拿贵妃娘娘赐的镯子打赌，输了后又让护卫抢劫，这事传出去，她定落不着什么好。 “宁大人，你杀了定远王府的护卫，会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不必担心，定远王府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还想要杀人。我杀了他，定远王不敢有什么意见。” “那就好。” 宁楚翊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看了一眼天色，“走吧，我送你回去。” 凌初可不敢让这指挥使送她，忙摇头，“大人有事可先走，给我留一个护卫即可。” “我今天出门，没带护卫。” 凌初傻眼，夏至已经被打晕了，她和刘香菊都不会赶马车。 “那……能不能劳烦大人帮我到车马行雇一个车夫？” 宁楚翊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抬脚朝马车走去。 凌初叹了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看来她以后还是得找个会赶车的护卫才行，要不然再碰上这种情况，她怕是得走路回去。 等凌初上了马车后，宁楚翊正准备驾车，手无意中碰到腰间的玉佩。 低头看了一眼，干脆一把扯下来，递给凌初。 凌初看着眼前的玉佩，一脸懵。犹豫了一会，不确定地道，“这是……送给我？” “俗话说十赌九输，想要靠赌石切出翡翠，机率很小。” “多谢大人的好意，无功不受禄，这玉佩我不能收。”不说她能靠系统扫描出翡翠，就算没有这外挂，她也不能收这玉佩。 宁楚翊眉头皱了皱，“拿着吧，这东西我还有大把。对我没什么用处，倒不如送给需要的人。” 凌初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人该不会是不知道男子给姑娘送玉佩的含义吧？ 抬眸看了一眼，只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一片坦荡。 好吧，她果然猜中了。 “大人可知男子送玉佩给姑娘家代表什么？” 宁楚翊一愣，送玉佩还有含义？ 下意识在脑海里搜了一圈，竟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留意过这方面的礼仪。 但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凌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含义。 “玉佩一般是作为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 宁楚翊拿着玉佩的手倏然一紧，抿了抿唇，“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只想着她去赌石，定是有急用，这才把玉佩送给她。 那些玉佩在他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装饰品。像这样的玉佩，那人这几年赐了他几十块，全被他堆放在库房里。 与其放着让它们落灰，倒不如给她，还能有点用处。 他竟然不知道男子不能随意给姑娘家送玉佩。 凌初摇头，“无妨，我知道你是无意的。” 宁楚翊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把玉佩收回袖袋里，拉起缰绳开始驾车。 把凌初送到凌府门口，宁楚翊转身就骑马走了。 凌初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道谢。 跟刘香菊一起把夏至送回了院子，凌初就去了正堂。 此时凌府众人都正准备用晚膳。 自昏迷醒来之后，凌初还是第一次跟大家见面。 等丫鬟上了茶之后，凌初喝了一口，直接对董氏道，“娘，我要退婚……” 董氏啪一声将茶盏搁到桌上，沉着脸怒喝，“胡闹，婚姻大事是能儿戏的吗？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你提到这件事。” 太夫人也皱着眉头，“初姐儿，你娘说得对。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能由着你想退就退。” “初姐儿，别冲动。爹如今没了官身，若是退了赵国公府这门亲事，以后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人家，你只能嫁给跟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家。” 凌初目光从大家脸上一一扫过，“我并非胡闹，此事是经过慎重考虑才做下的决定。上次我就说过，师傅给我批了命，我的命格并不适合成婚，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自从回京后，我的身体一直好好的，可上次赵国公府的嬷嬷一来提起婚事，我就昏迷不醒，差点连命都没了。 我以后都不打算成亲，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听她提起上次昏迷的事，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太夫人想说批命不准，可又找不到理由解释她上次昏迷的原因。 董氏冷着脸，“这你不必担心，命格的事，改天我会去找冲虚观的道人帮你解决，总之以后不许再提退婚一事。” 第189章 我有意中人 凌初见整个凌府都没人同意她退婚，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干脆利落起身离开了正堂。 这些人想要利用她的婚事来谋取好处，那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 既然凌府不同意退婚，那就从赵国公府着手。 只是她对赵国公府并不熟悉，要想退婚，还得做一番筹谋。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凌初并没有去摆摊算卦。 第226章 先是净手后，拿出三炷清香点燃，插到香炉里。 然后从放法器的竹筐里，拿出一盏转生灯。 用火折子点燃，挂好。 在蒲团上坐下之后，闭目念起经文。 没多久，转生灯上的小铃铛传出一阵叮铃铃的脆响。 随后一股阴风乍起。 伴随着一道阴气森森的女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在召唤我！” “好端端的，你找我过来干嘛？” 凌初听出了对方的语气不满，但她并没有理会。 睁开眼睛后，从蒲团上站起来，坐到桌子旁，端起茶盏慢慢啜了一口。 刚刚念经，口渴了。 那女傀见她不说话，黑着脸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凌初放下茶盏，淡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这么着急。” “哼，你我之间又不熟，想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恕不奉陪，我走了。” 人家要离开，凌初也不好阻拦，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 红袖见她态度如此轻慢，更是不满。 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刚准备穿墙离开，不料还没等碰到墙边，就被一股大力给弹开了。 猝不及防之下，还摔了一个屁股墩。 本就痛得龇牙咧嘴，再看到凌初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红袖更是气炸了肺。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裹带着一股阴风，表情狰狞地扑过去，同时长长的指甲挠向那张让她嫉妒无比的精致脸庞，“你个狐狸精，找死。” 凌初眉头一蹙，狐狸精？ 见对方扑过来，一菩提鞭甩过去。 红袖瞬间痛苦哀嚎。 凌初等她嚎完了，这才淡声道，“还打吗？若是不打了，那就聊一聊。” 红袖又惊又怒，那到底是什么鞭子，竟然如此厉害。 没法离开，打又打不过。红袖尽管心中怒火翻腾，可顾忌着那条鞭子，只能一脸憋屈地问，“凌姑娘想要聊什么？” “你是赵国公府的丫鬟吧，你对赵国公夫人和她的儿子了解多少，说说看。” 红袖讽刺一笑，“怎么，你找我过来，就是想要打听国公夫人和世子的事，好方便你进门后，讨好他们？” “是不是讨好他们，你无需理会，只要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 红袖原本想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又怕再次挨打。 只能挑些无关紧要的事说了说。 “你若是还想离开，就说些有价值的东西。” “我不过是二等丫鬟，知道的都是一些日常小事，国公夫人和世子爷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会让我知道。” 凌初一看就知道她没说真话。 就算是二等丫鬟，可她在赵国公府里那么多年，总不会只知道一些日常小事。 更何况死后她也没离开，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凌初没有再追问赵国公夫人和世子的事，反而突然道，“你是枉死的吧，身上的伤那么多，是不是被打死的？可需要我帮你报仇？” 红袖一愣，“帮我报仇，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得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看了一眼对方变来变去的脸色，凌初又加了一句，“你的仇能不能报，就看你说的事情有没有价值。” “只是你们凌府已经落败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帮我报仇？” “这你无需担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让我猜猜，你的死，是不是跟赵国公夫人身边那位王嬷嬷有关？” 上次王嬷嬷到凌府来，红袖的傀魂就跟在她身边，那时凌初就看出她对王嬷嬷有仇。 所以在王嬷嬷羞辱她的时候，她施了一个小法术，让红袖把她踹倒。 果然，提到王嬷嬷，红袖一脸怨恨，“没错，我的死确实与王嬷嬷那个老虔婆有关。” 红袖刚准备接着往下说的时候，又忽然闭了嘴，看了一眼凌初，才道，“王嬷嬷可是赵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你将来可是要嫁给世子爷的，你就不怕得罪了王嬷嬷，国公夫人会不满？” 凌初一眼就看出红袖刺探她的心思，“莫非你耳朵有问题？上次王嬷嬷来凌府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我要取消与赵国公世子的婚约。” 红袖上次跟王嬷嬷来凌府的时候，确实听到这位凌姑娘要解除婚姻，但她并不相信。 “我们世子爷不但家世好，才情相貌都不差，喜欢她的姑娘不计其数。而你们凌府已经落败了，赵国公府已经是你能攀上的最好亲事，你舍得解除婚约？” 提起赵国公世子，红袖那张惨白的傀脸竟然浮起一抹红晕，凌初眉头一挑，“你喜欢你们世子爷？” 红袖没想到她一眼就看出来，虽然有些羞涩，但并没有否认，“我们世子爷相长俊朗，而且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向来是态度极其温柔和善的，喜欢他的人也不止我一个。你不是也喜欢我们世子爷，才要嫁给他吗？” 她还奇怪红袖为什么要骂她是狐狸精，原来是因为她喜欢赵国公世子，这才嫉妒仇视她。 “喜欢你们世子爷的人虽然多，但并不包括我在内。我并非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有婚约。”凌初有些失望，她原本还想要通过红袖问问自己那婚约是怎么来的，看来她并不知情。 第227章 红袖一脸狐疑，“我们世子爷那么好，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凌初差点忍不住翻一个白眼，她见都没见过那个赵国公世子，喜欢个鬼啊。 看来在红袖眼里，她家世子爷怕是天下第一好的人。不管她说什么，估计她都不会相信自己并不喜欢那位赵国公世子。 为了打消她的怀疑，凌初犹豫了一下，决定厚着脸皮，借那位宁大人的名头用一用，“我确实不喜欢你们世子爷，因为我早已有了意中人。” 第190章 我要嫁给他 听说凌初有意中人，红袖一脸恍然大悟，难怪她不喜欢赵国公世子。 凌初看她一眼，决定再给她吃一颗定心丸，“我中意的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这下，你该相信我不喜欢你们世子爷了吧？” 幸好这红袖是傀魂，她不用担心她把这事捅出去。 她都借用了宁大人的名头，希望红袖等下会说些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原来你喜欢的人竟然是锦衣卫指挥大人？可是，他不是把你们凌府都给抄了吗，你怎么还会喜欢他？” “因为他长得好看呀，而且他家世并不比你们家的世子爷差。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凌初厚着脸皮，努力表现出一副对宁楚翊的爱慕。 红袖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那位宁大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神，你难道就不怕他吗？” “在别人眼中他是杀神，可在我心中，他是我的男神，我相信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我就喜欢他这样的，而且他救了我，我想要嫁给他，照顾他，生生世世都跟他在一起。” 凌初已经快要说不下去了，三言两语结束这个话题，“我不会嫁给赵国公世子，我想嫁的人是宁大人。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要打听清楚赵国公府的事，看看没有办法解除婚约。” 宁楚翊出身宁国公府，不管他的身份还是长相，确实不比赵国公世子差，而且他已经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而赵国公世子还是一个白身。 且那位宁大人还救过凌姑娘，她会喜欢他，也不奇怪。 红袖已经相信凌初是真的想要解除婚约，嫁给宁楚翊。 “你想要知道什么？” 见红袖终于肯开口了，凌初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看，我得尽可能知道多一些，才能想到办法退婚。” “若是我说了，你真的会帮我报仇吗？” “那要看你说的事情是不是值得我动手了。” 红袖垂眸抚摸了一下伤痕累累的手臂，她原本是赵国公府的三等丫鬟，但在众多下人中过得并不如意。 后来费了不少心机，才升上赵国公世子身边的一等丫鬟。 又花了不少手段，才将另外三个一等丫鬟斗败，用自己的美貌，当上了赵国公世子的通房。 眼看世子爷对她越来越宠爱，准备纳她当姨娘的时候，却被人诬陷跟别人私通。 她死得那么惨，害她的人却越过越得意。 她如何能甘心。 如今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论如何她都不能错过。 这位凌姑娘将她的阴魂召过来，她若是什么都不说，怕是对方不会让她好过。 倒不如借她的手，将自己的仇给报了。 衡量清楚利弊后，红袖抬起了眼，“好，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帮我报仇。” 凌初对她这话不置可否，她已经说过了，是不是帮她报仇，得看她说的事情是不是有价值。 红袖没有再废话，“我们世子爷长得俊，不但府中的丫鬟都喜欢他，而且京中的闺秀爱慕他的人也不少。 我们国公夫人的侄女，忠勤伯夫人的女儿郭蓉，为了嫁进我们赵国公府，使尽了手段勾引我们世子爷。 郭蓉自从知道世子爷跟你有了婚约，使手段爬上了世子爷的床。据我所知，她已经怀上了身孕，想要以腹中的孩子逼世子爷娶她进门当世子夫人。” “那位郭蓉仗着是夫人的侄女，时常进出我们赵国公府。她因为嫉妒我成了世子爷的通房，陷害我跟王嬷嬷的儿子私通，世子爷因此把我送给了王嬷嬷的儿子。 王嬷嬷的儿子嫌我当过世子爷的通房，没了清白之身，每次喝醉了酒或是赌输了银子，回来后就对我拳打脚踢。 而王嬷嬷也同样嫌弃我，知道他儿子虐待我，非但没有阻拦，她自己也时常拿我出气。我身上的伤，就是他们母子俩打的。 王嬷嬷的儿子好赌，在赌坊欠了大笔银子，想要将我卖进青楼换取银子。我不同意，想要逃回府让世子爷救我。争执打斗间，王嬷嬷的儿子把我给掐死了。” “凌姑娘，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希望你遵守诺言，帮我报仇。” 凌初听得无语，看来她想要解除婚约，实在是明智的决定。 她虽然没有见过那位赵国公世子，可他不但跟府中的丫鬟有染，甚至跟自己的表妹私通，连孩子都怀上了，可见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那位郭蓉既然是赵国夫人的侄女，如今连孩子都怀上了，她就算没法嫁给赵国公世子当正室，怕是也会给他当妾室。 而她若是不退婚，一进赵国公府，不但要跟妾室通房斗，还要给赵国公世子养庶子。 第228章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别说赵国公世子不是她喜欢的人，就算是，她也得把这婚给退了。 她这条小命还是很宝贵的，与其以后困在后宅里斗妾室斗通房，倒不如多花些时间赚银子攒功德。 凌初的要求不高，她只想尽可能活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最好是能长命百岁，寿终正寝走完这一生，她就满足了。 所以这个婚，无论如何她都是要退的。至于怎么退，她得好好想一想。 凌初原本还想着从红袖的嘴里多挖些消息出来，只可惜在她的眼里，赵国公世子千好万好，没有半点错，错的都是别人。 从红袖的嘴里再挖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凌初只能先放她离开。 然而红袖却不愿意离开，“凌姑娘，你可是答应了要帮我报仇的。” “我是答应过，但没说是现在就帮你报仇。” “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红袖脸上的阴气黑沉沉的，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王嬷嬷母子和郭蓉那个贱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先回去盯着王嬷嬷母子，等我把婚事退了，再给你报仇。” 红袖尽管不情愿，也只能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对这位凌姑娘她打不得骂不得，对方想要拿捏她却轻而易举。 她除了听她的，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 第191章 不作不死 这天，凌初坐在卦摊上，正琢磨着要怎么退婚。尽管她知道赵国公世子跟他表妹有染，但这事是红袖告诉她的。 红袖已经死了，没办法帮她作证。 凌初若是直接找上门，揭穿赵国公世子跟郭蓉的事，她担心赵国公夫人为了保住她儿子赵景明的名声，否认此事。 毕竟若是赵景明未婚先有了庶子的事传了出去，赵国公夫人可是再没办法帮他求娶到高门贵户家的姑娘。 她得想个稳妥的办法，最好是将这事直接捅出去，只要世人都知道那赵景明是个什么货，她再提出退婚，相信凌府的人再没脸阻拦她。 凌初正琢磨着，卦摊前忽然来了一位身穿芙蓉色裙裳的姑娘。 凌初只扫了一眼，就看向双脚离地正朝这边飘过来的红袖。 “她就是我们世子爷的表妹，郭蓉。” 凌初心中冷笑，原来是找事的来了。 郭蓉身后跟着的丫鬟，掏出一锭银子，一脸傲气扔到凌初面前的桌子上。 “我家姑娘要算卦，若是你算得准，这锭银子就赏给你了，若是算得不准，你就给我去衙门里蹲大牢去。” 凌初看也不看那锭银子，手里的小锤子一击，那锭银子顿时向那丫鬟的怀里飞砸过去。 那丫鬟正鼻孔朝天，没料到这一出。虽然下意识想要接住那银子，可却慢了一步，银子砸到她的胸膛上，又掉落在地。 “喂，你什么意思？” 凌初扫了一眼那气得跳脚的丫鬟，淡声道，“不算，滚。” 丫鬟横眉瞪眼，“为什么不算，你不是道姑吗？你在这里摆摊，不就是为了给别人算卦的吗？” “对啊，可我不想给你们算。” “凭什么？”听到这话，丫鬟气得冒烟。 凌初斜睨她一眼，“凭什么？凭我看你们不顺眼。” 这郭蓉还没过门呢，就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带着丫鬟跑她面前来挑衅了。 “你……” “你什么你，再敢用手指着我，信不信把你那手废了。”凌初正烦恼退婚一事呢，这主仆两个偏偏这时候，一副颐指气使地跑她面前来挑衅。 郭蓉先前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这会看到自己的丫鬟被气得跳脚，朝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弱柳扶风走到卦摊前，用帕子在马扎上嫌弃地扫了扫，这才坐下。 从丫鬟手里接过银锭子放在桌上，郭蓉红唇微启，“丫鬟不懂事，还请道姑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是卦金，劳烦道姑帮我算一卦。” 行吧，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一百两一卦。” 郭蓉脸上的轻视瞬间转为恼怒，伸手往摆在旁边的牌子一指，“不是一百文一卦吗？” 凌初轻飘飘看她一眼，拿起笔山上的毛笔蘸了蘸墨，然后把牌子上的“文”字划掉，再写上“两”字。 “那是之前的价，现在是一百两一卦。” 郭蓉眼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 偏偏凌初还漫不经心地道，“你要算卦吗？不算的话，还请让开，别挡了别人的机会。” 压了压火气，郭蓉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拍在桌子上，一脸傲气道，“行，一百两就一百两。你若算得准，这一百两归你，你若算得不准，你就跟我去见官。” 又是这一句。 凌初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说吧，要算什么。” 朝凌初挑衅一笑，“算姻缘，就算…我什么时候当上世子妃。” 这下看这贱人怎么回答。 她若是说出时间来，这贱人就得把世子妃的位置给她让出来。 可要是不说，就得跟她去见官。 凌初随意扫了两眼对方的面相，淡声道，“送你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郭蓉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你什么意思？” “不懂？——意思就是，你没有当世子妃的命格。” 第229章 郭蓉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不可能！” 她这一句声音又大又尖利，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目光。 意识到失态，郭蓉忍着怒气冷笑，“我竟然不知，原来算卦姓名生辰八字什么都不需要。仅靠着随便看一眼，却张口就能批命。 难不成你以为凭着一张口，就能当道姑算卦？” “孤陋寡闻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毕竟你不懂玄术。但我凭的可不仅仅是一张口，而是你的面相根本就没有当世子妃的命格。” “你连我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没有当世子妃的命格！” “郭蓉，二八年华，三月十七，申时出生…” 郭蓉一愣，她还以为凌初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哼，知道这些事算不得什么，有心的话想要打听到并不难。” 面对讽刺，凌初没有恼怒，声音平静如水，“我不但能算出这些，我还能算出你立马就有血光之灾。 而且，你孩子的爹马上就要来了。” 郭蓉惊疑不定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心思一动。 “我好端端地坐在此，怎么会有血光之灾，你少吓唬人。” 凌初手往御街那边一指，“不信？你大可以往那边走个三四丈试试看。” “我若无事，那就证明你是个坑蒙拐骗的道姑，以后你就到大牢里去摆摊吧。” 郭蓉带着丫鬟就往凌她刚指的方向走过去。 御街上都是人，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就在凌初刚指的那地方，旁边是一座茶楼，一名男子此时正站二楼雅间的窗边，手端着一盏茶，皱着眉头往这边看过来。 看到郭蓉走过来，他脸色缓了缓。 就在两个人一上一下，含情脉脉对视间。 凌初手指掐诀，对着红袖的傀魂一弹。 红袖瞬间一喜，立刻朝着那名男子飘过去。 劈手夺过他手中的茶盏，朝郭蓉砸过去。 赵景明一愣，他的茶盏怎么掉了？ 就在他这一愣神间。 底下传来一声惊叫。 低头一看，郭蓉发端顶着几片茶叶子，正手捂着额头，嘤嘤哭泣。 额头上的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赵景明脸色一变，立刻转身拔腿往楼下冲去。 一口气奔到郭蓉面前。 “表哥…”，看到他眼里的爱怜，郭蓉当即柔弱无依地朝他怀里扑过去。 第192章 赵公子要喜当爹 郭蓉扑到赵景明怀里，嘤嘤哭泣。 赵景明搂着她，目光在她额头上的鲜血上顿了一下，眉头不自然地皱了皱。 轻言细语安慰了几句，见郭蓉额上的鲜血还在往下滴，忙让小厮将车夫喊来，然后小心翼翼将她扶上马车，让车夫将她送去医馆。 郭蓉尽管不愿意离开，可头上的伤痛，以及那鲜红的血，有些将她吓住了。她担心若是不赶紧医治，会伤了腹中的胎儿。 这可是她能不能顺利嫁进赵国公府当世子妃的底牌，腹中这块肉，是万万不能有闪失的。 郭蓉离开前，目光往摊位那边扫了一眼，见凌初正似笑非笑地往这边看过来，心里不由一下子惊怒起来。 “表哥，我知道那茶盏不是你砸的，定然是凌姑娘搞的鬼。” 赵景明一愣，他自然知道那茶盏不是他砸的。只是，“她离得远，怎么下手？” 郭蓉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表哥，若不是她搞的鬼，还能有谁？我听说她可是自小跟着玄一真人长大的，定然是用学的那些妖术搞的鬼，要不然你那茶盏怎么会砸到我？” 听到妖术两字，赵景明眉头拧了下，皇上可是曾经想让玄一真人当国师。 表妹说他那些本事是妖术，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惹来麻烦。 这御街上人多，赵景明心有顾忌，忙低声道，“好了，你身上的伤要紧，赶紧让车夫送你去医馆，其他事，我会处理。” 郭蓉也知道自己的伤不能拖下去，一手抚着肚子委屈道，“表哥，姑母什么时候才会让我进门？就算我能等，可孩子等不起。” 赵景明眼神躲闪了一下，根本不想多说这个问题，“你放心，我会尽快让娘同意你进门，你先去处理伤口。” 有了他这话，郭蓉心中松了一口气。没再缠着他说话，而是吩咐车夫赶紧去医馆。 赵景明看着马车远去，有些头疼。 他娘虽然还算喜欢表妹，可却并没有让她给他当世子妃的打算。 他早已经过了成年礼，他爹打算找机会给他谋个一官半职，而他娘想要的儿媳，是能给他的仕途带来助力的高门贵女。 对爹娘的打算，赵景明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毕竟以后他可是要继承他爹的爵位。 能有一个给他的仕途带来助力的岳家，再加上舅舅忠勤伯的助力，他以后的官途肯定会步步高升。 表妹当不了他的世子妃，怕是要跟他闹。不过只要他好好跟她解释，想来她也会体谅他的不得已。 只是孩子的事，让他有些棘手。若是那些贵女知道他有了庶子，怕是不会愿意下嫁给他。 算了，这事慢慢再想办法，他得先把凌府的婚事给退了，才能再谋其他。 赵景明转身大步往摊位走过去。 第230章 居高临下看着身穿一袭道袍的身影，“刚刚是不是你搞的鬼？” 尽管赵景明不觉得眼前的人有那本事，但郭蓉的话，还是让他入了心。 那茶盏他明明拿得稳稳的，可偏偏却诡异的脱离了他的手，往表妹头上砸过去。 凌初倚靠在墙边，目光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人。 唇边的那一抹笑，含着一丝讥讽，“怎么，赵公子自己没拿稳茶杯，把心爱的表妹给砸了，却要把过错推到未婚妻身上？” 凌初寒凉的目光上下一扫，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惜却是一个渣，睡了丫鬟不说，还把表妹的肚子也搞大了。 凌初的话刚落，旁边看热闹的人立刻齐刷刷朝赵景明看过去。 注意到那些异样的眼神，赵景明脸色迅速涨红。 再看到那抹讥笑，怒火一下子直冲头顶，“什么未婚妻，当年不过是你娘挟恩图报，我娘不得已才口头应下这婚约。 我不会娶你，像你这种粗鄙无礼之人，可没资格担任赵国公府的世子妃。” 凌初脸色一冷，“你不想娶，我还不想嫁呢。我娘对赵国公府有恩，你们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就罢了。 赵公子还趁着凌府落败，无媒无聘就跟自己的表妹搞在一起，像你这种没品的人渣，可不配给我当夫君。” “我跟表妹之间清清白白的，你就算恼恨我想要解除婚约，也不能如此毁人清誉。” 凌初一脸玩味的笑意，“清清白白？你那心爱的表妹，刚刚可是挺着肚子跑我面前来耀武扬威。 赵公子，既然你无心娶，我无意嫁。我劝你最好是赶快想办法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否则你表妹那肚子可要等不及了。” 赵景明眼神阴翳，他没想到表妹为了刺激她，竟然连孩子的事都告诉了她。 “表妹不过是见你要靠摆摊来赚铜板，好心来给你送银票。你却因嫉妒，要毁她清白。像你这种善妒之人，我不娶，才是正确的选择。” 凌初惊呼，“啊，这么说，你表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你的？可她刚刚可是说，她马上就要嫁给你了，赵公子这是要喜当爹啊！” 周围那些窃窃私语让赵景差点气吐血，可又不能反口说孩子是他的。 那些嘲笑实在令他难堪，只能黑着脸甩袖而去。 凌初看了一眼裹挟着怒火匆匆离开的背影，唇边翘了翘。 但愿经过这次，能快点将婚事给解除了。 热闹没了，周围的人还意犹未尽地议论着刚刚的八卦。 凌初刚收起郭蓉留下的一百两，忽然鼻端嗅到一股混着酒气的腐尸味。 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傀魂，如喝醉了一般，脚步踉跄着朝她的摊位走过来。 只一眼，凌初的脸色就变了。 这傀魂从头顶、眉心、喉咙、心脏，肚脐、腹部、一直到下身以及双手双足，皆被长钉钉住。 好阴毒的杀人手法！ 凌初原以为这男傀是来找她的，谁知他竟然只是无意识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踉跄着往前走。 如此阴毒的手法，她若是没看到也就罢了。 可既然让她看到了，她没法袖手旁观。 她若是帮了这男傀，必定能给自己积攒一份大功德。 凌初刚要开口叫住那傀魂，谁知他忽然就停住了脚步，转身踉跄着走到摊位前，扑通跪下，“求仙姑帮我报仇……” 第193章 失踪 砰砰砰。 砰砰砰。 铜环叩击在木板的声音连续响了一刻多钟，周围的人家被这动静吸引，纷纷围过来。 看到两男两女四个陌生的面孔正在一座房子前敲门，人群中一位大娘不由好奇地走过来，“哎，你们是什么人啊？我听动静，你们在这敲门都敲了大半天，里面的人，没开门吗？” 看到围过来这么多人，敲门的人停下了手。 “大娘，我叫梁庄。来这里，是找我家三弟的。请问大娘，这房子可是住着一位叫何秀秀的姑娘？” 大娘点头，“没错，住在这里的姑娘，确实是叫何秀秀。怎么，她是你家亲戚？” 周围的人全都好奇地看着那梁庄，以及旁边另外一男两女。 梁庄摇头，“何秀秀并非我们家亲戚，她是我三弟认识的姑娘。不知大娘可知何姑娘去了何处，我这敲门敲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 “何秀秀啊，我跟她不大熟，好像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 “确实挺长时间没看到她了。” “我上次看到她，大约是两月前。” 梁庄没想到一圈打听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何秀秀去了何处，而且大家似乎都对她没有什么印象。 据那大娘说，那何秀秀并不是本地人，而是半年前来此的。 听说她是一位孤女，原本是来投靠在京都做生意的表舅，但不知为何来了京都后，却没找到人。 无奈之下，只能在此租了一个房子，想着以后再慢慢寻亲。 因她一个人居住，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跟周围的邻居大多都是点头之交。 因此这些围观的人并不知道她此时去了何处。 梁庄的二弟皱着眉头，着急又无奈，“大哥，这可怎么办，三弟都失踪一个多月了，上哪找去？” 这话一落，在场的人纷纷惊讶，“你家三弟失踪了，到底怎么回事？” 第231章 梁庄还在犹豫是不是该说。 倒是他妻子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隐瞒着干什么，找到三弟要紧。” 梁庄也没了什么好办法，只好叹了一口气，将事情道出。 梁家三子梁炳，在三个月前，认识了何秀秀，俩人一直交往得不错。 前段时间家里人发现梁炳不知所踪，到处打听后，听最后见过他的人说，大约是来见这位何姑娘。 于是梁庄带着妻子和二弟两口子找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现在就连那位何秀秀也不知所踪了。 梁庄询问了一圈，竟然也没有人留意到梁炳是否有来过此处。 先前那位大娘听了这事，皱着眉头道，“那何秀秀向来是一个人，在京城也没有亲戚朋友，按说不会长时间不归家，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家对此事议论纷纷，有人建议梁庄到别处去寻找，也有人让他先翻墙进房子里，看看那何秀秀是否已经不在这里居住。 梁庄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翻墙进去看看。 只是围着墙边看了看就放弃了。 那墙太高，他们爬不上去。 正犹豫是找附近的人家借个梯子，还是砸门进去的时候，发现来了一位年轻的道姑。 凌初也没想到自己刚下马车，就看到一堆人围在一座房子前。 更让她意外的是，那傀魂一看到人群中的两男两女，立马大哭着飘了过去。 听了听，发现那几个人原来是男傀的家人。 梁炳的傀魂没想到家里的人竟然找到此处来了，他激动得大哭，只可惜除了凌初，其他人都看不到他。 看到凌初径直朝这里走过来，梁庄有些诧异，“不知道姑来此有什么事，你可是…认识何姑娘？” 凌初摇头，“我并不认识什么何姑娘，只是恰好经过附近，发现这边有一股阴气，因此过来看看。” 这话自然是假的。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此，是梁炳的傀魂带她过来的。 这是这话不适合说出来，她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阴气？ 在场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梁家几人心里不安，“仙姑，是…是何阴气？” 凌初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其实听懂了，只是下意识不愿意相信这事。 “自然是人死之后，化成的阴气。” “怎么会有死人，这……” 梁庄的二弟急声打断他，“大哥，赶紧把这门拆了，进去看看。三弟失踪了那么久，也不知是不是…” 他本想说也不知是不是死了，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梁庄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话，转身就要问围观的人借梯子。 凌初见他退开，立即上前，掏出小锤子往门上一砸！ 一声轰然巨响，将大家都吓了一跳。 梁庄转身回头，发现那两扇他敲了半天的门，此刻正躺在地上。 众人正吃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大门，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怒喝，“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围在此地？” 宁楚翊冷脸看着面前的一堆人，他前些日子刚接手了一个案子，手下的人查到了一些线索，所以今天带着人过来。 没想到却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这房子，还把大门都给拆了。 听到那一声怒喝，大家齐齐转身。 看到一群锦衣卫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当即一个个腿脚发软地跪了下去。 这些人齐刷刷跪倒，露出了站在最后面的一道身影。 宁楚翊眉头一挑。 凌初看到他，也是一脸意外。 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除了那些锦衣卫，梁庄他们全都跪下了。 就剩她一个人还站着。 看到梁庄他们正有意无意地瞄着她，凌初抽了抽嘴角。 算了，她还是别搞特殊了。 腿一曲，正准备跪下去。 宁楚翊已经快步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道，“站好。” 这身子单薄得一阵风都能刮走了，可别晕在他面前。 凌初愣了一下，只好顺势曲了曲膝，“见过大人。” 宁楚翊放开了手，挑眉看着她，“你怎么在此？” 顺着她的背影，扫到空荡荡的大门。 原来刚才听到的那响声，是她在砸门。 凌初随口道，“我刚好路过附近，发现这房子上空飘着一股阴气，所以过来看看。” 第194章 墙壁里的尸体 宁楚翊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几步越过她，跨过门槛往里走。 凌初默默抬脚跟上去，“大人怎么会那么巧，也来这里。莫非是…查案？” 宁楚翊一边往里走，一边轻轻地嗯了一声，“前些日子接手了一个案子，查到一些线索，过来看看。” 这么巧，她跟他在查同一个案子？ 可很快又觉得不对，梁炳的死就连他的家人都还不知道。梁家人应该还没报案吧，那宁大人怎么就开始查了？ 正疑惑着，忽然听到有人喝了一声，“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不许打扰，你们速速离开。” 凌初转头，原来是梁庄他们正跟着往里走。 听到锦衣卫的话，那几人虽然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离开。 那锦衣卫拧着眉头，正准备拔出腰刀去驱赶。 第232章 梁庄不知锦衣卫为什么会来这里查案，尽管心中对那锦衣卫指挥使心中发怵，但为了找三弟，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抱拳行礼，“在下梁庄，见过宁大人。” 宁楚翊扫了一眼，发现并不认识这人。 梁庄看出他眼中疑惑，赶紧道，“在下是前吏部考功司主事梁豫的儿子梁庄，我能不能进这宅子里看看？” 许是怕被拒绝，梁庄一口气道，“是这样的，我三弟前些日子失踪了，我查问了许久，听说他来了这里，所以想要进宅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你知道这宅子住的是何人？” 梁庄点头，在这宁大人面前他并不敢隐瞒，“是一位叫何秀秀的姑娘，前些日子，我三弟正与她交往。原本是有意聘娶她为妻的，只是没想到，我三弟失踪了。” 宁楚翊没想到还牵涉到失踪案，看一眼梁家几个人，淡声道，“你们几个进来，其他人退下。” 梁庄大喜，道了谢后，忙带着家人踏进院子，规规矩矩地跟在宁楚翊等人身后，并不敢随意走动。 其他看热闹的人看到锦衣卫腿都软了，有胆小的早已悄悄离开，但也有些耐不住好奇心，站在大门口偷偷往里看。 宁楚翊挥手示意卫风带着人散开四处搜索。 梁庄跟他妻子以及二弟两口子，因担心会妨碍到锦衣卫办差，没敢在房子里走动，只能忍着心焦在一旁等待。 半刻钟后，卫风回来禀报，“大人，搜遍了，这房子并没有人。据属下看，住这里的人离开大约有一个多月了。” 梁庄他们尽管已经预料到屋子里没人，可听到卫风的话，还是忍不住失望。那位何姑娘竟然离开了一个多月，也不知跟他三弟有没有关系。 梁庄的妻子和妯娌对视了一眼，俩人忍不住小声嘀咕，三弟该不会是跟那位何秀秀私奔了吧？ 梁庄瞪了一眼妻子，他们家又没有反对三弟娶那位何秀秀，俩人根本不需要私奔。 宁楚翊站在院子当中，负手看着凌初，“凌姑娘可有看出什么不妥？” 凌初看了一眼自从宁楚翊带着锦衣卫过来后，就站得远远的梁炳，示意他带路。 瞄了一眼梁炳飘过去的方向，凌初道，“后罩房那边的方向，阴气最浓郁，不知可否过去看看？” “走吧。”宁楚翊率先转身，凌初忙也跟了上去。 后罩房并排有三间屋子，见凌初直接朝右手边那间走过去，卫风忍不住好奇，“凌姑娘，你现在都不用算卦就知道哪里有不妥吗？” 梁炳的傀魂就在前面给她指路，她哪里还需要算卦。 但这话她自然不会说，“用不着算卦，这边阴气最浓，肯定有不妥。” 进了右边那间屋子，凌初环视了一圈，指着靠东边那面墙道，“把这里拆了。” 宁楚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没看出什么不妥，但还是对后面的锦衣卫一挥手，“动手。” 卫风他们当即上前，可他们身上带的刀剑并不适合拆墙。 凌初干脆还是掏出了小锤子，往墙上一砸。 她虽然没有用系统扫描，但有梁炳指引，这一锤，砸得准准的。 随着砖块掉落，墙上露出了一个洞口。 看到墙里那只五指张开的手掌，饶是见多识广的锦衣卫都一下子变了脸色。 这墙里竟然藏着死尸。 凌初举着锤子还想再接着往下砸，宁楚翊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卫风。 卫风心中一紧，忙笑着上前，“凌姑娘，这些粗活还是留给我们来做吧，你就别跟我们抢了。” 不用她动手，自然乐得袖手旁观。 凌初让出位置，卫风立刻带着人上前。 刚刚那一锤子，墙壁已经被砸松了，这会拆起来速度还算快。 可随着里面的尸体露出来，众人不禁头皮发麻。 而原本站在厢房门口默默看着的梁庄等人，看清被封在墙里的尸体，当即悲痛万分地冲过去，“三弟……” 梁庄的妻子和妯娌看到那尸体，惊得腿脚发软。 可见梁庄兄弟两个疯了一样冲过去，徒手掰墙，妯娌两个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帮忙。 而在看清那墙里的尸体时，宁楚翊眉头一蹙，下意识往凌初面前一挡。 看到凌初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自己，宁楚翊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心底忽然涌起一抹不自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宁楚翊绷着脸道，“别看了，你一个姑娘家，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你先到外面等着吧。” 那尸体上钉着许多长钉，就连下体位置都有一枚，并不适合姑娘家看。 凌初也没想到宁楚翊忽然挡在自己面前，是不想让她看到那尸体的不雅之处。 然而宁楚翊不知道的是，他就算是挡着，她也知道那尸体是什么样的。 因为梁炳的傀魂身上，跟尸体一样，都钉着长钉。 只是这话，她还是别说出来了。 宁楚翊到底是一番好意，凌初轻声道了谢，默默转身出了厢房。 等她出去之后，大家合力把墙拆开，把梁炳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在地面上。 看到梁炳的惨状，梁庄兄弟两个不停地抹着眼泪。 第233章 数了数尸体上的长钉，卫风脸色凝重，“大人，这手法，竟然跟我们在查的案子一模一样。” 第195章 八年前的案子 梁炳已经死去一个多月，但他的尸体不知被杀人凶手用了什么特殊的药，被封在墙里时，竟然没有腐烂，也没闻到尸臭味。 但是墙壁被拆开后，尸体就开始腐烂，而且屋子里开始充斥着浓浓的尸气。再加上这厢房的窗户紧闭着，那股难闻的气味更是让人无法忍受。 卫风让锦衣卫去抬来一块门板，又找了一块布盖在梁炳的尸体上，然后抬到了外面。 宁楚翊早已经看出梁炳被人杀死的手法，跟八年前的案子一样。 而且那案子，还跟梁家有关。 而梁庄兄弟两个，看到梁炳的惨状，也想起了当年的记忆。 兄弟两个齐齐跪在宁楚翊面前，“求大人查出凶手，让杀死我父亲和三弟的凶手血债血偿。” 梁庄的妻子和妯娌俩人不解地瞪着自己的丈夫，三弟的死，怎么还牵扯到了公公？ 俩人嫁进梁家之前，公公早已不在了，因此并不清楚他的死因。 梁庄的父亲梁豫，是前吏部考功司的主事。 八年前，他到临安县办差，回京途中，被人杀死。 当年他的尸体被人发现时，身上就跟梁炳一样，身上都被钉上了十一枚长钉。 而杀人凶手，一直没有找到。 当地衙门无奈，只好将案子往上递交。 可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查了多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这案子于是成了一桩悬案。 前不久，才由锦衣卫接手。 没想到杀害梁豫的凶手还没抓到，他的小儿子梁炳竟然被同样的手法杀死。 凌初也忍不住诧异，看来那杀人凶手跟梁家有极大的仇恨，才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法将梁家父子俩人杀害。 梁炳的傀魂站在一旁，已经懵了。 八年前，他还没过成年礼。家中有父亲这个顶梁柱在，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他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向来过得随心所欲。 那时他虽然在书院里读书，但并没有怎么用功，每天尽琢磨怎么跟同窗好友去吃喝玩乐。 那年父亲去临安县办差，回京途中被人杀害。 噩耗传回府中，他娘当即昏死过去。 大哥二哥匆匆赶去临安县处理他爹的事情，留他在府中照顾他娘。 他爹的尸体运回来没多久，大哥二哥就匆匆将他下葬了。 他那时只顾着伤心悲痛，竟然不知道他爹是被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害的。 他跟他爹的死法一样，难道杀害他的人，就是杀害他爹的凶手？ 梁炳跪在凌初面前恳求，“求仙姑帮我抓到杀人凶手！” 凌初没有点头，“我已经帮你家人找到了你的尸体，查案抓捕凶手的事，得由锦衣卫负责。” 她只是一个道姑，总不能真的把锦衣卫的活都抢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协助锦衣卫找到凶手。” 尽管无奈，但梁炳也知道这案子只能由锦衣卫来查。 那边梁庄兄弟还在恳求宁楚翊追查凶手。 “你父亲的案子，锦衣卫已经在追查了。但梁炳被杀已经一个多月，凶手也早已逃走。 如今线索已经断了，要抓到凶手，并非易事。” 梁庄兄弟无奈，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们父亲的案子这么多年了，还没查清楚。 也不知凶手什么时候才能抓到。 凌初恰好走过来，随口道，“我大约知道杀人凶手的相貌。” 这话一出，大家齐刷刷朝她看过去。 梁庄眉头大皱，“道姑认识杀人凶手？到底是谁，抓到他，我定然要他血债血偿。” 凌初摇头，“我并不认识杀人凶手。” “可你刚刚不是说，知道杀人凶手的长相？” “没错，我刚才起了一卦，所以知道。” 宁楚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凌姑娘能不能把凶手的样貌画出来？” “自然可以。”凌初也想早日将那凶手抓到，再为自己的小命添上一份功德。 卫风心中一喜，不等宁楚翊吩咐，他已经自行去找了笔墨纸砚过来。 用了两刻钟，凌初根据梁炳的描述，画了两张人像。 看到宣纸上的人，梁庄错愕，“怎么是姑娘？这人…难道就是那位何秀秀？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杀得了我三弟？” 梁家人虽然知道梁炳喜欢的姑娘叫何秀秀，但并没有见过她。 “这位确实是何秀秀，但杀害梁炳的，并不止她一个人。” 凌初把另一张人像也递了过去，“这位是何秀英，是何秀秀的大姐。” 梁炳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梁炳自小不爱读书，却喜欢拳脚功夫。 他虽然没有认真跟武师傅学过，但寻常男子，他一个也能打倒两个。 这何家姐妹怎么可能杀得了他，莫非她们其实会武？ “梁炳身上有酒气，大约是被灌醉了，再被杀害的。” 凌初看了一眼宁楚翊，推测得真准。 梁炳喜欢何秀秀，但她一直没点头应下婚事。 一个多月前，梁炳来见她。当他再次提起婚事的时候，没想到何秀秀终于点头应了婚事。 第234章 梁炳当时就乐昏了头。 当何秀秀提出要下厨做一桌好菜，让他尝尝她的手艺的时候，更是高兴不已。 梁炳满心欢喜，等着回去后，就让他娘找媒婆来商量婚事。 却不知何秀秀并非是真心要嫁给他，只是为了趁着他高兴，将他给灌醉了，然后要他的命。 想起被那些长钉钉在身上的剧痛，梁炳就恨得不行。 此刻他对何秀秀已经没了半点欢喜，他只想找到她，问问她跟梁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他们父子。 宁楚翊让卫风拿着两张画像，去找画师拓印，打算张贴在城墙上，通缉何秀秀姐妹两个。 有了这么逼真的画像，想要找到凶手，不过是迟早的事。 趁着宁楚翊跟自己道谢，凌初请他帮忙查一查赵国公世子。 她不能一味等赵国公府那边提出退婚，若是查到赵景明有什么把柄，她不介意利用一把，威胁他解除婚约。 查赵国公世子，对锦衣卫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宁楚翊自然不会反对。 第196章 我不是来讨债 距离上次气走赵国公世子已经过了三天，也不见退婚一事有什么动静。凌初正琢磨着是不是去找宁大人问问，是否有查出什么消息。 红袖却穿墙飘了进来。 凌初扫了一眼，警告道，“离远点，既然做傀就得有做傀的自觉，别把你身上的阴气沾到活人身上。” 红袖心中恼怒，可却顾忌凌初那条鞭子，没敢再飘过去，只能憋憋屈屈地靠在墙边。 打又打不过，而且还要靠凌初帮她报仇，红袖半点火气都不敢发出来。 凌初见她规规矩矩，还算满意，“说吧，你过来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凌姑娘，王嬷嬷今日休假回家了。她儿子冯来顺又赌输了，欠了赌坊大笔银子。冯来顺正跟王嬷嬷商量，要出京避债。” 红袖担心若是冯来顺离开京城，她的仇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报。 “那冯来顺欠了多少银钱？” “我死之前，他欠了六千多两。王嬷嬷在赵国公府管理库房，偷拿了一些小件的东西出府变卖，帮冯来顺还了一多半的债。 但冯来顺并没有停手，拿着他娘给的银子，想要翻盘。但却越赌越输，在我死后，他又欠下了八千多两。” “他欠的是哪个赌坊的债？是不是长乐坊？” “没错。” 凌初猜测，看来王嬷嬷也没钱帮他儿子还债了，冯来顺才想要出京避债。 可欠了长乐坊那么大一笔银子，胡霸天怎么可能会让冯来顺离开京城。 这倒是个机会。 王嬷嬷现在必定急需要银子，她说不定能利用这个机会，从她嘴里挖些秘密出来。 虽然宁楚翊已经答应帮她查赵国公世子，但她不能每次遇事都找他想办法。 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麻烦别人。 见红袖神情着急，凌初放下茶盏站起来，“你先回去盯着王嬷嬷和她儿子，我稍后就到。” 红袖大喜，应了一声，立即穿墙飘走了。 看来做傀也有做傀的好处，想要去哪直接就可以飘过去，速度还快。 凌初也没耽搁，带着两个丫鬟就出府了。 王嬷嬷的丈夫和儿子都没在赵国公府里当差，所以他们也没住在赵国公府，而是在外面赁房居住。 王嬷嬷平日里虽然在赵国公府里当值，但是轮休的时候就会回到她自己的家里。 清河巷这一片住的，大多都是附近一些大户人家的下人。 王嬷嬷就住在一片地方。 也不知胡霸天有没有去找冯来顺讨债，若是没有，凌初倒是不介意让人给他送个信。 只是让凌初没想到的是，她刚一进王嬷嬷家，就看到了胡霸天。 而胡霸天看到她，立即开始觉得头疼。 “凌姑娘，你该不会也是来讨债的吧？”他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又碰到这位祖宗。 该不会这次的银子又全被她拿走，而他只能空手而归吧？ 凌初看了一眼胡霸天那张苦瓜脸，笑吟吟摇头，“放心，我并不是来讨债的。” 她虽然不喜欢这位恶霸，但这次在王嬷嬷家里看到他，还是挺高兴的。 胡霸天听说她不是来讨债，心里松了一口气。 王嬷嬷却黑着脸，“凌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走错，我今天算了一卦，你们家似乎有些不妥，我来看看。” 王嬷嬷正为儿子的事烦心，听了这话更是恼怒，“我家并没有什么不妥，我这里还有事，没空招待你，凌姑娘还是请回吧。” 凌初就像听不懂她赶人的话，一副自来熟道，“没关系，不用理会我。嬷嬷尽管忙你的事情，我在一旁看着就行，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王嬷嬷气结，胡霸天那边已经不耐烦了，“少磨磨唧唧的，赶紧把银子拿出来，老子没空听你在那废话。” 冯来顺点头哈腰讨好，“胡大人，我家里实在没有银子了，还请你宽容几天，等筹到银子，我一定还给你。” “又是这套说辞，老子耳朵都听起茧了。冯来顺，老子已经给了你半年时间，今天不论如何，都得拿到银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冯来顺今天准备偷溜出京，想要赖账。 第235章 “胡大人，你行行好，再给小的宽容些日子吧。你放心，我娘不会不管我的，她一定会想办法帮我筹到银子。” 冯来顺心中懊丧得不行，他没想到胡霸天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若不是他娘磨磨唧唧，不愿意给他拿银子，他今日一早就离开京城了。 胡霸天早就打听清楚了王嬷嬷的身份，知道她是赵国公府的下人。 “王氏，若想要儿子，赶紧把银子拿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王嬷嬷这会再顾不上理会凌初，赔着笑脸道，“胡大人，求你再宽容些日子吧，我家里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子。 我家来顺虽然欠了六千多两，但已经还了一半，还欠着三千多两。大人再宽容些日子，等我筹到银子，一定还给你。” 王嬷嬷脸上赔笑，心中已经开始琢磨赵国公府的库房里，还有哪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可以偷拿出府换银子。 没看到冯来顺在听到她提到三千多两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胡霸天冷眼斜着王嬷嬷，“冯来顺欠的，可不止三千多两，而是一万零七百八十两。” 这话刚一落，王嬷嬷当即眼前一黑。 很快又尖叫起来，“什么，一万多两？这……这不可能！” 胡霸天冷笑一声，从身后的跟班手上接过一沓借据，“这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老子可没骗你。” 王嬷嬷看到那一沓借据，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怒火攻心朝冯来顺扑过去，抬手一边哭一边打，“你个败家子，你不是说已经不赌了吗，怎么又欠下那么多钱？你是疯了吗，那么多钱，怎么还……” 冯来顺被她几下打得火气也上来了，不耐烦朝她一推，“娘，不过是一万两。赵国公府那么富有，随便漏一下手指缝，都不止这点钱。你从库房里再多拿几样东西出来，换成银子，不就可以把钱给还清了。” 第197章 拿秘密换钱 王嬷嬷没想到她儿子竟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这话，惊得就想扑过去捂住他嘴巴，想要阻拦他再说下去。 没想到却被冯来顺推了一个趔趄。 王嬷嬷又怒又伤心，她儿子说得倒是轻巧，哪里知道她心中的苦。 胡霸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黑着脸怒喝，“行了，赶紧把银子拿出来，你们要闹，等把债还了，你们想要怎么闹都行。” 王嬷嬷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胡大人，我手里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求你再宽限些日子吧。” 她说没钱，胡霸天可不相信，“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朝身后的打手一挥手，“把冯来顺的手指给老子剁了。” “是，老大。”跟着胡霸天过来的七八个打手，立即凶神恶煞朝冯来顺冲过去。 看他们来真的，冯来顺白着脸朝王嬷嬷哭求，“娘，娘，快救救我。” 王嬷嬷冲过去，拦在他面前，恳求胡霸天再宽容几天。 然而胡霸天不为所动。 那些打手不顾阻拦，冲上前一把抓住冯来顺就要拖走。 冯来顺又气又急，“求大人等一等，我还钱，马上还。” 胡霸天见他终于松口，挥了一下手，示意那些打手先停下。 冯来顺赶紧冲他娘怒吼，“娘，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国公府拿东西啊。” 王嬷嬷恼怒地朝他瞪了一眼。 赵国公府的库房可不是她的，若是被人知道她从里面偷拿了东西，她的下场绝对落不着什么好。 先前她虽然偷拿了几样东西出来换银子，但都是一些不打眼且没有什么标记的小东西。那些大件的、贵重的，她并不敢拿。 这几天，赵国公夫人正打算让人清点库房，她根本就不敢再下手了。 这万一被人发现，她管事的职位铁定会被撸下去，说不定还会被赵国公夫人下令杖毙。 她上哪里去找一万两来还债？ 见王嬷嬷不动，胡霸天直接一挥手。 身后一位满脸阴沉的打手，当即掏出一把匕首径直朝冯来顺走过去。 冯来顺满脸惊恐，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喊他娘去赵国公府拿东西救他。 儿子要被剁手，王嬷嬷自然不忍心。 可她没办法。 凌初到底跟赵国公世子有婚约在身，尽管赵国公夫人不喜她，但王嬷嬷担心万一她把她偷拿东西一事捅出去，赵国公夫人定然饶不了她。 王嬷嬷无奈之下，只能对胡霸天跪下求饶。 然而胡霸天看不到银子，哪里会罢手。 一个眼神过去，那打手匕首一砍。 随着一声惨嚎，冯来顺的尾指被血淋淋剁下来了。 王嬷嬷心里一哆嗦，砰砰砰朝胡霸天磕起头来。 作为恶霸，胡霸天什么招数没见过？ 王嬷嬷就算把额头都磕出了血，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凌初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直到那打手第二次举起了匕首的时候，她才慢吞吞地喊了一句，“等一等。” 胡霸天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尽管不情愿，可他还是先朝那打手挥了挥手。 然后才问，“不知凌姑娘有什么事？” 凌初笑盈盈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点事想要问一问王嬷嬷，还请你暂且等一等。” 第236章 “行，既然姑娘有事，那我就先等一等。”胡霸天把不满压在心里，没敢过多表现出来。 主要是他不敢得罪那位锦衣卫指挥使。 王嬷嬷原本并不想看到凌初，可这会反倒感激她拦下了胡霸天。 “不知姑娘想要问什么？” 凌初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冯来顺，才慢慢道，“俗话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不知嬷嬷，可想要救你儿子？”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不想救！ 看到昏死过去的儿子，王嬷嬷恨不得以身相替。 只是她并不相信凌初会那么好心帮她。 而且凌府已经落败，她身上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么多银子。 凌初把上次在翠玉阁，跟韩瑶打赌的那块黄翡掏了出来。 王嬷嬷管着赵国公府库房，好东西见多了，一眼就看出这块翡翠是好东西。 “我没银子，但是这个翡翠抵你那一万两欠债，绰绰有余。” “姑娘想要我做什么？” 还不算太蠢，知道她不会白白把那块翡翠送给她。 “王嬷嬷在赵国公府多年，想必知道不少事情吧？” “姑娘想要打听赵国公府的事，方便进门后，讨好国公夫人和世子？” 凌初摇头，“我不会嫁给赵国公世子，上次我就说过，要解除婚约。” “那可是国公府，姑娘果真舍得这么好的亲事？” “嬷嬷不必试探，这婚事，我是一定要退的。” 王嬷嬷实在意外，可此时也顾不上深究。 “姑娘想要知道什么事？” “把你知道的说说看，能不能救你儿子，就看你说的事，是不是值一万两。” 既然打听赵国公府的事，不是为了讨好国公夫人和世子，那就是为了拿到把柄，做威胁之用。 这是让她拿赵国公府的秘密，换银子。 胡霸天看到黄翡，眼里都是贪婪的光。 只是他虽然垂涎这块翡翠，却并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这会他反倒盼着王嬷嬷多说些秘密出来，以换取这块翡翠。 只要这翡翠到了她手中，就等于是他的了。 见王嬷嬷眼珠转动，一副精明算计，凌初淡声道，“赵国公世子睡丫鬟，以及跟忠勤伯府大姑娘的事，就不必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王嬷嬷一愣，刚刚她就在琢磨这件事能换多少钱银子。 没想到她早已经知道了。 王嬷嬷绞尽脑汁在想，到底有什么事值得换取一万两。 思来想去，也就赵国公世子身上那秘密，还值点钱。 只是那秘密说出来，她怕是再没法留在赵国公府里。 否则让国公夫人知道，定然会二话不说就将她杖毙。 虽然舍不得国公府的差事，可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了。 尽管恼冯来顺欠下巨额赌债，可毕竟是唯一的儿子，王嬷嬷哪里真忍心见死不救。 第198章 男女通吃 “凌姑娘，若是我说了，你果真会把这块翡翠给我？” 凌初一眼就看出王嬷嬷心动了。 看来赵国公府还真有秘密啊，她来找王嬷嬷，还真是找对了。 “会不会给你，那要看你说的事，是不是值得这块翡翠的价钱。” 王嬷嬷一下子又犹豫起来，她不确定说的事，是不是值得这个价。 这万一她将秘密说出来，她却反悔了呢。 凌初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故意看了一眼旁边的胡霸天以及那几个打手。“王嬷嬷，你要说就快点，否则胡霸天那边怕是要等不及了。” 胡霸天正地关注着这边，听到她这话，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 他想说，他不介意等一等的。 毕竟那块翡翠，他也很心动。 他正盼着王嬷嬷能拿到这块翡翠来抵债，这样他就可以把那翡翠拿去讨好长乐坊的大管事陶成。 王嬷嬷看到胡霸天和那些打手正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再看到昏死的儿子，终于牙一咬，心一横。 朝凌初靠近了些，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快速道，“我们世子爷不但喜欢女人，他还喜欢男人。” 听到王嬷嬷这话，凌初恶心得不行。 那赵景明长得人模狗样，竟然男女通吃？ 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污染，回去后怕是得好好洗一洗才行。 “那嬷嬷可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凌初问的可不是郭蓉，而是赵景明喜欢的男人是谁。 只可惜王嬷嬷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世子有时候会偷偷去逛小倌馆，这还是我无意中知道的。还望姑娘千万不要说出去。” 凌初看了王嬷嬷一眼，并没有回应她这话，“嬷嬷可还有别的事要说？这事，可不值我那块翡翠。” 王嬷嬷立刻急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凌初毫不客气打断她，“我何时说话不算话了？一开始我就说了，那块翡翠会不会给你，得看你说的事，是不是值得这块翡翠的价钱。 嬷嬷与其跟我争辩这个，倒不如好好想一想，可还有别的消息可以拿来换银子。” 王嬷嬷又气又恨，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尽管恼恨，可她还要指望凌初多给点银两去救她儿子，只能死命把怒火压下去。 第237章 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可也没想到还有什么事是可以拿来换银子的。 她在赵国公府虽然管着库房，可也只是内宅的一个小管事，重要的那些事，她根本接触不到。 赵景明那事，她还是听另一个管事说的。 “既然嬷嬷没有别的事可说，那这块翡翠可不能给你。看在刚刚你说的那事上，这银票嬷嬷拿去还债吧。”凌初面无表情地收起翡翠，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王嬷嬷死死地瞪着那一百两，恨不得扑过去一把将她掐死。 这是把她当乞丐打发呢。 “凌姑娘，我刚刚说的那个秘密，不说值一万两，起码也要给我五千！” 凌初一声冷笑，若不是看在那事还可以利用一把的份上，她连五文钱都不会给，更别说五千了。 胡霸天等了半天，没想到王嬷嬷根本没法将那块翡翠要到手。 一怒之下，立刻让跟来的几个打手再把冯来顺从地上拖起来。 那些打手动作粗鲁，许是碰到了冯来顺的断指，钻心的疼痛让他从昏迷中醒来。 刚一睁开眼，看到那些打手来抓他，立刻惊恐哭嚎起来。 王嬷嬷家的动静，住在附近的人早就察觉到了，再加上冯来顺哭嚎的声音太大，门外有些人正好奇地探头探脑。 冯友忠绷着脸站在人群外，双拳紧紧地攥着，手背上的青筋都狰狞地往外凸显。 看到那些打手死死地压着冯来顺，先前剁了一指的那位打手又举起了匕首。 王嬷嬷疯了一样想要冲上前阻拦。 而同样再无法忍受下去的冯友忠，也飞快从人群里挤出去，冲进院子里一声大喝，“住手。” 看到他，王嬷嬷又惊又喜。嘴唇翕动，可却又不敢开口。 冯友忠没有看她，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我这里还有些钱，胡大人先拿去。余下的，还请宽容些日子，等筹到了，必定第一时间还给大人。” 胡霸天伸手接过银票，展开看了一眼，脸色就冷了下去，“三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啊。冯来顺欠的可是一万零七百八十两。你这点钱，连零头都不够。” 冯友忠当然知道不够，可这已经是他能拿得出的所有钱财了。 人群外，冯友忠的妻子吴氏怒不可遏，她没想到当家的竟然把家里的钱都拿去给王氏的儿子还赌债。 那可是无底洞，这银票一旦给出去，可别指望王氏跟她儿子有钱还。 冯友忠还在对胡霸天点头哈腰地赔笑，想要求他多宽容些日子。 吴氏怒气冲冲地跑进院子，“当家的，你疯了不成？你把家里的所有钱都拿去给外人还赌债，那我跟两个闺女吃啥喝啥？” 凌初摇头，看来这吴氏又是一个被自家男人背叛而不知的可怜人。 冯来顺许是被外人两个字刺激到了，生怕吴氏会逼着冯友忠把银票要回去。 “爹，爹，快救我，我不要被斩手，我不想变成废人……” 冯来顺这带着哭声的求救一出，院里院外的人都瞪大了眼。 冯来顺这是被吓傻了不成，冯友忠虽然也姓冯，可他并非是他爹啊。 王嬷嬷眼前一黑，此刻她真是恨不得用针线把她儿子的嘴巴给缝起来。 冯友忠原本正对着胡霸天赔笑，可冯来顺那一声爹，让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 凌初却一下子笑了起来，冯来顺这一声爹喊得可真是好。 她原本正头疼要怎么揭穿他的身份，没想到他倒是自己不打自招了。 吴氏皱着眉头，直直地瞪着冯来顺。 半晌，看一眼王氏，又狐疑地看向冯友忠。 王嬷嬷被她这一眼看得心中不安，根本就不敢跟王氏对视。 看到她这副心虚的样子，吴氏心底的怒火一下子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第199章 冯叔才是我爹 冯友忠看得妻子的神情，知道她已经起了疑心。 尽管他不怕吴氏，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装出一脸无奈，“来顺，你吓傻了不成，我是你冯叔，不是你爹啊。” 冯来顺知道自己不该喊那一声爹，可胡霸天的那些打手还死死地抓着他，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更是让他吓破了胆。 他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气急败坏张嘴就喊，“不……你就是我爹。我都快要被人斩手了，你怎么还能见死不救！” 看到冯来顺那血淋淋没有尾指的右手，冯友忠心疼，可他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一笑，“看来这孩子果然是吓傻了。” 有人忍不住摇头，“冯来顺，虽然冯友忠好心出钱帮你还债，但你也不能叫他爹啊。你认别人做爹，等你爹回来了，你让他怎么办？” 王嬷嬷心中无奈，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朝冯来顺使眼色，让他别说了。 吴氏原本以为冯友忠跟王氏有染，可这会又不确定起来。 王氏哀求的眼神，冯来顺看到了，心中犹豫不决。 他若是不说，自己就得被剁手，可若是说了，他娘怕是要被人唾弃。 看到他没再说话，冯友忠和王嬷嬷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凌初看了一眼掐着冯友忠脖子的男傀，突然朝冯来顺凉凉道，“既然他不是你爹，那你爹呢？再不把他叫回来帮你把债还了，你那手怕是要保不住了。” 第238章 冯来顺脸色一白，他倒是想。可那人早已经死了，他怎么把他叫回来。 不行，他娘不愿意救他，他若是再不抓住这个机会，胡霸天肯定会让人将他整只手都给剁了。 他不想当废人。 冯来顺哀求地看着冯友忠，“爹，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被人剁手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若是不救我，你儿子就没命了。” 吴氏红着眼瞪着冯友忠，“当家的，你老实说，冯来顺是不是你儿子？” 冯友忠正被冯来顺的哭求弄得心烦意乱，听到她这质问，当即恼火地朝她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怎么会是我儿子。” 王氏心中又气又无奈，还只能对冯来顺道，“儿子，你怎么能胡说，你爹回老家了……” 冯来顺不耐烦地打断她，“我没胡说，冯叔才是我爹。” 吴氏再忍不住心中怒火，朝王氏扑过去，“你个臭不要脸的贱人，一把年纪了，还学狐狸精勾引别人丈夫，你给我去死！” 吴氏不善言辞，又长得不好看。只是赵国公府里负责浆洗的婆子。王氏年轻的时候长得比她好看，又比她会讨赵国公夫人的心，所以她能当管事嬷嬷。 而冯来顺则是赵国公府前院的一个小管事。 吴氏没想到这俩人竟然会背着她勾搭在一起，且还生了冯来顺这个儿子。 王嬷嬷一边狼狈地阻挡吴氏的抓挠，一边急声辩驳，“我没有，来顺怎么可能是友忠的孩子，不信你等来顺他爹回来，你问他来顺是不是他的孩子。” 冯友忠黑着脸朝吴氏怒喝，“你闹够了没有，还不赶紧回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吴氏见他如此生气，不由停下手，“冯来顺真不是你儿子？” “不是……” 冯友忠这话一落，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原本正津津有味看着八卦的众人，被这响声吓了一大跳。 循声转头一看。 院子角落里的那棵桃树，竟然连根拔起，倒在地上。 凌初翘了翘唇边，悄悄将小锤子收起来。 王嬷嬷看到这一幕，当即腿脚一软。 冯来顺也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再不敢看那棵桃树。 大家都不解，那桃树长得好好的，既没有枯萎，现在也没有大风。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连根拔起？ 真是奇怪。 王嬷嬷咽了咽口水，正想着去找点土把树坑填上。 凌初却突然伸手往树坑一指，惊呼道，“那是什么？” 王嬷嬷心头一跳，赶紧道，“没什么，这树刚种上不久，许是没长好，这才倒了。” 尽管王嬷嬷力图镇定，可她的声音却难掩紧张。 有人狐疑地看着她，不过是一棵树，倒了就倒了，王氏怎的看着像是在害怕什么？ 有个孩童看到那棵树倒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觉得好玩，竟突然撒腿朝那边冲了过去。 王嬷嬷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阻拦，那孩子已经冲到了树坑边。 正准备往下跳的时候，却突然神情惊恐地一边倒退，一边尖叫，“啊，手，手，手……” 看到那孩子不对劲，他娘忙从人群里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那妇人的目光落到树坑里，神情陡然一变。 树坑里，怎么会有一只人手？ 这一幕实在是太恐怖，那妇人顾不上多想，转身抱起孩子，跌跌撞撞地朝人群里跑去。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有几个胆大的男子，相约着走过去，看到那只裸露出来的人手，也忍不住心头发寒。 “王氏，你家的院子里，怎么会埋着死人？” 王嬷嬷眼神躲闪，“我…我不知道…” 王嬷嬷想要含糊过去，凌初却不会让她如愿，“这是你家，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刚刚不是说，那桃树前不久才种的？定然是你把树挖了，把尸体埋在底下，这才导致那树没长好，倒了下去。” 王嬷嬷心中叫苦，她根本没有挖那棵桃树，那尸体也根本没有埋在树底下，只是埋在旁边。 可这话，她没法说。 “王嬷嬷，那尸体是谁？” 王嬷嬷死死地瞪着凌初，心中暗恼她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尸体不是我埋的，更不知道他是谁。” 都到这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 凌初正准备召出大铲，把那尸体挖出来。 人群外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卫风，着人去大理寺报官，这里发现一桩人命案。” “殷煞，你带人去把死者挖出来，等仵作过来验尸。” 宁楚翊接连两道命令吩咐下去，立刻就让王嬷嬷面如死灰地瘫了下去。 第200章 不打自招 殷煞带着几个锦衣卫，很快就将树坑里那具尸体刨了出来。 等看清尸体的面容，围观的人群瞬间炸了。 “天啊，这不是冯谷安吗？” “王氏，你……你竟然把来顺他爹给杀了？” “杀了人，埋哪里不行，竟然埋在自家院子了，也不怕夜里冯谷安回来敲门啊！” “来顺，是哪个杀了你爹，是不是你娘杀的？” 冯来顺眼神闪烁摆手，“别问我，我……我不知道。” 第239章 王嬷嬷也一个劲摇头，极力否认，“你们别胡说，不是我杀的。” 有跟王氏交好的人，一脸狐疑道，“谷安可是来顺他爹，王氏怎么可能会杀了他？” “就是啊，王氏跟冯谷安成亲几十年都没吵过架红过脸，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将他给杀了？” 凌初一直静静地听着大家议论纷纷，此时突然道，“可你们都不觉得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 “冯谷安死了，王氏和冯来顺不知道不说，尸体被埋在她自家的院子里，母子俩人也不知道。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最重要的是，看到冯谷安的尸体，王氏母子两个没有半点意外，甚至脸上也不见有悲伤。” 此话一落，大家都看向王嬷嬷和冯来顺。 俩人的脸上确实没有一点悲伤。 王氏看到丈夫死了，没哭，冯来顺见到他爹的尸体，也没哭。 大家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氏母子俩人脸色僵硬，他们刚刚只着想怎么否认杀人一事，一时没顾得上别的。 这会看到大家异样的眼神才想起来，正常人看到家里人死了，应该伤心悲痛得大哭才对。 王嬷嬷怨毒地瞪着凌初，若不是这个该死的贱人，别人哪里会疑心是她杀的人。 宁楚翊让人去大理寺报了官，大理寺少卿带着仵作匆匆赶来。 很快就验清了冯谷安的死因。 “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最严重的是后脑勺上的伤。根据这伤口判断，死者是被人用钝器殴打致死……” 凌初扫一眼白着脸的王嬷嬷和冯来顺，故意问大理寺少卿，“请问大人，殴打他人致死，根据我朝律例，会怎么判决？” 大理寺少卿言简意赅道，“按律，当判绞刑。” 此话刚落，冯来顺惊恐万分朝王氏哭求，“娘，娘救我，我不要被判绞刑，我不想死……” 王嬷嬷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气绝身亡。 她怎么会生出如此蠢的儿子？！ 冯来顺这话等于是不打自招。 她正拼命想着怎么否认杀人一罪，没想到别人还没审问呢，他自己就慌了神。 “娘，快救我啊，我不想死。”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怎么救？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见他娘不动，冯来顺又惊又怒，只能转身朝冯友忠哭求，“爹，你快救我，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我若是死了，你就无后了。” 冯友忠白着脸，心里又急又悔。 若是有办法，他怎么会不救他。 可面对锦衣卫指挥使和大理寺少卿，他毫无办法。 冯来顺哭求了半天，见不管是他娘还是冯友忠都不说话，他心里的怨恨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欠了赌债，他爹不肯拿银子救他，他娘也眼睁睁看着他被剁手。 现在冯谷安的尸体被发现了，他要被抓去判绞刑，还是不愿意救他。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 冯来顺快步冲到宁楚翊和大理寺少卿面前，扑通跪下去就磕头，“大人，冯谷安不是我亲爹，我是我娘和冯友忠偷情生的。五天前，冯友忠趁我爹外出，来找我娘偷情。不料我爹提前回来，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所以被他们联手给打杀了。” 冯友忠和王氏死死地瞪着冯来顺。 俩人做梦都想不到，冯来顺为了脱身，竟然将罪名全部推到他们身上。 他们怎么会生出如此自私自利的儿子？ 冯友忠和王氏尽管恼他，想要否认，可这到底是他们的亲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 两人都不忍心见他也被判绞刑。 “大人，冯谷安的死，与我无关，不要抓我。”冯来顺看也不看他娘和冯友忠，只一个劲地求宁楚翊和大理寺少卿别抓他。 凌初却不打算让他逍遥法外，“与你无关，我看不见得吧？事实是，冯谷安外出提前回家，撞破了王氏和冯友忠的奸情。 又恰好遇上你从赌坊赌输了，回家找你爹要钱。可你爹已经知道你并非是他的亲生儿子，拒绝给钱。 你因怨恨，要动手把钱抢走。王氏和冯友忠见奸情败露，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俩人与你联手，用砖块将冯谷安给打死了，然后把尸体埋在那棵桃树下。” 王嬷嬷母子以及冯友忠一脸见鬼地瞪着凌初。 竟然说得分毫不差！ 若不是知道当时没有外人在，他们都要以为她是亲眼所见。 凌初没有理会三人怨毒的眼神，紧跟着道，“王氏，你跟冯来顺不但杀了冯谷安，就连红袖也是你们母子虐待致死的。” 凌初对大理寺少卿道，“大人，冯来顺的妻子红袖的尸体上有伤痕，您让仵作开棺一验即知。” “我没有，你胡说，我没杀人……”冯来顺不想死，疯狂否认。 可大理寺少卿却摆手让跟过来的官差上前将他抓住，“是不是你杀的，我们大人自会审查清楚。” 胡霸天眼睁睁看着王嬷嬷、冯友忠和冯来顺三人被官差带走，心中恼怒，可却又无可奈何。 一万零七百八十两，他才讨回来三百两。 回去后，他要怎么给陶管事交代？ 凌初扫了一眼胡霸天，没有多理会。 她揭穿了王嬷嬷他们的罪行，帮冯谷安和红袖报了仇，两个傀魂此时正给她磕头。 第240章 事情了结，凌初收了系统奖励的两份功德，满意离开。 夏至驾着马车，离开了清河巷。 没想到就看到那位指挥使大人骑马等在路旁。 卫风朝夏至摆手，示意她停车。 凌初从窗外看到宁楚翊，心中诧异，她还以为他早就离开了。 宁楚翊扫了她一眼，骑马靠近车厢，直接道出拦车的目的，“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第201章 投怀送抱 凌初双眼一亮，“查到些什么？”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如此期待，宁楚翊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抿了抿唇，宁楚翊道，“你想要知道什么？你查他，是想要进门后…迎合他的喜好？” 凌初眼眸一瞪，“怎么可能，我让你帮我查他，是想要把婚事给退了。” 原来是要退婚！ 这他就放心了。 原本查到那些，他还犹豫要怎么跟她说，毕竟好歹相识一场，他也不忍心见她跳进火坑里。 既然是要退婚，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凌初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不好意思说，“你是不是查到赵国公世子喜欢逛小倌馆？” 宁楚翊眉头微挑，“原来你早已知道？” “倒也没有，是刚才从王嬷嬷嘴里问出来的。” 原来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这事。 “那赵国公世子，除了喜欢逛小倌馆，可还查到别的？” “赵景明与忠勤伯府大姑娘已有夫妻之实，而且据查…那位郭蓉，已经怀有身孕。 另外，赵景明从小倌馆给一位男子赎了身，偷偷养在他名下的一座小院里。” 凌初也没想到那赵国公世子不但跟郭蓉搞在一起，而且还包养男子。 不过这倒是给了她机会。 “可查到地址？” 锦衣卫出手，自然不会没查到。 宁楚翊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素笺递过去，“赵景明不是良配，你要退婚倒是明智之举。可需要我帮忙？” 凌初伸手接过那张素笺，摇头，“不必，这事我自己处理。” “若是有解决不了的，让丫鬟到昌宁街茶悦居给佟掌柜送信。 茶悦居是他的私产，佟掌柜和店里的伙计都是他的人，这事外人都不知道。 他的身份敏感，明里暗里盯着的人不少，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通过佟掌柜稳妥些。 “好，多谢大人费心。”凌初虽然应下了，但其实并不打算麻烦他。 辞别宁楚翊之后，凌初坐在马车里，看着素笺上写的地址，心中开始琢磨，如何利用赵国公世子身上的秘密，把婚事退了。 卫风看一眼凌初离开的马车，忍不住问宁楚翊，“大人，凌姑娘若是把赵景明那事爆出去，赵国公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凌府如今已经落败，怕是经不起赵国公夫妻的报复。” 宁楚翊收回目光，淡声道，“你让人多留意赵国公府的动静，凌姑娘那边，找两个人远远跟着。若是她没有危险，不必出手。至于凌府其他人，无须理会。” 卫风低声应下，看来大人还是挺关心凌姑娘的事。 …… 定远王府，精心打扮了一番的韩瑶，带着丫鬟坐上马车上街。 “翠柳，负责盯梢的人可有传话回来，那赵景明如今在何处？” 翠柳神情恭敬回道，“回县主，传话的人说，赵景明正在茶悦居喝茶。” 韩瑶满意点头，“你让车夫快点。” 对这位县主的命令，车夫不敢有半点意见，用最快的速度直奔昌宁街。 马车停下，翠柳刚从车上下来。 茶悦居的大堂内，立即有一位男子快步过来低声道，“人在三楼，右边第三间雅间。” 翠柳微一点头，等男子离开后，转身将韩瑶从车里扶下来。 刚一进茶悦居，立即有伙计迎上来，翠柳却摆手让他退下。 韩瑶目不斜视，直接踩着木梯上了二楼。 扶了扶头上的步摇，面带微笑直接一把推开雅间的门，一边轻移莲步往里走，一边脆生生道，“郡主，你怎么突然约我来茶悦居……” 话说到一半，突然瞪着眼眸，掩唇惊呼，“呀……赵大哥，怎么是你？” 赵景明听到动静，转头惊讶道，“文安县主？” 韩瑶放下掩唇的帕子，神情困惑又透着一丝羞涩，“明明是兰阳郡主约我，怎么是赵大哥在这，莫非是我走错地方了？” 翠柳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县主，奴婢刚刚问了掌柜，说是兰阳郡主有事，她已经回府了。” “郡主也真是的，离开了也不让人给我送个信。”韩瑶轻轻抱怨了一句，转头对赵景明福了福礼，“赵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赵景明放下手中的茶盏，往前走了几步，不在意地笑了笑，“无妨，看来是我不小心，占了你的地方，该道歉的人是我。” “赵大哥别这么说，这也不能怪你。赵大哥，不打扰你了，既然郡主不在，我先走了。” “相请不如偶遇，县主不如留下喝杯茶再走。” 韩瑶作势离开的动作微微一顿，眨了眨眼眸，“这……会不会打扰到赵大哥？” 赵景明往前走了两步，侧身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县主尽管放心，正好我一个人也无趣得紧，能与县主一起品茶，是我的荣幸。” 第241章 韩瑶犹豫了一下，笑意盈盈脆声道“那行，我听说这茶悦的茶不错，正好尝一尝。”莲步轻移，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道，“对了，我有段时间没见燕妹妹了，她……” 话说到一半，突然脚下一歪，惊呼着朝旁边踉跄了一下。 “县主小心。”眼见她就要摔倒，赵景明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手臂自然而然地揽过去。 韩瑶顺势扑到赵景明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仰着头一副泫然欲泣地看向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眸。 赵景明双臂揽着那柔软的腰肢，鼻端嗅到一股清香，再看到这水雾般的眼眸，心中当即就是一阵激荡。 双臂更是下意识把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往自己下腹按去，手掌贴着背部轻轻摩挲着。 韩瑶那张娇艳的小脸立刻浮起一抹红晕，轻咬了一下唇，娇声道，“赵大哥，我……我脚痛。” 这酥脆的声音让赵景明心头燃起一把火，余光扫到丫鬟和小厮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而且雅间的门已经关上，当即心中一喜。 扬起一脸迷人的微笑，赵景明俯身，贴着那圆润白皙的耳垂，轻声问道，“县主脚痛，我抱你过去那边坐好，再给你检查检查，可好？” 韩瑶忍着娇羞，低低应道，“有劳赵大哥。” 赵景明心中一酥，喉结上下滚动。 看着那白皙的耳垂在他的呼气下，快速浮上红晕，几乎要克制不住凑上去舔上一舔…… 第202章 我发誓 韩瑶心底闪过一抹不悦，松开手中的衣襟。在胸膛上一撑，身子微微往后一仰，避过对方的嘴唇。 娇嗔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委屈道，“赵大哥，我脚痛，想要坐下。” 赵景明心中暗道可惜，差一点点他就能尝到那耳垂的味道了。 察觉到韩瑶正睁着水雾的双眸看着自己，赵景明收起心思，“县主脚痛，赵大哥可是会心疼的。我现在就抱你过去，可好？” 韩瑶微微一点头。 赵景明立即摆出笑脸，弯腰一个公主抱。 韩瑶一声惊呼，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双臂迅速揽向对方的脖子。 “赵大哥……你可要小心一点。” 赵景明脚步一顿，低头轻声道，“县主放心，我就算是摔了自己，也不舍得摔了你。” “赵大哥，你…果真这么在乎瑶瑶？” “当然，像县主这么可人的姑娘，我怎么会不在乎？” 佳人在抱，赵景明几乎不舍得放手。 不过雅间里总共就那么一点地方，他就算用慢得不能再慢的步子，也还是走到了茶桌边。 小心翼翼将韩瑶放到黑漆描金圆凳上坐好，赵景明一撩衣摆，单脚跪下。 伸出修长的双手，轻轻放到左脚，“可是这只脚扭到了？” “是这只。” “那我给你检查一下，可有伤到骨头？” “有劳赵大哥。”韩瑶轻轻点头，见赵景明把她的左腿抬起，又紧张道，“赵大哥，你可要轻一点，瑶瑶怕痛。” “县主放心，我不会弄痛你的。” 把缀着东珠的绣鞋拿下，接着脱下白绫袜，双手刚抚上那雪白晶莹的小脚，赵景明立刻咽了一下唾沫。 目光在小腿上贪婪地一寸一寸扫过去，抚摸着手下光滑的肌肤，赵景明只觉得口干舌燥。 当听到一声娇软的嘤咛，他腹中的那股火，更是一下子高涨起来。 “县主可是痛？那赵大哥再轻一点。” 韩瑶目光迷离，贝齿轻咬着下唇，死死地忍着喉中的呻吟。 赵景明一手抚着小脚，另一手抚向韩瑶的红唇，“县主别伤了自己，赵大哥会心疼。你若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咬赵大哥吧。” 韩瑶松开下唇，精致的小脸上透出一丝坚强，摇头道，“不咬赵大哥，瑶瑶可以忍住。” 赵景明当即心疼不已，手下的动作更是轻柔。 余光看到那双美眸不知何时，已经轻轻闭上。那修长的手指，从脚踝，一点一点向上抚过去。 另一边的雅间里，一位伙计正趴在墙上，透过暗藏的小孔，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暗骂一声，好一对狗男女。 而这边的雅间里正沉醉的俩人，并没有察觉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正有人透过小孔，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察觉到大腿上的动作，韩瑶心中一颤，忙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逼着自己从迷离中恢复神志。 微微睁开双眸，瞥到赵国公世子脸上的神情，韩瑶心中得意不已。 哼，那灾星的未婚夫不过如此，还不是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眼见那手越摸越上，韩瑶眼睛一眨，泪珠子一颗颗滴落。 赵景明的手臂被这泪水一碰，动作一顿，忍下那股心猿意马，抬头看过去。 看到韩瑶低头啜泣，忙把大腿上的手收回，重新放到脚踝上，摸了几下。 忍着可惜，摆出一副心疼，“县主是不是很痛？可能是伤到筋骨了，我让车夫送你回府，让太医给你诊治，可好？” 韩瑶没回应他这话，而是拿帕子擦了下眼泪，抬眸定定地看着赵景明。 眨了眨眼睛，泪珠子又滚下，声音哽咽又痛苦，“赵大哥，你……你怎么就订婚了？” 赵景明看到韩瑶眼里的爱慕，目光一闪，心里迅速涌起一股喜悦。 第242章 见韩瑶还在看着自己，赵景明忙摆出一副无奈的神情，“那婚事并非我所愿，不过是我娘一时糊涂应下的。我娘已经后悔了，正想要帮我取消那桩婚事。” 韩瑶立即惊喜地破涕一笑，“赵大哥，是真的吗，你……你要退亲？” 赵景明更是高兴得重重点头，“是真的，若不是我娘最近身子不大舒服，她早就着手帮我退亲了。” “呀，真是太好了。”韩瑶小小声欢呼了一句。 见赵景明正双眼晶亮地看着自己，忙垂头呐呐道，“赵大哥，我，我……” “不必自责，我知道你这是在替赵大哥开心。能摆脱凌府的婚事，我心中也是欢喜的。 那凌府的大姑娘，粗鄙无礼，如何配得上当我的妻子。” 故意顿了顿，才道，“我赵景明的世子妃，只有像县主这样才情相貌的姑娘，才有资格配得上。” 韩瑶娇羞一笑，“赵大哥才貌双全，值得最好的姑娘来相配。” 赵景明被这一笑，心中又是一阵激荡。 韩瑶却忽然收起笑容，眼泪又连串掉落。 赵景明心疼不已，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细细安慰一番。 “县主，怎么了，可是脚又疼了？ 韩瑶摇了摇头，仰着脸，梨花带泪看他一眼。 又低头，将自己的左脚，从赵景明手中挣脱开，一脸苦涩道，“赵大哥，是瑶瑶不对，刚才脚痛，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 赵景明心疼不已，回味着刚才细腻温软的触摸，直直看着韩瑶，“县主，过些日子，我娘身子好了，就会将凌府的婚事给退了。 若是县主不嫌弃，景明愿意负责。不知县主，可愿意等一等？” 韩瑶心底得意，脸上却是一副惊喜，“赵大哥，你，你真的愿意……” 赵景明一脸深情举手发誓，“我若撒谎，天打雷……” “赵大哥，不用发誓，我相信你。”韩瑶不等他说完，飞快伸手掩上他的唇，然后一脸娇羞地靠到他的胸膛上。 赵景明立刻紧紧地拥着她，心里得意非常。 若是能娶到定远王府的县主为世子妃，她娘一定非常满意。 韩瑶靠在他怀里，对自己的手段魅力更是满意得不行。 她绝对不会让那个灾星有机会嫁进赵国公府！ 这辈子，她都只能低到尘埃里去，别想有机会攀上高枝。 隔壁雅间的伙计，最后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的俩人，将墙上的小孔恢复原状后，悄然离开…… 第203章 街头滚到街尾 茶悦阁后院，佟掌柜静静听完伙计的话，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放下了手中的算盘。 转身拿起纸笔，快速将伙计刚刚说的事，挑重点记下。 然后装到信封里，封好。 递给伙计，“你速将这信送去给殷煞，让他交给主子。” 伙计点头应下，闪身离开。 雅间里，韩瑶诉说了一番爱慕的话后，才从赵景明怀中离开，“赵大哥，瑶瑶得回去了，脚上的伤，还得找太医诊治。” 尽管不舍，赵景明也知道不能急在一时，“好，伤势要紧，可需要赵大哥抱你出去？” 韩瑶脸颊绯红，娇声道，“不要，赵大哥，你身上还有婚约，让人看到了不好。我让翠柳扶我出去就可以，这点痛，我能忍。” 赵景明心疼又无奈，“都依你，不过若是疼得受不了，可要告诉我。” 韩瑶乖顺点头。 翠柳恰好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将她扶出雅间。 一上马车，韩瑶脸上的娇羞、仰慕的神情立即收起，又恢复一贯的傲气。 扭伤的脚也行动自如。 想到那灾星很快就会被赵国公世子抛弃，韩瑶的心中就满是高兴。 抬手敲了翘车壁，对前面的车夫道，“吴叔，去御街。” 自从上次她派人想要将贵妃赐下的镯子从那灾星手中抢回，结果不成，反而被她父王知道后，狠狠将她训斥了一顿，又将她给禁足。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来了。 趁着现在心情好，她想去街上逛一逛。 赵景明站在雅间窗边，恋恋不舍地目送韩瑶的马车远去。 没想到文安县主竟然仰慕他，等他娘身体好了，把凌府的婚事退掉，就去定远王府提亲。 回味着韩瑶娇软的身子，赵景明心中的邪火又升了上去。 原本刚才趁着韩瑶在他怀里倾诉的时候，他想要一亲芳泽。 只可惜，没能如愿。 邪火下不去，憋得难受。 自从表妹有了身孕后，生怕他会伤了胎儿，也不让他碰了。 看来只能去找那个小倌泄火。 这边赵景明离开茶馆去找小倌。 韩瑶到了御街，逛了半个时辰，买了不少东西后，心情好了不少。 正准备进白玉楼看看首饰头面，忽然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一家绸缎铺。 韩瑶脸色一下子冷若冰霜。 想到上次在翠玉阁输掉的赌局以及贵妃赐的那双镯子，还有被父王训斥禁足的事，心中的怒火一下子高涨起来。 她刚刚被那赵景明占了便宜，既然遇上了这贱人，那就让她也遭受一番。 虽说赵国公世子说了要退婚，但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倒不如让她加一把火。 第243章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个贱人被抛弃！ 韩瑶低声对翠柳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翠柳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身离开了。 凌初在绸缎铺挑了几匹做外裳的料子，又挑了些做里衣的细棉布。 原本她准备去买成衣的，但这两丫鬟极力反对。她们都会女红，想要是要买布匹回去自己做衣裳。 凌初又给她们买了些针线，这才离开。 夏至和刘香菊抱着那些布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刚刚姑娘也给她们买了料子做衣裳呢。 凌初看了她们一眼，好笑摇头，不过是几匹衣料，就高兴成这样。 难得有机会出来逛个街，凌初干脆带着她们逛个尽兴才回去。 正边走边看，忽然一位男子从斜对面快步冲过来。 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你个败家娘们，一天到晚啥也不干，整天出来买一堆不当用的东西回去。我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银子，还不够你几天就花完了，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凌初扫了一眼，也不知这人骂谁。 刚准备往一旁避让，谁知那男子径直朝她冲过来，伸手就想来扯她的胳膊。 凌初眉头一皱，这人怎么回事，眼神不好，认错人了？ 她身子快速往旁边一闪，男子的手抓了一个空。 两个丫鬟见状不对，齐齐挡到凌初面前。 “你认错人了，我们姑娘可不认识你。” 男子怒瞪，“死丫头，在这胡咧咧什么，还不赶紧让开，别逼我动手。” 凌初冷眼，“哪来的疯狗，滚！” “怎么，你这是在哪里攀上了高枝不成，想要翻脸不认人？” “我们姑娘根本不认识你，少胡说八道！”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人家姑娘已经说了，根本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呸，这是老子的相好，她都跟我已经睡了快一年，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男子流里流气骂完，两手将挡在前面的两个丫鬟往旁边一堆，伸手就要揽向凌初的腰肢。 凌初不躲不避，只冷眼看着他。 男子以为她吓傻了，色眯眯的眼里含着兴奋。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 凌初脚一抬，一踹。 男子连惊呼都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已经被踹飞了。 隐在暗中的那两个暗卫，互视了一眼，同时收回了手中的暗器。 他们感觉主子让他们来保护这位凌姑娘，完全是多此一举。 “臭娘们，连老子都敢踢，我看你是皮痒了……”男子骂骂咧咧刚从地上爬起来，袖子一撸，就要再次冲过来。 对这种地痞流氓，凌初却连话都懒得多说了。 手一挥，直接把大铲从系统里召唤出来。 带着兴奋，大铲直接朝着男子冲过去。 到了近前的时候，大铲转了一个身，铲背对着男子一拍！ 飞出两米后，男子啪嗒一声，砸到地上。 当即一声惨叫。 虽然没昏过去，但却被砸得眼冒金星。 大街上都是人，大铲担心砸到别人，不好使劲。 干脆嗖地一声飞过去，对着还躺在地上的男子一铲，再一扬。 男子瞬间朝前滚过去。 路上的行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纷纷往街道两旁避让。 滚了满头满脸灰尘的男子晕头转向坐起来，刚想破口大骂。 大铲却不等他开口，又飞快冲过去，对着他的屁股底下一铲一扬。 男子当即跟一个球一样，朝前滚过去。 街上行人太多，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凌初干脆把小锤子也召唤出来，让它给大铲开路。 小锤子飞过的地方，街上的行人迅速朝旁边避让。 大铲紧跟在后面，一路铲，一路扬。 那地痞就跟一个球一样，从街头一路滚向街尾…… 第204章 将凌姑娘卖去青楼 看到那地痞一路往街尾滚过去，有胆大的孩童觉得好玩，拍着手一边笑，一边蹦蹦跳跳跟过去。 一直到街尾，大铲才停下来。 男子觉得那一铲一锤太诡异，没敢再留下。 勉强爬起来就想逃走。 可他却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一路滚过来早就头晕眼花，连站稳都困难 这一动立刻天旋地转。 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就一头扎进旁边的一个豆腐摊子上。 懵了一瞬，才把头从豆腐上拔出来。 看到男子沾了一脸的豆腐，周围立刻传来一片哄堂大笑。 凌初见卖豆腐的老伯气恼地站在一旁，忙抬脚走过去，掏出一锭银子赔给他。 老伯觉得撞毁他豆腐的不是凌初，原本不想拿，但凌初却没让他拒绝。 那地痞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豆腐，生怕凌初再动手，慌里慌张掉头就跑了。 凌初看了一眼，没多理会，将大铲和小锤子收了回去。 虽然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但凌初并没有被影响到，带着两丫鬟又继续逛了半个时辰。 然后选了一家面馆，进去吃了一顿面，才准备打道回府。 “姑娘，马车还停在长楼街，你和香菊在这等一等，我去把马车赶过来。” 听到夏至的话，正在旁边一张桌子收拾碗筷的伙计转身看了她们一眼，“几位客官要去长楼街？你们可以从旁边的巷子穿过去，往左拐一个弯，就是长楼街了。” 第244章 这家面馆的打卤面味道不错，凌初有些吃撑了。 谢过那伙计的指点后，凌初让夏至结了账，然后道，“既然离得不远，不如一起走过去，顺便消消食。” 两丫鬟对此没有异议，她们也吃撑了，消消食也好。 三人出了面馆，顺着旁边的小巷往前走。 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迎面遇到两个穿着短打的男子，凌初随意扫了一眼，就往右边靠了靠。 巷子不大，她打算让对方先过。 后面两个丫鬟也跟着她往一旁站去。 凌初一边等着两个男子通过，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正想着干脆让夏至驾着马车去宁楚翊给的那个地址看看。 眼角余光却看到前面亮光一闪。 下意识朝转头一看，那两男子竟然一人拿着一把匕首，一脸狞笑朝这边逼过来。 夏至和刘香菊脸色一变，“姑娘，赶紧往回跑。” 凌初朝后看了一眼，脸色也冷了下去，“我们被前后包抄了。” 两丫鬟双双回头，看到后面同样手持匕首逼过来的两个男子，又惊又悔。 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歹徒。 她们真不应听那伙计的话，抄近路走这小巷子。 王地虎随着走近，看清对面那姑娘的容貌，眼里立刻迸射出一道光芒。 没想到今天这么走运，接了一单大买卖。 这娘们如此貌美，定然能卖一个大价钱。 只是卖去青楼，倒是可惜了些。 这么漂亮的姑娘可不多见，虽然看着身子骨有些弱不禁风，可那张精致的脸蛋，简直让他心痒难耐。 直接卖掉，实在是太可惜了。机会难得，倒不如他好好享受一把，再将她卖掉。 反正那丫鬟也没说他不能碰。 凌初没有心慌，扫一眼对面两个男子，挥手把小锤子和大铲召唤出来。 看到这一幕，两个暗卫惊诧了一下，干脆藏在暗处抱臂看戏。 小锤子出来后，立刻往前冲，大铲则朝后面飞去。 看到小锤子，王地虎不屑一笑。 这娘们该不会以为这么一把小锤子就能拦住他？ 王地虎刚想让旁边的同伴去把小锤子毁了，谁知他还没开口呢，那小锤子已经飞快地朝他胸前冲过来。 以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他砸飞。 小锤子将王地虎撂倒之后，转了一个弯，朝旁边那歹徒冲去。 看到一向威风凛凛的老大，被这么一把小巧的锤子砸飞，那男子已经惊呆了。 见那小锤子朝自己冲过来，他当即吓得掉头就跑。 可他的速度又哪里快得过小锤子。 才跑出两步，就被砸中后背，重重摔到地面上。 后面那两个歹徒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到如此一把大铲朝自己飞过来，那俩人倒不像前面两人那么轻视。 可他们还是没想到，就算做足了防备，竟然还是没有躲过攻击。 大铲仅仅是动了两下，就将他们一左一右拍到墙上贴着。 一前一后，四个劫匪都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腥甜。 不必找大夫诊治，他们也知道自己被砸出了内伤。 王地虎一抹嘴边的血迹，翻身就想爬起来。 小锤子一下冲过去，就将他压回地面上。 王地虎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么一把小锤子给压得动弹不得。 他不信邪地瞪着胸前的小锤子，双手死死地抓着，想要把它从身上移开。 可任他使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挣脱。 王地虎憋得脸颊通红，余光看到旁边呆若木鸡的同伴，不由气急败坏地怒吼，“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来帮忙。” 旁边的男子被吼回神，连滚带爬冲过去帮忙。 可不论他们怎么用力，也没法将小锤子挪动分毫。 后面那两个劫匪，更是被大铲死死地压着。 凌初慢条斯理朝前面两歹徒走过去。 王地虎动弹不得，他的同伴却下意识转身想逃。 凌初却淡声道，“你若是走了，你们老大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王地虎本就心中不安，见同伴要自己逃走，当即恶狠狠大骂，“张赖子，你若是敢丢下老子逃跑，你信不信老子回去后就将你全家老小全给剁了！” 张赖子知道王地虎的威胁不是说笑，他真的会将他家人都杀了。 没理会面如死灰瘫坐在地的张赖子，凌初冷声问王地虎，“说吧，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若说原先那个地痞，只是看上她的容貌，想要调戏一把。 可她不相信会有那么巧，这四个歹徒也是意外。 “臭娘们，还不赶紧放开老子…” 死到临头还这么嘴臭！ 凌初手一挥，小锤子冲着王地虎的嘴巴砸过去。 一声惨叫之后，两颗混着鲜血的大门牙从王地虎嘴里飞出去。 凌初朝旁边吓懵的歹徒一指，“你来说。” 张赖子吓得打了一个冷颤，“是…是有人让我们将你卖去青楼。” 第20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凌初眼神一冷，将她卖到青楼？ “指使你们的是何人？” 王地虎下意识就想张嘴阻止张赖子，小锤子却嗖地一声，又飞到他面前。 第245章 王地虎当即打了一个激灵，他怎么觉得那小锤子正在等着他开口，好再给他砸一锤子？ 真他娘的邪门。 他已经没了两颗大门牙，以后讲话都得漏风。 若是再被那诡异的小锤子砸上一锤，还不知又会砸掉几颗牙齿。 如果没了牙齿，以后别说吃香的喝辣的，怕是吃豆腐都成问题。 王地虎将嘴巴紧紧闭上，朝旁边的张赖子使眼色，警告他不能将背后之人供出去。 凌初见张赖子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就是不说。 右手轻挥，小锤子立刻向他逼过去。 张赖子瞳孔一缩，立刻大喊，“我说，我说，别砸我……” 看着虎视眈眈悬在自己面前的小锤子，张赖子的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 “说吧，是什么人让你们动手的？” 王地虎恼怒地瞪了一眼张赖子，本想阻拦，可见那小锤子放开他去盯着张赖子，他心中不由一喜。 那娘们正背对着自己，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王地虎右手摸到地上的匕首，压制着心底的狂喜，立刻从地上翻身而起，面容狰狞地朝背对着他的凌初扑过去。 只要他夹持住这臭娘们，那诡异的小锤子和大铲，完全不足为惧。 两个丫鬟看到这一幕，脱口惊呼，“姑娘，小心……” 几乎就在两丫鬟惊呼的同时，原本正盯着张赖子的小锤子，忽然一个急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朝凌初扑过去的王地虎。 眼睁睁看着那小锤子砸过来，王地虎脸色大变，可他正扑到一半，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砸飞了。 重重躺在地上，疼得脸庞都扭曲了。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得手了。 这该死的小锤子，害他功亏一篑！ 王地虎气得张嘴喷出一大口血！ 死死地瞪着悬在他面前的小锤子，尽管气得吐血了，可他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五脏六腑的疼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他，他若是再被砸上一锤，怕是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凌初看都没看王地虎，她早就看出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刚刚她虽然背对着他，但却一直暗中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地虎想要夹持她，不过是做梦。 凌初召回小锤子，直指张赖子。 看一眼跟一摊烂泥躺在地上的老大，再看一眼离自己不足一寸的小锤子，张赖子差点吓尿了。 没等凌初再问，立刻战战兢兢道，“是……是一位长得很好看的丫鬟，给……给了五十两，让……让我们把你，卖……卖去京城最，最有名的青楼。” 凌初眉头一皱，她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丫鬟。 不用说，那丫鬟肯定是奉命行事的下人，要将她卖去青楼的，定然是她背后的主子。 “你可知道那丫鬟是谁家的？” 张赖子摇头，“不认识。” “你们不知道把良家女子卖去青楼，是要被斩首的重罪吗？五十两，你们就甘愿冒此危险？” 张赖子讪讪一笑，“不止五十两，那丫鬟说，事成之后，还会再给我们一千两。” 他们又不傻，五十两当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可一千两，他们还是愿意的。 虽说有风险，但那丫鬟说，要他们卖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们有四个人，只要小心些，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那丫鬟说，那姑娘卖身的银子，也归他们几个，她不会要。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们当然甘愿冒险。 只要干成了这一票，他们完全可以拿着钱到外地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凌初不知道背后下手的人是谁，她也不想费心思去查，但她完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冷眼扫过面前这四个要钱不要命的歹徒，凌初忽然一改之前的冰冷，笑眯眯道，“一千两，那可是一笔巨款啊。若是拿不到，那就太可惜了。” 张赖子咽了咽唾沫，心道何止可惜，简直就跟被人挖心剖肝一样心痛。 “你们还想不想拿到那笔巨款？” 废话，那么多钱，他们当然想啊。 张赖子不解地看着凌初，只是他们任务都失败了，那丫鬟怎么可能还会给他们银票。 凌初笑吟吟，如狼外婆诱惑小红帽。 “只要你们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不但会放你们一马，而且还保证你们不但可以拿到那一千两，就连那笔卖身钱，你们也照样可以拿到。” 王地虎和另外三个同伴都齐齐瞪着她，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 凌初就像看不到他们眼里的怀疑。 “虽然你们没有抓到我，但是只要我不说，那就没人知道，对不对？你们完全可以假装已经把我卖掉了，然后去找那个丫鬟拿银票。 等银票拿到手，你们可以将那个丫鬟打晕，然后卖去青楼。事成之后，你们完全可以按照原计划那样，拿着钱远走高飞。” 张赖子越听眼里的光就越亮，忙不迭点头应下。 另外两个歹徒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也一脸惊喜点头，“行，只要姑娘愿意放我们离开，我们一定照做。” 反正卖谁不是卖，只要他们能照样拿到银票就行。 第246章 王地虎却心中冷笑，他可不像张赖子那三个人那么傻，以为谁都能卖。他怕若是按照这姑娘的话去做，那银票有命拿，却没命花。 那丫鬟去找他们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他已经认出车厢里那姑娘的身份。 那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 凌初见王地虎默不吭声，就猜到他定然是顾忌背后之人的身份。 哼，不想答应？ 那可由不得他！ 既然王地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她砧板上的鱼，她不介意再让他看清楚她手中的刀。 凌初掏出四张定身符，手一甩。 王地虎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动弹不得。 凌初掏出一个药瓶子递给夏至，“给他们一人喂一颗。” 第206章 两条路 王地虎他们看到那药，心里不安。想反抗，可却动弹不得。 夏至不知道凌初给的是什么药，她也不问。 反正姑娘的话，她只要遵从就对了。 这几个歹徒都不是什么好人，姑娘对她们有恩，他们却想要将她卖去青楼。 别说只是让她们喂药，就算凌初让她们捅刀子，她们也会照做。 两个丫鬟拿着药瓶，朝王地虎四人走去。 互相配合着，一人掰开嘴巴，一人喂药。 凌初等她们喂完药，这才将定身符收回去。 张赖子和另两个歹徒迫不及待追问凌初，“你给我们喂的是什么药？” 王地虎暗骂一声傻叉。 他没有问，而是第一时间就用手指去抠喉咙。 凌初看他一眼，既没阻止，也没隐瞒。 只漫不经心地道，“给你们喂的是毒药，入口即化，你们就算把去年吃的东西都呕吐出来，也不管用。” 此话一落，四人脸色齐齐一变。 王地虎抠喉咙的动作更快了。 其他三人也急急加入同样的动作。 他们都不相信凌初的话，只要他们动作够快，那毒药就来不及开始发作。 凌初没再说话，而是带着两个丫鬟退到远处。 很快，呕吐声响成一片。 半刻钟后，看着地上黄黄白白的大滩呕吐物，那四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幸好全都吐出来了。 王地虎怨毒地瞪了一眼凌初，发现她和两个丫鬟站得远远的，那诡异的小锤子和大铲竟然不知所踪。 这臭娘们太邪门，他对付不了，再留下去，怕是会没命。 还是走为上策。 看到王地虎竟然丢下他们独自逃走，张赖子他们一愣，反应过来后，齐齐转身跟着逃。 凌初没去追，也没让小锤子和大铲出来阻拦，而是慢吞吞地念，“三、二、一……” 刚念完一，那逃走的四人忽然捂着肚子倒下去，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痛苦呻吟。 一盏茶后，凌初才慢悠悠走过去，朝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的四人，笑盈盈道，“你们还跑吗？若是不跑了，不如我们谈一谈？” 尽管凌初笑得温柔，可她这笑容落在王地虎四人眼中，却跟女魔头无异。 凌初见他们不说话，笑了笑道，“看来你们不打算跑了，那好，我们来谈一谈。” 扫一眼敢怒不敢言的四个歹徒，凌初忽然将脸上的笑容一敛，冷声道，“你们刚刚吃的毒药，除了我，没人可以解。 若是没有解药，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疼痛会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时间也会越来越长。三天后，若是没有服下解药，你们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活生生痛死。 现在，我给两条路你们选。 一，按照我刚才说的话去做，将收买你们的人打晕，卖去青楼。事成之后，再来找我拿解药。 二，你们也可以不做，但是，后果自负。” 王地虎四人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这臭婆娘说是给了他们两条路，但其实只有一条。 若是不照她的话去做，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行，我们会按照你的话去做，希望姑娘能遵守诺言，事成时候，给我们解药。” 凌初重新露出笑脸，像跟好友话别一样挥了挥手，“很好，看来你们都是识实务的俊杰。去吧，天色快黑了，你们早点动手，也好早点拿到解药。” 凌初就像看不到四人青黑的脸色一样，还特别好心提醒道，“哦对了，京城最出名的青楼是怡红院吧，你们去卖人的时候，记得别走正门啊，免得被别人看到了。还是走后门吧，后门人少，安全。” 放心，我会在怡红院的后门对面，那家清雅堂茶馆等你们。行了，不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赶紧走吧。” 王地虎四人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这臭娘们说得如此漫不经心，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让他们去卖大白菜，而不是卖人。 凌初见他们不动，摆出一副诧异的神情，“怎么，你们还不去，难不成是要选第二条路？” 四人脸色一变，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们选第一条，第一条。” 看着迫不及待离开的四个歹徒，夏至迟疑了一下问，“姑娘，你就这样让他们离开，万一他们去找大夫把毒解了呢？” 凌初摆了摆手，不在意地道，“别说他们找大夫，就算是找太医也没用。” 第247章 那可不是一般的毒药，是她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 她知道王地虎他们一定会去找大夫，正好让大夫将他们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灭掉。 凌初猜得不错，离开了巷子之后，张赖子犹犹豫豫地问王地虎，“老大，我们现在真的要去将那个丫鬟打晕卖去青楼吗？” 王地虎恼怒地一掌拍过去，“你是不是傻，卖什么卖，先去找大夫解毒。” 张赖子敢怒不敢言地摸着被打的后脑勺，心中却满是怨恨，若不是王地虎不答应那姑娘的话，他们也不会被他连累一同吃下毒药。 王地虎没心思理会张赖子，用最快的速度冲去医馆，让大夫给他把脉。 然而大夫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恕老夫无能为力，你们身上的毒，我解不了。” 王地虎不信邪，那毒药他吃下去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第一时间就扣喉咙吐出去了，怎么会解不了。 定然是这大夫医术不行。 王地虎没有认命，带着三个同伴，又找了三家医馆。 可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 王地虎还想再找一家医馆，可张赖子却满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其他三人脸色一变，距离上次腹痛，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很快，四人再一次痛得满地打滚。 等身上的痛意退去，张赖子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抬脚就走。 其他三人忙喊住他，“张赖子，你要去哪？” 张赖子停下脚步，回头，“还能去哪，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刚刚的痛苦。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一定要拿到解药。” 其他两个同伴互视了一眼，知道他是要去对那个丫鬟下手。 见张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张赖子，等一等，我们跟你一起去。” 王地虎见他们都走了，也只能一脸灰败地跟上去。 他虽然自认骨头还算硬，可却没把握能一直扛住那椎心蚀骨的痛。 第207章 反卖 韩瑶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里，早已等得心烦气躁。 若不是想要亲眼看到那个贱人被卖去青楼，她也不会在这里等半天。 伸手撩开车帘，不耐烦地朝翠柳道，“他们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反悔了，拿着那五十两跑了吧？” 翠柳站得腿都酸了，可却不敢抱怨。 “县主，再等等吧。奴婢可是许了他们一千两呢，他们肯定会来的。” 韩瑶也不相信那几个混子会不动心，毕竟那么大一笔钱，他们四个加起来不说这辈子赚不到，就算是加上下一辈子也一样赚不到。 不过她虽然让翠柳许诺了一千两，但她并不会真的就把这钱给那几个混子。 韩瑶也不怕他们会有意见，毕竟凭她的身份，那几个混混就算知道被她骗了，也只能忍着。 翠柳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立刻兴奋地回头对韩瑶道，“县主，有人来了，他们一定是得手了。” 韩瑶心中一喜，撩开车帘，果然看到对面街道有个熟悉的男子正朝翠柳招手。 翠柳眉头皱了皱，不知那混混为什么不过来，“县主，你在这等着，奴婢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韩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贱人的下场。 翠柳神情犹豫，她们这趟出来可没有带护卫，刚刚车夫又去茅房了。 韩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她却并不以为然。 她可是定远王府的县主，凭那几个混混，绝对不敢对她动什么歪心思。 拿出一张面纱围在脸上，韩瑶下车跟着翠柳往对面走过去。 张赖子在对面看到那丫鬟还带了一个姑娘，先是不悦，可很快又高兴起来。 他们打算干完这事，拿了银票和解药之后，立刻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能多卖一个人，他们还能多拿一笔银子。 翠柳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一脸傲气走到张赖子面前，“你们可真是让我好等，人呢，可得手了？” 张赖子满脸赔笑，“让大姐儿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姑娘一直在逛街，街上人来人往的，我们不好动手。 为了避免出意外，我们只能等她走到偏僻处，才敢下手。所以，拖得时间长了些。” 韩瑶不耐烦听这些，只冷着脸问，“既然你们已经得手了，那人呢，可是卖了？” 张赖子点头哈腰，“人还在我们的手上，只是……” 翠柳怒瞪，“怎么，你这是怕我们不给你银票？放心，等我们确定你们是真的抓到了人，就给你。” “行，你们跟我来。”张赖子也不恼，这丫鬟现在还能嚣张，等他将她卖去青楼，有得她哭。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未免对方起疑心，张赖子装出一副不耐烦，“这里可是大街，你们也不想被别人发现吧？那姑娘就在前面的巷子里，我兄弟正看着呢。那巷子人少，没什么人会经过，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翠柳还有些担心安全问题，韩瑶却不耐烦道，“还不快带来。” 张赖子不动声色地扫韩瑶一眼，转身就往前面的巷子走。 这姑娘虽然蒙着面纱，但露出的肌肤雪白又细嫩，身材也不错，想必能卖个大价钱。 巷子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 第248章 没看到那贱人的身影，韩瑶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你们没抓到人？” 王地虎心中叫苦，张赖子这个蠢货，怎么把这姑娘也带过来了。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想要反悔也不行了。 也不知那女魔头是不是正暗中盯着他们。 他若是放过这位县主，那女魔头绝对不会给他解药！ 他若是不想死，除了照那女魔头的话去做，别无选择。 张赖子不知王地虎想将他捅死的心都有了。 他正低眉顺眼指着王地虎两人身后道，“在那边，麻袋里装着呢。” 韩瑶看到正在蠕动的麻袋，脸色缓了缓，迫不及待抬脚走过去。 到了近前，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王地虎心中一紧，莫非这是看出他们有什么不妥？ 此时天色本就暗了下去，巷子里光线更是不怎么好，韩瑶其实并没有注意到王地虎几人身上的伤。 她只是看到那麻袋脏兮兮的，并不想自己动手，“翠柳，你去将麻袋打开。” 王地虎见那丫鬟要去开麻袋，忙暗中朝后面的张赖子使了一个眼色。 想到即将到手的一千两巨款，张赖子就忍不住兴奋，迫不及待抽出一节段棍朝韩瑶挥过去。 韩瑶正一心一意等着翠柳解开麻袋，忽觉后颈一痛，还没等反应过来，身子就软了下去。 那边翠柳的手刚碰到麻袋，察觉到不对劲，刚一扭头，旁边的王地虎立即闷棍一敲。 主仆两个立刻昏倒在地。 张赖子先是伸脚踹了一下麻袋，示意那同伴可以出来了，然后立即朝翠柳走过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到那一千两银票了。 见他去搜那丫鬟的身，王地虎也迫不及待朝韩瑶走过去。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搜遍了两人全身，竟然只有一百多两银票。 王地虎脸色黑如墨汁，他不知韩瑶先前在街上花了不少钱买东西，所以并不信堂堂县主只有这点钱。 蹲下身子，又在韩瑶身上摸起来。 这一次，他没像刚才一样规规矩矩，而是借着搜银票，将韩瑶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 最后银票没搜到，王地虎却越摸越是口干舌燥。 若不是顾忌韩瑶的身份，他差点忍不住就要将这县主就地给办了。 那边的张赖子三人也跟王地虎差不多，一千两银票没搜到，便宜倒是占了不少。 王地虎没想到韩瑶主仆俩竟然敢骗他，气恼地用双手又揉又捏了几把后，才骂骂咧咧道。 “把她们抬上马车，送去怡红院。” 尽管在翠柳身上占了不少便宜，但拿不到一千两，张赖子他们也是一肚子火。 敢骗他们，若是不将这两人卖一个高价，那他们可就太亏了。 几人合力将韩瑶主仆抬上马车，直奔怡红院。 凌初坐在茶馆窗边，远远看到驾着马车过来的张赖子，眼睛一亮。 等看到王地虎几人从马车里扶下来的人，当即冷笑。 这文安县主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原本想要卖她，却反而被她给卖了吧！ 第208章 自食其果 张赖子停下马车，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正好没什么人，赶紧帮着王地虎几人将车上的人扶下去，快步进了怡红院的后门。 凌初正好坐在清雅堂二楼的雅间，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文安县主的器量还真是不大，就因为她在翠玉阁赢了赌局，上次就派护卫来想要抢回输掉的镯子，这次又收买王地虎这些混混，想要绑架她卖去青楼。 还有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地痞，想来也是这位县主的杰作。 看来上次那个护卫的死，给她带来的教训还不够。 今天就让她进怡红院瞧瞧这位县主如何自食其果。 凌初担心自己一位姑娘，怡红院不让她进去，干脆借着上茅房的机会，给自己拍了一张隐身符。 进了怡红院，她才发现里面挺大。找了找，没发现王地虎等人的身影，只好直接打开系统来搜。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作为京都最有名的销魂窟，怡红院此时早已热闹非凡，到处都是莺歌燕舞。 大晚上的，这里怕是整个京都最热闹的地方了。 人太多，凌初搜了一会，才发现王地虎他们此时正在后院一处偏僻的屋子里。 凌初马上抬脚走过去，发现屋子的门只是虚虚掩着，她干脆就站在门口听着。 透过虚掩的门缝，她发现韩瑶和翠柳正昏睡在屋里的小床上。 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正站在床边，细细地打量她们。 这女人，大概就是怡红院的老鸨。先是捏着韩瑶的下巴打量了一圈，又用手把韩瑶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 “容貌身材还行，不过，这两个的清白可还在？” “妈妈放心，这两个都还是清白之身。”说话的是张赖子，因王地虎没了两颗大门牙，说话漏风，只好让他出面商谈。 “这个货，妈妈我就留下了，给你们一百两。”作为京都最有名青楼的老鸨，什么美色没见过。 韩瑶虽然长得还不错，但在老鸨眼里还算不上什么绝色。 王地虎暗中对张赖子摇了摇头，这价钱太低了。他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以后怕是没法再回京都，只卖一百两，那就太亏了。 第249章 收到王地虎的暗示，张赖子苦着脸对老鸨道，“妈妈，这一个可是绝色，另外那个也不差。你才给一百两，太低了。” “算了算，给你们再加十两。” 王地虎眉头大皱，暗中对张赖子比了一个手指。 张赖子赔着笑脸道，“妈妈，你们楼子里的姑娘虽然颜色好，可已经没了清白。我们这两个可还没开过苞，最少给一千两”。 老鸨一边摇扇子一边嗤笑，“一千两，你以为你卖的是公主不成！” 老鸨刚说完这话，凌初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忙侧开身子。 来的是个丫鬟，推门进去之后，对老鸨附耳低语了几句。 老鸨听完丫鬟的话，回头扫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两人，又转头打量张赖子和王地虎几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王地虎瞬间捏了一把冷汗。 也不知这老鸨会不会起疑心。 虽然在来怡红院之前，他把韩瑶身上那套华丽的外裳给脱了，还把她和丫鬟身上的首饰全都收了，按说这老鸨应该认不出她的身份才对。 但这会见她如此打量，又让他不确定起来。 凌初也不知那丫鬟跟老鸨说了些什么，正琢磨若是韩瑶的身份被认出，她就算要将老鸨和丫鬟打晕，也要把韩瑶给留在怡红院，让她尝一尝什么叫作自食其果。 不过凌初这担心是多余的，老鸨在这怡红院，见过的男子不计其数，但是对于那些闺阁女子，她见过的并不多，毕竟没有哪个姑娘家会没事跑青楼里来逛。 老鸨并没有认出韩瑶的身份。 她虽然看出王地虎几人是混混，猜到他们送过来的两个姑娘估计不是什么正经来路。但她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从外地掳来的姑娘。 根本就想不到王地虎会胆大包天，将定远王府的县主打晕卖到青楼里来。 “这两个姑娘是什么来路，我就不多问了。看在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给你你们一百五十两，再多就没有了。 你们要是愿意呢，就把人给我留下，若是不同意，那就带走。” 若不是刚刚丫鬟来说，那位寿山伯又派小厮来说，让她给他准备两个干净的姑娘，她还不打算给这个价呢。 怡红院从来不缺姑娘，只是最近剩的那几个还没被开苞的姑娘，颜色不算上等。那位 寿山伯不但纨绔，而且眼光挑剔。 剩下的那几个姑娘，那寿山伯未必看得上。 倒是这个刚送来的姑娘，应该能讨他的欢心。 老鸨才给一百五十两，王地虎自然不愿意。 张赖子讨价还价了好一会，许是老鸨猜出他们急于脱手，咬死了价钱不松口。 王地虎心中恼怒，但又担心再拖下去，万一出什么变故没法脱身，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幸亏那些被他提前拿到手的首饰还能值些钱，等到了外地，再拿去变卖。 看着王地虎手中那银票，凌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韩瑶知道自己堂堂一位县主，仅仅只是被卖了一百五十两，会是什么感受。 这个价钱，那几个混混不满意，但是老鸨心中却乐开了花。 刚买的这两个姑娘脸蛋身材都还不错，而且清白也还在，那位好色的寿山伯，定然会愿意花大价钱给她们开苞。 老鸨扫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俩人，嫌弃地摇了摇头，这身打扮可不行。她还得费心帮她们精心打扮一番，才能让那寿山伯心甘情愿多掏点银子。 现在正是楼子里最热闹的时候，老鸨见身边无人，只好叫住正准备离开的王地虎几人，让他们帮忙把韩瑶主仆扶上三楼雅间。 王地虎本不想帮忙，他想要快点去拿解药。 但老鸨让丫鬟拿出五两赏银，张赖子几人立刻就答应了。 凌初见韩瑶和丫鬟被那几个混混扶着，跟着老鸨从侧边一处没什么人行走的楼梯，上了三楼，她干脆也跟了上去。 王地虎几个前脚刚离开雅间，老鸨立刻吩咐丫鬟，“快把衣裳拿来给这俩人换上，那好色的寿山伯快来了……” 第209章 县主不见了 许是怕那什么寿山伯等久了，那老鸨亲自动手，帮着三两下给韩瑶主仆换上一套新衣裳。凌初看着那衣裳，漂亮是漂亮了，但却非常暴露。 韩瑶和翠柳之所以这么被折腾也没醒，那是因为王地虎怕她提前醒来，让张赖子给她们用了一点迷药。 换好衣裳，老鸨又让丫鬟去打水来给韩瑶俩人净脸，然后还要上妆。 那寿山伯不但好色，而且眼光又挑剔，必须精心打扮，以免他不满意。 老鸨这边正忙着，王地虎等人下楼准备离开。 没想到张赖子几人却被怡红院里的莺歌燕舞给吸引住了，想要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看看这楼子里的姑娘。 怡红院是京都最有名的青楼，这里就是一个销金窟。张赖子几人早就向往不已，可因为囊中羞涩，他们根本就没机会踏进这里。 王地虎虽然是这几人的头领，但他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混混，比张赖子他们强不到哪里去。被他们一劝说，没抗住诱惑，也跟着留下了。 不过四人也没敢多留，虽说一百五十两对寻常人家来说，也不算少了。但这点钱却禁不起几人在这里挥霍。 而且他们还要去拿解药。 第250章 王地虎带着三人正往外走，没想到却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慌慌张张这边走过来。 王地虎心中一紧，下意识转身就想跑。 跟在后面的张赖子几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王地虎突然害怕逃走，他们也下意识跟着掉头跑。 刚走进怡红院的那个老伯，是韩瑶的车夫。 他并非是知道韩瑶被王地虎他们卖到了青楼，他只是上完茅房后，回去找不到人，担心出事。 突然想起出门前，听府中的小厮嘀咕世子爷要去怡红院喝花酒，于是六神无主的车夫才跑来这里，想要找世子韩霖。 原本那车夫还没发现王地虎几个。 只是没想到王地虎做贼心虚，这猛然看到韩瑶的车夫，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吓得掉头就想跑。 而张赖子几人不明就里，也跟着一起跑。 这动静太大，自然吸引了车夫的注意。 车夫原本还疑惑这几人为什么见他就跑，待看清那几人就是翠柳找的几个混混，立即脸色大变。 这几个混子如此害怕，县主的失踪，一定跟他们有关。 车夫立马拔腿就追。 怡红院一楼也有不少人，王地虎四个躲躲闪闪，根本跑不快，后面那车夫追的也不顺。 正当车夫担心抓不到人的时候，忽然看到有几位贵公子正踩着楼梯往下走。最前头那位，竟然就是他要找的韩霖。 车夫瞬间大喜，指着正四处躲藏的王地虎几个大喊，“世子爷，县主不见了，快抓住他们。” 王地虎听见车夫的话，再看到站在楼梯上的定远王府世子，简直吓破了胆。想也不想，转身就拼命往怡红院大门口逃去。 那车夫见韩霖不动，以为他是没听清自己刚才喊的话。 情急之下又再次大喊，“世子爷，县主不见了，快抓……” 韩霖原本正一边往下走，一边跟身边几位公子谈笑，听到车夫的声音有些熟悉，正疑惑低头往一楼人群里搜寻。 车夫第二次大喊，韩霖这才发现了他的身影，也听清了他喊的话。 看到王地虎几个快要冲出怡红院，韩霖立刻轻功一提，直接从楼梯上跃下去。同时手中的折扇朝着跑在最前面的王地虎砸过去。 王地虎被这一砸，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韩霖踩着一楼几个男子的肩膀借力，很快就赶到，三两下就将张赖子几人也撂翻了。 凌初早已发现了一楼的动静，此时正隐身站在三楼栏杆处，静静地看着。 看到王地虎他们被定远王府世子抓住，她并没有出面阻止。 这几个混混并不是什么好人，落到那定远王府世子的手里，正好不用她出手惩治了。 韩霖扫了一眼被自己打倒的几人，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于是拧着眉头问匆匆赶到的车夫，“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看到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三楼雅间，老鸨和丫鬟匆匆忙忙给韩瑶主仆打扮好。寿山伯正好等得不耐烦了，要过来验货。 韩瑶姿色本就不错，再经过老鸨的精心打扮，寿山伯一眼就被她那一副的妖媚的装扮给吸引住了。 尽管躺在一旁的翠绿比不上韩瑶的姿色，但是寿山伯也不嫌弃。 大手一挥，给了老鸨五百两银票。 老鸨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见寿山伯神情急切，她赶紧退了出去，还好心把房门也给关上了。 老鸨出来后，听到一楼似乎有人在闹事。但她还来不及看一眼，有丫鬟匆匆来报，说是有几个贵客为了争怡红院的花魁，都快要打起来了。 老鸨一听，立刻急了，马上赶过去处理。 至于一楼有人闹事，老鸨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楼子里，她可是养了不少打手。就算是有人闹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老鸨知道，当然是去处理贵客的纷争比较重要。 雅间里，老鸨离开后，寿山伯没有第一时间上床。 而是走到旁边一张桌子上开始研墨。 寿山伯喜欢美人，虽然没什么才华，但却画得一手美人丹青。 准备好笔墨纸砚之后，寿山伯才走到床边，把韩瑶身上的衣裳解开。 然后立刻退回桌边，开始作起画来。 寿山伯动作很快，给韩瑶做完画之后，吹干墨汁，卷起收好，才迫不及待朝床上扑过去。 躺在一旁的翠柳，只觉得头疼欲裂，废了半天功夫，才颤颤巍巍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发现自己身在何处，猛然看到旁边有一位男人，翠柳一下子涨红了脸色。 慌慌张张别开头，却又忽然发现自己身上似乎不大对劲。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清凉装扮，翠柳羞红了脸色。 余光看到那男子手上忙碌的动作，翠柳没忍住好奇心，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等看清那男子对躺在床上的姑娘施展的动作，翠柳更是羞得不行。 被这刺激的一幕惊到了，翠柳正想要挪开眼睛，却忽然发现那男子手下摸着的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眼神在那浓妆艳抹的脸上打量了一会，翠柳忽然脸色一白，抖抖索索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第210章 县主在青楼接客 翠柳以为自己喊的声音很大，但其实由于太害怕了，哆哆嗦嗦之下声音有些变调。再加上被张赖子喂了迷药，她那一嗓子喊得并不大。 第251章 不过寿山伯听到了。 寿山伯正是兴致高昂中，被翠柳这一打断，神情有些不耐。 不过转头看到翠柳身上裸露的大片肌肤，寿山伯还是耐着性子，安慰了一句，“小美人别急，等我一会，就来疼你……” 听到这老男人说的话，再看到他双手在韩瑶身上的动作，翠柳惊得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你……你，快……快放开……” 寿山伯尽管听到了她的话，但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而是继续在韩瑶身上动手动脚。 而此时雅间门外，正好有几个纨绔子弟经过，听到翠柳的声音，又恰好发现房门没关好。几人互视了一眼，一时忍不住起了好奇心，想要一睹活春宫。 凌初正好走回来，看到几位打扮富贵的公子哥儿，正兴致勃勃趴在雅间门口偷看，不由抽了抽嘴角。 门口有这么多人，凌初担心被人发现异常，也没办法走近看一看。 怡红院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丝竹歌舞声不断。 三楼的动静，还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定远王府世子见车夫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担心韩瑶出事，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赶紧说？” 韩瑶不见了，那车夫本就害怕。 再被韩霖一吼，更是胆战心惊。 可周围看热闹的人太多，他哪里敢直接说出自家县主雇了几个混混，想要将那凌姑娘打晕了卖到青楼，结果她自己却莫名其妙失踪了。 车夫只能硬着头皮，凑到韩霖耳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车夫的话，韩霖又气又怒，但他也知道这里场合不对。 忍着怒气黑着脸，抬脚朝王地虎走过去，想要把他抓到外面再审问。 雅间外，那几个公子哥被雅间里的活春宫吸引住了，脑袋叠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翠柳见那老男人没有理会她的话，又惊又怒，忙手脚并用扑过去。 一边伸手去推，一边大喊，“你……你快放开我们县主。” 寿山伯正亲得忘形，被她打断，气恼之下，反手就是一推。 翠柳本就慌张害怕，突然被这一推，瞬间从床上跌了下去。 寿山伯没听清翠柳刚才的话，倒是门外的几个公子哥听到了。 吃惊之下，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把雅间的门给推开了。 四五个男子瞬间叠罗汉一样摔进了雅间里。 翠柳听到动静，转头看到这么多人，一声惊恐大叫终于冲口而出。 昏睡中韩瑶，在寿山伯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隐隐约约感受到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人是寿山伯，因为此时她正沉醉在梦里。 韩瑶的梦中，她正在跟自己爱慕的那个人洞房，那感觉太美妙，她根本就不愿意醒过来。 紧要关头处，忽然听到丫鬟的尖叫声。 美梦被打断，韩瑶怒冲冲睁开眼，原本想要将翠柳那丫鬟狠狠教训一顿，不料却陡然看到一个老男人正坐在自己身上。 再看到自己身上那凌乱的衣裳，还有裸露的大片肌肤。 韩瑶眼前一黑，下意识就尖叫起来。 寿山伯原本还没发现她醒了，此时正惊讶地看着摔进雅间的几个公子。 寿山伯年轻时就爱吃喝嫖赌，现在年纪大了，也没多少改变。被人看到自己的活春宫，他并没有多在意。 不过他也不想让这些公子哥儿打扰他的兴致，正想开口让他们离开，忽然听到韩瑶的惊叫，才低头看过去。 “美人儿醒了？正好让爷好好疼一疼。” 寿山伯看到韩瑶醒过来，还是挺高兴的，甚至手下又捏了捏。 被这么一个老男人占了便宜，韩瑶差点气疯了。 双手在床上一撑，挺身坐起来，飞快把寿山伯给推开。 原本那几个公子虽然听到翠柳喊了县主，但因为有寿山伯挡着，他们其实根本没看见到底是哪个县主。 可韩瑶突然间坐起来，还把挡着她的寿山伯给推开，反而将她自己给暴露了出来。 有个公子看清她的面容，忍不住脱口惊呼，“文安县主？” 听到这一声喊，韩瑶才发现原来雅间里还有别人在。 扭头看到几个公子正色咪咪地盯着自己看，才发现自己几乎被他们看光了身子。 一边手忙脚乱扯起锦被遮挡，一边气急败坏怒吼让那几个公子滚出去。 那几个都是宗室有名的纨绔子，非但没有听韩瑶的话滚出去，反而神情轻佻地开始调戏起来。 “哟，文安县主，你都跑怡红院来接客了，还不许我们看看啊。” “就是，也不知县主的身价贵不贵，若是不贵，下次也陪一陪我们兄弟几个，如何？” “啧啧啧，县主这细皮嫩肉的身材，虽然比不上花魁，但也还挺有料啊。” 听到自己被拿来跟那低贱的花魁相比，韩瑶差点气得一命归西。 疯狂尖叫着让那几个公子滚。 听到韩瑶的尖叫，匆匆赶过来的定远王府世子，听到那几个公子的话，差点没忍住提刀将他们给砍了。 进了雅间，看到赤身裸体的寿山伯，还有衣裳不整的韩瑶，韩霖更是差点气吐血。 看到翠柳惨白着脸缩在地上哭，韩霖黑着脸怒吼，“还不赶紧给姑娘换衣裳！” 第252章 吼完后，韩霖忍着怒火，粗暴地扯起寿山伯的胳膊就往外拉。 寿山伯气急败坏想反抗，无奈他的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了，哪里敌得过正年轻气盛且懂武功的韩霖。 寿山伯反抗不了，只来得及捞起自己的衣袍遮挡下体。 到了门口，韩霖趁机把那几个正兴致勃勃看戏的公子哥，也一并带走了。 见人都离开了，翠柳才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魂不守舍抱起韩瑶先前那套衣裳，朝床边走去。 正拼命哭泣的韩瑶忽然间爆发，扯着翠柳的头发劈头盖脸就打起来。 韩瑶被卖进青楼，又被人沾了这么大的便宜，翠柳知道自己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她没有反抗，只是木木呆呆地站着任由韩瑶发泄。 第211章 狮子大开口 韩霖没想到自家妹妹失踪后，会突然出现在怡红院里。 尽管他气恼得不行，可也只能忍着怒火帮她善后。 他把那几个看热闹的公子以及寿山伯带到隔壁雅间。 进了雅间后，寿山伯躲到一旁穿衣服。 韩霖则对那几个公子开始威逼利诱了。 虽然当着他的面，那几个公子答应不会把韩瑶在青楼的事说出去。 但其实韩霖没什么把握他们一定会遵守诺言，那几个都是宗室子弟，打不得骂不得。 他除了好言好语恳求他们保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等那几个公子离开后，韩霖才黑着脸看向穿好衣服的寿山伯，“伯爷不打算给在下一个交代吗？” 寿山伯可不怕韩霖，斜睨着他，“交代？我可不是那几个看热闹的兔崽子，而是花了大价钱来玩的。 倒是你，打断了爷的雅兴，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他嫡亲的妹妹被寿山伯占了大便宜，竟然反过来被他讨要交代，韩霖差点没气吐血。 可他又不能指责他说的不对，只能咬牙切齿道，“寿山伯，你可知道那姑娘是谁？” 寿山伯继续斜睨韩霖一眼，原本他是不知道的，但是刚才他听到了韩霖与那几个纨绔公子的谈话，“不就是你们定远王府的大姑娘嘛。” 寿山伯爷也没想到自己玩的姑娘，竟然是皇上新封的那什么文安县主。 他忍不住回味起刚刚在雅间的事，说起来，那县主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就是可惜了些，他还没来得及上手，就被打断了。 真是越想越可惜。 早知道他刚才不应该搞什么前戏，而是应该直接上手。 韩霖见他脸上那神情，大概也能猜到他脑子里是在想什么。 就是因为猜到了，他才更气，“寿山伯，你既然知道那是我定远王府的姑娘，怎能还如此对她？” 被打断回味，寿山伯也有些不耐烦了，“怎的，你们定远王府的大姑娘来青楼接客，不就是被人玩的吗？再说了，爷花钱来找乐子，老鸨给我安排的姑娘，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有什么错？” 寿山伯说得理直气壮，他玩的是青楼里的姑娘，又不是在外面调戏良家妇女，这事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他也不怕。 韩霖被他左一句接客右一句玩，气得差点脑溢血。 更气的是，他还没法反驳他。 这寿山伯就是一个混不吝的主，说话向来没有什么顾忌。 韩霖怕再跟他扯下，会直接气得一命归西。 “寿山伯可知道我家瑶瑶怎么会在这里？” 寿山伯双手一摊，“这我哪知道，爷来青楼找姑娘，可从来不问这些。” 韩霖叹了一口气，他真是气糊涂了。 瑶瑶怎么会出现在怡红院，看来这得去问老鸨才知道。 韩霖尽管恼韩瑶被寿山伯占了便宜，可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寿山伯也是皇室宗亲，最主要的是他自小到大都是纨绔，向来说话荤素不忌，有时候甚至会把闺房里的事当成乐子，跟一些狐朋狗友大肆分享。 为了不让寿山伯出去乱说，韩霖只能忍着气，好言好语道，“瑶瑶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误会，还望伯爷忘了今天的事。” “要爷忘了这事也行，只是你毁了爷的兴致，是不是该给爷一个交代？”寿山伯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口舌，他还没玩尽兴呢。 韩霖那张俊朗黑如墨水，他妹妹被占了便宜，他没找他算账，已经是看在皇上的面子放他一马了，竟然还要他给他交代。 见韩霖黑着脸不说话，寿山伯一声冷笑，“爷我可是花了五百两，那可是真金白银，你不会以为一句误会就算了吧？” “看在定远王的面上，我也不找你另外要赔偿了，你只要给回我五百两就行。 不过，你若是不愿意给钱也行，那就先把你妹妹留下来陪完我，你再将人带走。” 寿山伯这话还真不是说着玩的，他还真的在心里琢磨，五百两就能让皇上新封的县主陪他一回，这事不亏。 韩霖恨不得能拿东西将寿山伯那张嘴给封起来。 寿山伯越是回味韩瑶的身材，越是心痒难耐。 站起来浑不在意地挥手，“算了，那五百两爷不要了，世子还是把县主留下来陪我吧。” 韩霖生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把他砍了。 黑沉着脸从袖袋里掏了一张银票递过去，“这是五百两，还请伯爷收好。” 第253章 看到银票，寿山伯一脸可惜。 可他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若是真把定远王府惹恼了，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寿山伯没有多纠结，拿着银票就走了。 没了韩瑶，还有大把姑娘可选。 雅间那边，韩瑶抓着翠柳好好发泄了一通，直到累了才停下手。 翠柳头发被揪掉不少，脸上也有深深浅浅的抓痕，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寿山伯离开后，韩霖才过来雅间，准备带韩瑶回去。 可却被老鸨拦住了。 “世子爷，这位可是我们楼里的姑娘，奴家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可不能由你随意带走。” 老鸨好不容易才处理完纷争，没想到就听到丫鬟说，她新买的两个姑娘，竟然是定远王府的文安县主和贴身丫鬟。 韩霖也知道不付出点代价，怕是没法将韩瑶带走，“妈妈要怎样才能同意我把人带走？” “一万两。”若是那些普通姑娘赎身，老鸨当然不会要价这么高，但这位可是县主，她自然要趁机宰上一笔。 虽然可惜少了一棵摇钱树，但老鸨也知道定远王府不可能让韩瑶留在青楼接客。 话刚落，韩瑶怒气冲天，“如此狮子大开口，你怎么不去抢！” “怎么，县主是觉得自己不值一万两？既然嫌贵，那县主还是留在我怡红院吧。” 别人怕定远王府，但老鸨可不怕，毕竟能在京都开得起这么大青楼，她背后自然是有靠山的。 韩瑶气得狠狠地撕扯着手里的帕子，韩霖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惹恼老鸨的话，多生事端。 只能冷着脸掏出一千两银票给了老鸨，“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余下的我会让管事送过来。” 老鸨接过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212章 将功则罪 韩霖半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为了避免更多人发现韩瑶出现在怡红院，只能从那隐蔽的小楼梯把她送下去。 然后才返回去，把打晕过去的王地虎几个带走。 凌初隐身在怡红院，轻蹙着眉头，目光落在远去的韩霖身上。 不知道为何，见到这位定远王府的世子，她竟然莫名其妙觉得有些亲切。 可她在脑海里翻了翻，发现不管是原主还是她自己，都是第一次见这位韩霖。 也不知道那亲切感，到底是哪来的。 凌初向来不喜欢为难自己，想不明，干脆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转身离开怡红院回茶馆。 夏至和刘香菊俩人正等得心焦，见她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色已经不早，凌初没再多逗留，直接带着两个丫鬟回府。 那两个暗卫见她进了府，留下一个守在外面，另外一个则回去禀报。 夜色里，宁楚翊负手站在窗边，静静听完暗卫的回禀。 半晌，才开口问站在暗处的卫风，“茶悦居那边，是不是传了消息过来？” 卫风知道他这时候问的，自然是有关凌初的消息，赶紧把佟掌柜让小厮送来的信递过去。 看完信，宁楚翊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回身走回书案边，挥毫落纸。 等墨迹干了之后，才递给卫风，“你明天找人送去给凌姑娘。” 卫风应下，又挥手示意暗卫回去继续站岗，宁楚翊拿起先前看了一半的公文继续批阅。 凌初洗漱完之后，躺下床就沉沉睡去。 定远王府里，定远王妃唐氏听完长子的话，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气晕过去。 若不是韩霖有心理准备，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唐氏就一头栽倒了。 定远王韩沐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不知道小时候明明乖巧无比的女儿，怎么越长这性子就越是离谱。 他自认跟妻子都还算是大方之人，怎么这女儿竟然如此小气上不得台面。 不过是输了一对镯子，上次派护卫去明抢，被他教训了一顿，丝毫没有悔改不说，这次竟然还雇了地痞，想要去绑架人家姑娘卖去青楼。 这幸亏是对方有自保的手段，否则岂不是生生害了人家。 “爹，我们是不是要给那凌府一个教训？” 韩沐齐沉着脸瞪了一眼长子，“此事是瑶瑶错在先，她有此下场，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以后不许再提这事。” 他虽然气恼女儿被人家姑娘将计就计反卖进青楼，但他并非是那些是非不分之人。 见长子点头应下，韩沐齐才对唐氏道，“没想到瑶瑶越大越是胡来，往后不可再对她宠溺。 通知下去，今后没什么事，往后别让她随意出府。你想办法给她请一位教养嬷嬷，以后就让她留在府中好好学一学规矩礼仪，也免得她长歪了。” “夫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唐氏对此没有什么异样，轻声点头应了。 她现在是越来越后悔，以往对这女儿的教导太过松散，才让她长歪了性子。 定远王夫妻都没有提那位好色的寿山伯。 虽然韩瑶被他占了不少便宜，但夫妻两个都不想提他。 尽管寿山伯的夫人早已不在了，但寿山伯的年纪足以给韩瑶当祖父了。 夫妻两个是不可能把嫡女嫁给这么一位又老又好色的老头。 而且他们也都知道韩瑶眼光高，根本也不会同意。 第254章 韩瑶从怡红院回去后，立马让丫鬟给她准备浴汤。 可不管她洗了多少次，都无法洗去被寿山伯那个色鬼占了大便宜的事实。 等听到自己再次被禁足的消息，韩瑶更是气得将自己闺房里能砸的不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遍。 砸完之后，又扑在床里哭到半夜。 最后红肿着眼睛，从暗箱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对缩在角落的翠柳冷声道，“你把这个想办法混进给那几个混混吃的饭菜里。” 看到这个纸包，神情木然的翠柳，忽然变得一脸惊恐，根本就不敢伸手去接。 看到她脸上的神情，韩瑶忽然狰狞着脸冷笑，反手一个耳光扇过去，“怎么，害怕？若不是你找的那几个混混背叛我，我又哪里会落进青楼里去！ 那几个混混该死，你也一样死不足惜。 若是你把这药给那几个混混吃进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还可以给你留一条狗命。但你不愿意的话，那就跟他们一块去死吧。” 翠柳原以为韩瑶被卖进青楼，毁了名声，绝对不会放过她。 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有机会峰回路转，当即感动得喜极而泣，“县主放心，这药交给奴婢，奴婢保证那几个混混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韩瑶缓了缓神色，冷声道，“你愿意将功则罪，那就最好。 不过你这次的事没办好，让我吃了那么大的亏，我若是不罚你，其她丫鬟也不会服气。 从明天起，你降为三等丫鬟，往后若是表现好了，再往上升。” “多谢县主恩典，奴婢知道错了，甘愿受罚。往后奴婢定会谨记教训，更加仔细用心当差。” 翠柳满脸感激，跪下重重磕了好几个头，才站起来接过药包。 听到被韩瑶降为三等丫鬟，翠柳心中非但没有难过，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韩瑶说，只要她把那药包给那几个混混吃下去，就会留她一条命，但是她并不相信。 她服侍韩瑶多年，早就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主子。 在外人面前，韩瑶自小就表现得乖巧懂礼，性子也是温温柔柔的。 可只有她身边服侍的丫鬟才知道，她其实性子并不好，小气又善妒。 但凡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拿身边的丫鬟出气。 特别是跟她一样的另外三个一等丫鬟，几乎都成了韩瑶的出气筒。她们手臂上密密麻麻，青青紫紫的伤痕，全都是她掐的。 其实这还是轻的，以前还有两个小丫鬟惹恼了韩瑶，被她暗中要了命。 只是她聪明，伪装成是意外，没有被定远王他们发现罢了。 按照她的性子，这次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现在罚她降为三等丫鬟，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翠柳高高兴兴拿着药包转身出去，根本没发现背后韩瑶那怨毒的眼神。 第213章 一命归西 刚刚才挺过一次腹痛的王地虎四人，蜷缩在一处阴暗潮湿的房间里。 此时他们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被韩瑶收买，想要去绑架那位凌姑娘。 今天才是第一天，他们已经痛得快要忍受不下去了。 定远王府世子将他们抓来，也不知会如何处置。 在这些权贵面前，他们毫无办法抵抗，也不知会不会处死他们。 王地虎打定主意，若是能见到定远王妃，一定要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磕头忏悔。 女人一般比较心软，他若是表现得足够凄惨可怜，说不定能打动她的心，或许会放他一马。 正胡思乱想的几人，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不由一阵紧张。 如今已经是深夜，也不知什么人会在此时过来。 四人都没敢动，只一脸紧张地瞪着那扇门。 只是没想到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什么动静，反而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 折腾了一整天，他们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更是被那毒药折腾了好几次，此时正是又累又饿的时候。 张赖子见没有什么动静，咽了下口水，实在是受不了那香气的诱惑。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咕噜响个不停的肚子走到门边。 犹豫了一会，伸手往门上一拉。 门外没人，地上却放着几个杂粮馒头，还有两碟看着不怎么样的菜。 尽管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张赖子却忍不住吞咽起口水来。 饿肚子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张赖子端起吃食就立马退回屋子里。 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没管其他人，抓起那馒头就大口大口咬起来，还不忘记夹两口菜。 另外俩人见他吃得香，也马上一人抓起一个馒头啃起来。 王地虎咽了咽口水，目光在最后剩下的那个馒头里绕了一圈，眼见张赖子手里的那个马上就要吃完了，他还是没忍住，伸出了手。 馒头拿到了，王地虎却并没有吃。 而是等了好一会，发现张赖子他们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拿起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又抓起筷子去夹那快见底的菜。 虽然不是什么好吃食，分量也不算多，但好歹垫了垫肚子，没再饿得发慌。 王地虎咂摸了一下嘴里的味道，心里开始琢磨起来，定远王府还愿意给他们吃食，是不是代表不会要他们的命？ 越是琢磨，王地虎就越是决定要好好在定远王府的主子面前好好忏悔，争取尽快离开，去找那位凌姑娘拿解药。 第255章 他还年轻，不想就这么丢了性命。 正想得出神，那边刚躺下去准备睡上一会的张赖子，忽然脸上一顿扭曲，张嘴想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那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却张嘴喷了一股黑血出来。 旁边两个同伴惊慌失措地瞪着他，张嘴就想问他怎么回事，没想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绞痛。 伴随着这绞痛的，还有涌到喉咙口的腥甜。 看到三人的反应，王地虎惊得脸色大变，伸手就想去抠自己的喉咙， 可惜已经迟了。 不过几个呼吸间，这四个混混就一命归西。 死不瞑目。 凌初还不知道王地虎几人已经死了。 她让夏至喂给他们的毒药，虽然会痛上三天，其实并不会致死。就算不吃解药，三天后，那毒也就慢慢消失了。 她只是想给王地虎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往后再不敢对她动什么歪心思。 凌初虽然猜到那几个混混落到定远王府手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毒死了。 醒来后，正准备去宁楚翊查到的那个地址看一看，没想到刘香菊却从外面拿了一封信进来。 原本还奇怪谁会给她写信，不过等打开看到内容就知道是谁了。 信不长，只有寥寥几个字。 赵景明在私宅。 虽然没有落款，但凌初知道，这信是宁楚翊写的。 这还真是打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正是时候。 收起信后，凌初并没有立刻出府，而是写了一封信。 写完之后，把信封好递给夏至，“你驾车到忠勤伯府附近，找人把这信送去给郭蓉。” 等夏至出去后，凌初拿出朱砂和黄纸，开始制符。 她平时用的符纸也不少，有空时就要多制一些备用。 忠勤伯府。 郭蓉正躺在自己院子里一棵摆在树荫下的贵妃椅上，拿着一支开得正艳的花枝，狠狠地撕扯着。 表哥虽然答应娶她进门，可却迟迟没有退掉凌府的婚事。 也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再拖下去，她担心自己的肚子就要藏不住了。 “姑娘，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郭蓉正想着是不是再去催一催赵景明，听到丫鬟的话，瞬间一喜。 莫非是表哥终于退掉了婚事，特意写信过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郭蓉迫不及待接过信，却发现信封上的字迹非常陌生。 忍着失望拆开，一眼看到信上写的内容，郭蓉气得头顶冒烟。 半刻也没有耽搁，起身拿着那信，快步去了她娘的院子。 看到脚步匆匆进来的女儿，吴氏眉头一皱，“当心一点，万一动了胎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郭蓉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胎儿，红着眼把手中攥着的信往她娘面前一递，“娘，你看看这个。” 吴氏原本还没在意，可等她接过那信纸低头一看，立刻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好一个赵景明，原来是勾搭上了文安县主。” 吴氏此时差点气炸了肺，难怪小姑子迟迟不肯答应让她女儿进门，原来是打着另娶高门贵媳的主意！ 自从知道女儿怀了赵景明的孩子后，吴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得很。 女儿嫁进赵国公府，以后当了世子夫人，她们郭府不但能得到许多好处，最主要的是还能让国公府以后多提携她儿子。 吴氏知道女儿的肚子不能一直等下去，三番两次跑去找赵国公夫人，想要跟她商量郭蓉和赵景明的婚事。 但郭氏却一直拿跟凌府的婚事来挡她。 说什么跟凌府的婚事还没退掉，不好答应她，原来都是骗她的。 韩景明若是娶了那位县主，她的女儿怕是只能当妾了。 吴氏和郭蓉如何能甘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母女两个领着一队身强力壮的丫鬟婆子，匆匆赶往韩景明的别院——抓奸。 第214章 抓奸 吴氏看到信，知道赵景明正在跟文安县主幽会，立刻带着郭蓉，从府里找了一队身强力壮的丫鬟婆子，浩浩荡荡杀到赵景明的私宅。 吴氏恼恨文安县主勾搭赵景明，故意要毁掉她的名声。 路上逢人就说她要去抓奸。 动静太大，等吴氏赶到赵景明的私宅的时候，除了她带的那些丫鬟婆子，身后还跟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凌初此时正坐在马车上静静地等着，看到吴氏带着这么多人，满意地笑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听到激烈的敲门声，小丫鬟匆匆忙忙赶过来，下意识就想把门打开。 可忽然间想起昨天来的那个公子，现在还睡在屋子里，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那丫鬟站在原地踌躇不决，可她又不敢回去禀报。 自从昨天那公子来了之后，她就被警告不许靠近正屋。 但是那动静太大，她还是听到了不少。 而且今天一早的，正屋又闹出了不少动静，她听得面红耳赤，这才躲了起来。 凌初悄悄躲在人群里，见宅子的大门一直没有人来开，她干脆打开了系统。 屋子里，赵景明正在床上使出浑身解数运动着。 他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但他正是兴奋不已的时候，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附近人家闹出的动静。 第256章 凌初从系统里扫了一眼正在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先是用一张隐身符贴在小锤子上，然后才把它从系统里召唤出来。 隐了身的小锤子从高高的围墙上飞进宅子，到了里面没有停留，直接飞到赵景明的那个屋子，从半阖的木窗里飞了进去。 凌初忍着恶心，控制着小锤子砸向赵景明的后脖颈。 正做着动作的赵景明，忽觉脖子一痛，控制不住一软，紧跟着就昏了过去。 那正躺在他身下的人原本正闭着眼睛忍受着，察觉到不对劲，忙睁开了眼睛。 看到昏倒在自己身上的赵景明，秦离桑眉头皱了皱。 刚想把人推开，突然觉得脖子一痛，也昏了过去。 凌初没有多看床上的俩人，让小锤子从木窗里原路返回，再从围墙上飞回来。 吴氏见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来开，心中更是恼怒。 于是下令那些丫鬟婆子把门撞开。 只是那扇木门太过牢固，那些婆子只撞了两下肩膀就开始疼痛，可那门还纹丝不动。 凌初干脆让小锤子去给她们助一臂之力。 就在那些婆子再次撞向大门的时候，小锤子嗖地一下砸过去。 大门轰然倒下。 站在院子中的丫鬟吓了一大跳，看到外面凶神恶煞的人群，白着脸撒丫子就转身朝正院那边跑过去。 那丫鬟神情慌张，吴氏一看就知道她这是要去通风报信，立刻高喊，“快把那死丫头抓住。” 话刚出，那丫鬟更慌张了，只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吴氏带来的婆子抓了一个正着。 吴氏立刻带着人冲上前，指着那丫鬟就厉喝，“那赵景明在哪里？” “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丫鬟摇头摆手，急得都快要哭了。 再被吴氏喝问上几句，加上被一堆人围着，更吓得瑟瑟发抖，什么也不说，只会一个劲地哭。 吴氏本就一肚子怒火，再被她这一哭，更不耐烦了。 一把将这丫鬟推开，带着人就大步朝正房冲过去。 后面看热闹的人，也全都兴奋地跟了过去。 人群的最后面，戴着一顶帷帽的凌初慢悠悠抬脚跟上。 吴氏根据屋子的布局，很快找到了赵景明所在的屋子。 伸手在大门上一推，没推开，吴氏立刻带着郭蓉退到一旁，然后让丫鬟婆子直接撞门。 吴氏母女想到赵景明跟文安县主幽会就气恼不止，可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抓到俩人的奸情，又高兴。 这吴氏带的人虽然多，可办事速度却不行。若不是她暗中让小锤子将屋子里的俩人砸晕，听到这动静，赵景明跟那小倌早已穿好衣裳了。 凌初见那些婆子撞门费劲，不动声色又让小锤子出来帮了个忙。 两扇木门倒下，吴氏立刻怒气冲冲往里走，“赵景明，你已经答应了娶我女儿当世子妃，为何还偷偷摸摸跟文安县主在此幽会，你如此薄情寡义，对得起我家蓉蓉吗？” 吴氏知道郭蓉的肚子已经不能再拖下去，故意当着外人的面，挑破两家已经定下了婚约，想要以此坐实赵景明和郭蓉的婚事。 吴氏带着人冲进屋子里，看到床上缠在一起的俩人，忙羞红着脸背过身去。 她虽然猜到赵景明和文安县主在屋子里幽会，但没想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那俩人竟然还如此不要脸睡在一起。 作为长辈，吴氏没好意思上前。 可郭蓉就没有什么顾忌，看到床上的那对狗男女，早就气炸了肺，没有细看就直直冲上前。 一把推开上头的赵景明，想要把躺在他身下的文安县主拖出来暴打一顿。 一推之下，赵景明歪到一旁，郭蓉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累狠了还没醒来。 暴怒的郭蓉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抓文安县主。 只是手才刚伸出去，看清那人的面容，郭蓉突然噔噔噔往后大退，一边瞪着眼睛放声尖叫。 那些跟进来的丫鬟婆子被她这尖叫吓了一大跳，等看清那躺在赵国公世子身下的人，也跟郭蓉一样齐齐瞪圆了眼睛。 跟赵国公世子偷情的人，怎么会是男子？ 这一幕太刺激，那些丫鬟婆子甚至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看花了眼。 可再一细看，那男子虽然面容清秀，喉咙部位却有喉结，前面一马平川。 她们没有看错，这确确实实是一个男子。 不少人忍不住心里嘀咕，这赵国公世子长得一表人才，没想到竟然是断袖。 听到郭蓉的尖叫，门外的吴氏还以为她是被赵景明和文安县主给打了，连忙大喊让跟来的丫鬟婆子上前帮忙。 有个婆子生怕挨骂，匆匆从屋子里退出去，跑到吴氏面前，忍着羞意道，“夫人，跟世子偷情的，是……是男子。” 第215章 未婚先孕 吴氏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 幸好那婆子及时伸手扶了一把。 吴氏缓了缓，瞪着眼睛问婆子，“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许是太吃惊，吴氏甚至忍不住口吃起来。 嘴上问着婆子，吴氏心里却是在拼命祈祷，她一定是听错了。 只可惜她的祈求老天爷没有听到。 被那婆子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夫人，跟赵国公世子偷情的不是文安县主，而是一位小倌。” 第257章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那婆子知道吴氏不信。 若不是亲眼所见，那婆子也不会相信。 毕竟谁能想到那位赵国公世子长得一表人才，竟然是这种人。 “夫人，老奴看得清清楚楚，那确实是一个小倌。” 吴氏身子晃了晃，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赵景明竟然是断袖？ 不对，赵景明还把她女儿的肚子睡大了。 他那是男女通吃。 吴氏被这事打击懵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 屋子里，大家面面相觑，同样不知所措。 郭蓉面容呆滞地瞪着床上的两人，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恰在此时，赵景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那小倌闭着眼睛。 他第一反应是对方累脱力睡着了。 许是先前用了助兴的药，那药效还没过，赵景明竟然又起了反应，本能就将嘴唇凑了上去。 同时身上也动作起来。 旁边的丫鬟婆子目睹这场景，简直惊呆了。 有人受不了这恶心的一幕，当场一声干呕。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赵景明动作一顿，混沌的脑子打了一个激灵。 下面就是一软。 赵景明已经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吓得以后再也举不起来了。 听到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干呕声音。 他下意识一回头。 看到身后乌压压的人头。 宛如见了鬼一般。 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被人撞破自己的秘密，赵景明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偏偏在此时，他身下的小倌，还没睁开眼睛呢，就嗲着声音娇嗔，“明哥哥，你压得奴家好痛啊。” 一边说，还一边不满地双手把赵景明往一旁推去。 赵景明还没从秘密被人撞破的惊吓中回神，被这一推，瞬间从小倌身上翻了下去。 这下子，这两人不但上身裸露在一众丫鬟婆子面前，就连下身也一览无遗。 看到这恶心的一幕，屋子里那一片呕吐声更大了。 赵景明顾不上去看别人，神情慌张地扯起被子盖到自己身上。 听到动静不对，那小倌忽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屋子齐刷刷站着一堆人，小倌先是一愣。 反应过来就是一声惊叫。 紧跟着又手忙脚乱地去拉扯赵景明身上的被子。 原本赵景明将整张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不想把被子让出去。 可又想着这到底是自己的人，赵景明还是分了他一半被子。 看到自己爱慕的表哥跟一个小倌睡在一起，还对他如此照顾，郭蓉心里既愤怒又恶心。 她本就有孕吐，听到那些丫鬟婆子的呕吐声，一下子没忍住，也跟着吐了起来。 许是这打击太大，郭蓉吐着吐着，忽然觉得腹中一阵抽疼。 还没等她痛喊出声，下体一热，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就流了下去。 低头看到顺着自己大腿流下来的鲜血，郭蓉心内紧缩了一下。 紧接着下意识双手抱住肚子，慌张一声大喊，“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郭蓉着实被自己身下的血吓到了，她甚至都忘了床上的那两人。 她此时满脑海都是万一保不住腹里的孩子，她也就失去了嫁进赵国公府当世子妃的底牌。 只一个劲慌张大喊，“娘，娘，娘，快救救孩子。” 听到郭蓉的大喊声，吴氏刚从打击中回神。 可听到女儿喊她救孩子的话，又恨不得直接昏过去。 知道赵景明男女通吃，吴氏已经息了让女儿嫁给他的心思。 反正两家又没定下婚事，她完全可以再为郭蓉寻一户好人家。 她夫君是忠勤伯，就算郭蓉不嫁给赵景明，也可以嫁到其他高门贵户去。 可她没想到郭蓉会突然喊破怀孕一事。 那些丫鬟婆子更是被郭蓉的话惊呆了。 她们家的大姑娘，竟然未婚先孕？ 这消息太劲爆了，有些人惊得连呕吐都忘记了，齐刷刷转头瞪着郭蓉。 原本有些人还不信，可看到顺着她大腿留下来的血迹，有经验的婆子一看就知道，这是小产的征兆。 吴氏已经顾不上后悔为什么要带郭蓉来抓奸，连声喊那些丫鬟婆子将她给扶出去。 看到女儿身上的血的，吴氏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小产可不是小事，吴氏急得就想将女儿带回去。 凌初却在此时带着一位大夫走了过来，“先让大夫给郭姑娘施针吧，若是等回去再请大夫，肚子里的胎儿可就要保不住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凌初，吴氏又气又恼，下意识就想反驳她的话，“什么胎儿，你别胡说八道，我家蓉蓉还未嫁人，哪有什么胎儿。” 凌初也不恼，只凉凉地看了一眼郭蓉，“随你，只别后悔当不成世子妃就行。” 听到这话，郭蓉立刻急了，“大夫，求求你，快帮我保住孩子。” 吴氏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可郭蓉却没理会她，急着要让大夫给她施针保胎。 郭蓉心心念念了那么久要当世子妃，哪里甘心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泡汤了。 第258章 吴氏现在的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不想让女儿给大夫诊治，毕竟大夫一出手，怀孕的事情就真的瞒不住了。 若是不看大夫，她还可以把郭蓉身上的血说成是来葵水，她是被吓到了才一时胡言乱语。 可另一方面，吴氏又担心，若是她不管不顾直接带着女儿离开，任由那血流下去，女儿怕是会有危险。 吴氏还在犹豫，那边郭蓉已经迫不及待催促大夫施针了。 吴氏气恼，不舍得骂女儿，看到站在一旁的凌初，气不打一处来。 “凌姑娘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出现在赵国公世子的私宅，而且还带着大夫？” “凌姑娘真是贤惠，你这是担心未婚夫太劳累了，所以特意带了大夫来给他调理？” 第216章 鱼目当珍珠 听到吴氏讽刺的话，凌初没有生气。 反而笑盈盈道，“当然不是啊，刚才在路上听说你们来抓奸，我这不是担心郭姑娘受不了打击，万一有个什么那就不好了。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而且郭姑娘心心念念要给赵景明当世子妃，总不能让她失了这母凭子贵的机会。” 扫一眼吴氏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的脸色，凌初继续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我凌府如今不过是庶民，跟赵国公世子的婚事门不当户不对的，赵国公府的世子妃之位，我是没那福气担得起。 倒是郭姑娘跟世子郎才女貌，更加般配。而且你们忠勤伯府跟赵国公府，以后亲上加亲，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了。 我在这里就先恭喜夫人觅得最满意的乘龙快婿了。” 这母女两个不是要抢她的婚事吗，看她多善良，都舍不得她们辛苦，心甘情愿主动拱手相让。 就让她看看，以后郭蓉进了赵国公府的门，面对着赵景明，日日夜夜想着今天的事，能不能忍住恶心不吐。 吴氏的脸跟个调色盘一样变幻个不停。 若没有今天的事，赵景明的确是她心心念念的乘龙快婿。 能跟赵国公府亲上加亲，也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 可是现在，这门婚事，就跟被鱼刺卡了喉咙一样，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真真是卡得难受极了。 凌初心中冷笑，这就难受了，还早着呢。 不止郭蓉，就是吴氏，以后见到她那位乘龙快婿，想必也会跟她女儿一样忍不住恶心想吐吧。 而赵景明，就算娶了郭蓉，以后对她和她娘，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毕竟若不是她们母女两个，大张旗鼓带着这么多人来抓奸，他睡小倌的事也不会传得人尽皆知。 那边，大夫在郭蓉身上扎了许多针，又给她喂了一颗保胎丸，才将她身上的血止住了。 扫了一眼郭蓉那苍白的脸色，凌初抬脚走过去，拿出一张符纸递过去，“这是保胎符，贴身带着，孩子不会有事。” 郭蓉目光复杂地落在那符纸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以前听到凌初说她要退婚，她根本就不相信。 毕竟赵景明长相俊朗，家世又好，哪个闺秀不喜欢呢。 可现在，她相信她是真的想退婚。 想到刚才在屋子里看到的画面，郭蓉喉咙一阵翻涌，差点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说实话，她现在也后悔了。 不想再嫁给赵景明了。 她怕自己以后见到他，就会控制不住想要吐。 郭蓉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勾引到的赵国公世子，竟然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他哪怕是跟那位文安县主偷情，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为难。 郭蓉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嫁吧，她怕以后见了赵景明就会吐。 可不嫁吧，她已经失身给他，如今又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她若是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凌初一看郭蓉脸上那苦涩的神情，就知道她后悔了。 只可惜，如今后悔也迟了。 凌初抓起郭蓉一只手，把保胎符放到她手中，“拿着吧，孩子是无辜的，你也不想他出事，对不对。” 就算没有大夫在，凌初也不会让郭蓉肚子这块肉有事，毕竟她还要用这个让凌府众人同意她退婚。 听凌初提到孩子，郭蓉一手捏着保胎符，一手下意识爱怜地抚向腹部。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她简直是欣喜若狂。 凭着肚里的这块肉，赵景明的世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她天天摸着肚子，憧憬着嫁进赵国公府享受荣华富贵。 她怀了表哥的孩子，以后她儿子不但是赵国公府的世子，长大了，他还能继续赵国公的爵位。 只要想到，她儿子是未来的国公爷。 就连整座赵国公府，也是她儿子的。 她就算是睡着了，也能从梦中笑醒。 每次只要想到，这些都是她从凌初那个贱人手中抢过来的，她就得意不已。 只是郭蓉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后悔勾引了赵景明。 凌初现在一定在心里嘲笑她吧。 笑她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 笑她费尽心思抢到的，却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 笑她弃之如敝屣的人，她却当珍宝一样去抢。 郭蓉越想，心里就越是如万蚁噬心一样痛苦难受。 第259章 屋子里，赵景明在那些丫鬟婆子扶着郭蓉出去的时候，他就飞快地捡起衣裳开始穿戴。 可是穿戴好了，他却没有勇气踏出这间屋子。 他包养小倌的事，做得极为隐蔽。 除了那几个跟他一样有同样爱好的人，其他人，包括他的亲爹亲娘都通通都不知道这事。 他不知道吴氏和郭蓉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直接闯进他的私宅里来。 赵景明现在不担心郭蓉，她怀了他的孩子，就算是知道了他的秘密，除了乖乖嫁给他，别无选择。 他现在担心的是，撞破他秘密的人太多，他不知如何才能将这事压下去。 他不能让这事传出去，毁了他娶文安县主的计划。 别看他爹是国公爷，可在皇上面前并没有什么分量。赵国公府祖上传下来的家产并不多，到他爹手里时，就更少了。 再加上她娘不善经营，这一年年耗下来，赵国公府已经快成了一个空壳。 但是定远王府就不同了。 定远王年轻的时候就跟皇上交情不错，那时候皇上还没登基，他们还一起上战场拼杀过，而且定远王还救过皇上的命。 甚至这江山，都可以说是定远王跟最开始拥护皇上的那一批人一起跟着皇上打拼下来的。 正是定远王救过皇上的命，而且战功赫赫，才会被皇上封为王爷。 而定远王府也不像赵国公府只是一个空壳子，而是真的非常富有。 除了定远王从敌方手里抢来的大量财宝，皇上年年还给了不少赏赐。 皇上甚至还说过，若是定远王妃生了闺女，他要给她封一个公主位。 虽然这话是皇上私底下跟定远王喝醉酒的时候说的，但是当年定远王妃生下韩瑶的时候，皇上是真的要赐封她当公主。 只是被定远王夫妻给拒绝了。 就算韩瑶还不是公主，可只要他娶了她，定远王府必定会给她大量陪嫁。而且，等他入仕之后，皇上看在定远王的面子上，也一定会重用他。 第217章 三方都很满意 赵景明脑里飞快运转起来，不论如何，他都要扭转现在的局势，保住自己的名声。 听到外面吴氏跟大夫道谢，然后让人准备马车的声音，赵景明知道她们这是打算要离开了。 他若是不抓紧机会为自己辩白，任由她们就这样离开，那么有关他的流言蜚语很快就会满天飞。 赵景明顾不上再多想，收起脸上谋算的神情，匆匆往外走。 到了外面，赵景明用一副痛苦的语气哽咽地冲吴氏道，“姑母，景明是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吴氏离开的动作一顿，原本都不想再看这个外甥，可听到他这话，再想到她那个难缠的小姑子，还是硬着头皮看向他。 “景明这话，当真？” 虽然只是扫了一眼，可吴氏还是不由自主想到婆子刚刚的话，肠胃一阵翻滚。 悄悄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那股想要干呕的恶心压了下去。 吴氏以为自己做得隐蔽，可赵景明正是敏感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自己的舅母觉得他恶心，赵景明心里当然是恼怒的。 在他看来，他养那人，就跟别人跟养那些外室没什么区别。 赵景明心中不满，可却没法这时候对吴氏表现出来。 快步走到郭蓉身边，“表妹，你最是知道我的，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我喜欢的人也只有你一个，又怎么还会对其他人有想法呢。” 见赵景明一副深情款款又痛苦地看着自己，郭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表哥，你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吗？” “表妹，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 虽然郭蓉不忍心看到赵景明痛苦的神情，但她还是心有怀疑，“既然如此，那……表哥怎么会在这宅子里？” 其实她想问的是，赵景明为什么会跟那人睡在一起。 “昨晚有几个朋友邀我去游湖，我明明是在花船上跟大家一起吟诗作赋的。我记得自己喝了三杯酒，因担心酒后失礼，我原本是想要提前离开的。可是不知为何没有回府，而是出现在这宅子里。” 赵景明装着努力回忆昨晚的场景，皱着眉头道，“我记得昨晚在喝最后一杯酒的时候，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但当时我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而且又急着想要离开回府，所以并没有多在意。” 说到此，赵景明忽然脸色一变，“莫非是在花船上，我因为作诗比赛得了头名，有人看我不顺眼，所以……所以对我下了药，想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毁了我？” 赵景明气愤地一拳捶到墙上，“若是让我知道是谁要害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捶了一拳还不够，赵景明又狠下心，狠狠朝墙上砸了好几拳。 看到他如此气愤又痛苦，郭蓉一下子心疼起来，忙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表哥，这不是你的错，万万不可伤害了自己。” 眼见郭蓉恢复了对他的态度，赵景明心中松了一口气。也不顾一旁的吴氏，双手紧紧地抓着郭蓉双手。 神情又痛苦地道，“表妹，是我不好，害你对我失望了。我不该对别人太过信任，没有防备之心，才着了别人的道。经过这一次，我以后一定学会谦虚，不再让自己锋芒毕露，惹来别人的嫉妒。” 第260章 “表妹，你……你能不能忘了今天的事，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等我娘身体好了，我就让她去跟舅母提亲，迎娶你进门，当我的世子妃可好？” 说到此，赵景明捂着自己的心口小声道，“蓉蓉，表哥想你想到快发疯了。你可知道，夜里孤枕难眠的滋味有多难受？若是以后不能拥着你入眠，我会生不如死……” 听着赵景明的甜言蜜语，郭蓉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绯红起来，“表哥，快别说了，我娘还在那边呢。你回府后，就让你娘来提亲吧，我跟孩子等你。” 赵景明目光落在郭蓉的肚子上顿了顿，点头，“表妹放心，我一定尽快迎娶你过门。”原本他是不大想要这孩子的，可是现在他改了这想法。 这万一今天的事传出去，他倒是可以利用这孩子来证明，他喜欢的是姑娘家。他包养那人的事，完全是谣言。 赵景明搞定了郭蓉，心中松了大半。满目深情地牵着她的手，带到吴氏面前，“还请舅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介意景明的事。 等我娘身体好了，我就让她上门去跟你和舅舅商量婚事。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蓉蓉和孩子。” 虽然赵景明面上一副忐忑的神情，但其实他心里并不担心吴氏会反对他娶郭蓉。 不说郭蓉如今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算没有，吴氏也不会反对。 赵景明一直都知道，不管是郭蓉还是吴氏，甚至他舅舅，其实都是看上了他的身份。他们想让郭蓉嫁给他，无非是想从赵国公府谋取利益。 就是因为知道这些，赵景明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只打算用世子妃的名头稳住吴氏和郭蓉，压下今天的事。等事情过后，他再谋取跟韩瑶的婚事。 见吴氏皱着眉头不说话，郭蓉娇声喊了一声，“娘。” 尽管赵景明刚才那一番话说得就跟真的一样，但吴氏并没有完全相信。 只是……吴氏目光落在俩人十指紧扣的手上，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相不相信又如何，女儿如今已是赵景明的人，且怀了他孩子。若不嫁给他，是不可能再找到一门比赵国公府门第更高的亲事。 想明白了这些，吴氏脸上语重心长地道，“景明啊，今天的事，舅母就当没有看到。你还年轻，需得谨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希望你以后对外人，也要多一分警惕。别再让人有机会陷害到你，可知道？” 赵景明感激点头，“景明一定谨记舅母的教诲。” “我只有蓉蓉一个闺女，以后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她。回去之后，尽快让你娘来提亲吧。”吴氏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女儿的肚子，“若是再拖下去，以后于你的名声也不好。” “舅母放心，景明都明白。等回府后，我就去跟我娘说。” 这个结果，不管是吴氏还是赵景明，都很满意。 当然了，凌初也很满意。 第218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要退婚 原本凌初还担心郭蓉见了赵景明那么恶心的一幕，不愿意再嫁给她。 没想到是她低估了赵国公世子妃这个位子的吸引力。 对这个结果，她还是挺满意的，“恭喜郭姑娘觅得如意郎君，恭喜吴夫人寻得乘龙快婿。”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赵景明神色一僵，阴沉着脸转过身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初瞥他一眼。 这还用问？ 当然是特地来揭穿你的丑事啊！ “赵公子，既然你已经和郭姑娘私定终身，我也不好拦你们的路。不过，还是先将你我的婚约解除了吧，也免得郭姑娘的肚子等不及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还请赵公子稍等，我回府就让我爹娘上门退亲。” 不知为什么，看到凌初对这门婚事没有半点留恋，赵景明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 见他拧着眉头不说话，郭蓉心底不快。 先是挺了挺肚子，然后扯着赵景明的袖子摇了摇，娇声喊道，“表哥。” 吴氏扫了一眼赵景明，故意对凌初道，“凌姑娘跟景明虽然有缘无分，但也不必难过。 没了赵国公府的婚事，或许还有更好的姻缘在等着你。 是不是，景明？” 赵景明知道吴氏最后一句故意问他，是在敲打他。 为了安抚住吴氏和郭蓉，赵景明自然只能点头，“既然凌姑娘想要今天就解除婚约，正好我也有此意。” 听到赵景明的话，凌初眼里都是亮光，脸上绽起一抹笑容。 赵景明被她脸上的笑容晃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原本得知自己与凌府有婚约后，赵景明一直对这门婚事都是抗拒的。 在得知他那位未婚妻是自小寄养在道观里时，心中对她就更是不喜。 更何况，凌府已经落败，他若是娶了凌府的姑娘，以后非但不会给他的仕途带来丝毫帮助，甚至还会拖累他。 对这么一门婚事，赵景明是一直盼着想要早点解除的。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凌初竟然比他还盼着退掉亲事。 他要退婚，她非但没有半点难过，竟然还是满心欢喜。 没有半点不舍。 好像舍弃他，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可她凭什么！ 凌府已经落败，不过一介庶民。 第261章 而他赵国公府还是京都有名的权贵，他赵景明才华相貌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现在是赵国公府的世子，以后还是国公爷。 像他如此出色的未婚夫，她凭什么弃之如敝屣。 退掉他的婚事，凭凌府如今的地位，绝不可能再找到比他更好的亲事。 她不该是这种反应。 在他想象中，他要退婚，她应该像那些痴情的女子一样，万分不舍，哭着求着、使尽浑身解数来挽留他。 甚至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逼他不要抛弃她。 赵景明原本是盼着想要解除婚约的，可想到凌初脸上那欢喜的笑容，让他忍不住想要毁了它。 凌初完全不知道赵景明在想什么，她此时已经带着丫鬟往家里赶。 这次不论如何，她都要把婚事给退了。 见赵景明和凌初都要退婚，郭蓉满脸得意，她终于要当世子妃了。 吴氏也很满意，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等着赵景明解除婚约后，她立马就要跟赵国公夫人商量婚事。 没了凌府的婚约，看她那个小姑子还拿什么借口拒绝婚事。 赵景明虽然一眼就看出吴氏和郭蓉在想什么，但他并没有对此说什么，而是装着不经意地道，“对了，舅母，你和蓉蓉怎么会来这里？” 吴氏担心女儿说出她们是特意来抓他的奸，忙抢先一步道，“是我听说蓉蓉她爹喝醉了，闯到别人家里来，还死活不愿意离开，非说那是他的家。 我这不是担心他被人家打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带着人过来。没想到那送信的人，竟然是撒谎，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赵景明虽然看出吴氏说的不是真心话，但他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打算等会避开她，再问问郭蓉。 他总觉吴氏和郭蓉能撞破他的秘密，绝对不是偶然的。 还有那个凌初出现在这里也非常蹊跷。 想到前些日子听到有关于她的那些事，赵景明心里一下阴郁起来。 他直觉今天的事，许是与她有关。 难不成她是知道了他的秘密，想要以此为理由，逼他退婚？ 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郭蓉要嫁给赵景明，吴氏不想让今天的事传出去，以免坏了女儿女婿的名声，正在对带来的丫鬟婆子耳提面命，不许她们将赵景明的秘密传出去。 只是，吴氏虽然能让忠勤伯府的下人闭嘴，可她却管不到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人。 此时她已经后悔为了败坏那位文安县主的名声，故意让外头的人跟来看热闹。 只是后悔也没用了，那些虽然是平民百姓，可人数太多，她也不可能将他们都给灭口。 郭蓉见赵景明自从凌初离开后，神情好像不大高兴。 抿了抿唇，故意往赵景明身边紧紧靠过去，还把头放到他肩膀上，又特意蹭了蹭他的胳膊，等他回神看过来的时候，才娇声道，“表哥，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闻到郭蓉身上的香气，赵景明回神，点了点头，扶着她往外走。 凌初回府后，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到了正堂。 正是准备开膳的时候，花厅里坐满了人。 上到凌尚书太夫人，下到各房姨娘，还有小一辈的，一个不落，全都在。 凌初给上首两人见了礼后，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 “祖父、祖母，我要退婚……” 太夫人眉头一皱，还没开口，倒是下手的董氏重重一拍桌子，厉声怒喝。 “初姐儿，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娘？三番五次跟你说过，婚约不是儿戏，不可再提退婚，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你是存心非要气死我这个当娘的，才甘心，是不是？” 看到董氏发火，二夫人三夫人有了之前的教训，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对董氏的怒火，凌初丝毫不为所动，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要退婚。 第219章 另作打算 凌初没有理会董氏的怒火，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她直接道出赵景明的真面目，“祖父、祖母、爹、娘，你们都说赵国公世子是良配，可他不但喜欢逛青楼喝花酒，而且他还从小官馆给一人赎了身，养在外面的宅子里……”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董氏就一脸恼怒地打断她，“你从哪里听来的流言，人家赵国公世子人品端方，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你真是越来胡闹，捕风捉影的事也要闹退婚。” “此事并非流言，这事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董氏一脸怒火，又一掌重重拍到桌子上，“够了，你一个姑娘家没脸没皮的，这种事也是你能说的？别说这种事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怎么可能让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一再被打断，凌初眼色也冷了下去，“看到赵景明跟小官睡在床上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就连忠勤伯夫人和她的女儿也都看到了。 不止她们，忠勤伯府有很多丫鬟婆子都亲眼所见，而且，还有许多外人也看到了。若是不相信，你们大可以让人到外面打听去。” 凌初根本就不担心他们打听不到。 就算忠勤伯夫人为了女儿，想要将这事压下去，也不可能将所有人的嘴都封上。 毕竟当时看到赵景明跟那小官睡在床上的，还有许多外人。 第262章 原本董氏还真以为凌初是为了退婚，才撒谎赵国公世子包养小官。 可见凌初神情不像说谎，不由狐疑起来。 那赵景明竟然如此胡闹，偷偷包养小官也就算了，怎么还闹得人尽皆知？ 太夫人和董氏皱着眉头不说话。 凌尚书自然不想让凌初就这样退掉婚事，但他一个当祖父的，也不好跟亲孙女谈论这种事。 只淡声道，“初姐儿，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赵景明还年轻，难免会胡来。等哪天让你爹跟他好好谈一谈，以后他自然就不会胡来了。” 凌初知道祖父不会如此轻易就同意她退婚，对此她也没生气。 不过她也不会就此罢休。 “祖父，祖母，赵国公世子并非是良配。他不止包养小官，而且跟忠勤伯府的大姑娘，无媒无聘就苟合在一起……” 尽管凌初一脸认真，可太夫人脸上都是怀疑，“此事当真？” “忠勤伯府的大姑娘已经怀了身孕，孩子就是赵景明的。……” 董氏再一次斩钉截铁地打断凌初的话，“这不可能。” 虽然她从小寄养在道观，跟这个亲娘不亲近。可董氏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她这个亲生女儿，实在是让人心寒。 这得亏她不是原主。 凌初冷冷扫了一眼她，直接转向凌尚书和太夫人，“祖父、祖母，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忠勤伯府那边正等着我们退婚，好将大姑娘郭蓉嫁给赵景明。” 太夫人没有发火，只皱着眉头，“就算这事是真的，那忠勤伯府的大姑娘也不足为虑。初姐儿啊，你跟赵国公府有婚约在先，赵国公府的世子妃之位只能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就算赵景明纳了那郭蓉，她也只能当妾。” 不等凌初再开口，太夫人紧跟着道，“初姐儿，你自小在道观长大，许多事都不懂。这男子呢，娶妻纳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要退婚。” 凌宗虽然觉得赵景明还没娶妻，就跟忠勤伯府的大姑娘搞在一起，让他恼怒，可他娘说的也是事实，他没法说什么。 凌初早就预料到退婚一定会遭到大家的反对，董氏不赞成，太夫人也不会同意。 “可是祖母，忠勤伯夫妻可是赵国公夫人的大哥大嫂，您觉得他们会让自己的嫡长女给那赵景明当妾？” 董氏一开始还真以为凌初说的事是假的，可这会见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开始怀疑起来，难道那赵景明真的跟他表妹搞在一起了？ 董氏拧着眉头在想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太夫人扫了一眼垂着头的董氏，不知道这大儿媳此时在想什么。 皱了皱眉头对凌初道，“初姐儿，这你不必担心，婚事既然已经定下，可不是他们想改就能改的。” “祖母，若我们凌府还是当初的户部尚书府，自然不必担心。可我们如今不过是庶民，忠勤伯府可是官身。 您觉得赵国公府会同意让我给赵国公世子当世子妃？ 还有，若是忠勤伯府以郭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做威胁，一定要让郭蓉给赵景明当世子妃，您好好想一想，赵国公府会怎么选？” 太夫人抿着唇，这根本不需要好好想选。 若她是赵国公夫人，一定会选郭蓉。 世人都重视子嗣，赵国公府怎么可能会愿意舍弃自己的血脉。 而且娶了郭蓉，还能跟忠勤伯府亲上加亲。 看一眼太夫人脸上的神情，凌初知道自己不必多说她也能明白，但她还是道，“退一万步，就算我能嫁给赵国世子，但是有郭蓉的存在，以她跟赵国公夫人的关系，以及赵景明对她的宠爱，你们觉得我能争得过她？ 若是我不得宠，就算我是赵国公府的世子妃，也没法给家里的弟妹带来什么助力。祖母，您觉得，这样的婚事，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太夫人不想让她退婚，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都是为她好。 但其实不过想要利用这门婚事为凌府众人谋利益。 至于凌初嫁给谁，不重要，她过得幸不幸福，更没人会在乎。 可若是将凌初嫁进赵国公府，并不能为凌府带来什么利益，这门婚事，他们得另做打算。 凌尚书他们还在衡量，倒是一直皱着眉头的凌皓先开了口，“祖父祖母，爹、娘，既然赵景明并非良配，这门婚事还是退了吧。不能明知那是一个火坑，还非让大妹妹跳进去。” 整个凌府，除了凌初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只有这个大哥对她还有几分真心。 尽管心中可惜，但儿子都开了口，凌宗只能道，“爹、娘，这门婚事还是算了吧。” 到了这一步，凌懋知道这门婚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趁早另作打算。 ps:官→倌，我啥也没说，不要再屏蔽了啊(oo) 第220章 花轿来了 凌懋看了一眼长孙女，沉声道，“既然你不想嫁，非要闹着退婚，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你该知道，没了这桩婚事，以后只能嫁给跟我们一样的普通人家。” 虽然是如此说，但凌懋并不会就真的让长孙女嫁给普通人家。 他这话，不过是为了敲打她。 免得以后的婚事不满意，又要闹腾着退婚。 凌懋不止不会将凌初嫁给普通人家，就算是其她孙女，他也不会同意她们嫁给那些平民百姓。 第263章 就算是不为了他自己，他也得为其他子孙谋划。 他不能让凌府就此败落下去。 “宗儿，你跟董氏一起，去请一位媒人，去赵国公府将婚事给退了。” “是，爹。” 作为一家之主的公爹都发了话，董氏再不愿意，也只能点头。 “爹，娘，我跟你们一起去。” 太夫人不满地瞪一眼过来，“胡闹，你一个姑娘家，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退婚有你爹娘去办就可以了，没事你就留在府里好好学一学琴棋书画以及规矩礼仪，也免得被外人说我凌府的姑娘没有规矩。” 见太夫人不同意，凌初也没坚持。 原本她想跟着去，亲眼看到婚事退掉。 可既然不让她去，那就算了。 凌初也不想多生事端，只要能退掉婚事，她去不去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想再看到那个恶心的赵景明。 用完膳，凌初就回自己院子休息。 凌懋带着长子去书房谈话，董氏则是回自己的院子，找出当年赵国公夫人给的信物。 等凌宗从书房回到自己的院子，准备跟董氏一起去赵国公府退婚的时候，却发现董氏不见踪影。 只好将院子里服侍的丫鬟叫过来，“夫人呢，可知道她在何处？” “回老爷，夫人说府里事忙，她自己一个人去赵国公府就可以。” 凌宗皱眉，所谓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照礼数，不管是定婚还是退婚，双方父母和媒人都应该在场。 当初妻子瞒着他给长女定下婚约，如今又撇下他一个人去退婚。 凌宗是有些不满的。 可尽管气恼，但他也知道现在发火没用。 凌宗从圈椅上起来，正准备出府去赵国公府的时候，小厮却匆匆忙忙来禀报，祠堂那边的建造出了些问题。 这祠堂的修建正到关键时候，凌宗不敢轻忽。 急匆匆跟着小厮赶往祠堂。 等他好不容易处理完祠堂那边的事，想要赶往赵国公府的时候，没想到才出府门，就看到董氏刚好下了马车。 “你怎么都不等我，自己一个人就去赵国公府了？” 董氏看他一眼，一边往府里走，一边淡声道，“这不是见你正忙着么，退婚又不是什么好事，我一个人去就处理就行了。 府里事多，再说祠堂正修建到关键时刻，万一你离开了，正好有事需要你处理呢。” 父亲年纪大了，他身为长子，凌宗也知道祠堂的修建离不得他。 虽说再怎么忙，长女的事也不该忽视。 只是如今妻子都回来了，再纠结这事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虽然没去，但到底是长女的事，凌宗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事情可办好了？” 董氏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又接着往里走，一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凌宗原本还想问问事情谈得顺不顺利，可见董氏一脸倦容，他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出去。 凌初回了院子歇息了一会，又拿出黄纸和朱砂，开始制符。 制符必须聚精会神，否则容易出差错。 这一忙起来，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 凌初累得不轻。 将制好的符纸收好，用了一些点心和茶水后，她打算去睡一会再起来用晚膳。 许是得知婚约终于要解除，放下了心头的一桩事，凌初这一觉睡得很沉。 一直到暮色降临，一直都没见她起来，夏至和刘香菊这才去喊她。 可一连喊了几次，见凌初还是一直睡着，两个丫鬟不忍心再叫醒她，于是干脆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凌初这一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难得睡了这么长时间，气色看着还不错。 洗漱过后，她打算到正堂那边去用早食。 若是往常，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解决。 根本就不想去正堂那边跟大家相看两相厌。 可今天，她想去问问退婚一事，虽说知道她爹娘昨天已经去退婚了，但总要亲耳听一听结果。 花厅里大家都在，凌初见礼之后，也没废话，直接问董氏，“娘，婚事可是退了？” 董氏喝茶的手一顿，抬眸冷声道，“既然你三番五次闹着不想当赵国公府的世子妃，那就如你所愿，只希望你别后悔。” 凌初看一眼她娘，不过没说什么。 看在婚事已退的份上，她就不怼回去了。 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后悔。 赵景明那么恶心，别说他只是世子，就算是皇上，她都不想嫁。 凌初的婚事没了，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惋惜。 不过凌尚书和太夫人都没有说什么，其他人也就没开口。 一顿早膳安安静静用完，大家正漱口。 凌初准备喝一杯，尽了礼数就回自己院子去，可突然间却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传来。 凌初诧异，这是哪家一大早就办婚事？ 不止她诧异，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只董氏垂眸喝茶没说话。 听着那唢呐声越来越近，那动静似乎还是附近的人家。 成亲可是大喜事，凌初打算去看看热闹，趁机沾一沾喜气，对她这具身子也有好处。 刚准备告辞离开，忽然守门的婆子飞快冲进来，气没喘匀就结结巴巴大喊，“花…花…花轿来了。” 第264章 众人喝茶的动作一顿，齐刷刷转头莫名其妙地瞪着这婆子。 这老婆子得了癔症不成，他们府上又没办喜事，怎么会有花轿来他们家。 凌懋拧着眉头脸上都是不悦，这外头雇来的下人，跟尚书府以前那些比，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见没人说话，太夫人只好开口，“什么花娇？” “就…就是迎亲的花轿。”那守门的婆子不知是看到花轿太意外了，还是见这么多人看着她，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 第221章 纳为妾室 凌初也好奇那花轿为什么会来凌府。 他们家既没人娶妻，也没姑娘出嫁，怎么突然间冒出来一顶花轿。 按说成亲这么大的事，迎亲的人不可能走错门吧。 见那婆子说不清楚，大家都忍不住好奇，纷纷想要出去看一个究竟。 就连凌初都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是哪家闹出来的乌龙事。 余光看到依然垂眸喝茶的董氏，凌初眉头轻蹙，不知为何，她觉得她娘今天似乎太安静了。 除了最开始她问婚事是不是退了时，她回了一句，后面几乎都没开口。 而且听到花轿，别人都诧异，只有她，似乎没有什么奇怪。 凌初正不解，忽然花厅门口传来一阵高亢的笑声，“哎哟，大家都在等着了呀，看来我来得正好，没有误了吉时。” 大家都一脸好奇地瞪着眼前这位穿着一身新衣，头上簪着大红花朵，浓妆艳抹，一边甩着帕子，一边夸张地笑着的婆子。 这一身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媒婆。 往常这种时候，三个儿媳都会抢着说话，可自从二夫人哑了，三夫人摔断了腿，这两个都安静了下去。 太夫人见董氏今天也不开口，她只好亲自问媒婆，“这位大嫂子怎么称呼，这里是凌府，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在座的人，几乎都在等着看媒婆的乌龙笑话。 可出乎意料的是，媒婆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仍是那副夸张的笑脸，“哎哟，太夫人，看您这话说的，我高嫂子当了多年的冰人，迎过的亲不计其数，怎会闹出这等笑话来。” “可是……” 太夫人皱着眉头刚一开口，就被媒婆打断了，“你们府上，就是前户部尚书府，可对？” 若是往常，太夫人被人打断话，她早就冷了脸色。可这会实在是太意外了，她都顾不上计较这媒婆的无礼。 太夫人眉头都皱成了川字，“高嫂子没说错，但我们府上……” 话说到一半，那媒婆双掌合拢一拍，再一次打断了太夫人的话，“那就没错，我高嫂子是不可能闹出走错地方迎错亲那等笑话来。” 不等太夫人再开口，那媒婆对着上首的太夫人和凌尚书福礼，“恭喜凌尚书，恭喜太夫人……” 凌懋冷着脸，将手里的茶盏搁到旁边的茶桌上，毫不客气地开口打断了媒婆的话，“喜从何来？” 见他一脸威严，媒婆夸张的笑容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若凌懋还是户部尚书，这媒婆自然不敢放肆，可如今他已没了官身，不过一介庶民。 这媒婆心里没什么惧意。 又是一脸夸张的笑容。 可凌尚书为官多年，又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 还没等媒婆开口，又冷着脸问，“说吧，既然你没走错路，今日所为何来？” “我是冰人，带着花轿而来，自然是迎亲啊。”对凌懋的冷眼，媒人虽然将那夸张的笑意收了收，但看着也没多大敬意。 见媒婆不像说笑，凌懋眉头拧了起来，“可我凌府，既没人娶妻，也没人出嫁，你迎的哪一门子亲？” 不等媒婆开口，凌懋又追问了一句，“你是为哪家迎亲，迎娶的又是何人？” 媒婆甩了甩拍子，又恢复了先前那夸张的笑容，“哪家，自然是赵国公府赵家啊，至于我今天要接的人，除了你们家大姑娘，还能有谁。” 媒婆这话一出，大家诧异地瞪圆了眼。 凌初跟赵国公府的婚事，昨天董氏不是已经去退了吗？ 太夫人跟大家也一样诧异，甚至都以为听错了，“高嫂子，你刚刚说什么？你今天来，是帮赵国公府迎娶我家嫡长孙女？” 媒婆夸张点头，“太夫人，我没说错，您老也没听错，我确实是为您家大孙女而来。” 原本默默坐在一旁看戏的凌初，在媒婆说出大姑娘三个字时，她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 手中的茶盏顿到桌上，转头面向董氏，“娘，你不是说，赵国公府的婚事已经退了吗？”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董氏一反常态不气不怒，只冷声道，“我何时说过退了婚事？” 董氏这话一落，凌懋凌宗太夫人齐刷刷瞪着她。 凌初不等其他人开口，朝着董氏冷笑，“你就这么希望我嫁给赵景明当世子妃？” “哎哟，大姑娘，错了，错了，我今天来，可不是迎娶你去当世子妃的。” 原本齐刷刷瞪着董氏的人，这会全都扭头瞪着媒婆。 这冰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刚不还说她来接的是大姑娘，这会怎么又说不是。 凌初也糊涂了，莫非她错怪了董氏？ 不对，董氏刚刚否认退了婚事。 第265章 “敢问高嫂子，你这话是何意？” 许是见了赵国公夫妻，媒婆自认也算见了贵人，面对凌懋那一身威严，她心里都没什么紧张。 可不知为何，这会她面对凌大姑娘那双幽黑的眼眸，竟然忍不住心生惧意。 一定是她看错了。 不过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她又怎么会害怕她。 媒婆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赵国公府今天可不是娶世子妃，而是——纳妾！” 此话一落，二夫人三夫人虽没说话，但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凌懋和太夫人心中一沉，双双怒瞪着董氏。 而凌宗和其他人，则是一脸错愕。 凌初没理会其他人，而是盯着媒婆再一次确认，“你今天来，是帮赵国公府的世子赵景明，纳我为妾室，对吗？” 媒婆双掌一拍，点头，“没错。” 凌初回京后，凌府众人都知道她性子不好。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着她。 都以为她会忍不住发火。 可让大家意外的是，凌初非但没有发火，她还笑了。 守门的婆子瞄着凌初，这大姑娘是被气疯了吧？ 让她当世子妃她要退婚，如今人家要纳她为妾，反而高兴的笑了？ 看到凌初这笑容，凌懋和太夫人眉头越皱越紧。 他们倒不认为凌初是在高兴，因为她虽然在笑，可却笑不达眼底。 凌初没理会众人的心思，而是笑对媒婆道，“辛苦你今天跑一趟了，请回吧。”又扭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夏至，送客。” 第222章 纳为妾室 夏至绷着脸走过来，要将媒婆请出去。 可媒婆不动。 就跟没听到凌初让她离开的话一样，“大姑娘，时辰不早了，花轿还在外面等着呢，你还是抓紧时间梳妆打扮吧，别误了吉时。” 媒婆不动，凌初就更不会动了。 依然坐在椅上，笑道，“既然你不想空轿离开，那就谁答应的这场婚事，就让谁上你的花轿。” “初姐儿，你胡说什么！”凌初话一出，凌宗黑着脸朝她一声怒喝。 虽然他恼妻子答应把长女许给赵国公世子当妾室，可凌初这话也太大逆不道，应下婚事的可是她娘。 她这意思是让她娘去给那赵景明当妾室。 二夫人和三夫人她们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的幸灾乐祸气得董氏胸口痛。 阴沉着脸瞪着凌初，“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娘？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说的出口，我当初生你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把你沉到尿桶里溺死！” 凌初脸上的笑容早已消散，眼里都是冰渣，“我把你当娘，可你有把我当女儿吗？天底下哪个做母亲的，会明知道对方不是良配，还把亲生女儿嫁过去当妾室？你这与把我推下火坑，有何异？” “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不要当世子妃的吗？我如了你的愿，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看着董氏的理直气壮，凌初都差点气笑了，她有什么不满？ 这若不是她亲娘，她都差点忍不住想要把小锤子召唤出来砸上一锤子，看看她脑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给赵景明当世子妃她都不愿意，难道她以为自己会高兴当妾？ 对董氏已经没有半点好感，凌初已经不想多说，只冷声道，“花轿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否则，谁应下当妾室的那就谁上花轿。” 董氏冷笑，“这可由不得你，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想到她昨天出府，听到有关赵国世子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有赵国公夫人对她的冷嘲热讽以及怨恨，董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赵国公府的婚事，她是为清儿谋来的，可却偏偏被这灾星给毁了。 她给赵国公世子使的那些肮脏陷害手段，害的可不仅仅是赵景明，她这是把清儿的未来也给毁了。 还有她的心肝宝贝瑶瑶。 想到她派人送来的那信，上面的哭诉真是让她的心都碎了。 既然这灾星害她的瑶瑶和清儿，那就别怪她把她送给赵国公世子。 看她以后在郭氏和赵景明手里是如何受尽磋磨。 凌初没理会董氏，而是转向凌宗，“既然婚姻是父母之命，那敢问父亲，你可同意让我给赵景明当妾？” “这……”被长女问到头上，凌宗眉头皱的死紧，一面是妻子，一面是女儿，这让他怎么回答？ 他虽然不想让闺女给别人当妾，可妻子已经答应了赵国公府，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对凌宗的反应，凌初早已有预料，并没有什么难过。 她没再看她爹，而是转向上首，“祖父、祖母，你们也同意我给别人做妾吗？” 凌懋看她一眼，冷声道，“初姐儿，你娘糊涂了，不必理会。我们凌府虽然落败了，但我凌懋的孙女也不会给人家当妾室。” 凌懋和太夫人尽管不喜这个长孙女，但他们也不想她给赵景明当妾。 毕竟认真算起来，妾可不算是正经亲戚。 若是凌初给那赵景明当妾，赵国公府可不会把他们凌府当正经亲家，更别说给他们任何助益了。 祖父祖母会拒绝，这也在凌初的预料中。 至于拒绝的原因，她也清楚。 对此，她也没有什么难过，毕竟她一早就知道了。 第266章 凌初转向那媒婆，“你都听到了，请回吧。” 媒婆还是不动，手中的帕子一甩，对太夫人阴阳怪气地道，“府上明明已经答应了让大姑娘当妾，现在花轿临门了，却又来反悔，你们就不怕赵国公府发怒？” 太夫人抿着唇神情为难，若是以前，她自然不怕赵国公府。 可是以凌府现在的情况，赵国公府若是执意为难，他们还真招架不住。 太夫人头一次对董氏生出了浓浓的不喜。 她虽然不喜凌初，但也没想过要让她给别人当妾室。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董氏为什么会答应赵国公府让凌初为妾。 若是当世子妃倒也罢了，可偏偏不是。 正当太夫人为难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位穿戴一丝不苟，面容刻板的婆子，“高嫂子，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将人带出来，外面迎亲的人都等累了。” 媒婆帕子一甩，赔笑道，“窦嬷嬷，这可不是我要故意拖延，而是大姑娘不愿意上花轿啊，这可不能怪我。” 窦嬷嬷冷淡地扫了一眼凌初，就转开了头，对上首的凌懋和太夫人微微屈了屈膝，“二位，时辰不早了，我就带大姑娘走了，我们世子爷还在府里等着。” 这窦嬷嬷是赵国公夫人身边的一位管事，她虽然在行礼，可却任谁都看得出她敷衍的态度。 太夫人心中不悦，“窦嬷嬷请回吧，带我长孙女走这话就不必说了。我儿媳糊涂，昨天办了糊涂事。改天老身一定带着她，去给赵国公夫人赔罪。” 窦嬷嬷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不会被太夫人三言两语给打发走。 “太夫人，花轿出门，断然没有空轿而回的道理。更何况，董夫人昨天可是签了纳妾文书的，并且还收了我们赵国公府五十亩良田以及三百两彩礼。 今天不论如何，我都得将你们大姑娘带回去。” 凌懋和太夫人眉头紧皱，俩人都没想到董氏竟然还签了纳妾文书和彩礼，这倒是难办了。 见俩人不说话，窦嬷嬷面无表情地转向凌初，“大姑娘，时辰不早了，上花轿吧。” 凌初冷笑，董氏五十亩良田和三百两就将她给卖了。 “我还是那一句话，让我给你们世子爷当妾，绝无可能！谁签的文书、谁收的彩礼，你就将谁带走。” 董氏脸色阴云密布，凌初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既然她不将她当女儿看待，那就别怪她不顾她的脸面。 第223章 把花轿砸了 窦嬷嬷阴沉着脸，心道可惜了那份好相貌。 外人都道这凌府大姑娘自小养在道观里，粗鄙不堪，规矩礼仪也从来没有学过。 看来传闻果真没错。 这种人，就是给他们世子爷当妾，都是抬举她了。 窦嬷嬷没理会凌初那话，而是朝外面喊了一声，“都进来，将凌姑娘请上花轿。” 窦嬷嬷话刚落，外面走进来十几个体形肥胖的粗使婆子。 而跟在那些婆子后面进来的，还有十多个身材魁梧的小厮。 凌初冷笑，这窦嬷嬷看来还不笨，知道她不好惹，有备而来。 花厅里，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董氏更是冷眼看着。 只有凌皓，抿着唇站了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凌初已经手一挥，把小锤子召唤了出来。 然而这么一把小小的锤子，没人放在眼里。 窦嬷嬷朝那些进来的人一挥手，“请大姑娘上花轿。” 那些婆子和小厮刚一动，小锤子嗖地一下朝窦嬷嬷冲过去。 毫无防备的窦嬷嬷被小锤子撞得朝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被后面的粗使婆子及时扶了一把，她就要摔地上去了。 扶着旁边婆子的手，窦嬷嬷神色惊疑不定地瞪着悬在她面前的小锤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相信这么一把小锤子竟然有那么大的冲击力。 窦嬷嬷看向凌初的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看来这凌姑娘虽然粗鄙无礼，但在玄清观跟着那玄一真人，还真是学了一点本事。 不过，还是可惜了。 若是不回京，继续留在道观跟着她那师傅，或许还真的学到一身好道术。 可她却偏偏要回来。 回来也就罢了，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使手段败坏他们家世子爷的名声。 他们家世子那么风光霁月的人，她一个道姑，竟然用那上不得台面的药，把他和那小倌搞在一起。 这事，不但他们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恼怒，想活剐了她的心都有。 就连她一个下人，都忍不住想要将她狠狠磋磨一顿。 想到她看着长大的世子爷躲在府里不愿意出门，窦嬷嬷就心疼不已。 凌初看出她在恼怒，但却没在意。 瞪了她一眼，窦嬷嬷快步走到那些小厮的后面，才对带来的人下令，“你们速将凌姑娘请上花轿。” 刚刚是她没有防备，才被那小锤子撞到。 可现在，她带来的婆子和小厮可有将近三十人，就不信还对付不了一把破锤子。 窦嬷嬷信心满满，就等着看那位凌姑娘如何被她的人逼上花轿。 这花厅本就不大，这下子就更拥挤了。 人太多，凌初连空气都觉得浑浊了起来。 为了速战速决，她干脆把大铲也召唤了出来。 第267章 窦嬷嬷带来的那些人，原本没将小锤子放在眼里。 不料它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忽高忽低，时不时砸上一锤子。 大铲则跟在它的后面，它砸哪个，它就铲起哪个往外扔。 这一大一小配合起来就是快，不到半盏茶时间，窦嬷嬷带来的人，已经全都躺在了花厅外面的地上，哎哟叫唤个不停。 这些人本就被那锤子砸得不轻，偏偏那大铲把他们往外扔的时候，还故意扔得又高又远。 这砸在地上，虽然没有断胳膊断腿，但也足够让他们痛上一段时间了。 窦嬷嬷已经被这一幕惊呆了。 她带了那么多人，没抓到那把小锤子就算了，竟然还被它和大铲整得那么惨。 窦嬷嬷眼看自己带来的人全都被扔出去了，那诡异的小铲和大锤朝着自己逼过来，她忍不住腿脚发软。 “嬷嬷，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让大铲和小锤送你？” 窦嬷嬷此时已经收起了对凌初的轻视，竭力摆出一副面无表情，“不必了，老奴有手有脚，自己会走。” “那嬷嬷好走不送。” 凌初表面虽然客气了一下，但并没有将大铲和小锤收回去。 而是让它俩跟在他们身后，一直监视着，直到一个不落，全都离开了凌府大门，这才收回系统里。 董氏铁青着脸看着，想要开口骂上一顿吧，可刚才看到那大锤和小铲的威力，她担心万一也被砸上几锤，那就糟了。 没想到这小贱种被她扔到道观里，竟然还真学了些本事。 她不能让这小贱种有机会再害她的瑶瑶。 可惜了，赵国府那些小厮婆子还真是废物，这么多人也没法将她押上花轿。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才行。 把赵国公府的人都赶了出去，凌初收回大铲小锤，准备回院子，她得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只是她才走出花厅门口，那守门的婆子又急匆匆跑了过来。 凌初随意扫了一眼，原本不打算理会，没想到那婆子战战兢兢朝她直走过来。 “大…大姑娘，那窦嬷嬷带着赵国公府的人，正在大门外跟围观的人哭诉，说是我们凌府收了彩礼，却又反悔不让你出嫁。 还说…说夫人穷疯了，母女两个联手骗彩礼。 窦嬷嬷还放话，若是你今天不上花轿，他们赵国公府就要到衙门里，告你跟夫人一起骗婚。” 这嬷嬷说话的声音不小，花厅里的一众人都听到了。 董氏脸色铁青，她没想到那窦嬷嬷竟然在大门外大肆宣扬。 凌初回头，几步走回董氏面前，“田契和银票呢？” 董氏冷眼看着她，“等你上了花轿，三日后，我会派人送去赵国公府给你。” 母女两个僵持着，旁人都没开口说话。 凌初定定地看着她，“你既然将我卖了，那这卖身银你就留着吧。今后，我们再无半点关系。” 凌初一字一句将这话说完，转身就走。 也不管身后她爹和大哥急切的挽留声，对太夫人怒骂董氏的声音更是充耳不闻。 凌初一路不停直走到大门外，就听到窦嬷嬷正义愤填膺，说着她是如何跟董氏联手骗婚骗彩礼。 凌初没理会窦嬷嬷和那些外人的指指点点。 她的目光落在那顶半新不旧的小小花轿上。 一声不吭就直接把大铲召唤了出来。 窦嬷嬷和她带来的那些人吓了一跳，脚步下意识就往后退。 凌初却没看他们。 手一挥。 大铲直接飞到花轿上空，对着轿顶狠狠拍下。 一声巨响后，那花轿成了一堆渣渣… 第224章 我要告官 那些看热闹的人，看着碎成渣的花轿，简直惊呆了。 窦嬷嬷气得脸都扭曲了，这拍碎的不只是花轿，还有赵国公府的脸面。 这简直不能忍。 窦嬷嬷立刻点了十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让他们去对付那把大铲。 其他人，全都一窝蜂朝凌初冲了过去。 凌初没有动，只冷眼看着他们。 手轻挥。 朝天竖着的大铲立刻兴奋起来。 对着冲过来的十个小厮一个横扫。 扑通，扑通…… 十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眨眼间躺倒在地。 放倒那些小厮后，大铲嗖地一下，冲到凌初面前。 一个急停。 再回身一个横扫。 短短几个呼吸间，那些围上来的人，全倒在地上惨嚎。 那些围观的人觉得今天这热闹，简直比唱大戏的都刺激。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出嫁的新娘子把自己的花轿给砸了不算，还把来迎亲的队伍揍得哭爹喊娘。 眼见凌初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身边还跟着那柄大铲，窦嬷嬷双腿忍不住打颤，“你，你……你想干嘛？” 亲眼看到那大铲的威力，窦嬷嬷实在难忍害怕。 她若是被那大铲拍上一下，估计连渣渣都没得剩了。 “窦嬷嬷，我听说你们赵国公府要去官府告我骗婚？你们家世子爷是什么货色，需要我帮你们宣传宣传吗？” 被凌初当众质问，窦嬷嬷绷着脸，半声不敢吭。 她原本将董氏母女骗婚的事大肆宣扬，一来是想要败坏凌府的名声，二是趁机让凌府迫于舆论，主动将凌初交出来。 第268章 没想到她倒是出来了，可却不是被逼的，而是来找他们算账来了。 花轿被砸了，为了挽回脸面，她想来硬的。 谁知她带了这么多人，却硬不过她那把大铲。 这会窦嬷嬷后悔了，若是凌初将赵景明那事宣扬出来，等回府后，国公夫人定然不会让她好过。 “你们想要告官，我还想告呢。我们凌府虽然是落败了，但并不代表你们赵国公府就可以随意欺压。 皇上选宫女都还讲究个你情我愿，而你们赵国公府竟然想要用权势逼迫我给你们世子爷当妾。 皇上都不会做的事，你们赵国公府倒是做得肆无忌惮。 你们若是不把纳妾文书退回来，我定然要到官府去告你们赵国公府以权势欺压我们凌府。” 窦嬷嬷瞪着凌初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生吞了。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娘同意了，我们赵国公府才想要纳你为妾。” “嬷嬷还真会颠倒黑白，原本赵凌两府多年前就定下了婚事，可你们赵国公府见我们凌府落败了，就嫌弃我配不上你们世子爷，逼着我娘签下纳妾文书。” 凌初这话一出，原本以为凌府骗婚的人，全都指着窦嬷嬷窃窃私语。 窦嬷嬷气得要死，可就算她想要辩解，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你们赵国世子想要另聘高门贵媳，尽管将婚约解除了，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但你们赵国公府不能既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你们想要夺了我的世子妃之位，还要逼我给你们世子爷当妾室，简直欺人太甚。” 世人都同情弱者，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没有怀疑凌初的话。 窦嬷嬷却差点气吐血了。 凌初却跟看不见一样，直接威胁道，“回去告诉你们国公夫人，若是不想你们世子爷的秘密传得人尽皆知，今天之内就把纳妾文书给我送回来。” 窦嬷嬷一句你做梦，几乎已经涌到了喉咙口，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怕这一句说出来，凌初还真会不管不顾将他们世子爷包养那人的事说出去。 国公夫人正想办法要聘那位文安县主为儿媳，她不能这时候让凌初坏了世子的名声。 窦嬷嬷没法逼凌初上花轿，只能忍着满腔怒火，带着迎亲的队伍灰溜溜走了。 凌初连他们离开了，这才把大铲收回去。 虽然她以赵景明包养那人的事做威胁，但她并没有多大把握赵国公夫人会放弃纳她为妾。 此事，怕是还得另想办法解决。 不过，当务之急，她得先去买一座房子，把自己的户籍给分出来。 她要脱离凌府那一大家子，否则就算她解决了赵国公府的事，以后也难保不会再被董氏卖。 其实不止董氏，她祖父祖母也同样想利用她的婚事来谋取利益。 她不想以后三天两头就面临这种事。 凌初干脆没回府，直接让夏至去把马车赶了出来，直奔牙行。 “咦，这不是凌姑娘？”听到动静，牙行管事抬头，神情诧异。 凌初含笑点头，“陈管事记性不错。” 打完招呼，她下意识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男子。 目光在对方发黑的印堂，缠绕着怨气的头顶一扫而过。 也不知这是什么人，凌初没有贸然开口。 若是别的买家，陈管事未必记得住，但对凌初，他印象还是挺深刻。 毕竟当初那砸在他手里的鬼宅，就是她买走的。 想起那鬼宅，陈管事脸色变了变，“凌姑娘，你那宅子…没事吧？” 凌初一眼就看出陈管事在担心什么。 “陈管事尽管放心，我不是来退宅子的。” 陈管事大松一口气，他还真怕那宅子又被退回来。 既然不是来找他退宅子，“那凌姑娘来牙行是…” “我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陈管事有些诧异，他还记得凌初当初没什么银子，才想要买那处鬼宅。 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竟然就有钱买第二套了。 有生意上门，陈管事一下子变得比刚才更热情。 招呼凌初落座，又让丫鬟给她端来茶水点心后才道，“不知凌姑娘这次想要什么样的宅子？” “地段好，清静，周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宅子小些也行。” “姑娘还是想要在东城的宅子吗？” “我倒是想要西城，只是怕没有。” 西城大多都是豪门贵族，但凌初并不是冲着这个去，她只是想离凌府众人远一些，免得纠缠不清。 “西城的宅子确实抢手，售卖的暂时没有，租赁的倒是有。” 凌初不想租赁，她要自己立户，必须要有自己的宅子。 西城没有，那就只能还是在东城买。 陈管事话刚落，旁边那一直静静听着的男子忽然开口，“倒是巧了，在下的宅子正要出售，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陈管事诧异，“啊，马中才，你那宅子不是只赁不卖？” 第225章 菊花底下的女傀 那马中才看了一眼凌初，朝陈管事笑了笑，解释道，“陈管事，你也知道我那包子铺没什么生意。 更何况京都居，大不易。 我想着与其继续留在京城，倒不如回老家过活去。” 第269章 说到这，马中才神情落寞，“京城就剩我一个人了，老家那边还有些亲戚，我回去还能跟族人有个照应，总比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里强。” 陈管事点头，“倒是这个道理。” “所以我想将宅子给卖了，只是原先担心一时不好卖，这才想着先往外租赁。不过我见这位姑娘恰好要买宅子，所以…。” 马中才要卖宅子，陈管事也乐见其成，若是成交了，他也能得一笔佣金。 陈管事帮凌初作介绍。 这马中才是马记包子铺的东家，他要卖的那宅子在西城，是祖上传下来的。马家祖上曾出过官员，只是后来慢慢败落了。 马家人丁也不旺，马中才父母早已不在，如今家里没什么人，包子铺生意又越做越差，所以想将宅子卖了，回老家过活。 马中才那宅子在西城，虽然不大，但也有三进，倒也算符合凌初的要求。 不过，凌初的目光又一次从对方的印堂和头顶扫过。 马中才察觉到这目光，心中一紧。 忙摆出一个老实憨厚的笑容。 陈管事道，“凌姑娘，可要去看看马家的宅子？若是看过后不满意，还可以选东城的宅子。” “凌姑娘，我那宅子虽然有些年头了，但当初建造的时候，用的是最好的材料，如今宅子依然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都有水井，完全不必担心用水的问题。” 凌初收回目光，点头，“那就去看看。” 西城的宅子不好买，既然遇上了，她确实想去看看。 一行人分坐两驾马车，直奔马中才的宅子。 一下马车，凌初就看到眼前的宅子确实有不少年头了，但外面没看出什么问题。 马中才掏出一串钥匙，将门打开。 让凌初微微有些诧异的是，她在一进院子，竟然看到院中晾晒着一些衣裳。 她记得那马中才在牙行里说过，家里仅剩他一个人了。 见她打量院中的衣裳，马中才憨厚一笑，“自从我家那老伴走了之后，我不想住正房里，以免睹物思人，所以搬到前院来住。” 凌初点头，表示理解。 陈管事打着哈哈，“住前院也不错，离着大街不远，热闹些。” 马中才家里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住着那么大一座宅子，肯定孤单。想必是觉得住前院，还能听一听街上的热闹。 看了一进，凌初跟着马中才从垂花门一直往里走。 虽然宅子外观还不错，但许是里面缺少人气，显得有些破败萧条。 二进院里门窗紧闭，上面竟然还结了不少蜘蛛网。 看得出来，确实许久没人住了。 然而奇怪的是，院中竟然种了不少菊花。 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那些菊花开得极好，一片姹紫嫣红。 但是跟菊花长得一样好的，还有夹杂在里面的野草。 凌初发现花草下的泥土，很干。 看得出来，许久没有浇水了。 这内院没有人居住，菊花和野草也没人打理。但它们非但没有枯死，竟然还长得如此旺盛。 看着有些奇怪。 见到凌初一直盯着那片菊花在看，马中才心中紧了紧。 忙扬起笑脸解释，“我那个老伴生前虽然不是文雅之人，但却很喜欢花花草草。院子里这些，都是她以前种的。” 似乎是生怕凌初追问，马中才解释了这么两句就转开了话题，“凌姑娘，不如我们进屋子里面看看吧。” “好。” 凌初从那片菊花中收回目光，发现马中才的印堂比先前在牙行里看到时，更黑了些。 而且他头顶那团缠绕着怨气和煞气的黑雾，也比先前要浓些。 马中才笑了笑，远远绕过那片菊花，掏出钥匙，把二进院的屋子，全都打开了。 凌初一间一间看过去。 屋子里，那些大家具都在，只是上面布满灰尘。 门窗上挂着不少蜘蛛网，上面粘着小飞虫。 这屋子年头长，加上内里光线不好，甚至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二进院看着还好些，三进院更是残旧。 有两处的门窗都破烂了。 不过这三进院中同样种了一片菊花。 甚至比二进那些更多，而且长势也更好。 只是这些菊花跟二进的也一样，杂草丛生，底下的泥土干裂。 这些菊花长得如此漂亮，若是换个地方，定然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 然而在这破旧的院子里，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自家姑娘总盯着菊花看，夏至和刘香菊也看过去。 刘香菊忍不住夸赞，“姑娘，这菊花长得真好看。” 夏至也喜欢，“马大叔，我们能不能摘些菊花回去，这花插在屋子里，定然很好看。” 马中才点头憨笑，“可以，你们若是喜欢，随便摘。想要挖些回去种在花盆里，摆到屋子里，也行。” 两丫鬟大喜，“真的，那太谢谢马大叔了。” 陈管事一听，也笑对马中才道，“这些花留在你一个大老粗手里，着实浪费。反正这花多得很，我家那闺女也喜欢。我也给她挖一些回去，免得还要花银子去外头买。” 马中才笑容更深，“行，行，行，你们随便挖，随便挖。” 第270章 马中才态度很好，笑容憨厚。 然而凌初却发现，那憨厚中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 而且她还发现，不管是在二进院还是这里，马中才一直都离那些菊花远远的。 而此刻，他头顶上那些怨气和阴煞之气，更是紧紧地缠绕着他，似乎是想要将他给活活缠绕致死。 陈管事走近那片菊花，发现杂草中竟然还有一把锄头。 拿起来就准备开挖。 而夏至和刘香菊正在商量挖哪一株更漂亮。 凌初皱着眉头。 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些花有些不大对劲。 余光看到马中才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 凌初抬手掐诀，在双眼上一抹而过。 眼前的景色一变。 凌初看到菊花底下，泥土翻开，一个女傀从里面爬了出来…… 第226章 磨刀霍霍 尽管看到一只鬼从菊花底下爬出来，凌初有些意外，但她其实没什么害怕。 毕竟傀么，她又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她没想到那女傀，除了头颅是完好的，脖子下面空荡荡，只有一副骨头。 身上没有半点肉。 那女傀爬出来后，摇摇晃晃，一直朝远远站着的马中才走过去。 而菊花底下，又有一只手正从泥土里伸出来。 跟前面那女鬼一样，这手，只有骨头，没有肉。 头颅完整，身躯都是骨头。 菊花底下，一连爬出第三只傀，才没了动静。 在场的人，除了凌初，其他人没有阴阳眼，自然没有发现那三只鬼。 陈管事正挥着锄头，要挖菊花。 只是没想到一锄头下去，那锄头就断了。 那锄头许是长时间在院中风吹日晒雨淋，腐朽了。 陈管事扔掉锄头，回头问马中才，“你家可还有别的锄头？” 马中才依然是一脸憨笑，手往后罩房最右边那间屋子一指，“那屋子里有，你自己去拿吧。” 陈管事虽然有些奇怪马中才站那么远，还让他自己去屋子里拿锄头，但也没有多想。 夏至和刘香菊则打算先去摘一些花，等陈管事把锄头拿来了，再挖。 这三人只顾着那些花，快要忘了来此的目的，然而马中才也不恼，只看着他们笑。 就在两丫头准备摘花的时候，凌初忙道，“别摘了，那些花不好。” 两人回头，看着凌初的目光都是不解。 虽然不知凌初为什么不让她们摘，但是都收回了手。 正拿着锄头回来的陈管事诧异，“这花长得挺好啊，就是杂草多了些。” 凌初没理陈管事，而是问马中才，“你家这些花，是用什么种的？” 马中才笑容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憨厚的笑容，“这些花啊，都是我那老伴生前种的，我不大清楚，但她应该就是下了些农家肥，浇些水之类的，也没什么特别。” “姑娘，你不是要买宅子吗，我这宅子还是不错的。你把这宅子买了，这些花都归你。 以后你还可以用这些菊花泡茶，或者是做菊花酿，菊花饼，菊花蟹什么的，我听说这些都是那些贵人喜欢吃的，姑娘不妨试试。” 马中才脸上还是那副憨厚的笑容，可细看，越发古怪。 凌初目光没再看他，而是落在他身边的那三个女傀身上。 最先从菊花底下爬出来的那个女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菜刀，此时正蹲在一旁，磨刀霍霍。 而另外一个，手里拿着一捆又粗又长的绳子，正踩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马中才走去。 最后一个，正从袋子里舀出一瓢瓢面粉，倒进一旁的大木盆里，看这情形，是在准备发面，做包子？ 凌初目光一点一点冷下去，最后看了一眼笑容憨厚又古怪的马中才。 转身对夏至道，“你去大理寺报官，就说这里发现了命案。” 此话一出，马中才脸上那憨厚的笑容一裂。 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哎，你胡说什么？到底是来买宅子的，还是来闹事的？” 夏至愣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走。 她虽然没看出来什么不妥，但她知道自家姑娘的本事，定然是看出了异常。 眼看夏至要离开，马中才心中咯噔一下，几步窜过去挡着。 “你们到底买不买宅子？不买就赶紧离开。” 陈管事拄着锄头愣在一旁，一头雾水。 他们不是来买宅子的吗，这闹的是哪一出？ 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这事若是没被她遇上也就罢了。 可既然让她遇到了，那就不能当作没看到。 凌初见夏至被挡住了，立刻召出小锤子，直指马中才，“让开，否则别怪我动手。” 好端端的来买宅子，这怎么突然间还要打起来了？ 陈管事顾不上再挖菊花，把锄头一扔，就想赶过来劝架。 马中才那副憨厚的神情已经不复存在，冷着脸道，“既然你们不是来买宅子的，那就赶紧走。” 马中才不知这个凌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但他向来谨慎，不想冒险。 抓起一旁的大扫把，阴沉着脸就要赶人，“我家宅子不卖了，你们赶紧离开。” 凌初看出这人外表憨厚，实则不是什么善茬。 第271章 她也不想多纠缠，直接一锤子砸过去。 马中才应声倒地。 夏至马上转身往外跑。 马中才见夏至离开去报官，顾不上身上的疼痛，阴沉着脸爬起来，“陈管事，我家宅子不卖了，你们走吧。” 陈管事脸色不好，闹成这样，他知道今天这单生意是没法做了。 跟马中才赔罪了几句，就准备带凌初离开。 凌初却不动。 马中才脸色更阴沉了，“怎么，你不走，莫非是看上了我这宅子，想要强行霸占？” “啧，不过一个破宅子，有什么好霸占的。”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凌初诧异回头。 一眼看到风尘仆仆的宁楚翊，正快步走过来。 他后面，跟着卫风。 刚刚那不屑的话，就是他说的。 夏至正小跑着跟在俩人身后。 而她后面，还跟着十几个锦衣卫。 凌初无力扶额，她让夏至去大理寺报官，她怎么把锦衣卫的人找来了。 看到凌初诧异的神情，夏至忙解释，“姑娘，我刚出去，就碰到宁大人了。” 这些人可不是她请来的，她还没那么大能耐。 她从宅子里急匆匆跑出去，准备驾车去大理寺报官，谁知就这么巧碰上了这位宁大人。 宁楚翊扫了一眼院中两个人，垂眸问凌初，“怎么突然要买宅子？” 听到宁楚翊这话，夏至有些忐忑。 刚才她匆匆离开宅子准备去报官，宁大人将她拦下，问她出了何事，她根本不敢隐瞒。 凌初诧异，她还以为这宁大人会问她出了什么命案呢。 “没什么，我要立女户。” 宁楚翊眉头一蹙，下意识就问出了什么事。只是话到嘴边，余光看到旁边战战兢兢的两人，又咽了出去。 “听说你发现了命案？” 凌初点头，伸手一指旁边的菊花，“那里埋着几具尸体。” 第227章 那啥包子 原本看到那些锦衣卫的时候，马中才就吓得腿软，听到凌初那话，更是惊得面如死灰。 陈管事看看凌初，又看看那片姹紫嫣红的菊花，神情惊疑不定。 那些菊花底下……埋着尸骨？ 陈管事原先只是觉得那些花长得好，开得漂亮，可这会倒是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那杂草长得跟菊花一样茂盛，一看就知道马中才没有打理过。 而且这花下的泥土都干裂了，可见也许久没浇过水了。 按说这些花草都该枯死了才对。 可却偏偏长得如此好，着实是怪异。 宁楚翊顺着凌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那些杂草丛生的花了，只是先前没怎么在意。 这会打量了一圈，表面上也没看出什么大问题。 但他知道凌初能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卫风一脸钦佩，“凌姑娘，这地底下的东西你都能算出来，实在是厉害。你这本事用来摆摊算卦实在是太浪费了，你应该来我们锦衣卫帮我们查案。” 凌初听得嘴角抽抽，她若是男子倒是可以科举入仕，以后当一个锦衣卫也不是不行。 可她一个姑娘家，若是跑锦衣卫去指手画脚，世人必定指责她牝鸡司晨，那些御史的唾沫星子就能将她给淹了。 宁楚翊蹙眉，心中虽然也惋惜凌初那一身本事，但他倒没想过让她进锦衣卫。 锦衣卫虽然表面看着风光，实则要面对许多血腥残酷的事，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可承受不起。 马中才尽管心中怕得不行，可还是硬着头皮，扑通一声朝凌初跪了下去，“姑娘，那些花是我家老伴种的，并没有什么尸体。 我一个粗人不会说话，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大人大量，别跟我一个老头子计较。我这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要留着做念想，就不往外卖了。 天热，让姑娘白跑一趟，实在是对不住。这一锭银子，姑娘拿去喝茶吧。” 马中才一边憨厚赔笑，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凌初。 凌初没接。 就连宁楚翊他们都觉察出这人的话，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你们去把那些花挖开。”宁楚翊直接吩咐身后的锦衣卫。 马中才腿一软，差点忍不住当场昏过去。 他想要上前阻止，可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以及他们身上的腰刀，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十几个锦衣卫一齐动手。 不过半盏茶，三具尸体就挖了出来。 这三具尸体，就跟凌初看到的一样，除了头颅，脖子以下只有骨头。 看到这样的尸体，就连那些见多识广的锦衣卫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陈管事更是惊得连连朝后退去。 幸亏凌姑娘刚才阻止他挖那些菊花，这若是被他亲自挖到这些尸骨，怕是以后夜夜都要做噩梦啊。 尸骨挖出，大理寺卿带着人恰好赶到。 原来宁楚翊在街上遇到夏至，听说她要去大理寺报官，直接让手下的人代她去了。 仵作一检查就知道那三具尸体都是被人用刀砍死的。 大理寺卿还没开口审问，马中才已经吓跪了，“大……大人，这些人不是我杀的，别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272章 凌初知道马中才肯定不会轻易认罪。 直接拿出系统兑换的牛眼泪，弹到他的眼上。 正拼命磕头求饶的马中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上的清凉。 当又一个头磕下去，再抬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忽然就变了。 马中才看到自己眼前站着三副熟悉的骸骨。 惊吓之下，一声惊叫脱口而出，“有鬼啊……” 马中才转身就逃，但那三副骸骨却对他穷追不舍。 尽管他跑得飞快，可却逃不过那三具骸骨的围追堵截。 抓到马中才后，圆脸女鬼一言不发，用手中的粗绳将他一圈圈缠绕起来。 另一个女傀，挥舞着磨得异常锋利的菜刀，阴森森道，“马中才，我们死得好惨啊，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有机会报仇了。 你不是用菜刀将我们身上的肉都割了下来吗，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被菜刀切割的滋味……” 马中才看着那把锋利的菜刀，身体一哆嗦。 下体一股热流喷了出来。 可他顾不上自己当成被吓尿的难堪，语无伦次求饶，“别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是我错了，我不该杀了你们。只要放了我，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那个一边和面，一边桀桀怪笑的女鬼，对马中才道，“别怕，忍一忍就好了。等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桀桀……” 尽管已经猜到了马中才对那三个女傀做的事，但听到那话，凌初还是忍不住肠胃翻滚。 马中才虽然该死，但不能死于那几个傀魂之手。 见那拿刀的女傀要动手，凌初忍着翻滚的肠胃，将她们给收了。 马中才松了一口气，当即瘫软在地上。 大理寺卿虽然看不到那三个傀魂，但他已经听到了马中才刚才求饶的话。 很明显，那三具尸体就是他杀的。 大理寺卿朝身边的人挥手，“带走，带回去审问。” 马中才脸色一变，尽管害怕，可也只能硬着头辩解，“大人，我没杀人，你不能抓我……” 凌初冷笑，“还想狡辩，莫非你以为没人知道你杀了那三个姑娘，还将她们身上的肉都割下来，你说不是你杀的人，要不要再让刚才那三个傀魂出来，跟你对质？” 凌初话一落，马中才一副见鬼的神情瞪着他。 他刚刚发现，好像只有自己能看见那三个傀魂，别人都看不到。 他以为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没人知道这事。 没想到原来这位姑娘竟然能看到那三个傀魂。 那岂不是他做的事，都瞒不住了！ 马中才肠子都要悔青了，为什么在牙行里见到这姑娘细皮嫩肉，又忍不住起了那歪心思。 马中才满心后悔绝望。 陈管事也好不到哪里去，“马中才，你真的做了那啥包子，呕……” 话没说完，想起自己曾经从马中才手里买的包子，陈管事实在没忍住，吐了。 第228章 买宅子 面对陈管事的质问，马中才虽然没有回应，但他眼神躲闪，一看就是心虚。 陈管事心都凉了。 简直恨不得将马中才给杀了。 听到人肉包子，就连宁楚翊和大理寺卿他们都变了脸色。 看到那三具骸骨，大家虽然各种猜测马中才杀害她们的原因，但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为了做人肉包子。 马中才家的祖上虽然出过一位小官，但并不富裕，传到他手里时，家产就剩了这一座宅子。 马中才娶了妻子之后，两口子租了一间铺卖包子。 负责做包子的是他的老伴，以前生意还过得去。 但自从他的老伴得病去了之后，马中才做的包子味道不好，生意更差。 本就贫穷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甚至连做包子的肉都快买不起了。 马中才竟然将主意打到那些流浪的孤女身上。 以包子为诱惑，将她们骗到家里杀害，再把她们身上的肉割下来剁烂了做包子。 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以及鲜血骸骨等等，全都被他埋到了那些菊花底下。 只是马中才不善厨艺，做出来的包子并不好吃，他这一办法并没有多大用处，买他包子的人也并不多。 也幸亏他做的包子并不好吃，这才没有杀害更多人。 马中才没敢喊冤，生怕那几个傀魂也把他杀了做包子。 但他也没有开口承认自己的罪名，只是一直沉默着。 大理寺卿打算将他带回去再审问。 凌初却叫住了他，“大人，二进院子里还有一片菊花，那底下最好还是挖开看一看。” 大理寺卿脸色变了变，立即吩咐带来的衙役前往挖掘。 一盏茶后，二进院的那片花里，也挖出了两具骸骨。 马中才失魂落魄地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完了。 杀害这么多人，他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若说他杀害那些人，是跟她们有仇恨才下此毒手，大家还能理解。 可他这种明显已经是心理变态扭曲的行为了。 陈管事只是看了一眼那些骸骨，就吐得天昏地暗。 那些锦衣卫都忍不住同情他，想必陈管事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碰肉包子了。 第273章 大理寺卿让人将马中才押回了大理寺，那些骸骨也一同抬走了。 马中才杀害那么多人，他这宅子必定会被官府查封。 宅子没买成虽然有些可惜，但凌初帮那几个惨死的姑娘报了仇，收获了她们的功德，这趟也不算白跑一趟。 凌初准备带着丫鬟离开，宁楚翊却叫住了她。 “你要买宅子立户，是打算搬离开凌府众人？” “是。”凌初没隐瞒，但也没有细说原因。 宁楚翊这段时间不在京都，并不清楚她出了什么事。 本想开口问上一问，又觉得以俩人的关系，有些唐突。 “琴台街那边有一座四进的院子，是我一友人的私产，他原本托我帮他售卖。 既然你恰好要买宅子，可以去看看，若是合适，不妨买下来。 那宅子周边都是一些官宦人家，而且那边也清静。 虽然贵一点，但你一个姑娘家住那边，倒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凌初记得琴台街也在西城，只是，“据我所知，西城的宅子可是很抢手，你友人的宅子应该不难卖出去吧。 四进的宅子，又是西城，想必价钱也不便宜。 我手中的银子并不多，买座两进的小院也够住了。 不过，还是多谢大人的好意。” “西城的宅子确实抢手，但我那友人的宅子并没有找牙行帮他处理。因而外人并不知道他那宅子要出售。 那宅子有些年头了，但保养还算不错。若不是我那友人到外地当官，而且又恰好急需要用银子，他也不打算卖掉。 价钱倒也不贵，只要价一千二百两。 宅子我去看过，这价钱还算公道，你若是错过了，未免有些可惜。” 西城四进的宅子才要价一千二百两，简直是太划算了。 凌初也难免心动。 宁楚翊垂眸扫了一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你若是手头紧，我可以先把钱借给你。以后等你赚了钱再慢慢还就是。” 凌初摇头，“那倒不用，我手里还有一块翡翠，可以将它卖了换成银子。” “那行，我还有事要进宫，让卫风带你去看宅子吧。若是满意，就让卫风帮你去衙门过户。 至于立户的事，也一并交给他去办吧。由他出面，衙门那边的人不会为难。” 凌初闻言大喜，她正头疼立户一事，宁楚翊愿意让卫风给她帮忙，她正求之不得。 高兴之下，甚至对着宁楚翊拍了一顿彩虹屁。 宁楚翊唇边翘了翘，吩咐了卫风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卫风默默看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吐槽。 他们大人为了帮凌姑娘还真是不遗余力。 把自己的私产都贱卖了不说，还怕凌姑娘不好意思接受他的帮助，把那宅子说成是他友人的。 这若不是他知道大人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这才多次帮忙，他都差点以为宁楚翊是看上了凌姑娘。 凌初不知卫风的腹诽，坐着马车跟着到了琴台街。 凌初原本以为四进的宅子才卖一千二百两，估计里面比较残破，不料实际情况正好相反。 “卫风，你们大人是不是记错了价钱，这宅子该不会是一万二千两吧？” 卫风早就知道她会怀疑，忙将早就想好的借口搬了出来，“确实是一千二百两，我们大人并没有记错。 之所以卖得这么便宜，是因为这宅子原是大人那位友人的外宅，他家里头并不知道这宅子的存在。 他那位外室前年病逝了，他不想留着这宅子睹物思人，这才想着将它卖了。外室虽然死了，但生前很受宠，院子里那几棵梅树就是特意为她种下的。 大人那位友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将梅树给砍了。” 凌初听得无语，外室死了，要将宅子卖了，可却又要求必须将梅树留下。 不过是几棵树，留着倒也没什么问题。 卫风听她说决定要买下宅子，暗中偷偷擦了一把汗。 幸亏他机灵，编了这么一个借口，没有坏了大人的事。 第229章 蒙汗药 凌初决定要买下宅子，卫风立马将过户的事情揽了过去。他甚至不等凌初给他银票，就急匆匆去衙门办理过户了。 凌初见他如此匆忙，猜测他可能是想快点忙完，急着回去锦衣卫所当差。 她也没好多耽搁卫风的时间，出了宅子后，立马让夏至送她去永福祥银楼，将上次从韩瑶手里换的一块翡翠，卖给了永福祥的东家赵鑫祥。 换了银票，凌初也没耽搁，回去的路上恰好经过五芳斋，她下车买了两食盒点心。 她能在西城以这么低的价格买下一套四进的宅子，还是多亏了宁楚翊。承了他这么大的人情，总该感谢一下。 回到宅子，卫风立马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凌姑娘，都办好了，这是房契和户籍文书，记得收好。”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若是凌初去办这两样，绝对不会如此顺利快速就办好。 道了谢后，凌初将东西接过，然后把准备好的银票给卫风，让他托宁楚翊交给他那位好友。 把买的两盒点心，一盒给卫风，另外一盒让他帮忙带给宁楚翊。 承了那么大的人情，凌初觉得只送两盒点心，这礼太轻。最后还送了两枚平安符送，也是宁楚翊和卫风一人一枚。 第274章 卫风也没拒绝，笑眯眯照单全收。 把宅子的钥匙交给凌初后，卫风立即带着东西离开了。 宁楚翊交给他的事情，他都办好了，凌姑娘还给了谢礼。回去后，大人一高兴说不定还会有打赏。 看着手中的房契和户籍，凌初心情不错。 这宅子保养得很好，只要打扫一番，再添置一些日用品就可以入住了。 把夏至留下，拿了点银票给她，交代她去购买日用品，明天再回去接她。 凌府那边还有些东西，凌初带着刘香菊回去收拾。 “什么，你立了女户，要搬走？”花厅里，听完凌初的话，太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董氏一下子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这小杂种怎么敢！ 她若是离开了，赵国公府那边怎么办。 “初姐儿，别胡闹。不说你上头还有爹娘，我和你祖父也还健在。你一个刚及笄的姑娘家，若是抛下父母家人搬出去，你可想过外人会如何议论你？” “祖母，外人如何议论，那是别人的事。我自小在玄清观长大，就算我留在府里，那名声也比不上那些千金贵女……” “胡说，你留在府中，我让你娘给你请一个教养嬷嬷回来，等把规矩礼仪学好了，我看谁还敢议论你。” “祖母，赵国公府那边……” 太夫人不等凌初说完，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花轿不是都被你砸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和你祖父也不会同意你去当妾。” 尽管太夫人极力反对，可凌初并没有什么感动。 她知道祖母反对她搬走，不过是不想让她脱离掌控，想要利用她的婚事来为凌府谋取利益。 “赵国公府根本没有把纳妾文书送过来，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会放弃。祖母，我们凌府如今可扛不住赵国公府的手段，我搬走了，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们。” 太夫人眉头紧紧地皱着，尽管不愿意承认，可如今的凌府，确实经不起风浪了。 但她知道夫君悄悄出门了，虽然他没说去办什么事。但夫妻多年，她知道他定然是去找以前的姻亲故旧同僚，为的就是长孙女的婚事。 太夫人没再说什么，但却暗中对董氏使了一个眼色。 “初姐儿，我知道你恼了娘。但娘也是不得已，赵国公府那边拿你祖父父亲还有你大哥做威胁，若是我不答应将你许给赵国公世子当妾，他们就要对凌府下手。” “娘害怕他们会出事，这才不得已答应。是娘没本事，委屈了你。” 凌初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董氏。 董氏神情愧疚，同时又无奈，甚至还红了眼眶，一脸痛苦。 可或许她不是原身，对董氏这一番话，并没有什么感觉。 “初姐儿，娘知道错了。既然你不愿意去赵国公府，那就算了。等明天，娘和你爹就去赵国公府赔罪。” 她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这小贱种总会放弃搬走的打算了吧。 凌初扫了一眼董氏捏着帕子的手，淡声道，“不必了，你把田契和银票给我，我自己拿去退回给赵国公府。” 董氏心中暗恼，清儿的婚事都被这小贱种毁了，那银票和田契，可是她给清儿的补偿。 “这种事，你一个姑娘家不适合出面，明天我自然会还给赵国公府。” “初姐儿，听你娘的，这事让你娘和你爹去办。”太夫人见凌初没再提搬走的话，也不想在这事上多说。 很快转移了话题，“行了，天色不早了，摆膳吧。” 凌初没再说话，倒不是她听了太夫人和董氏的话，就歇了搬走的心思。 而是不想再跟她们多纠缠。 她这趟过来，只是来通知她们立了女户，并不是来跟她们商量的。 户籍都拿到了，她又怎么可能还留在凌府任她们拿捏。 凌初打算用完膳就回去收拾，明天就搬去新宅子住。 董氏管着中馈，听太夫人喊摆膳，立刻站了起来，“娘，我去吩咐丫鬟传膳，顺便看看皓哥儿的药熬好了没有。” 太夫人点头应了，长孙的身子这两天不大爽利，她也正担心着。 凌初安静喝茶，等着丫鬟摆膳。 半盏茶后，董氏去而复返。 太夫人关心了几句凌皓的身体，得知他喝了药，这才放下心，吩咐丫鬟上菜。 用膳到一半，丫鬟上了一道老母鸡汤。 丫鬟用小碗装好，一一端到大家面前。 这道汤厨娘熬得不错，还加了药材，香味扑鼻，就连凌初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搁下手中的筷子，凌初端起鸡汤就准备开动。 然而毫无预兆地，系统却突然响起来。 【叮！】 【检测到蒙汗药，请宿主注意。】 凌初手中舀汤的动作一顿，垂眸看着手中的碗。 这鸡汤色泽金黄，香味诱人，明明这汤还微微有些烫手，可凌初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第230章 我是不是捡来的 凌初还奇怪董氏刚刚怎么会对她愧疚，后悔要将她许给赵景明当妾室。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董氏见她端着汤却不喝，心中着急，可又不好表现出来，免得让她了疑心。 凌初抬眸，看了一眼董氏，忽然站了起来，把汤端到她面前。 第275章 “娘，你最近气色不好。明天还要辛苦你跑一趟赵国公府。我这碗汤红枣多，你吃了正好补一补身子，也免得累坏了。” 凌初自小被董氏送去玄清观寄养，母女俩的关系一直很冷淡。 见她忽然关心她娘，在场的人都一脸惊讶。 董氏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不必了，娘不辛苦。你身子骨一向不好，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一点。” “娘不要，那不如给三妹吧。她比我小，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照顾她。” 凌清不解地看着，对凌初的突然示好，有些懵。 董氏不等小女儿开口，直接帮她拒绝了，“你三妹自小在府里长大，不缺这点东西，你还是自己吃吧。” 这小贱种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该不会是她发现汤里的异常了吧。 接连两次被拒绝，凌初也没恼，只是平静地看着董氏，“既然娘和三妹都不要，那我把这碗汤送去给大哥，他身子不好，更需要补一补。” 果然是小贱种，心肠就是歹毒。 凌皓可是她嫡亲的大哥，她怎么忍心害他。 尽管董氏怒火冲天，可见凌初端着汤转身就走，只能将怒火压下去。 “等一等，你大哥正在喝药，这汤不适合他喝。既然你一片孝心，那娘就跟你换一碗吧。” 太夫人眉头皱得死紧，原先她以为凌初忽然对董氏示好，是想让她娘明天去赵国府将纳妾文书要回来。 可这会她却从董氏脸上看出不对劲，那眼里似乎含着怒火，而且语气也不对。 凌初端着汤走回来，把碗递给董氏，“好啊，那娘把这汤喝了吧。” 董氏忍着怒火，一副慈爱地将那碗汤接过后，却并没有喝，只是随手放到桌上。 反而端起她自己那碗递给凌初，“初姐儿孝顺，娘很高兴。那娘就跟你换，你把这碗喝了吧。” 凌初没动，董氏还笑着要把汤塞给她。 【叮！】 【检测到蒙汗药，请宿主注意安危！】 看着董氏手中那碗药，凌初为原主悲哀。 董氏听不到系统的警告，还在一脸慈祥地劝，“初姐儿，汤快凉了，赶紧喝了吧。” 凌初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冷如寒冰，“娘，大哥和三妹都是你亲生的，我是你捡来的吧？” 董氏心中一紧，恼怒一瞪，“你在胡说什么，你和你大哥是龙凤胎，当年生你们时，娘差点丢了半条命。” 凌初心中狐疑，原本她刚刚那话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这会，她怎么觉得她娘的神情语气透着那么一丝丝色厉内荏？ “既然我是你亲生的，为何你对大哥和三妹如珠如宝，却独独对我恨之入骨？” “我何时对你恨之入骨了，你就算恼我把你寄养在玄清观，也不该如此冤枉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命格不好，若不是你刑克六亲，我又何必把你送走寄养。 我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害了全府的性命。” 凌初冷笑，“我冤枉你，你没有对我恨之入骨？那你告诉我，汤里的蒙汗药是怎么回事？” 董氏脸色一变，这小贱种果然知道了。 可是她做得如此隐蔽，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蒙汗药？” 原本大家正一脸狐疑地打量着董氏和凌初，忽然听到一声怒喝，不由下意识朝门外看去。 凌懋和凌宗父子俩正皱着眉头，一脸怒气走进花厅。 就在此时，一阵瓷器的破碎声突然响起。 凌初回头。 董氏面前，两只瓷碗碎成几瓣。 碗里的鸡汤正顺着桌子，流向地面。 凌懋一脸威严地扫了一眼杯盘狼藉的桌面，冷声道，“什么蒙汗药？” 花厅里。 鸦雀无声。 无人开口。 凌宗皱眉看了一眼妻子，转头瞪着凌初，“初姐儿，出了什么事，你刚刚在说什么蒙汗药？” 董氏虽然垂着头，心里却没什么害怕。 汤碗已经被她砸了，没有证据，那小贱种只能息事宁人。 凌初却没有隐瞒，“爹，刚刚娘让我喝的鸡汤里，放了蒙汗药。” “初姐儿，我好心好意让厨娘炖了鸡汤给大家补身体，你就算恼恨我将你寄养在道观，又把你许给赵国公世子当妾，你也不能如此冤枉你娘吧？” “我都已经答应你，明天去赵国公府要回纳妾文书，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继续闹腾得家宅不宁才甘心吗？” 凌初没有理会董氏的哭诉，只冷声对凌宗道，“爹，是不是有蒙汗药，你让人去请一位大夫回来验一验就知道了。 碗虽然砸破了，汤也没有了。但是碗底剩的那点，也足够大夫验清楚了。” 董氏脸色一白，后悔刚刚怎么没把那两只碗砸到地上。 多年的夫妻，凌宗一眼就看出董氏的表情有问题。 凌宗实在难忍心中的怒火，越来越觉得妻子对长女的态度让他无法理解，“你给初姐儿下蒙汗药，你到底想干什么？” “中馈虽然是我在管，但不代表就是我下的药。再怎么说，初姐儿也是我闺女，无缘无故地，我又怎么会给她下药…” “谁知是不是打算等我喝了药后，连夜送去赵国公府呢。” 凌初冷声戳穿董氏，见她气得脸色铁青，心中越来越狐疑。 第276章 “爹，大哥和三妹是亲生的，莫非我是捡来的，还是你跟别的女人生的？” 董氏对她如此不喜，凌初实在是难忍怀疑。 若说因为克亲，就对她漠视，这不奇怪。 可仅是因为对她不喜，就将她许给别人当妾，甚至不惜对她下药，这已经可以说得上是恨了。 试问哪个正常的母亲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这种事？ 凌宗没想到长女会问出如此离谱的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你和你大哥是双胎，都是你娘生的。” 凌初一直盯着她爹，但没从他的神情看出什么异常。 第231章 夜闯香闺 尽管她爹的神情没有异常，但凌初心中还是难忍怀疑。 若她是她爹和别的女人生的，董氏恨她，这不奇怪。 但她爹却说她跟大哥是双胞胎。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消除。 这世上长得不一样的双胞胎不是没有，原先凌初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这会却觉得未免有些巧合了。 还有，原主当初从玄清观回京的路上，那场泥石流未必就是意外。 虽然当时她侥幸没死，但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伙蒙面人，想要将她给杀了。 她一直没将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还有抢了她功德气运的，也不知到底是何人。 或许，她该查一查当年她娘生她和大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些一时三刻也查不清，还是先离开凌府，以后再想办法查吧。 “初姐儿，你娘虽然管着中馈，但难免会有疏漏。许是厨娘炖的汤用料不新鲜，味道变坏了，才让你误会了你娘。” “爹，我不是三岁小孩……”凌初话说到一半，忽然意兴阑珊。 看到刘香菊进来，干脆转头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 “回姑娘，都收拾好了。”凌初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换洗的衣裳，也就她那些养身药要带走。 “既然已经收拾好了，那走吧。”原本她打算明天再搬去琴台街那边住，但现在她改了主意，趁天色还早没宵禁，现在就搬过去。 太夫人脸色沉沉，“初姐儿，你果真要搬走？” “搬走，搬去哪里？”凌宗皱眉，他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凌初顿住脚步，回头，“爹，我立了女户，现在就搬走，以后这宅子就留给你们，就当是我给您尽孝了。” “胡闹，你一个姑娘家，立什么女户。” 凌懋也一脸不满，“初姐儿，别胡闹，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靠什么过活？” 面对俩人的怒火以及不满，凌初一直很平静。 对他们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 “祖父、爹，我并非胡闹。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我在玄清观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搬到外面，我一个人也一样能过。” 凌宗默然，心中对长女过往的疏忽感到愧疚，可见她现在如此倔强，他又难忍怒火。 凌懋知道长孙女这是对寄养在道观一事有怨气，对她娘下药一事寒了心。 若是凌家没有败落，这孙女是要回道观或者是立户搬走，他都不在乎。 可现在，他不同意。 今天出府，面对以往那些姻亲故旧以及昔日的同僚，他更是深深体会到人情冷漠。 他不能任由凌府就此败落下去，他要重振往日的荣光，几个孙女的婚事，将是他的筹码。 “董氏，既然你管理不好中馈，出了纰漏，那就把中馈交给杨氏和余氏共同掌管。”凌 懋罚了儿媳，又对长子道，“鸡汤一事，你负责查清楚，若有心怀不轨的下人，那就撵出府。” 凌初静静地听着，对此不置可否，只讽刺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就走。 凌懋黑着脸，没想到他已经做出了处罚，这孙女还是要走。 “初姐儿，你娘已经没了中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能不能别那么任性？”凌宗对这女儿实在是头疼。 “爹，我户籍文书都办好了，以后你就当我还是住在道观里吧。”凌初刚想离开，忽然又停下脚步，“爹，我师傅说过，我的命格和身体都不适合成亲，我以后都不会嫁人。” 凌初提醒了一句，这次没再停留，转身带着刘香菊就离开了。 凌懋黑着脸，给长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将女儿拦下。 但却被太夫人阻止了。 尽管太夫人想要利用凌初的婚事来谋取利益，但是赵国公府那边的事还没解决，她担心惹来赵国公夫妻的不满。 倒不如先让那死丫头离开，等事情过去之后，再让儿子儿媳去将她接回来。 至于凌初说的，她以后都不会嫁人，没人将这话放在心上。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可不会由着她想不嫁就不嫁。 凌懋更是在心里暗中琢磨，看看把长孙女许给哪一户能更得到更大的利益。 被夺了中馈管理权，董氏气得肝疼，但是她没说什么，黑着脸回了院子。 却叫来服侍的丫鬟，低声吩咐了一句。 那小贱种能那么快办好户籍，定然是勾搭上了那位宁指挥使。 哼，她绝不允许她攀上高枝，这辈子都只能在尘埃里仰望她的瑶瑶。 凌初回院子带上东西，没停留，直接出府去了最近的车马行。 第277章 雇了一辆马车，直奔琴台街。 赶在宵禁前，到了新买的宅子里。 夏至看到她们过来，既意外又高兴。 幸亏白天买了不少东西，两个丫鬟合力将卧房打扫干净，铺上新买的床单锦被，挂好帐子。 凌初洗漱完，她们恰好整理好。 “天色不早了，我这里不用值夜，你们下去收拾好自己的屋子，其他事情，明早再起来忙活。” “是，姑娘。” 两个丫鬟退出去后，凌初关好门窗就睡下了。 夜里正睡得香甜，凌初忽然被系统的警报声吵醒。 【叮！】 【检测到火灾，请宿主注意安全！】 凌初吓了一个激灵，立刻翻身坐起。 打开系统一看，西北角方西，正燃起一片火光。 凌初脸色一变，顾不上多想，急匆匆从床上翻身下去。 正准备穿上绣鞋，不料匆忙间，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朝旁一歪。 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突然卧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 凌初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上一眼，就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吃惊之下，骤然抬头，却对上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剑眸。 “宁大人……？” 凌初双眼瞪得溜圆，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才搬来新宅子，第一晚就走水也就罢了，她怎么还梦见宁大人闯了她的闺房！ 被凌初这么直直地瞪着，宁楚翊那颗紧张不安的心忽然一松。 这才察觉出不妥来。 看到眼前的人只穿着中衣，他忙松开了握着她肩膀的双手，迅速转身就往外走，“我在外面等你。” 第232章 走水 听到宁楚翊清冷的话语，凌初瞬间回神。 她不是在做梦。 瞥一眼系统中显示的大火，凌初来不及想宁楚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闺房里，匆匆忙忙套上绣鞋，穿上外裳就往外走。 门外，宁楚翊正负手看着起火的方向。 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 见她穿好了衣裳，这才松了一口气。 轻咳了一下嗓子，宁楚翊尴尬道，“情急之下，方才唐突了。” 听出他话里带着尴尬，凌初其实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毕竟她并非纯正的古人，虽然穿的是中衣，但脖子以下都包得严严实实，并没有露出半点不该露的。 而且，若不是宁楚翊及时出现扶了她一下，她刚才肯定摔了。 只是这事也不好多解释，凌初只能若无其事摇头，“无妨，我知道大人不过是担心我出事。” 她虽然不知道宅子好好的怎么会夜里突然起火，原本对宁楚翊的出现也挺意外，但突然想到遍布京都的锦衣卫，又释然了。 夏至和刘香菊听到动静，正匆匆赶过来。 见凌初看着起火的地方，眉头紧皱，宁楚翊轻声道，“不必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救火了。” 凌初点点头，一边往起火的方向走，一边问，“大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可发现什么异常？” 宁楚翊随着她一边走，一边摇头，“我刚办完事，回府途中经过附近，发现这边走水，所以过来看看，具体的还得问问卫风他们可有发现。” 最近案子多，宁楚翊也是忙得晕头转向。 从锦衣卫所下值后，原本打算回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往琴台街这边走。 快到附近的时候，才想起来宅子已经卖给了凌初。正准备转道回去，却无意间看到这边的方向有火光。 他当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匆匆忙忙策马赶到，发现起火的正是卖给凌初的宅子。 立即就下令卫风带着人去灭火。 没想到却发现前院停了一架马车。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凌初的马车。 宁楚翊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住进了这宅子。 担心她出事，来不及多想，这才闯进了她的闺房里。 宁楚翊暗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中，似乎有些过于担心她的安危。 甚至他的冷静自持，在得知她有危险时，也会自乱阵脚。 宁楚翊眉头深深皱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改变。 夜色下，又正担心着起火一事，凌初脚步匆匆，并没有发现宁楚翊的异常。 急急赶到起火的地方，卫风正带着几个锦衣卫在灭火。 看到他们过来，卫风匆匆走过来，脸上难掩担忧，“大人，风向变了，而且风也越来越大，我们带的人手不多，这大火怕会烧到隔壁去。” 宁楚翊扫了一眼起火的位置，冷声吩咐卫风，“速派人去五城兵马司调一队人过来。” “是。” 卫风正准备离开，凌初却摇头道，“不必了，调人怕是来不及了，让我来吧。” 凌初从风中闻到了火油的味道。 而卫风他们也正是因为闻到火油，知道这起火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纵火，这才更担忧。 他疑惑的是，凌姑娘说让她来？ 他们几个大男人都灭不了火，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卫风知道凌初有自保的手段，但不知她要怎么灭火。 难不成是让那大铲和小锤子出来灭火？ 凌初当然不是召唤大铲和小锤子，只是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阵大风吹过，卷起的火星子落到了旁边那户人家的院墙上。 第278章 就见一阵火势骤然腾起。 宁楚翊他们脸色一凝，这火势燃烧如此快，这一看就知那边也被泼了火油。 卫风神情凝重看向宁楚翊，正想问是不是去调五城兵马司过来。 凌初飞快掏出一张符纸，迎风一甩。 符纸无火自燃。 左手持符，右手掐诀，配合脚下的天罡步，凌初飞快念起咒语。 “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落下，夜空骤起一声响雷。 紧接着天上就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瓢盆大雨哗哗哗地从上面降下来。 卫风他们目瞪口呆看着天空，嘴里几乎可以塞进一颗鹅蛋。 还是被雨水一浇才回过神来。 刚想找个地方避雨，却发现他们大人正站在凌姑娘身后。 而让他们惊讶的是，宁楚翊和凌初站的地方，竟然没有雨。 齐刷刷跑到宁楚翊身后，卫风才在心里暗戳戳腹诽，他们大人实在不够意思，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过来避雨，竟然不喊他们。 到底是跟随多年的下属，他们在想什么，宁楚翊自然一清二楚。 虽然没说话，但是瞪着卫风他们的眼神却充满嫌弃。 凌姑娘自小跟着玄一真人学道，呼风唤雨的本事自然不差，刚刚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真给他们锦衣卫丢脸。 卫风几个嘴角齐齐抽搐。 神情难掩尴尬，他们虽然知道凌初算卦不错，但还真没想到她竟然可以祈雨。 凌初没注意到宁楚翊他们的眉眼官司，看着眼前的大火在雨水的浇灌下快速熄灭，心中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跟玄一真人学了道术，今天这场大火怕是没法善了。 这烧了她自家的宅子不要紧，万一连累旁人，她心难安。 就在大火熄灭的时候，院墙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骂骂咧咧。 “去问问这谁家的宅子，半夜三更走水，害老子一路跑过来，差点跑断气。” “这还真是运气好，半夜走水，还能遇上大雨。” “老子鞋子都跑掉了，这大火也不知有没人受伤。” 凌初眉头皱了皱，正想出去看看。 宁楚翊却将她拦下了。 外面那群姗姗来迟的正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宁楚翊听出其中一人的声音是指挥使曹大人。 宁楚翊担心凌初会被他们为难，准备让卫风出去应付。 但凌初却拒绝了。 她不能凡事都靠别人帮忙，宁楚翊就算能帮她一时，也无法帮一世。 第233章 去而复返 见凌初坚持要出去面对五城兵马司的人，宁楚翊也不好说什么。 外面的人砰砰砰敲门，凌初带着夏至往门口走。 宁楚翊没有跟过去，而是带着卫风他们从另一边的院墙走了。 他虽然是带着人来救火的，但若是让人看到他在凌初的宅子里，还不知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门打开后，外面为首之人正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曹洪鑫。 看到凌初带着两个丫鬟出来，外面的人一愣。 曹洪鑫眉头更是紧拧，“你家大人呢？” “回大人，这是我的宅子。” 曹洪鑫诧异的眼神上下一扫，这么一个小姑娘住这么大的宅子，实在是让他意外。 “你家宅子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的怎么会突然走水？这万一连累旁边人家烧起来，你可担待得起？”曹洪鑫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正不顺心。 夜里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巡逻了一大圈后，正寻思着找个地方歇一歇，不料突然看到琴台街这边走水，匆匆忙忙赶过来。 谁知刚跑到附近，又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尽管大火被雨水浇灭了，不用他们动手，但他带着手下的人跑了这么远，又被大雨淋个正着，大家都难免心里有一股怨气。 凌初面对他们的怒火，也没法生气。 这些人大老远跑来，原本是来给她当消防员的，尽管没帮上忙，但人家到底是一片好心。 正想让夏至拿点辛苦钱表示一番谢意，却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朝这边奔过来。 下意识抬头一看，凌初诧异挑眉。 来人竟然是宁楚翊，后面跟着的正是卫风和另外几个锦衣卫。 他不是带着人离开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 看到宁楚翊，不但凌初意外，曹洪鑫更是一脸诧异。 忙扬起笑脸上前见礼，“见过宁大人，这么晚了，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宁楚翊没下马，只端坐在马背上冷声道，“刚才看到这边有火光，过来看看。” “曹大人，可查出来什么，为何会走水？” 曹洪鑫心里叫苦，怎么会突然碰到这杀神。碰到也就罢了，锦衣卫什么时候还要过问他们五城兵马司的事。 心里腹诽，但曹洪鑫可不敢在脸上露出半点端倪，只能赔笑道，“大人，我也是刚过来，走水的原因正问着呢。” 生怕宁楚翊还问什么他答不上来，忙转头朝后面的凌初一喝，“没看到大人正等着，还不赶紧过来回话。” 凌初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过来给宁楚翊福身见礼，“见过大人。” 第279章 宁楚翊垂眸看了一眼，翻身下马，伸手虚扶，“凌姑娘不必多礼，走水的是你的宅子？” 凌初见他问得一本正经，也只能跟着一本正经点头，“正是。” “可知走水原因？” “还没仔细查看，但我在起火的地方闻到了火油的味道。若没猜测，应是有人故意纵火。” 一旁的曹洪鑫，目光诧异地在宁楚翊和凌初之间悄悄来回打转。 他怎么不知道这冷面杀神还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这凌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曹洪鑫原本正在心里嘀咕，听到凌初的话，心中一凛。 原本他还以为走水是有人不小心打翻了烛火引起的，没想到竟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曹大人，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故意纵火，你们五城兵马司可得仔细搜查，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 这万一下手的人烧的不止一家，皇上问罪起来，你们五城兵马司可是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曹洪鑫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仔细搜查。” 转身朝身边的下属怒喝，“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查。” 有宁楚翊在一旁看着，这些五城兵马司的人都不敢有什么意见，赶紧围着起火的院墙仔细搜查起来。 宁楚翊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见曹洪鑫还恭恭敬敬候在一旁，也没理会。而是问凌初，“凌姑娘，玄一真人何时会回京，皇上一直念叨着想要请他进宫讲道。” “师傅一直不喜世俗的拘束，谁都不知他老人家此刻在何处云游，我也正盼着他回京呢。” 原本宁楚翊不想让人误会，带着卫风他们翻墙走了。 凌初还奇怪他怎么突然去而复返，这会听他特意提起她师傅，倒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这是担心曹指挥使为难她，特意点明她的身份。 曹洪鑫果然一脸吃惊，“原来凌姑娘是玄一真人的弟子？” 宁楚翊已经特意点明她的身份，凌初也没否认，点头道，“正是。” 朝中之人大多都知道皇上一直想请玄一真人当国师，曹洪鑫对凌初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 先前都是不耐烦，现在倒是一脸笑容，“原来是玄一真人的弟子，难怪凌姑娘能住得起这么大的宅子。” 凌初歉意地看了一眼宁楚翊，她能住得起这么大的宅子，可不是因为她师傅，而是托了他的福。 只是这话她不好对曹指挥使明言，以免传出去，给宁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让凌初没想到的是，曹洪鑫看了一眼宁楚翊，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她，“凌姑娘，我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见宁楚翊和凌初都朝自己看过来，曹洪鑫笑了笑，还是硬着头皮道，“是这样的，我听说我若是有东西不见了，可以通过卦术来寻找。 前些日子我家里丢了一些东西，一直找不到，不知能否请凌姑娘帮忙去看看？” 原来是找她算卦寻物，凌初倒没拒绝，“可以倒是可以，至于能不能找到，这得等我去看过才知道。” 凌初虽然没打包票一定能找到，曹洪鑫也没恼。心里想着，玄一真人的弟子，怎么也该有点本事。 宁楚翊只安静地听着，曹洪鑫是西城的兵马司指挥使，凌初若是能交好他，倒也是一件好事。 若她帮了曹指挥使，往后他定会吩咐五城兵马司的人多留意她宅子附近的安危，也能多一重保障。 “大人，找到一枚箭头。”五城兵马司的人围着起火的地方搜了一圈，虽然闻到火油的味道，但没找到什么证据，除了一枚烧剩下的箭头。 第234章 印子钱 找不到证据，凌初和宁楚翊早已有心理准备。 发现走水后，卫风他们最先到达，救火时都没发现什么线索。 下手之人很谨慎，泼了火油后，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那箭头想必是从远处射过来，为的就是点火。 箭尾都烧掉了，只剩下这么一支普普通通的箭头。 曹洪鑫脸色很不好看，他虽然带走箭头去查，但那箭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怕是难查到什么结果。 夜里这么大的动静，附近的人家都醒了。 靠近凌初宅子的是诚意伯府，他们的管家带着下人来查看了一番，知道自己的院墙也被人泼了火油，且烧了一堵院墙。 心中虽然不满，但看到曹指挥使和宁大人都在场，并没敢对凌初说什么，只对背后下手之人狠骂了一顿。 曹洪鑫虽然带着人走了，但留了几个人在附近巡逻，以防歹人再回来，诚意伯府也派了几个护卫出来巡视周边。 宁楚翊不好再多待下去，说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就带着卫风他们离开了。 但是他暗中却留了两个暗卫守着凌初的宅子。 那位曹指挥使和诚意伯府都留了护卫，凌初并不担心背后之人还会回来，带着两个丫鬟回去，锁好门户就睡了。 第二天，凌初带着夏至直奔牙行。 她身边只有两个丫鬟实在不够，得再添置一些人手。 在牙行里，挑选了一些面相好的买下来。 刚一出门，一位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姑娘突然朝凌初冲过来，扑通对着她就跪了下去。 “姑娘，行行好，求求你将我买了。做饭，浆洗，打扫我都会做。”像是怕凌初会拒绝，那姑娘一边乞求一边砰砰砰磕头。 第280章 凌初还没说话，倒是送她出门的那位牙婆不耐烦地道，“去去去，怎么又是你，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让人动手赶你走。” 那姑娘没走，一个劲苦求，“姑娘，我娘快病死了，求求你将我买了吧，只要五十两，以后我一定作牛作马报答你。” 原来是为了救她娘要自卖自身，只是她刚刚在牙行已经将需要的下人都买好了，并不打算再多买一个。 凌初见她将额头都磕红肿了，心中一软，对夏至道，“你拿五两给她去抓药吧。” 话刚落，那牙婆忙摇头，“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凌初不解地看着她。 许是见凌初刚才在牙行里买了人，牙行犹豫了一会，又小心看了一眼四周，这才小声对凌初道。 “凌姑娘，这小姑娘她爹喜欢赌钱，将家里的钱财都输了个精光，前些日子喝醉后不小心摔死了。 他死后小姑娘家里才知道他生前跟赵国公府借了印子钱，如今利滚利，已经欠了好几百两。 小姑娘家如今一贫如洗，哪里拿得出钱来还，她这才要自卖自身。你若将她买回去，她娘还不得三天两头到你们府里去要钱啊。 这姑娘有孝心，肯定不会看着她娘被人逼债，到时还不得求你帮忙。印子钱那可是个无底洞，沾上可不得了。” 凌初心中一动，她正愁要怎么拿回赵国公府的纳妾文书，这说不定倒是一个好机会。 当着牙婆的面，凌初没说什么，谢过她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等走出一段距离，见那牙婆回去了，才叫夏至去将那姑娘带过来。 见到凌初，那姑娘喜出望外，跪下就磕头。 凌初让夏至将她扶起来后，也没绕弯子，直接问，“你爹跟赵国公府借了印子钱，是哪个赵家？” 周半芹不知眼前的姑娘为什么会问印子钱的事，心中忐忑，却并不敢隐瞒。 “放印子钱的是赵国公府，但不是赵国公，而是国公夫人郭氏。” “你确定是赵国公夫人？” 周半芹恨恨点头，“确定，来我家要钱的就是赵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她见我家拿不出钱还债，就让我娘将我卖去青楼。 我娘不同意，那嬷嬷还说，她是赵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认识的富贵人家多。可以介绍我去那些富户家里当妾，多要些彩礼，就能把钱还清了。” 只是周半芹的娘觉得那嬷嬷不是什么好人，她介绍的也未必是什么好人家，不想让女儿去当妾，被正室磋磨。 “姑娘，其实我爹已经后悔了，他被人引诱去赌钱，借了印子钱后知道是个无底洞，他已经戒了赌博，努力在赚钱想要还债。 我爹原本将祖上传下来的一块玉佩卖了，我娘也将最后的嫁妆卖了，但还差八十两。原本准备再找亲戚借一借，凑够了就一起还给赵国公夫人。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把钱还清，我爹就去了。” 周半芹的爹死后，她娘又病倒。 为了省钱还债，她娘将她爹草草下葬，甚至病了也不敢看大夫买药。 周半芹无奈，这才想着自卖自身。 原本她想去牙行卖身的，但牙婆不知怎么就打听到了她家的事，担心将她买了后，还会受她家连累，又嫌她卖价要五十两太高，并不愿意买她。 凌初让夏至拿了一百两将周半芹买下，“五十两是你的身价银，另外五十两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从你的月例银子里扣减。另外，把你家印子钱的借条给我，你可愿意？” 周半芹简直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应下。 凌初带着周半芹去她家。 原本以为周半芹她娘会舍不得将女儿卖了，但她娘为了还清欠债，以及养活两个年幼的儿子，还是同意了。 收了卖身契，给了银票，拿了印子钱的借条，凌初这才回府。 没想到刚进门，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就登门了。 一见面，曹洪鑫就迫不及待问，“凌姑娘，不知你现在有没时间？” 凌初没想到他这么急切，又难忍好奇，“你家是丢了很贵重的物品，报官追查了吗？” 曹洪鑫脸色犹豫了一下才摇头道，“没有报官。” 丢了东西没报官？ 看出凌初的诧异，曹洪鑫不由苦笑，“实不相瞒，丢的是我家闺女的聘礼，之所以没有报官，是因为…这事大约是我娘和我二弟做的…” 第235章 家贼难防 曹洪鑫原本不想将家里的事往外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但皇上一直想让玄一真人当国师，都被拒绝了。 世人都知道那些有本事的道长高人脾性都不小。 他担心若是有所隐瞒，万一凌初一个不满意，也拒绝了他，那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就因为女儿聘礼一事，他妻子气得差点要跟他闹和离。 曹洪鑫盼着凌初能帮他解决这事，没有隐瞒。 曹家有两子，曹洪鑫是长子，他还有一个胞弟。 曹洪鑫自小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勤读书，努力上进。 但他二弟曹洪登却恰恰跟他相反，自小被他娘溺爱，文不成武不就，大了之后也是游手好闲。 曹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可惜那点家产耐不住曹洪登的大手大脚。 第281章 曹家两兄弟成了家，又各自生了孩子之后，那日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曹洪鑫虽然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不过只是正六品，俸禄并不多。曹洪登念书不行，也不想走仕途。为了不坐吃山空，于是家里让他做点小生意。 但曹洪登自小好吃懒做，成家后，做生意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赚的那点小钱还不够他自己花用。 曹父曹母宠爱小儿子，见他过得不如意，时常明里暗里要求曹洪鑫及他妻子补贴二房。尽管夫妻两个心中不满，但架不住曹母的哭求。 前些日子曹洪鑫的长女定了婚，夫妻两个不想委屈了女儿，除了给她准备的嫁妆，还打算把男方给的聘礼全都给她当陪嫁。 原本那些东西都放在库房里，然而前些日子，曹洪鑫的妻子却发现那些东西大都不翼而飞，小部分则被替换了。 曹洪鑫夫妻两个原本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可是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府里除了他们给女儿准备出嫁的这些东西出了问题，别处都好好的，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他们原本想要报官的，只是曹父曹母以及曹洪登夫妻两个都极力反对，说是家丑不可外扬。 而且大家都劝曹洪鑫夫妻两个息事宁人，以免传出去影响了女儿的婚事。 曹洪鑫夫妻两人经过思虑，虽然没有报官，可却暗中展开了调查。 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最终查下来后，发现曹洪登夫妻两个非常可疑。 曹洪鑫的妻子姜氏，甚至发现妯娌头上戴的金钗，跟女儿聘礼中的那金钗一模一样。 怒气冲冲的姜氏去找妯娌讨要说法，然而二房夫妻两个并不承认自己偷了侄女的东西。 姜氏甚至还被婆婆骂了一顿。 曹洪鑫得知后，去找他二弟想要讨回女儿的东西。 然而曹洪登有曹父曹母护着，结果可想而知，曹洪鑫跟姜氏一样都是无功而返。 尽管曹洪鑫又气又怒，可顾着是一家人，他也没法动手打人。 明着讨要不成，他原本想着只要偷偷找到东西，再将它们拿回来，这事也就算了。 可没想到，他想尽了办法都找不到女儿的那些聘礼被藏在什么地方。 东西要不回来，女儿整天哭天抹泪，妻子甚至要跟他闹和离。 曹洪鑫最近是苦不堪言，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如此急切想要找凌初帮忙。 听完这些，凌初实在是无语。 原来偷东西的是家贼，难怪这位曹指挥使没有报官。 “走吧，先到你府上看看。” 曹洪鑫见她没有推辞，瞬间大喜。 带着凌初直奔回府。 曹洪鑫的妻子见到凌初非常高兴，满心期待她能找到女儿的聘礼。 但是曹父曹母，以及二房夫妻两个则是一脸不高兴。 曹母更是沉着脸对长子怒喝，“鑫儿，家里的事，你怎能让外人知道！这事若是传出去，你就不怕欣姐儿的婚事起波折？” 姜氏对婆婆护着二房的行为早就不满，听到她这话，沉着脸没说话。 曹洪鑫知道妻子心中有气，其实他对爹娘的偏心又何尝满意。 “娘，若是聘礼找不到，你让欣姐儿怎么出嫁？” 曹母眉头大皱，“怎就不能出嫁了，那些东西不是还剩一部分吗？不够的，库房里还有一些瓷器布匹，你们夫妻两个再垫些私房出来，怎么也能凑够二十八抬了。” 曹洪登的妻子姚氏也道，“大哥大嫂，我们又不是那些勋贵富户，嫁妆聘礼也没法跟别人攀比，你们也没必要掏尽家底给欣姐儿陪嫁。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儿子，总得给他留些东西吧。” 姜氏被婆婆和妯娌的话气得肝疼。 曹洪鑫也一肚子气，“娘，库房里那些瓷器布匹又老又旧，怎能给欣姐儿当陪嫁……” 话没说完，就被曹母不以为然地打断了，“怎么不能当陪嫁，那些东西虽然老旧了点，但又没破没烂，都是好东西。” 姜氏冷笑，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玩意。 曹洪鑫一脸无奈，“娘，吴家那边给的聘礼，可是有聘礼单子的。你让欣姐儿带库房里的那些东西出嫁，吴家若是知道了，你让欣姐儿怎么在吴家抬得起头来？” 曹洪鑫话刚落，他娘和姚氏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你让欣姐儿小心遮掩着，别让吴家知道不就行了。” 这种事怎么能遮掩得住，姜氏对婆婆和妯娌的脾性早就一清二楚，知道无论如何都跟她们讲不通。 只恼怒地瞪一眼丈夫，若不是顾忌着他的脸面，她早就报官了。 曹洪鑫又气又无奈，“娘……” 凌初听了这么一会，已经大致了解曹母和姚氏的为人，曹洪鑫就算再跟她们吵三天三夜也吵不出什么结果。 她实在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曹大人，可还要找东西？” 曹洪鑫还没说话，倒是曹母冷冷地瞪了一眼凌初，脸色不虞地道，“找什么找，东西早就被贼人偷走了，哪里还能找得到。” 姜氏没说话，只是冷冷瞪着曹洪鑫。 曹洪鑫心中苦笑，他知道若是找不回女儿的聘礼，妻子铁定要跟他和离。 尽管他孝顺，但他并不想当一个愚孝之人。他若是一味顾着大家，那他的小家一定会妻离子散。 第282章 “凌姑娘，有劳你将东西找出来……” 第236章 无耻 “哎哟，大哥大嫂，东西早就被偷走了，怎么还可能找得到。你们啊，还是别费那个力气了。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多想点办法给欣姐儿买点陪嫁。” 听着妯娌的话，姜氏脸色很难看。 她还真的担心那些东西都没了。 毕竟二房夫妻两个都花起钱来都是大手大脚的。 凌初见姜氏担忧，忍不住安慰了她一句，“别担心，东西都还在。” 姜氏瞬间眼睛一亮。 姚氏愣了下，又不屑地撇了撇嘴。 心中暗道，就算猜到那些东西还在又如何，反正她们也找不到。 曹母冷着满是皱纹的脸，狐疑地上下扫视着凌初。 凌初没理会她们，而是拿出铜钱龟壳，佯装算了一卦。 “凌姑娘，可是找到了？”姜氏迫不及待追问。 曹洪鑫虽然没说话，但眼里满含希冀。 凌初点头，把铜钱和龟壳收起，抬脚就走。 曹母见凌初二话不说就往内宅走，眉头一皱不满地朝她怒喝，“你到底懂不懂规矩，你一个外人，怎能不经主家同意，随随便便就往里闯！” 曹洪鑫生怕他娘得罪了凌初，“娘，凌姑娘是我请来的，她想要去哪里都行。” 凌初没理会曹母的阻拦，跟着系统的指引快步往前走。 姜氏也不想理会婆母，转身就追上凌初的脚步。 姚氏尽管不相信她们能找到东西，但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过去。 曹洪鑫对他娘劝了几句，也转身离开了。 见人都走了，曹母也只能黑着脸，扶着丫鬟的手匆匆忙忙跟了过去。 凌初跟着系统的指引，一直走到了西厢才停下脚步。 “凌姑娘，是不是卦象显示东西就在里面？”姜氏看着眼前挂着锁的大门，眼里难忍怒气。 凌初点头，“没错。” 匆匆忙忙跟过来的姚氏，没想到凌初竟然会直奔他们二房住的院子。 “哎哟，大哥，你这是哪里请来的骗子。欣姐儿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我的院子里，这不是瞎胡闹嘛。” 曹洪鑫黑着脸怒斥，“弟妹，你在胡说什么，凌姑娘可不是骗子。” 姜氏忍着怒气，“弟妹，你把锁打开，东西在不在里面，进去看过就知道了。” 姚氏没开锁，反而一脸委屈对曹母道，“娘，大嫂这意思是我们二房偷了侄女的东西，这若传出去，夫君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曹母一向心疼小儿子，一听这话脸色就拉了下去，“鑫儿，亏你还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竟然如此糊涂！小偷偷走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你二弟的院子里……” 见曹母骂得欢，凌初没说话，直接掏出小锤子往大锁上轻轻一砸。 哐！ 曹母的话没说完，就被金属撞击声打断了。 他们还在惊疑不定中，凌初已经淡定收回小锤子，伸手往大门上一推，紧跟着抬脚走了进去。 姜氏立马回神，快步跟上。 后面姚氏急得跳脚。 三两步奔过来就想阻拦，却被凌初有技巧地避开了。 吵吵嚷嚷间，一位穿着青石直缀的男子睡眼惺忪地从房里走出来，看到院中的人，不满地皱起眉头，“你们在吵吵什么，闹得人不得清净。” 姚氏一见他，立刻阴阳怪气地道，“夫君，你还不知道吧，大哥请了人来找欣姐儿的聘礼，说是东西在我们院子里头呢。” 曹洪登听到妻子的话，脸上都是怒气，“大哥，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我偷了侄女的东西？” 曹洪鑫还没说话，曹母先一步嗔怪道，“偷什么偷，一家人可不能这么说话。”又转头对长子道，“鑫儿，你要找东西，娘不拦着你。只是东西不在你二弟这里……” 凌初听得不耐，直接就往姚氏的卧房走。 姚氏立刻就急了，冲过来就想将她拦下，曹洪登更是大怒，急步冲过来伸手就抓向凌初的胳膊。 见到她肌肤如雪，眼里更是有色光一闪而过。 凌初头都没回就往里走，却唰地一下把大铲召唤了出来，直接朝着曹洪登的咸猪手拍过去。 一声痛喊之后，曹洪登缩回了手。 大铲没再追打，但却把二房夫妻两个给拦下了。 姜氏见凌初进了卧房，冷冷看了一眼曹洪登夫妻，也转身走了进去。 “娘……”曹洪登没法，只能对曹母使眼色。 曹母立刻跟了过去。 卧房里，凌初正在问曹洪鑫，“曹大人，介意我将墙砸了吗？” 不是找聘礼吗，怎么突然要砸墙？ 曹洪鑫一头雾水，一时没转过弯凌初这话是什么意思。 “砸什么墙，砸坏了你赔得起吗？”曹母恶狠狠地瞪着凌初，还想伸手过来推她出去。 姜氏已经受够了婆母的偏袒，大步往凌初面前一挡，“凌姑娘尽管砸，砸坏了，我来赔。” 凌初扫了一眼曹洪鑫，见他没反对。 手一挥，小锤子立刻朝床榻一旁的墙壁砸去。 大响过后墙上塌了一大块，露出一个黑匣子。 曹母气急败坏就要去抢夺，却被凌初先一步拿到。 匣子打开，金光灿灿。 第283章 姜氏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女儿聘礼上的头面，“娘，你不是说二弟没偷欣姐儿的东西吗，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曹母眼神躲闪了一下，很快就理直气壮叉腰怒喝，“偷什么偷，这是我交给老二保管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欣姐儿嫁了就是吴家的人，我不能让你们把家产都给了吴家。 这是我特意为庄哥儿留的，你们不能拿走。” 姜氏简直是被婆母的胡搅蛮缠给气笑了，明明就是二房偷拿了她闺女的东西，竟然还要说是为了她儿子，真真是无耻。 砰！ 凌初没理会曹家婆媳的争吵，直接拿着小锤子蹲在架子床前，把床底下的木板给砸了。 曹母听到动静，转头看到这一幕，气得抓起旁边的茶盏就要朝凌初砸过去。 曹洪鑫吓了一跳，飞快上前将她娘拦下。 外面曹洪登夫妻两个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急得不行，可却挣脱不开大铲的阻拦。 姜氏见婆母被丈夫拦住了，忙喊来几个丫鬟婆子，将姚氏的床移开。 凌初从床底下砸出一个大木箱。 里面的东西正是那些丢失的聘礼。 凌初从大箱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几张揉得皱巴巴的印子钱借条。 第237章 黑影 看到大箱子里那些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姜氏又喜又怒。 喜的是她闺女的聘礼都找到了，没有耽误了女儿的婚事。 怒的则是二房夫妻那对家贼，无耻又贪婪，对侄女的东西竟然都偷。 还有她婆母的偏袒也让她心寒。 明知她小儿子夫妻偷她闺女的东西，不但不劝阻，竟然还助纣为虐。 曹母眼看那些东西都被找到，简直恨不得将凌初给挠个满脸开花。 见姜氏吩咐丫鬟婆子将聘礼抬走，又心疼不已。 双手死死地扯着曹洪鑫的胳膊，喋喋不休地劝着他将东西留下。 曹洪鑫被他娘吵得脑仁疼，气愤又无奈。 他娘嘴上虽然劝着他将闺女的聘礼留下给他儿子将来娶妻用。 但曹洪鑫知道他娘其实是想等他将东西留下后，再想办法用来贴补二房。 凌初看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曹母，把手中的东西往曹洪鑫面前一递，“曹大人，你看看这个。” 曹洪鑫有些疑惑，不知道凌初让他看什么。 见她脸色凝重，忙挣开他娘的拉扯，快步上前伸手接过那张纸。 目光触及纸上的字，曹洪鑫脸色就是一变。 越是往下看，曹洪鑫脸色就越难看。 曹母不知他在看什么，还一味地想劝说长子不要把全部东西都给他女儿当陪嫁。 曹洪鑫此刻都顾不上那些陪嫁了，黑着脸问曹母，“娘，二弟是不是疯了，他竟然借了印子钱？” 曹母一脸懵，“什么印子钱？” 曹洪鑫气得把手中的借据往他娘面前一怼。 曹母顺势低头，看到上面的金额，眼前就是一黑。 她不知小儿子竟然借了印子钱，她再怎么宠他也知道这东西沾不得。 利滚利，能把他们家搞得倾家荡产。 曹母这会也顾不上孙女的聘礼了，拿着借据跑到外面质问她小儿子。 曹洪鑫忍着怒气也跟了过去。 原本曹洪登借印子钱的事，只有他妻子姚氏知道。 面对曹母和曹洪鑫的质问，曹洪登先是慌乱了一下，但紧跟着就是高兴。 他之所以偷侄女的聘礼，就是为了拿去变卖了，好用来还印子钱。 原本这事是偷偷摸摸做的，这会见事情都被家里人发现了，正好让大家帮他还债。 曹洪登对着他娘哭诉，说他之所以借印子钱，是见家里入不敷出，心中不忍。 想着借钱把生意做大，赚了钱后好让他爹娘享福。 曹洪登自小就嘴甜，这会更是舌灿莲花把曹母哄得没了怒气，还觉得他孝心难得。见婆母不气了，姚氏暗中对丈夫使了一个暗色。 曹洪登转眼就抹着眼泪开始哭穷，说是没钱，还不上印子钱。 见他哭得伤心难过，曹母立刻心疼上了。 想也不想张口就对曹洪登道，“鑫儿，你二弟借印子钱虽然不对，但他也是一番孝心。如今你二弟有困难，你总不能袖手旁观，你们可是亲兄弟……” 曹洪鑫越听，心底越寒，他娘真是偏心得没边了。 “娘，我只是六品官，那点俸禄还不够养家糊口，二弟借了那么多钱，你让我怎么帮他还？” “怎么没钱，那么多聘礼，可以先卖……”曹母下意识脱口而出，见长子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不由讪讪停下了。 姜氏听着婆婆那话，心中冷笑，她已经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只冷冷地瞪了一眼丈夫，就招呼丫鬟婆子将她女儿的聘礼箱子抬走。姜氏心里已经琢磨，等女儿出嫁，她就带着孩子和离回娘家。 夫妻多年，曹洪鑫只一眼就看出妻子在想什么。 这一刻，他又气又无奈。 他妻子都要跟他和离了，可他娘就跟看不到一样，还在死死地扯着他要他帮二弟还那巨额印子钱。 凌初扫了一眼压抑着满脸怒气的曹洪鑫，心思一转，“曹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洪鑫原本就被他娘气得不行，凌初的话正好给了他机会。 第284章 对他娘三言两语敷衍几句，趁机挣脱开胳膊，带着凌初往远处走去。 曹母和曹洪登夫妻两个皱眉看着他们的背影，虽然好奇他们要说什么，但又不敢跟上去。不能惹怒了曹洪鑫，还要指望他帮忙还印子钱呢。 “凌姑娘，多谢你帮了大忙。”曹洪鑫对凌初是真心感激，幸亏她找出了聘礼，要不然他闺女的婚事怕就毁了。 “曹大人不必客气，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想借曹二爷的印子钱借据一用。” 曹洪鑫一脸不解，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要借这东西。 凌初知道他好奇，但她没法细说，“曹大人，具体的恕我不能告知。不过……运气好的话，或许我能帮你们免了那高额利钱。就算不能，我也会将借据原封不动还给你。” 曹洪鑫狐疑地瞪大了眼。 凌姑娘要帮他们免掉那高额利钱，还有这等天大的好事？ 曹洪鑫的心思飞快运转起来。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未必会相信，但是凌姑娘是玄一真人的弟子，或许真有什么办法？ 曹洪鑫只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 尽管心中不相信凌初真的能帮他们免了那高额利钱，但又想着万一呢。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想试试。 知道凌初不会细说，曹洪鑫也没有再追问。 找他娘拿了借据后，趁着送凌初出门的时候，把借据给了她。 曹母和曹洪登夫妻两个高兴得合不拢嘴，见曹洪鑫要走借据，以为是他终于答应了要帮忙还钱。 离开曹府，凌初回了琴台街的宅子，拿出周半芹家的借据一对比。 上面的字据和出借人的姓名一模一样。 周半芹的爹和曹洪登的印子钱都是跟赵国公府借的。 虽然上面的出借人是赵国公夫人身边的嬷嬷，但背后之人绝对是赵国公夫人。 明天她就拿着这两份借据去找郭氏要回纳妾文书。 昨晚泼油纵火的人没抓到，见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凌初安排了丫鬟婆子夜里巡逻，但是想想还是不大放心。 临睡之前，干脆将大铲和小锤子都召唤了出来。 原本只是以防万一。 可夜里她突然莫名其妙醒来，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想了想，凌初决定打开系统检查一下。 谁知系统刚一打开，竟然看到一道黑影自外面跃上了东耳房那边的院墙。 第238章 采花贼 隐在暗处的两个暗卫，看到跃上墙头的黑影，立刻运转轻功飞扑过去。 只是还没等他们飞到。 突然看到一把大铲自那黑衣人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朝着他的后背狠狠一拍。 那正在偷偷观察院内情况的黑衣人，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栽了下去。 那两个暗卫半途停下，互视一眼，没再上前。 而是隐身到一旁的大树上，静观其变。 凌初在系统中，看了一眼藏在树上的俩人，就转向地上那个黑影。 那黑影刚从地上爬起来，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 没等看清是谁出手将他打下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夏浏暗道不好，定是他刚才摔下来发出的动静惊动了人。 看来今晚的花采不成了。 夏浏身子一跃，转身就想离开。 谁知还没等他飞上墙头，一把大铲突然冒出来，朝他头顶大力压下。 夏浏扑通一声，又掉回了地面。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夏浏顾不上去想一把大铲怎么会把自己打下来。 爬起来就想再次攀上墙头。 只是他的手才碰到墙边，那大铲就朝着他的双手狠狠拍过来。 夏浏一个哆嗦，双手下意识一缩。 扑通一声。 第三次砸回地面。 夏浏牙齿一咬，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不信邪地再次朝墙边冲去。 然而诡异的是，不论他身形多快，毫无例外全都被那把大铲挡了回去。 墙头爬不上去，夏浏低低淫笑一声，干脆转身往内院冲。 就算今天这朵花采不到，但只要让人看到他在那位姑娘的闺房里，他今天的任务也不算失败。 名声毁了，这姑娘就算完了。 虽然尝不到滋味，但是他银票都收了，也不算亏。 夏浏信心满满，朝内院冲。 藏在树上的俩人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幸灾乐祸地笑了。 这人惹谁不好，竟然惹凌姑娘。 等着被揍吧。 那几个巡夜的婆子前脚刚刚冲进院子，就看到一道黑影朝正房冲去。 她们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就看到一柄大铲飞速朝着黑影冲过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给砸飞了。 夏浏倒在地上，嘴一张，喷出一口血。 那几个冲过来的婆子围着他，虽然没有动手，但手里的棍棒都朝他指着。 夏浏心中一急，忍着疼痛刚爬起来，就听到木门吱呀声响起。 下意识朝前一看。 正房的门被拉开，两个丫鬟打着灯笼侍立两旁，一位披垂着长发的姑娘缓缓踏出。 夏浏眼里闪过一道惊艳。 继而又可惜，若是早知道这姑娘如此美貌，他刚刚一定加倍小心不让人发现。 第285章 就算已经束手就擒了，可夏浏也没忍住，色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凌初皱了皱眉头，冷声对那几个巡夜的婆子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贼人都闯进来了，还不赶紧动手。” 打头的龚嬷嬷应了一声是，立刻朝身边的人一挥手，“打！” 夏浏从意淫中回神，脸色一变。 眼见那几个婆子手持棍棒围上来，他正想要突破包围冲出去，却突然腿上一阵剧痛。 没等反应过来，膝盖就砸到了地上。 紧跟着那些棍棒如雨点一般朝他急速砸过来。 凌初静静地站在门边，看着那黑衣男子抱头惨叫。 见她在一旁看着，那几个婆子使出了吃奶的劲，手中的棍棒打得虎虎生风。 越打，那惨叫声越大。 凌初没喊停，没人敢停手。 那几个婆子胳膊都软了，才听到一声清脆的“停。” 凌初抬脚走下台阶，却看也不看那位鼻青脸肿的黑衣男子。 而是站在院子中，抬头看向院中的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你们是自己下来，还是让我动手？” 在场的人，目光齐刷刷瞪向大树。 就连鼻青脸肿的夏浏都难忍惊讶，那大树上有人，他怎么没发现？ 树上两个暗卫惊讶地互看了一眼，他们竟然被发现了？ 凌初见树上没动静，脸色一冷，手一挥，大铲小锤立刻朝上冲过去。 “别，别，别，我们下来。”两个暗卫吓了一跳，忙从树上跃下。 大铲小锤直冲上前，虎视眈眈地悬在他们前方。 两个暗卫没敢轻举妄动。 尽管他们武功高强，但那大铲和小锤实在诡异，他们也不想被砸上一顿。 凌初打量几眼，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俩人，“你们是什么人？” “凌姑娘，最近城里不大太平，锦衣卫正在追查纵火的歹人。我们恰好发现有人进了你的宅子，所以跟过来查看，并非是有意乱闯，还请姑娘见谅。” 这么说，这两个，竟然是宁楚翊的人？ 凌初狐疑，总觉得这人的话未免巧合了些。 “你们可有身份牌？” 两人苦笑，他们是暗卫，身上是不能带这东西的。 凌初眉头轻蹙，这两人身份不明，还真是有些为难。 打上一顿吧，又怕万一真是锦衣卫，可就这样让他们离开的话，她也不大放心。 犹豫了一会，凌初返身回去，拿了一张小纸写了两个字，吹干墨迹后，折叠好，贴到小锤子上，才挥手让它离开。 宁国公府。 檀木大床上，宁楚翊正沉睡。 忽然窗边一声轻响。 宁楚翊骤然睁开眼睛，刚翻身坐起。 就看到一把小锤子飞到自己眼前。 怔了一瞬，看到锤子上的纸条，下意识伸手拿下。 打开。 纸上无头无尾，只有两个字：速来。 宁楚翊眉头拧了拧，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似乎正在等待的小锤子。 翻身下地，动作迅速套上靴子，穿衣，拿剑，身子一闪，从窗户离开。 暗处的殷煞立刻飞身跟了上去。 慢了一步的卫风一边追赶一边瞪大眼往前看，他刚刚似乎看到大人是追着凌姑娘那把小锤子离开的？ 院子里，夏浏心底越来越不安，他没想到那两人竟然是锦衣卫。 传闻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可是杀人不眨眼，他必须尽快离开，否则落到他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见那姑娘进了屋，大铲在盯着那两男子，夏浏当机立断冲向院墙。 两个暗卫早就防着他，一个飞起一脚就将他踹了回去。 另一个则抬脚踩向他的胸膛。 夏浏一声惨叫，双手下意识想要掰开身上的脚。 动作间，他手上袖子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只花蝴蝶图案。 暗卫脸色一变，“你是采花贼？” 第239章 废了他 夏浏听到暗卫的话，下意识把袖子一拉，想要遮住那只蝴蝶。 然而他这动作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刚从内室出来的凌初脸色一冷。 抬脚走到踩着黑衣贼人的男子旁边，“你认识这人？” 那暗卫正低头打量脚下的男子，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凌初，只是还没开口，那黑衣贼人就拼命挣扎起来。 旁边的那个暗卫担心贼人伤了凌初，忙也走过来。 夏浏心中着急，他虽然轻功好，但武功其实只能算一般。再加上他被那诡异的大铲打伤，刚才又被那男子踹了一脚，更是伤上加伤。 任他使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挣脱不开。 两个暗卫，一个踩着贼人，另一个则蹲下去伸手就抓往他的右手。 夏浏想要挣扎，然而那暗卫的手就跟铁钳子一样，他根本动弹不得。 暗卫不顾贼人的挣扎，把他袖子往上一撸。 手腕内侧，赫然现出一只花蝴蝶。 就在此时，两个暗卫突然警惕地抬头朝房顶看过去。 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凌初也跟着转头。 恰好看到宁楚翊从她家房顶上一跃而下，后面跟着卫风和殷煞。 两个暗卫一脸惊讶，不知宁楚翊怎么会半夜里突然间跑过来。 凌初淡定收回去送信的小锤子。 第286章 宁楚翊大步走过来，先是上下扫了凌初一眼，见她没什么事，心下松了松。走到暗卫身边，低头打量脚下的黑衣人。 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花蝴蝶上，周身的气氛转眼急速下降。 问出的话，更是如千年寒冰，“你是夏浏？” 夏浏嘴唇紧紧地抿着，虽然没说话，但心却一直往下沉。 凌初没想到宁楚翊一来就认出了此人，“他很有来头吗？” 看长相也就一张大众脸，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宁楚翊沉声道，“早些年，出了十几件案子。有几位姑娘夜里在自己的闺房里，莫名其妙被人玷污了。有的醒来后，因不堪受辱，纷纷寻死。 家里人百般追查背后之人，却毫无所获，只能报到官府。 但传闻也有姑娘被玷污了，却没有怪罪那下手之人，反而跟家人闹着要嫁给他。 官府多番追查，只查到那人叫夏浏，手腕内侧有一只花蝴蝶，但却一直没有抓到他。” 凌初也难忍诧异，古代女子一向注重名声，被采花贼玷污了，竟然还要闹着嫁给他？ 卫风看着暗卫脚下的男子，一脸嫌弃，“夏浏……你就是江湖上那个赫赫有名的采花贼？就凭你这长相，到底是怎么让那些姑娘被你糟蹋了还要嫁给你的？” 见那采花贼不说话，宁楚翊突然伸手在他脸上一扯。 人皮面具揭下后，露出一张小白脸。 这张长相倒是比先前那块人皮要好看些，那些姑娘被玷污了还要闹着嫁给他，想必就是看上了他这副皮囊。 面对这张小白脸，凌初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说吧，是什么人让你半夜三更闯到我的宅子里来？” 凌初昨天才搬来琴台街，昨晚宅子就被人泼了火油纵火，今晚又来了一位采花贼，这绝对是被人指使的。 夏浏尽管面如死灰，但依然一言不发。 他知道若是闭紧嘴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一旦供出背后之人，必死无疑。 “不说？”见他不说话，凌初也没恼，只转头问宁楚翊，“宁大人，衙门对采花贼是如何判刑的？” 宁楚翊看她一眼，言简意赅道，“凌迟。” 话刚落，卫风不知是不是怕凌初会心软，紧跟着道，“这夏浏死不足惜，他可是祸害了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他玷污的人大部分都寻了死。” 凌初没有卫风以为的同情心，面无表情低头问那采花贼，“背后之人，出了多少银子收买你？” 见他还是一声不吭，凌初直接让夏至给他搜身。 只是没等夏至动手，倒是卫风先一步动上了手。 夏浏想反抗，无奈却被暗卫死死地压着。 很快，卫风搜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以及一管迷烟。 除了这两样东西，竟然还有一瓶媚药。 夏浏在采花的时候，有时遇上那些烈性的姑娘，会给对方灌下媚药后，才动手。 凌初冷眼看着他，“那些姑娘年纪轻轻就被你毁了，死得实在是冤。既然你今日落到我手里，我总不好什么都不做。 既然要判处凌迟，那我就先帮她们讨一点利息吧。” 尽管凌初没有凶神恶煞，甚至话语还称得上温柔，但不知为何，夏浏心中却忽然警铃大响。 卫风他们一脸好奇地看着凌初，不知她要怎么帮那些被毁了的姑娘讨利息。 凌初没理会大家打量的眼神，将小锤子召唤了出来。 轻声道，“小锤，将他给废了。” 话音刚落，小锤子嗖地朝那采花贼的下身飞过去。 夏浏瞳孔一缩。 然而没等他反应，小锤子已经精准无比一锤子砸下去。 静夜里，一声惨嚎瞬间响彻云霄。 许多在梦乡里的人都被这一声惨叫惊醒。 宁楚翊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没想到凌初说的废了他，是这么一个废法。 卫风他们亲眼看到采花贼被废，齐刷刷夹紧双腿，心底直冒寒气。 看着凌初的眼神，更是一言难尽。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人，用着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下手更是狠。 卫风他们的眼神，凌初看到了，却没理会。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背后之人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毁了她，她难道还要放过来害自己的人不成。 采花贼已经痛昏过去了。 凌初直接让夏至端来一盆水将他泼醒。 “背后指使你的是何人？” 那采花贼尽管痛得身子卷成一团，但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怨毒地瞪着她。 凌初也没指望他会招供，干脆直接把人交给了宁楚翊。 见宁楚翊要带着人离开，凌初忙将他喊住，指着那两个暗卫道，“宁大人，这两个，是你的人？” 宁楚翊点头，“最近京都不大太平，且纵火之人没抓到，所以我让他们来附近守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第240章 终身不娶 凌初没想到宁楚翊竟然让人暗中护着自己，“大人有心了，不过我有自保的手段，大人还是让他们回去吧。” 那两个暗卫觉得自己留下也没什么用处，凌姑娘完全不需要他们保护。 就在他们以为宁楚翊会带他们离开的时候，却听他对凌初道，“无妨，你不是还没请到护卫么，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先让他们先留下给你当护卫吧。” 第287章 凌初略一犹豫就应下了，“那我就不跟大人客气了。” 她确实想要请些护卫，只是武功好又忠心的人不好找。 宁楚翊示意卫风将采花贼送去大理寺，还不忘吩咐他，“凌姑娘抓了夏浏，你记得把赏银拿了，给她送过来。” 官府为了抓到采花贼，悬赏一万五千两。 原本官府悬赏的银子并没有这么多。 那些被夏浏玷污的姑娘自尽后，她们家人为了早日抓到那采花贼，亲自捧着银子到大理寺要求增加悬赏的金额。 夏浏听完宁楚翊那话，气得生生又呕出一口血来。 他这趟过来，花没采到，被打了个半死不说，还被废了子孙根。 更让他生气的是，这等于是他亲自捧着一万六千两，到那位凌姑娘面前来自投罗网的。 夏浏气得忍不住怀疑，收买他的那个人，不是跟凌姑娘有仇，而是跟他有仇！ 卫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手起刀落，劈晕。 扛起就去大理寺换银子。 宁楚翊也带着殷煞离开了。 留下两护卫无奈地互视了一眼，想到刚刚砸采花贼的那一锤，又觉得下体一凉。 凌姑娘是个狠人，他们以后可得当心，千万不能得罪了她。 人都走了，凌初让龚妈妈带两个护卫到前院安置，又吩咐其她人继续巡夜。 事情都安排好了，她才回去继续歇下。 第二天，宫里。 掌印太监宣布退朝后，下朝的官员三三两两往外走。 二皇子往外走了几步，突然侧身停下，对走在一旁的官员道，“赵国公，我听说你们府上世子，打算纳前户部尚书的嫡长女为妾，可有这事？” 赵国公不知二皇子为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提起这事，见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 只能含含糊糊道，“那董氏前些年帮过我家夫人一个忙，前些日子她找上门来，说是不忍心她长女跟着他们吃苦受累，求着我夫人为犬子纳了她。 我夫人心软，见她哭得伤心，不好拒绝。” 二皇子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那位凌大姑娘因自小寄养在道观，规矩礼仪半点不通，而且在府里还经常顶撞父母家人。 由于不服管教，她甚至自己立了女户，带着丫鬟婆子搬到了琴台街那边居住。” 见赵国公脸色难看，二皇子心中满意，紧跟着道，“我还听府里采买的管事说起，街上都在传闻，昨天夜里，有人看到一位男子进了那凌姑娘的宅子。 而且据看到的人说，那男子长得跟官府张贴的海捕令上那位夏浏极其相像。” 二皇子这话刚落，众人看着赵国公的眼神都变了。 由于夏浏这名字实在是特别，许多人都还记得他就是那位采花贼。 “赵国公，你家夫人虽说不好拒绝那位董氏。但这事…你们若是逼着世子纳那位凌姑娘，你们就不怕他闹吗？” 赵国公脸色阴沉，心里不停寻思，二皇子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他面子，莫非他最近做了什么事，惹他不快了，这才当众敲打他？ 宁楚翊正走在后面，听着别人的窃窃私语，面无表情道，“二皇子，看来你府上那位管事得好好查一查才行。” 二皇子脸色一冷，“宁大人这话是何意？” “据我所知，那夏浏还没攀上凌姑娘府中的外墙，就被她府中的护卫和丫鬟婆子打了一个半死，并且已经连夜送到了大理寺去。 这会，怕是连赏银都拿到了手。 二皇子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看看那夏浏是不是正在大理寺的天牢里。” 没想到昨夜才发生的事，二皇子这么快就知道了。 昨夜那采花贼的惨叫太大，琴台街不少人想必都在猜测凌姑娘的宅子发生了何事，与其让大家胡乱猜测，倒不如直接将事情的真相摊开。 见二皇子脸色青黑，宁楚翊还好心加了一句，“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你府上采买的管事，竟然敢明目张胆对你歪曲事实，看来平常欺上瞒下的事没少做。 这种奴大欺主之人，二皇子还是好好查一查吧。” “多谢宁大人提醒。”二皇子佯装感激地谢了一句。 紧跟着一脸玩味地道，“没想到宁大人对那位凌姑娘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看来平常对她没少关注啊。” “宁大人，我听说那位凌姑娘长得不错，莫非…你这是看上了人家？” “宁大人今年二十有八了吧，跟你一般大的人，早就成了家，孩子都生了好几个。 你这年纪，再拖下去，宁国公夫妻怕是真要愁坏了。” 后面拐角处，皇上原本正负手静悄悄地听着。 二皇子那话刚落，没等宁楚翊开口，皇上立刻侧头对跟在后面的总管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总管躬身点了一个头，手中拂尘一甩，快步从拐弯处走出去。 见那些官员都回头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己，总管全都视而不见。 恭恭敬敬走到宁楚翊面前，拱手见了一个礼后，才道，“宁大人，皇上召见，还请大人随我来。” 宁楚翊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见大家都一脸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只能抬脚往回走。 二皇子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的背影，拳头紧握了一下，很快又松开了。 第288章 他刚刚那话是故意说的，为的就是传到皇上耳中。 父皇不是正盼着那杂种成家吗，最好就是把那凌初赐给他。 如此一来，那杂种可别想再娶一门有助力的妻族。 他若是抢了赵国公世子的妾室，势必还会得罪赵国公府。 这也等于绝了宁国公府和赵国公府结盟。 御书房。 皇上看着不卑不亢站在自己面前的宁楚翊，心中滋味难言。 问了几句锦衣卫所的事后，皇上才装着无意中道，“你可是喜欢凌懋那长孙女，可需要朕帮你赐婚？” 宁楚翊面无表情，“皇上误会了，臣并没有心仪的姑娘。臣说过…终身不娶。” 第241章 再砸花轿 每次看到面前之人那身出众的气度，特别是那双跟自己一样的眼眸，皇上原本是极其开心的。 可这会听到那句终身不娶，皇上又气又心疼。 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训斥道，“胡闹，你才多大年纪，就说这些丧气的话。你……爹娘若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宁楚翊神情恭敬，皇上却没从他脸上看出半点端倪。心底不由暗赞一声，倒是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样，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 就是那副倔强的姿态令他头疼。 “你年纪不小了，确实该成家了。现在没有心仪的姑娘也不打紧，平时自己多留意着些。 是否门当户对不重要，只要是身世清白人家的姑娘都可以……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朕帮你赐婚。” 皇上苦口婆心劝了几句就停下了，心中还有一堆话，却偏偏要忍着没敢多说，生怕他不耐烦。 这天底下，也就这小子能让他心疼又无奈。 说到底，终究是他亏欠了他。 宁楚翊虽然低垂着眉眼，但皇上那复杂难言的目光他并非毫无知觉。 “凌姑娘那手寻物算卦的本事倒是不错，看来跟着玄一真人还是学了些真本事。 朕听说她一个人搬到了琴台街那边住，看来倒是跟她师傅一样不喜俗世的拘束。 琴台街那边，你平时多留意着些，别让她出了什么差错。” “皇上放心，臣给凌姑娘留了两个护卫。”宁楚翊一直静静地听着，这会才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 皇上面上不显，眼里却有一丝亮光一闪而过。 “虽有护卫，但你平常还是得多留心，别让人钻了空子。她若是出了事，朕可没法对玄一真人交代。 凌姑娘自小跟着玄一真人长大，应是学了不少本事。往后你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她算算卦或者测个字，或许有收获。” “是。” 虽然宁楚翊只回了这么一个字，但皇上心情还是不错。 犹豫了一会，皇上没再继续试探，免得适得其反。 宁楚翊离开后，皇上还在暗暗琢磨，这孩子平常一心都扑在锦衣卫所，那些姑娘家见到他更是退避三舍。 若是能跟那位凌姑娘多接触，倒也不错。 凌懋那户部尚书的职位虽然被他撸了，但若是那小子果真心仪人家姑娘，他也不反对。 不过等机会合适，他得见见玄一真人那小弟子。 凌初不知道因为二皇子那一番话，皇上起了心思想要见她。 因夜里抓那采花贼，第二天起得晚了。 用完早膳后，正准备去赵国公府。 没想到突然听到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 听那动静，似乎还是往琴台街这边过来。 虽然意外了一下，但也没放在心上。 不料守门的婆子突然急匆匆跑过来。 “姑娘，外面来了一台花轿，说是赵国府的人，来……来接您……” 凌初眉头一皱，放下茶盏，起身就往外走。 门外，停着一台半新不旧的花轿。 花轿两旁站着两队迎亲的队伍，鼓乐齐鸣，一派喜庆。 一位浓妆艳抹的媒婆正准备带着人往里闯，却被守门的婆子拦着。 看到凌初出来，那媒婆上下打量了几眼，手中的帕子一甩，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位就是凌大姑娘吧。 你倒是心急，我这还没进府呢，你自己倒是迫不及待跑出来了。只是大喜的日子，怎的也不打扮打扮？ 算了算了，既然你如此心急想要进赵国公府的门，我也不好拦着。” 那媒婆并不是上次来的那一个。 她自顾自说着，也不理会凌初，直接朝跟着来迎亲的丫鬟小厮一挥手，“来人，请凌大姑娘上花轿。” 凌初没说话，直接手一挥。 大铲直冲上前。 对着花轿就是一拍。 砰！ 巨响过后，花轿碎成渣。 那些正蠢蠢欲动的丫鬟小厮被四散的木块砸到身上，痛得倒吸冷气。 那媒婆更是吓得腿软。 凌初面无表情，“滚。” 大铲立刻朝媒婆冲过去。 媒婆吓得拔腿就跑。 那些丫鬟婆子见她跑了，那大铲直朝着他们冲过来，慌忙四散而逃。 眨眼工夫，大门外空无一人。 只留下一地碎木块。 那些围观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凌初没理会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直接吩咐守门的婆子关好大门。 回了卧房，拿出那两张印子钱的借条，借助系统临摹了一份，让护卫悄悄送到御史手中。 第289章 又让周半芹回了一趟家。 还写了一封信，让婆子送到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曹洪鑫手中。 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凌初才带着借据，直奔赵国公府。 赵国公府。 媒婆带着人灰溜溜回去，在郭氏面前添油加醋，将凌初砸花轿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郭氏脸色异常难看。 赵景明也满脸阴沉。 突然守门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过来，“夫人、世子，那位凌姑娘来了。” 郭氏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冷声道，“让她进来。” 很快小厮去而复返。 郭氏见到凌初，眼里都是鄙夷，“派了花轿去接你，你不来，这会反倒自己跑上门来了。 果然没规没矩。 既然来了，跪下行礼吧。 往后好好服侍明儿，你虽然是妾室，但也不能丢了我们赵国公府的脸。明天开始，你就好好跟着教养嬷嬷把规矩礼仪都好好学一学。 我们赵国公府可不是你们凌府，能任由你放肆。更不是道观那等地方……” 凌初听着赵国府夫人的自说自话，实在是无语。 她都把花轿砸了，她到底哪来的自信，以为她还会傻得自动送上门来给赵景明当妾，好让她磋磨自己？ 凌初没见礼，更没下跪，“夫人误会了，我这趟来，可不是给你儿子当妾。” 郭氏大怒。 “你娘都签了纳妾文书，赵国公府可不是随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既然进了我赵家门，以后你就是我儿子的人，必须得守我们家的规矩。” 凌初没怒，一脸平静道，“纳我为妾，我怕你们赵国公府受不起。” 郭氏一脸轻蔑，“什么受不起，你连给我家明哥儿提鞋都不配……” 话刚出， 一个婆子慌张跑来，“夫人，祠堂走水了。” “夫人不好了，庄子上刚送来的家禽，全都死了……” 第242章 是不是你搞的鬼 郭氏一惊。 刚站起来，可花厅外，又连续奔进来好几位管事和丫鬟小厮。 “夫人，池子里的锦鲤不知道怎么回事，全都突然跳了出来。” “夫人，库房里的瓷器不知被何人砸烂了。” “夫人，大厨房的饭菜全部被打翻到地上了。” “夫人，太夫人被茶水烫伤了，让你给她请个太医。” …… 郭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若不是身边的丫鬟及时扶了一把，早昏过去了。 郭氏缓了缓，神情狐疑地朝凌初看过去。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她刚才那句怕你们赵国公府受不起。 她没来之前，他们赵国公府一切都好好的。 偏偏她来了之后，发生这么多变故。 原先听说，就是因为这贱人刑克六亲，才被送去道观寄养，莫非这事是真的？ 太夫人身边那丫鬟见郭氏呆愣着，不由开口催促道，“夫人，太夫人那边，可还等着太医……。” 郭氏回神，顾不上再琢磨凌初的事，匆匆忙忙让人去请太医，紧跟着去处理那些突发意外。 也不知是不是怕凌初把赵景明给克了，郭氏还把他也给叫走了。 人都走了，花厅里，除了凌初，就只有一个小丫鬟。 凌初也没恼，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好，让小丫鬟给她上了茶，慢悠悠喝了几口后，才将大铲和小锤子给收回系统。 一进赵国公府的门，她就给大铲和小锤贴了隐身符，让它们四处玩了玩。 刚刚那些意外，就是它们的杰作。 原本她没让它们去祠堂那边，毕竟死者为大。 只不过大铲自作主张，见打理祠堂的那个婆子一边跟小丫鬟嘴碎嚼舌，一边大肆贬低凌初，于是决定要吓唬她一下。 那婆子当时正在准备灯油，大铲突然冒出来，且还直冲着她的脸砸过去，惊慌之下不慎将灯油给打翻了。 跟她一起的那个小丫鬟也被吓到了，匆忙间撞翻了一旁的烛火，又恰巧点燃了打翻的灯油，这才引起了大火。 吓完祠堂的婆子和丫鬟后，大铲晃荡了一圈，还把池子里那些观赏的锦鲤都铲上了岸。 而库房的瓷器和大厨房的饭菜，则是小锤子砸的。 至于太夫人那边，因凌初揭穿了赵国公世子包养的事，服侍她的丫鬟知道她心里恼凌初。 今天听说她又砸了花轿，那些丫鬟为了讨太夫人的欢心，都在骂她。 小锤子一气之下，把骂得最欢的那丫鬟的腿给砸了。 那丫鬟当时正准备给太夫人上茶，猝不及防被砸，手中的茶盏直朝着她飞过去。 那茶水好巧不巧，全都砸到太夫人的手臂上去了。 等郭氏处理完那些意外，回到花厅。见凌初还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喝茶，心底的怒气蹭蹭蹭一直往上冒。 “来人，将凌姨娘送去世子的院子。”尽管怀疑那些意外是被这贱人克的，但郭氏又觉得她不过一个低贱的庶民，就不信他们堂堂一品国公府还镇不住她。 郭氏并不急于现在就磋磨凌初，反正进了她家的门，以后多的是机会，她有无数的手段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凌初原本以为郭氏多少会有些忌讳她那命格，没想到是她想岔了。 见那些丫鬟婆子要来动手，凌初二话不说，直接掏出小锤子将她们给砸翻了。 第290章 “国公夫人，我今天来，可不是来给你家当妾，而是来给我家丫头讨回那高额印子钱的。” 郭氏脸色冰冷，“什么印子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初将周半芹家的印子钱借条拿出来。 “私放印子钱可是违法的事。天子脚下，皇城境内，堂堂赵国公夫人竟然胆敢明知故犯。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罚你们赵国公府？” 郭氏扫了一眼那借条，神色轻蔑，“这借条上面的字迹既不是我写的，上面更没有我的姓名。莫非你以为随便捏造一下，就能威胁我？” 凌初玩味地笑了笑，“国公夫人没有私放印子钱吗？可我怎么听说坊间都在传闻，你们赵国府今天大发善心，为了帮助那些困难的人家，借出去的印子钱全都不要了。 而且已经收了的那些本钱和利钱，还会退回去。难不成，这事是我听岔了？” 郭氏冷笑，这贱人莫不是脑子有病，那可是十多万两，她是疯了才会不要了。 就在此时，赵国府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那锣鼓声太大，郭氏眉头直皱。 凌初却开心的笑了。 没多久，锣鼓声停了。可守门的小厮却突然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他们……他们说是来感谢夫人的菩萨心肠。” 郭氏不解地瞪着小厮。 小厮急得冒烟，“夫人，那些人说，您为了帮助他们，借出去的印子钱全都不要了，而且先前收的那些，还会全部退回去。” 郭氏脸色一变，下意识就破口怒骂，“不过一群贱民，还敢痴心妄想。那些钱我会一分不少收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人去将他们赶走。” 小厮一脸哭丧，“夫人，使不得。为了感谢您和国公爷，现在他们正跪在门前磕头呢。而且来的路上，他们一直敲锣打鼓，动静太大，除了那些借了印子钱的，还有许多围观的人正看着呢。” 郭氏心里直冒火，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凌初，“是不是你搞的鬼？” 凌初一脸笑，“怎么，夫人刚刚不是说国公府没有私放印子钱吗？原来是在糊弄我呀？夫人与其在这里质问我，倒不如想想怎么善后。 私放印子钱，可是违法的事……” 郭氏恨不得将凌初给直接掐死。 赵国公府太夫人听闻了外面的事，匆匆让服侍的嬷嬷来，让郭氏务必妥善处理。 事情闹得太大，郭氏自然没法置之不理。 大门外，密密麻麻围满了人，有借了印子钱的，更有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的。 看到郭氏进来，大家立刻一窝蜂围上来，七嘴八舌感谢国公夫人的善心。 听着那些恭维，郭氏心底怄着一团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发火，还得逼着自己笑。 第243章 心在滴血 为了维持形象，郭氏硬是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有什么话，大家进府再说吧。” 只要这些人都进了府，事情怎么处理，还不是她说算。 她完全可以说不要印子钱这事只是有心之人的谣传，是误会。 她手中有那些人签字画押的借据，谅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就算借了印子钱的这些人要闹，她只要把利钱减掉一丁点，她们也该满意了。 郭氏的打算，凌初一早就猜到了。 她没说话，只是朝混在人群中的周半芹看了一眼。 周半芹她娘立刻高声道，“夫人心善，我们也不能不知好歹，就不进府里打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夫人让人把先前收的钱还给我们就好。家里还等着这钱买米下锅呢。” “对对对，我们就不进去了，我还等着拿了钱，带我爹去看病呢。” …… 听着那一句句要钱的话，郭氏怒火中烧，可又不能发泄出来。 人群外，西城兵马司指挥使曹洪鑫以防有人闹事为由，正带着他手下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 郭氏没敢发火，只能赔着笑，好言好语劝了半天，可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进赵国公府。 见她一直不让人给钱，人群中的曹洪登大喊道，“国公夫人说为了帮助大家，之前借出去的钱都不要了，已经收了的钱也还给大家。 怎的我们等了这半天，你都没让人把钱拿出来？莫不是……你反悔了，不想把钱还给我们了？” 曹洪登这话一落，许多人跟着七嘴八舌地质问起来。 郭氏一肚子火堵在喉咙口，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法发泄。 偏偏此时，曹洪鑫一脸吃惊地看着她，“赵国公府私放印子钱？” 郭氏脸色一变，私放印子钱可是违法的事。若是传出去，全府怕是都得受她牵连。 虽然放印子钱的是她身边的嬷嬷，但没人会相信一个嬷嬷有胆子有能力做这种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才是幕后的指使者。 夫妻一体，她是国公夫人，在皇上和那些朝臣的眼里，她放印子钱，也就等同于赵国公做的。 她不能让皇上将赵国公府的爵位给撸了。 衡量清楚后，郭氏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国公府并没有私放印子钱。 赵国公府不过是见年成不好，有些人家连温饱都做不到。生病的人家甚至连抓药的钱都拿不出来，为了帮助大家，我们赵国公府才节衣缩食，将省下来的银子借给大家。” 第291章 郭氏要掩盖真相，凌初可不会让她如愿，“如此说来，你们赵国公府是在行善积德。可为何借了钱，还会收取如此高额的利钱？莫不是你们其实是打着行善的名义，大肆敛财？” 郭氏恨不得将她给手撕了。 “这都是误会，是我身边的嬷嬷年老糊涂了，没将事情办好。” “这么说，国公府借出去的钱，还是要收回去？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国公府体谅大家困难，决定好事做到底，借出去的钱全都不要了。而且之前收的钱，也会退回给大家。 难不成其实你们一开始就是私放印子钱，如今见事情败露了，怕被皇上追究，这才谎称借钱是为了帮助大家渡过眼前的困难？” “该不会等大家离开之后，你们国公府又说是误会，借出去的印子钱照收不误，并且那高额利钱也分文不能少吧？” 凌初这话一落，大家纷纷涌上前，要找郭氏讨要说法。 赵国公府太夫人躲在门内，又气又无奈。 人群太激愤，此事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赵国府必定会出事。 为了儿子，太夫人不得不站了出来，“大家静一静，听老婆子我说几句。我们赵国公府并没有私放印子钱，这都是误会。 我赵家有祖训，后人要多行善事，多积德。赵家给出的钱，并不会再要回来，大家尽管放心。” 又转头吩咐，“赵管事，将府里的银钱都拿出来，之前赵嬷嬷收的钱，全都退回去。” 太夫人这话一出，那些借了印子钱的人全都高兴不已。 太夫人趁机道，“原本我们是想要帮助大家，没想到府里的嬷嬷老糊涂了，办错了事。还望大家给老婆子我一个面子，别怪她。 大家放心，打的借条，我会让管事跟你们核对之后，当面烧毁。你们不必担心我们赵国公府事后还让你们还钱……” 有了太夫人的承诺，大家终于放下了心，满脸笑容。 郭氏看着那些烧毁的借条，退回去的钱，心里简直在滴血。 那烧的可全都是她钱！ 郭氏瞪着凌初的眼神如刀子，定然是这贱人搞的鬼。 等那些人离开之后，看她怎么收拾她。 察觉到郭氏的眼神，凌初随意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但又忽然转回头，盯着她的印堂。 她记得刚进赵家门的时候，郭氏可是满脸红光。 这会印堂发黑不说，那黑气还带着血光。 这面相…可是牢狱之灾。 正当凌初好奇郭氏这面相转变的时候，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身穿短打的男子。 冲着赵国公夫人怒骂，“什么积善之家，行善积德，全都是骗人的。你们就是在私放印子钱！ 我三弟跟你们借了五十两，你们欺他不识字，骗他签了印子钱借条。事后才知道利滚利，欠了你们一千多两。” “我三弟来找你们理论，谁知进了你们赵国公府的门，就再也不见人了。定然是你们怕我三弟揭露你们放印子钱的事，才将他给害死了。” “胡说，我们赵国公府可不认识你家三弟，更没有打死过人。莫非你是见我们免了大家借的银钱，起了贪心，想要趁机讹上一笔钱？” 郭氏脸色青黑，她没想到上次让小厮打死的那个男子，都过了半年，他家人还会找上门来。 而且还当众揭穿了这事。 “我呸，我可不是你们那种表面仁善，实际心肝都黑透了的人。 你说没有害过我三弟，那你可敢让我们进你们赵国公府搜索？” 第244章 纳妾文书 男子的话刚落，许多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些借了钱的人，其实都知道赵国公府原本就是私放印子钱，不过是见事情闹大，怕被皇上处罚，这才改口是自掏腰包帮助有需要的人。 大家虽然满口称赞赵国公府仁善，但心里并不是就真地觉得他们仁善。 他们之所以如此夸赞，不过是为了免去借的那些印子钱罢了。 那男子说他三弟原本不知跟赵国公府借的是印子钱，事后发现了，去找赵国府理论。 对这事大家难免都想要议论几句。 太夫人和郭氏，见自家舍了那么多钱财才挽回的名声，眼看就要被那男子给毁了，心中气怒交加。 偏偏还不能发作。 为了自证清白，郭氏不得不点头，“我说没有害过你们家三弟，你们不相信。我若不让你进府找，说不定你还会觉得我们是心虚。 我可以答应让你进府找，但若是你没找到，你就必须跟我去见官。我们赵国府虽然仁善，但也不能随意让人诬陷。你可同意？” 男子一拍胸膛，“行，若是没找到我三弟，我随你们赵国公府处置。” 郭氏点头，“赵管家，你将他领进去，让他好好看看，他三弟是不是在我们府里。” 郭氏心中冷笑，在外人面前，她不能对这人做什么。 但只要进了府就好办了，她虽然不能杀了他，但堂堂赵国府，想要拿捏一个贱民，易如反掌。 赵管家快步上前，想要将男子拉进去。 然而那男子却道，“你们赵国公府可是吃人不吐骨头，我得带着人进去，否则我怕会跟我三弟一样，进了你们赵国府就再也出不来了。” 郭氏脸色阴沉，她没想到这男子竟然还要带人进去。 第292章 若是有外人在，她可没办法拿捏他。 可若是她不同意他带人进去，那贱民定然又要说她心虚了。 郭氏还在犹豫，不少人指指点点议论。 太夫人暗中瞪了她一眼，只好站出来对那男子道，“你要带人进去找也可以，但我们赵国公府里有女眷，不好让所有人都进去。 这样吧，你挑五个人跟你进来。但是进府后，不可以随意乱闯，免得冲撞了女眷，我让管家带着你们寻找，可同意？” 在场的人还以为那男子会觉得带五个人太少，没想到他却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挑了两男两女后，那男子突然走到凌初面前，扑通跪下。 直接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凌仙姑，我知道你算卦灵验，我愿出三十两酬金，求你用卦术帮我寻找三弟。” 凌初讶异地看了一眼男子，她没想到这男子竟然会求她帮忙。 【叮！】 【检测到请求任务，请宿主完成。】 求上门来的生意，系统又发布了任务，她自然不会拒绝。 郭氏隐约听了一些凌初的传闻，知道她有时会在御街摆摊算卦。 尽管不认为她有什么真本事，但这会见她竟然答应要帮那男子，阴沉着脸道，“你可是我们赵国府的人，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凌初不等她说完，就冷笑打断，“国公夫人说错了，我可不是你们赵国府的人。我今天跟大家一样，也是拿着借据来讨回先前被你们赵国府收的银钱。” 扫了一眼郭氏，凌初特意把手中的借据摇了摇。 别人的借据都烧毁了，但凌初手中的还在。 太夫人不想多生事端，再一个也不相信凌初能有什么本事，虽然不满意，还是让她进了府。 赵管事带着人进府，郭氏暗中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带着人在前院寻找。 但那男子没理会，直接求凌初算卦。 既然答应了男子，凌初掏出铜钱龟壳起卦。 郭氏黑着脸瞪着她，可碍于另外几个人也在场，只能忍着怒气。 凌初暗中打开了系统。 前院没有什么异常。 二进、三进院子也没有什么发现。 可凌初却从系统发现，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有阴气。 “凌仙姑，可有发现？”见她很快就收起铜钱龟壳，男子迫不及待追问。 凌初点头。 男子心中一喜，那人指点他来找凌仙姑的时候，他原本是不大相信的。不过他后来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算卦挺灵验。 男子高兴了一会，心中又忐忑，“凌姑娘，我三弟……他，可还活着？” 凌初看他一眼，沉声道，“走吧，跟我去看看。” 男子见她脸上没有笑容，心中一沉。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这会还是忍不住难过。 凌初带着人跟着系统的指引往前走。 郭氏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心中冷哼。 赵国府那么大，绝不可能找得到，那贱人不过是在故弄玄虚。 担心他们乱闯，郭氏让赵国管事带着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小厮跟了上去。 赵国公府确实大，郭氏对他们又不待见，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准备轿子步辇。 凌初只能靠双腿走。 跟着系统的指引，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停下了脚步。 郭氏原本没当一回事，只让管事带着人看着他们，想想还是不大放心，又坐着轿子匆匆跟了过来。 看到凌初停在那院子前，郭氏心中一紧。 下意识张口就想骂。 同样不放心跟过来的太夫人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先一步对凌初道，“凌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凌初唇边翘了翘，率先往前走出一段距离才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太夫人。 太夫人脸色沉沉，看着凌初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子，“凌姑娘，今天这些事，说起来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又何必非要掺上一脚呢？” 凌初淡声道，“太夫人，我今天来，只是想要拿回我的纳妾文书。” 郭氏心中怒火，“这可由不得你，你娘可是收了我们赵国公府的彩礼，亲自答应我们纳你为妾的。” 凌初没恼，反而又将那印子钱的借据拿了出来，“这东西，御史应该会挺感兴趣吧。那枯井里的东西挖出来，大理寺也不愁没活干……” 郭氏双目喷火，“你竟然敢威胁我们……” 太夫人眉头直皱，没想到这会儿媳还看不清形式，直接打断她，“郭氏，把纳妾文书给凌姑娘……” 第245章 井中的尸体 太夫人要郭氏把纳妾文书还给凌初。 可郭氏恼恨凌初揭穿赵景明包养小官的事，纳她为妾，就是为了要磋磨她。 哪里愿意把文书还回去，“娘，文书都签了，彩礼董氏也收了，怎么能……” 凌初漫不经心看她们一眼，“既然你们还没商量好，那你们慢慢谈吧，我不急。” 扔下这话，凌初转身就走。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郭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纳妾那事！ 你难道不知道私放印子钱是违法的事？她若是真把此事捅到御史面前，明儿他爹必定要受连累。” 太夫人虽然心疼孙子，但在她眼里，孙子还是比不上儿子重要。 第293章 “凌府已经败落了，我不信她敢跟我们赵国公府作对！” 太夫人一脸失望，恨不得撬开郭氏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既然立了女户，一个人搬到琴台街住，那就说明她根本没将凌府那些人放在眼里。 你就算要对付凌府那些人，她也不会在乎。 而且，那井里有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她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 她若是将那些揭穿，你觉得，你能落得什么好？“ 这若不是看在郭氏平素还算孝顺她，而且又给赵国公府生了嫡长孙的份上，太夫人还真懒得如此苦口婆心的劝她。 郭氏抿着唇不说话，她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凌初那个贱人。 见她还是不同意拿出纳妾文书，太夫人气得心口疼，可为了不连累儿子，只能忍着气继续劝，“明哥儿还没娶妻，你若是先给他纳妾，哪个高门贵女还愿意下嫁给他……” 砰！ 这边太夫人还在劝郭氏。 凌初却已经掏出小锤子将那院子门上的大锁给砸开了。 太夫人和郭氏脸色一变。 不等她们开口，那男子已经眼疾手快推开门，带着那三男一女冲了进去。 太夫人顾不上再劝郭氏，匆匆忙忙追过来。 凌初没理会她，抬脚走进了院子。 这院子不算大，也不知荒废了多久，里面杂草丛生。 进来的人都一脸惊讶，没想到堂堂一品赵国公府里，竟然还有如此荒废破旧的地方。 “三弟，三弟，你在哪里……”赖万峰在院子里一边大喊，一边四处寻找。 可这院子里根本没有人。 凌初打量了几眼，抬脚就朝院墙边走去。 匆匆赶过来的太夫人急喊，“凌姑娘，等等。” 见凌初停下脚步，太夫人忙对郭氏身边的丫鬟道，“速速去将东西拿过来。” 见郭氏不说话，那丫鬟飞快跑了。 很快拿着纳妾文书回来。 太夫人接过，递给凌初，“东西已经给你，凌姑娘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凌初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确定是董氏签的那份纳妾文书。 三两下折好，放到袖袋里，这才笑了笑道，“太夫人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太夫人脸色缓了缓，郭氏却一脸怒气。 赖万峰找不到他三弟本就担心，此刻见凌初拿了赵国公府的东西，更是担心她被赵国公府给收买了。 “凌姑娘，你……” 凌初一边给他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一边悄然掐了一个诀，弹向枯井方向。 她答应太夫人不会乱说话，可没说她不会动手。 原本被大石压着的符纸，眨眼间灰飞烟灭。 枯井里，冒出两男一女三道阴魂。 赖春山刚从枯井出来，一眼就看到打死自己的那个小厮正站在一旁。 想也不想就朝他扑过去。 赵平桂原本就觉得这荒废的院子阴森森的，不由缩了缩脖子。 突然感觉眼皮上一凉。 疑惑看了一眼天，可发现并没有下雨。 刚一低头，却发现一个浑身血糊糊的男子正朝自己扑过来。 赵平桂瞳孔一缩，这不正是他打死的那个男子吗？ “有鬼啊……” 赵平桂吓得拔腿就跑。 可却被赖春山一把掐住了脖子。 “我死得好惨啊，你还我命来……” 赵平桂一边用双手使劲掰那傀魂的双手，一边语无伦次惊恐大喊，“不关我的事，不是我要打死你的。 是我们国公夫人，是她下令让我将你杖毙的，我不过是奉命行。 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来找我……” 郭氏原本就心虚，听到小厮喊有傀，一脸不安四处打量。 听到小厮喊的那一番话，脸色大变，刚想吩咐赵管事将人拖走。 却突然看到被自己下令杖毙的一男一女朝自己冲过来。 “夫人，你还我命来……” 看到死去的人找她要命，郭氏又惊又怒，下意识破口就骂，“大胆贱婢，你打碎了我的镯子，本就死有余辜。” “打破镯子的不是奴婢，是青萝，夫人为什么不相信，非要下令将我杖毙？就因为你是国公夫人，就可以随意草菅人命？ 今天，我一定要给自己报仇雪恨。” 女傀冲上前，扯着郭氏的头发就往枯井的方向拖。 另外一个长相清秀却同样一身血污的男傀，没说话，却飘过来，抓起郭氏的胳膊，帮着女傀拖往枯井。 郭氏一脸惊恐，她认出这个傀魂是她儿子哄骗进府的。 赵景明以为自己喜欢这孙良的事没人知道，可却瞒不过当娘的郭氏。 为了断了赵景明的念想，郭氏趁他外出不在府里的时候，命小厮将赵良给杖毙了，然后扔到枯井里。 郭氏惊恐大喊救命，可却没人敢上前。 眼见那赖春山的傀魂不顾小厮的挣扎，一把将他推下了枯井，郭氏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凌初一边朝那三道傀魂甩出定身符，一边对赖万峰道，“你们赶紧下去，将那小厮救上来吧。” 赖万峰他们没有阴阳眼，并没有看到傀魂。见那小厮像是被人推下了枯井，心中都发毛。 第294章 原以为那小厮已经死了，不料却听到他在井底呼救的声音。 赵国府的管事和小厮围在太夫人身边，并没有理会那小厮的呼救。 赖万峰他们不忍心，打算下井将小厮救起。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救了小厮，却发现井底有三具尸体。 第246章 再无关系 赖万峰带着人，从屋子里找来绳索，下井救小厮。 没想到却看到井底有三具尸体。 “三弟……”看到一具眼熟的尸体，赖万峰悲痛万分。 跟他同来的人，都变了脸色。 纷纷上前帮忙将尸体用绳索吊出来。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另外两具尸体，他们竟然也认得。 其中一个穿褐色长褂的男人，扑到那长相清秀的傀魂尸体身上悲痛大哭，“良儿，你醒醒，你怎么能扔下爹啊……” “红英，红英，你别睡了，快睁开眼睛看看娘……娘做了你爱吃的肉包子，你赶紧起来，跟娘回家……” 听着这些悲痛的哭喊声，那三只傀魂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凌初叹了一口气，挥手将他们给收了。 人死不能复生，她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揭穿郭氏的罪行。 “你们赵国公府竟然害死了我儿子，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还。” “赵国府私放印子钱，心肠都烂透了，害死我三弟，我要到官府告你们。” “我闺女虽然是婢女，但也是人。赵国公府如此草菅人命，天理难容……” 太夫人脸沉如墨，心中越发对郭氏不满。 示意身边的婆子上前将她掐醒。 郭氏醒来，没看到那几个傀魂，又见自己身边围着一堆丫鬟小厮，心里松了一口气。 听到那些哭诉，神情不耐，“他们可不是我们赵国公害死的，说不定是想来我们府里偷东西，黑灯瞎火的不慎跌落井里摔死的……” 赖万峰他们齐齐怒瞪着她。 太夫人生怕郭氏再激怒他们，忙歉意道，“现在真相是怎样，已经无法查清。 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我赵国公府愿意每家出二百两，你们将尸体带回去，好生安葬了。” 穿褐色长褂的男人怒瞪着太夫人，“你们害死我儿，区区二百两就想让我们放过你们，做梦。” “不过几条贱命，二百两还嫌少，莫非你们还想狮子大开口讹诈我们赵国公府……” “你闭嘴！”太夫人怒瞪着郭氏，她在费力安抚，想要压下这几桩人命案。这儿媳不帮忙就罢了，还在拖后腿。 她怎么不知道她竟然是这么一个蠢货。 凌初见赖万峰他们只顾着生气，只好出声提醒他，“报官吧。” 赖万峰回神，忙对身旁那男子道，“周兄，麻烦你帮我走一趟大理寺，帮忙报官。” 穿褐色长褂的男人也道，“劳烦你帮我去一趟孙御史家，告知我族兄，我儿被人害死了。” 太夫人脸色一变，她没想到那人的儿子竟然还是孙御史的族人，“等等，有话好好商量……” 那周兴没理会，转身就跑。 郭氏气急败坏朝小厮怒喝，“还愣着干什么，将他们给拦下。” 赵管家带着小厮凶神恶煞冲过去，要将那周兴拦下。 凌初二话不说，直接召出大铲和小锤子，将他们全都给砸翻了。 周兴大喜，头也不回冲出府。 太夫人恼火地瞪着凌府，“凌姑娘，你不是答应过，不会……” 凌初淡声道，“太夫人，我是答应过你不会乱说话，我刚刚可一直什么都没说。” 太夫人差点气一个倒仰。 她是没说，但却动手了。 郭氏更是恨得不行，想让人对她动手吧，又顾忌她那大铲和小锤子的威力。 事情已经压不住，太夫人无奈只能吩咐小厮，“速去将国公爷找回来。” 凌初见那小厮飞快离开，也没阻拦。 她让护卫把临摹的印子钱借据送到御史手中，这会赵国公大概正被皇上问责，他能回来才怪。 果然，很快有小厮回来禀报，“太夫人，不好了，国公爷被锦衣卫带走了……” 太夫人和郭氏一下子惶惶不安。 就在此时，离开的周兴回来了。 跟他一起的，除了大理寺的官差，还有孙御史以及他的族人。 后面呼啦啦跟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群。 曹洪鑫甚至还带着一队五城兵马司的人。 郭氏面色大变，还想用赵国公府的权势将事情压下。 然而孙御史根本就不惧她。 赵国府私放印子钱一事，就是他捅到皇上面前，赵国公已经被皇上命锦衣卫带进宫问责。 孙御史本就刚正不阿，更何况他的族人还被赵国公府给害死了，他怎么还会放过郭氏。 郭氏还想狡辩，把小厮推出去顶罪。 凌初没说话，只默默将那两男一女三只傀魂又放了出来。 “有傀啊……”郭氏惊恐大喊了一声，白眼一翻，又被吓昏了。 太夫人尽管恼她，但见孙御史让大理寺的官差将她带走，为了国公府的脸面，只能站出来，“我这儿媳病了，脑子不大清楚。我让管事跟你们走一趟吧，有什么话，你们尽管问他。” 太夫人想要保下郭氏。 第295章 然而孙御史的族人却不同意。 有个妇人趁人不备，冲上前对着郭氏的人中狠狠一掐。 郭氏一下子疼醒过来，下意识就甩了那妇人一巴掌。 孙御史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立刻让大理寺的官差上前将郭氏押走。 大理寺的官差尽管不想得罪赵国府，可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三具尸体在，只能硬着头皮将郭氏带走。 太夫人又气又急，见孙御史的族人恶狠狠地瞪着她，生怕他们动手打人，没敢再阻拦。再加上担心赵国公，也无心多理会郭氏。 赵景明和赵环燕兄妹俩匆匆赶来，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郭氏被带走。 “你个贱人，果然是灾星，走到哪里克到哪里，你怎么还不去死……”赵环燕无法发泄，只能朝着凌初怒骂。 凌初话都懒得多说，直接把小锤子怼到她脸上。 赵环燕吃痛之下不得已闭上了嘴，恶狠狠地瞪着她。 赵景明攥着拳头，脸色阴沉。 她本是他的未婚妻。 可她退了他的婚还不够，还毁了他的名声。 如今就连他娘都被大理寺的官差抓走了。 他爹更是因为印子钱的事，被锦衣卫带走了。 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他们赵国公府。 赵景明心中憋了一团火，可却无计可施。 凌初连一道眼风都没有看他，收回小锤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此以后，她跟他，再无半点关系。 第247章 买铺子 婚事退了，纳妾文书也拿回来了。了却了一桩心事，凌初心情不错。 以后她就可以一心一意，赚银子攒功德，延长自己的小命。 只是天天上街摆摊也不是个事，晴天还好，碰上刮风下雨的时候，那就啥也做不了。 凌初打算买个铺子。 找牙行打听了一下，运气还不错，恰好有一茶铺老板年纪大了，想将茶铺卖了，回老家安度晚年。 凌初跟着牙行去看了，对那铺子还算满意。 铺子的位置虽然不在御街，但离得也不远，是在隔了三条街的西大街。 虽然铺子的面积比不上御街上的那些店大，但是上下两层，也够用了。 位置还不错，价钱也公道，凌初没用多长时间就将铺子买下了。 办了过户手续，还得找工匠将铺子里面装修一下。 凌初的宅子没有管事，找工匠的事，她干脆交给了护卫去办。 护卫心中苦笑，他原本是宁楚翊的暗卫，因在人前露了面，被他派来给凌姑娘当护卫。 这也就罢了，没想到有一天他还会被凌姑娘派去帮她跑腿。 心里虽然腹诽了几句，但那护卫脸上却没敢表现出来，想到废了采花贼的那一锤子，至今还觉得下体凉飕飕的。 凌初根本不知道护卫心中的腹诽，她吩咐护卫去找工匠，见他态度恭敬中透着热情，心中还挺满意。 趁着铺子还在装修，凌初这几天都在忙着埋头画符。 既然开铺子，总得有东西卖才行。 铺子的一楼，主要是卖一些符纸。 平安符、偏财、催财符桃花符、事业符、文昌符、安胎符等等，凌初都画了不少。 这些符纸都是卖给活人的。 还有些开过光的法器，不过数量不多，她精力有限，因而做出来的少，只能等以后抽空了再慢慢多做一些。 当然卖给死人的也有，但也不多。 身子不好，精力有限，以后再慢慢添加吧。 二楼除了她休息的雅间，凌初还留了一间屋子主要用来接待亡魂。 没错，除了做活人的生意，死人的也做。 她这条小命，除了攒银子用好药养着，还得帮助那些傀魂完成心愿，用兑换的功德来延长寿命。 所以死人的生意也必不可缺。 铺子装修好了，符纸也准备了不少。 让凌初头疼的是，还缺铺子的掌柜和伙计。 她这铺子卖的东西跟寻常铺子不同，客人也比较特殊，毕竟她还做傀魂的生意。 所以要找的掌柜和伙计除了胆子大，还要命格硬，才不会被那些傀魂所影响。 凌初累了几天，用过晚膳后，见天色还早，她干脆先将符纸送到铺子里，顺便看看装修得是否满意。 自己立了户就是自由，这时间出门也不用担心有人不满要找她的茬。 见她要出门，两个护卫都跟着。 一个骑马跟随，另一个则给凌初驾车。 到了铺子，楼上楼下看了看，还算满意。 带过来的符纸放到一楼的展示柜里放好，凌初就准备回去了。 晚上还有宵禁，也没法像在现代一样，大晚上还能在外面随便逛随便玩。 刚出铺子门，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靠坐在她铺子的外墙边，手里拿着一个包子，正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对面的几个傀魂。 “哎，你们别跟着我了行不行啊，我的吃食全都被你们用过了，我都不记得多久没尝过食物的香味了。” 小伙子对面站着七八个傀魂。 灰衫老傀一副无赖状，“你的东西虽然都被我们用过了，不是都还完完整整的嘛，也没少半口，不过是没了味道。” 另一个墨衫傀魂跟着道，“就是，没了味道有什么要紧的，照样能填饱肚子，又不会饿到你。” 第296章 “小伙子，这世上只有你能看到我们，我们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 “反正你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我们陪着，你也不至于形单影，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 听着这些傀魂七嘴八舌的话，小伙子并没有开心，反而更苦恼了。 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凌初一脸诧异。 这人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竟然有阴阳眼，能看到傀魂不说，还能跟他们和平共处。 看这小伙子似乎也没受到傀魂的影响，身上竟然干干净净的，没有沾染上他们的阴气，实在是让她惊讶。 凌初忍不住抬脚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小伙子转头看了过来。 见是一个姑娘，对方慌忙收回了视线，看样子还打算起身离开。 凌初站定在他面前，好奇问道，“你不怕他们吗？” 小伙子一愣，见凌初正打量那几个傀魂，他不由瞪大了眼睛，“姑……姑娘，你……你能看，看到他们？ 许是太吃惊，那小伙子说话都口吃了。 不等凌初开口，忙又对她摆手，“姑娘，你赶紧离开，别沾染了他们身上的气息，对你身体不好。” 又朝那几个傀魂道，“小姑娘身子都弱，不像我身体壮不怕你们，你们可别跟着她啊。” 那几个傀魂没想到凌初竟然也能看到他们，正一脸好奇地打量她。 不过他们并没敢走过来，倒不是因为小伙子的话。 而是他们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姑娘。 这小伙子看来还挺善良。 凌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他们一直跟着你，想要做什么？” 小伙子见她如此镇定，心里意外，不过还是老老实实道，“他们没想做什么，只是因为我能看到他们，所以总喜欢找我说话。” “你不怕傀魂？” 小伙子摇头，“不怕啊，我从小就能看到他们的存在，”就是这些傀魂总喜欢找他说话，让他不得清净。 还有总是把他的东西享用了，害他吃什么都没滋没味。 “你是外地人吧，来京城，是来探亲还是找活计的？” 小伙子焉头耷脑地，“我家里都没人了，打算来京城闯一闯。还想着皇城脚下，正气多，他们不敢再跟着我。” 他被这些傀魂跟烦了，吃东西尝不到味道太难受了。 原本想着皇城里有皇帝镇着，傀魂会害怕，若是他们都离开了，他以后也能正常吃东西。 谁知到了京城，那些傀魂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跟着他。 第248章 封印失败 凌初嘴角抽了抽，以为来京城，就不会被傀魂跟着？ 这人难道不知道京城的人也会死，死了也会成傀魂么。 小伙子惭愧低着头，他不是没想过京城一样会有傀魂，只是他实在是被他们缠得没办法了，这才想着来京城试一试。 总想着万一成了呢。 “你从小就被他们跟着，你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嗯，我没啥事，就是总有傀魂找我说话，耳根清净不下来。还有就是吃食都被他们享用了，我啥滋味都尝不到，让我头疼。” 凌初还真是难忍诧异，一般活人被傀魂跟着，都会沾染上他们身上的阴气。轻则走霉运，时间长的，甚至连性命都会丢了。 这人竟然啥事都没有，让她都忍不住羡慕。 她虽然能驱傀魂，但身子骨太差，根本就不敢让他们靠近。 所以她身上一直带着护身的符纸和法器。 小伙子苦笑，“这有啥好羡慕的，别人都说我命太硬了。” “别人……你意思是，还有其他人也知道你能看到傀魂？” “我小时候不懂事，不会遮掩，别人知道我能看到傀魂，一直对我不喜，更忌讳跟我来往。” 这小伙子许是憋了太久，突然遇到一个跟他一样能看到傀魂，还不嫌弃的人。 也不管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凌初，就忍不住将心里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就连我爹娘他们都嫌我晦气，后来我才知道能看到傀魂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再也没跟别人提起过了。 但事情到底还是传出去了，十里八乡都没人待见我。 爹娘走了之后，大家更是说我因为命硬，将他们克死了，嫌我晦气，更是没人跟我来往。” “其实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看到那些傀魂，可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生来就能看到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像别人一样。” “我还找了许多寺庙和道观，想让他们帮我。可是那些和尚道士，都说我的阴阳眼是天生的，他们也没办法。” 找不到办法，他曾经也很失落。可除了接受，他也别无选择。 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 一路上京，不管是遇到道观还是寺庙，他都进去试了。 不过很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这小伙子的遭遇，凌初很是同情。 她小时候的遭遇也差不多，因为天生阴阳眼，那些傀魂总也喜欢缠着她。 有的傀魂见她能看到他们，总是喜欢缠着她说话。 更有的傀魂性子恶劣，总是突然冒出来吓唬她。 她身子本就弱，再被那些傀魂跟着，又被他们吓唬，三天两头就病一场。 第297章 不过，她比他幸运的是，她有一个本事高强的师傅。 一开始，玄一真人见她还小，身子骨又差，就用法术将她的阴阳眼给封印了。 后来慢慢长大，跟他学了玄术，胆子也锻炼出来了，师傅才把封印的法术传给她，让她自己学着控制。 若是没有玄一真人，她估计就跟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一样。 或许，会活得比他更惨，甚至会连命都丢了也不奇怪。 毕竟凌府的那些人，是不会容忍她留在身边的。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你的阴阳眼给封了。” 小伙子原本一脸失落，闻言瞬间大喜，“姑娘懂得封印阴阳眼？” 凌初看一眼他脸上的喜意，尽管不忍心打击他，但还是坦白道，“我能将我自己的阴阳眼给封上，但是说实话，我没帮别人封过。 至于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确定。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就尽力试一试。” 尽管凌初没有打包票，但那小伙子还是毫不犹豫地道，“我愿意相信你，求姑娘帮我试一试。” 他已经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试一试也无妨，大不了就是再失望一次。 见他同意，凌初点头道，“那好，你跟我进来吧。” 凌初转身，走回铺子里，那小伙子也跟了进去。 两个护卫和丫鬟也默默跟着走回店里，这种事他们都没法帮忙，只能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 进了店里，凌初就开始动手。 然而，不知是那小伙子的阴阳眼太特殊，还是她的玄术没学到家。 封印失败了。 见凌初一脸失望。 反倒是那个小伙子，或许是失望了太多次，这会神情平静。 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 “不成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尝不到食物的味道，不是什么大事。” 凌初叹了一口气，“许是我学艺不到家，没能帮到你。 不过，或许我师傅有办法，只是…他老人家现在不在京都。” 想到这人的命格，凌初心中一动。 “你不是打算来京都找活计吗，正好我店里缺人。要不你留下来，给我当掌柜，等以后我师傅进京了，我再让他帮你将阴阳眼给封印了。” 小伙子心动，他确实是想在京城做事，不过他来京城十几天了，一直没找到什么好活计，只能是给别人做些搬搬抬抬的临时工。 没想到现在天上竟然掉馅饼了。 高兴了一会，小伙子又犹豫起来，“姑娘愿意雇我做事，实在是感激不尽。 只是…不瞒姑娘，我从来没当过掌柜，怕是做不来。 姑娘若是不嫌弃，我给你当个伙计吧。 搬搬抬抬，打扫那些活计，我都能做。” 看来还是一个实诚之人。 有阴阳眼，能看到傀魂，胆子大，还命硬。 这正是她想要找的掌柜人选。 “没当过掌柜不要紧，可以慢慢学着做。 我这铺子是亡事铺，卖的东西不一般，刚开始客人也不多，你正好可以慢慢适应。 而且你能看到傀魂，正好可以给我帮忙。 你若是愿意留下，除了月例银子，四季衣裳鞋袜那些也都有，就连吃住都可以在这小楼里解决…” 凌初话没说完，小伙子已经喜不自胜点头应下了。 自小到大，因为他能看到傀魂，所有人都嫌他晦气。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他有阴阳眼，命硬，而当上一位掌柜。 看来他千里迢迢进京，还是来对了。 那小伙子开心，凌初心中也满意。 有了掌柜，她的铺子可以开张了。 第249章 保护费 “小的鲁庚，见过东家。”见凌初是真心想要雇佣他当掌柜，小伙子简直是喜出望外，甚至扑通一声跪下给她磕头。 凌初抽了抽嘴角，这鲁庚还真是实诚。 “不必多礼，快起来。” 凌初拿了一张符纸递给他，“我虽然封印不了你的阴阳眼，但这符纸能护你平安，而且以后傀魂也不敢轻易靠近你，不必担心他们再把你的吃食用了。” “真的？那太好了，多谢东家，多谢东家。”鲁庚差点喜极而泣，尝不到食物的味道，实在是太痛苦了，没想到这新认的东家竟然能帮他解决。 若不是囊中羞涩，他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去买个包子尝一尝味道了。 凌初也知道尝不到味道确实挺痛苦，当初靖王世子也有过这经历，为此还闹进了宫里。 见天色不早，快要宵禁了，凌初跟鲁庚签了契约后，把他安顿在小楼里。 见他衣衫褴褛，还给他提前支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好让他去置办两身换洗的新衣裳。 当掌柜，还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虽然不要求打扮得多好，但起码要干净整洁，至少不能让上门的客人反感。 外面，原先跟着鲁庚的那几个傀魂早已不知去向，凌初扫了一眼四周，也没多理会。 带着人回去了。 毕竟是第一个铺子。 凌初还是择了一个好日子，才挂上牌匾开张。 不过因为开的是亡事铺，开张比较低调简单，并没有大肆宣扬。 开张第一天，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客人，但凌初也还是过来了。 第298章 还把之前摆摊时用的卦幡也插在了铺子门口，让鲁掌柜记下各种符纸的价钱后，凌初才坐到一旁隔出的雅间里。 见还没有客人上门，凌初干脆拿出朱砂符纸，又开始制符。 符才画到一半，门口传来一道蛮横的声音。 “咦，达愿楼，这是新开的铺子啊……兄弟们，走走走，进去看看。” 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但是凌初没有理会，手中继续画着符纸。 鲁庚正擦着柜台，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一男子领着七八个人走进来，忙迎上前去招呼。 “客官需要什么，可以进来看看。” 来人不耐烦伸手一推，“少给老子装蒜，还不快点把银票拿来。” 鲁庚一头雾水，“什么银票？” “别磨磨唧唧的，你们可不能破了规矩。” 鲁庚一脸懵。 这帮人一进来，没买东西，反而张口就要钱，还让他不能破坏了规矩。 让他实在是费解。 旁边店铺里，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的伙计，见他什么都不懂，摇了摇头，小声提醒他，“这人叫二赖子，是这条街上的恶霸，每个月都要来各家铺子收保护费。” 鲁庚眉头一拧，“他们要收多少钱？” 那伙计还没开口，二赖子先一步朝他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 “不多，五十两就够。” “五十两还不多，你们怎么不去抢！我们铺子今天才开，一文钱还没赚到呢，哪里有钱给你们。” 旁边的伙计同情地看了鲁庚一眼，心想哪来的傻子，人家这不就是在抢嘛。 二赖子杵在店里，打量了一眼四周，冷笑，“你们开得起这么大一个铺子，怎么可能会没银子。 再说了，我也没多要，五十两这可是规矩。以后有我们罩着你家的铺子，不会有人敢过来闹事，你们也能安安心心做买卖。” “什么规矩，巡逻街道治安不是五城兵马司的职责吗，何时换了人本姑娘怎么不知道？还是说，你们这是假冒五城兵马司的人，特意来骗钱的？” 二赖子正等着鲁庚给他拿银票，忽然听到这话，心中立刻不满。 循声转头，眼里瞬间闪过一道惊艳。 怒火也跟着散了。 “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鲁掌柜皱眉瞪着他，“这是我们铺子的东家。” 二赖子一脸笑嘻嘻道，“原来是东家啊。我可不是骗钱，姑娘第一次开铺子，不清楚规矩也不奇怪。但收这银钱，确实是这西大街的规矩。 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二赖子可没有骗你。” 凌初自然不会去打听，不过是一群打着保护的名义，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 “这是我的铺子，轮不到你来跟我讲规矩。没钱，滚吧。” 凌初话刚落，二赖子脸色立刻冷了下去。 这娘们虽然长得漂亮，让他着迷，但也不能让她坏了规矩。 “能开得起这么大的铺子，说没钱，谁信？这头钱，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这西大街的规矩，可不能让你给随意破坏了。” 二赖子身后的地痞也跟着起哄，“赶紧拿银票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凌初不为所动，“你们要怎么不客气，将我们的铺子给砸了？” 那些地痞没有否认，嚣张大笑，“知道就好，识相的就赶紧给钱。” 凌初眉眼冷冷，声音轻淡，“不好意思，本姑娘今天不想识相。” 那些地痞齐齐怒瞪。 觉得在众人眼中前被她落了面子。 二赖子更是沉着脸，他今天若是不压服这姑娘，以后还怎么在这条街上继续收保护费。 侧头对带来的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动手。 那七八个地痞袖子一撸，就准备开砸。 凌初却先一步将大铲和小锤子召唤了出来。 铺子才开第一天，可不能破坏了。 小锤子和大铲决定一起合作。 先是朝着那领头的二赖子直冲过去，一锤子将他砸翻。 趁他抱着腿在地上痛苦翻滚。 大铲紧跟着冲过去，一把将他铲起，朝着店外大力一甩。 二赖子情不自禁飞出几丈远，然后重重砸在地面上。 解决了他，小锤子立刻朝那几个惊呆的地痞冲过去。 很快，二赖子以及他带来的人，全都躺在外面抱着腿惨嚎。 整条西大街的人都在幸灾乐祸，这帮可恶的地痞，终于有人收拾了，真是大快人心。 二赖子原本信心满满，以往那些不愿意交钱的铺子，只要他们打砸上一通，对方就会乖乖给钱。 这招一直都是无往不利，从来没有失败过。 却没想到，这次竟然踢到了铁板。 第250章 诈尸了 二赖子他们全都被丢出了铺子外面，周边围满了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特别是西大街上的那些掌柜东家，更是对他们深恶痛绝。 这群地痞，每个月都来他们店里收取保护费，收多少银子是按每个铺子的大小和生意好坏程度来收。 尽管大家都对此不满，可却没人敢反抗。 皆因为若是有铺子不给钱，他们就天天来铺子里闹，那些客人哪里还敢进去买东西。 为了不让他们影响做买卖，大家只有忍痛掏钱。 第299章 二赖子又气又恨，他没想到那姑娘长得挺漂亮，却下手如此狠。 忙对身边一个地痞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地痞连连点头，爬起来就跑了。 将人都打跑之后，凌初转身回雅间，继续画符纸，没再理会外面的人。 谁知她一张符还没画完，店里又呼啦啦闯进来一群人。 “姚老大，就是这家铺子。” 这熟悉的声音传进雅间，凌初眉头轻蹙。 不过手中的笔没停。 正画到一半，若是停下，这符就废了。 鲁庚皱眉，他没想到那地痞都被打跑了，竟然还敢来，甚至还带了更多人。 姚大雷斜睨着鲁掌柜，“你们东家呢，让她出来。让老子看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竟然敢坏了我们西大街的规矩。” 见他们来者不善，鲁庚忙上前阻拦，“我们东家不在……” 一个獐头鼠目，四处张望的地痞忽然伸手朝雅间一指，高声打断了他的话。 “那娘们正在里面。” 姚大雷转身往雅间看了看，虽然没看清里面的人。但他已经听手下说了，那娘们长得跟天仙一样，让他忍不住心痒痒。 朝身边的人一挥手，“将人拖出来。” 鲁庚快步挡在雅间前，“你们不能乱闯……” 话没说完，那群地痞冲上前就将他推往一旁。 凌初被吵吵闹闹的声音扰了神，手下的动作没停，只淡声道，“将他们丢出去，别弄坏了店里的东西。” “是，姑娘。”两个护卫身子一闪。 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快步上前。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护卫，姚大雷恼怒地瞪了一眼二赖子，他没想到这店里竟然还有护卫。 这蠢货让人去报信的时候，竟然也没告诉他。 来不及骂人，只能朝手下的人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这护卫才两个，他可是带了十几个人，就不信还打不过。 虽然知道护卫有武功，可是仗着人多，那群地痞毫无畏惧冲过去。 那两个护卫，眼都不眨，一手一个抓起那群地痞就往外面扔去。 若不是担心弄坏了铺子里的东西，那两个护卫下手可不会这么简单。 姚大雷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他带了十几个人，竟然都打不过。 见躺在旁边的地痞正要爬起来，忙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那地痞愣了愣，又躺回去，一动不动。 他旁边两个，也跟着双眼一闭，躺回地面上。 姚大雷又对二赖子使一个眼色。 二赖子立即放声大喊，“快来人啊，打死人啦……” “没天理啊，天子脚下竟敢草菅人命，天理不容哪。” “死人啦，快报官，不能让行凶之人跑了。” 几个地痞扯着喉咙叫喊，声音一下子传出去老远。 听到出了人命，西大街上的人都纷纷朝这边围拢过来。 很快凌初的铺子门前就围满了人。 纷纷对二赖子和躺在地上三人指指点点，高声议论。 两个护卫皱眉看着，心中后悔刚才出手太轻了。 正想上前再打一顿。 却看到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骑马带着一队人冲了过来。 副指挥使高冲骑在马背上，黑着脸扫了一圈人群，冲身后的人一挥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敢聚众打架闹事，将他们带走。” 看到来人，姚大雷心中一喜，忙又冲二赖子使了一个眼色。 二赖子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冲着副指挥使哭喊，“大人冤枉啊，我们没打架。我们不过是想要进那达愿楼里买东西。 可那店里的掌柜和东家嫌我们身份低贱，给不起银子。将我们打了出来不说，还让护卫打死了我们三个人，求大人给小的们做主。” 高冲目光在姚大雷脸上一扫而过，见他对自己微微点头。 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铺子，冷声道，“岂有此理，天子脚下竟敢闹出人命。来人，将达愿楼的东家和掌柜押走，送去大理寺。” 两个护卫皱眉看着那指挥使，见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正想将宁楚翊的名头抬出来。 却见凌初从铺子内缓步走了出来。 “谁说我的护卫打死了人？” 二赖子张口就喊，“就是你下令护卫打死的。” 凌初一边走下台阶，一边漫不经心问，“死的人在哪里？” 围观的人群往旁边让了让。 露出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见她正低头打量，二赖子和旁边几个人忙哭嚎起来，“二狗子，你死得好惨啊。” “张铁牛，你就这么惨死了，你爹娘孩子可怎么活啊。” “刘小蛋，是我对不住你，没护好你，让你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 凌初冷眼一扫，见他们哭得兴起。 没说话，手一挥，将平时收的傀魂放了几个出来。 躺在地上装死的三人，原本正在心里暗搓搓想着事成之后，姚大雷会打赏他们多少银子。 却突然觉得身边冷飕飕的。 “桀桀桀，这人虽然不大干净，不过好在血肉还是热乎的，尝起来应该不错。” “呵呵呵，好久没尝过活人的血了，没想到今天运气不错。” 第300章 二狗子和张铁牛眼睛紧闭，却打了一个哆嗦。 心中暗骂，踏马的。 这谁说的话，怎么让他们心中发毛。 “这个皮肉还行，肚子上的肉多，这个是我的，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刘小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怎么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正在贪婪地抚摸自己身上的肉。 实在没忍住，偷偷睁开了一道眼缝。 恰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头朝自己的脖子咬过来。 “有傀啊……” 刘小蛋一声惊恐脱口而出，身子一挺，直接坐了起来。 旁边一围观的小姑娘见死了的人又活过来了，吓了一个哆嗦，惊惶尖叫，“诈尸啦……” 第251章 为民除害 那刘小蛋见到那傀魂，本就一脸惊恐，再被那小姑娘一吓，当即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逃。 另外两个装死的地痞本就心中不安，再被他和那小姑娘的大喊惊得心慌慌，没忍住也睁开了眼。 一下子就看到几个阴森大笑的傀魂，正冲着他们流口水。 看着他们的那眼神，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那正等着端上桌的红烧肉。 恨不得立刻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 “啊啊啊，别咬我，别咬我。” “有傀……别吃我……” 二狗子和张铁牛吓得魂飞魄散。 哪里还记得装死。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转身就逃。 围观的人被他们吓了一跳。 还以为真是诈尸了。 可看到他们动作灵活地四散而逃，才恍然大悟。 他们哪里是被那姑娘的护卫打死了。 这分明就是在装死。 姚大雷见自己那三个手下竟然逃了，差点气了一个倒仰。 高副指挥使朝他瞪了一眼，心底暗骂废物。 那三个地痞想要跑。 凌初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愿。 挥手，将那几个傀魂收回去，召出大铲和小锤子。 眨眼就将他们给砸翻了。 冷声吩咐护卫，“这些人闯到我铺子里敲诈勒索不成，又想要装死讹诈，将他们送去大理寺。” 姚大雷心知不好，忙大喊，“姑娘，你怎么能冤枉人！明明就是你无故打人，打了还要将他们抓去大牢。青天白日如此欺负我们，还有没有天理？” 姚大雷心中恼火，那三人若是逃掉也就罢了，他还可以推脱跟他们不熟，那姑娘就算恼怒也拿他们没办法。 可偏偏那三人没有逃掉。 高副指挥使脸色一冷，“天子脚下，当街打架闹事，抓走。” 凌初脸色也冷了下去，“大人，这群地痞无赖年年月月都来西大街收头钱，今日趁我铺子开张，来要银子。 被我拒绝之后，又想在我铺子里打砸。被我赶走之后，还不思悔改，装死讹诈。大人不抓他们，反而要抓我们西大街这些东家？ 敢问大人，这是哪里的规矩？” 高冲脸色阴沉，没想到凌初竟然敢当众质疑他。 见他脸色不好，姚大雷忙冲凌初道，“姑娘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们何尝有讹诈过你。我们可是好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凌初冷笑，“没有吗？” 姚大雷冲二狗子三人使眼色，让他们否认。 “我们没有讹……” 二狗子三人齐齐开口否认，只是一句话还没说话，就看到那长得天仙似的姑娘，袖子轻轻一挥。 刚刚那几个青面獠牙的傀魂凭空冒出，阴森森鬼笑着朝他们扑过来。 二狗子三人脸色惊恐大变，下意识就想逃。 可腿上的伤却让他们动弹不得。 “你们几个，要不要告诉副指挥大人，刚刚来我铺子里做什么？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冤枉了你们？” 凌初语气轻淡，脸上甚至还有微笑。 可二狗子几人却打了一个哆嗦。 嗯？ 随着她那一声轻飘飘的轻嗯，那几个傀魂逼上前。 二狗子三人争先恐后开口。 “不不不，姑娘没有冤枉我们。” “是二赖子带我们来姑娘的铺子收取头钱，姚老大还想让我们来想要打砸一番，再逼姑娘给钱。” “也是姚老大让我们装死，想要借机讹诈一笔银子。” 二赖子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们。 甚至没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 犹觉得不解恨，紧跟着又踹了好几脚。 姚大雷一脸你们是不是疯了的表情，恶狠狠瞪着他们。 那三个地痞有苦难言。 他们也不想招供。 可谁让旁边那几个傀魂正阴气森森地对着他们流口水。 他们若是不招认，那姑娘绝对会让那些傀把他们给吃了。 二狗子他们不但怕那几个傀魂。 看着凌初的眼神同样带着恐惧。 原先他们觉得这姑娘长得跟天仙一样，可这会却觉得她美则美，但却让他们心生胆寒。 毕竟那些傀魂，可是都听她的指挥。 凌初没理会二狗子三人，而是淡声问高冲，“大人可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已经说清楚了。该抓谁，还需要多说吗？” 高冲黑着脸，心中气恼，可众目睽睽之下却没法说什么。 第301章 姚老大眼珠转了转，忽然冲着凌初大喊，“二狗子他们定然是被你施展邪术给迷惑了，才胡言乱语。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青天白日的说有傀，你店里那么多符纸，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姚老大越说越觉得事情就是这样，否则解释不通二狗子他们怎么会突然就变卦，将他们做的事情全都招供了出来。 凌初看一眼那姚大雷，话都懒得多说，直接唤出小锤子，朝他嘴上砸过去。 一声惨叫后，姚大雷当场喷出一大口血。 掉到地上的还有几颗大门牙。 二赖子他们齐齐倒吸气。 看着凌初的眼神，带着敬畏。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看着弱不禁风貌美如花的姑娘，出手却比他们这些地痞还狠。 姚大雷瞪着凌初的眼神如刀。 凌初却漫不经心道，“你一个地痞泼皮没见识，不怪你。我用的是道家的玄术，可记住了？ 下次若是再胡言乱语，可就不是掉几颗牙齿这么简单。” 姚大雷虽然恼恨，可见那小锤子正悬在他眼前虎视眈眈，心有忌惮，没敢再开口。 只能暗暗朝高冲使眼色。 可高冲也没法说什么，他可是听说了那凌姑娘是玄一真人的弟子。 他若是敢说她用的是邪术，以皇上对玄一真人的重视，他绝对落不着什么好。 没人敢再说话，凌初吩咐那两个护卫，“将他们全部送去大理寺。” 二狗子三人差点喜极而泣。 他们去坐牢，那几个傀魂总不会再跟着他们了吧。 看到他们高兴，二赖子气得差点忍不住又将他们揍一顿。 高冲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拦下护卫将那些姚老大他们抓去大理寺，不料曹指挥使匆匆带着人赶来。 曹洪鑫本就因印子钱的事对凌初感激，听说有人来她店里闹事，二话不说就让他手下的人帮着护卫将那群地痞全押去了大理寺。 高冲尽管不满，可曹洪鑫是他上司，没法当街顶撞他。 地痞都抓走了，西大街的人纷纷上前感激凌初为民除害。 凌初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因此收获了一大波功德。 这倒是意外之喜。 人都走了之后，她返身回铺子。 谁知还没坐下，一架马车停在她铺子门口，一位公公走进了铺子。 （ps：颈椎痛，趁国庆休息一下，今天一更哈。） 第252章 借鸡生蛋 凌初眉头轻蹙看着眼前的公公，“皇后娘娘邀请我进宫参加赏花宴？” 公公点头，将手里的帖子递过去，“没错，姑娘记得准时进宫，可别误了时辰。” 接过帖子，凌初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确确实实写着她的名字。 宴会时间是三天后。 凌初心中疑惑，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会邀请她进宫。 若是凌府还是原来的户部尚书府，皇后让她进宫参加宴会，倒没什么奇怪的。 可现在，她祖父已经被皇上撸了官职，以她的身份，应该够不上皇后的宴会才对。 可偏偏皇后就是邀请了她。 实在是让她不解。 还有，她立了户从凌府搬了出来的事，看来宫里也一清二楚，要不然这位公公不可能如此精准找到她这铺子里来。 公公送了帖子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凌初想不通皇后为什么会突然邀请她，也没为难自己，随手将帖子放到了一旁。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刚端起茶杯轻啜了几口，就看到铺子门口走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来人，凌初眉眼惊讶。 她这铺子今天开张，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热闹是热闹了，只是都不是来买东西的。 宁楚翊一踏进铺子，目光扫了扫，就看到了雅间里的身影。 凌初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见礼，“宁大人怎么来了？” “恰巧路过，过来看看。” 宁楚翊没说谎，确实是路过。他知道她铺子今日开张，原本没打算过来，免得有心之人看到胡乱猜测。 只是刚才路过的时候，恰好看到皇后身边的王公公从她铺子里面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进来了。 见鲁掌柜一脸忐忑地跟在后面，凌初朝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宁楚翊走进雅间，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帖子上。 “刚才王公公过来，是给你送帖子？” 凌初目光随着他看向帖子，点头，“说是皇后娘娘要办赏花宴，邀请我去参加。也不知皇后娘娘为何突然起意，想要邀请我。” “这大约是——皇上的主意。” 凌初更惊讶了，“皇上要见我？” “应是皇后娘娘要办宴会，皇上想趁机见见你，应是想找你打听玄一真人的事。 虽然你师傅拒绝了几次，但皇上还是一直想让他当国师。” 凌初头疼，“我也许久没有师傅的消息了，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想被俗世拘束，最喜四处云游。皇上就算见了我，我也没办法让师傅应下当国师呀。” 见她苦恼，宁楚翊唇边翘了翘。 “不必担心，皇上自然知道这事不是你能做主的。不过是想着皇后娘娘办宴会要邀请各家贵女，这才让人也给你送了帖子。” 第302章 凌初心中叹气，师傅不喜皇宫，她也不喜啊。 宫里全都是贵人，以她的身份，不管见到哪个，她都得下跪。 进一趟宫，她的膝盖怕是得跪瘀青了。 她不想去，可这事又无法拒绝。 “别担心，若是宴会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让人给我递个信。”有他在，总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宁大人也要去参加宴会？” 话一出口凌初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皇后娘娘既然要邀请世家贵女和公子参加宴会，以他的身份，自然会在邀请名单上。 宁楚翊点头，“宁国公府也收到了帖子。” 守在门外的卫风眉头一挑，宁国公府确实是收到了皇后娘娘的宴会帖子。 只是大人一向最不耐烦参加这种宴会，这次原本也没打算要参加。 没想到来了一趟达愿楼，就改了主意。 看来大人还真是担心凌姑娘会被人欺负。 只不过，卫风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以凌姑娘的本事，别人想要欺负她可不容易。 宁楚翊自然知道凌初有自保的手段，但皇宫里一向是非多，那宫里的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他难免担心她应付不来。 这是这些话，他没说出来。 只等着进宫后，自己多留心一些。 知道王公公只是来送帖子的，宁楚翊没有在铺子里多待，留下一份贺礼就离开了。 凌初开铺子，就没想着会收到贺礼。 毕竟她开的是亡事铺，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三块大小不一的翡翠原石。 一时好奇，凌初打开了系统。 没想到这三块原石里面的翡翠都还不错。 只是这礼，未免太重了些。 若是退回去，以宁大人的脾性，她怕是会将人给惹恼了。 凌初叹气，金大腿不能得罪，看来她以后还得多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还回去。 收起匣子，凌初继续画符。 一天下来，她铺子一单买卖也没做成。 不过凌初也没什么难过，她铺子里卖的本就不是那些寻常的东西。又是才开张第一天，再加上那群地痞还过来闹了一通，没做成买卖也不奇怪。 凌初照常过来达愿楼。 “凌仙姑，我听说你在西大街开了铺子，没想到还真是。” 来人声音有些耳熟，凌初转头，“孙大娘？” “是我，没想到仙姑记性好，还记得这么清楚。” 凌初自然记得，这孙大娘家里的猪圈底下曾经埋着一具尸骨，那傀魂还把她家里的家禽都给杀了，闹得鸡犬不宁。 孙大娘已经见识过凌初的本事，没有多说其他话，直接道，“凌仙姑，我想请您帮忙讨个债。我家里的老母鸡借给村里一妇人，但是一直要不回来。这事，不知仙姑能不能帮忙？” 凌初嘴角抽了抽，她没想到这孙大娘找她是要讨债。 讨债不奇怪，可是，“大娘让我帮你讨要一只老母鸡？” 孙大娘见她诧异，忙解释，“是这样的，先前我家里的鸡鸭不是总莫名其妙死了吗，那时不知是赵一山的傀魂下的手。 那母鸡是精心挑选才买回来的，因担心它也被杀，恰逢村里一妇人说要帮我养，老母鸡生的蛋，每天给她一个就行。 我见她家里实在是困难，也不想那老母鸡死掉，于是就答应了她。 谁知过了这么长时间，我找她讨要了几次，却一直要不回来。没办法，我这才想到来找仙姑帮忙。” 第253章 闹街惊马 虽然只是讨要一只老母鸡，但看在孙大娘是回头客的份上，凌初也没拒绝帮忙。 在富贵人家眼中，一只鸡，简直不值一提。 但在穷苦人家中，却是难得的金贵物，是一年到头都未必吃得上一次的好东西。 有些人家里，精心养着一只老母鸡，就等着它下蛋给家里的老人孩子补身子。 有的人更是连一只鸡蛋都舍不得吃，要一颗颗攒起来，再拿去卖掉，换了银子再买油盐米面。 孙大娘家虽然饿不死，但一只老母鸡对她来说，一样是金贵物。 见凌初答应帮她讨回来，心中欢喜，对着她谢了又谢。 孙大娘难得进京一趟，除了来找凌初帮她讨债，她还要逛一逛，给家里置办一些东西。 于是约定，下晌再去讨债。 孙大娘离开后，凌初在铺子里继续制符。 一个上午，鲁掌柜卖出去了两张符纸，凌初则算了三卦。 收入虽然不多，但总算是有成交了。 用了午膳，凌初才让护卫驾车送她去孙大娘家。 因担心有人来铺子闹事，凌初留了一个护卫，以免鲁掌柜一个人应付不了 上了车后，凌初就闭目眼神，虽然现在身子骨比原先好了一些，但她依然还是要抓紧一切机会养神。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赶车的沈护卫突然喊道，“惊马了，姑娘小心…” 话刚落，马车突然撒蹄子狂奔起来。 街上立刻响起各种惊叫怒骂声。 凌初一下子惊醒。 顾不上被马车壁撞疼的后背，匆匆掀起车帘，就看到街上惊慌躲避的人群，飞快朝后退去。 沈护卫没想到原本好端端的马，竟然会突然发狂。 第303章 一边朝街上的人高喊示意躲避，一边死命抓着缰绳想要将马勒停。 可那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也没法让它停下来。 凌初担心马车会撞到行人，忙掏出一张符纸甩到马身上。 符纸有镇定的功效，那马狂奔的速度在慢慢减下来。 护卫大喜，赶紧加大力气。 又费了一番功夫，才让马车停下来。 凌初松了一口气，准备下车查看这一路有没有撞到行人。 没想到她刚一起身，那好不容易停下来的马又突然死命朝前狂奔，凌初一下子朝后撞去。 就在她撞上车壁的时候，恰好看到马腹上插着一支箭。 凌初那个气。 她这是又被人给暗算了。 沈护卫愤怒又自责，见马车一路狂奔，顾不上去对付暗中下手之人，死死地勒住手中的缰绳。 然而那马中了箭，吃痛之下根本停不下来。 就算凌初又给它加了三张符纸也不管用。 眼见那马朝着前面一堵墙冲过去，沈护卫只能飞身跃到它身上，用匕首抹了脖子。 马车在撞上墙壁之前，堪堪停下。 凌初白着脸，拖着浑身酸疼的身子下车，立即吩咐护卫，“速去查看，可有发现刺客的踪迹。” 沈魏抿着唇站着不动，脸上愧疚又担忧，“凌姑娘，属下不能离开，大人让我要护好你。” 凌初看了他一眼，挥手召唤出大铲和小锤子，“不必担心我，你速去查。我去处理马车撞毁的摊子。” 沈魏本不想离开，可见她坚持，只能先去追查。 护卫刚离开，长街两头同时有马蹄声朝这边奔过来。 夏至大喜，“是宁大人来了。” 凌初看着马背上朝自己奔过来的身影，抿了抿唇，转头朝另一边看去。 是曹指挥使以及他手下的人。 宁楚翊翻身下马，拧眉沉声问道，“可有受伤？” 凌初回眸看了他一眼，摇头，“多谢大人关心，问题不大。” 见她脸色苍白，宁楚翊知道她身上定是有伤，只是没说出来。 不知怎的，心底忽然腾起一股怒气。 压了压，才沉声问，“我给你的护卫呢，出门怎么没带着？” “赵剑被我留在铺子，沈魏刚去找下手的刺客了。” 宁楚翊眉头皱了皱，挥手示意卫风带人去帮沈魏。 他则转身去查看那匹被抹了脖子的马。 那边曹洪鑫带着人匆匆赶到，“凌姑娘，我听说你的马车在闹街出事了？” 凌初点头，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 宁楚翊已经查看完，“你的马除了被射了箭，还被下了药。” 凌初早已预感，若不是她的马被人动了手脚，也不可能会突然发狂。 也不知沈护卫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顾不上再多想，凌初忍着身上的疼痛，沿路匆匆返回。 这次惊马撞毁了十几个小摊子，幸亏沈护卫一直勒着缰绳，马车没有撞到人。但是有几个在躲避马车的时候，摔倒受伤了。 凌初当众掏出银票承诺，所有毁坏的摊子，她全部赔偿。受伤的人，医药费也由她来支付。 那些原本满腹怨言的人，见她没有甩手不管，再加上许是见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和那位宁大人都在场，倒没有再继续指责她。 曹洪鑫也松了一口气，让手下的人帮忙统计损毁的摊子，还帮凌初把银票换成铜板，赔付给那些小摊主。 受伤的人也送到了医馆，让大夫诊治。 善后事宜做完，凌初才松了一口气。 带着人去追查线索的卫风已经回来了，只可惜，一无所获。 那暗中之人，有备而来，出手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射到马腹中的那支箭，倒是跟上次泼油纵火用的那支箭一样。 上次纵火之人一直没查到，这次依然没有线索。 凌初心中苦笑，也不知到底是何人一而再再而三对她下死手。 撞毁的摊子全都赔了银子，凌初见天色不早，打算抓紧时间去孙大娘家讨了债，再回府休息。 只是却发现不见了沈护卫的身影。 宁楚翊挥手叫来四个劲装男子，“宁国公府那边有些事，我让沈魏回去处理了。以后这四个护卫就跟在你身边，出门记得一定要带上他们。” 卫风站在一旁没敢说话，其实沈魏并非是回去处理事情。而是因为失职，没有护好凌姑娘，心中愧疚，他已经先行回去领罚了。 第254章 怒气 凌初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巧，“这次的事不怪沈护卫，若不是有他在，这次惊马还不知有多少人受伤……” 见她分明痛得脸色苍白，还要帮沈魏求情，宁楚翊心中的怒气又旺了三分，“你还是多点关心自己的小命吧。” 见他沉着脸上马离开，脸上似乎还带着怒气。 凌初眉头蹙了蹙，不知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就突然变了脸。 卫风见她一头雾水，没忍住提醒道，“凌姑娘不必担心，大人做事自有分寸。 我们大人处事一向规矩严明，况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沈魏失责本就该受罚。 大人还没开口，他就主动回去领罚了。” 虽是如此说，但沈魏这回也是受她连累了。 第304章 人家原本是宁楚翊的暗卫，如今却被派来保护她，本就屈才，却还要受她连累被罚。 凌初心有愧疚。 见卫风也要离开，凌初赶紧道，“劳烦你将那四个护卫带回去吧…” 卫风脚步一顿，侧身回头，“凌姑娘，大人既然把人留给你，就不会再让他们回去。 你虽然有自保的手段，但是暗箭难防。多带些人，也能多一点安全。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凌姑娘该知道，当初凌府众人能完完整整保留下来，除了你是玄一真人弟子的身份，还有你那一手寻找藏银的本事。” 说白了就是皇上不想她死那么快，因为还想留着她帮忙寻找贪官污吏藏起来的那些银子。 凌初也知道皇上的用意，只是，“宁大人就这么把人留给我，他身边的人手可还够用？” “姑娘放心，这四个是我们大人养的暗卫，并不是朝廷的锦衣卫。” 宁楚翊早已离开，卫风没再多说什么，也匆匆走了。 那四个护卫拒绝不了，凌初唯有收下了。 先前赶车的马被抹了脖子，不等凌初吩咐，就给她重新准备好了新的马车。 等到了孙大娘家，她早就翘首以盼了。 寒暄了几句，就将凌初带去了孙桂花家。 眼前的房子，是用泥土盖的，小小的三间，低矮，破旧。 门口用篱笆围着，院子里有三个孩童。 一位大约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浆洗一大盆衣裳，另外一个三岁的，正在择菜，还有一个一岁多的，正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玩着。 三个孩子，都是瘦瘦小小，身上的衣裳补丁摞补丁。 浆洗衣裳的小姑娘，脚上的鞋破了洞，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择菜的那个，身上的衣裳宽大，更显得又瘦又小。 脚上的布鞋打着补丁，鞋比脚大得多，一看就知道原本是浆洗衣裳那姐姐的鞋子。 “大丫，你娘可在家？” 听到动静，三个孩子纷纷转头朝篱笆门看过来。 浆洗衣裳的那个姑娘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边走过来开门，一边忐忑不安地道，“孙大娘，我娘……她下地干活了。” 孙大娘带着凌初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娘不在家，那你奶呢？” 小姑娘看了一眼凌初，又扫了一眼门外的几个护卫和那些高头大马，神情透着不安，“我，我奶身子不好，在屋里躺着呢。” 孙大娘刚往院子里走了几步，那小姑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冲她扑通跪下，“大娘，老母鸡不见了，我家里也没钱，你是不是要将我们抓去卖了？你别卖我弟弟妹妹行不行，你把我卖了吧。 大娘把我卖去大户人家去当丫鬟吧，这样我娘就有钱赔你老母鸡了，我还可以赚钱给我娘养活弟弟妹妹，也有钱给奶请大夫抓药。” 凌初惊讶地看着这小姑娘，这才不过五六岁的孩童，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孙大娘头疼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她，“大丫你赶紧起来，你听谁胡说的，我卖你干啥。” 那小姑娘不愿意起，还不停求孙大娘将她给卖了。 另一个小姑娘，放下手里的菜，冲过来也扑通跪下，吧嗒着眼泪哭求，“孙大娘，你是好人，求求你别卖我姐行不行？” 最小的那个，还什么都不懂，睁着一副懵懂无知的眼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 凌初有些头疼地看着这几个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讨债遇到这种情形。 孙大娘更是无奈，两个孩子，一个求着她卖，另一个则求她别卖。 叹了一口气，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扯起来。 院子里的动静传到屋里，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佝偻着身子，一边咳嗽一边拄着拐杖从里面走出来。 朝孙大娘打招呼，叹气，“是蓉娘来了啊，孩子们不懂事，你别怪她们。” 又对两个小姑娘招手，“大丫二丫，快别闹你孙大娘了。还不赶紧去屋子里把板凳搬出来招呼客人坐，再去烧壶水来。” 孙大娘摆手，“不用忙活了，让孩子们歇着吧。大丫她娘，又下地干活了？” 老妇人点头，“桂花去地里给庄稼拔草去了，蓉娘你这次来，又是为了那老母鸡的事吧？实在是对不住你，我这老婆子身子不争气，我那儿媳都是为了我，是我拖累了她。” 孙大娘叹气，“吴大娘，我知道你家日子艰难。那老母鸡我已经给你家养了三个多月，原先说好，你们帮我养鸡，我每天给你们一个鸡蛋。剩下的，再给我就行。 可那老母鸡生的蛋，我一个也没找你们要，都留给你们了。如今我儿媳怀了身孕，她身子不大好，我得给她补一补。 那老母鸡就不麻烦你们养了，我带回去自己养吧。” 老妇人沉沉叹气，嘴唇嗫嚅，却没开口。 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妇人扛着锄头匆匆走进来。 看到孙大娘，妇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到凌初和那些护卫，神情有点不安。 孙大娘看到妇人，先是打了一声招呼，然后道，“桂花啊，我家那老母鸡就不麻烦你养了，你拿出来，我带回去自己养吧。我儿媳怀孕了，还等着生了鸡蛋给她补身子。” 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小姑娘又冲出来跪下，“大娘对不住，是大丫没看好鸡，让它给跑了。” 第305章 第255章 来不及交代的银子 孙大娘头疼地看着大丫。 妇人走过来，将小姑娘拉起来，“大丫，不关你的事，你带着弟弟妹妹回屋子里去玩吧。” 转头看一眼孙大娘，欲言又止了一会，才咬牙道，“孙大娘，实在是对不住，那老母鸡是我没看好，让它跑不见了。 你等我些日子，我多绣些帕子，换了银子就赔给你，行不行？” 孙大娘脸色有些不好，“桂花啊，我知道你家日子不好过。只是，这做人呢，也不能太贪心了。 这三个多月生的蛋，我一个都没问你要。该帮的我已经帮了，如今我儿媳妇需要养身子，那老母鸡，你不论如何都该还给我了吧。 你日子艰难，我家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先前我家里死了那么多鸡鸭，如今已经拿不出银钱再去买了，我只能把老母鸡带回去。” 老妇人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蓉娘你别怪桂花，她都是为了给我补身子，才把鸡蛋都给我吃了。我家老头子没了，儿子也摔死了。我身子骨又不好，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银钱了。 是我见孩子们还小，饿得面黄肌瘦，不想再拖累这个家。所以……我把你家的老母鸡给杀了，然后吃掉了。我想着吃饱了，就去地府陪我家的老头子和儿子。 也让儿媳不用再受我拖累，能好好把几个孩子养大。 蓉娘啊，是我老婆子不好，不想做饿死鬼，所以吃了你的鸡，结果死又没死成，是我对不住你。” 老妇人哭，那妇人也跟着抹眼泪，“娘，是我没本事，赚不到银钱给你养身子，也让孩子们跟着我受苦受累了。 娘，你可别再寻死了，你得好好活着，看着孩子们长大成家。 孙大娘，求求你，再给我些日子，等我多做些绣活卖了，一定把银钱赔给你。” 孙大娘没想到自己那老母鸡被吃掉了，脸色更不好，可见老妇人婆媳两个哭得伤心，她又无奈。 凌初看看抹眼泪的婆媳，又看看蹲在一旁嘀嘀咕咕抹眼泪的傀魂，心中也跟着叹气。 她原以为跟孙大娘借鸡生蛋的妇人，是起了贪心，想要昧下那老母鸡不愿意归还。 没想到是老妇人不想活了，为了不拖累儿媳和几个孩子，这才想着吃了鸡后就去死。 老母鸡是讨不成了，这家里是真的家徒四壁，也拿不出银钱来赔偿。 但是凌初也不想白跑一趟，她的招牌总不能就这么砸了。 见旁边那傀魂一遍遍地喊着老婆子，她也不忍心。 叹气，轻声道，“别喊了，你就算把嗓子喊破了，她们也听不见。” 那傀魂先是一愣，然后大意，“姑娘，姑娘，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你能看到我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家老婆子，我家里有钱，那钱被我埋在枣树下，快让她们挖出来。” 说着说着，还跪下对凌初磕头。 【叮！】 【检测到请求任务，请宿主完成，多行善事，积攒功德。】 凌初收起系统，轻声让那傀魂起来，对那老妇人道，“大娘，我观你家那枣树下，财气萦绕，那底下许是有东西，你们不妨挖出来看看。” 那年轻妇人苦笑，“财气，姑娘快别逗我们了，我家现如今连半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哪有什么财气。” 旁边的老傀急得不行，“姑娘，她们不知道我埋了银子，你快告诉她们。” 老妇人也摇头，“姑娘，我家里确实没有银钱了。若是有，我又怎么可能不赔给蓉娘呢。” “大娘，你家的枣树下，确实有东西。会不会是你家里人以前埋的？” 孙大娘知道凌初的本事，倒没有怀疑她的话，“大婶子，会不会是你家老伴还是儿子埋的，赶紧去挖出来看看。” 听了孙大娘的话，老妇人心思一动，她老伴没死之前，家里的日子还过的去，会不会真的埋了银子？ 老妇人越想越心动，赶紧对她儿媳妇道，“大丫她娘，你去挖开看看。” 孙桂花虽然并不认为那树下真会埋有银子，但又不想违背婆婆的话，只能拿着锄头走向枣树。 凌初也跟过去，顺着那傀魂的指的地方对那孙桂花道，“你朝这里挖。” 孙氏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只低头开始挖掘。 心想就算没有挖到东西，也没啥，最多也就是费点力气。 虽是如此想，但一连挖了一盏茶时间，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老妇人婆媳两个还是难免失望。 就在孙氏准备要放弃的时候，锄头却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愣了愣，赶紧加快动作挖了挖，很快露出一个瓷坛子。 孙氏大喜，小心翼翼用锄头把坛子周边的泥土挖开后，扔了锄头，跪下直接用手将坛子给拔出来。 老妇人激动催促，“赶紧打开看看。” 孙氏点头，掀开盖子，可里面一团黑，一时没看清。 干脆直接将坛子翻转过来。 随着一声响，里面的东西掉落。滚出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碎银子，还有几串铜板，以及几张银票。 那孙氏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双手下意识想去摸一摸，可那手却抖个不停。 老妇人抹着眼泪，激动又伤心，喃喃自语，“老头子，这是你藏的吧，你藏了这么多银钱，却来不及说一声就走了。 第306章 你怎么就没说呢，你若是说了，儿子也不至于就摔死了啊。” 老妇人越哭越伤心，那孙氏想到死去的丈夫，也捂着嘴痛哭起来。 就连孙大娘也忍不住叹气。 旁边那傀魂，一边哭一边懊悔自责。 那些银子，是他年复一年偷偷积攒下来的。 原本他偷偷藏这些银钱，是为了以后子孙后代考虑。 没想到当年他突发急病，还没来得及交代就走了。 他死后，家里仅剩的那点银钱，给他办了后事，本就所剩无几。 除了要给他老伴请医抓药，还要养活一大家子，根本就不够。 他儿子无奈，一个人上山想要打些小动物拿去卖了换银钱，没想到却不小心掉下山崖给摔死了。 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 第256章 将那贱人除掉 那傀魂当年突发急病，走得急，什么都来不及交代就走了。 他死后，放心不下家人，一直想要找机会把藏起来的银子告诉他老婆子。 但他一个傀魂，别人根本就看不到，听不见。 看着儿子在山上摔死，他更是痛苦。 后悔当初藏银子，为什么没有告诉老伴。 儿子死后，本就一贫如洗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家里没有银钱，连一副薄棺都买不起，还是儿媳找亲戚借了银钱才办了后事。 他和儿子都走了，她老伴受不得打击病倒在床，连请大夫买药的钱都没有。 眼看他老伴身子越来越差，家里又入不敷出，儿媳才厚着脸皮借鸡生蛋，给她养身子。 亲眼看着老婆子因不想拖累儿媳，想要自寻短见，他急得不行。想要告诉她，他藏了银子在枣树下，可他喉咙都喊破了，老婆子也听不见他说的话。 孙大娘劝了好一会，老妇人婆媳两个才止了哭声。 挖出了银钱，老妇人赶紧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孙大娘，“蓉娘啊，借了你家的鸡生蛋，还把鸡吃了，实在是对不住。这是赔给你的鸡钱，快拿好。” 孙大娘看了看手中的银子，也没拒绝，她家里也不富裕。老母鸡虽然没了，但是有了这银子，她也能重新买一只老母鸡回来给她儿媳养身子。 赔了银子给孙大娘，老妇人婆媳两个对着凌初谢了又谢。 若不是这姑娘，她们也不可能知道枣树下还藏了银子。 那傀魂更是对凌初不停道谢，家里挖出了他藏的银子，老婆子有钱请大夫看病，儿媳也能将孙子孙女养大成人。 他总算能放下心了。 凌初收下他的感谢，挥手将他收进了容器里。 这傀魂死后，心心念念想要将藏的银子告诉家人，这或许成了他的执念，才导致他死后一直逗留在家没有去地府。 但他却不知人傀有别，他一直跟在家人身边，那老妇人和几个孩子都沾了阴气，导致身子骨越来越差。 若是长久下去，必定还会出事。 事情了结，凌初没再待下去，带着人离开了。 定远王府。 韩瑶斜躺在贵妃榻上，两个丫鬟正在小心翼翼地侍候她，一个捏肩，另一个捶腿。 “县主，韩护卫回来了。” 韩瑶心中一喜，“让他进来。” 一位面容普通的男子走进来，拱手见礼，“见过县主。” 韩瑶迫不及待追问，“可是成了，那贱人是伤了还是死了？” 护卫摇头，“小的失手了，虽然下了药，但凌姑娘的车夫不是普通人，那马被他给杀了。” 韩瑶怒瞪着护卫，“那贱人没死，也没伤？” 护卫再次摇头，“没有，只是撞毁了十几个小摊子。” 韩瑶气得脸色发黑，“废物，滚下去。” 护卫垂眸，拱手退下。 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心中却闪过一抹不悦。 他好歹是陪着定远王出生入死过的护卫，这县主心中对他们这些当护卫的却没有半丝尊重。 若不是看在定远王对他有栽培之恩，他还真不愿意为这个县主办事。 也幸亏他在闹街下手的时候，一击不中就立马退走。 若是他被那位凌姑娘的护卫抓到，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就算死了也是白死。 护卫退下后，韩瑶越想越恼。 将屋子里的摆设全砸了，发泄了一通。 去了定远王世子的院子。 韩霖正在书房看书。 听到动静，抬眸看了她一眼，“瑶瑶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韩瑶跺脚娇声，“大哥，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韩霖眉头轻蹙了一下，以往他觉得这个胞妹虽然骄纵了一些，但见她年纪还小，也没多在意。 可不知为何，如今都及笄了，越发骄纵不说，行事也让他越发不喜。 或许他该提醒母妃，给她请一位严厉一些的教养嬷嬷。 韩瑶不知她心中所想，娇声道，“好吧，大哥果然聪明，一猜就中。” 韩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大哥，兰阳郡主今天回京，我跟她约好了，要去城外接她。我能不能借你的护卫，陪我出城走一趟？” 韩霖皱眉，“兰阳郡主回京，自有惠王府的人去接她，何须你去？” 第307章 “大哥，这不是兰阳郡主出京的时候，我被父王禁足了，没有去送她。因为这事，她不大开心。 我给她写信的时候，答应等她回京的时候，我去城外接她。” 见韩霖不说话，韩瑶又央求，“大哥，反正你今天也不出府，护卫闲着也是闲着，就借给我用一用嘛。 再说了，兰阳郡主是我最好的手帕交，我总不好对她言而无信呀。” “行了，给你五个护卫。”韩霖被她求得无奈，只能点头。 “不行，大哥，我要二十个护卫。” 韩霖眉头一拧，狐疑道，“你不过是只出城门口处接兰阳郡主，用不着二十个护卫吧。莫非你借护卫，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韩瑶心中咯噔了一下，面上却委屈掉泪，“大哥，你想哪里去了。惠王是王爷，爹也是王爷。可人家惠王的女儿是郡主，父亲却一直不愿意为我请封郡主。 同是王爷，凭什么我的身份就要低人一等。 再说了，我不过是不想丢了我们定远王府的脸面，才想着多带点护卫，以免被外人看轻了去。难道这么一点小事，大哥也不愿意帮我吗？” “瑶瑶，慎言。惠王那是皇子，爹虽然也是王爷，但那不过是皇上封的异姓王。你须得时刻谨记我们王府的身份，以免祸从口出。” “大哥放心，我知道轻重。”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没得让人觉得你小家子气。护卫给你，早去早回，在外可不许仗势欺人。” 韩瑶乖巧应是，心中却气恼。 到底不是她亲大哥，见她委屈没有一点心疼，反而嫌弃她小家子气。 若不是为了除掉那个贱人，她又何必来这里受这份闲气。 还有爹娘，嘴上说疼她，却一直压着不给她请封郡主位，连护卫都没给她配。 皇后办宴会，还给那贱人送了帖子，她不能让那贱人被人认出来，她一定要在宴会之前把她给除掉。 第257章 变故 “姑娘，姑娘，快醒醒…” 从孙大娘家出来后，凌初上了马车，只觉得浑身酸疼无力。 先前闹街惊马撞的伤，大约是瘀青了。 让夏至给她涂了药膏，因带着宁楚翊给的四个护卫，回去的路上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她上了车后就放心地睡了过去。 谁知突然被夏至摇醒了。 刚一睁开眼，就听到车厢外传来金石交击之声。 凌初眉头一皱，“发生了什么事？” 夏至，“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放暗箭。” 凌初伸手撩起车帘，就看到背对着她的护卫正挥舞着手中的剑，将射过来的箭支击落。 听声音，除了车前护着的护卫，另外三个方向也传来同样的金石交击声。 凌初脸色一沉。 她的马车这是被人包围了。 凌初正准备召唤出大铲和小锤子，那些密密麻麻射过来的箭支，却又忽然消失了。 凌初眉头轻蹙，心中有些不安。 一位护卫道突然道，“事情不对，杨云，走，我们掩护，你将姑娘送回城。” 陈护卫话刚落，破空声陡然响起。 密密麻麻的箭支，带着火光朝着马车射过来。 护卫的坐骑，以及拉车的马四蹄刨地，不安嘶鸣。 四个护卫脸色同时一变，来不及安抚惊恐不安的马匹，抽出长剑抵挡。 凌初没有迟疑，立刻召唤出大铲和小锤子。 就在火箭飞过来的瞬间，护卫、大铲和小锤同时出手。 护卫击落的箭，都掉在旁边。 可大铲和小锤子拍飞的火箭，却是原路返回。 很快，一旁的树林里传来惨叫声。 三轮火箭之后，惨叫声越来越多。 突然一声爆喝从树林里传来，“兄弟们，上……” “杀，杀，杀。”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马车里定然有美人，谁抢到就是谁的。” “哈哈哈，老子今天要抢一个压寨夫人。” “我听说马车上有大量金银珠宝，只要有了钱，老子要去怡红院，那里的头牌才够味。” “蠢货，老子既要银子，美人也不能放过。” …… 一群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土匪从树林里出来，挥舞着刀剑，叫嚣着朝凌初的马车冲过来。 虽然没有像正规军那么整齐划一，但是人数也有几十人。 四个护卫严阵以待。 人数虽然不少，但凌初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 宁楚翊给的四个护卫，身手可不弱。 她的大铲和小锤子也不是吃素的。 见那群土匪冲过来，凌初忙朝护卫喊，“留活口。” 这里虽然是京城外，但离京城并不远。 按说，这里根本不可能有土匪。 毕竟这里可不是土匪常出没的森山老林，而是通往西城的必经之路，平时经过这里的人可不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群土匪，想必又是背后之人雇佣来杀她的。 凌初正愁找不到背后指使者，抓到这群土匪，看看是否能审出一点线索来。 凌初要留活口，四个护卫打起来虽然有些束手束脚，但有大铲和小锤子帮忙，也没有落败。 第308章 甚至没多久，就将大部分匪徒都撂倒了。 但也还有十几个武功还算不错的匪徒在负隅顽抗。 这边正打得激烈，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马蹄声。 凌初撩开车帘，就看到二三十人正骑着高头大马奔过来。 她随意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正打斗的护卫。 凌初原本以为那些人不过是恰巧路过，谁知却直奔他们而来。 领头的男子扫了一眼打斗的众人，一脸正气凛然怒喝，“这里临近京都，哪来的匪徒竟然敢在此地生事！ 大家上，将匪徒擒住，为民除害。” 那些匪徒原本见到这么多训练有素的铁骑，本就心中不安。 再听到男子的话，更是暗中叫苦。 想要撤退吧，又舍不下即将到手的金银财宝，还有车厢里的美人。 一边硬着头皮打，一边心里将那群多管闲事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凌初的护卫尽管觉得不需要别人出手，他们也能拿下那些匪徒，但别人如此热情要帮忙，他们也不好拒绝。 新来的那群人挥着刀剑冲进打斗现场。 杨云正跟四个围攻他的匪徒对打，见有两个男子来帮忙，心中松了一口气。 左边那个男子没几下就将一个匪徒抹了脖子，杨云正觉压力一松，就见右边那个男子手中的剑也朝一个匪徒砍去。 杨云眉头皱了皱，刚想让他们留活口。 却在此时变故陡生。 右边那男子原本砍向匪徒的长剑突然一转，朝着杨云飞快砍去。 杨云脸色一变，身子往旁边一闪。 尽管他速度不慢，但是仓促之下，还是被砍中了胳膊。 “小心，有诈。”杨云只来得及冲旁边的护卫提醒了一声，左边那位男子的长剑已经砍到。 他赶紧举剑去挡。 而就在杨云被那两男子偷袭的同时，另外三个护卫也正被那些来帮忙的人背后下手。 四个护卫暗恼自己大意。 那些匪徒却瞬间大意，原以为那些新来的人是要对付他们，没到原来是他们的帮手。 另外那些被撂倒的匪徒更是惊喜大喊，“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谁也想不到那匪徒笑容还没落，旁边一男子反手对着他的喉咙就是一剑。 那匪徒手捂喉咙倒地，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他至死都没想明白，那些人明明就是来帮他们的，怎么反而还将他给杀了。 旁边那些匪徒被这一变故惊住了，下意识就想逃。 然而还没来得及跑出两步，就纷纷被那些人砍死了。 不说那些土匪被这番变故惊呆了，就连凌初都懵了一下。 凌初不知后来的那些是什么人，见他们一部分砍杀土匪，一部分去杀她的护卫。 脸色发怒，立即挥手让大铲和小锤去帮护卫对付他们。 就在大铲和小锤子砸倒几个男子的时候，凌初拉车的马突然一声嘶鸣。 紧跟着撒蹄狂奔。 车厢剧烈摇晃，凌初只来得及伸手抓着车壁。 马车跑了，护卫脸色惊变，想要去追赶，然而却被那伙人齐齐缠着，无法脱身。 第258章 水傀缠身 拉车的马一路狂奔，车厢剧烈摇晃。 凌初和夏至被颠得五脏六腑都感觉移了位。 透过晃动的车帘，凌初看到前面马臀上插着一支箭。 而那马跑着跑着，竟然脱离了官道，向右侧斜奔过去。 夏至差点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那边可是有一条大河。 就在夏至想要爬到车辕上，将马勒停的时候。 车厢后面相继传来几道噗噗声，似乎是有箭支射到了车厢的木头上。 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凌初只能飞快打开系统。 后面，一位身形纤细的男子，手持弓箭正策马追过来。 前有大河，后有追兵。 夏至虽然心中惊悸，双手却死死地勒着缰绳。 凌初脸色冷凝，连拍几张符纸到马身上。 然而效果不大，那马依然朝前狂奔。 马速太快，她跟夏至不会武功，若是跳车，不死也残。 何况后面还有一位追兵。 凌初飞快咬破食指，逼出鲜血，以血画符，口念咒语。 右手虚空一握。 将马臀上的箭支飞快拔掉。 紧跟着双手掐诀，将一道止血符拍到马臀伤口处。 而此时，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时不时有箭射到车厢上。 凌初来不及去看后面的追兵，马身上的箭虽然被她拔掉了。 可那马竟然没有停下来，依然拖着车厢不管不顾朝那大河冲过去。 眼见那马车即将冲向斜坡，后面追来的男子脸上都是即将得逞的笑容。 凌初飞快翻出一块翡翠原石，用最快的速度吸收了。 将大铲和小锤子召唤回来。 就在马车即将冲上斜坡的时候，大铲赶到，飞快挡在马身前面。 堪堪将马车拦下。 后面的男子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那马冲下斜坡，马车失去平衡，一定会翻滚下大河里。 男子气恨，再次弯弓搭箭。 然而这一箭还没来得及射出去，就被小锤子一锤砸上后背。 第309章 男子身体朝前一扑。 虽然没有摔下马背，可手中的箭却好巧不巧，扎进了马背上。 那棕马吃痛之下，当即朝前窜出。 马上的男子先是一惊，可见自己的坐骑竟然朝着凌初的马车冲去，心中暗喜。 飞快把马身上的那箭狠狠一压。 棕马吃痛，高声嘶鸣，扬起双蹄，对着凌初的马车狠狠一踢。 马背上的男子趁机朝一旁翻身滚下。 凌初身子骨本就弱，闹街惊马又撞了一身的伤。 刚才又用鲜血画符，再加上连续不断控制大铲和小锤，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 脑中眩晕，几乎要晕过去。 眼见男子的马朝自己冲过来，还不急反应，马车已经被棕马扬起的前蹄踹中。 车厢剧烈摇晃。 眼看凌初和夏至即将摔下斜坡，大铲飞快冲过来，将她们给接住。 男子见马蹄没有蹄中凌初，满脸不甘，立刻拔出匕首，纵身就朝凌初扑过去。 凌初再难忍心中的怒气。 飞快拿出菩提鞭，对着男子狠狠抽过去。 男子下意识抬手去挡。 菩提鞭啪地抽到手臂上。 男子一声痛呼，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凌初目光一凝。 这痛喊声竟然带着一股子女子的娇媚。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对方的脸上。 然而不等她看清楚男子的面容，就见他朝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扑过去。 凌初脸上的神色一冷。 简直找死。 管他是谁。 凌初手中的菩提鞭再次挥出，一下子卷住男子的腿，狠狠一甩。 男子一个踉跄，当即朝着斜坡底下一路滚下去。 最终扑通一声，掉进了大河里。 冰冷的河水一激，男子很快清醒过来，挣扎着浮水面。 下意识抬手一抹脸上的水珠。 凌初目光落在男子脸上，脸色一冷，“文安县主？” 先前她觉得男子嗓音娇媚，但没来得及细看，没想到竟然是韩瑶女扮男装。 想必后来那帮男子，就是定远王府的护卫了。 韩瑶听到她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落水，脸上的妆容脱落被认出来了。 先是慌乱了一下，可又马上气恼起来。 她带了这么多护卫，非但没有杀了这贱人，自己还反倒被她甩下了河里。 韩瑶气怒交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初，这才准备往河岸边游去。 谁知她才游动了两下，脚踝处就被人抓住了。 韩瑶一下子惊慌起来，双脚拼命甩动，想要将水下的人给甩开。 然而不论她怎么动，脚踝依然被死死地抓着。 甚至那人还扯着她的脚，把她往水底下拉去。 韩瑶惊慌失措双手在水面上乱拍，可还是沉了下去，慌乱中还灌了几口河水。 凌初冷着脸，一步一步走下斜坡。 她原本准备等韩瑶爬上来后，再用大铲把她拍下去。可没想到她还没出手呢，就见她沉了下去。 一开始，她还以为韩瑶是见被她拆穿了，假装沉下水想要逃走。 可凌初却隐隐约约看到河中冒出一股阴气。 双手掐诀，在眼皮上一抹。 河水下，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肿烂的水傀正死死地抓着韩瑶的脚踝。 这韩瑶，仗着县主的身份，屡次对她下手，正好让那水鬼惩她个教训。 凌初唇边翘了翘，没动手，就静静地看着她在水底下挣扎。 直到韩瑶快窒息了，凌初才掐诀对着那水傀拍了一下。 若是就这样让韩瑶被水傀害死，那太便宜她了。 水傀吃痛，松开了手。 韩瑶惊恐中，察觉到脚上的束缚松开了，忙挣扎着浮上水面。一边拼命呼吸，一边奋力游向河岸。 那水傀也跟着浮上了水面，看向凌初的眼神带着忌惮。 可见凌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心里不确定那姑娘是不是会再出手对付他。 不过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地向水中的姑娘伸出了手。 韩瑶见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近，心中高兴，没想到突然间左手又被人抓住了。 惊恐中，她一边挣扎一边看向自己的左臂。 然而水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韩瑶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恐惧更是蔓延至四肢百骸。 水傀抓住了韩瑶的胳膊，小心地看了一眼岸上的姑娘，见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喜，飞快扯着韩瑶朝水下沉去。 韩瑶惊恐，双手双脚激烈挣扎起来。 可她越是挣扎，沉得就越快。 第259章 见死不救 就在韩瑶被水傀拽下水底后，杨云和另一个护卫终于冲出包围，顺着马车的痕迹，匆匆追了过来。 一眼看到站在河边的凌初，两人松了一口气。 “凌姑娘，你可有受伤？” 凌初摇头，见他们一身血淋淋，飞快从系统中购买了一瓶金疮药。 “先处理一下伤口，等回去后再请大夫。” 杨云和另一个护卫都受了不少伤，见凌初给他们金疮药也没拒绝，道了谢就接了过去。 凌初这才转头看向水中。 韩瑶在水底下惊恐挣扎，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 第310章 凌初见她又快窒息了，才再次对那水傀拍了一下。 水傀吃痛，不得不再次松开了手。 见两个护卫上了药，凌初才问，“赵护卫和陈护卫如何了？” “回姑娘，他们虽然也受了伤，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没有死亡，凌初松了一口气，这才问起那些土匪和定远王府的护卫。 “属下惭愧，那群土匪全部被那些人给杀了。” “不必自责，你们四个对上定远王府那么多护卫没有落败，已是难得。” 韩瑶刚刚挣扎出水面，恰好听到凌初那话，差点气吐血。 她要杀那贱人，没杀成，反被她甩下河里，差点溺死了。 这贱人却在关心她的护卫。 “贱人，你…” 凌初冷笑，“贱人，你这一脸惊恐，就不怕水里的脏东西把你沉下河底？” 韩瑶本就心中惊恐，再听她这话，脸色更是白如纸，顾不上再骂凌初，死命向岸边游去。 然而她才游了两下，凌初看了一眼水傀。 那水傀已经看出她们俩有过节，伸手一把就将韩瑶往回拽。 三番四次被拖下水，韩瑶找不到人求救，只能朝凌初低头，“凌姑娘，求你救救我…” 凌初不为所动，反而淡声道，“想要我救你，县主先告诉我，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派人对我下杀手？” 尽管心中恨得不行，可韩瑶只是一脸委屈，“我不过是想要让人拿回我的镯子罢了。” 凌初眼中狐疑，尽管那镯子是贵妃赏赐的，但她不认为堂堂一个县主会为了一对镯子，三番四次派人来杀她。 韩瑶咬紧牙关就是为了镯子，“那是贵妃娘娘送给我的贺礼，意义非凡，我自然要将它拿回来。” 凌初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不妨告诉郡主，那镯子被我给卖了。” 韩瑶双目喷火地瞪着她，可为了让她救自己上去，不得不忍下怒气。 “只要凌姑娘救我上去，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人对你出手。” 凌初不为所动，“派人对我的宅子泼油纵火的，也是你吧？” “凌姑娘不要血口喷人，我的镯子还在你手中，又怎么可能派人烧你的宅子，那岂不是连我自己的镯子都烧了！” “这么说，那采花贼也不是你找来的？” “什么采花贼，我爹可是定远王，我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下流的江湖人。” “县主是不是要说，闹街上的惊马也与你无关？” “还有那群土匪，你也不认识，更没有让定远王府的人杀人灭口，是不是？” 见凌初一脸讽刺，韩瑶心中又气又恨，“凌姑娘不要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不过是见那些土匪想要杀你们，这才让我的护卫出手帮忙相救。 可你非但没有感激我的救命之恩，还冤枉我的护卫杀人灭口。” 凌初差点被韩瑶的无耻给气笑了。 “文安县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县主既然那么聪明，想来也不需要我相救，你一定有办法爬上岸来。” 凌初扔下这话，转身就走。 韩瑶没想到她说走就走，脸色一变，气急败坏道，“贱人，你敢见死不救！ 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我若是出了事，定远王府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是自己溺水而亡，与我何干？” 死到临头还敢威胁她，真是不知死活。 凌初没有杀韩瑶，有那水傀在，不需要她动手。 那水傀见她要离开，瞬间大喜。 他溺亡后，困在这里多年，好不容易见到有人落水。 正想要找一个替身。 尽管对方是一个姑娘，可他也忍不住想把对方溺死，再趁机占了她的身体。 就算不成功，拉着这姑娘在底下陪着自己，也好过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强百倍。 没想到岸上那个姑娘却三番两次阻拦他。 水傀心中恨极，可却又对那姑娘本能地忌惮。 他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能看到他。 甚至对方只是站在河岸边，轻飘飘一掌就能打到他。 水傀心有忌惮，但又不甘心放弃，就在一旁盯着韩瑶。 原以为岸上那姑娘要把那县主救上去，没想到两人有恩怨，那凌姑娘要见死不救。 水傀心中高兴，马上冲向那县主。 韩瑶再一次被拖下水中。 许是对凌初的恨意压过了恐惧，韩瑶终于记起自己怀里的匕首。 抽出来就砍向自己的脚踝处。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匕首根本没用，她依然被拖下水底。 随着越沉越下，窒息让韩瑶意识开始涣散，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一双黏腻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惊悸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凌初头也不回，往斜坡上走。 只是没想到斜坡上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定远王世子韩霖正带着护卫策马赶来。 可惜了，韩瑶倒是运气好。 韩霖没看到韩瑶，但却看到了她骑的那匹棕马，赶紧停了下来。 有那马在，凌初知道韩瑶掉下河的事瞒不过去。 不等定远王世子开口问，她白着脸抢先道，“公子快救命，有位姑娘掉进了河里。 第311章 我…我不会凫水，不敢下去救人。” 韩霖见她脸色苍白，眼神透着惊恐，整个人摇摇欲坠，倒没有怀疑她的话。 飞快冲下斜坡，身子一跃就跳进了河里。 跟着他过来的那些护卫来不及阻拦，只能跟着跳了下去。 韩霖毕竟是定远王府的世子，那些护卫不能看着他出事。 凌初没有离开，静静地看着河面。 韩瑶被水傀拖下去，也不知死了没有。 不过就算没死，定远王世子也未必能从那水傀手中将她救下来。 第260章 要气疯了 凌初在河岸边等了一会，就看到定远王世子从水里浮了出来，抱着韩瑶踏着水面就飞上了河岸。 这倒是让凌初惊讶。 先前那水傀缠着韩瑶，凌初就看出他垂涎她的身体，想要找个替死鬼。 按说韩霖没法将她救上来才对。 韩瑶已经昏迷，见韩霖正在给她控水，凌初抬脚走了过去。 没想到沉入水底那么久没有溺死，把水吐了出来后，韩瑶还睁开了眼睛。 倒是命大。 韩瑶虽然没有死，但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韩霖，又昏了过去。 看到她头顶有两团气体纠缠在一起，凌初轻蹙了一下眉头。刚一打阴阳眼，竟然就看到那水傀正挤在韩瑶体内。 难怪她刚醒来又昏了过去。 原来是那水傀正在抢夺她的身体。 对那水傀的行为，凌初选择袖手旁观。 若是别的姑娘，凌初早就出手将那傀魂给收了。 可韩瑶三番两次要杀她，凌初自然不会圣母心去救。 若是被那水傀抢了身体，那也是她自己活该。 韩瑶见那浑身泡得肿烂的傀魂要把自己的魂魄挤出身体，惊得魂飞魄散。 拼命喊韩霖救她。 可韩霖对此毫无知觉。 见韩瑶吐出了水，呼吸也还在，韩霖松了一口气。 这才注意到先前告诉他韩瑶溺水的姑娘还站在一旁。 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韩霖竟然发现对方眉眼似乎有些熟悉。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可脑海里转了转，又一时想不起来。 对方到底是姑娘家，他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打量。 想着或许是在街上路过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才觉得有些眼熟吧。 见这姑娘脸色苍白，韩霖心中一软，“刚才多谢姑娘告知舍妹落水，姑娘大恩，无以为报。 不知你家住何处，回去后定然让我娘携礼上门拜谢。” 韩霖话刚落，韩瑶气急败坏怒吼，想要阻止他。 只是她喊破嗓子，韩霖也听不见。 凌初原本并不想要定远王府的谢礼，可见韩瑶如此生气，她反而改了主意。 “本不该要公子的谢礼，可公子既然诚心要报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应该的。”韩霖是真心想要感谢她，毕竟若不是她告知韩瑶落水，他怕是来不及将她救起。 韩瑶几乎要气疯了。 她被凌初那个贱人害得掉下河里，她大哥竟然还要感谢她。 韩瑶恨不得扑过去手撕了那个贱人，又怕被那傀魂趁机占了她的身体。 忍气忍得差点疯掉了。 凌初唇边翘了翘。 她就是要让那县主尝一尝气恨，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痛苦滋味。 韩瑶落水差点溺死，却不见她带来的护卫。 韩霖让他带来的护卫去寻找。 很快护卫就匆匆返回来，“世子，县主带来的护卫，全部被人抓了。” 韩霖眉头紧皱，他给韩瑶的那些护卫个个武功高强，到底什么人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怎么，原来我的护卫抓的那些人，是定远王府的护卫？” 韩霖惊讶，“不知姑娘为何抓了我府中的护卫？” “这得问你府上那位文安县主。” “姑娘此话怎讲？” “我今天路过此地回京，途中遇到一群土匪，我的护卫将她们抓了。 可你们那位文安县主带着那些护卫冲过来，二话不说就将那群土匪全给灭口了，甚至还要杀了我和我的护卫。 此事，世子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韩霖脸色沉沉，韩瑶跟他借护卫，说是为了出城迎接兰阳郡主。 可韩瑶带护卫离开后，他却发现兰阳郡主昨天就已经回了惠王府。 又见她迟迟不归，担心她出事，他这才带着人出城寻找。 没想到他那个胞妹竟然让护卫杀了那么多人。 看到那些死去的土匪，韩霖心底发寒。 韩瑶表面乖巧，私底下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可是为什么？ 韩霖实在是无法相信韩瑶这个嫡亲的妹妹，会让护卫杀了那么多人。 “凌姑娘，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凌初眉眼冷然，“是不是误会，世子何不问一问你们府上那些护卫。” 韩霖点头，问旁边一个护卫，“果真是县主让你们将那些土匪给杀了？” 护卫没否认。 韩霖脸色难看，“县主为什么要杀那些土匪？” 护卫摇头，他只知道韩瑶让他们将那些土匪灭口，再将那位凌姑娘给杀了。 护卫不知情，倒是韩霖身边的小厮，听到过服侍韩瑶的大丫鬟的话，大约猜到了几分。 第312章 “世子，这位凌姑娘赢了县主的镯子。而且，还有怡红院那事…” 韩霖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就因为一对镯子，韩瑶就三番四次要人家姑娘的命。 愿赌却不愿服输，实在是小家子气了些。 怡红院那事，说起来也是韩瑶咎由自取。 若不是她先要将凌姑娘卖去青楼，也不会被人家将计就计把她给反卖了。 只是心中虽然恼了韩瑶，可到底是胞妹，韩霖也只能尽量帮她善后。 “凌姑娘，舍妹行事不妥，我代她向你赔不是。我府上在青石街有一间铺子，西城外还有一座庄子，一并送给姑娘。 至于那些受伤的护卫，我也会让太医帮他们治好。另外，诊金医药费那些，也由我定远王府一力承担。” 韩瑶肺都要气炸了。 偏偏凌初还得寸进尺，“我这几个护卫伤得不轻，怕是没法再做事，他们家中老小怕是得挨饿受苦…” 言外之意，韩霖听懂了。 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劳烦姑娘帮忙安顿那几位护卫的家人。” 凌初见他如此好说话，半点没有推脱狡辩，倒是挺意外。 没想到这位定远王府世子行事跟那县主行事倒是不同。 韩霖要替韩瑶赔罪，这么好的气韩瑶的机会，凌初没道理不接着。 韩瑶怨毒地瞪着她，她雇了土匪，还带了那么多护卫，以为定然能杀了她，没想到忙活一场，赔了夫人又折兵。 “凌姑娘，那些护卫……”韩霖想将韩瑶带来的那些护卫带回去。 凌初倒没阻拦，摆手嫌弃道，“看在他们即将魂归地府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你赶紧将他们带走吧，免得这么多人死在我面前，晦气！” 第261章 气吐血 韩霖脸色一变，“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初看他一眼，淡声道，“意思是，你们定远王府的这些护卫快要死了。” 凌初没有说谎，这话也不是恐吓。 先前打斗的时候一片混乱，后来她的马中了箭又带着马车跑了。 她没有细看那些护卫的面容，可这会离得近了，却看出他们全都印堂发黑，身上死气萦绕。 韩瑶让这些护卫来杀她，原本凌初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 可既然他们都快要死了，倒省得她再出手了。 韩霖拧着眉头打量那些护卫，见他们身上都挂了彩，可那些伤，并不会致命。 那些护卫你看我，我看你，目光惊疑不定。 有个护卫没忍住，讽刺道，“我们可不是娇滴滴的娘们，这点伤要不了命。” 凌初淡声道，“外伤死不了，可再有半个时辰，体内的毒足以要了你们的命。” 那护卫一愣，继而大怒，“你给我们下了毒？如此心狠手辣，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凌初看着那护卫，冷笑，“没想到你们定远王府的护卫如此无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们来杀我就是理所当然，若是我对你们下毒，就是最毒妇人心？ 凭你们的所作所为，若那毒是我下的，你们以为还有命站在此地？” 那护卫一下子涨红了脸，半晌呐呐道，“既然不是你下的毒，那我们体内怎么会有毒？” 对这个问题，凌初直接无视了。 又不是她的护卫中毒，这些人就算死了也与她无关。 那护卫见她没理会自己，心中暗恼。 不信邪地运转内力。 刚想证明自己没有中毒，谁知忽然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张嘴喷出一大口血。 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这一变故，让其他护卫都变了脸色。 韩霖快步上前，要给那护卫查看。 只是他手才伸出来，那护卫忽然七窍流血。 韩霖脸色一变，并指快速在他身上的穴位连点，想要护住他的心脉。 只可惜还是迟了。 那护卫心跳脉搏都没了。 眼看不过眨眼间，那护卫人就没了。 定远王府的护卫心都凉了。 原本他们还不相信凌初的话，但这会，再没人怀疑。 想到自己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的生命，那些护卫更是绝望。 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算现在回去找大夫解毒也来不及了。 从这里骑快马回去，最快也要一个时辰。 若是能动用内力，他们还能用轻功拼上一把。 但就算他们能找到大夫，也没法立刻就将毒给解了。 毕竟大夫诊治、分析毒素、开方，熬药也都是需要时间的。 韩霖拧着眉站起来，“你们出府后，可有吃用过什么？” 这些护卫在府里时一切正常，定然是出府后才中的毒。 但那些护卫摇头，“世子，我们出府后，并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直接就出城了。” 没吃过东西，也没用过什么，却无缘无故中毒，这说不过去。 那些护卫都还年轻，没人想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去。 都在脑子里急速分析到底是在哪里中的毒。 有个护卫忽然脸色一变，迟疑了一下道，“出城之前，县主让丫鬟给我们送了酒菜…” 韩霖脸色黑沉。 那护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护卫给打断了，“吴江，你是不是急疯了，县主怎么可能会给我们下毒。” 第313章 先前说话的那个护卫脸色也不好看，原本他也不想怀疑韩瑶。 可是想到自己就要不明不白地死掉，他实在是不甘心，“我这几天腹胀，基本没啥胃口吃东西。 今天一整天，我连水都没喝几口。 直到县主让丫鬟给我们送了酒菜，我见那丫鬟一直在催促我们用膳。 想着到底是县主一片好意，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我才喝了一碗酒，吃了几口菜。” 那丫鬟一离开他就放下了碗筷，之后他就没再吃过任何东西。 所以，他们身上的毒，只能是下在那些酒菜里。 难怪那丫鬟给大家送了酒菜之后，还热情无比地给他们布菜劝酒。 原来是要盯着他们把毒吃下去。 那些护卫此时心里既愤怒又悲凉，他们跟着定远王父子两个出生入死，原本想要博一份前程。 可定远王封王之后，朝中那些跟他政见不和的敌对一方官员气恨不已，不是天天盯着想要抓他的错处，就是在皇上面前上眼药。 定远王为了不被皇上猜忌，只能低调隐忍，他们这些护卫自然也没法谋什么好前程。 这也就罢了。 没想到他们帮韩瑶做事，她竟然要他们的命。 韩霖脸色黑沉如锅底，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嫡亲的妹妹会给他的护卫下毒。 更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初目光冷淡地在那七窍流血的护卫身上一扫而过，转身就准备离开。 没想到韩霖却突然道，“凌姑娘，你是不是有办法救那些护卫？” “怎么，世子难不成还想让我救你的护卫？” 韩霖脸色尴尬，他知道韩瑶要这些护卫杀凌初，他却想要她帮忙救命，确实是理亏。 但这些护卫跟了他多年，他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毒死。 “我知道此事是我们定远王府理亏，但这些护卫曾经在战场上流着血汗，誓死护卫我朝安宁，还希望姑娘看在这些护卫忠心赤胆份上，能救他们一命。” 凌初对韩霖的话根本不为所动，“那又如何，世子可愿意救想要你命的敌人？” 韩霖哑口无言，敌人想要他命， 他自然不会傻得还出手相救。 “既然世子都不愿意做的事，那我凭什么要救他们？ 这些中毒的又不是我的护卫，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韩霖心中苦笑，没法指责她见死不救。 但他更不能让那些护卫就这样丢了性命。 见她要离开，韩霖只能赶紧道，“姑娘府上是否缺护卫，若是姑娘不嫌弃，以后让他们跟在你身边侍候吧，只求姑娘救他们一命。” 凌初脚步一顿，她若是把定远王府的护卫都收了，韩瑶怕是得气吐血吧？ “世子果真愿意把这些护卫都送给我？” “姑娘放心，明天我就让管事将护卫的身契送到你府上。” 韩霖话刚落，韩瑶的魂魄再忍不住，张嘴吐了一大口血。 第262章 反噬 韩瑶为了不让凌初进宫参加宴会，原本是要那些土匪将她给杀了。 为了确保能杀了那贱人，她还找韩霖借了护卫。 让他们假装路过，提出帮忙杀土匪，再趁机将凌初和她的护卫都给杀了。 韩瑶甚至想好了，给那些护卫下毒，栽赃给那贱人。 就算万一以后定远王和王妃他们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她如此歹毒，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感。 她计划如此周详，竟然全为那贱人做了嫁衣。 看到韩瑶吐血，凌初唇边翘了翘。 当机立断拿出一沓契约，对那些护卫道，“想要活命的，就把这契约给签了。” 能活着，没人想被毒死。 那些护卫神情犹豫了一下，都签了契约。 凌初把从系统买的解毒丸给他们。 服下解毒丸后，护卫尝试着运转内力，发现没有什么不妥，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护卫的命都保住了，韩霖也放了心，这才发现韩瑶还没醒，嘴巴还溢出了一丝血迹。 “瑶瑶，醒醒……” 韩霖的话，韩瑶听到了，只是她的回应韩霖听不到。 见她一直不醒，韩霖心中有些不安，正准备带她回去给太医诊治。 不料此时却变故陡生。 一个护卫突然身子一跃，挥着长剑朝凌初扑过去。 “姑娘，小心……”眼看那护卫的长剑就要砍向凌初，夏至吓得惊呼。 杨云和另外三个护卫心中一惊，同时挥剑上前阻拦。 凌初冷冷地看着那护卫，不躲不闪。 大家以为她吓懵了。 眼看那长剑就要砍中凌初的时候，那护卫却突然身子僵直一瞬。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毫无预兆地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重重砸在地上。 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大家都被这变故惊呆了，看看凌初，又看看那死去的护卫，却无人开口。 现场一片安静。 “凌姑娘，这……”韩霖张了张嘴，可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凌初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解释道，“没什么，这人签了契约，却想要背叛，结果被反噬了。” 甚至还笑眯眯对那些签了契约的护卫道，“都好好看看，这就是想要背叛的下场哦。” 第314章 以为解了毒，没了性命之忧，就想要杀她？ 她早就防着了。 给那些护卫签的可不是普通契约，若是有人背叛，都会遭到反噬。 赵元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自己死了。 愤恨地瞪了一眼凌初，刚想提剑再砍。 却听到一声熟悉的急切喊声，“赵护卫，快救我。” 赵元惊喜回头，“县主……” 原以为韩瑶终于苏醒，就在他准备冲过去的时候。 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韩瑶的魂魄正在跟一个浑身肿烂的傀魂厮打。 “赵护卫，快救我……”见赵元呆站着不动，韩瑶气恼，可又不得不朝他呼救。 赵元回神，看到韩瑶的狼狈，顿时心疼不已。 “县主别怕，我来救你。”赵元哪里容许自己偷偷爱慕了多年的姑娘，被一个孤魂野鬼欺负，提着剑就想冲上前。 赵元想英雄救美，不料却被凌初一菩提鞭给抽翻了。 趁着他正在痛苦嘶嚎，凌初飞快掐诀，将他给收了。 眼睁睁看着救星就这么被凌初给毁了，韩瑶简直要气疯了。 可没人看得到有傀魂要抢她的身体，韩瑶不得不忍气朝凌初求救，“凌姑娘，求你救救我……” 凌初看都不看她。 转身就带着人离开了。 那些签了契约的护卫，默默朝韩霖拱手行了一礼，跟着走了。 韩霖拧着眉头，目光一直看着凌初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越发觉得她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竟然还觉得亲切。 凌初不知韩霖在纠结。 上了马车，就沉沉睡去。 一直到了府门上，夏至才将她喊醒。 下了马车，凌初让杨云将定远王府那二十几个护卫安置在前院。 刚踏进门，却看到刘香菊快步迎了上来，“姑娘，太夫人和大夫人她们来了，正在花厅里等着要见你。” 凌初眉头皱了皱，“你去告诉她们，我身子不舒服，让她们回去吧。” “姑娘，她们等了快一个时辰，说是见不到你就不走。” 凌府的那些人过来后，刘香菊就告知她们凌初不在府里，可她们执意要等。 凌初转身去花厅。 远远的，就听到欢声笑语。 但在她走进花厅的时候，全都安静了下来。 凌初面无表情扫了一眼。 太夫人和董氏，二夫人、三夫人以及温姨娘都来了。 除了她们，二姑娘凌荟，三姑娘凌清、四姑娘凌瑶、五姑娘凌薇都来了。 一见到凌初，三夫人一脸笑容道，“哎哟，大姑娘终于回来了，可是让我们好等。” 以前三夫人见到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阴阳怪气，这次竟然满脸笑容，甚至还透着一股热情。 凌初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对太夫人福了福礼，转身落座。 三夫人被她无视，脸色僵了僵，心中恼怒，却又只能忍着。 凌初没有绕弯子，直接道，“祖母，你们怎么来了？” 太夫人等了那么长时间，心中早已不耐，也没有多说别的，“初姐儿，我听说，皇后娘娘给你送了帖子，邀请你进宫参加宴会，可有此事？” 原来是冲着宴会来的。 凌初没否认，淡声道，“确有此事。” 太夫人一脸慈祥，“初姐儿，你从前没进过皇宫，不知那里规矩森严。倒是清儿她们几个进宫参加过宴会，对宫里的规矩都熟悉。 这次你带着她们一起进宫吧，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让清儿她们提点你，免得冲撞了贵人。” 凌初扫了一眼满脸期盼看着她的众人，没说什么，转头吩咐刘香菊，“去把皇后娘娘的帖子拿来。” “是，姑娘。” 刘香菊转身离开，太夫人她们皱眉看着她，不知这是何意。 凌初懒得解释，低头喝茶。 很快刘香菊去而复返。 凌初，“把帖子给太夫人。” 太夫人狐疑接过帖子，低头一看，脸色马上沉了下去。 皇后娘娘只邀请凌初一个人。 第263章 定远王妃 太夫人自从知道皇后娘娘给凌初送贴子，邀请她进宫参加宴会，以为终于等到了机会。 谁知满心欢喜等了这么久，结果只是空欢喜一场。 见太夫人的脸一下拉长，二夫人心中着急，可却没法开口。 自从莫名其妙失语之后，看了无数大夫，药也吃了不少，可却半点效果没有。 二夫人疑心是凌初搞的鬼，无奈却没有证据。 若不是为了女儿能跟着进宫，二夫人是不愿意过来的。 三夫人也急，“娘…” 太夫人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把帖子递给她。 三夫人迫不及待接过，但在看清上面的内容之后，一脸失望。 五姑娘凌薇忍不住凑上前，很快脸上就挂满了不高兴。 董氏见她们母女俩都变了脸色，心中疑惑不解。 当即把帖子从三夫人手中拿走。 只是看清帖子上的内容后，董氏却没像其他人一样不高兴。 反而心中松了一口气。 甚至还轻言细语对凌初道，“初姐儿，虽然皇后娘娘只邀请你一个，但清儿是你嫡亲的胞妹，你把她一同带进宫，皇后娘娘也不会多说什么。 第315章 有清儿陪着，规矩礼仪方面有她提醒，你也不会犯错，也用不着担心冲撞了贵人。” 太夫人原本是失望的，但听了董氏的话，心中倒是一动。 别的孙女去不成也没办法，但她跟董氏都盼着凌清能跟着进宫。 这可是结交各家贵夫人的绝佳机会，她们都盼着凌清能被看上，以后娶回去当儿媳。 董氏的打算，凌初猜到了。 “皇后娘娘只邀请我一个，三妹非要跟着去也不是不成。但若是被宫里的侍卫赶出去，可别找我哭。” 凌清脸色一变，“娘，我不去。” 董氏尽管恼怒，可又担心女儿万一真被当着那些贵夫人的面赶出皇宫，必定会沦为京都笑柄。 最终一行人乘兴而来，空等了半天之后，败兴而归。 凌初半点不同情。 到了宴会那天，凌初按着帖子上的时辰，坐着马车进宫了。 路上还算顺利。 不过快到皇宫的时候，却在路上看到了卫风。 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赶车的杨云停车。 卫风走过来，满脸笑容道，“凌姑娘，大人让你别担心，若是在宫里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让人给他传个话。” 凌初没想到宁楚翊还专门让卫风等在路上给她传话。 尽管她不认为自己需要找他帮忙，但想着到底是人家一番好意，她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卫风见她应下，没再多说什么，策马进宫给宁楚翊回话。 到了皇宫门口，侍卫验看了帖子后，没有什么刁难，挥手放行。 凌初带着夏至，目不斜视跟着领路的公公一路到了皇后娘娘的宫殿。 她来得不算迟，但殿内早已坐了不少贵夫人以及各家贵女。 不管老少，每一个都经过精心的打扮，衣裙奢华，妆容精致，轻言细语交谈。 凌初没想引人注意，原本只打算随意找个角落的地方待着，安安稳稳等宴会结束就离开。 没想到皇后娘娘却忽然朝她招手，“可是凌初凌姑娘，快过来这边，让本宫看看。” 皇后话刚落，殿内的人全都齐刷刷转头朝凌初打量。 各种好奇、羡慕、嫉妒、不屑…的目光都有。 凌初有些意外，没想到皇后娘会突然当着大家的面找她说话。 她虽然想低调，但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走上前给皇后见礼。 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见她行礼规矩，心中惊讶。 都以为她自小寄养在道观，不懂宫里的规矩礼仪。 没想到她给皇后见礼，没有半点差错。 皇后娘娘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笑容，但态度还算温和。对着凌初夸赞了几句，然后问起她平常在府里都做些什么。 凌初没有隐瞒，坦言自己平常做得最多的就是摆摊算卦，帮别人讨债。 皇后娘娘怔了一下，没想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坦率，又赞她就算离开道观回了京都，依然遵守师傅的教导，没有忘记勤学苦练。 还用师傅教导的玄术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心地善良云云。 凌初嘴角微微抽了抽，她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对她夸了又夸。 皇后娘娘第一次见她，对她根本不了解。如此夸她，这大约是看在她师傅的面子上。 果然，夸完后，皇后娘娘就提起她师傅。 凌初依旧坦言她也不清楚玄一真人何时才会归京。 皇后娘娘虽然遗憾没问出什么，但也只能作罢。 凌初刚想行礼退下，没想到右侧一位贵夫人突然朝她招手。 “原来你就是凌初，快过来让我看看。” 凌初顺势转头，对上那夫人的面容，就是一怔。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看到那雍容华贵中透着亲切的笑容，她双脚竟然下意识朝她走过去。 见她走过来，那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坐在一旁的锦凳上。 “你就是董青澜的长女吧，说起来，我还是当年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匆匆见了一面。没想到这一晃眼就过了十五年，你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这夫人第一次见她，竟然对她如此亲切热情，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凌初不由问，“夫人是……” 这殿内的不管是夫人还是姑娘，原本都没将凌初放在眼里。 没想到皇后娘娘对她夸了又夸。 这本就让大家意外。 此刻见那贵夫人对她态度也出奇的好，更是忍不住明里暗里一直关注着这边。 旁边一位圆脸夫人听到凌初的话，抢先一步给她解惑，“凌姑娘，这位可是定远王妃。” 凌初心中诧异，她跟韩瑶都快成了生死仇人，按说定远王妃应该对她不喜才对。 可她竟然没从她身上看到半点怨恨不喜。 她甚至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定远王妃见她不说话，顺着她的目光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放。 心里也怔了一下。 第264章 当年 看到自己拉着凌初的手，定远王妃心里一阵恍惚。 她怎么觉得董青澜的这个长女如此亲切？ 想要放开她的手，心底竟然涌起一股不舍。 第316章 这姑娘，就像是她盼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小闺女一样。 不知怎的，定远王妃心里还恍恍惚惚觉得，她对韩瑶好像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看到定远王妃和凌初手握着手，态度亲热地坐在一起，旁边那位圆脸夫人不由打趣道，“王妃怎的一直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放，你们两个如此亲亲热热地黏糊在一起，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母女俩呢。” 那夫人的话刚落，忽然传来靖王妃爽朗的笑声，“好热闹啊，你们在说谁像母女俩呢。” 圆脸夫人看到靖王妃，笑容满面朝她打了一声招呼，又示意她看，“喏，在说定远王妃和凌姑娘呢。” 靖王妃原本以为那夫人不过是随口一说，可当她目光落在定远王妃和凌初脸上，不用一怔。 “还别说，王妃跟凌姑娘长得还真像是母女俩。难怪我头一次见到凌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面容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凌姑娘的长相竟然跟定远王妃相似。 啧啧啧，南安侯夫人说得对，不知情的还真会以为你们俩才是亲母女。” 那南安侯夫人原本不过是见定远王妃待凌初态度亲切，随口打趣了一句。可这会听到靖王妃的话，不由细细打量了几眼。 可越看越惊讶。 那凌姑娘长相还真是跟定远王妃相似。 其实不止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有这种感觉。 在座的那些夫人有见过定远王的，甚至觉得凌初的长相是集齐了定远王和王妃的优点。 定远王妃原本就觉得凌初亲切，这会听到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的话，不由也细细打量凌初。 这越是看她心里越是喜欢。 而凌初，看着对面那张满满笑意的脸，心底无来由地涌起一股酸涩。 定远王妃心里揪了一下，回过神来，拍了拍凌初的手，笑道，“我也觉得这丫头越看越像是我的闺女，这大约就是我跟你的缘分吧。” 又转头对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她们笑了笑，一边回忆一边感慨，“你们呀，都不知道我跟这丫头有缘分着呢。 当年我怀着身孕去冲虚观上香，不巧却碰上一群流民到观里闹事，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又来了一群抢劫的歹徒。 我跟身边的丫鬟婆子不小心走散了，还被那些闹事的人撞倒摔了一跤，当场就见了血。没想到当时这丫头她娘也在场，她跟我一样都受了惊吓，要早产了。” 想起当年的事，定远王妃还忍不住心悸。 那时她身怀六甲跟身边服侍的人走散了，摔了一跤，当场就流了血。 她忍着剧痛，拼着命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旁边同样怀着身孕的董氏在惊恐大叫。 同是孕妇，她不忍心见她出事，硬是忍着剧痛将她一起带走。 定远王妃匆匆找了一间偏厢砸开，又把董氏扶进去，反锁着门。 身边没有丫鬟婆子，她拼着一口气，自己将孩子生下。 而董氏受了惊吓也早产，见她是头胎，什么都不懂，只会尖叫大哭。 她原本还想给她帮忙，只是她流了太多血，没撑住，晕了过去。 也不知那些流民和歹徒是不是见她们流了那么多血，知道她们在生孩子，嫌晦气，没冲进厢房里。 等身边的丫鬟婆子找到定远王妃的时候，给她喂了百年老参，虽然苏醒了，但情况并不大乐观。 她记得苏醒后，发现那董氏也生下了孩子，还是一对龙凤胎。 定远王妃还有些羡慕，本想好好看看那两个孩子。无奈她体力不支，只扫了两眼，又强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就又昏过去了。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担心她出事，匆匆忙忙将她移到原先的厢房，又急着找大夫来给她诊治。 只是找的大夫医术不大好，等他夫君收到消息带着太医来，才将她的情况稳定下。 后来等她身子好了一些，定远王才将她接回府。 由于摔了一跤，受了惊吓，自己一个人生孩子还流了许多血，定远王妃养了许久才将身子养好。 她后来想起董氏，虽然原本跟她不熟，但想着俩人一起受惊，还同室生孩子，也算是一种缘分。 她原本想跟董氏交往来着，但送了几回信给她，她都说有事要忙。 定远王妃见董氏似乎不大乐意跟自己来往，这才歇了心思。 靖王妃她们还是头一次听定远王妃提起当年的事，“没想到凌姑娘和你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在刚出生的时候你们就见了面，也难怪你待她如此亲切。” 定远王妃又笑着拍了拍凌初的手背，“可不是，我也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再见这丫头，竟然觉得她就跟是我闺女一样。” 凌初没想到，原来董氏生她的时候，竟然跟定远王妃在一起。 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想起董氏对她的态度，再想到她跟定远王妃相似的面容，凌初心里竟然对自己的身世涌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会不会，其实定远王妃才是她娘？ 这念头刚起，凌初忍不住唾弃自己。 这世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长相相似的人不在少数，而亲母女之间不和的，也不少。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长得跟定远王妃相似，又待自己亲切，就想着人家才是她亲娘。 她这想法若是说出来，这京都上下的人怕是都要嘲笑她是想要攀高枝吧。 第317章 凌初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搬离了凌府那些人，她以后可以活得随意自在。且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小娃娃离不得亲娘。 谁是她娘都不重要。 她一个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凌初在想着心事，落在定远王妃眼中，却觉得她真是乖巧可人。 忍不住伸手将手腕上的一对镯子脱下来，塞到她手中。 见她头上只有一支玉簪，又觉得太素净。于是又把自己头上的步摇、发簪摘下来，不由分说插到凌初的发上。 第265章 皇上召见 凌初被定远王妃的动作惊回神，忙推辞，“王妃，无功不受禄……” 定远王妃不等她说完，满脸含笑打断她，“长者赐，不可辞。你跟我家瑶瑶同一日生辰，你又是我看着出生的。你就跟我的闺女一样，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虽然迟了些，但到底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若是不嫌弃，就留着吧。” 凌初头疼叹气，她跟韩瑶不和，实在是不想收定远王妃的东西。免得以后对付起韩瑶来，会束手束脚。 然而她这边还没拒绝掉，靖王妃也一把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插到她头上。 还一边对定远王妃打趣道，“这丫头我也喜爱得紧，王妃你已经有闺女了，就别跟我抢了，这丫头还是给我当闺女吧。 我家那个臭小子实在是让我头疼得紧，哪像这丫头乖巧懂事，让我看着就可心。” 凌初头疼地看着靖王妃，嘴角抽了又抽。 她记得自己当初在靖王府，可是当着靖王和靖王妃的面，拿鞭子抽打过靖王世子。 虽然她当时打的是他身上的傀魂，但那鞭子也是实实在在抽在靖王世子身上的。 靖王妃怎么就觉得她乖巧懂事呢。 “行了，你们都别争了，本宫也喜欢这丫头。刚好前些日子银作局那边进了一套玉头面，我看着跟这丫头挺衬的，就给你戴着玩吧。” 皇后话刚落，立马有位嬷嬷将一个黑匣子塞给凌初。 这怎么说话说得好好的，一个个都给她送礼。 凌初已经习惯了凌府那些人对她的冷眼，这突然间有人对她如此热情，还真是不习惯。 皇后娘娘赐下的东西，没法拒绝，凌初只能收下。 在殿内的那些夫人都是人精，见皇后娘娘和两位王妃都对凌初态度和善，其他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对她都是满脸笑容。 别人对她笑脸相迎，凌初也不能绷着脸，只能装出一副害羞的神情回以微笑。 把脸都差点笑僵了。 凌初心中不由叹气，难怪师傅不喜皇宫，她只是参加一场宴会就觉得够累了。 正准备找个借口到外面透透气，殿外却来了一位公公。 “邓公公怎么来了？”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宣凌姑娘觐见。” 殿内一片安静，那些姑娘看向凌初的眼神都带着嫉妒。 凌府明明已经落败，皇后娘娘和两位王妃对她另眼相待也就罢了，怎么皇上还要召见她。 虽然嫉妒的人不少，却没人敢当着皇后的面非议。 先前就听宁楚翊提醒过，皇后邀请她进宫参加宴会，大约是皇上的意思。她这会听到邓公公的话倒没什么意外。 凌初告退之后，定远王妃看着她跟着公公往殿外走的背影，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满心不是滋味。 皇后娘娘办宴会，邀请的不止是各府的贵夫人和闺秀，还有各家公子。 而皇上此时也正在御花园里。 凌初跟着邓公公一边走，一边欣赏路上的景色。 远远地，就看到一袭墨色锦袍的公子站在路边。 邓公公忙快步上前，点头哈腰行礼，“见过宁大人，您怎么在这边，皇上正在御花园等着呢。” “邓公公，我要找凌姑娘算卦，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这邓公公是太监总管一手带出来的，非常清楚宁楚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这点小事自然不会拒绝。 没等宁楚翊多说，他已经忙不迭点头应下，还特意往远处走了走，把空间留给他们。 “宁大人要算什么？”虽然有些意外宁楚翊会这时候来找她算卦，但凌初也没有多问。毕竟皇上召见，她总不好让皇上久等。 宁楚翊没接话，目光从她头上一扫而过，剑眉蹙了蹙。 右手下意识动了动，又顿住。 犹豫了一下，还是移开了目光，负手往前走。 凌初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抬脚跟上，“宁大人……” 宁楚翊哪里有什么卦要算，不过是见她第一次进宫不大放心，过来看看。 “皇上召见，不必紧张。他……还算是一位明君，不会随意砍人。” 凌初瞄他一眼，心中腹诽，这人来找她，不是算卦，而是特意等在这里安慰她？ 可她要不要告诉他，其实她并没有害怕？ 这宁大人见她拿鞭子抽过人，也见过她用大铲和小锤子砸过墙。 照说应该知道她不是胆小之人，她不过是去见一见皇上，怎么就觉得她会紧张呢。 宁楚翊默了默，后背的双手无意识捏了下，他怎么总是忍不住担心她？ 凌初总觉得宁楚翊今天有些怪怪的，见他已经往前走，只能抬脚跟上。 第318章 只是一时没留神，脚下踩了一块石子，脚崴了一下。 凌初轻嘶了一声，不过很快就站稳了。 但却没看到头上一枝玉簪许是没插稳，滑了下来。 宁楚翊听到她的吸气声，回头见她身子歪了一下，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扶。只是见她已经站稳，他的手只能顿住。 正往回收的时候，看到滑落的玉簪，忙伸手接住。 “多谢大人。” 宁楚翊把玉簪递给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你今天戴的这些头饰……” 见他欲言又止，凌初默默把头上的步摇、发簪拔下来，“这是刚刚在皇后娘娘的殿内，定远王妃和靖王妃送的见面礼。” 难怪他觉得那些头饰虽然精美，但却不大顺眼。 大约是这些首饰的颜色深了些，不适合她这个年纪？ 拿下那些头饰后，凌初总算觉得脖子轻松了不少。 想到定远王妃，凌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宁大人，不知可否麻烦你帮我查一件事？我想知道当年定远王妃在冲虚观生文安县主一事，可有什么异常。” “为何要查定远王妃？” 竟然要拜托他帮忙查，凌初也不好瞒着。 宁楚翊查惯了案子，一听她的话就明白了，“你是在怀疑，你才是定远王妃的女儿？” 不等凌初点头，宁楚翊接着道，“这事确实可疑，虽说凌尚书他们忌讳你的命格，但我看那董氏对你，可不像是亲生女儿。” 这边俩人正边走边说话，没看到远处一姑娘恨恨怒骂，“狐媚子……” 第266章 赔罪 “我会吩咐下去，不过时隔十五年，未必还能查到线索。” 凌初点头，“我明白，查到多少就多少。” 原本她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也有能力养活自己。 谁是她的父母，并不重要。 但以凌府那些人的德性，怕是还会拿她的婚姻去谋取利益。 她虽然不会任由他们摆布，但也不想三天两头就处理那些麻烦。 还有韩瑶那边。 原先她总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屡次三番要对她下手。 这会倒是明白了些。 她的身世怕是果真有问题。 而韩瑶，估计就是不想让她回定远王府，才想要将她杀了。 凌初想要查清自己的身世是不是有猫腻，并不是想着要回定远王府。 她得防着韩瑶再对她下手。 凌初虽然会玄术，但无奈算人不算己。 可惜她师傅不在京都，否则倒是可以让她帮自己算一卦。 就连她那几个师兄也不知在何处云游。 眼看御花园就要到了，宁楚翊停下了脚步，打算等凌初进去后，他就离开。 没想到背后却传来二皇子讽刺的声音，“我说宁大人，这里可是皇宫，今天皇后娘娘还办了宴会，你们孤男寡女的就在御花园门口幽会，也不怕被人撞见。” 宁楚翊侧身回眸，冷声道，“二皇子还请慎言，皇上召见，臣不过是恰巧在路上碰见了凌姑娘，这才一路同行。” 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就跟二皇子不对付，怎么每次看到她都要找茬。 凌初本想开口怼上一顿，但无意中看到大树后露着一块明黄色的袍角，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啧，宁大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涨，我父皇怎么可能会一同召见你跟凌姑娘，你就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去拆穿你。” “怎么，朕召见何人，是不是还得先跟你请示一番？” 听到这道威严不悦的声音，二皇子脸色一变。 飞快转身，躬身行礼，“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朕记得提醒过你，有些事，眼见未必为实。身为皇子，更应该有一颗宽宏的心。你也不是御史，别总一天到晚尽琢磨别人的行为是不是有问题。” 二皇子心里怒火熊熊，可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恭恭敬敬垂头拱手，“是，儿臣谨遵父皇教导。” 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皇子，父皇竟然为了那个杂种，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严厉训斥他。 看来他得尽快将那杂种给除了，否则父皇万一哪天昏聩，真将皇位传给他，他跟母妃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见皇上朝这边看过来，凌初忙福身行礼。 皇上面容缓了缓，颔首道，“不必多礼。” 看到旁边一同行礼的宁楚翊，皇上心中满意。 这凌姑娘容貌倒是绝佳，他若是看得上人家，倒是郎才女貌。 只是看到宁楚翊一身墨色锦袍，皇上眉头又不禁蹙了下，难得进宫参加宴会，也不知打扮打扮，如何能让人家姑娘看得上。 比他当年真是差太远了。 当初真不该让他进锦衣卫，从小到大性子本就不苟言笑，如今更是跟那千年寒冰一般，哪个姑娘家能看得上。 这也就是在外面，皇上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对俩人道，“既然来了，就别杵在御花园门口了，陪朕走走吧。” 皇上的话，除了听从，别无选择。 “凌姑娘，最近可有玄一真人的消息？” “回皇上，师傅他老人家许久没给我来信了，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 “他若给你来信，你记得好好劝劝他，也该回京了，朕还一直等着他。” 第319章 凌初知道她师傅不喜皇宫，但在皇上面前，她也只能点头，“是，皇上。” “真人活得这般洒脱，倒真是让朕也羡慕。虽说这天下是朕的，可朕去过的地方，怕是比不上真人的十分之一。” 这可是比宁大人更大的金大腿，不能得罪。凌初也不能免俗给他戴一张高帽，“这天下都是皇上的，您想去哪里，随时都可以去。 皇上不过是心系天下臣民，想要让大家都过上安定繁荣的日子，这才一直留在宫里。皇上是明君，您的付出，这天下百姓都是记在心里的……” 皇上面上不显，心中却越发满意。 比这更好的奉承话他不是没听过，但今天却觉得这几句话让他心中异常舒坦。 只是看到宁楚翊虽然一直跟在一旁，却几乎没开过口，心头不由闪过一抹担忧。 该不会……真的终身不娶吧？ 想到此，皇上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暗叹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行了，不必跟在朕身边了。今天皇后办了宴会，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好好参加，别辜负了皇后的一番心意。” 见宁楚翊还是沉默着，皇上心中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他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 二皇子袖子下的拳头攒紧，没忍住道，“父皇，礼部那边的案子……” 皇上淡淡看他一眼，摆手道，“今天皇后娘娘举办宴会，案子的事，明天再说。” “是，父皇。”二皇子尽管不甘，可也不敢反驳。 凌初跟着宁楚翊告退，往外走了一段路，正准备回去女宾那边，二皇子却冷哼，“宁大人真是好大的艳福，这走到哪，都有美人陪着。 这美人嘛，随便玩玩无妨。不过娶妻，还是得讲究门当户对才行。” 原先他想着凌府已经落败，让那杂种娶了那凌初，没有得力的妻族，往后也能少些威胁。只是他没想到，那凌初的师傅竟然是玄一真人。 这倒是他失策了。 凌初扫了一眼旁边的龚坪，悄然掐诀对他一弹。 龚坪心中一喜，马上朝二皇子扑过去。 二皇子正走得好好的，突然脚下一个趔趄，莫名其妙摔了一跤。 宁楚翊看了一眼凌初，目光从她的手上一扫而过。 凌初眨了眨眼，一脸淡定收回手。 宁楚翊翘了翘唇边，垂眸看着一身狼狈趴在自己面前的二皇子，淡声道，“怎么，二皇子这是为刚才说错话，给本公子和凌姑娘赔罪？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第267章 死人了 二皇子摔了一跤，本就气怒交加。再被宁楚翊那话一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撅过去。 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凌初没再理会二皇子，扫了一眼那龚坪，转身走了。 宁楚翊也跟着施施然离开了。 二皇子气得一拳捶在地上。 谁知这拳头恰好就捶在一块尖锐的石子上，顿时疼得脸都扭曲了。 好不容易爬起来，越想越气恼，抬脚朝那块尖锐的小石子恶狠狠一踹。 就在此时，龚坪突然对着他站立的左腿踢过去。 毫无防备的二皇子顿时摔了一个狗吃屎。 那一瞬间，二皇子恨不得把整个御花园都给毁了。 想到刚刚有人踹他腿，二皇子转头四顾，想要将对方给剥皮抽筋。 可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服侍他的小公公正从远处快步跑过来，这么远的距离不会是他踹的。 那小公公也没那胆量。 以他的武功，竟然没发现对他动手的人。 想要大喊有刺客，可想到自己这一身狼狈若是被大家看到，又丢不起那个人。 气恼之下，二皇子只能一巴掌甩到来扶他的小太监脸上。 那边，凌初和宁楚翊离开后，在岔路上分开了。 男宾和女宾不在一块。 离开宴还有时间，凌初干脆站在锦鲤池边欣赏。 附近还有不少闺秀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说话。 原本见锦鲤池这边没什么人，凌初才想着过来躲一下清静，只是没多久，好几个闺秀都朝这边走过来。 一身藕荷色裙裳的姑娘一边走，一边道，“我听说皇后娘娘养了一池名贵锦鲤，其中有几条丹顶，是锦鲤中的极品，等闲可是见不到的。今天倒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大饱眼福。” “郡主，果真有丹顶锦鲤？我祖父总是念叨要买几条回来养，无奈一条要上百两银子，又不舍得买。 我今天可要看看那丹顶有多漂亮，让我祖父都快要茶饭不思了。” “哎，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把我的好奇心也吊起来了，快让我也看看长什么样。” 那如众星捧月的郡主一边轻移莲步，一边道，“那丹顶锦鲤全身银白，仅头顶有一块鲜艳红斑，很容易认出来的。” 那几个闺秀叽叽喳喳围到锦鲤池边，纷纷探头往水中看。 池中锦鲤五彩斑斓，阳光下更是耀眼，那些闺秀眼都盯花了，也没看到那丹顶锦鲤。 听着她们小声埋怨，凌初手中的鱼食一顿，低头看着正在自己面前争食的锦鲤，嘴角抽了抽。 这丹顶锦鲤她倒不觉得有多漂亮，不过倒是被养得挺胖的。 看着挺好吃的样子。 第320章 只是她也没吃过这丹顶，不知是做成红烧的好吃，还是糖醋排骨更适合？ 啧，想起吃鱼，她突然好怀念前世的烤鱼、酸菜鱼、水煮鱼…… 凌初叹了一口气，前世的鱼是吃不到了，不过明天倒是可以让丫鬟去买几条鱼回来试着做做看。 池中的锦鲤吃不到，凌初也没了喂食的兴趣。 她跟那些闺秀都不熟，也不想跟她们套近乎。干脆放下鱼食后，带着夏至走到远处的凉亭里喝茶。 见她离开，那些闺秀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继续低头寻找那丹顶锦鲤。 没多久一位闺秀忽然惊讶道，“哎，你们快看，那几条锦鲤怎么了？” 顺着那姑娘手指的方向一看，池中竟然有几条锦鲤翻起了肚皮。 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皇后娘娘这一池锦鲤都是名贵品种，原本好好的，偏偏在她们观看的时候死了，这事可不好交代。 就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位穿银红色裙裳的姑娘忽然脚下一滑，竟然一头栽进了锦鲤池里。 有人落水，有闺秀吓得尖叫。 原本站在远处侍候的嬷嬷和宫婢急匆匆赶过来，跳进池里合力将那姑娘救起。 锦鲤池并不算太深，大家都以为那姑娘没什么大问题。 不料那嬷嬷将她救起来后一看，脸色大变。 那姑娘，没气了。 七窍流血，一看就是中毒了。 恰在此时，有人惊叫，“快看，那些锦鲤都死了。” 大家齐齐转头，原本活蹦乱跳的一池锦鲤，全都翻起了肚皮。 那些闺秀遍寻不着的丹顶锦鲤，也没逃掉厄运。 莫名其妙死了一位闺秀不算，皇后娘娘的那一池锦鲤也全都死了。 在场的人，不管是闺秀还是那些侍候的丫鬟婆子的心都沉了下去。 “那些锦鲤……会不会是被凌姑娘毒死的？” 说话的姑娘是寿山伯的庶长女萧珍。 正好走过来的凌初，脸色一冷，“萧姑娘，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下的毒？” 萧珍理直气壮地瞪着她，“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一个人在喂食那些锦鲤，若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有谁？” 萧珍的话刚落，皇后娘娘以及各家夫人听到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池里翻着肚皮的锦鲤，皇后娘娘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再看到躺在地上的姑娘，更是眉头大皱。 那可是安贵妃的外甥女，康安伯的长女曹芳。 皇后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贵妃扶着丫鬟的手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夫人。 “芳芳……”，一眼瞥见躺在地上的姑娘，康安伯夫人当场昏了过去。 安贵妃脸色惊怒，急声吩咐贴身宫女，“快去请太医。” 很快宫女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宴会上死了人，就连皇上都惊动了。 就在太医在给那曹姑娘检查的时候，皇上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不少官员。 康安伯踉跄着冲上前，顾不上去看他夫人，跪在那姑娘身旁，悲切万分，“芳芳”。 痛苦地喊了一声，见太医还在检查，又怕打扰了他，只能红着眼急切地等着。 太医看着手中发黑的银针，摇头。 这毒太霸道，那姑娘没救了。 “是谁毒死了我女儿？”骤然痛失闺女，康安伯顾不上皇上在场，猩红着眼怒吼。 没人开口，现场一片安静。 安贵妃冰冷的眼神从那些闺秀身上刮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触到安贵妃的怒火，萧珍打了一个激灵，伸手一指，“是凌姑娘毒死的……” 第268章 蠢货 萧珍话刚落，宁楚翊目光担忧地看了一眼凌初。 平阳郡主自从看到宁楚翊后，就一直悄悄地用余光注视着他。 见他看向凌初，心头顿时大怒，那贱人果然是狐媚子。 安贵妃怒瞪着凌初，“果真是凌姑娘毒杀了本宫的外甥女？” 面对贵妃的怒火，凌初一脸平静，“我若说曹姑娘不是我毒杀的，贵妃怕是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何不让人来查个清楚？” “皇上，此事不如交给大理寺吧。” 皇上看了一眼宁楚翊，见他开口，心中倒还算满意。 大理寺卿看了一眼宁楚翊，不过没敢说什么。只在心中腹诽，他难得参加一次宴会，没想到还要查案。 大理寺卿都做好了准备，没想到皇上却没找他，而是对刑部尚书道，“狄爱卿，此事交给你负责。” “是，皇上。”皇上亲口吩咐的，狄尚书自然不会反驳，恭敬应下。 很快对先前围在锦鲤池的那些闺秀进行问话。 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皇上皇后贵妃都在场，那些闺秀心中紧张，很快就将事情的经过都交代了。 只是那些姑娘并不清楚那一池锦鲤是怎么被毒死的。 对于曹姑娘的死，就更没人知道了。 只说她是在看锦鲤的时候不小心滑下了池里，猜测她是呛了水，被毒死的。 平阳郡主悄悄给萧珍递了一个眼色。 萧珍没想到皇上会让刑部尚书来查，她心中紧张。尽管不愿意再开口，可想到平阳郡主那些话，心中一横。 第321章 “狄尚书，那些锦鲤肯定是凌姑娘毒死的。我们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正在给锦鲤喂食。” 凌初皱眉，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姑娘。跟她无冤无仇的，也不知她怎么就非要一口咬定是她下的毒。 再次听到萧珍的指责，安贵妃和康安伯都一脸怒火地瞪着凌初。只是碍于皇上在场，不好发作。 凌初没有狡辩，只一脸平静地对刑部尚书道，“狄大人，我确实是喂了锦鲤不假。剩下的鱼食就放在凉亭边，大人尽管可以让太医去查看是否有毒。” 刑部尚书还没开口，皇上看了一眼太医。 太医立马去查看那些鱼食。 很快就有结果了。 鱼食没毒。 凌初对此没有意外，淡声道，“狄大人，喂了锦鲤的也不止我一个人，您看……”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狄尚书已经听明白了。 先前在锦鲤池边的那些闺秀也是嫌疑人，全都要接受查问。 那些闺秀原本心中紧张，但知道鱼食没毒，也就不怕了。 喂过锦鲤的都没否认。 虽然已经知道有哪些人喂过锦鲤，但却并不能由此确定是谁下的毒。 看来只能搜身了。 部尚书有些头疼，那些都是闺秀，他也不好动手。 正打算跟皇后娘娘借些宫女嬷嬷去给那闺秀搜身。 凌初却笑了笑道，“不用搜了，只需等上一刻钟，凶手就会落网了。” 刑部尚书眉头一皱，“凌姑娘这话何意？” “凶手把毒药投进锦鲤池，就算毒药原本是用纸包着。但那药毒性太强，就算隔着纸，那投毒的人也无法避免会中毒。 只是发作的时间会慢上一些。 但只要再等上一刻钟，等毒发了，自然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凌初话刚落，萧珍脸色一变。 刑部尚书正暗中盯着那些闺秀，一脸就看出她的异常。 “是萧姑娘下的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刑部尚书盯着萧珍。 萧珍惊恐摆手否认，“不，不是我……” 凌初冷声打断她，“萧姑娘，你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若是再浪费时间抵赖，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萧姑娘一再攀咬她，凌初对她早就疑心上了。 只是她跟她没有仇怨，若真是她下的毒，定是被别人当了枪使。 原本萧珍并不相信自己会中毒，可看到七窍流血的曹芳，心底又忍不住恐惧。 万一呢。 想到死亡的恐惧，萧珍眼前一黑。 下意识朝人群看去。 在场的人很多，可她却不知该向谁求救。 她娘早早就没了。 她爹寿山伯好色，但是知道来参加宴会的那些闺秀都不是他能随意下手的，所以他向来不会参加这些宴会。 今天自然也不在场，此刻还不知是在哪座青楼里风流快活。 许是死亡的恐惧太大，萧珍看到太医，瞬间大喜，下意识冲过去，“太医快救救我……” 平阳郡主被她的举动气了一个倒仰。 心中大骂蠢货。 她虽然有心想阻拦，但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开口。 太医看了一眼皇上，将自己的手臂从萧珍手中费力抽出来，“那毒太强了，老夫无能无力。你自己下的毒，难道没有解药吗？” 萧珍一脸绝望，她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中毒，哪里会想到解药一事。 下意识看了一眼平阳郡主。 却见她只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又朝凌初的方向扫了一下。 萧珍满腔怒火，可又无奈，只能放开太医的手，转而冲向凌初。 扑通一声朝凌初跪下，“凌姑娘，我已经按照你的话，将毒药投进了锦鲤池。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做了，快把解药给我。” 宁楚翊脸色一冷，正准备开口。 凌初却已经冷声道，“萧姑娘，事到如今，你还是要坚持诬陷我吗？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你现在服下解药，还能救你自己一命。 但若是你非要再拖下去，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没用了。” 萧珍求救的动作一顿，仰头看着凌初。 她原以为自己求她，她总会心软的。 然而从凌初的眼里，她只看到一片冰冷。 没有半丝同情。 萧珍顿时怒从心头起，很快又变成悲哀、愤怒、绝望…… 凌初还是冷冷地看着她，甚至冷酷无情地道，“萧姑娘，一路走好。你毒死了曹姑娘，希望你死了后，能经受得住地府十八层地狱的酷刑煎熬。” 萧珍瞳孔一缩。 她还那么年轻，她不能死，她还没享受过这人世间的繁华。 萧珍再忍不住心中的恐惧，转头朝平阳郡主冲过去，一把扯住她的衣抽，“郡主，快把解药给我。” 平阳郡主快被这个蠢货气死了。 想也不想，一巴掌朝她脸上甩过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有解药。” 第269章 蓝颜祸水 萧珍捂着脸，又气又恼，她后悔了。 她虽然爱慕平阳郡主的大哥，想要嫁给他。 但那爱慕还不足以让她付出生命。 萧珍一颗心在剧烈跳动，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 她是不是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 第322章 萧珍急切地冲过去，扯着平阳郡主的袖子哀求，“郡主，求求你，把解药给我吧。” 平阳郡主一把甩开她的手，“又不是我下的毒，我怎么会有解药。” 见大家都用异样眼神看着自己，平阳郡主脸色越发难看。 心底暗骂萧珍是猪脑子。 那狐媚子不过是恐吓了几句，她就信以为真了，还蠢得跑过来问她要解药。 她这无异于是在告诉大家，就是她要毒死曹芳芳和皇后娘娘的锦鲤。 平阳郡主肠子都悔青了。 她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去办！ 萧珍见自己怎么哀求，平阳郡主都不肯把解药给她。 再加上死亡的恐惧，让她不管不顾豁出去了。 “郡主，明明就是你嫉恨曹芳芳长得比你好看，一样的裙裳她穿起来也比你漂亮，又恼恨凌姑娘今天抢了你的风头。 你知道我想要嫁给你大哥，逼着我把毒药投进锦鲤池去，再把曹芳芳推下池里毒死，想要嫁祸给凌姑娘。” 萧珍怨恨地瞪着平阳郡主，既然她都要死了，那她也别想好过。 平阳郡主气急败坏地怒吼，“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堂堂一个郡主，用得着嫉恨别人吗？别说凌姑娘只是一个庶民，就算是曹芳芳，我有哪点比不上她？” 在场的闺秀虽然没有人开口，但谁都知道平阳郡主这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平阳郡主平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但她的容貌底子就摆在那里，再怎么打扮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而曹芳芳的身份虽然比不上她，但不管是身材还是容貌，都甩平阳郡主几条街。 平阳郡主虽然矢口否认了萧珍的话，但她心里却是在疯狂怒骂。 那曹芳芳身份没她尊贵，凭什么却长得比她好看。 还有她身上这套裙裳，可是让绣娘精心绣了大半年才绣好的。 而曹芳芳那裙子，虽然颜色跟她的一样，但不管是材质还是绣工，都比不上她的。 可偏偏就因为曹芳芳的容貌身材比她好，别人就对她赞不绝口。 那曹芳芳更该死的是，她竟然敢暗中爱慕她的宁大哥。 还有凌初那个狐媚子，不过一个破落户，也敢在皇宫里勾引宁大哥。 她如何能容忍。 那两个贱人都该死。 广平王夫妻脸色阴沉，他们都没想到自己的闺女竟然敢指使别人在皇宫里下毒。 这可是大忌。 广平王妃先是对自己的贴身丫鬟递了一个眼色，让她去找太后。 然后冷冷瞪着女儿的丫鬟，让她出来顶罪。 康安伯没想到那平阳郡主只是嫉妒他女儿长得好，就要将她毒杀了。 哽咽着对皇上磕头，“臣的女儿死得太冤了，求皇上给微臣做主。” 安贵妃也道，“平阳胆大包天，私自携带毒药进宫，还毒杀了本宫的外甥女。求皇上重责，以儆效尤。” 皇上脸色阴沉，示意刑部尚书上前抓人。 广平王虽然不忍心看到女儿被抓，但他知道在宫里下毒，这是犯了皇上的大忌，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广平王妃心中着急，连连给丫鬟递眼色。 平阳郡主的丫鬟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来顶罪，王妃必定不会放过她老子娘。 只能惨白着脸冲上前，朝刑部尚书哀求。 “大人，此事与我家郡主无关，是奴婢看不惯曹芳芳，这才让萧姑娘将她毒死，嫁祸给凌姑娘。那毒药，是我给萧姑娘的，我家郡主并不知情，求大人别抓她。” 丫鬟说完这话，飞快转身跳进了锦鲤池中。 为了护住家人，那丫鬟存了必死的心。跳进池中，张开嘴就大口大口吞咽池水。 那药毒性太强，刑部尚书让人将她拖起来后，那丫鬟已经断气了。 见到丫鬟出来顶罪，平阳心中大喜。 再看到扶着嬷嬷的手过来的太后，立刻抹着眼泪冲过去拽着她的袖子，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的冤枉无辜。 将下毒一事全都推到了丫鬟身上。 太后一向喜欢广平王夫妻，对平阳郡主也向来疼爱。见她哭得伤心，忙对皇上道。 “既然是丫鬟自作主张下的毒，那就与平阳无关。不过丫鬟做错了事，平阳这个主子也有错，但她只是错在御下不严。 哀家做主，罚平阳给曹姑娘抄写十本经书，超度她的亡魂。再给平阳安排一位宫嬷，教导她如何御下，免得再发生今天这种事。 至于曹姑娘的身后事，所花费的所有银两，都由广平王府支付。康安伯，你看哀家的处置，你是否满意？” 曹芳芳死得冤，太后对平阳郡主的处罚不痛不痒，康安伯怎么可能会满意。 可他就算再不满意又如何，太后非要护着，别说他没办法，就连皇上也不能反对。 安贵妃恼火，可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后将平阳带走。 虽然死了人，但皇后邀请了那么多人进宫，自然不会让宴会就这么散了。 正好快要开宴了，皇上皇后带着那些官员和夫人都离开了。 安贵妃没有走，毕竟死的是她的外甥女。 见康安伯夫妻伤心不已，安贵妃吩咐宫女将他们和曹姑娘的尸体送出宫。 凌初见曹芳芳的傀魂一直浑浑噩噩地，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被毒死了。叹了一口气，将她给收了。 第323章 不过，凌初不大相信那平阳郡主只是嫉妒曹姑娘长得好，就要毒杀了她。 曹芳芳冷笑，“那平阳不止嫉妒我长得比她好看，她暗中爱慕宁指挥使，而我不过是因为宁大人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就被她误以为我要勾引宁大人。 平阳警告过我不准勾引宁大人，我跟她解释我没有，可她不相信。她之所以要陷害你，也是因为你去觐见皇上的时候，她看到你跟宁大人一起，就觉得你是在勾引他。” 凌初一脸惊愕。 原来，她跟曹姑娘都是被宁大人那个蓝颜祸水给连累的？！ 第270章 绊倒 凌初没想到宁大人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都有姑娘为了他杀人。 不过想想又不觉得奇怪了，毕竟他那长相确实还挺勾人。 得亏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平素也不苟言笑，且还有杀神的称号，否则还不知有多少闺秀会为他疯狂呢。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凌初决定，以后还是尽量少些跟他接触，免得再碰上那像平阳郡主那种善妒到杀人的闺秀。 宁楚翊没有阴阳眼，听不到曹芳芳的话，自然也不知道平阳郡主是为了他杀人。 见凌初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带着嫌弃，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脑海中转了一圈，也没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嫌弃。 平阳郡主被太后带走了，萧珍拿不到解药，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一刻钟都过了，根本没有毒发。 心里一下子狂喜。 可看到一旁的凌初，后知后觉，猛然怒道，“我没有中毒，原来你是在骗我。” 凌初淡声道，“我是骗了你，那又如何？虽然你没有中毒，但你毒死了皇后娘娘一池名贵锦鲤，又把曹姑娘推下池里毒死，莫非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 萧珍心里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怎么忘了这些。 一旁的刑部尚书摇了摇头，这么蠢，难怪会被人当枪使。 没啥好说的，刑部尚书挥手叫来两个人，将萧珍押走了。 人都走了，凌初也不打算再留下。 回到女宾那边，皇后正好吩咐开宴。 凌府已经败落，宫女将凌初领向末尾的座位。 凌初也不介意，皇宫就是一个妥妥的是非之地，她也无意在宫中出风头。正打算用完膳后，就找个机会向皇后娘娘辞行。 定远王妃见凌初坐到末尾，忙对自己的丫鬟吩咐了几句。 丫鬟听完，很快离开。 凌初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丫鬟，“定远王妃让我跟她坐一块？” 丫鬟恭恭敬敬点头。 凌初转头看向定远王妃那边，见她正对自己点头含笑，又朝她招手，不由心中一动。 跟定远王妃坐一起也好，正好趁机再跟她打探一下她当年出生的事。 凌初起身，跟着丫鬟走向定远王妃那边。 广平王妃正好跟定远王妃同坐一桌。 见凌初坐了她女儿原本的位置，眉头不禁一皱。 尽管心中不快，可她女儿闹出那事后，就被太后带走了。 定远王妃要让凌初坐平阳的座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见凌初跟定远王妃说说笑笑，广平王妃心中越发恼怒。 旁边一位宫女正准备上菜。 广平王妃眸光一闪，飞快伸脚一绊。 宫女朝前一扑。 眼见宫女手中那碟菜朝自己直扑过来，凌初身子往旁边一闪。 她是躲开了，可宫女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收势不住。 那碟菜直冲旁边的定远王妃砸去，凌初下意识挥手一挡。 哐啷一声，那碟菜砸在地上。 广平王妃唇边得意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看到溅在自己裙摆上的油污，脸上闪过一抹怒气。 定远王妃匆匆抓着凌初胳膊，急声问，“可有烫到？” 凌初摇头，“王妃放心，我没事。” 虽然凌初说没事，但定远王妃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揭开她的袖子，仔细看了看，见她胳膊上除了被油污弄脏了点，确实没红也没起水泡，这才放下了心。 腹部位置也有油污，只是众目睽睽之下，王妃没法给她检查。 定远王妃目光担忧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帮我挡灾。得亏那碟菜不烫，这万一烫伤毁容了，可怎么是好。” 凌初莞尔一笑，“那也不能烫伤王妃呀。” “我一把年纪了，就算烫伤也无妨。可你不同，你还年轻，容貌可不能有损。” 见定远王妃是真担心她，凌初心中暖暖的。 其实刚才看到菜碟朝定远王妃砸过去，情急之下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就伸手帮她挡了。 那宫女摔了一跤，刚爬起来，看到广平王妃和凌初身上的油污，吓得赶紧跪下求饶，“奴婢该死……” 广平王妃恨恨一巴掌甩到她脸上。 一位管事嬷嬷听到动静，立刻走过来。看到宫女摔了菜，沉着脸吩咐人过来将她拖下去杖责。 宫女吓的求饶，“嬷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有人故意绊倒奴婢……” 广平王妃心中一紧。 那嬷嬷见宫女犯了那么大的错，还敢狡辩，本就恼怒。又怕她扰了筵席，根本就不想听她解释。 第324章 刚想将她的嘴堵上，再拖下去责罚。 凌初却摆手阻止了那嬷嬷，轻声问宫女，“你是说，有人绊倒你？” 宫女拼命点头，“没错，若不是有了绊了奴婢，奴婢绝不会摔倒。” 凌初相信她没有说谎，毕竟若没有将规矩学好，这些宫女也不可能会被放出来侍候。 “可看到绊你的是谁？” 宫女黯然摇头，“奴婢没有看到。” 凌初回想了一下刚才宫女走过来的位置，顿了顿，目光看向一旁的广平王妃。 广平王妃知道宫女根本就没发现是她绊了她，根本就不怕凌初的打量。 凌初虽然怀疑是广平王妃，可是没有证据，她也不能拿她如何。 没能烫伤凌初，却把自己新做的衣裳和绣鞋都毁了，定远王妃心中气恼，“这宫婢粗手粗脚，行事莽撞，嬷嬷还不赶紧将她拖下去杖责。” 凌初冷冷地看了一眼，淡声道，“这宫女虽然摔了菜，但并非是故意的。若不是有人的脚犯贱，她也不会摔倒。 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还请嬷嬷不要杖责宫女。不过是一碟菜，摔了也就摔了。衣裳脏了也不要紧，换一套就是了。” 宫女没想到凌初还会帮她求情，一脸感激地看着她，“多谢姑娘。” 凌初不想追究，那管事嬷嬷也乐得放那宫女一马。 定远王妃也朝宫女摆手，“这事就算了，赶紧退下吧，以后当差记得当心些。” 广平王妃尽管心中气恼，但凌初都不计较那宫女，若是她还坚持要责罚她，倒显得她这个王妃咄咄逼人。 见凌初衣裳脏了，定远王妃道，“走吧，我陪你去更衣。” 广平王妃低垂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第271章 事有蹊跷 定远王妃要陪凌初去更衣，但被她拒绝了。 更衣而已，她又不是小孩，还要找人陪着。 凌初要去更衣，管事嬷嬷叫了一个宫女给她带路。 离开宴席后，让夏至去拿备用的衣裳，凌初则跟着宫女去往偏殿。 偏殿是皇后娘娘让管事专门给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准备的。 布置虽然不算奢华，但是里面除了桌椅，卧榻，甚至还有一张床。 这是方便那些夫人和闺秀万一要更衣，或者是累了，能有个歇息的地方。 见夏至去拿衣裳还没回来，凌初干脆躺在榻上歇息。 宫女给她倒了一盏茶后，见她要歇着，就退到门外守着。 凌初在宴席上喝了一杯果子酒，因那酒酸酸甜甜的挺开胃，她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整杯。这会躺在榻上，困倦一下子就上来了。 虽然困，但凌初也没忘记这是在什么地方。 开了系统，把小锤子召唤了出来，才放心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内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开门声。 凌初陡然睁开眼，正好从系统里看到一位公子跨过门槛。 那公子一身锦袍，面容陌生，脚步踉跄，凌初甚至闻到了一股酒气。 来不及想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凌初先是一锤将男子砸晕过去，这才从榻上站起来，准备离开这屋子。 若是被人发现她休息的屋子有男子，她就算是有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刚走到门口，凌初听到一阵脚步声。 刚准备将手中的隐身符贴到身上，不过从系统中看到来人，凌初又把符纸收了起来。 刚转头，恰好跟来人面对面。 定远王妃见到她，皱着的眉头马上展开，一脸笑容，“凌姑娘……” 话刚出口，看到躺在凌初脚边的男子，脸色一变。 定远王妃快步朝凌初冲去，想也不想就伸手抓着她胳膊往门口拉，“快走，别让人看到。” 凌初没有抗拒，顺着她的拉扯往外走。 目光从定远王妃焦急的脸色，以及她另一只手中的衣裳滑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见定远王想拉着她离开偏殿，凌初反手拉着她往对面一间屋子走，“王妃，这屋子没人。” 定远王妃心中着急，只想快点离开此地，以免让人看到凌初跟那男子同处一室，也没空去想凌初为什么会知道对面的屋子没人。 凌初是从系统的扫描中看到的。 来参加宴会的人多，皇后让人准备的偏殿有十几间屋子。 进了对面那屋子，定远王妃飞快把门反锁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凌姑娘，刚刚那位公子……” 话没说完，但凌初知道她要问什么，“我也不认识那人，方才在屋子里歇息，听到开门声，见是一位男子，为了避免误会，我只好将他砸晕了。” 定远王妃抚了扶胸口，夸赞道，“砸得好，不必管他是谁，砸就对了。” 凌初莞尔一笑。 夸了一句，王妃又皱眉，“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屋子里，你的丫鬟和宫女呢？” “丫鬟去给我拿衣裳了，一直没见回来。至于那个宫女，我在屋子里歇息的时候，她原本是候在外面。” 定远王妃又皱眉，觉得这事未免太巧了些。 凌初的丫鬟一去不回，侍候的宫女不知所踪，屋子里却闯进去一个陌生男子。 这事怕是有蹊跷。 定远王妃想到的事，凌初也察觉到了。 第325章 她之所以选这对面的屋子，就是为了方便看后续发展。 从窗外看了一眼对面的屋子，暂时没看到什么动静。 “对了，王妃怎么会过来偏殿这里？” 定远王妃回神，这才想起来手中还拿着衣裳。 “我见你离开后一直没回来，许是没带备用衣裳。正好我今天从月华楼买了一套裙裳，想着正好合适你穿，就给你送过来。” 定远王妃此时无比庆幸自己过来了，否则这丫头遇到这事，怕是得吓坏了。 凌初不知定远王妃心中所想，她正看着那一身绣工精美的衣裳，“王妃这一套裙裳，是给县主买的吧。” 定远王妃也没瞒她，“确实是给瑶瑶买的，原想着她身子不舒服，没法来参加宴会，这才买套新衣裳，让她开心开心。” “既然是县主的，那我不能夺人所好。” “不过一套衣裳，出宫后我再买一套就是了。今天的事怕是有蹊跷，你那丫鬟一直没回来，也不知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你总不能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凌初知道定远王妃说的有道理，夏至那丫头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得让人去找一找她。 凌初没再推辞，谢了王妃之后，接过衣裳就换了起来。 见她接了衣裳，定远王妃满脸笑容。 这屋子不大，也没屏风，凌初只能背过身去，将身上衣裳脱了。 见凌初的丫鬟不在，王妃忍不住给她帮忙。 含笑把手中的衣裳抖开，刚想给她穿上。 目光无意中扫过凌初的腹部，定远王妃一愣。 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一闪而过。 恰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定远王妃思绪一断。 来不及多想，飞快把衣裳拿给凌初，急声催促，“快点穿好。” 凌初刚才正转身把脱下的衣裳放到一边，并没有发现王妃的异样。 听到尖叫，立刻接过衣裳穿戴起来。 对面屋子，丫鬟虽然只尖叫了一声就被宫女捂住了嘴。 但还是惊动了人，殿外忽然涌进来好几个宫女嬷嬷。 宫女本想冲上前去将门关上，可那丫鬟却慌慌张张抓着她胳膊不放。 看到屋子里的男子，涌过来的人纷纷脸色一变。 这里是给那些夫人和闺秀准备的偏殿，怎么会有男子？ 正疑惑间，丫鬟一脸不安道，“凌姑娘正在里面更衣，她屋子里怎么会有男子？” 宫女嬷嬷脸色一沉，宴会上出了丑事，可是丢皇后娘娘的脸。 皇后追究起来，她们这些侍候的人，也要跟着吃瓜落。 有嬷嬷想趁着事情没闹开，赶紧压下去。 广平王妃却从另一边快步走过来，“凌姑娘更衣的屋子闯进了男子，你们还不快进去看看。 这万一出了事，你们可担待得起？” 第272章 污蔑 “王妃，这……”宫女脸色苍白，哀求地看向广平王妃，想让她将事情压下。 可广平王妃却没理会她，反而对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原先慌慌张张抓着宫女的手不放的丫鬟，这会没有半点慌张了，一把甩开宫女的手朝屋子冲进去。 有广平王妃在盯着，那些宫女嬷嬷也只能跟在丫鬟后面走进屋子。 宫女白着脸，脚步沉重跟在最后面。 管事嬷嬷派她来侍候凌姑娘，她离开后，凌姑娘却出了事。皇后娘娘追究起来，她第一个要被问责。 宫女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悲惨的未来，可刚踏进屋子，却听到丫鬟恼怒的声音传来，“凌姑娘不在屋子里……” 宫女一愣。 下意识看向屋子的长榻，凌姑娘…确实不在。 除了躺在地上的男子，屋里再没其他人。 一脸得意等着看笑话的广平王妃笑脸一僵。 怒气冲冲质问丫鬟，“你说什么，凌姑娘不在屋子里？” 话刚落，背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怎么，你们这是在找我吗？” 众人齐刷刷转头。 对面，身穿广袖留仙裙的凌初和定远王妃，正冷冷地看着她们。 见到凌初，宫女差点喜极而泣。 而广平王妃却气得一把攥紧拳头。 这贱人运气还真好，竟然又被她逃过一劫。 有嬷嬷不解地看着凌初，“凌姑娘，你不是在这屋子更衣吗，怎么……” 凌初还没开口，定远王妃皱眉道，“嬷嬷记错了吧，凌姑娘一直跟我在对面屋子…” 丫鬟气急败坏怒吼，“不可能，宫女明明说凌姑娘就在这屋子里面…” 定远王妃不等她说完，就厉声打断她，“放肆，你一个婢女，这是在质疑本王妃的话？来人…掌嘴！” 定远王妃向来性情温和，极少会对下人发火。 可说来奇怪，她今天竟然半点也不想容忍那个丫鬟的话。 宫女听到定远王妃让掌嘴，毫不犹豫对着那丫鬟反手就是一巴掌。 丫鬟手捂着脸，双眼喷火地瞪着她。 广平王妃黑着脸，这打的不止是她的丫鬟，这是在打她这个王妃的脸。 凌初冷眼看着丫鬟，“谁告诉你，我在这屋里？你一个婢女，如此污蔑我的清白，到底是何居心？ 我跟你无冤无仇，还是说，你是受别人指使？” 第326章 能在宫里当差的都不是傻子，今天这事明显透着异常，那些宫女嬷嬷都有意无意地看向广平王妃。 丫鬟心中咯噔了一下，恼火地指着宫女，“奴婢冤枉，是她说凌姑娘在这屋里歇息，奴婢好心跟着过来一起侍候。 谁知一进屋里，就看到林公子在这屋子里。” 凌初没说话，淡淡地看了一眼宫女。 宫女不笨，她知道只有凌初没事，她才能安然无恙。 无须凌初开口，她就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她有利的。 瞪着丫鬟义正辞严，“你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凌姑娘在这屋子里。凌姑娘明明一直跟定远王妃在对面屋子。” 宫女对广平王妃这丫鬟恨得不行，原本她守在外面，是这丫鬟来找她，说是吃坏了肚子，急着要上茅房。 求她去帮广平王妃换衣裳。 宫女见丫鬟都快急哭了，又见凌姑娘还在歇息，一时半会用不着她侍候。 于是心一软，就答应给她帮忙，替她去服侍广平王妃更换衣裳。 没想到这丫鬟原来是存了心，想要利用她去污蔑凌姑娘。 幸亏凌姑娘没事，若是她出了事，她这个被派来服侍的宫女，可是要第一个倒霉。 丫鬟差点被气吐血，她没想到宫女竟然睁眼说瞎话。 广平王妃暗骂丫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小事也办不好，白白浪费了她的安排。 “这里是女眷歇息的偏殿，那林公子怎会闯到这里来。来人…把林公子弄醒，看是谁约了他在此处幽会。” 虽然没能将那小贱人和那林公子一起堵在屋子里头，可只要他说出是凌初约了他在此处见面。 那小贱人的名声照样会毁了。 广平王妃让人把男子弄醒，那些宫女嬷嬷不动。丫鬟冷哼一声，扭身进屋，端来茶水泼在男子脸上。 “娘的，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朝小爷泼水？” 男子睁开眼，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怒气冲冲爬起来。 一撸袖子就想揍人，可看到身边都是女人，不由一愣。 广平王妃趁机问，“林公子，你怎会在此…可是有人约了你在此处见面？” 那林公子虽然是纨绔，可却并不是什么傻子。 他没急着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广平王妃，又转头四处打量。 他虽然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可身边都是女的，且瞪着他的眼神不大好。 他大概是闯了不该闯的地方。 这里可是皇宫，他得小心应对，万一出了差错，祖父会打断他的腿。 林佑嘉脑中急速旋转。 他记得今天跟着他祖父宜春侯进宫参加宴会，宫里的酒味道好，他一时贪杯控制不住喝多了。 为了避免在宴会上出丑，他原本想找个地方歇息来着。 可他不记得自己怎么会来此地。 广平王妃见他眼珠滴溜乱转，却不说话，不由催促道，“林公子，可是哪个姑娘约了你在这里见面？” 林佑嘉不着痕迹瞪了她一眼，心中冷笑，这广平王妃以为他是纨绔，听不出她这话是在给他下套。 凌初冷冷看了一眼广平王妃，指着那丫鬟对林佑嘉道，“林公子，那丫鬟说，你喝醉了酒，闯进了我歇息的屋子。你说，可有此事？” 林佑嘉瞳孔一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位不就是那凌仙姑？ 他可是见过她在闹街上用大铲和小锤子砸人。 林佑嘉转身，脚一抬，狠狠踹向丫鬟，“你个贱婢，竟然敢污蔑小爷。小爷虽然喝了酒。可还没醉到不省人事。 原本我想找个地方歇息，我记得就是你这个贱婢故意将我引来此地，说这里是男宾歇息的屋子。 没想到你这贱婢是故意趁我喝醉酒，想要利用我来污蔑别人。说，是谁给你的狗胆污蔑小爷？” 第273章 中毒 “林公子，你自己喝醉了闯到凌姑娘的屋子，怎么还冤枉婢女。” 林佑嘉怒瞪着广平王妃，“谁说我闯了凌姑娘的屋子，我来时，这屋子可没有人。” 广平王妃没想到这纨绔当着她的面就敢打人，原以为他一个纨绔，平时听说也好色，见到那小贱人的容貌，定会趁机巴着不放手。 “你说你没喝醉，那你怎么不离开，反而留在女眷歇息的屋子，且还躺在地上睡？” 林佑嘉斜睨着她，“我若是不留下来，怎么知道是你这个老妖婆要污蔑我？还有，小爷想躺在哪里睡，是小爷的自由。 你一个外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比小爷的祖母管得还多。就你这样多管闲事的老妖婆，难怪广平王情愿在青楼里左拥右抱也不愿意回家多看你一眼。” 这林佑嘉不愧是纨绔，骂起人来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 凌初唇边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这纨绔嘴巴还真毒。但不得不说，骂得真好。 广平王妃气得嘴皮子都哆嗦了。 竟然骂她是老妖婆。 “本王妃何时污蔑过你，是你自己闯进女眷歇息的地方……” 林佑嘉冷笑打断，“小爷是纨绔不错，但小爷可不是傻子。若不是你故意让那丫鬟将我引到此地，小爷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来。” 广平王妃气得头顶冒烟，恨不得将林佑嘉给活活掐死。但见他浑不吝的样子，也没敢继续再说什么，怕他一个不爽告到皇上面前。 第327章 追究起来，她定然脱不了身。 “既是误会了，那就当本王妃什么都没说。”广平王妃沉着脸一甩袖子走了。 林佑嘉对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虽然是纨绔，但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这是在宫里，若是他祖父知道他喝醉了酒，还被人利用闯到女眷这边来，定然会亲自动手收拾他。 人都走了，凌初和定远王妃也一起离开了偏殿。 宴会还没结束，她们总不能一直不出现。 定远王妃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凌初的手，“这次的事，定是广平王妃恼你，在给平阳郡主出气。虽然林佑嘉闯到你屋子里没人看到，但这事也不好闹大，否则传出去，你以后议亲怕是会受影响，让你受委屈了。” 凌府已经落败，加上又退过亲，凌初的婚事必定很艰难。定远王妃觉得这孩子跟她挺投缘，心里开始琢磨，往后要多留意身边的才俊，帮她挑选一门合适的婚事。 凌初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她倒不觉得受委屈，至于广平王妃今天做的事，她总会讨回来。 夏至离开后一直没回来，怕是出了意外。 幸亏她先前掐算了一下，知道她没有性命危险。 只是皇宫里她不熟悉，也不好乱走，还得让宁楚翊帮忙。 今天进宫里参加宴会，只能带一个丫鬟，其他护卫都没跟着她进宫，想给宁大人递个信都没人手。 但夏至那边，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犹豫了一下，凌初道，“王妃，可否借你的丫鬟帮我给宁指挥使递个口信，我想让他帮忙寻一寻我那丫鬟。” 定远王妃爽快道，“你不好到男宾那边去，我让丫鬟去给他递个话，你安心等着。” 知道凌初担心，回到宴会的地方，定远王妃找来丫鬟，让她马上去找宁楚翊。 “有劳王妃了。” 定远王妃嗔道，“不过举手之劳，无须放在心上。宴会还没结束，我们离开了那么长时间，该回去了。” 凌初点点头，跟着王妃回了殿内。 宴席还没结束，那些夫人和闺秀正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品着美酒佳肴。 俩人一同回到座位上，先一步回来的广平王妃冷哼了一声，扭开了头。 凌初和定远王妃不约而同把她当空气。 坐在另一边的靖王妃皱眉看了一眼广平王妃，转头对凌初打量了一下。 笑眯眯道，“你先前的打扮太素净了些，倒是这身衣裳不错。你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正该好好打扮，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别总是跟以前一样，穿那些灰扑扑的道袍。” 听靖王妃夸赞，定远王妃心中越发高兴，“我也觉得这衣裳穿在初初身上，比我家瑶瑶穿着要更好看。” 靖王妃好笑地看着她，“喊得这么亲切，你都已经有一个闺女了，还真想把这丫头也当闺女啊？” 定远王妃笑着看了一眼凌初，“有何不可，我跟这孩子投缘，看见她我就觉得开心。” 若不是凌初的父母还健在，定远王妃还真想把凌初带回府当亲闺女养。 凌初含笑听着两位王妃嘀咕，心思却飞到了外面。 也不知宁楚翊有没有找到夏至那丫头。 宴会还在持续，宫女时不时端上新的御膳，场面一片歌舞升平。 幸亏过了没多久，定远王妃的丫鬟回来了。 殿内人多，丫鬟不好直接说。借着给凌初上茶的机会，飞快附耳低言了一句。 丫鬟上了茶，退下后，正好有宫女重新上了一道御膳。 等宫女离开后，凌初借口更衣，离开了宴席。 跟着丫鬟七拐八弯走了半刻钟，才见到了宁楚翊。 看到夏至站在一旁，凌初松了一口气。 屈膝对宁楚翊福礼，“多谢大人。” 宁楚翊扫了她一眼，见她目光担忧看着夏至，轻声道，“她被人打了闷棍，下手的人打得有些狠，回去后最好是请个大夫看看。” “姑娘放心，奴婢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头晕，回去歇歇就好了。” “可看到是谁动手打了你？” 夏至下意识摇头，可才一动，脑中就一阵眩晕，还想呕吐。 凌初忙伸手扶住她。 见她脸色不大好，夏至一脸懊丧，“奴婢没看到动手的人。” 虽然没看到打闷棍的人，但凌初大约也能猜到是广平王妃让人动的手。 夏至被打成脑震荡了，得先去看大夫。 至于广平王妃，既有相欠，定会再见。 凌初正打算带着夏至离宫，卫风却匆匆赶了过来。 “大人，女眷的宴席那边有人中毒……” 第274章 这东西有毒 凌初诧异，她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工夫就有人中毒了？ 宁楚翊皱眉看着卫风，“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皇后娘娘那边派人来向皇上禀告，女眷那边的宴席，有宾客突然腹痛、头晕、呕吐，太医正在诊治。” 卫风着急地看着宁楚翊，“大人，皇上让您回去协助调查。” 宁楚翊没动，而是先看向凌初，“你怕是暂时无法离开。” 凌初点头，“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皇后娘娘的宴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参与宴会的都是嫌疑人，都得接受调查。 第328章 见夏至脸色不大好，凌初拿了两道安神符让她贴身带着。 一行人回到宴会中。 皇上皇后高坐上首，宫中的侍卫面无表情围在四周。 来参加宴会的夫人和闺秀站在一侧，神情不安。 刑部尚书正带着人在挨个审问那些侍候的宫女嬷嬷。 另一边还站着的是御膳房大大小小的御厨以及打杂的小厮，神情都透着惶恐不安。 而太医院的孙院正，正带着当值的那些太医在给定远王妃她们诊脉。 一看到宁楚翊，平阳郡主心中一喜。 可等看到跟着他后面进来的凌初，心中立刻涌起一股怒气。 原本平阳郡主被太后训斥之后带走了，不过听到广平王妃中毒，她立马求了太后，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平阳郡主心中一动。 “宁大人，是不是找到下毒的凶手了？是凌姑娘下的毒，对不对？” 宁楚翊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拱手给皇上皇后见礼。 见宁楚翊没理会自己，平阳郡主恨恨地瞪了一眼凌初。 凌初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给皇上皇后行了礼之后，立即抬脚朝定远王妃那边走去。 平阳郡主被当众无视，越发恼火。 “凌初，我母妃跟靖王妃她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毒害她们？还不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这话一落，各种目光纷纷朝凌初投过去。 安贵妃喝茶的动作一顿。 凌初见定远王妃正在呕吐，心中担忧。 本不想理会平阳郡主，但见她一再纠缠，火气也上来了。 “怎么，平阳郡主这是觉得自己比狄大人还厉害？狄大人尚且还在审问，你就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了？ 郡主这么厉害，只当一个默默无闻的闺秀实在是太屈才了，不如请皇上下旨，让郡主进刑部当个一官半职，如何？” “你…” 平阳郡主又羞又恼，嘴唇抖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 “好一张伶牙俐齿，广平王妃中毒了，平阳担心她母妃，实乃人之常情。凌姑娘如此急赤白脸的，莫不是真的做贼心虚？ 其实不怪平阳会质问，就连本宫也很好奇，明明你跟广平王妃她们四人一桌用膳，为何唯独你一人没有中毒？” 凌初定定地看着安贵妃，先前平阳郡主唆使萧珍下毒，除了毒死皇后娘娘一池名贵锦鲤，还把安贵妃的外甥女推下池里毒死了。 安贵妃明明先前恨不得将平阳郡主给生撕了，这会竟然会帮她说话。 凌初正思量间，那边定远王妃几人又对着痰盂猛吐起来。 救人要紧，凌初不想跟安贵妃分辩，浪费时间。 “皇上，民女认为，当务之急是让太医他们全力救治定远王妃她们。至于下毒的人是谁，有狄大人在，相信定然会查出来。” 皇上见宁楚翊抿着唇站在一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知道他定是在隐忍怒气。 皇上没说话，只目光威严地看了一眼安贵妃。 安贵妃再不满，也不敢再开口。 没人再找茬，凌初快步走向定远王妃她们那边。 左边的是定远王世子，凌初目光落在右侧的中年大叔身上。 跟定远王世子相似的眉眼，不同的是身上浓浓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必然是定远王无疑了。 虽然他一身威严，但凌初心中却涌起一股亲切。 只是见定远王妃嘴唇乌青，凌初心中一紧，无暇多想其他。 孙院正刚好把完脉。 定远王世子迫不及待开口，“孙院正……” 孙院正没说话，皱眉看向另一边。 凌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几个太医正在对那些御膳验毒。 定远王妃原本有气无力地靠在嬷嬷身上，看到凌初，却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微笑。 “初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凌初含笑点头，“王妃不必担心，你也不会有事。” 见两人态度亲昵，定远王和韩霖不由诧异地看了一眼定远王妃，又转头打量凌初。 见她眉眼跟定远王妃相似，眼里不由闪过惊讶。 只是定远王妃中毒，他们没心思往深处想。 孙院正跟几个太医轮流给靖王妃和广平王妃也都诊了脉。 虽然第一时间就给她们催吐了，也服了解毒丸。 但具体中的是什么毒还没查出来，那解毒丸并不对症，效果不大。 今天皇后娘娘办宴会，御膳房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光是点心就做了不下十几种，更何况是其它菜肴。 一时半会的，那些太医还没将所有东西查验完。 凌初干脆暗中打开了系统。 【叮！】 【检测到河豚鱼毒素…】 凌初看向桌子，上面摆着四碗宋嫂鱼羹。 其它三碗都用过了，唯独她座位上的那一碗，刚好当时丫鬟来传话，她去找宁楚翊和夏至了，没来得及用。 精致小巧的碗里，那鱼羹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宁楚翊恰好走过来，见她盯着那碗鱼羹在看，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等看到那鱼羹，心中一动，“你先前可是坐这个位置？” 凌初抬头看他一眼，果然心思敏锐。 第329章 “正是。” 一旁的陈太医好听到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碗鱼羹，走过来就动手开始查验。 这道宋嫂鱼羹是将新鲜鳜鱼，与火腿、香菇、竹笋、鸡汤等佐料一起烹制而成。 陈太医将里面的鳜鱼以及里面的火腿等东西，一点一点挑出来仔细辨认。 然而一整碗鱼羹都仔细查看过了，并没有发现里面有添加什么不该添加的东西，不由心里一阵失望。 正准备擦擦手查验下一道菜，凌初却指着其中一点东西道，“且慢，陈太医，这东西有毒。” 第275章 冤枉 凌初话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朝她看过去。 陈太医动作一顿，顺着凌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皱了皱。 他记得刚刚有辨认过，那是一小块鱼皮。 抬头看了一眼凌初，见她一脸严肃，不像是说笑。 陈太医一下子疑惑起来。 莫非他看错了？ 再次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将那块鱼皮夹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小心再三确认过，陈太医才道，“凌姑娘，这只是一块鱼皮。” 陈太医话刚落，大家不由一阵失望。 平阳郡主原以为凌初发现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没想到只是一块鱼皮。 不由讽刺道，“凌姑娘，你并不懂医，却要在太医面前班门弄斧，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既然你不懂，那就不要不懂装懂，一边去安静等着太医把毒找出来吧。” 凌初冷冷地扫了一眼平阳郡主，转头道，“陈太医，这确实是鱼皮没错。但这块可不是鳜鱼皮，而是河豚的皮。” 陈太医脸色一变。 河豚鲜美，但是它的肝脏、血液、眼、鳃和皮肤等部位都有毒。 陈太医虽然知道河豚的许多部位有毒，但他向来不爱吃鱼，日常也没有下厨的习惯。因而对普通的鱼了解都不多，对河豚的了解那就更少了。 他能看出来那一小块是鱼皮，但却没有把握到底是不是河豚的皮。 孙院正快步上前，接过那块鱼皮小心辨认了好一会，才道，“这确实是河豚的皮。” 不怪陈太医认不出来，河豚的味道虽然鲜美，但由于身上多处部位都有毒，普通人根本就处理不了。 一般也极少人会吃河豚。 就算是经验极其丰富的人宰杀这河豚，一不小心没处理好，吃下去都会中毒。 孙院正也是因为他喜爱吃鱼，再加上他是太医，曾经专门研究过这河豚，这才能勉强辨认出那一小块就是河豚的皮。 为了避免自己万一弄错了，陈太医还特意找了两个御厨过来，让他们辨认。 被点名的两个御厨白着脸走过来，把那块鱼皮反复辨认了一番，确定是河豚的皮没错。 除了凌初还没用的那一碗宋嫂鱼羹，陈太医也在定远王妃三人吃剩下的鱼羹里找出了河豚皮。 原本这宋嫂鱼羹里是没有鱼皮的，但下毒的人选的是河豚的腹部，正好是白色的，一不小心就会被看成是鳜鱼肉。 皇后娘娘却皱起了凤眉，“本宫记得今天的食单里，并没有河豚。这河豚，是从何而来？” 这鱼不好处理，皇后娘娘根本就不可能用它来招待朝臣和那些贵夫人。 其实不单今天的食单里没有河豚，就连整个皇宫，都没有人吃这鱼。 毕竟谁都不想因为口腹之欲，把自己的命给葬送了。 宁楚翊冷眼看向那一群御厨，“今天这道鱼羹，是谁做的？” 掌管御膳房的太监沉着脸道，“是廖御厨。” 廖御厨脚步踉跄冲过来，死死地瞪着那块鱼皮，满脸不敢置信。 宋嫂鱼羹里，怎么会有河豚？！ 见皇上目光威严地看过来，廖御厨当即腿一软，头重重一磕，“皇上，小的冤枉。这道宋嫂鱼羹，小的用的是鳜鱼，根本没有用河豚。” 皇上沉着脸，没理会那御厨。 既然知道是什么导致中毒的，当务之急是先帮定远王妃她们解毒。 陈太医的脸色并没有好转，“皇上，老臣惭愧。这毒，臣解不了。” 他虽然为了能放心吃上这河豚，曾经花了不少心思研究过，但可惜研究多年一直没找到解毒的办法。 陈太医话刚落，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皇上皱眉对那些太医道，“各位爱卿，难道就没有半点法子？” 这中毒的，可是三位王妃，若是她们在宫宴上被毒死，那后果…… 皇上脸色沉沉，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他都不想看到她们出事。 在场的太医脸色都不好，聚在一起商讨了半天，依然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有一个太医皱眉思索了一会，道，“老夫记得，民间有用芦根汤解河豚毒的说法。” 孙院正摇头，“臣研究过，芦根汤作用并不大，没法将河豚的毒完全解除。” 孙院正看了一眼靖王妃三人，心中暗道，就算芦根汤能解毒，也来不及了。 凌初自从指出那块是河豚皮之后，一直安静站在一旁没说话。 暗地里却打开系统，在里面查找解毒药。 翻了好一会，解药倒是找到了，但却需要两块中品能量石才可以兑换。 凌初不确定定远王妃到底是不是她亲娘，但不管是不是，她都做不到见死不救。 第330章 她虽然跟韩瑶有仇，但是她对定远王妃的印象不错，靖王妃为人也不讨厌。她既然有办法帮她们解毒，就没法眼睁睁看着她们毒死。 凌初手中刚好剩下两块翡翠，这还是当初她的铺子开张的时候，宁楚翊送给她的贺礼。 见定远王妃她们状态越来越差，凌初顾不上心疼那两块翡翠，飞快兑换了解药。 孙院正和其他太医胡子都揪断了好几根，也没想到解毒的法子。 广平王妃一下子瘫软下去，满脸绝望，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死啊。 靖王妃和定远王妃虽然也不想死，但是太医都解不了毒，她们也无可奈何。 俩人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心中还有许多遗憾。 唯一还有一点安慰的是，她们仨个一起死，黄泉路上总算还有伴，不至于太孤单。 定远王父子俩紧紧地握着定远王妃的手，满脸悲伤。 靖王和广平王几个神色也是悲愤又难过。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喊声，“母妃，母妃……” 话没落，一位锦袍公子如一道旋风朝着定远王妃冲过去。 后面还跟着一位气喘吁吁的姑娘。 听到喊声，原本意识模糊的定远王妃费力睁开眼，虚弱道，“松儿……” 定远王府二公子韩松，飞快冲过去抓着她的胳膊，满脸急切，“母妃，我听说你中毒了，你现在怎么样，太医可给你解毒了……” 紧跟在后面的韩瑶，原本要朝定远王妃跑过去，可一眼看到旁边的凌初，脚步一顿，下意识朝定远王他们看过去。 第276章 韩瑶见他们父子三个此刻都围在定远王妃身边，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手帕在脸上抹了两下，泪珠子马上连串掉落，紧跟着一脸悲戚地朝定远王妃扑过去，“母妃……” 那悲悲切切的哭喊声，把韩松那急切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定远王和韩霖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脸色也沉了下去。 就在韩霖忍不住开口打断韩瑶的哭声的时候，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韩姑娘，王妃还没死呢，你在这嚎的哪一门子的丧？” 韩瑶哭声一断，一脸愤怒瞪向凌初。 刚想开口，凌初却已经转开了视线，看向定远王妃。 “王妃，你可是答应过要带我去听戏下馆子，可不许爽约哦。” 见凌初对着定远王妃言笑晏晏，韩瑶一下子抓紧了手中的锦帕。 定远王看向眼前的姑娘，却见她掏出一个瓷白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子。 韩松原本见她怼韩瑶，心中本就不快，现在又见她要把那药丸子给他母妃吃，更是眉头大皱。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韩瑶已经朝凌初怒目而视，“凌姑娘，你虽然不懂医术，也不是大夫，但也该知道药是不能随便乱吃的吧？” 韩松也紧跟着开口，“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药就算了，我母妃的毒，有太医解即可。” 韩松刚来，不知太医根本解不了河豚之毒，但定远王刚才已经听到了孙院正他们的话。 他跟定远王妃夫妻多年，感情一直不错。 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错过。 “姑娘，这药…” 凌初定定地看着他，言简意赅道，“王爷，这药能解河豚之毒。” 孙院正和其他太医齐刷刷看过来，眼神透着惊讶。 定远王虽然想救妻子，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姑娘这药，可否让太医查验一下？” 韩瑶韩松齐齐皱眉，“父王…” 定远王却朝他们摆手。 凌初摇头，淡声道，“王爷，这药是由三十多种珍贵药材制成的，得之不易。这药我手中也不多，经不起丁点损毁。 若是再拖下去，王妃怕是有性命之忧。” “这…”定远王还在犹豫。 没想到定远王妃昏昏沉沉中，倒是听见了凌初的话。 不知为何，听到定远王不相信她，定远王妃心中竟然涌起一股钝痛。 一咬舌尖，疼痛让她的意识回笼，挣扎着张开了眼。 朝凌初虚弱一笑，“初初，把药给我。” 初初？ 韩瑶脸色一变，急切道，“母妃，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能吃？” 凌初冷冷看着韩瑶，她向来性情清冷，若不是不忍见定远王妃出事，她早就掉头走人了。 韩瑶不相信凌初的药能解毒，但是有人争抢着要。 靖王世子知道他母妃会趁着今天的宴会，给他相看未来的世子妃。他不想被催婚，原本没有参加今天的宴会。 还是靖王妃中毒之后，靖王才派人回府通知。 靖王世子匆匆赶进宫，得知太医无法解毒，正绝望中，却听到韩瑶她们的话，当即毫不犹豫朝凌初冲过去。 “凌姑娘，你有解药，能不能给我一粒？”也不知是不是生怕迟了，这药就被定远王府要走了，靖王世子一脸急切，“我不白要你的药，只要能救我母妃，你要什么，只要我靖王府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你不怕这药有问题？” 别人不相信凌初，但靖王世子对她的本事却异常信服。 毕竟当初他被阴魂缠身，冲虚观的青阳道长都被蒙蔽了，还是凌初识破了阴魂的手段，救了他。 第331章 听了凌初的疑问，靖王世子急得差点朝她拱手作揖了，“姑奶奶，我若是怕，就不会来找你拿药了。快快快，把药给我。” 凌初本就打算要救靖王妃，只是见她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原打算先把解药给定远王妃服下再去救她。 靖王世子愿意相信她，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定远王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 却见凌初已经把那药丸递给了靖王世子。 靖王世子像是怕那药被抢了，接过之后转身就跑了。 这边定远王父子几人见解药被拿走了，心中颇不是滋味。 定远王妃眼神黯淡，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定远王他们不是不想救她，只是他们生性谨慎，再加上凌初并不是大夫，他们难免会怀疑那药。 按说凌初并不是她闺女，她也不知道那药能不能解她身上的毒。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见她难过。 先前凌初在宴会中被宫女弄脏了衣裳，去更衣，定远王妃去给她送衣裳，那些御膳用得并不多。 后来见宫女上了宋嫂鱼羹，她恰好多吃了几口，因而身上的毒比靖王妃的更严重。 见定远王妃的意识又开始涣散，定远王脸色微变，不由看向凌初，“凌姑娘……” 韩松神色纠结，他想救他母妃，可又担心那药万一有问题，一时不知该阻止，还是开口找那凌姑娘讨药。 韩瑶低垂着头，双手扯着帕子，不知在想什么。 凌初没理会他们，快步上前，拿出药瓶倒了一颗药喂到定远王妃的嘴里。 定远王父子几个神色紧张地等着。 而靖王妃那边，情况虽然没定远王妃那么严重，但毒素侵蚀也不好受。 凌初虽然不是太医，但是当初她在靖王府对付那女阴魂的时候，靖王夫妻亲眼目睹了她的本事。 虽然不知那药是不是能解毒，但太医都没了办法，他们也唯有相信她。 三人中，广平王妃的毒最轻，那宋嫂鱼羹，她只尝了一口，此刻还能强撑着。 广平王原本也想帮她找凌初讨要一粒解药，却被广平王妃用眼神制止了。 靖王妃她们先试药，正中她下怀。 广平王妃的心思并不难猜，凌初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并没有理会。 解药服下没多久，靖王妃脸色就开始好转。 孙院正也好奇那解药的效果，迫不及待上前把脉。 刚给靖王妃把完脉，那边定远王妃也苏醒过来了。 广平王妃正好快撑不住了，见那药有效，迫不及待开口，“凌姑娘，你那还有解毒丸吧，快给我一颗。” 凌初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有，五万两……” 第277章 报仇 凌初话刚落，韩瑶眼里闪过一抹讽刺。 这贱人真是想钱想疯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敢开口。 也不想想广平王夫妻是什么人，会由得她狮子大开口。 平阳郡主怒道，“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郡主嫌贵，可以给王妃用芦根汤，那东西不需要银钱。我那解毒丸只剩下最后一颗，正好留着以后以防万一。” 广平王妃怒瞪着凌初，区区一颗药丸子，就敢收这么多钱，这贱人定然知道林佑嘉那纨绔的事是她下的手，想趁机报仇。 可她就算是知道又如何。 河豚毒太医解不了，只有这贱人手中有解药。 广平王妃想活命，但实在不甘心花五万两买一颗药。 平阳郡主就更不想。 “凌姑娘，你给靖王妃和定远王妃解毒丸都没收银子，凭什么要收我们五万两！” 这郡主是不是没长脑子。 解毒丸是她的，她愿意给谁就给谁，收不收银子全凭她乐意。 靖王妃解了毒，靖王世子一颗心也放下了。 “平阳郡主，凌姑娘既不是太医，也不是大夫，她的东西愿意给谁，谁也管不着吧？还有，莫非你耳朵有问题？ 本世子虽然没说给银子，但本世子可是承诺了，不管凌姑娘想要什么，只要我们靖王府有的，都可以给。” “五万两，能救我母妃一命，本世子觉得划算得很。” “不过看来，广平王妃在郡主眼里，可不值五万两。” 靖王斜睨着儿子，当着广平王夫妻的面就敢如此口无遮拦，也不怕被人家背后套麻袋。 心里虽然嫌弃，但靖王到底还是给儿子留了面子，没当众拆他的台。 反而转头就对凌初道，“凌姑娘不是太医，却将自己留着保命的药拿出来救了本王之妃，你是我们靖王府的恩人。 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到王府来，只要不是谋逆和杀人犯法的事，靖王府都可以帮你。” 靖王把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解下来，递给凌初。 “王爷，这太贵重了……”虽然解毒丸是她用了两块翡翠兑换的，但靖王这块玉佩太烫手，她若是收下，以后还不知会引起多少风波。 凌初不想要，靖王世子却一把将玉佩从靖王手中抢过，直接塞她手里。 “不过一枚破玉佩，我父王库房里多的是。”嫌弃了一句，靖王世子又低声道，“快收好，难得我父王大方一次，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不收才是傻瓜呢。” 第332章 靖王世子以为自己说得够小声了，靖王听不到。 可他忘了他父王可是练武之人，这点距离根本就瞒不过他。 靖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是那等小气之人吗？ 越想越气，一巴掌对着儿子的后脑勺就呼了过去。 靖王世子气得跳脚，“父王，我若是哪天变傻了，绝对是被你打傻的。” 靖王一脸嫌弃，“现在也没见你聪明到哪里去。” 凌初看着这父子俩，嘴角抽了又抽。 靖王妃见怪不怪，没理会他们，一脸笑容握着她的手，“收着吧，景儿说的对，不过一枚玉佩，不值当什么。平常他们父子俩都不在府里，我一个人闷得慌，你若没事，可以过来陪我说说话。” 靖王妃本就对凌初印象不错，今天若不是她拿出解药，她这条命就交代了。 这会对她是越看越喜欢，甚至琢磨着是不是将她聘回去当儿媳。 定远王妃恢复了神志，定远王和几个儿女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可她的目光却不由看向正跟靖王妃说说笑笑的凌初身上。 韩瑶一颗心直往下沉。 定远王顺着王妃的视线看过去，对那姑娘心中感激又愧疚。 回头对王妃道，“今天多亏那小姑娘救了你，等回去后，将梅苑山庄的地契给她送过去吧。那姑娘身子似乎不大好，庄子山的暖汤池正好适合她养身。你看看再给她挑些头面首饰，绫罗绸缎什么的加上。” 定远王妃笑看着他，“我正有此意。” 韩霖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他也感激那凌姑娘救了他母妃。 可韩松见韩瑶垂着头，知道她心里定不好受。 “父王，那梅苑山庄是不是太贵重了些，不如换成别的东西吧。” 那梅苑山庄是皇上赐下的，虽然不大，但离京都近，只在京郊外。最难得的是，山庄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暖汤池。 京郊外的山庄本就难得，像这种带有暖汤池的山庄那就更是稀少，这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他知道韩瑶一直很喜欢那梅苑山庄，甚至还听她身边的丫鬟提过，以后想把那庄子当陪嫁。 定远王淡淡看着小儿子，“在你眼里，山庄贵重，还是你母妃的性命更重要？” “自然是母妃的性命重要。” 凌初原本没想要定远王府的东西，但看到一旁的韩瑶捏着帕子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当即改了主意。 定远王夫妻若是她亲生爹娘，那些东西，也是她该得的。 就算不是她爹娘，收定远王府的谢礼，她也不会愧疚。 毕竟解毒丸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她用了两块翡翠兑换的。 再说，以韩瑶对她的恨意，就算她不收，她对她的恨也不会少分毫。 广平王妃阴沉着脸看着这边，原以为靖王府和定远王府对五万两的价钱多少会不满。 若是他们能找那贱人谈下价钱，她也不必给那么多银子。 谁知只是她一厢情愿。 平阳郡主不死心，又去问了孙院正和其他太医。 可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无能为力。 广平王妃腹中一阵绞痛，意识也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王爷……” 广平王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皱。 五万两一颗药，就算他贵为王爷，也觉得肉痛。 可靖王和定远王对这价钱都没意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凌姑娘，本王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可否先给解药，等回府后就让管家将银票送到你府上？” 凌初含笑点头，“夏至，把解药给王爷吧。明天拿了银票，你也有钱找大夫去治伤了。” 广平王妃气得攥紧了拳头，那小贱人果然是为了报仇。 第278章 是凌姑娘指使的 皇后娘娘定的宴会食单里，明明没有河豚这道菜。 可宋嫂鱼羹里却查出了河豚。 负责做鱼羹的御厨，赌咒发誓他绝对没有用河豚做鱼羹。 宁楚翊和刑部尚书一起，将整个御膳房的人，以及宴会中侍候的宫女嬷嬷，全部都审问了一遍。 最后揪出了一个嫌疑人。 那人是御膳房诸多配菜厨役中的一个，姓许。 据廖御厨供述，原本他手下负责配菜的是周厨役，但他今天突然吃坏了肚子。许厨役主动找到廖御厨，说他今天负责的事情少，可以顶替周厨役给他帮忙。 许御厨平素并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今天却主动要帮忙，廖御厨原本觉得有些奇怪。但周厨役吃坏了肚子，没法再帮他配菜。 其他人都有自己要负责的事情，这一时三刻的，他根本找不到其他人顶替周厨役。 廖御厨见许厨役愿意帮忙，对他感激再三。 一开始，许厨役配菜的时候，廖御厨不放心，还特意留心观察了。 但见他配起菜来有条不紊，熟练度并不比周厨役差，廖御厨也就放了心，转而专心掌勺。 但他没想到，这许厨役竟然敢趁着配菜的时候，把河豚皮混进了宋嫂鱼羹里。 对廖御厨的指控，许厨役并不认罪。 一脸愤慨喊冤，“廖御厨，我见周厨役不舒服，主动给你帮忙，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冤枉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第333章 许厨役指天发誓他没有在宋嫂鱼羹里动手脚，刑部尚书审了半天，他都没有招认。 宁楚翊见状，亲自接过了审问。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宁楚翊平素的手腕比刑部尚书要狠厉，杀神的名头也并非是随便喊着玩的。 一见他，许厨役本能就恐惧。 审问起来，他话里话外透着心虚。 宁楚翊当即下令上刑。 卫风亲自动手。 许厨役不过一个普通人，哪里扛得住卫风的手段。 不过一会就哭着喊着要招供。 “皇上，小的错了，小的该死。”许厨役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后，伸手朝凌初一指，“是凌姑娘……是她给了小的一百两，指使小的把河豚皮混进宋嫂鱼羹里。” 话刚落，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瞪着凌初。 凌初端着茶的手纹丝不动，甚至还慢吞吞啜了一口，才放下茶盏。 目光幽幽地看着许御厨，等着他往下说。 许御厨被她那目光看得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莫名有些不安。 可事到如今，他唯有一条道走到黑。 “先前在御花园，萧姑娘毒死了曹姑娘和皇后娘娘的锦鲤，却把罪名推到凌姑娘头上。 凌姑娘认为这些事都是平阳郡主指使的，她怨恨平阳郡主指使萧姑娘陷害她，所以让小的把河豚皮混到鱼羹里，想要给广平王妃和平阳郡主一个教训。” 广平王妃花了五万两买解毒丸，本就心头不痛快。 听到许厨役的话，当即气炸了。 “好你一个凌初，原来是你搞的鬼。先是指使厨役给我们下毒，再把解毒药卖给我们，区区三颗解毒丸你就敢要价十五万两。 看来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祖父贪墨，你这个当孙女的也一样贪婪！” “皇上，像凌姑娘这种心肠歹毒又贪婪的女子，其罪当诛。” 凌初看着广平王妃的目光冷若冰霜，她实在不该心软把解毒丸给她，这种人，就该让她活生生被毒死。 宁楚翊面无表情，“广平王妃，案子还没审完你就定罪了，在下这个指挥使的职位，是不是要让你来当？” 广平王妃涨红着脸色，心中愤慨。可见皇上正一脸威严地看着她，心头的怒火不得不压下去。 平阳郡主见宁楚翊维护凌初，想要开口骂一声狐狸精，又怕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许厨役，你说是我指使你把河豚皮混到鱼羹里，那敢问我是在何时何地，把河豚皮交给你？” “就在宴会开始不久，你故意绊倒宫女，把自己的衣裳弄脏了。借口更衣离开了宴席，偷偷溜到御膳房找到小的，把河豚皮和银票交给我。” 定远王妃原本一直担心地看着凌初，这会忽然朝许厨役怒斥，“你在撒谎，凌姑娘离开宴席后，是本王妃陪着她去更衣。 她根本就没有去过御膳房，又怎么可能指使你把河豚皮混到鱼羹里！” 靖王妃紧跟着道，“没错，本王妃亲眼看着定远王妃去给凌姑娘送衣裳。你这个厨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陷害凌姑娘。” “凌姑娘今天是第一次进宫，她连御膳房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如何能避开宫里那么多宫女嬷嬷，找到御膳房？” 许厨役被定远王妃和靖王妃一人一句反驳得哑口无言。 广平王妃却阴阳怪气地道，“定远王妃，凌姑娘分明是先离开了宴席，你是后来才去给她送衣裳的。许是凌姑娘那时就去了御膳房，只是你没看到罢了。” “不可能，凌姑娘离开的时候，宫女一直跟在她身边。若是她去御膳房，宫女一定会知道。” 偏殿的事，凌初没有告诉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那宫女没有受罚。 她心中感激，听到定远王妃的话，忙道，“凌姑娘去更衣的时候，奴婢一直跟着她，她确实没有去过御膳房那边。” 许厨役急得满头大汗，却想不出该如何辩解了。 凌初冷冷地看着他，“说说看，我跟定远王妃和靖王妃她们无冤无仇，我是因为什么仇怨，让你也用河豚毒杀她们？” 许厨役心虚避开了眼，胡乱道，“这，……是小的不小心将河豚皮混到整锅鱼羹里，这才让她们也误食了。” 凌初步步紧逼，“既然是整锅鱼羹里都混进了河豚皮，那为何别人都没事，只有我们这一桌人中毒？” 许厨役再次哑口无言。 余光看到上首那人不满地瞪着他。 许厨役心里犹如吃了黄连一般苦，事到如今，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他毫无办法。 “小的嘴笨不会说话，但事实就是凌姑娘用银子收买小的，逼迫小的将河豚皮混到鱼羹里……” 第279章 畏罪自杀 许厨役尽管咬紧牙关，坚称是凌初收买他。 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他话里漏洞百出。 皇上沉着脸道，“宁爱卿，将他拖下去好好审问清楚背后指使之人。” 话刚落，许厨役当即瘫软在地。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扛不住锦衣卫那些刑罚。 不过就算扛得住，他也不能扛。 其实在他动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许厨役绝望垂着头，心中愤怒又无奈，他不想毒害任何人的，只可惜身不由己。 第334章 宁楚翊刚想挥手让卫风再次将人拖下去，却突然看到许厨役唇边溢出一丝黑血。 暗道不好。 身子一闪，到了许厨役身边，伸手就去捏住他的下颌。 可惜终究慢了一步。 宁楚翊沉着脸，是他大意了。 没想到这厨役只是一个普通人，竟然牙齿里藏了毒药。 看到那厨役咬毒自尽，有胆小的闺秀吓得尖叫。 只是看到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又吓得捂住了嘴巴。 凌初看着许厨役的阴魂从地上站起来后，对着自己的躺在地上的尸体，红着眼抹了一把眼泪。 然后抬头朝远处看了一眼，哽咽道，“妹妹，大哥走了，以后再也没法帮你了。希望你能给二皇子生个一男半女，往后有了依靠，大哥也不算白死一场。 大哥走了，你也不必伤心。能脱离这座牢笼，也不算坏事。下辈子，大哥一定要投胎到富贵人家，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侍候贵人。” 凌初顺着许厨役的视线看过去，可他看的地方并没有人。 那个方向，大约是二皇子居住的宫殿。 许厨役以为自己死了，没有人听到他的话。 自言自语完了，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凌初差点翻一个白眼，将屎盆子扣到她头上，还想投胎去富贵人家。 还真是敢想。 掐诀一甩，一道符光落到许厨役身上，将他定住。 许厨役动弹不得，瞪着凌初的目光充满惊恐。 广平王妃看到许厨役自尽了，并没有害怕，反而心中一动。 许厨役到死都一口咬定是那小贱人指使的，这屎盆子她不戴也得戴。 罪名定下，那五万两她就算是不给，别人也不会指责她。 广平王妃对宁楚翊心中发怵，看到一旁的刑部尚书，马上道，“狄大人，许厨役以死证清白，可见他没有撒谎。 凌姑娘先是收买厨役，指使他下毒，后又趁机以解毒药为要挟，狮子大开口讹诈了十五万两，数罪并罚，该当何罪？” 刑部尚书什么人没见过，脑中一转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许厨役的话，不过是他一人之词，无法证明就是凌姑娘指使他。 至于讹诈，本尚书可没看到凌姑娘收过一文钱。” 定远王妃一向性情温和，极少发怒，这会却忍不住对广平王妃怒目而视。 “凌姑娘她用自己保命的药救了我和靖王妃，并没有收一文钱。 但我和靖王妃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是我们为了感谢凌姑娘的救命之恩，主动要给她谢礼。 怎么到你口中，这就成了讹诈？” 靖王妃朝广平王妃嗤笑，“许厨役的死，那叫以死证清白？分明就是畏罪自杀！ 凌姑娘可没逼着你买解毒药，是你自己不想死，哭着求着要她把药卖给你。 人家救了你，你不说感激，反过来就过河拆桥，也不怕人家戳你的脊梁骨。 还是说，你们广平王府如今只剩一个空壳子了，连五万两的药钱都给不起了？” 广平王妃脸色青黑，手指甲都差点掐断了。 太后对靖王这个幼子向来喜爱，对靖王妃这个儿媳也向来不错。 广平王妃知道靖王妃在京都贵妇中从来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但她没想到她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 安贵妃的外甥女被平阳害死，她乐得看广平王妃丢脸。 只是她对靖王妃也不喜。 “王妃，古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许厨役为何到死都一口咬定是凌姑娘指使的，而没有说是别人？” 宁楚翊看着凌初，见她白着脸，垂头默不吭声，心中愧疚。 若不是他大意，让许厨役咬毒自尽了，她也不必被人扣上屎盆子。 “皇上，臣再带人去御膳房搜查，看看是否有遗漏之处。” 皇上听那几人争执，早已不耐烦。他自然不相信是凌初指使许厨役在鱼羹里动手脚。 背后之人若是没揪出来，就如头上悬了一把剑。 这万一起了谋逆之心，指使人在他的御膳里下毒，后果不堪设想。 宁楚翊准备再带人去御膳房搜查河豚，凌初却迅速拿出铜钱龟壳起了一卦。 “宁大人，御膳房没有河豚。” 凌初刚才之所以没说话，是因为她正忙着用系统查找许厨役用的河豚。 宫里的御膳房分内外御膳房，内御膳房一般是为各宫里的妃子等人做膳食。 而外御膳房则是负责当值的大臣、太医、侍卫，以及宫里的太监宫女嬷嬷等人的饭食。 除此之外，宫里办宴会的时候，也是由外御膳房负责。 至于皇上，太后以及皇后，他们都有自己的膳房。 今天皇后娘娘办宴会，膳食全部是由外御膳房做的。 但是那河豚根本就不在外御膳房，宁楚翊就算带人翻个底朝天，也不会搜到。 河豚太危险，宫里是一向不允许吃这东西。 不止外御膳房没有，内御膳房的御厨也不敢明知故犯。 宁楚翊看了一眼卦象，没看懂。他干脆也不为难自己，直接问凌初。 “凌姑娘可是有发现？” 凌初点头，伸手一指，“根据卦象显示，在那个方向。” 第335章 宁楚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眉头轻蹙了一下，那是景华宫的方向。 安贵妃脸色变了一下，又飞快恢复云淡风轻的姿态。 皇上作为一宫之主，对整座皇宫再熟悉不过。 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凌初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收起铜钱龟壳后，又掐诀将许厨役的阴魂收起。 抬脚就顺着系统的指引往前走。 第280章 苦肉计 二皇子先前在御花园摔了一跤，不仅崴了脚，脸上还有一块瘀青。为了不被别人看到他脸上的伤，今天的宴会他并没有参加。 找太医看了诊之后，二皇子在他的宫殿里呆得无聊，想到当着宁楚翊和凌初的面摔跤的狼狈，心里又气又憋闷。 也不顾是不是大白天的，拉着身边的宫女就厮混起来。 一番发泄过后，难免饥肠辘辘。 二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但他生母安贵妃得宠，自小皇上对他也喜爱。 除了没有太子的封号，二皇子在吃穿用度等方面，并不比太子差。 太子的东宫有膳房，二皇子的景华宫里同样有。 今天的宴会参加不了，二皇子命令御厨给他做了一大桌子菜。 此刻一群貌美如花的宫女正在侍候他用膳，二皇子口中尝着美酒佳肴，手也没闲着，左拥右抱，面前还有不少穿戴露骨的歌姬正在又唱又跳。 凌初顺着系统的指引，快步往前走。 安贵妃见她去的是景华宫的方向，脸色微变，忙暗中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宫女悄悄转身离开。 凌初发现了，不过没理会。 等到宫女抄上近路的时候，凌初给小锤子贴了隐身符，把它从系统里召唤出来，一锤子将宫女砸晕。 安贵妃对此一无所知，等到了景华宫门口的时候，却变了脸色。 皇上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靡靡之音，脸色一下子阴沉下去。 安贵妃和二皇子得宠，平时从来没有人敢不开眼到景华宫找茬。再加上今天宴会，守门的太监根本就没想过皇上会突然驾临，此刻正不知躲在哪里偷懒。 皇上一摆手，太监总管安公公忙上推开殿门。 进去后，凌初还以为会看到许多宫女太监。 谁知一个也没有。 那些宫女此刻正忙着在二皇子面前争宠，都想着若是爬床成功，生个一男半女那就是一步登天。 那些太监知道二皇子跟宫女厮混的时候不想被打扰，他们也乐得躲清闲。 没看到侍候的人，安贵妃想找个人进去提醒二皇子都找不到。 只能干着急。 皇上沉着脸，一路走到正殿。 二皇子此刻忙得很，左手在宫女衣襟内忙活，右手揽着另一个歌姬，从腰部一直往下动作不停。 头向后仰着，身后还有一个宫女正低头用樱桃小嘴在给他喂酒。 这还没算完。 两个舞姬正跪在他面前侍候。 宁楚翊看到这淫靡的一幕，忙朝凌初看过去。 见她不躲不避看得专注，他额头上青筋跳了又跳。 若不是皇上正在一旁，他差点忍不住冲上前捂着她的眼睛。 如此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让皇上脸沉如锅底。 安贵妃也差点被气晕过去。 她原以为儿子最多是让舞姬给他献舞，没想到青天白日的如此胡来。 安贵妃的贴身宫女被凌初砸晕了，皇后身边倒是跟着宫女嬷嬷。但皇后本就恼安贵妃母子总跟自己和太子争宠，正好让皇上看清二皇子是个什么货。 她怎么可能让她的人提醒二皇子。 见皇上一脸怒气，安贵妃不得不硬着头皮匆匆喊道，“慕儿……” 听到安贵妃的声音，二皇子下意识回头。 一眼看到皇上，吓得脸色大变。 飞快推开身边的宫女，正想冲过来请罪。 却忘记自己脚崴了。 一时没站稳，狠狠摔了一跤。 皇上脸更黑了。 那些宫女原本看到皇上等人，吓得跪趴在地上，见二皇子摔了，忙上前搀扶。 当着皇上面，二皇子哪里还敢让她们扶。 忍着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后，一瘸一拐朝皇上走去。 安贵妃瞄了一眼皇上，见他拧着眉头看着二皇子的腿，忙哽咽着快步上前，“慕儿……你腿怎么受伤了？” 看到安贵妃使眼色，二皇子立即明白是让他使用苦肉计。 “母妃别担心，是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安慰了一句，又慌忙一瘸一拐走到皇上面前见礼。 趁着这几步路，二皇子用内力逼出了一额头汗珠，同时脸上也恰到好处展露出痛苦又隐忍的神情。 皇上的脸上的怒气果然缓了下去，皱着眉头道，“脚怎么伤了，可宣了太医？” “父皇别担心，儿臣没事。只是先前在御花园不小心崴了脚，已经让太医看过诊了，歇几天就能恢复。” “既是受了伤，怎么不好好歇着，反而大白天就胡闹，成何体统。” 对二皇子，皇上向来不比对太子差多少。 甚至有时候因着安贵妃的关系，皇上更纵容他，对他的关爱也比太子更多。 皇上尽管嘴上还斥责，但见他脚上有伤，怒气已经消了大半。 第336章 安贵妃心中得意，脸上却全是心疼，“皇上息怒，慕儿定是见脚上有伤，这才没参加宴会。 他这是知道你平时忙着朝廷的事，好不容易可以趁着宴会歇一歇，不想让您看到他脚上的伤，以免您担心……” 凌初看了一眼安贵妃，看来得宠也不是没道理。几句话的工夫，就哄得皇上剩下的一半怒气也没了。 “行了，既然腿脚不便，还不赶紧让人扶下去歇着。爱妃等下传孙院正过来，再让他看看有没伤到骨头。” 皇上怒气消了，安贵妃母子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 皇后娘娘却气得差点将帕子都扯烂了。 “皇上，凌姑娘可是算出景华宫有河豚。这东西一个不慎，可就会酿成大祸。这景华宫的御厨，是不是该换了。” 听皇后提起河豚，二皇子脸色一变。 河豚有毒，宫里是禁食的。 但二皇子却最爱河豚的美味，一直偷偷让他宫里的御厨给他做。只是没想到这事竟然会泄露出去，还被皇上知道了。 安贵妃心中恼恨，眼看皇上被她哄得散了怒气，偏偏又被皇后提醒。 皇上沉着脸，看着二皇子，“明知河豚有毒，你也要冒着生命危险食用？” “儿臣……儿臣……” 二皇子支支吾吾了两句，想要否认，可皇上都找过来了，必定是已经查清楚了。 刚想硬着头皮请罪，不料旁边的粉衣宫女却先一步道，“皇上明鉴，二皇子并没有食用河豚。” 第281章 砸膳房 二皇子不解地看向说话的宫女。 粉衣宫女趁机给他递了个眼神。 二皇子心思一动，这宫女向来得他宠爱，平日里机灵又聪明，是最懂他的解语花。 莫非刚才她趁乱，处理了那道河豚膳？ 心中狐疑，可皇上在一旁，他也不能开口问。 “景华宫没有河豚？凌姑娘，莫非你的卦术算得不准？” “皇后娘娘，民女的卦象没错。” 粉衣宫女看了一眼安贵妃，心思飞快转动。 二皇子虽然宠他，但不过是贪恋她的身子。过不了几天腻了，就会弃之如敝屣。 若是她帮二皇子避过今天的事，安贵妃怎么也会让二皇子给她一个名分。 打定主意之后，粉衣宫女再次道，“皇上，景华宫并没有河豚，二皇子也不会明知那东西有毒，还会冒险食用。” 皇上看了一眼那宫女，对安公公摆了一下手。 安公公转身进了殿内。 对着那一大桌丰富的膳食，一道一道辨别起来。 皇后对身边的桂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那嬷嬷当即带着人直奔景华宫的御膳房。 没多久，安公公挥着拂尘从殿内走出来。 皇后娘娘打量了一眼安公公，却没从他脸上看出来什么。 作为太监总管，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看出内心的想法。 恭恭敬敬道，“回禀皇上，二皇子的膳食里，没有河豚。” 二皇子心中一喜，赞赏地看了一眼粉衣宫女。 安贵妃悬着的心松了一半。 没多久，桂嬷嬷带着人回转。 一看她的脸色，皇后的心就沉了下去。 安贵妃的心则全部放下了。 “皇上，慕儿向来孝顺又听话，他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胡来。”轻蔑地朝凌初看了一眼，“看来凌姑娘的玄术没学到家。跟了玄一真人多年，倒是坠了你师傅的名头。” 皇后沉着脸，心中对凌初全是失望和恼怒。 凌初没理会安贵妃的讽刺。 “皇上，民女是否可以在景华宫里砸上一锤？” 皇上眉头轻蹙，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宁楚翊眼里却闪过一抹笑意。 一旁的卫风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二皇子想起在锦绣玉珍作坊里，凌初用锤子砸出的东西，不由脸色一变。 “大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凌初带着人闯到景华宫，让皇上看到了二皇子大白天跟宫女厮混，安贵妃恨不得将她杖毙。 如此大好机会，她哪里会错过。 在二皇子说话的同时，也跟着凌厉一喝，“放肆，这里可是皇宫，岂能容你胡来！” 皇上生性多疑，一眼就看出二皇子的紧张。 凌初淡淡看了一眼安贵妃，没说话。 却从袖袋里把小锤子拿了出来。 “皇上，我只砸一锤，保证不会多砸。” 皇上看着她手中那把小小巧巧的锤子。 半晌，才颔首。 “朕今天破例，允许你砸。” 二皇子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皇上定是疑心上了。 安贵妃还想阻拦，可见皇上神色不虞，只怕会适得其反，只能将话咽下。 得到皇上允许，凌初当即走向膳房。 宁楚翊默默抬脚跟上。 二皇子心中着急，可当着皇上的面却并不敢有什么动作。 御膳房的人，全都不善地瞪着凌初，想要将她轰出去。 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也过来了。 三个御厨带着十几个厨役杂工，诚惶诚恐给皇上行礼。 其中为首的御厨见凌初正四处打量，心中不安。 硬着头皮道，“我们膳房并没有河豚，先前桂嬷嬷已经查看过了。” 第337章 “果真没有？” 御厨本就心中不安，对上凌初那黑黝黝眼眸，更是打了一个激灵。 可转瞬又唾弃自己，不过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可怕。 “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查看。” 御厨话刚落音，凌初手一挥，小锤子朝着右侧墙面砸过去。 御厨脸色大变，等看清那不过是一把小巧玲珑的锤子，心里很快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一口气才松到一半，看到轰然倒塌的暗门，当即腿一软。 此刻御膳房人不少，可却静得落针可闻。 桂嬷嬷和她身边的宫女，一脸意外。 她们在这膳房找了半天，竟然没发现墙上有一道暗门。 御厨和那些杂工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安贵妃和二皇子瞪着凌初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给生吞了。 皇后娘娘朝桂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桂嬷嬷立刻带着人进了暗室。 很快有两个宫女抬了一个大木桶出来。 木桶里养着两条河豚，还是活着的，看样子像是刚送进宫不久。 桂嬷嬷跟另一个宫女搬了一个大木盆出来，盆里放着冰块，上面冰着三条河豚。 最后出来的宫女捧着一大片荷叶，上面包着的正是河豚的眼睛，皮还有内脏等东西。 皇上脸黑如墨。 二皇子不顾脚痛，冲过去对着为首的御厨就是一脚，“你个狗东西，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瞒着本皇子，偷偷食用河豚。” 御厨下意识想辩解，可看到安贵妃凌厉的眼神，只能朝皇上磕头，“皇上，小的该死，这些河豚与二皇子无关，是小的偷偷买来食用。” 凌初冷不丁朝那御厨道，“你用河豚毒杀了何人，还不如实招来！” 御厨哑口无言，二皇子没有去参加宴会，他身边侍候的人自然也没去。 这御厨根本就不知道定远王妃她们中毒的事。 二皇子暗中瞪了一眼凌初，一瘸一拐上前跪下，“求父皇明鉴，二臣并不知御厨竟然偷偷食用河豚。 儿臣御下不严，求父皇责罚。” 皇上垂眸看着二皇子，心中闪过一抹失望。 没有他授意，那御厨就算长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偷偷食用河豚。 “皇上息怒，臣妾以后定然让慕儿跟着太傅把御下之道学好。” 安贵妃虽然有些不安，但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 二皇子偷偷食用河豚虽然违反了宫规，但说到底不过是贪图口腹之欲，又不是什么谋逆的大罪，算不得什么大错。 皇上恼怒，也不过是怕二皇子不慎中毒。 “起来吧，腿上还伤着，等院正来了，让他好好看看。” 二皇子心中一松，知道今天的事算是过关了。 凌初冷眼看着，一个阴魂裹着一身怨恨朝二皇子直扑过去。 第282章 挡箭 二皇子刚从地上站起来，突然感觉一阵阴嗖嗖的冷风朝自己扑过来。 还不等反应，竟然一下子摔了。 凌初右手掐诀，飞快弹出一滴牛眼泪。 二皇子懵了一下，忽觉眼上一凉。 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怒火。 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被一阵风扑倒，该不会又是那个凌初搞的鬼吧！ 二皇子转头怒瞪向凌初。 只是他这一转头，没看到凌初，却看到一个面容狰狞的阴魂，直着双臂朝自己的脖子掐过来。 许厨役双眸猩红，心里的恨意已经冲破了往日的尊卑。 他原以为自己按照安贵妃和二皇子的吩咐，将河豚皮混到宋嫂鱼羹里，再栽赃到那凌姑娘头上。 安贵妃就会按照约定，让二皇子纳他妹妹为侧妃。 可他没想到自己刚死，他妹妹就被灭了口。 安贵妃看不到那阴魂，见二皇子刚站起来又摔了，只以为他脚受伤没站稳。 阴着脸朝匆匆赶过来的太监怒喝，“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二皇子扶起来。” 皇上眉头皱了皱，转头吩咐安公公，“宣孙院正过来。” 安公公应下转身匆匆离开。 服侍二皇子的两个太监匆匆跑到他身旁，想要将他扶起来。 却突然见他两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双腿在地上乱蹬起来。 “二皇子、二皇子……”两太监惊慌失措上前搀扶。 谁知没扶起来，二皇子竟然躺在地上疯狂挣扎起来。 安贵妃惊怒喝骂，“狗奴才，当着皇上和本宫的面，你竟然敢谋杀皇子！” “娘娘饶命，奴才没有杀二皇子。”两太监惊恐松开二皇子，跪在地上砰砰砰朝安贵妃磕头。 安贵妃刚才没看清太监的动作，以为他们是在谋杀二皇子。 可这会见那两个太监已经松开了手，二皇子还是在地上不断蹬腿挣扎。 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慕儿……慕儿……”安贵妃变了脸色，顾不上再理会太监，朝着二皇子扑了过去。 安贵妃没能扶起二皇子，挣扎中还被他踢到地上。 没人知道二皇子出了什么事，景华宫的那些宫女太监纷纷围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 却全都被那阴魂给打飞了。 这变故让那些宫女太监都变了脸色，看着二皇子的眼神更是透着惊恐。 第338章 虽然没人开口，但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涌起一个念头：二皇子怎么像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尽管害怕，可当着皇上和贵妃的面，那些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救人。 趁那阴魂松开他去对付那些宫女太监，二皇子爬起来就想跑。 一转身，却发现后面站着一位宫女。 宫女没说话，只是目光痴痴地看着他。 这种爱慕的眼神，二皇子见多了，根本不为所动。 这宫女虽然最近颇得他宠爱，但生死关头，二皇子哪里还记得宠爱。 下意识就想将对方推出去阻挡那阴魂。 慌乱中，二皇子没看到宫女是双脚离地飘在自己面前。 就在二皇子将宫女推出去的时候，她眼里的爱慕全变成了怨气。 阴着一张死气鬼脸飘到二皇子身边，一把将他抓住。 二皇子这才发现不对劲。 然而任是他有武功，竟然也没挣脱开。 那宫女面无表情，用一条绸缎将他捆住，吊上了半空。 二皇子又惊又怒，朝着宫女怒喝，“大胆贱婢，还不将本皇子放下去。” 宫女面无表情。 安贵妃满脸惊恐，“皇上，救救慕儿……”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上也不想二皇子出事。 只是皇上脚刚一动，宁楚翊身子一闪就将他挡住了。 “皇上，不可！” 凌初赞赏地看了一眼宁楚翊。 安贵妃却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心中恨不得将那狗杂种给杀了。 只是当着皇上的面，到底没敢骂出口。 皇上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心中满是欣慰。这小子虽然一直对他不苟言笑，但见他有危险却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 他心里还是认可他的。 安贵妃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气疯了。 只是二皇子还没救下来，不得不压着怒气哀求，“皇上，快救救慕儿，臣妾求您了。” 见安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心中一软。 宁楚翊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卫风。 卫风抽出绣春刀振臂一呼，“护驾……” 这一声喊，惊动了宫里的侍卫。 刷刷刷冲进华景宫，将皇上围了起来。 看到安贵妃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撅过去，凌初脸上的笑意差点憋不住了。 皇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宁楚翊。 心中明白他是不想他自己涉险，也没好指责他。 二皇子有危险，皇上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皇上还没开口，满腹怒火的安贵妃已经对那些侍卫下令，“速速将二皇子救下来。” 那些侍卫看着半空中的二皇子，一时无从下手。 “用弓箭射。” 二皇子在半空，够不着，安贵妃看不到阴魂，但猜测应该就在他身边。 就在那些侍卫准备放箭的时候，安贵妃又喝道，“且慢。” 普通弓箭怕是伤害不了阴魂，但安贵妃听说阴魂都怕火。 “速去将酒坛子搬来。” 皇上知道安贵妃这是要用火攻，没说话，默许了她的做法。 有太监宫女匆匆搬来酒坛子，侍卫将箭支浸了酒后，点燃。 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凌初，白着脸带着惊惶站出来，“贵妃娘娘，不可……” 安贵妃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若不是皇上在一旁，她心里是恨不得让侍卫将这贱人给射杀了。 二皇子是她的命，谁也不能阻拦她救人。 安贵妃沉着脸转头朝侍卫下令。 “射！” 凌初不愠不怒，默默退回一旁。 她已经劝过了，安贵妃非要一意孤行，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她头上。 侍卫松手，箭支纷纷朝着二皇子身边射过去。 旁边那宫女站在二皇子身边不躲不闪，目光呆滞。 地上那阴魂在护卫要射箭的时候就飘到她身边，想要将她带走。可那宫女没有理会，只痴痴呆呆紧紧地抓着二皇子不放。 眼看箭支射过来，二皇子突然伸手将宫女往前狠狠一推。 第283章 厉傀 那宫女被二皇子狠狠一推，身子朝前扑去，恰好被一支箭射中腹部。 身上陡然腾起一股火光。 那一直目光呆滞的宫女双手抓着腹部的箭支，发出一声尖叫。 叫声凄厉又阴森。 甚至还带着一股撕心裂肺。 “二妹…”许厨役悲痛万分，朝宫女飘去。 却被她身上的煞气击飞。 侍卫的箭还在射，许厨役在倒飞出去的时候，后背被射中了。 身上也瞬间燃起火光。 那边宫女随着尖利的叫声越来越大，双眼流下血泪，身上的怨煞之气更是飞快暴涨。 甚至那煞气还将她整个阴魂幻化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景华宫的人才知道原来脏东西竟然就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婢绿柳。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有不少宫女尖叫一声，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安贵妃却是大喜，立即命令侍卫再射。 凌初原本打算袖手旁观，只是这会神情却凝重起来。 那绿柳的叫声不对。 侍卫的箭虽然沾了酒，还点了火，但这些都是普通东西，且绿柳如今是阴魂，已经失去知觉。 第339章 按说这箭和火根本伤不了她，她也应该感觉不到痛才对。 可这绿柳的叫声却充满了绝望和怨恨，宛如失去幼崽的母兽。 凌初飞快掐诀，在双眼上一抹。 目光落在绿柳的肚子上，脸色不由一变。 凌初抬脚飞快朝护卫冲去，“住手。” 安贵妃得意一笑，朝身边的宫女太监怒喝，“拦住她。” 这些都是二皇子身边侍候的宫女太监，对安贵妃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纷纷冲上前阻拦。 安贵妃转头再次命令侍卫，“再射。” 宁楚翊拧着眉，刚想上前替凌初拦下那些人。 却见她已经先一步停下了脚步。 凌初冷眼看着安贵妃作死。 安贵妃以为射中了绿柳，能将她除掉。 没想到绿柳被刺激之下，狂性大发，变成了厉鬼。 竟然转身朝安贵妃冲去，一把掐了她的脖子。 “爱妃…” 皇上想上前救人，却被宁楚翊和那些侍卫团团围住。 到底是宠爱多年的妃子，皇上也不忍心看到安贵妃被阴魂害死，刚想不顾阻拦上前相救。 却被匆匆赶来的太后拦下了。 皇上无奈，只能命令侍卫上前救人。 只是这回侍卫射出的箭，全被绿柳击飞。 有侍卫想用刀剑砍，可绿柳是怨煞之气化成的，根本就伤不了她。 而许厨役看到相依为命的妹妹变成了厉鬼，他身上的怨恨也爆发了。 阴魂幻化了出来。 狰狞着冲上前去一把抓着二皇子，将他扯到一棵树上，捆在树上面。 刀剑伤不了，那些侍卫手再次用点燃的箭支射。 只是全都许厨役打飞了。 有侍卫还被他的煞气所伤。 混乱中，有箭射到正殿。 等有人发现的时候，那火已经越烧了起来，而且还越来越大。 宫里的侍卫几乎全部聚了过来，人虽多，但除了保护皇上，还要保护太后。 另外还要分一队出去灭火。 剩下的才去对付绿柳和许厨役。 二皇子看到安贵妃被宫女掐了脖子，惊得大喊，“母妃…” 安贵妃此时惊恐又恼怒，她没想到这低贱的宫女死后竟然敢不顾尊卑抓了她和儿子。想要怒骂，可又怕刺激到她。 只能惶惶不安地看着皇上，祈求他将她和儿子救下。 那绿柳虽然变成了厉傀，但是神志不清。 掐了安贵妃的脖子，但没将她掐死。 听到二皇子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桀桀怪笑了几声。 将安贵妃抓着，飘向二皇子，将她也捆在了树上。 捆完了安贵妃，绿柳飘向二皇子，挽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爱慕地看着他。 “二皇子，奴婢好不好看？” 二皇子以前还算宠爱绿柳，但此刻面对这么一张鬼气森森的脸，哪里还说得出话。 绿柳立即变脸。 “二皇子，奴婢哪里不好，你为何要赶走奴婢？” “是红棠那个贱人勾引你对不对，她要杀了奴婢，还要抢走奴婢的侧妃之位…” 话没说完，绿柳突然惊恐起来。 惊慌失措，目光游离，拼命摇头， 又冲到安贵妃面前求饶，“娘娘，不要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孩子…我有孩子了…不要杀我的孩子…” “你们都该死…通通去死…给我的孩子陪葬…” 绿柳神情癫狂，一会笑一会哭，语无伦次。 那些侍卫想要救人，可却投鼠忌器，担心伤了二皇子和安贵妃。 就在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韩瑶突然道，“皇上，凌姑娘是玄一真人的弟子，何不让凌姑娘去将二皇子和贵妃娘娘救下来！” 韩瑶上次被水傀缠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且那水傀竟然没了踪影。 凌初见皇上朝自己看过来，只能先将疑惑放下。 “皇上，不是民女不救。那绿柳冤死，身上煞气太重，如今更是变成了厉鬼。若是强行动手，怕是会让她受到刺激，一个不慎就会伤到二皇子和安贵妃。” 太后向来喜爱二皇子和安贵妃，自然不愿意让他们出事。 “凌姑娘既然会玄术，为何不早点阻止那两个阴魂？” “回太后，非是民女不阻止，贵妃娘娘让人动手的时候，民女劝了两次，只是安贵妃一意孤行。” “凌姑娘，就没有别的办法？” “民女惭愧，因自小体弱，没能学到师傅的本事。” 太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见她脸色白得惊人，且身子骨单薄，看着就像不大好的样子，也没法指责她什么。 卫风心中腹诽，他若不是见过凌姑娘的本事，怕就信了她的话。 “太后，冲虚观的道长听说本事不错，要不要派人去将他们请过来？” 太后淡淡看了一眼宁楚翊，却没说话。 去冲虚观请人，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 那两个傀魂可不会傻傻等着他们把人请回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 太后还是不死心，“凌姑娘，玄一真人有没给你什么驱鬼的法器符纸？” 驱鬼法器她自然有。 符纸更是不缺。 第340章 但画符也是要精力的，凌初可不愿意浪费在安贵妃和二皇子身上。 第284章 降位 “太后，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有二皇子和安贵妃才能救他们自己。” 凌初虽然不想救安贵妃和二皇子。 但许厨役兄妹身上的怨气太重，如今已成厉鬼。若不将他们给收了，怕是会出大事，到时死的可就不仅仅是安贵妃母子。 那些宫女太监怕是也难逃一死。 虽然强行动手，也能将那两个阴魂给收了，但势必也要费上不少工夫。 一着不慎，就会伤了她自己。 她这身子骨好不容易才养好一点，她是傻了才会为了救二皇子和安贵妃搭上自己的性命。 太后皱着眉头，宫女已死，还怎么化解她的怨气。 “回太后，若想要不伤害二皇子和安贵妃，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化解那两个阴魂的怨气，让他们主动收手。” 太后不在乎安贵妃的死活，但二皇子不能不救。 “那俩人已死，如何还能化解他们的怨气？” 凌初抬头，看向树上的那两个阴魂。 绿柳贴在二皇子身边，一时痴痴地看着他，一时又愤怒吼叫。 她大哥许厨役，一脸怒火站在一旁。 他原想要杀了二皇子，但绿柳却不让他靠近。 许是绿柳生前心心念念都是二皇子，又习惯了跟别的宫女争宠，现在神志不清，估计把许厨役当成了跟她争宠的那些宫女，这才不允许他靠近。 许厨役杀不了二皇子，忍不住狂躁起来。 突然转头朝景华宫的那些宫女嬷嬷冲过去，想要将他们全给杀了，为他二妹报仇。 安贵妃和二皇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些宫女嬷嬷无辜，凌初没法看着他们枉死。 不得不抽出菩提鞭，打向许厨役。 许厨役吃痛之下，虽然停下了攻击，但并没有放弃，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瞪着众人。 凌初不想激怒他，打了一鞭就停下了。 “许厨役，你是不是有冤屈？不妨说出来，只要你不伤害无辜，或许我可以帮你讨回公道。” 许厨役冷冷看着她，没有开口。 韩瑶看着被绑在树上的二皇子形容狼狈，没了往日的俊朗，心中一痛。 再看到那绿柳痴缠在一旁，又是愤怒。 “凌姑娘，你既然有法器，为何不直接将这阴魂给杀了！” 太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凌初手中的鞭子，大约韩瑶的话说中了她心里的想法。 “县主倒说得轻巧，我若杀了他，刺激了绿柳，万一她杀了二皇子和贵妃娘娘，县主可担待得起这事？” 韩瑶脸色一沉，见皇上眉头皱起，只能忍着怒火扯出一抹歉意，“凌姑娘别恼，是文安考虑不周。” 凌初冷冷扫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许厨役，你若是不相信我，总该相信皇上和太后吧？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说出来，皇上和太后定然会还你公道。” 许厨役看了一眼皇上和太后，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要开口，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许厨役，只要你放了安贵妃和二皇子，不管你有多少冤屈，朕都答应会还你公道。” 许厨役一身怨气，他和绿柳都死了，皇上就算能还他公道又如何！ 而且，皇上也不可能会为了他这么一个厨役杀了安贵妃和二皇子。 许厨役咬毒自尽，是为了绿柳。可见在他心里，自小相依为命的妹妹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许厨役，你妹妹若是不能化解怨气，一直逗留阳间，最终只会魂飞魄散，没法再投胎再世为人。” 凌初这话终于触动了许厨役的心。 “是红棠杀了我妹妹，我要她血债血偿。” “来人，将那贱婢押下去。”不过一个宫女，在太后眼里，与那猫猫狗狗也没多大区别。 先前那粉衣宫女脸色一变，见太后身边的嬷嬷朝自己走过来，惊恐磕头。 “奴婢知罪，求太后饶命。” 太后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能救二皇子，别说舍弃一个宫女，十个她都不会在乎。 被那嬷嬷拉扯着往外走，红棠更是惊恐，她知道自己若是被拖走，绝对会没命。 “二皇子，二皇子，救救奴婢……” 二皇子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根本不为所动。 红棠满眼绝望，终于意识到二皇子平日里对她们的宠爱都是假的，为了他自己，随时可以舍弃她们这些宫女。 她还年轻，她不想落得跟绿柳一样的下场。 红棠奋力挣脱那嬷嬷的拉扯，飞快冲到皇上面前扑通跪下，“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有意毒杀绿柳。是贵妃……是贵妃娘娘逼奴婢动手的，奴婢若是不听话，贵妃就要让别人杀了奴婢。” “贱婢，你跟绿柳争宠，将她毒杀了，竟然还敢栽赃给本宫。” 凌初忽而开口道，“红棠，无缘无故，安贵妃为何会指使你毒杀绿柳？” 许厨役恨红棠，更恨安贵妃。 “皇上，康安伯府大姑娘被平阳郡主指使萧姑娘毒死，康安伯夫人求贵妃娘娘帮她做主。贵妃娘娘指使小的把河豚混到宋嫂鱼羹里，再栽赃给凌姑娘。” 绿柳在二皇子面前得宠，知道二皇子一直想要拉拢靖王和定远王，却一直没成功。 第341章 二皇子一直对他们不满。 绿柳打听到平阳郡主的座位安排，恰好跟定远王妃她们同桌。 安贵妃让他把河豚皮混到宋嫂鱼羹里，许厨役为了讨好安贵妃和二皇子，干脆将她们那一桌的宋嫂鱼羹都放了河豚皮。 许厨役原以为将平阳郡主和定远王妃她们都毒杀了。立了大功，安贵妃定然会让二皇子纳绿柳为侧妃。 许厨役打算得很好，只是没想到碰上凌初这个变数，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皇上阴沉着脸下旨，将安贵妃降为贤妃，平阳郡主则降为县主。 皇上此举，不单是为了化解许厨役的怨气，救二皇子。 此事还牵涉到靖王妃和定远王妃，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至于康安伯夫人，皇上念在她刚痛失爱女的份上，没有处罚她。 凌初见安贵妃怒火滔天，唇边翘了翘。 虽然没有杀了她，但是由贵妃降为贤妃，比杀了她更难受。 第285章 激怒 而平阳郡主更是差点气疯了，她没想到被太后罚了之后，皇上竟然还将她贬为县主。 红棠原以为说出自己是被逼的，皇上和太后会饶她一命。 可太后并不为所动，示意嬷嬷将她的嘴堵上，毫不留情拖了下去。 尽管许厨役想要安贵妃死，但也知道皇上不可能会杀了她。 让太后杀了红棠，也算是给她妹妹报了仇。 许厨役身上的煞气开始散去。 他将安贵妃给放了下去。 虽然没了危险，但安贵妃并没有半点高兴。 她的贵妃封号没了。 不过尽管心里恨得不行，安贵妃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 先是一脸感激谢了皇上和太后，又梨花带雨求皇上将二皇子救下来。 安贵妃不但有手段，会揣摩皇上的心思，而且容貌美艳，比皇后更得皇上的欢心。 皇上将她扶起来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爱妃放心，朕不会让慕儿有事。” 安贵妃顺势站起，一脸爱慕看着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是天下最好的父亲，慕儿有你，是他最大的福气。” 凌初无语望天，她有些怀疑，皇上真不是昏君吗？ 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就和安贵妃，不，安贤妃撒起狗粮来， 皇后气得差点将帕子都给扯破了，原先见安贵妃被降份位的高兴劲都散了不少。 安贤妃跟皇上含情脉脉对视了一会，收回视线，转头就看向凌初。 “凌姑娘，你既然有玄术，先施法将绿柳给收了，把二皇子救下来，有什么话再慢慢说。” 凌初没动，淡声道，“贤妃娘娘，民女早就说过，不能刺激绿柳。绿柳惨死，本就有怨气，娘娘还让侍卫用火箭射她，如今已成厉傀。 若是强行动手，她定然会杀了二皇子。” 贤妃二字，安贵妃觉得无比刺耳。 可二皇子没救下来，她纵有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发出来。 皇上拍了拍安贵妃的手，问凌初，“朕见那绿柳神志不清，如何化解她的怨气？” 虽然搞定了许厨役，但他妹妹绿柳却有些棘手。 “许厨役，你妹妹她…” 皇上是天子，身上有龙气护身，许厨役没敢靠近。 离得有些远，但他目光一直看着这边。 许是见皇上答应帮他讨回公道，果真没有食言，降级了安贵妃的品级。 见凌初提起绿柳，不等她说完，迫不及待道，“小的希望二皇子答应娶我妹妹为皇子妃！” “放肆！”太后沉着脸怒喝。 安贵妃瞪着许厨役的目光都是火光，绿柳不过一个低贱的宫婢，竟然敢肖想皇子妃之位。 韩瑶死死地捏着帕子，目光落在二皇子以及攀着他胳膊的绿柳身上，片刻，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 “绿柳不过是宫女，而且如今人都没了，怎能当皇子妃。” 许厨役身上的煞气原本已经散了大半，听了安贵妃的话，那煞气又一下子腾起。 鬼气森森地瞪着安贤妃，“贤妃娘娘，你当初答应过小的什么，莫非忘了？ 我妹妹已经是二皇子的人，而且还怀了身孕。若不是被红棠毒死，又怎么会变成厉鬼！” 太后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那绿柳竟然怀了身孕，倒是有些可惜了腹中那孩子。 安贵妃倒是不觉得可惜，反而庆幸自己让红棠毒死了那贱婢。 不过一个孩子，还是没出生的，安贵妃半点不在乎。 那宫女身份低贱，怎么配给她的慕儿生孩子。 只要二皇子登上那至尊的宝座，多的是高门贵女抢着要给他生孩子。 “我妹妹已死，就算二皇子娶她为皇子妃，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二皇子以后照样可以娶别的姑娘当皇子妃。” 安贵妃野心勃勃，想要让二皇子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自然想要为他挑一位家中有兵权的闺秀当皇子妃。 如何能容忍一个死了的低贱宫女，霸占了皇子妃的位置。 毕竟没有哪位千金贵女喜欢被人压一头，就算是死人也不行。 凌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戏，谁都不打算帮。 这两人狼狈为奸，一个为了外甥女出气，想要毒死她，另一个为了妹妹能嫁给二皇子陷害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42章 凌初乐得看他们反目成仇。 安贵妃和许厨役正僵持着。 忽然砰砰两声大响传来。 大家下意识转头一看。 有婆子将两具尸体砸在地上。 而韩瑶正手持着火把指向尸体，微抬着下巴对许厨役怒喝，“许厨役，把二皇子放下来，否则我就将你们的尸身给烧了。” “文安县主，你疯了不成。你要死，别拖累大家。” 韩瑶轻蔑地看了一眼凌初，并没有理会她的话。 她让二皇子的侍卫把弓箭都沾了黑狗血，就不信还对付不了区区两个阴魂。 皇上和太后眉头微皱，他们都没想到韩瑶竟然用许厨役和翠柳的尸体来威胁。 本想开口斥责，可见许厨役似乎有些顾忌，不由心中一动。 他们都不想让二皇子娶绿柳那个宫女为皇子妃，若是这文安县主能逼得他们收手，倒是好事一件。 安贵妃更是一脸赞赏看着韩瑶。 凌初心中冷笑，既然有人非要作死，她何必拦着。 她干脆撒手不管，抬脚就朝景华宫的殿门口退去。 看到许厨役神情顾忌，韩瑶更是得意，手中的火把杵到尸体上，“赶紧将二皇子放下来。” 许厨役被韩瑶的动作彻底激怒了，随着身上的煞气飞快暴涨，赤红着双眼，朝着韩瑶直接扑过去。 “放箭！” 韩瑶飞快对身后手持弓箭的侍卫下令，同时手中的火把迅速点燃两具尸身。 尸体被烧，又被沾了黑狗血的箭支射中。 许厨役扑到一半，突然神情痛苦嘶吼起来。身上的煞气爆发，离得近的宫女太监惨叫着被煞气击飞。 安贵妃脸上的笑容一凝，还不等做出反应，就被那煞气冲得朝后退了几步，狼狈摔在地上。 宁楚翊看到凌初退开就知道事情不对，立刻和侍卫护着皇上和太后迅速退往殿门口。 火光烧到绿柳的尸体上，她尖叫了一声，两颗又尖又长的鬼牙飞快长出，一口朝二皇子咬去…… 第286章 送死 眼看绿柳朝自己脖子咬过来，二皇子惊恐挣扎起来。 虽然避开了脖子，但绿柳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安贵妃眼睁睁看着二皇子被咬，吓得惊恐大叫，“慕儿……” 二皇子被咬，韩瑶心中一颤，飞快对那些侍卫道，“把那个贱婢给本县主射下来。” 立刻有侍卫调转方向，嗖嗖嗖朝绿柳射过去。 二皇子的侍卫箭术不错，眨眼间绿柳身上就插满了箭支。 黑狗血带来的痛苦，让绿柳不得不松开了嘴。 看到许厨役和绿柳神情痛苦嘶吼，韩瑶心中大喜，紧跟着让侍卫继续射杀。 二皇子拼命大喊，“父皇、母妃，快救救儿臣……” 安贵妃飞快朝身边的侍卫喊，“你们快去将二皇子救下来。” 眼看侍卫朝二皇子那边冲去，凌初冷声道，“贤妃娘娘，你这是让他们去送死。” 安贵妃哪里会在乎那些侍卫的死活，只顾着命令他们前去救人。 而那些侍卫也没理会凌初的话，眼看绿柳松开了二皇子，此时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他们将二皇子救下来，那就立了大功。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以后等二皇子登上宝座，他们这些救了二皇子的人，就是新皇的心腹，绝对会得到重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些侍卫非要去送死，凌初也没阻拦。 说她冷心冷肺也好，她这条小命得来不易，可不想为了这些人，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那些侍卫飞过去，想要将二皇子救下来的时候。绿柳的阴魂突然发狂，张着獠牙就朝最近的一个侍候咬过去。 许厨役的阴魂也在此时，面容狰狞冲着韩瑶扑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韩瑶就要被许厨役杀了的时候，却见她身上突然炸起一道金光。 一下子将许厨役弹飞。 韩瑶得意一笑。 只是很快就笑容一僵。 许厨役被弹飞，好巧不巧摔到安贵妃旁边。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许厨役不顾身上火烧火燎的痛苦，冲上前抓着安贵妃，张着獠牙一口咬向她的脖子。 安贵妃一声惊恐尖叫，白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吓得四散而逃。 “爱妃……”，皇上一边喊，一边下意识想要冲过去。 却被宁楚翊拦着。 而太后娘娘也挡在他身前。 韩瑶心中一沉，仗着有护身玉佩，指挥着使侍卫冲过去想要救安贵妃。 那些侍卫尽管心中有些不安，但他们都知道安贵妃是皇上的宠妃，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射杀许厨役。 许厨役本想咬死安贵妃，可那沾了黑狗血的箭射到他身上，他不得不松开了嘴。 桀桀怪笑了两声，冲上前对着那些侍卫撕咬起来。 韩瑶怒喝，“快杀了他。” 许厨役本想杀了韩瑶，可无奈近不了她的身。 尽管侍卫有黑狗血，可许厨役吃了亏，又怎么还会傻傻任由侍卫射杀。 躲闪间，有意无意朝着韩瑶那边扑过去。 韩瑶有护身玉佩，知道许厨役不敢近身，根本就无惧。 但无奈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害怕。 第343章 慌乱躲闪间，也不知是谁绊了韩瑶一脚。 就在她身形朝前一扑的时候，一支箭朝着她身边擦过。 韩瑶瞬间惊恐，狠狠摔到了地上。 虽然双手擦破了皮，但幸亏那箭没射中她。 松了一口气，刚想从地上爬起来。 许厨役却阴气森森扑过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韩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一边用双手去掰许厨役的手，一边眼神四下慌乱扫视。 等她看到碎成两半躺在地上的玉佩，才知道刚才那箭虽然没射中她，但却射中了她的玉佩。 看到韩瑶被许厨役给掐了脖子，定远王和韩霖心中着急。想要上前相救，可见那绿柳在杀了几个护卫后，转身朝这边冲过来。 他们不得不护在皇上和太后身前。 皇上有龙气护体，阴魂无法近身。 宁楚翊和卫风那些锦衣卫身上杀气重，煞气也重，绿柳也忌惮。 但是太后和那些侍卫怕是躲不过绿柳的毒手。 作为玄一真人的弟子，凌初若是什么也不做，任由厉傀血洗皇宫，传出去必定会坏了她师傅的名声。 凌初笑了笑，抽出了菩提鞭。 这送到手的救驾机会若是错过，未免有些可惜。 就在绿柳即将撕咬上一个侍卫的时候，凌初迅速冲到皇上和太后面前，脚踏天罡步口念咒语，手中的菩提鞭飞快打出。 正中绿柳身体。 绿柳凶狠回头，狰狞着冲向凌初。 宁楚翊脸色一变，刚想不顾一切冲过去。 凌初却已经打出了第二鞭子。 在被抽了三鞭之后，绿柳不甘退开，飘回二皇子身边。 “瑶瑶……”，那边韩松和定远王妃俩人，见许厨役咬向韩瑶的脖子，吓得急冲过去。 韩松飞起一脚踹向许厨役。 可许厨役只是一个阴魂，韩松的腿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许厨役松开口。 韩瑶软倒在地，疼痛加上惊吓，人已经昏了过去。 许厨役嘶吼着扑向韩松，却被他闪身避开。 许厨役愤怒，见定远王妃刚要扶起韩瑶，他转头就咬过去。 “母妃，小心……”，韩松焦急万分，冲过去就想拦住许厨役，只可惜他根本就伤不了他分毫。 就在韩松急出一头汗的时候，一把小锤子冲过来，砸向许厨役。 许厨役飞出几丈远，砸在地上。但他并没有罢休，身子一挺，站起来就朝凌初冲过去。 定远王妃脸色大变，脱口而出，“初初，小心。” 凌初听到了，但没空回应。 绿柳不是普通阴魂，刚才那几鞭子她难免用上玄术。 此时脸色有些发白，见许厨役冲过来，忙控制着小锤子砸过去。 再被砸了两次之后，意识到那锤子不是寻常东西，许厨役心中忌惮，没敢再冲上前。 而是反身冲回了二皇子那边。 二皇子吓得惊恐大叫，“凌姑娘，快救我。” 皇上和太后齐齐看向凌初。 凌初知道他们要说什么，直接摇头，“皇上恕罪，不是民女不愿意救二皇子，实在是无能为力。” 第287章 咬牙答应 凌初话刚出，太后脸色就沉了下去。 觉得这是她的推托之词，因为恼安贵妃，所以不愿意救二皇子。 刚想开口斥责，可仔细一看，凌初额头上竟密密麻麻布满了细汗，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说话有气无力，身子更是摇摇欲坠，感觉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一样。 太后想到她刚才护在她和皇上面前，用鞭子打了绿柳，又砸了许厨役。又记起她自小就因身子不好才被凌府送去道观寄养。 那斥责的话，就怎么也出不了口。 作为一个自小身体就不好，常年病歪歪的人，不需要特意装，凌初都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不大好的样子。 见太后虽然将话咽了回去，但脸色难看。 凌初身子晃了晃，干脆利落掏出帕子，捂着嘴就咳嗽起来。 她没有跟常人一样咳几下就停，而是越咳越剧烈。一声接一声，咳得昏天暗地，那虚弱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好像是随时能断气一样。 夏至满脸担忧一手扶着她，另一手给她后背顺气。 二皇子肩膀上被绿柳咬的伤口火烧火燎疼痛难忍，而且还抓心挠肝地痒起来。 绿柳还紧紧地痴缠着不放。 更让二皇子心惊胆战的是，许厨役还在一旁张着獠牙鬼气森森地盯着，感觉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虽然有侍卫，但却无一人能救他。 二皇子不得不再次求凌初，“凌姑娘，只要你能救下本皇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凌初没有说话，但没有人能开口指责她。 谁都看得出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了。 因为她还在忙着咳嗽。 卫风看着凌初，心中疑惑，他认识她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从来没见她像现在这样咳得像要快断气了？ 瞥一眼宁楚翊，却见他眉头紧蹙，手背上青筋凸起。 卫风心中羞惭，大人这么担忧，看来凌姑娘不是装的。 凌初咳得快断气了，二皇子还在求她救命，卫风都要担心宁楚翊会不会忍不住提刀将他给砍了。 第344章 二皇子又求了几次，凌初才慢慢停下了咳嗽。 安贵妃刚好醒了，得知自己被许厨役给咬了，心中惊恐，既害怕自己会死，还怕皇上会厌弃她。 恨不得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韩瑶给生撕了。 只是二皇子还没救下来，安贵妃只能忍着怒火，把身上的首饰一股脑摘下来，塞给凌初，“凌姑娘，只要你将二皇子救下来，本宫还另外有重赏。” 凌初没接她的东西，侧身避开，淡声道，“贤妃娘娘，民女早就说过，要救二皇子，求我没用，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 安贵妃动作一顿，心头堵着的火快要炸了。 她的慕儿可是皇子，以后是要当皇上的人，怎么能娶一个死人当皇子妃。 安贵妃不同意。 绿柳爱慕的眼神肉眼可见消失，神情突然变得怨恨起来，身上的煞气又嗖嗖嗖往上涨。 许厨役更是煞气爆发，张着獠牙，就要咬向二皇子。 二皇子唯恐自己被咬断了脖子，惊恐万分飞快道，“别咬我，我……我愿意娶绿柳为妃。” 安贵妃惊怒交加，“慕儿，你……” 她想要反对，可见绿柳和许厨役那尖锐的獠牙就停在儿子脖颈侧方，生怕反对的话一出口，二皇子就被他们咬死。 不得不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二皇子不想死，他心里也没有安贵妃那么抗拒。 绿柳已经死了，娶她为妃，也不过是给她一个名分。 只要他活着，以后登上了皇位，谁又敢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非议他。 二皇子也不怕娶不到高门贵女，只要他能问鼎宝座，多的是闺秀争着抢着要嫁给他当皇后。 二皇子不想死只能咬牙答应。 他将脸上恐惧、厌恶的神情收起，深情款款地看着绿柳。 “绿柳，你不是一直想要嫁给我吗，我娶你当皇子妃好不好？你将我放下去，我让钦天监挑一个黄道吉日，等礼部准备好凤冠霞帔，就娶你进门，好不好？” 被二皇子深情地看着，再被他那一番话引诱，绿柳身上的煞气一下子散了。 一脸娇羞问，“二皇子，你真的愿意娶奴婢当皇子妃？” 二皇子就像看不到绿柳脸上的阴森鬼气，温柔点头，“自然是真的，但是你要先将我放下去，我才能去找钦天监和礼部筹办婚礼。” “好好好，奴婢这就放你下去。”绿柳心心念念就是要嫁给二皇子，终于得到他的承诺，死白的脸上只有高兴。 许厨役尽管不大高兴，但为了绿柳，他还是收起了獠牙，退到了一旁。 绿柳解开缎带，抓着二皇子就飘了下去。 二皇子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掰开绿柳挽着他的胳膊。 怕刺激了她，又忍着恶心安抚，“你们先回去，等礼部那边筹办好了，我再让人去通知你，娶你过门。” 绿柳依依不舍松开手，退回许厨役身边。 只是他们的尸身被韩瑶给烧了，他们不知还能回去哪里。 见他们没离开，皇上皱眉，“凌姑娘，你看……” 皇上虽然没说完，凌初也知道他是想让她将两个阴魂给收了。 这事凌初不好推脱，毕竟她先前摆摊算卦也收了那么多阴魂，若她现在说没法收，那就是欺君之罪。 她以后还要继续攒功德，不能自己将自己的路给堵了。 凌初拿出法坛，对绿柳和许厨役道，“你们是阴魂，不能在阳间逗留，我先将你们收起来，等二皇子筹办好了婚礼，再让你们出来。” 许厨役没反对，点头应了。 对凌初，许厨役心中感激。他让二皇子娶绿柳为皇子妃，本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她竟然劝得二皇子答应了。 对凌初那条鞭子，他其实是很忌惮的，他知道自己跟绿柳根本就打不过她。 许厨役不知凌初为什么要帮他们，但他聪明的没有问出口。 凌初做了一个法，将绿柳和许厨役给收了。 安贵妃立刻怒气腾腾道，“凌姑娘，这两个阴魂伤了本宫和二皇子，本宫要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安贵妃这话刚出，法坛立刻剧烈震动起来。 第288章 装晕 任谁都看得出许厨役和绿柳两个阴魂有多愤怒。 安贵妃和二皇子脸色齐齐一变。 凌初往坛上贴了一张符纸，才冷声道，“贤妃娘娘，二皇子亲口答应了要娶绿柳为皇子妃，他若是反悔，我这法坛可是困不住他们。若是再激怒那两阴魂，你可想过后果？” 二皇子脸色阴沉，他还以为凌初收了绿柳，就不用娶她了。 安贵妃更是脸色难看，她如何甘心让那么一个贱婢给她儿子当皇子妃。 绿柳和许厨役胆敢伤了她跟慕儿，她绝饶不了他们。 冲虚观的道长玄术也不错，就不信他们连区区两个阴魂都处理不了。 安贵妃打算一会就让人去请他们进宫。 “既然凌姑娘身子不好，那这事就不劳你辛苦了，你把坛子留下，本宫会让人处理。” “行，那就给贤妃娘娘。” 安贵妃的心思，凌初大约也能猜到。 对此她并没有说什么，笑了笑，示意夏至把法坛交给安贵妃身边的宫女。 皇上沉着脸看着二皇子，心里有些失望。 第345章 绿柳不过一个宫女，就算是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已经是抬举她了。皇上没想到二皇子还没等他开口提出，就已经害怕得亲口答应了。 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反口了。 “朕教过你，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既是你亲口答应的，那就让钦天监挑个日子，让绿柳以皇子妃的规制下葬。”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导。” 皇上见二皇子规规矩矩应下，没再继续训斥。想起他和安贵妃身上的伤口，刚想让凌初帮他们看看。 谁知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一声惊慌失措的惊叫，“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别吓奴婢呀。” 宁楚翊脸色微微一变，刚想上前，只是脚才抬起，又顿住了。 凌初闭着眼，听出夏至话里的颤抖，知道是吓到她了，心里有点愧疚，忙悄悄扯了下她的袖子。 安贵妃、二皇子还有韩瑶被绿柳和许厨役给咬了，凌初并不想给他们治疗。 于是赶在皇上开口前，晕了。 凌初装晕，众目睽睽下也没法提前跟夏至说，只能借着身体的阻挡，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 察觉到她的动作，夏至暗中松了一口气，面上没敢表露出来，还是一脸担忧。 没人怀疑凌初是装的，毕竟她刚才咳得那么剧烈，看着就快断气了。 宁楚翊若不是一直暗中留意着她，又恰好站的位置巧，也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 知道凌初是装的，宁楚翊心中的担忧散了。 可很快又蹙起了眉头。 这万一被发现了，可是欺君之罪。 皇上看到凌初双目紧闭，晕倒在身边的丫鬟怀里。 眉头也皱了下。 他还盼着宁楚翊能开窍，可这凌姑娘身子骨如此差，说晕就晕，这以后… 看到宁楚翊皱眉，以为他是在担心凌初的身体。 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难得见他对一个姑娘家上心。他若是反对，这小子万一真的终生不娶那就糟了。 娶个身子骨差的，也胜过他不娶。 自我安慰了几句，皇上转头对身边的太监道，“宣太医。” 夏至心中一跳，这万一被发现是装的，怕是要糟。 宁楚翊心中也一紧。 正想着如何帮凌初挡下太医，却又看到她悄悄扯了一下夏至衣袖。 凌初并不担心，她虽然是装的，但她身子骨确实不好，就算太医给她诊脉，也只能证明她所言非虚。 太医来得很快。 传话的小太监催得急，太医还以为是皇上龙体欠安，没顾得上多问，拎起药箱就匆匆来了。 到了后知道不是皇上身子不舒服，太医松了一口气。 可等知道是让他给一个姑娘看诊，心里不大高兴，他刚才差点跑断气了。 只是皇上在一旁看着，太医也不敢抱怨。 一番望闻问切后，恭恭敬敬道，“回皇上，这姑娘是娘胎里带着的病根，表面上看着还好，但内里却虚得厉害。 平日里不能受刺激，不能劳累，若是用好药好好养着，兴许还能活个三两载。否则，怕是眨眼间人就没了。” 宁楚翊脸色沉得吓人。 虽然知道凌初是装晕，宁楚翊也知道她平日里身子骨不大好，但他没想到竟然差到如此地步。 心中忽然一阵刺疼，憋闷难受。 宁楚翊怔神，他知道自己向来冷情冷性，他跟凌姑娘非亲非故，按说她的死活他根本不会在乎才对。 可为何听到她命不久矣，他心中竟然如此刺疼难过？ 韩瑶被许厨役咬了之后，一直昏迷不醒。 定远王妃心中担忧，见有太医在，忙让宫女将她扶过来给太医诊脉。 不料恰好听到太医的话，心底骤然一痛，身子晃了晃。 定远王他们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担忧韩瑶的身体。 却没人知道定远王妃此时心里的疑惑。 韩瑶被阴魂咬了，她虽然担忧，但却并没有心痛的感觉。为何听到太医的话，她却觉得心痛得几近窒息？ 宛若是她的女儿将不久于人世。 定远王妃心中忽然对韩瑶有些愧疚，她觉得自己魔怔了，怎么竟然会有种凌初才是她女儿的感觉。 定远王妃想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在韩瑶身上，可她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凌初身上。 见她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心中钝钝疼着，让她忍不住想要将她带定远王府。可想到韩瑶跟她的矛盾，又沉沉叹了一口气。 皇上也没想到凌初身子骨竟然如此差，人都晕了，自然没法再让她给安贵妃他们治疗伤口。 想到凌初刚才救驾的举动，皇上让太医开了方子，然后赐了一堆养身体的补品，除此还有白银一千两以及不少绫罗绸缎。 绿柳发狂的时候，凌初挡在皇上和太后身前，也算是救了太后。 众目睽睽之下，太后总不能没点表示，跟着赏了两套头面首饰。 安贵妃被降为贤妃，她跟二皇子还被阴魂给咬了，皇后觉得这些都是凌初的功劳。 毕竟若不是她算出景华宫里有河豚，也不会引发后面这么多事。 第289章 呓语 皇后跟安贵妃斗了多年，一直没法将她打压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得宠。 第346章 没想到凌初第一次进宫就让她丢了贵妃的封号，也算是帮她和太子出了一口气。 皇后尽管不喜欢凌初，可她能克制安贵妃和二皇子，就值得她拉拢。 皇上和太后都赐了东西，皇后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拉拢凌初的大好机会，跟着也赐了不少东西。 安贵妃气得脸色青黑。 安贵妃越是生气，皇后心里就越痛快。 “贤妃，今天可是多亏了凌姑娘，要不然你和二皇子怕是性命难保，皇上和太后也都得受你们连累。” 安贵妃凤眸微眯不善地盯着皇后，她这是在暗示，皇上太后以及她都赏赐了。 凌初救了她和二皇子，可不能没点表示。 这贱人害她的贵妃之位被没了，她和慕儿还被咬伤，安贵妃心里恨不得将凌初给杀了，哪里还愿意给她赏赐。 可见皇上和太后都正看着自己，安贵妃不得不咬牙跟着赏赐。 皇后见此，心中更是痛快。 凌初原本并不想要安贵妃的东西，无奈她现在还晕着，没法开口拒绝。 皇上见宁楚翊一直脸色沉沉，犹豫了一会，终是开口让他将凌初送回去。 皇后心情正好，见凌初还昏迷不醒，示意宫女帮夏至将她送到马车上，又把自己和皇上、太后以及安贵妃赏赐的东西，也一并送到马车上。 定远王妃见宫女将凌初送出宫，下意识就想跟着走，可韩瑶却在此时醒了过来，一副惊恐不安又柔弱无依地抓着她的袖子。 看到韩瑶如此，定远王妃不由心中愧疚，只能暗中叹了一口气。 二皇子和安贵妃尽管心中对凌初恨得不行，可身上的伤口正难受着，也没心情再说什么。 太医对阴魂咬的伤口束手无策，安贵妃只能求了皇上，让人去将冲虚观的道长请进宫。 宫女将凌初送上马车，护卫架着马车离开。 凌初虽然是装晕，可今天进宫这一趟，却觉得累得不行。这会离开了皇宫，身心一放松，直接昏睡了过去。 宁楚翊骑马跟在一旁护送，原以为离了皇宫她就会醒过来，谁知马车里没半点动静。 想到太医的话，不由伸手撩开车帘。 夏至正将一条薄毯子盖在凌初身上，察觉到动静，侧头看到是宁楚翊，忙低声道，“姑娘睡着了，大人若是有事，可否等下再说？” 宁楚翊目光在那张白得透明的脸上一扫而过，见她呼吸还算平顺，心中的石头才落了下去。 轻轻朝夏至颔首，放下了车帘。 卫风骑马跟在一旁，看到宁楚翊的动作，他眉头拧了又拧，总觉得大人似乎有些异常。 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正想再细细打量，却见宁楚翊忽然淡淡朝他瞥了一眼。 卫风顿时吓了一跳，忙收回心思策马到前头带路。 护卫架着马车回到宅子门前，夏至才叫醒凌初，将她扶了下去。 宁楚翊端坐在马背上，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很快移开。 “既是身子不好，以后就少些劳累。不想小命不保，多花点心思好好静养着。 皇上赐下的药材该用就用，别放在库房里积灰。 若是有什么需要，可让护卫给卫风递个信。” 凌初眉头蹙了蹙，心中有些疑惑，宁大人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她，可态度却又分明透着冰冷。 跟刚进宫那会，似乎判若两人。 莫非宁大人这是对她在宫里的行事不满，任由绿柳和许厨役伤了那么多人，而不制止，觉得她太过铁石心肠？ 凌初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她跟人家宁楚翊非亲非故，对她行事会有所不满，也算正常。 尽管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凌初面上却不显，只福身一礼，“多谢大人关心，我心中有数。” 她没将宁楚翊的话放在心上，静养是不可能静养的。 皇上虽然赐了不少补药，但远远不够，她这条小命还要靠源源不断的功德才能活下去。 凌初行礼道谢，分明态度恭敬，礼数周全，可不知为何，宁楚翊忽然心中一拧。 嘴唇一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目光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打了一个转，最后什么也没说。 手中缰绳一拉，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走了。 卫风看了一眼宁楚翊的背影，又转头看一眼凌初。 眉头高高拧着。 他怎么觉得自家大人怪怪的，而凌姑娘也一样。 似乎…像是拌嘴闹矛盾？ 可进宫前俩人分明还是好好的。 在宫里，他一直跟在宁楚翊身边，也没见他们有闹什么矛盾。 这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如此客气疏离？ 让他莫名觉得心中不得劲。 宁楚翊都走远了，卫风还在走神。 凌初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卫大人，可是有事？” 卫风回神，想说什么，可他根本不知凌初和宁楚翊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也无从问起。 最后只能拱了一下手，匆匆策马离开。 凌初虽然在马车上睡了一会，可依然觉得疲惫。 尽管觉得宁楚翊和卫风都怪怪的，可她也没什么精力理会，转身就进府歇息了。 … 凌初出宫后，冲虚观的道长进宫，给安贵妃、二皇子和韩瑶处理了伤口后。 第347章 定远王夫妻带着两个儿子和韩瑶他们回府。 见韩瑶没有性命之忧，定远王和韩霖父子两个用了晚膳后，匆匆赶回兵营处理公务。 韩瑶洗漱完到了正院，见到定远王妃，神情犹豫道，“母妃，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定远王妃见她脸色不大好，以为是在宫里发生的事，让她吓着了，不由心中有些愧疚。 “行，正好你父王不在府，今晚就跟母妃一起睡。” 韩瑶立即软软一笑，上前挽着她胳膊，“母妃你真好。” 定远王妃爱怜地摸摸她的头，母女两个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定远王妃在宫里中了毒，虽然吃了凌初的解药，但后面发生那么多事，让她精神一直紧绷着。 这会放松下来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忽然开始呓语。 而躺在一旁的韩瑶听到那些呓语，目光死死地瞪着定远王妃。 第290章 胎记 “初初，小心……”。 床榻上，定远王妃忽然一声惊叫，未及睁眼就急促坐起来。 韩瑶飞快收起脸上狰狞的表情，换上一脸担忧，扑上前轻扶着她的胳膊，急声道，“母妃，母妃……。” 定远王妃看到韩瑶着急担忧的脸色，歉疚道，“瑶瑶怎么醒了，是不是母妃吵醒的，可有吓着你？” 韩瑶微笑摇头，“母妃放心，我没事。” 顿了顿，试探着道，“母妃是不是被梦魇住了，如此着急，您这是梦到什么了？” 定远王妃柳眉轻蹙，一手捂着心口，她竟然记不清梦里是什么。脑中只余一片纷繁杂乱，以及砰砰砰急促跳动的心。 她好像梦见了许多事情，可这会却一点也记不起来。 定远王妃用手揉了揉鬓角，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她下意识想要记起来。 可她往深处一想，脑中竟然隐隐作痛。 韩瑶见她一直不说话，刚想开口再问。 睡在外间值夜的丫鬟含巧，听到动静不放心，急匆匆掌着灯进来查看。 看到定远王妃额头一层细汗，担忧道，“王妃，怎的出了这么多汗，可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让太医过来给您请个脉？” 被丫鬟打断思绪，定远王妃回神。 王府里虽然养着一位致仕的太医，但现在已是深夜，定远王妃并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惊动一府上下。 对丫鬟摇头道，“用不着请太医，只是梦魇，我缓一缓就好。” 定远王妃不想请太医，含巧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奴婢给您拿套里衣更换？” 定远王妃梦里惊醒，出了不少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你去给我准备点温水，我要沐浴。” 含巧点头，“王妃稍等，奴婢这就去。” 韩瑶抿了抿唇，目光在定远王妃额头上的细汗一扫而过，下床倒了一盏茶端过去，“母妃，先喝点水。” 定远王妃含笑接着，一口气喝了半盏。 叹气看着韩瑶，“是母妃不好，扰得你也不能安睡。” “只要母妃没事，瑶瑶什么时候都可以睡。” 定远王妃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母妃没事，别担心。只是你身上还有伤，可要好好歇着。要不，我让丫鬟陪你回你院子？” “王妃，热水备好了。”定远王妃话刚落，含巧带着两个丫鬟抬着木桶进来，放到屏风后面。 韩瑶扫了一眼，回头含笑道，“母妃快去沐浴，您身上出了汗，可不能着凉。 我这么大的人了，母妃不用担心，我让曼月送我回院子就行。” “你再大，在母妃眼里都是孩子。”定远王妃满脸笑容道，“母妃知道你长大了，就不多唠叨了，你让丫鬟多带几个灯笼，免得天黑看不清崴脚。” “好，瑶瑶都知道，母妃快去沐浴吧。” 目送定远王妃转身去了屏风后，韩瑶才敛起笑容，抬脚往外走。 但她没有离开正院，而是去了小厨房。 定远王妃在丫鬟服侍下，脱了衣裳，进了浴桶。 此时走了困，已经没了睡意。 定远王妃泡在浴桶里，头却有些隐隐作疼。 含巧见她脸色不大好，“王妃可是头不舒服，奴婢给您按一按？” 王妃轻点头，“也好。” 含巧抬手在鬓角轻柔起来。 夜里凉，含巧并不敢让王妃泡太久，见她神色似乎缓了些，忙将她从浴桶里扶出来。 正拿着帕子帮王妃擦身，含巧突然惊讶道，“王妃，你这里怎么红了一块？” 定远王妃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肚脐上方的皮肤有一小块红痕。 “没事，刚才有点痒，我挠了下，可能是用的劲大了些。” 定远王妃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身材一直保养得不错。 一身的肌肤还像当姑娘时，又白又光滑。 那一小块红痕在她身上并不难看。 含巧松了一口气，一边给她穿衣，一边打趣道，“王妃这肌肤真好，这红痕奴婢看着竟然像一朵凤尾花，衬得您的肌肤更是白皙了几分。 哎呀，这凤尾花奴婢怎么越看越像是胎记，真是漂亮。” 定远王妃原本含笑听着，突然神情一怔，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第348章 只是太快了，没抓住。 下意识伸手抓着含巧，“你刚刚说什么？” 含巧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抓得有些懵，可见她神情不对，忙道，“奴婢……奴婢说王妃肌肤真好。” “不是这一句。” 含巧脑中转了转，她刚刚的话不过是随口打趣，似乎没什么不妥，不知王妃为何神情如此急切？ 含巧心中狐疑，可见王妃紧紧地盯着她，忙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奴婢说，王妃身上这红痕看着像凤尾花，衬得您的肌肤更是白皙了几分。哎呀，这凤尾花奴婢怎么越看越像是胎记，真是漂亮。” 定远王妃脑中轰然一响，似乎有许多杂乱的画面在她眼前飞快闪过。 怔神半晌，忽然喃喃道，“凤尾花胎记……” 端着托盘刚走进寝室的韩瑶，动作一顿，脸上神色变幻不停，双手死死地捏着托盘。 含巧见定远王妃脸色骤然一白，闭着眼，身子摇晃。 忙双手扶着她，“王妃，王妃，可是身子不舒服？” 定远王妃连闭了几下眼，才缓缓睁开，“我没事。” 含巧心中狐疑，却不好多问，“王妃，还是请太医过来把个脉吧。” 定远王妃摇头，白着脸道，“天亮后，你让韩总管派人去庄子上，将冯嬷嬷接进府来。” 冯嬷嬷是定远王妃的陪嫁嬷嬷，早些年王妃怜她辛劳了大半辈子，不让她再侍候，只在王府里荣养。 但冯嬷嬷闲不住，每天依然早早起来侍候王妃。 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一跤，养了半年才好。 王妃见她还是闲不住，又恰巧她家中的孙子出生，于是销了冯嬷嬷的奴籍，给了大笔银子送她去庄子上，跟一家人团聚。 以前她身子骨还好，王妃也时不时会让总管派车去庄子上接她进府来说话。 只是近些年，王妃见冯嬷嬷年纪太大，担心路上有什么闪失，才少接她回来。 含巧以为定远王妃定是又想念冯嬷嬷了，这才要接她进府说话。 第291章 昏迷不醒 韩瑶阴沉着脸，心一横。 飞快放下手中的托盘，从香囊里掏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架子床与墙壁之间的空隙里，然后将纱帐恢复原状。 悄无声息退出寝室。 屏风后，定远王妃魂不守舍地任由含巧帮她穿好了衣裳，然后才回到寝室里坐下。 “母妃，我给你熬了安神汤，你喝了再睡，就不会梦魇了。”韩瑶挂着笑容，端着托盘走进来，脸上的阴沉早已不见踪影。 定远王妃回神，勉强露出笑容，“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还去熬安神汤。这种小事交给丫鬟去做就好，可别烫着你。” “母妃别担心，烫不着我。我虽然没有大哥能干，但熬安神汤还难不倒我。” 韩瑶笑吟吟把汤碗放到定远王妃手边，神情看不出半点异常。 见她有孝心，定远王妃心中的难受散了些。 “夜深了，母妃把安神汤喝了，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让太医来给你请个平安脉。” “好，你也回去歇着吧，身上还有伤，可不能大意了。” 韩瑶笑着应下，转身出了寝室。 夜色下，脸上的笑容半点不见。 天色刚亮。 韩瑶就带着丫鬟出府。 路上恰好碰上去练武场晨练的韩松。 韩松见她要出府，眉头皱了下，“妹妹，你身上还有伤，这么早出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二哥别担心，我没什么事。母妃夜里梦魇，今日怕是没什么胃口。我去蒋记包子铺，给母妃买点包子和酱菜回来。” 蒋记包子铺原是一对蒋姓夫妇开的，因做的包子和酱菜闻名京都，太后曾经尝过一回，赞不绝口。 那蒋姓男子被皇上召进宫当了御厨，专门给太后做包子和酱菜。 他妻子则留下继续经营铺子。 定远王妃也爱吃蒋记的包子和酱菜，特别是胃口不好的时候，会让府中的采买去买回府。 想到那包子和酱菜的美味，韩松忙道，“妹妹，那你多买些回来，正好我也想吃。你快去快回，我先去看看母妃。” 韩松转身就准备去正院，却被韩瑶喊住。 “二哥，你先别去。母妃夜里睡不安稳，你让她多睡一会。我已经叮嘱母妃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别叫醒母妃，等她自己醒，免得她没睡好又头疼。” 韩松点头，“还是二妹细心，那我先去练武，等母妃醒了我再去给她请安。” 韩瑶目送他走远，才带着丫鬟出府。 却没去蒋记包子铺。 而是让车夫送她去了一座茶楼。 进去后，从后门出去，找了一家车马行雇了一驾马车。 直奔东城，在距离凌府两条街外的一处茶楼停下，让丫鬟付了车钱，将车夫打发走。 才对丫鬟冷声道，“你去凌府，将董氏请过来。” 丫鬟应下，转身离开。 很快带着董氏到了茶楼。 “你这么着急要见我，可是出了什么事？”董氏进了雅间，迫不及待开口。 韩瑶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先将丫鬟打发出去外面守着。 董氏走近了，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脸色一变。 “怎么受伤了，你可是县主，谁敢伤了你？” 第349章 韩瑶冷笑，“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 “那灾星？她怎么敢！”董氏惊怒。 “她有什么不敢的，昨天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我和安贵妃、二皇子都被阴魂咬了，那贱人明明有玄术，却偏偏袖手旁观。 为了她，皇上还将安贵妃的封号夺了，降为贤妃。 若不是我命大，昨天就死在宫里头了。” 董氏皱眉，“皇上怎么如此糊涂，竟然会维护那灾星。” “那贱人的师傅可是玄一真人，皇上一直想要让他当国师，当然会维护他的弟子。世上那么多道观，你当初怎么偏偏将那贱人送去玄清观寄养。” 送去玄清观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巧让那玄一真人收养了她。 董氏心中气恼，当初玄一真人还没现在出名，她哪里知道事情会那么巧。 只想着玄清观离京都远，且那灾星还那么小，就算侥幸活着长大，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回京。 “是娘不好，娘当初就该悄悄将她弄死，留着她真是祸害。” “既然你将她送走，又为何将她接回来？莫非在你心里，还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 董氏见她一脸怒火，忙道，“娘怎么可能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当初将她接回来，原是打算将的婚事换给清儿，路上我让人动了手脚。 没想到那灾星倒是命大，我派去的人全都死了，她竟然独自活着回来了。” 董氏肠子都悔青了，她若是早知道那赵国公世子如此不堪，定然不会派人将那灾星接回京。 若是没接她回来，他们凌府也不会出事。 她的瑶瑶更不会受伤。 韩瑶心中冷哼，那贱人确实命大。 她得知董氏要派人将她接回京，原本派了人去路上想要将她暗杀了，偏巧那杀手动手的时候，遇上了宁楚翊那个杀神。 董氏见她脸色不好，心疼她受伤。 “娘去找那个贱人算账。” 韩瑶一脸不满，“你就算去找她又能如何，打骂她一顿也是不痛不痒。我这次命大，才逃过一劫。万一她哪天回了定远王府，不说我如今拥有的一切会被她夺走，恐怕连命都会保不住。” “不会，娘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那贱人将你的东西抢走，更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你。” 韩瑶目光闪烁了一下，狐疑地看着董氏，“娘果真愿意为了我，舍弃她？” 这么多年，韩瑶从来没喊过她一声娘，现在终于愿意喊她了。 董氏差点热泪盈眶，“娘当然愿意，在娘心里，再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 “娘，我上次给你的符纸可还在？” “在的。” “娘找个机会，放到那贱人身边，记得别让她发现。” “好“，董氏见她依偎在怀里，早高兴坏了，也不问她要做什么。 韩瑶见她答应，耐着性子陪她说了几句才道，“我得回去了。” 董氏尽管不舍，还是让她离开了。 韩瑶带着丫鬟回府，恰好在大门口碰到神色匆忙的韩松。 “二哥要出府？” “母妃昏迷不醒，我进宫去请太医…” 第292章 董氏上门 韩瑶脸色一变，“母妃昏迷不醒？昨晚分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 韩松哪里知道。 韩瑶那会离开后，他就去练武场。跟往常一样练完武之后，他回院子洗漱。 然后去正院，准备请安。 但却被丫鬟告知王妃还没醒，他只好耐着性子又等了快一个时辰。 谁知韩瑶迟迟不回，母妃也还一直睡着。 韩松想到韩瑶出门前说的话，不大放心，准备让丫鬟去将他母妃喊醒，再叫府里的太医过来给她请个平安脉。 谁知丫鬟喊了半天，定远王妃都没半点动静。 丫鬟觉得不对劲，又喊又摇，可定远王妃都没醒。 只能匆匆禀告韩松，请府中养着太医请了过来。 但太医将能用的办法都试过了，也是束手无策。 “府里太医没有办法，我进宫去请孙院正，你先去母妃那边等着。” 韩松眉头紧皱，匆匆交代了一句，翻身上马离开。 “好，二哥快去快回。” 韩瑶目送他离开后，带着担忧快步进府。 韩松递了帖子进宫请孙院正，皇上得知定远王妃昏迷不醒，立刻让孙院正出宫。 到了定远王府，孙院正把了脉，开了方，扎了针，又喂了药。 将能用的办法都试过了，不料定远王妃还是没醒。 孙院正查不出定远王妃昏迷不醒的原因，怀疑是被下毒。 可是把脉却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只好把定远王妃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检查了一遍。 可离奇的是，依然没有找出半点异常。 “老夫惭愧，王妃的病，老夫无能为力。” 孙院正话刚落，韩瑶忍不住悲哭，“母妃，母妃，你快醒醒，不要丢下瑶瑶，呜呜呜…” 韩松皱着眉头，心里本就担忧，再被韩瑶这一哭，更是烦躁。 脑中竟然不期然响起一道清冷的怒喝，“王妃还没死呢，你在嚎的哪一门子丧？” 那是昨天的宫宴上，他母妃中毒，韩瑶也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哭，然后被那位凌姑娘斥责了。 第350章 韩松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此刻他竟然也想像那凌姑娘一样，对韩瑶怒骂。 他母妃只是昏迷了，不是死了，他这妹妹怎么动不动就是哭。 无端的让人觉得晦气。 孙院正也被韩瑶的哭声弄得脑瓜嗡嗡嗡地，只是他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同情地看了一眼韩松，提醒他，“二公子，此事怕是得尽快通知王爷。” 韩松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母妃昏迷不醒，他父王和大哥都不在府里，他必须担起责任。 忍着烦躁，韩松吩咐总管派人去兵营通知他父王和大哥，又派出许多小厮，打算去把京都有名的大夫都请回来。 尽管孙院正束手无策，但韩松并没有放弃。 好言好语劝他留下后，又急匆匆拿着帖子进宫，打算多请几位太医回府一起诊治。 没多久，收到消息的韩霖赶了回来。 却没看到定远王。 韩瑶原本心中忐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大哥，父王呢？” 韩霖脚步匆匆，“皇上今晨突然下旨，命父王去剿匪，天没亮父王就率兵出发了。” 韩瑶心中一松，面上却是一副愁容，“怎的如此不巧，母妃昏迷不醒，偏偏父王却要去剿匪。” 韩霖暗中叹一口气，却没法说什么。 毕竟这是皇上下的旨。 进了寝室，看到定远王妃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韩霖心里很不好受。 得知孙院正束手无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京都那些大夫身上。 但让韩霖没想到的是，韩松带了好几个太医回府，小厮也把京都有名的大夫都请了回来。 却没有一人能让定远王妃苏醒过来。 一时间，定远王府上下愁云惨淡。 凌初并不知道定远王妃出了事。 一早用完膳食后，见夏至她们正在清点皇上等人赐下的东西，她也趁机看了看。 那些头面首饰精美倒是挺精美，但凌初向来不喜欢头顶着一堆钗环，这些也只能锁进库房里。 夏至几个丫鬟觉得她装扮太过素净，想要让她戴那些头面。 只是劝了几句，凌初都不为所动，她们也只能作罢。 不过却打算把那些绫罗绸缎裁了，给她多做几套衣裙。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凌初笑了笑，也就随她们去。 刚准备离开，系统却突然响了起来。 【叮！】 【检测到一级能量石，可助系统修复。】 凌初顿住脚步，目光落在桌面上大大小小的锦盒上扫了扫。 上前将其中一个方形锦盒拿起，一打开就看到里面摆着一对镂空雕花玉佩。 玉质不错，但是细看的话，雕工看着不大流畅。 也不知是谁赏下来的。 凌初却并不在意，毕竟雕工好坏都对系统没有影响，它只吸收里面的能量。 别的东西凌初都没拿，只将这对玉佩带走了。 回了寝室，凌初刚把玉佩收进系统。 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那对玉佩只余下一小撮灰烬。 【叮！】 【系统修复，即将关闭。】 凌初惊讶，这系统前世就跟着她了，但她却还是第一次知道它修复要关闭。 来不及多想，凌初飞快将大铲和小锤子召唤了出来。 【叮！系统修复中，暂停使用。】 随着这最后一条提示，系统归于平静。 凌初试了试，果真是打不开了。 虽然有点不习惯，但也只能等着系统修复完了再开启。 府中无事，凌初打算去达愿楼。 要想好好活着，还得继续赚银子，攒功德。 她离开不久，门房却迎来了董氏。 凌初不在，刘香菊只能匆匆迎出来，“夫人，您怎么来了，姑娘不在府中。” 董氏心中不悦，脸上却笑道，“初初又出府了？我来西城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既然她不在，那我进去等等吧。” 她态度温和，刘香菊不好阻拦。 只好将她迎了进去，想着等不到凌初，她大约也就离开了。 不料茶水换了几轮，董氏也没离开，反而对刘香菊道，“我昨夜里没睡好，你带我去初初院子里歇一歇，等初初回来了我再陪她用膳。” 第293章 上香 刘香菊知道董氏并不喜欢自家大姑娘，哪里愿意让她歇在凌初的院子。 “夫人，府里有客院，被褥都是新的，奴婢前些天才洗干净晾晒好，不如奴婢带您去那边歇息？” 董氏脸色一沉。 “我是初初亲娘，又不是客人，怎能住客院？” 见刘香菊眉头紧皱，董氏忍着怒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你带我去初初的院子，我不住她的寝室，你给我在旁边安排一个房间歇一歇就行。” 刘香菊见她态度还算好，也没坚持非要住凌初的寝室，暗中松了一口气，将她带去了凌初的院子。 “那间就是初初住的寝室吧？” “是。”刘香菊不打算多说，指着旁边屋子道，“夫人住这间吧，被褥纱帐都是新换上的。” 董氏看了一眼，点头，“行，你先进去把门和窗户都打开，通一通风。我去看看初初的屋子，这丫头一个人住，也不知有没有将东西添置齐。” 第351章 见刘香菊想要开口，董氏淡淡道，“我知道初初不喜别人乱动她的东西，放心吧，我就看一看，不会乱动。”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香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过就算她说了，若是董氏非要坚持，她一个奴婢也拦不住。 刘香菊进了旁边屋子，将门打开后，快步进去将窗户也打开。 没多停留，立即退了出去，转身进了凌初的寝室。 董氏正站在里面四处打量，看到她进来，点头道，“初初这寝室打扫得一尘不染，看来你们这些丫鬟平素里侍候得还算尽心。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行了，我去旁边屋子歇着，等初初回来了，你再来唤我。” 刘香菊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见董氏果然没有动什么东西，暗中松了一口气。 凌府已经败落，董氏又向来偏心，刘香菊还真担心她会将凌初的东西带回去给凌皓和凌清兄妹两个。 董氏察觉到刘香菊的心思，不过没说什么，只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离开了寝室。 凌初在达愿楼忙到下晌才回来。 刚进府门，刘香菊就快步迎了出来。 “姑娘，今天你出府后，大夫人就来了。现在还没离开，说是要等你回来，陪你用膳。” 陪她用膳？ 凌初眉头轻蹙，董氏向来不喜她，怎么可能会特意来陪她用膳，这是想要闹什么幺蛾子？ 本不想理会，可董氏既然等了那么长时间，不见到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让她闹起来，倒不如先一步将她打发了，也好早点歇息。 董氏虽然说要去凌初院子里歇息，但是前后也就躺了不到半个时辰。 一见面，凌初看了一眼，直接道，“你来，可是有事？” 董氏放下茶盏，尽管不想发火，可见她态度如此冷淡，再想到韩瑶身上的伤口，那火气怎么也压不住。 “怎么，见了娘，连声招呼都不会打？” 凌初径直落座，接过刘香菊端来的茶盏，连喝了半盏才放下。 面无表情看着董氏，淡声道，“有事说事，无事请回。” “你…”，董氏下意识就想发火，可想到自己这趟过来的目的，不得不压着火气。 “我来西城办事，顺道过来看看你一个人住得可习惯。” 凌初不为所动，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这里也没有外人在，就不必装了。既然相看两相厌，这些表面功夫也没必要做。” 董氏被她这话气得差点脑梗，可偏偏还不能发作。 “你祖母让我过来跟你说点事，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先让丫鬟摆膳吧。用完膳我再跟你说事。” “我自小在道观里长大，口味清淡。我这里的饭食怕是不合你口味，还是不留你用膳了。 若是无事，我先回去歇息了。” 凌初不知她有什么图谋，但却看出她的反常。 根本就不想顺着她的话走。 凌初站起来，准备离开。 董氏也不装了，沉着脸道，“你祖母给你相看了一户人家，你明天回来，陪你祖母去灵谷寺上香。那陈家也会带着陈公子去，你们趁机见上一见。” 凌初眉头皱起，让她去相看？ “我早就说过，我这身子不适合嫁人，就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工夫了。有合适的人家，大可以介绍给二妹、三妹她们。” “长幼有序，你没出嫁，清儿、荟儿怎么能嫁？赵家的婚事你不满意，已经退了。这陈家可是你祖母费了不少精力才帮你挑选出来的。 你祖母的意思，让你们先见一见，若是合适，再谈论婚事。你若不愿意，你祖母也不会逼你出嫁。” “话我已经带到，要如何做，随你。” 董氏冷着脸说完，怒气冲冲离开了。 上了马车，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等车夫驶离了琴台街，董氏立马让他转道，在距离定远王府两条街外停下。 董氏找了一位孩童，花了十文钱，让他将一封信送到定远王府。 凌初没将董氏的话放在心里。 她这辈子根本就不打算嫁人，更不会去见那什么陈公子。 让丫鬟摆了膳食，用完后，洗漱就睡下。 只是这一夜，凌初睡得并不安稳，凌乱的梦境一个接一个。 定远王府，韩瑶接到门房让丫鬟送进来的信，只看了一眼就收起，锁进妆奁里。 第二天，韩瑶找到韩松。 “二哥，母妃的病，太医没有办法。我想去寺里给母妃上香祈福，求菩萨保佑母妃早点苏醒。” “你要去给母妃上香祈福？也好，记得多带些护卫，早去早回。”韩松在定远王妃的院子守了一夜，神情有些憔悴。 太医和京都的大夫束手无策，韩霖打听到有位神医医术极高，昨天就匆匆出发去请人了。 韩松不知那神医有没有把握救醒他母妃，韩瑶愿意去上香祈福也好，免得她又动不动哭得他头疼。 “二哥放心，我会带着护卫。” 韩瑶说去寺庙上香祈福。 然而出府后，却径直去了冲虚观。 “县主来了？” “道长，这是一万两，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第294章 反噬 青阳道长看也不看那张银票，“县主，这种事风险极大，上次能成功，不过是侥幸。这种事，可一不可二。还望县主三思。” 第352章 韩瑶心中冷哼，又掏了一张银票出来，推到青阳道长面前。 “这是本县主给各位天尊的香火钱，劳烦道长代为供养。” 青阳道长看了眼银票，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县主善心，各位天尊必定会护佑县主心想事成。”顿了顿，青阳道长又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若是气运功德皆无，寿数必定会灭。 县主……可是想清楚了？” 韩瑶将手腕上的镯子一把撸下，放到银票上面。 “本县主意已决。” 青阳道长示意旁边的小道童将银票和手镯收起，这才一脸严肃道，“既是县主已经想好，那贫道就再为县主施法一回。” 青阳道长一副仙风道骨对旁边的道童，以及韩瑶的丫鬟道，“你们先退下，贫道施法，不可打扰。” “县主请净手焚香。” 已经有过一回经验，韩瑶先是熟门熟路走到一旁的木架子旁，在铜盆里净了手。然后拿起三支檀香点燃，三叩拜，再插在香炉里。 回身走到蒲团边，盘腿坐下。 青阳道长同样净手焚香，然后开始做法。 …… “姑娘，你脸色看着不大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凌初揉着太阳穴，她确实是没睡好。 几乎做了一整夜的梦。 有前世的经历，也有这一世的事，梦境纷繁杂乱，让她疲惫不堪。 似乎还有些心神不宁。 她对凌府那些人没什么感情，按说不会是因为他们。至于她师傅，有几个师兄陪在身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凌初撸了一遍思绪，却找不到让她心神不宁的原因，只能撩开手。 “姑娘，既然没睡好，今天就不要出去了，留在府里歇息吧。” “不要紧，我下晌再回来歇息也行。” 近些天陆陆续续有人来亡事铺找她算卦，她若是不在，鲁掌柜应付不了。 刘香菊劝不住她，只好叹了一口气，打算回头让厨娘多做些补品让她好好补上一补。 凌初刚换好衣裳，正准备出府，夏至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 “姑娘，我听府里采买程管事说，定远王妃病危，太医全都束手无策。” 定远王妃怎么会突然病危，在宫宴上虽然中了河豚毒，但已经服了她的解药。 那天看她面相，并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间就病危了。 “这消息可信吗？” “姑娘，据程管事说，定远王府不止请了宫里的太医，还把京都有名的大夫都请了回府，但却无一人能医治定远王妃。 而且这事京都都传遍了。” 凌初心中忽然一阵闷疼，“让护卫备车，我去看看定远王妃。” 她还没查清定远王妃是不是她亲娘，她得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初快步往外走，只是还没等走出寝室，忽然脑中一阵刺痛，紧跟着眼前一黑。 “姑娘…”，跟在后面的刘香菊见她突然停住脚步，身子晃了一下，眼看就要昏倒，吓得忙冲上前扶住她。 刚跨出寝室的夏至听到不对，忙跑回来扶着凌初。 “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让护卫去给你请大夫…” 凌初一咬舌尖，忍着眩晕对两个丫鬟飞快道，“不用请大夫，你们退出去，守在门口，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见两个丫鬟不安地看着她，凌初来不及多解释，双手一推，“快去。” 感受到身上飞快流失的功德气运，凌初迅速盘腿坐下，口念符文，双手不停掐诀。 刘香菊见她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下意识就想上前将她扶起来。 却被夏至一把拽住，“姑娘在施法，不能打扰。” 被夏至这一提醒，刘香菊飞快收回了手。 可见凌初脸色越来越白，额头还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里却忍不住担忧。 夏至也着急，可她们什么也不懂，留下来说不定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会打扰到她。 倒不如退出外面好好守着，别让人来打扰，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凌初原先给自己施的护身符已被人攻破，她知道自己首先应该做的是重新再给自己绘制一道护身符。 但她却并没有这么做。 上次背后之人抢了她的功德气运，她没防备，让对方得了手。 但这次，她要让对方有来无回。 在两个丫鬟退出寝室之后，凌初忍着一波比一波更强的眩晕，飞快咬破食指，以自身鲜血凌空绘制了两道符。 一是斩运符，二是反噬符。 当最后一笔画完，凌初开始施展玄术，她要将自身功德气运切断。 不过在最后一刻，她拼着损失三分之一的功德，把反噬符附在了上面。 感受到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光芒，韩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那个贱人赢了贵妃娘娘赐给她的玉镯不算，还胆敢将她卖去青楼。害她被寿山伯占了大便宜，名声扫地。 又在宫宴上袖手旁观，任由许厨役咬伤她。 最可恨的是，那贱人逼着二皇子娶绿柳那个贱婢当皇子妃。 她倾慕二皇子多年，原本对二皇子妃的位置势在必得。 如今却要被一个死人压一头。 这让她如何能忍！ 这一次，她不但要将那贱人的功德气运全部抢走，就连她那条贱命都要收了。 第353章 她绝不允许定远王妃有机会认回那个贱人，定远王府的大姑娘，只能永远是她韩瑶。 谁都别想抢走。 韩瑶越想越痛快。 谁知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惊叫，“不好！” 韩瑶脸上的笑容一滞，飞快睁开眼。 “噗…” 还没等开口，迎面就被盘腿坐在对面蒲团上的青阳道长喷了一脸血。 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人倒下，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青阳道长死了，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韩瑶忍不住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只是很快脑中剧痛，喉咙涌起一股腥甜。 惊恐交加之下，一口血喷出，韩瑶紧跟着软倒在地。 “救命…”，拼着一口气喊出求救。 很快，门被推开。 韩瑶惊喜转头，可进来的却不是守在外面的丫鬟。 第295章 威胁 来人一身灰色道袍，头顶一头半白长髯，年龄看着比青阳道长要大不少。 韩瑶顾不上去想自己的丫鬟明明就守在外面，听到她呼救的声音，怎么没有进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青阳道长忽然死了，看到来人，韩瑶心底忽然有些不安。 忍着慌乱道，“道长是……” 那人笑了笑，“贫道明真。” 竟然是青阳道长的师傅，韩瑶又惊又喜。 感受到身上越来越疼痛，韩瑶朝对方虚弱道，“道长快救救我。” 明真道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而是反身将门给反锁上，才缓步走过来。 在韩瑶身边停下，火热的目光从她脸上一寸一寸往下扫视。 扫完，转过头。 随意地看了一眼青阳道长的尸身就收回了视线。 韩瑶的心瞬间提了上去，正担心他会问罪。 不料对方只是不紧不慢开口，“县主这是受伤了？” 韩瑶原本以为对方会将自己扶起来，再不济也会找人来救她。 可这明真道长却只是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让韩瑶觉得不舒服的是，对方的目光竟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身上高耸的地方，然后一路缓慢往下打量。 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剥光了躺在对方面前。 可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鼎鼎有名的明真道长。 京都不少人都对他非常敬重。 定然是她受伤了，又被青阳道长的死给惊吓到了，这才胡思乱想 念头闪过，韩瑶咬牙撑起上半身，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她没看到的是，明真道长眼里闪过一道光。 终于弯腰伸出双臂去搀扶她，“县主这伤可不轻，可要当心些。” 毕竟是闻名京都的道长，见他来扶自己，韩瑶下意识想要开口道谢。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从后背一直摩挲着往下，落在她的臀部。 甚至还飞快捏了捏。 韩瑶蓦然瞪大眼，被他的动作搞懵了。 回过神，刚想发火。 可明真道长一个用劲，手掌托着她的臀部往上一顶，她只能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她站稳，揽着她腰部的手臂一收，同时臀部的手掌飞快一推一按。 韩瑶朝前一扑。 扑进了明真道长的怀里。 然而对方还没停。 贴着她的耳垂轻吹了一口气，轻声道，“县主哪里受伤了，是不是这里？” 话落，明真道长一手落在她的心口上。 韩瑶惊怒交加，抬手朝着对方的脸上挥去。 却被明真道长一把抓住了手腕。 “县主身上可是还有伤，可得当心哪。” 没打中对方，韩瑶下意识想要挣扎，可明真道长的手腕犹如铁钳，她根本挣脱不开。 甚至她越是挣扎，身体上的摩擦更是让对方眸光火热。 挣脱不开，韩瑶只能朝对方怒喝，“你……你无耻。” “我可是定远王府的县主，还不赶紧将本县主给放开。” 她恼怒，可对方根本不为所动。 明真道长依然一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另一手按在她的臀部不放。 忍着燥热，吞咽了一下口水，明真道长才冷声道，“放开？县主可是将贫道的弟子给害死了，贫道如何还能将你放开。” “胡说，青阳道长不是我害死的。” 明真道长冷笑，“不是？县主莫非以为贫道不知道，你用银子贿赂青阳，让他帮你抢夺那凌姑娘的功德气运，却被反噬了。” 韩瑶心中惊怒，她原以为这事做得隐蔽，却没想到那青阳道长竟然将这事告诉了他师傅。 “那也不是我将他害死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本事不够，才遭了反噬。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怎能怪本县主。” “韩姑娘，你怎么能仗着自己是县主，就撒谎呢。明明就是你利用自己的县主身份，威逼利诱，青阳迫于无奈，才帮你抢那凌姑娘的功德气运。” “胡说，我何尝有威胁过青阳道长，是他自愿要帮我的。” “可青阳已死，这事若是说出去，县主觉得世人会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贫道？” 韩瑶哑口无言，这位明真道长在京都贵人中，名声还算不错。这事若是真的传出去，世人定然会偏向他。 第354章 而且更让她百口莫辩的是，她刚才给出去的两张银票和手镯还在青阳道长身边的道童手里。 见韩瑶无话可说，明真道长语气一缓。 “县主想要那凌姑娘的功德气运，贫道也可以帮你。” 韩瑶尽管心中恼怒，可对这话却忍不住心动，“道长真的愿意帮我？” “帮不帮，得看县主的表现是不是够好。” 明真道长说着，双手同时动作，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韩瑶被他的动作一挑逗，心中一荡，差点忍不住呻～吟出声。 用贝齿咬了一下唇，才忍住那股火热，“不必了，本县主受伤了，要回去请太医诊治。” 明真目光绕着她的红唇打了一个转，忍着口干舌燥道，“不急，贫道不止可以帮你要到那凌姑娘的功德气运，还可以帮你治疗身上的伤。” 韩瑶虽然对他的话心动，但是也不傻，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更何况这明真道长的目的如此明显。 她虽然想要凌初那贱人的功德气运，甚至是她的命。 但她若是失身给这人面兽心的道长，还如何嫁给二皇子。 “有太医诊治，本县主的伤就不劳烦道长了。” “县主怕是不知道，你这伤，太医可治不了。” 见韩瑶神情狐疑，明真道长不紧不慢地道，“你这伤可不是普通的伤，是你抢人家的功德，才遭了反噬。 只能用我们道家的玄术，才能治好。” 韩瑶没有完全相信这话。 这世上也不止明真道长一个人懂玄术，就算太医治不好，她还可以找别的道长治疗，没必要赔上自己的清白。 见韩瑶还是坚持要离开，明真道长也没了耐性。 身上火烧火燎的，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阴沉着脸道，“你说，若是定远王夫妻知道你不但抢了他们闺女的功德气运，还抢了她的身份，可会放过你？” 第296章 屈辱 韩瑶瞳孔一震，白着脸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县主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韩瑶不知道如此隐蔽的事，这明真道长如何会知道。 但不管他是如何知道的，她都不能承认。 “我就是我父王和母妃的亲生女儿，你休想诬蔑本县主。” “据贫道所知，你的长相可跟定远王夫妻不像，而是随了那董夫人。而那凌姑娘若是跟定远王夫妻站在一块，见过的人怕是都会怀疑她的身世。” 韩瑶没想到这明真道长人模狗样，竟然会用她的身世威胁她。 心里又惊又怒，可被抓住了把柄，她毫无办法。 从宫里回来后，韩瑶特意打听了那天的事，听说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就曾打趣过，说那贱人的长相跟定远王妃就像是母女俩。 而定远王妃怕是也起了疑心，要不然也不会提起那什么胎记，甚至还要将她的陪嫁嬷嬷接回来。 她绝不能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道长想要如何？” 听她的语气，明真就知道自己抓住了她的软肋。 “县主别紧张，只要你乖乖听话，贫道绝对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我如何相信你？” “县主放心，将此事泄露出去，对贫道并没有什么好处。只要县主配合，贫道不但会帮你保密，你想要的功德气运贫道也可以帮你得到。” 韩瑶心动，可又不甘心。 这明真道长虽然名声不错，但年龄都足以当她祖父了。 她爱慕了二皇子多年，如何甘愿委身给这么一个衣冠禽兽的老道长。 韩瑶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二皇子妃的身份。 二皇子和安贵妃比皇后和太子更得皇上的心，二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但未尝没有登上皇位的可能。 她不只要当二皇子妃，更要当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韩瑶不甘心委身给明真道长，可如今被他抓了把柄，她若是不顺从他，别说皇后之位，恐怕就连她现在的身份都保不住。 明真见过的人无数，一眼就看出她的不甘。 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白瓶子，倒出一灰一黑两颗药丸子递过去，“县主尽管放心，贫道一向说话算话，这药可以治疗你身上的伤，你可以现在服下，就知道贫道没有欺骗你。” 见韩瑶神色犹豫，明真道长拉着她一只手，把药丸放在她的掌心上，又从一旁的茶壶里倒了一盏茶递给她。 把柄在他手里，韩瑶不从也得从。 只能心一横，一把将药塞进口中，喝了一口茶咽了下去。 那药一进腹，立马升起一股清凉，将她心口上的疼痛都抚平了不少。 一看她的神色，明真就知道那药已经发挥作用。 “如何，贫道没有骗你吧？” 韩瑶抿了抿唇，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已经缓了下去。 “贫道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做到，县主尽管放心。” 见这道长果然没有骗她，韩瑶心动了，“那功德气运……” “县主不必着急，再等等，等你身上的伤缓一缓，贫道再动手不迟。” 韩瑶刚想点头，可话未出口，明真道长忽然朝她靠过来，双手将她抱在怀里。 同时低头朝她的红唇凑过来。 第355章 韩瑶下意识就想将对方给推开，可腹中却忽然涌起一股火热。 密密麻麻的渴望从身体一直涌向脑海，原本想要推开明真道长的双手，忽然改了方向，那双柔荑缠向了他的脖子。 红唇更是急不可耐地迎上去。 看到她的动作，明真道长心中无比得意。 只要服了他的药，就没有人能逃脱他的手掌心。 韩瑶的理智，随着药物的发挥，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韩瑶终于清醒时，脑海中，二皇子的身影退去，露出一张带着皱纹的老脸。 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被夺了清白，韩瑶眼前一黑。 瞬间一股恶心直冲脑门，差点当场呕吐。 她这是对她莫大的屈辱。 韩瑶怒气直冲脑海。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明真道长看了她一眼，笑道，“治伤的药啊，县主身上的伤不是好多了吗，贫道可没有骗你。” 他是没有骗她，韩瑶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疼痛确实好了不少。 但身上的变化，她也感受到了。 韩瑶白着脸怒喝，“除了伤药，你还给我吃了什么？” 明真道长无视她的怒火，“不过是一点助兴的药，你跟那寿山伯在怡红院不是都玩过了嘛，县主何必还在贫道面前装。” 韩瑶眼前一黑，她没想到这明真道长对她的都了如指掌。 忍着屈辱，韩瑶怒道，“本县主那是遭人陷害的，我还是清白之身。” 明真道长笑了笑，知道她没有说谎。 他原以为她早已失身给那好色的寿山伯，没想到竟然被他捡了大便宜，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县主别恼，贫道不会亏待你，你要的功德气运，贫道也会帮你得到。” 韩瑶身上药效已发，早已失了理智。 明真道长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皇上亲封的县主又如何，还不是任由他随便操控。 …… 凌初施法斩断气运之后，白着脸软倒在地。 缓了好一会，才开口唤两个丫鬟进来。 看到她脸色白得透明，额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两个丫鬟忍着担忧，匆匆上前将她扶起来。 “香菊，你去将药丸给我拿过来。夏至，再去帮我煎一服药端来，要快。”凌初忍着眩晕，吩咐了两个丫鬟，这才躺在床上歇着。 这次虽然有防备，但是也损失了不少功德气运。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动手的人必定逃不过她的反噬。 吃了养身丸，又缓了一会，夏至也煎好了药。 香菊上前将她扶起来，准备喂药。 凌初却摇头，拿过药碗，一口气灌下。 忍着满嘴苦涩，接过茶盏准备漱口。 心头却蓦然传来一阵剧痛。 凌初张嘴喷出一口血，身子软倒下去。 夏至和刘香菊被这变故吓得脸色大变，双双朝她扑过去，“姑娘……” 第297章 灵魂出窍 凌初一口血喷出，昏倒在床上。 两个丫鬟吓得脸色大变，扑上前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你守着姑娘，我让护卫去请大夫。”夏至白着脸，匆匆对刘香菊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跑。 为了避嫌，护卫都住在前院。 夏至一口气跑过去，匆匆找到护卫长杨云，“杨大哥，姑娘吐血昏了过去，你快去请大夫。” 杨云脸色一变，顾不上细问，转头喊了一声，“赵剑。” 赵护卫就在一旁，刚刚也听到了夏至的话，身子一闪就离开了，“我去请大夫。” 杨云这才转头问夏至，“怎么回事，姑娘怎么会突然昏倒？” 夏至满脸担忧，“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姑娘刚喝下养身药，突然喷了一口血就昏了过去。” 杨云皱了皱眉头，先是吩咐其他护卫在宅子周边巡逻，这才带着另外两个护卫赶到凌初的院子里。 只是凌初的宅子没有其他长辈，杨云为了避嫌，也不好进寝室里去看。只能带着另外两个护卫守在院子外，等大夫过来。 很快，赵剑就骑马带着一个大夫回来了。 大夫在马上被颠得差点去了半条命，可见几个护卫脸色沉得吓人，也没敢抱怨。 喘了几口气就马上上前诊脉。 只是大夫很快就变了脸色。 “恕老夫无能为力。” 大夫摇了摇头，连诊金都不要，拎起药箱就离开了。 杨护卫心一沉，先是吩咐赵护卫去请太医，又叫了另外两个护卫，去将京都有名的大夫都请过来。 然而跟上次一样，不管是太医还是大夫，全都束手无策。 杨云眉头紧皱，对那些太医和大夫拱手，“各位大人，凌姑娘是什么病，怎么突然就如此严重？” 那些太医也很无奈。 “实不相瞒，我们都没诊断出来。凌姑娘这病，跟定远王妃的病一样怪异，既没受伤，也没中毒。 我们将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可就是没法将人救醒。”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太医纷纷摇头，若是有办法，他们早就动手了。 太医离开后，夏至忍着难过，去求杨护卫。 “杨大哥，能不能让宁大人过来，将我家姑娘救醒？” 第356章 杨云无奈地看着夏至，“太医都没办法，宁大人怎么救得了姑娘？” 夏至抿了抿唇，原本不想说，可如今也顾不了许多。 “姑娘上次昏迷不醒，就是宁大人将她救醒的。” 杨云叹气，这丫头该不会急糊涂了吧。 见他不信，夏至急了，“杨大哥，我说的是真的。上次姑娘昏迷不醒，太医都让准备后事了，可宁大人过来后，姑娘就醒了。” “据我所知，宁大人并不懂医术。” 夏至也知道宁楚翊不懂医术，她也不知道宁楚翊上次是怎么将凌初救醒的。 但如今连太医都没了办法，她总得试一试，万一宁楚翊有办法呢。 “算了，你不相信，奴婢自己去求宁大人。” 见夏至转身就走，杨云只能将她喊住，“哎，你回来，大人出京办差了，我给他传信。” 杨云原本并不相信夏至的话，但如今他也没了什么好办法，只能将信将疑给宁楚翊写了一封信，让信鸽送出去。 凌初对这些事并不知道。 她昏过去之后，系统突然中断了修复。 将原本用来修复的能量兑换了一分功德，堪堪护住了她的性命。 凌初虽然没死，但魂魄很弱，甚至脱离了躯体。 身上的功德气运再次被人夺走，凌初没有生气。 背后之人能再一次得手，只能怪她自己防备之心不够。 凌初知道自己用鲜血绘制的反噬符并没有问题，施法的人必定逃不过一死。 但她的功德气运再次被抢走，看来背后下手之人不止一个。 凌初不怕死，但是死之前，她得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将仇给报了。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身体，凌初抬手施了一个法术，转身就准备飘走。 只是转身之际，却无意中看到床上的纱帐后，隐隐约约飘出一缕灰色烟雾。 凌初皱了下眉，飘上前一看，床后面的缝隙里塞着一张符纸。 难怪背后之人能如此轻易突破她身上的护身符，原来是被人在她的寝室动了手脚。 这张凭空冒出来的符纸，凌初脑中一转，就知道定然是董氏放的。 这宅子里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没有人会害她。 而董氏一来，她就出事。 若不是她动的手，还能有谁。 凌初把符纸收进系统，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宅子。 若说凌初之前只是怀疑董氏不是她亲娘，但这一次，她心中的怀疑已经尽去。 凌初离开了宅子，她没有回凌府找董氏，而是去了定远王府。 定远王妃和她先后出事，这绝不是巧合。 韩瑶的身世还没揭穿，定远王妃不能死。 定远王府。 定远王妃站在自己的躯体旁，满心遗憾。 她身体一向没有大毛病，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 正遗憾还没看到几个孩子成家就没了命，没想到突然间看到凌初进了她的寝室。 定远王妃一脸惊喜，“初初，你怎么来了？” 话才出口，看到凌初跟她一样都是魂魄，意识到不对，不由一惊，“初初，你怎么…” 定远王妃下意识想问她怎么死了，可话到嘴边，心里涌上来的痛楚让她将话又咽了回去。 凌初没想到定远王妃已经魂魄离了体，来不及回答她的话。 双手掐诀在眼上一抹，很快发现了床后的符纸。 符纸的字迹跟她寝室里的那张，一看就是同一个人写的。 定远王妃看到她的动作，一脸惊讶，“我的寝室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王妃可知道出事之前，有谁来过你的寝室？” 定远王妃还在想那符纸，下意识到，“只有丫鬟和瑶瑶。” 果不其然。 “王妃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事？” 定远王妃略一思索，脸色一变，“初初的意思，是因为这符纸？” “可…这怎么可能，瑶瑶她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你可能，不是她亲娘。” 定远王妃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第298章 救王妃 凌初看着定远王妃，再次道，“您没听错，我怀疑韩瑶并非是您和王爷的亲生女儿。” 凌初不顾定远王妃的震惊，一口气将董氏的所作所为道出。 “王妃应该知道，我一出生，就被我娘……被董氏送到了玄清观寄养。我在玄清观这么多年，凌府众人都对我不闻不问，我自小就是被我师傅养大的。 直到今年及笄了，董氏才派人去接我回京。 王妃可知道，我在回京的路上，遇上山石滑坡，被从马车上甩出去，撞破了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又遇上刺客暗杀。 若不是恰巧遇上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我这条命在回京的路上就没了。” “回了府后，发现董氏给我订了亲，而那赵国公世子不但跟他表妹有染，而且连孩子都怀上了。那赵国公世子甚至是一个男女通吃的人。” “我要与赵国公府退亲，董氏却百般阻挠。见我心意已决，非要退亲，她同意了，却是把我许给那赵景明当妾。” 又接着道，“王妃觉得，一个正常的母亲，可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定远王妃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凌初也不等她回答，从系统拿出一张符纸，“我现在之所以跟王妃一样灵魂出窍，是因为董氏趁我外出，来了我的宅子，偷偷将这张符纸藏在我的寝室里。 第357章 我回府后，背后之人利用这符纸破了我身上的护身符。如今我身上的功德气运已经全部被抢走，魂魄脱离了身体。 若是不能及时将功德气运要回来，我的性命也保不住。” 凌初将两张符纸展开，递到定远王妃面前让她看。 定远王妃就算是不懂上面的符文，也能一眼就看出上面的字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定远王妃的心一直往下沉。 她没有怀疑凌初的话。 她想起了昏迷之前，跟丫鬟提到胎记一事。其实那时候她心中已经起了疑，才想着要让人去将她的陪嫁嬷嬷接回府，就是为了问清当年在冲虚观的事。 莫非韩瑶当时就听到了她跟丫鬟说的话，担心她查出她的身世，这才偷偷用符纸让她昏迷不醒？ 定远王妃心中发寒，韩瑶就算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和王爷也养了她这么多年。 她竟然如此狠心对她下手。 定远王妃目光复杂，可又难忍激动地看着凌初，“初初，你……你才是我女儿吗？” 凌初神情平静，“王妃，实不相瞒，这些都只是我的怀疑，还没来得及去查证。 至于真相是什么，王妃可以亲自去查证。” 没有证据之前，凌初原本不打算跟定远王妃说这事，以免打草惊蛇。 但是她不知自己的魂魄能维持多久。 万一她还没来得及查清就死了，那就太便宜韩瑶了。 当年的事，过去了十五年，要查清楚并不容易。 她现在的状态，未必等得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凌初选择跟王妃说出这事，一来是让她警惕韩瑶，以免再被她害了。 二来，当年的事定远王妃是亲身经历，没人比她更清楚。让她来查，速度肯定要比她快。 定远王府养了韩瑶那么多年，真相查清之后，凌初也不知定远王夫妻会如何对待韩瑶。 但就算最后他们还是选择将韩瑶留在身边，但定远王妃已经对韩瑶起了疑心，往后对她的态度多少也会有所改变。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她相信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倘若她还没来得及查清就死了，等定远王妃查清真相，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董氏母女给害死了，必定不会再把韩瑶当亲生的对待。 这也算是她对韩瑶的一点报复。 当然，凌初更希望自己能亲手报仇。 “王妃，魂魄不能长时间离开身体，我先将你送回去吧。” 定远王妃回神，下意识抓着她的胳膊，“那初初你呢，你的魂魄离开身体，要怎么回去？” 话刚出口，又想起凌初刚才说她身上的功德气运都被抢走了，急切地看着她，“初初，你是不是没了功德气运，魂魄才回不去？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我把我的都给你。” 定远王妃不懂玄术，心中着急，可却不知该怎么做。 “是不是要施法，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不对？ 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只有好好活着，才有机会查清。 初初，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 你快点施法，把我身上的转移过去…” 见定远王妃神情着急，恨不得立马将自己的功德气运都给她，凌初脸上露出了出事以来的第一丝笑容。 凌初虽然有些感动，但她并没有接受。 “王妃，我不能要你的功德气运，这是有损阴德的事，我就算是要了，也活不长久。而且，这对你的身体也有危害。” 定远王妃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危害，“我年纪这么大了，少活点也没事。 但是你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样丢了性命。 你好好想一想，你师傅有没有教过你没有损害，就能把功德气运转移的法术？” “王妃别担心，我暂时还不会出事。王妃若是想帮我，那就尽快查清当年的真相吧。” 定远王妃听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王妃，心里异常难受。 她想要凌初喊她娘，但却说不出口。 定远王妃心中愧疚，若凌初果真是她的女儿，那当年的事，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她没护好她，才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 定远王妃忍着难过，点头，“初初放心，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凌初笑了笑，“那我等王妃的消息。” “只是，王妃可千万要记得，此事务必要找信得过的人来查，以免打草惊蛇。” “初初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送王妃回去。” 凌初看出定远王妃神情不舍，但她还是抬手施法，将她的魂魄送回了身体。 又给她加了一道固魂安神的法术，这才转身离开了她的寝室。 凌初在定远王府找了一圈，并没找到韩瑶，只在她的寝室找到了几封跟董氏来往的信件。 这些信都是证据，凌初全部收到了系统中，这才离开了定远王府。 凌初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施了几个法术，她的魂魄更淡了。 她得尽快找到韩瑶，将功德气运夺回来。 第299章 围攻 卫风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看着前面马背上那道似乎永远不知疲倦的身影，心底不禁叹了一口气。 第358章 “殷煞，你说大人他是不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咱们跟着他一路急赶回来，已经快三天两夜没怎么合眼了。马都跑死了三匹，比八百里急报都还急。 这一路上，大人除了赶路，连话几乎都没说过一句，身上的气势更是冷得惊人。 我若不是知道是皇上要大人暗中照顾凌姑娘，我都要怀疑大人这是为了心上人，连命都不要了。” 殷煞没说话，看了一眼前面全神贯注赶路的宁楚翊，其实他心里也觉得自家大人最近怪怪的。 可若问他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虽说皇上确实让他们大人暗中照顾凌姑娘，但大人现在这态度，让他有些看不懂。 宁楚翊向来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就算是跟宁国公夫妻的相处都透着一股疏离，对外人更是向来不假辞色。 对京都那些闺秀更是敬而远之，再美的姑娘在他都不会看上一眼。 也难怪皇上总担心他这辈子真的不娶妻。 自从传出大人是皇上私生子的传闻，后宫的那些女人，对大人使的绊子层出不穷，几个皇子明里暗里的杀招更是不计其数。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宁楚翊根本就不想跟他们争。若不是皇上一直拦着，他情愿到边关去杀敌，都不想留在京城。 宁楚翊这一路走来，实为不易。 他自小就沉默寡言的性子，如今更是变得越发冷漠疏离。 不管是谁，都没法走进他的内心。 私心里，殷煞倒是希望凌姑娘能让宁楚翊那颗冰冷的心融化。 只是他没想到，那凌姑娘竟然会突然病危。 殷煞一时心中有些纠结，既希望那凌初能让宁楚翊那颗心融化，可又怕万一她就这么没了性命。 大人怕是会变得比以前更冷。 殷煞叹了一口气，希望宁楚翊能及时赶回去见上凌姑娘最后一眼。 卫风巴拉巴拉说完，却发现殷煞一句回应都没有，“哎，殷煞……” 殷煞没说话，只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跟了大人这么多年，武功虽说有些进步，但就是这聒噪的性子非但没有半点改变，还变得越发话痨了。 自从大人接到飞鸽传书，带着他们往京城赶，这一路上除了赶路还是在赶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时间浪费，他们吃喝几乎都是在马背上解决。 虽然他们都带了水囊，但里面的水早已一滴不剩。 他现在都渴得嗓子冒烟了。 这卫风明明嘴唇都干裂了，还不知道节省点口水，这一路上时不时就听到他在巴拉巴拉。 殷煞懒得搭理里这个话痨，见宁楚翊这么一会就跟他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忙双腿一夹马腹，埋头就往前追赶。 “啊，呸呸呸……”，卫风见他一直没回应，又看出他眼里的嫌弃。 刚想开口分辨上两句，没想到殷煞突然提速，他被迫吃了一嘴马蹄扬起的灰尘。 等吐完灰尘，本想找殷煞算账，没想到却远远看到一群蒙面黑衣人突然从路旁的树林里冲出来，挥着长刀就朝宁楚翊和殷煞砍过去。 卫风脸色一变，顾不上再生气，对着马屁狠狠一拍，策着马就朝那群黑衣人冲过去。 宁楚翊和殷煞已经跟对方动上了手，卫风追上来，抽出长剑就将一个黑衣人抹了脖子。 这一群黑衣人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且一个个武功都不弱。 一开始，宁楚翊三人还能占上风，但他们三个连续赶了那么长的路，几乎没怎么休息，本就疲惫不堪。 再是武功高强，他们也难免吃力。 没多久，就落了下风。 渐渐的身上都挂了彩。 虽然受了伤，但宁楚翊依然是面不改色地挥舞着手中的剑。 卫风心里那个气，眼看他们马上就要进入京城了，半路却杀出这么一群拦路虎。 也不知是哪个皇子的手笔，真是阴魂不散。 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卫风也顾不上，见宁楚翊被围攻了，忙一咬牙朝着他那边砍杀过去。 也不知他们这次能不能活着回京。 面对几十人围攻，宁楚翊脸色冷若冰霜，手中的剑半点不留情朝着黑衣人砍过去。 脑中闪过那张雪一样白的小脸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手中的剑又快了三分。 殷煞手中的砍杀没停，却担忧地看了一眼宁楚翊。 见他身上中了好几剑，眉头都没动一下，根本就不在乎身上的伤势。 这是豁出去命都不要了？ 殷煞心中着急，想上前帮忙，可他被十几个人围攻，一时半会根本就脱不开身。 凌初远远看到一黑衣人似乎在围攻什么人，她本不想理会。 离开定远王府之后，她算了一下，隐隐约约测出了韩瑶的方向。 她顺着卦象指引一路找过来，只想在魂魄散去之前找到韩瑶，夺回自己的功德气运，再亲手报仇，根本不想理会别人的事。 凌初魂魄不稳，虽然那些人看不到她，但她也不想沾染上他们身上的杀气。 正准备远远绕过去的时候，无意中瞄了一眼被围攻的那男子。 凌初蓦然瞪大了眼，“宁大人……” 她没想到自己都灵魂出窍了，竟然还能碰上宁楚翊。 再往旁边一看，另外两个被围攻的，正是卫风和殷煞。 第359章 凌初现在是魂魄状态，宁楚翊自然没有听到她的话。 依然面无表情地收割着黑衣人的性命。 若是旁人，凌初不想理会。 可宁大人帮了她那么多，她若是没看到也就罢了，现在总不能视而不见。 不过凌初没有马上动手，她打算先看看宁楚翊三人是否能打得过那些黑衣人。 没想到离近了些，却看出他们处于下风，且身上都受了不少伤。 再任由那些伤口继续流血，就算能将那些黑衣人都杀了，他们三个估计也要没命。 凌初没再犹豫，挥手将隐身的大铲和小锤子召出来。 为了节省能量，凌初用出了最快的速度。 很快那些黑衣人不是被砸晕，就是断了手脚，失去了战斗力。 看到那些黑衣人倒在地上惨嚎，卫风和殷煞一脸诧异，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第300章 大闹冲虚观 他们怎么觉得那些黑衣人，是被凌姑娘那大铲和小锤子给砸的？ 宁楚翊目光也怔了下，下意识转头寻找。 可却什么都没看到。 眉头不由蹙了一下。 她如今想必是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又看了一眼四周，却没发现有其他人。 凌初站在一旁，猜他大约是在找暗中帮忙的人。 魂魄虽然又淡了些，但她欠了宁楚翊那么多，这次就当是还他的债吧。 想到飞鸽传书上的病危两字，宁楚翊只能将心中的疑惑丢到一旁，匆匆策马离开。 凌初眉头皱了一下，这是有什么急事，身上的伤都没处理就急着离开了。 卫风和殷煞飞快掏出伤药，匆匆处理了一下伤口，就策马去追宁楚翊了。 凌初见他们都离开了，将大铲和小锤子收回去后，也离开了。 凌初没有杀那些黑衣人，她虽然帮了宁楚翊，但她跟这些黑衣人无冤无仇。她现在魂魄本就不稳，若是再背上这么多杀债，怕是还没等找到韩瑶就要魂归地府了。 顺着卦象指引，凌初一直往前，没多久竟然发现自己到了冲虚观。 刚准备沿着石阶上去，却看到旁边一个老妇人突然扬手朝旁边的年轻妇人扇了一耳光，然后抬手在她的胳膊狠狠一掐。 嘴上还骂个不停。 “你个贱蹄子，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我儿子，你却天天缠着他。将我儿迷得连老娘的话都不听，非要闹着娶你。” “你个狐狸精，使手段进了我们赵家门，几年了连个蛋都不生。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偷人，将我们赵家的名声都败光了。” 那年轻妇人由着婆婆又打又掐，没有反抗。 只神情木木地辩解，“娘，我没有偷人，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立根的事。” 那老妇人反手又是一耳光扇过去，“王氏，你还敢狡辩。我可是听说了，你生的那个杂种就跟冲虚观的那个青阳道长一样，你还不承认？” 一旁的凌初原本无心理会旁人的事，可听到那老妇人的话，不由停了下来。 定远王妃和董氏当年就是在冲虚观生下她和韩瑶，而她一出生，就被那明真道长批命刑克六亲。 而根据卦象指引，韩瑶就在冲虚观。 如今看来，用来害她和定远王妃的符纸，想必就是出自冲虚观。 韩瑶不懂玄术，背后动手抢她功德气运的，怕也是冲虚观的道人。 凌初正想着要怎么找冲虚观报仇，这婆媳俩说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王氏又被婆婆掐了好几下，垂着头道，“我……我没有。” “你个贱人，事到如今还敢说没有。若不是你偷人，你生的那个杂种怎么会像那青阳道长？” “你是不是趁着来上香的时候，勾搭上的？我儿子对你掏心掏肺，你还不知足，你怎么那么贱！ 连道长你都偷，你是不是见了男人就迈不开腿？你个狐狸精，这么缺男人，你怎么不去窑子里卖？” “我家立根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告诉你，若是再找不到立根，我就将你提脚卖了，就卖去那最低贱的窑子。” “我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生的那个杂种也别想活了，我定然将他放尿桶里溺死。” …… 那老妇人扯着儿媳一边上台阶，一边又打又骂，旁边那些来上香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指指点点。 那王氏先时还分辩几句，可她越是分辩，她那婆婆就打的越狠。 王氏干脆闭了嘴，任由她婆婆打骂。 老妇人上了台阶，到了冲虚观的门口，放开了那王氏。 怒气冲冲上前随手扯住一个小道童，“你们道观的那个青阳道长呢，让他滚出来。” 那小道童不过几岁，被她横眉怒目吓得不知所措。 殿里有个灰袍道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老妇人一把推开小道童，冲着灰衣道长怒喝，“让青阳那个牛鼻子老道滚出来，老娘要看看他是怎样一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灰衣道人眉头紧皱对老妇人道，“青阳道长已登仙，不可随意辱骂，我们观里的道士向来行事规矩，从来没有欺骗过任何人，还请慎言。” 老妇人一怔，“青阳已经死了？不可能，我就知道你们冲虚观里的道术都是骗子。” 第360章 “青阳道长确实已经登仙，你若是不相信，尽可以进我们观里去看。” 见灰衣道长神情严肃，老妇人眉头紧皱，“那牛鼻子果真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骂了一句，老妇人想起儿子，“那我儿子呢，我儿子三天前来找青阳那个衣冠禽兽，如今还没归家。你们是不是将他抓起来了，赶紧将我儿子放出来。” “你儿子是何许人？” “我儿子姓赵立根，三天前来了你们冲虚观就不见人影了，若我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跟你们拼命。” “赵立根？据贫道所知，我们观里并没有此人。” “胡说，我就知道你们冲虚观里的道长都是道貌岸然的骗子。”听了那道长的话，老妇人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道士整天装神弄鬼，还勾引香客，实则暗地里却尽做那些男娼女盗的事。” “世人都说来你们道观求子灵验，我呸，明明就是你们这些道士将那些求子的香客给睡了，她们怀的都是你们的孩子……” 那灰衣道士见门前许多人指指点点，忙黑着脸叫来其他道士，想要将老妇人赶走。 可那老妇人根本不惧，想到儿子不见踪影，儿媳妇偷人生了野种被村里的人嘲笑。她打定了主意要狠狠闹一场，让大家知道冲虚观的道长都是些什么货色。 站在凌初旁边的几个妇人一边围观，一边小声议论。 “我就奇怪，那些多年怀不上孩子的妇人，怎么来冲虚观求了子，回去后就怀上了。原来是跟那些道士睡了”。 “我娘家村有个寡妇生的儿子长得就像那青阳道长，她丈夫知道后，活活气死了。” “那胡翠花就是跟那吴道长偷人，被她婆母和丈夫给打死了。” “嘘，你们有没有发现，那赵国公世子的眉眼很像那个青阳道长……” （ps:文中道观和人物、故事情节全是虚构的。） 第301章 冲虚观的秘密 “赵国公世子长得像青阳道长？这……这不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若是见过他们就知道我说的不假。” “哎，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有好几次来上香，我都看到了赵国公夫人呢。” 那妇人左右看了看，回头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们说，那赵国公世子真是国公夫人跟那青阳道长偷情生下的吗？” “谁知道是不是，反正我们村和隔壁村有几个成了亲好几年都怀不上的，反而来冲虚观求了子，回去后没多久就怀上了。” “啧啧，那几个孩子生出来后，那长相可都没随他们爹。” “嗐，都不是他们的种，怎么可能随他们的长相。” “都说这冲虚观灵验，道长法术高，没想到背地里却尽干些男娼女盗的事，真是丢尽天下道士的脸。” …… 那几个妇人站在人群后面，不知凌初的魂魄正在一旁看着她们，说得越发起劲。 先前那个老妇人更是拍着大腿，一边骂一边哭嚎。 只是没多久又来了几个道士，将她赶下了山。 闹了这一场，再加上那些闲言碎语，有许多妇人都没再进观里烧香，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 凌初又掐算了一下，顺着指引进了冲虚观。 到了一座装饰精美的道院里。 门口没有人，院内也是轻悄悄的。 但凌初却在一间屋子前听到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那娇吟声有些耳熟。 有些像是韩瑶的声音？ 正想再细听，可那女的又没了声音。 倒是那男的不停说着淫词秽语，只是那声音很陌生，她以前应该没有见过。 凌初有些不确定，韩瑶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还是待字闺中。按说应该不会在道观里跟那些道士厮混。 可她的卦象指引的分明又是在这个方向。 凌初略一犹豫，抬脚穿墙。 这是一间寝室，床上一男一女正做着动作。 男的扎着混元髻，女的倒是挺年轻。 正是那韩瑶。 凌初目光落在那对狗男女身上，很快看出他们身上有两股不同的气息。 果不其然，正是他们抢了她的功德气运。 凌初抬手掐诀。 只是没想到，她刚开始施法，突然有一股大力将她弹了出去。 床上的道士豁然转头，“谁……” 凌初飞快一闪，进了空间。 韩瑶目露惊慌，“是不是被人发现我们的事了？” 明真道长回头，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安慰道，“别怕，不过是有不开眼的阴魂闯了进来。” 韩瑶脸色变了变，想要下床穿衣。 明真道长正在兴头上，哪里舍得放手。 韩瑶想要挣扎，可她越是挣扎，明真道长就越是兴奋。 很快，里面又响起了呻吟声。 没想到这屋子外头看起来没什么异常，里面却设置了阵法。 是她大意了。 这韩瑶还真是让她意外，竟然跟一个老得足以当她祖父的道长搞在一起。 也不怕恶心。 那位大概就是明真道长了。 她现在这状态，不能跟对方硬碰硬，可不想还没报仇就死了。 看来只能等韩瑶离开了冲虚观她才能动手。 第361章 里面那俩人又搞在了一起，听声音大概没那么快结束，凌初干脆离开院子。 也不知那几个妇人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凌初决定在冲虚观里好好探一探，若是能找到把柄，她定要将这冲虚观的道长给掀了。 系统为了护住她的性命，几乎耗尽了能量，凌初没有用系统扫描。 她打算亲自去找。 只是她现在是魂魄的状态，并不敢大意，探起来难免要小心翼翼。 不过没想到这一探，还真让她探出了秘密。 一盏茶后，凌初在冲虚观一处偏僻的杂物房里，发现了一位男子。 男子已经昏迷过去，手脚都被绳子绑着，脸上青青紫紫的，大约是被人揍了。 再一打量，发现有一条腿都被打折了。 也不知这男子是不是刚才那老妇人要找的儿子。 没有确定男子的身份，凌初没有贸然救人。 这男子腿都被打断了，她就算将他救醒，他也逃不掉。 凌初担心若是那些道长发现他要逃走，说不定会将他活活打死。 只能等夺回气运功德之后，再想办法来救他。 离开杂物间，凌初遇上了六个道士。 这是在冲虚观，遇到道士并不奇怪。 只是他们的谈话却一下子吸引了她。 “我听说这次有个豆腐西施长得貌美如花，身材婀娜多姿，成亲三年了也没怀上，没想到这次倒是便宜了我们。” “我倒是更喜欢那绸缎铺的张娘子，那双眼睛长得就像会勾魂一样。” “这两个还算不错，但都比不上那李家妾。” “我可是听说那李家妾原是青楼出身，不但那身材相貌勾人，就连一举一动都会勾魂。 唱的小曲好听，那床上的手段听说了得。” “那李老爷将她赎身回去，可是要夜夜宿在她院子里头，只是没想到日日夜夜努力耕耘，那妾也没怀上。” “幸好那李老爷不行，否则我们也没有机会能见识那妾的身段。” “咳，以那李老爷的年纪，他那妾室怎么可能还能怀上。”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嘛。别说那妾想要生一个，她就是想要十个八个那也没问题。” “哈哈哈，可不是嘛。那李老爷的正室可没有儿子。 等那妾生了儿子，那李家的家财可都得归妾室。 那妾室跟儿子吃肉，我们怎么着也能分一杯羹。” “快走快走，贫道被你们说得心痒难耐，先说好，我要那张娘子，你们都别跟我抢。” “放心，贫道才不跟你抢，我就要那李家妾。” “贫道还是更喜好那豆腐西施。她那身段，啧啧啧，可不比李家妾差”。 … 那几个道士一边调笑，一边走，没发现凌初的魂魄正远远跟在后面。 很快进了一座建在地下的大殿，殿里香烟缭绕，供奉着一座送子神君的塑像。 神像前面，有五六个妇人，想必原先都是在对着送子神君诚心求子。 但此刻她们都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那几个道士进了殿内，迫不及待开始宽衣解带。 第302章 百鬼夺魂 那些妇人都晕了过去，那些道士一进殿内就开始脱衣裳。 一看就知道是要做什么。 看那情形，他们甚至也不打算分开，就打算一起在殿内进行。 从他们话里可以知道，这些事他们都做惯了，习以为常。 先前那老妇人说的竟然不假。 这冲虚观的道士还真是一群衣冠禽兽。 【叮！】 【请宿主进行解救任务，获取功德。】 系统的能量就快耗尽，提示音很弱。 若是没看到也就罢了，既然看到了，凌初也没法看着那些妇人被毁了。 快速打量了一圈，这地下的大殿，位置偏僻，建造隐蔽，想来那些香客根本不被允许走到这里来。 殿门外没有人守着。 但是殿内却是设置了阵法。 这冲虚观的道士大概是坏事做多了，怕那些人冤死之后，变成厉鬼来找他们报仇，这才设置了阵法。 眼看那些道士脱了外袍，又抬手脱里衣，凌初只能抬手掐诀。 先是毁了阵法，再飞快召出小锤子，将那几个道士砸晕。 看了一眼那几个依然昏迷的妇人，凌初用小锤子打了几下，她们却没有半点动静。 这应该是被那些道士下了药。 凌初只能从系统拿了一瓶药出来打开，放到那些妇人的鼻端熏了一下。 没多久，那些妇人醒了过来。 等睁开眼看到那些道士脱了衣裳，有妇人吓得尖叫。 凌初皱了下眉，幸亏旁边另一个妇人扑过去，捂住了那尖叫妇人的嘴。 几人相互搀扶着，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大殿。 凌初没再多理会，转身从另外一边离开。 经过一处破败的院子时，竟然看到一股浓浓的阴气。 甚至还有凄厉阴森的声音传出。 这院子一看就不对劲，但凌初并没有进去。 好奇心害死猫。 她现在可不能贸然行事。 凌初只打量了几眼就转身离开。 迎面却突然看到韩瑶跟那道长，从一侧墙后走了出来。 第362章 道长目光不善地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冷声道，“你就是玄一的小弟子，前户部尚书府的大姑娘，凌初？” 凌初不答反问，“你就是明真道人？” “正是贫道。没想到你运气倒是好，这都没死成。” “师傅一直教导我要尊老爱幼，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我就礼让一把，让你先死。” 韩瑶冷哼，“死鸭子嘴硬，贱人，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 这韩瑶竟然能看到她的魂魄，看来那死老道给她用了牛眼泪。 “贱人骂谁呢？你这么贱，你爹娘可知道？” 韩瑶脸色一变，心中狐疑，莫非这贱人发现了她跟明真道长的事？ 明真道长看了一眼那阴气森森的屋子，转头阴冷道，“凌姑娘既然来了我冲虚观，那就留下来跟他们做伴吧。” “你这道观太臭了，我怕会熏死，就不劳费心了。” 明真道长脸色一沉。 手中掐法，密密麻麻的阴魂突然从那破败阴森的屋子里飘了出来。 “若是玄一知道他小弟子的魂魄，被贫道这百鬼给生吞了，不知会不会心疼？” 凌初心中一沉，这冲虚观里竟然养了这么多阴魂。 虽然有大铲和小锤，但那些阴魂却没受多大影响，就算被拍飞了，很快又重新冲过来。 韩瑶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 凌初忍着眩晕，一咬牙，施了个护身法，将大铲换了个方向，朝明真道长冲过去。 明真道长袖袍一挥，冷吭，“雕虫小技，也敢在贫道面前班门弄斧。” 不过是一把大铲，明真道长并没有放在眼里。 原以为随便施个法，就能将那把铲给毁了。 却没想到低估了它的威力。 大铲突破了他的法术，直接砸了过去。 明真道长脸色一变。 慌忙施法抵挡。 但还是被大铲拍得向后倒退出去。 系统能量快要耗尽，大铲威力大打折扣，可惜没能杀了那死老道。 韩瑶见明真道长被砸，心中一惊，下意识想逃。 凌初手一挥，小锤子飞快砸过去。 气运功德就算夺不回来，她也要将韩瑶给杀了。 “道长救我…” 明真道长刚被大铲砸伤了，对那小锤子不敢再大意。 对韩瑶，他刚得手，正是新鲜感浓的时候。 留着她，他还有大作用。 凌初全力一击，眼看小锤子即将砸中韩瑶。 却被明真道长施法给挡了回去。 连续施法，凌初魂魄又淡了几分。 用法术幻化出的护罩，被那上百只阴魂撞击得摇摇欲坠。 就在凌初准备咬破食指，用鲜血绘制攻击符的时。 系统突然响了起来。 【叮！】 【吸收上品能量石一块。】 【叮！】 【吸收中品能量石一块。】 【叮！】 【吸收上品能量石三块。】 … 凌初动作一顿，哪来的能量石？ 疑惑在心中一闪而过，就被她丢到了一旁。 随着系统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凌初的魂魄在慢慢凝实。 … 卫风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外。 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却是百爪挠心。 目光时不时扫向凌初的寝室。 虽然门没关，但却什么也看不到。 卫风实在是难忍好奇，凌姑娘昏迷不醒，大人不眠不休赶回来，竟然吩咐殷煞将他库房里的玉佩全都拿了过来。 那些玉佩，除了有几块是宁国公府，给府里每个人配的饰品，大多数是皇上赐的。 也不知大人这时候拿过来做什么。 卫风心中好奇，却没敢进去看。 没忍住，伸手扯了一把旁边殷煞的袖子，朝寝室努了努嘴。 殷煞看出他眼里的好奇，不过什么都没说。 反而嫌弃地往旁边退开几步。 这卫风脑子里都是浆糊吧。 这时候进去打扰大人，那是找死。 宁楚翊自从进了寝室后，就让夏至那几个丫鬟都出去了。 现在里面，只有他和凌初。 为了避嫌，宁楚翊没有关门。 凌初躺在床上，脸色白如雪。 呼吸微弱，仿佛下一刻就断了。 宁楚翊坐在床前的锦凳上，将玉佩一块块放到凌初的手掌心。 眼看那些玉佩一块块消失，但凌初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脸上依然毫无血色。 宁楚翊身子朝前稍倾，凝神细听。呼吸似乎比先前好了些？ 第303章 恶傀夺身 宁楚翊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凌初虽然还是没醒，但呼吸确实比刚才强了一点。 卫风守了半个时辰，觉得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正犹豫着是不是进去跟宁楚翊说，再去找孙院正过来替凌初诊治诊治。 却听到他扬声喊了一句，“殷煞。” 听到宁楚翊只喊殷煞一个人，卫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大人不找他，总喜欢找殷煞那个闷葫芦。 自然是因为你话太多了。 殷煞嫌弃地斜睨了他一眼。 身子一闪，进了寝室。 “大人，有何吩咐？” 第363章 “将书房檀木匣子里的银票拿去翠玉阁买玉石，要快。” 殷煞一怔，那檀木匣子里可是装了十万两。 那是宁楚翊全部的钱。 “大人，十万全部买玉石？” 宁楚翊眉头一蹙，目光从凌初身上移开，转头看了过来。 殷煞向来最懂他的心思，不需要他多说就能将事情办好。 殷煞心中咯噔一下，立马知道自己犯了跟卫风一样的毛病。 “属下马上去。” 殷煞闪身离开。 卫风刚幸灾乐祸瞪了一眼他的背影。 突然一脸疑惑抬头朝上空看了看。 明明还是晴天，怎么突然变得有些阴气森森的？ 其他护卫也觉得有些不对，神情有些严肃。 就在的时候，院子上空突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声。 卫风抽出长剑，闪身飞上墙头，却没看到有人。 “砰！砰！砰！”明明没有人，可院子上空却连续不断有撞击声传来。 所有护卫抽出长剑，全神戒备。 宁楚翊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人，转身出了寝室。 所有人都在抬头看着上空，可除了撞击声和恐怖阴森的桀桀怪笑，什么都看不到。 夏至脸色一变，“有阴魂在撞击姑娘布下的防护罩。” 宁楚翊收回视线，看向夏至，“凌姑娘昏迷前，可有什么交代？” 夏至摇头，“姑娘突然昏迷，什么都来不及说。这防护罩是刚从凌府搬过来时，姑娘布下的。” 卫风脸色难看，他们不怕刺客，可那些阴魂，他们武功就算再高强也拿他们没辙啊。 夏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了一会，匆匆跑到书房，很快拿着一叠符纸回来。 “大人，这是姑娘之前画的护身符，可驱阴魂。” 夏至给每个护卫拿了一张符纸，剩下的一股脑塞给宁楚翊。 “大人，这些符纸全给姑娘。” 符纸不多，分了护卫，也就剩下五张。 全给了凌初，那些丫鬟婆子就没有。 “大人不必担心，我们都有护身符，姑娘之前就每人给了一张。” 宁楚翊颔首，接过那些护身符就转身回了寝室。一张不落，全部放到凌初身上。 如今只能等殷煞买了玉石拿过来，能让凌初快点苏醒。 阴魂还在一下接一下撞击，防护罩摇摇欲坠。 夏至急得不行，这样下去，防护罩很快就要破了。 卫风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不懂玄术，连阴魂都看不到，还怎么动手。 想来想去，除了凌初，也就鲁掌柜能看到阴魂。 防护罩越来越弱，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夏至一咬牙，冲进寝室，“宁大人，鲁掌柜天生阴阳眼，他能看到阴魂，大人能不能派人去接他过来？或许，他能有办法对付那些阴魂。” 宁楚翊转身出了寝室，“杨云。” “属下在。” “速去达愿楼将鲁掌柜接过来。” “是。” 杨护卫心中也着急，他虽然不怕死，但是那些阴魂实在是让他们无从下手。 杨云用了最快的速度，鲁掌柜在马背上被颠得面如土色。 到了门口，扶着墙就开始吐。 只是刚呕了一口，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鲁掌柜被吓得呕吐都忘记了，下意识抬头朝天上一看。 十几个阴魂撞破了防护罩，张牙舞爪冲进了凌初的宅子。 鲁掌柜抬脚就朝院子里冲去。 杨云看不到阴魂，但也知道大事不妙。 身子一跃，抓着鲁掌柜的胳膊一提，运转轻功朝内院飞去。 十几个阴魂冲进了凌初的院子，鲁掌柜手忙脚乱掏出一张符纸，朝阴魂扔过去。 可他不懂玄术，那些符纸轻飘飘的，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宁楚翊身子一闪，接过符纸，“我来，你告诉我他们在什么位置。” 鲁掌柜大喜，忙将符纸都递了过去。 那些阴魂看到院子里的护卫，狰狞着冲过去。 不过被他们身上的护身符挡了回去。 几次没成后，那些阴魂放弃了护卫，转身朝凌初寝室冲过去。 “他们要抢姑娘的身体”，鲁掌柜慌忙伸手一指，“大人，门口。” 宁楚翊虽然不懂玄术，但他将内力灌注到符纸上，飞快朝鲁掌柜手指的方向甩过去。 符纸落到阴魂身上，发出惨嚎声，飞快从门口退走。 鲁掌柜大喜，“大人，左边。” “右边。” “窗户。” …… 宁楚翊按照鲁掌柜的指引，符纸一张不落都打到了那些阴魂的身上。 只可惜他不会玄术，用的是内力。 符纸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功效，那些阴魂虽然有受伤，但是没能将他们给灭了。 手中符纸所剩不多，这样下去，恐怕那些阴魂还没打跑，符纸就没了。 宁楚翊记得凌初曾经用菩提鞭打过阴魂，心中一动。 “夏至，去将凌姑娘的鞭子拿来。” “好。” 夏至匆匆去拿了菩提鞭，目光无意看到凌初装东西的竹筐，忙扑过去拿起一个瓶子。 “大人，这是牛眼泪，姑娘说过抹在眼上可以看到阴魂。” 第364章 宁楚翊匆匆接过瓶子。 瓶子里只有一滴。 他没有犹豫，倒在手上，抹到双眼。 把符纸交给卫风，轻功一提，挥着菩提鞭就朝阴魂打过去。 其他护卫虽然用刀剑砍，但根本伤不了那些阴魂。 都是些恶鬼，受了伤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加疯狂朝凌初的寝室攻击。 很快，卫风符纸用完。 宁楚翊冷着脸，手中的菩提鞭又狠又快。 可那些恶傀就跟疯了一样，攻击起来越发疯狂。 宁楚翊胳膊上的伤口很快崩裂，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到鞭子上。 沾了血的鞭子打到阴魂身上，滋滋冒着一股恶臭浓烟。那恶傀惨叫了一声，终于退开。 第304章 魂飞魄散 宁楚翊一怔，看了一眼那退开的阴魂，低头看向胳膊。 在路上被刺客砍伤的位置，虽然上了止血药，但是刚才伤口崩裂，那血正沿着手臂往下流。 宁楚翊把鞭子换到左手，右手一抬，在左胳膊的伤口处一按。 鲜血一下子冒出来。 “大人…”卫风一懵，下意识快步冲过去，想要阻止。 宁楚翊却没理会，动作迅速将整条鞭子除把手部位，全都沾上血。 卫风看不到阴魂，也看不到宁楚翊的血可以克制阴魂，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又阻止不了。 差点要急疯了。 皇上若是知道宁楚翊自残，绝对会把他们这些护卫全都给砍了。 鲁掌柜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宁楚翊，对卫风解释道，“宁大人的血可以克制阴魂。” 鲁掌柜的解释并没有让卫风好受。 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宁楚翊是疯了。 甚至是比那些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更甚。 他这是连命都不要了。 卫风目光怀疑地看着他，他觉得不只是宁楚翊疯了。 他自己也疯了。 因为此刻他脑海里竟然有一个荒谬的念头，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人吗？ 该不会是被人给掉包了吧？ 宁楚翊不知道卫风在想什么，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想必也不会理会。 见那些恶傀还在不依不饶想要冲进凌初的寝室，忙拿着菩提鞭冲了过去。 被沾了鲜血的菩提鞭打中的恶傀都受了伤，虽然退开了一些距离，但并没有离开。 只是有个女傀非常凶恶，就算被宁楚翊的鞭子打中也没退开。若不是凌初的魂魄在离开前，在自己的屋子里设置了阵法，那女傀就冲进去了。 见她还在撞击阵法，宁楚翊迅速给鞭子重新沾了血，对着她狠狠打过去。 那女傀身上一连串滋滋滋作响，嘶痛了几声，终于退开了几步。 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宁楚翊。 却见他面无表情，又挥着鞭子打过来。 女傀不得已，只能往后再退去。 但是并没有离开，反而袖子一挥，在自己面前一拂而过。 手放下后，女傀竟然变了一副容貌。 原先的青面獠牙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容貌倾城的美人。身上的红衣也换成了另外一套裙裳，妆容精致。 一改先前的阴森恐怖，眉眼勾人，风情万种地朝宁楚翊飘过去。 就连声音都是勾魂的味道，“公子，奴家好不好看……” 宁楚翊没动，静静地站在原地，看起来就像是被迷住了。 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女傀心中暗喜。 任他是什么人，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女傀脸上的笑容越发勾人，飘到宁楚翊面前，伸出双臂就想搂向他的脖子。 眼看宁楚翊被迷住了，鲁掌柜神情焦急，刚想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提醒他。 宁楚翊却突然动了。 暗中将内力灌注到鞭子上，手一挥，鞭子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女傀狠狠打过去。 女傀还以为宁楚翊被自己迷住了，哪里知道他根本就是装的。 猝不及防之下，被那鞭子打得倒飞出去。 鲁掌柜大大松了一口气。 女傀摸着脸上深深的鞭痕，身上的气势一变，又恢复了之前的鬼气阴森，一脸怨恨地瞪着宁楚翊。 突然仰头发出一道又长又尖利的嘶叫。 远处竟然遥遥传来一片凄厉的尖叫，像是在回应女傀的召唤。 宁楚翊眉头一皱，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身体陡然拔起，迅速挥着鞭子再次朝着女傀打过去。 刚刚被打了一鞭子，女傀有了警惕，没等宁楚翊打中就急急退开。 在被宁楚翊打了几鞭子后，女傀的叫声越发急促，远处那些凄厉的阴魂叫声由远及近传来。 很快，一大群阴魂冲进了凌初的院子。 红衣女傀冲着他们尖利地叫了几声，那些阴魂立即朝宁楚翊冲过去。 见宁楚翊被他们包围了，红衣女傀面目狰狞转身朝着凌初的屋子冲过去。 鲁掌柜面色大变，冲过去想阻拦，却被红衣女傀一把打飞了。 卫风和其他护卫着急，却苦于没有办法能杀了那些阴魂。 正急得不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怒喝，“你们这群孤魂野鬼，竟然敢跑来抢小四的身体，看来是连鬼都不想做了。” 卫风回头，就看到一位浑身邋里邋遢，风尘仆仆的俊朗白袍公子，满脸怒容冲过来。 第365章 掏出一把符纸，朝着那些阴魂劈头盖脸砸过去。 看似毫无章法的动作，却没有一张符纸落空。 被符纸砸中的阴魂发出痛苦的尖利嚎叫，转眼间就魂飞魄散。 其余傀魂见状，吓得丢下宁楚翊，转身就想四散而逃。 “想逃？”白衣公子一声冷哼。 立即掏出四支小红旗子朝天上一抛。 紧接着飞快掐诀。 旗子朝着四个方位飞去，绕着凌初小院上空急速旋转。 那些想要逃跑的阴魂全都被挡了回来。 红衣女傀气得尖叫。 指挥着其它傀魂朝他冲过去。 白衣公子半点不惧，冲着宁楚翊喊道，“那谁，让开。” 宁楚翊看了对方一眼，默默退开到一旁。 白衣公子袖子一撸，手中的符纸天女撒花一样朝着冲过来的阴魂砸过去。 伴随着刺耳的尖利嚎叫，那些阴魂一个接一个全都魂飞魄散。 剩下红衣女鬼一脸不善地瞪着白衣公子。 “你杀了这么多阴魂，就不怕沾上因果，毁了你自己的功德气运？” 白衣公子吊儿郎当，“小爷若是怕，就不会动手。不妨告诉你，小爷身上的功德气运多不胜数，阎王爷可不敢收小爷的命。” 红衣女鬼气恨，挥袖又变成那个容貌倾城的女子。 只是还没等她使出勾魂的手段，白衣公子就一脸嫌弃道，“丑人多作怪，你个丑八怪，再怎么变都一样丑。本公子可不瞎，不会看上你这么一个丑鬼。” 宁楚翊他们眼皮狠狠一抽，这公子长得俊朗，没想到却如此毒舌。 那红衣女傀被他左一句丑人右一句丑八怪，气得发狂。 也不装了，变回青面獠牙，伸着双臂，十指尖尖朝着他扑去。 那公子眼皮都没眨，挥手甩出一沓符纸。 将红衣女鬼炸得魂飞魄散。 （ps：今天不舒服去看医生，排队检查做结果，花了很多时间。今天只有一更，抱歉各位。） 第305章 三师兄 明真道长张嘴喷出一口血。 心中惊疑不定。 那凌初明明都魂魄离体了，他派了那么多阴魂去抢夺她的身体，非但没有成功。 他竟然还被反噬了。 到底是什么人在护着她的身体？ 凌初看到他吐血，心中惊诧。 可惜她还在被那群阴魂围攻，腾不出手去对付他。 原本她的魂魄越来越淡，没想到系统从何处吸收了能量石，让她的魂魄又恢复了些。 只是那上百只阴魂，她只灭了三分之一。 这么下去，她的魂魄估计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看到韩瑶正背对着她，扶着那明真道长不知在说着什么。 凌初飞快控制着小锤子朝她砸过去。 只可惜被明真道长发现了，将韩瑶往旁边一推。 韩瑶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 眼见明真道长要施法，凌初迅速让小锤子拐了一个弯，再次朝韩瑶砸去。 只可惜被那明真挡了一下，小锤子没能将韩瑶砸死。 只是砸断了她一条腿。 韩瑶发出一声惨叫，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明真道长一脸阴沉地瞪着凌初。 再次施法发动那些阴魂去抢夺她的魂魄。 … 白衣公子将阴魂全都灭了，抬手掐诀，收回阵旗。 那些凄厉的鬼哭狼嚎声没了，阴风也散去，恢复原先让人神清气爽的空气。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白衣公子目光从那些丫鬟婆子，以及护卫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宁楚翊身上。 将他上下一扫。 宁楚翊浑身透着冷气，看在他灭了那些阴魂的份上，由他打量。 白衣公子看到他手中的菩提鞭，眉头先是一皱，再看到鞭上的血，眉头又是一挑。 不懂玄术，竟然用自身的鲜血去克制阴魂，这是个狠人。 有些好奇他的身份，但此时不是打听的时候。 “我家小四呢？” 听到他的称呼，宁楚翊眉头动了动，忍着不快，冷声道，“请问公子是…” 白衣公子见他不认识自己，有些诧异。 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都不记得多少年没回京了，不认识他，很正常。 “在下清风，是凌初的三师兄。我家小四，是不是在屋子里？” 夏至一脸惊喜，“原来你就是姑娘的三师兄？” 白衣公子朝夏至点头，看她打扮，猜测应是凌初的丫鬟。 “姑娘在寝室里……” 白衣公子不等她说完，立马抬脚往屋子里走。 宁楚翊抿了抿唇，默默跟了进去。 清风快步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眉头微皱。 原来小师妹竟然魂魄离体了，难怪师傅给他传信，要他用最快的速度回京找到师妹。 他得尽快将小师妹的魂魄找回来，万一拖的时间长了，小四会有危险不说。 等师傅他们回京了，他怕是有得受。 想到上面两位师兄的手段，清风打了一个寒颤。 立刻转头吩咐夏至，“快让人去门口，将我的行囊拿进来。” 他匆匆赶回京城，算出小师妹的位置，马不停蹄找了过来。 刚到门口却发现她的宅子不对劲，立刻冲了进去对付那些阴魂。 第366章 匆忙间，他的行囊都来不及拿，还在大门外的马身上。 夏至应了一声，刚想转身出去，却看到刘香菊拎着一个藤编的箱子进来。 原来守门的婆子知道白衣公子是凌初的师兄，将他的马拉去了马棚，又把行囊送了进来。 清风上前接过箱子，先是拿出几件法器摆放好，然后转头吩咐夏至打了一盆清水。 净手后，拿出三支檀香点燃，插到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里。 见他要做法事，夏至带着其她丫鬟都退了出去。 宁楚翊也抬脚往外走，只不过他并没有出去，而是站在门口的位置。 清风只随意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开始专注施法。 只是很快，他就停下了动作。 见他眉头深深皱着，宁楚翊往前走了几步，“可是遇上了什么问题？” 清风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没隐瞒，“小四的魂魄离体，但我却召不回来，她怕是被什么给困住了。” “没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我可以强行将她召回来。但是她身子本就不好，现在魂魄又不稳，我担心她的三魂六魄会有闪失。” 宁楚翊眉头也皱了起来，“没有别的办法了？” “除非有人能去助她的魂魄脱离困境，我才能将她召回来，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不会对她有什么伤害。” 凌初现在是魂魄状态，想要找到她，找他的人也必须灵魂离体。 清风有些为难，原本他可以自己去找。 但刚才他灭掉的那些阴魂明显是被人为操控的，背后的人估计就是困住小师妹魂魄的人。 看来对方不止想要困住她的魂魄，还想要让那些恶傀来抢夺她的身体。 他担心万一自己魂魄离开，背后之人再派阴魂来，这里可没人能挡得住。 宁楚翊抿了抿唇，“让我去吧，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凌姑娘完好无损回来？” “我能不能问问，你是什么人？”这男子气宇轩昂，跟小四长相一点不同，看着可不像是她大哥。 “在下锦衣卫指挥使，宁楚翊。” 清风诧异，原来竟然是宁国公的长子？ 想到那传闻，清风眉头皱了皱。 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虽然刚才护卫帮他包扎了伤口，但是他先前分明是用自己的鲜血去克制那些阴魂。 普通人的鲜血可没法克制阴魂。 再仔细看了看，这宁楚翊身上虽然煞气不少，但并没有被另外一股气压住。 “你为什么要救小四？” “皇上知道凌姑娘是玄一真人的弟子，一直让在下暗中护卫凌姑娘的安危。” 清风对他的话没有怀疑，毕竟他知道皇上一直想要让他师傅当国师。 “你可知道，想要救小四，必须灵魂离体才能找到她？这万一一个不慎，怕是就回不来了也是有可能的。” 宁楚翊定定看着他，淡声道，“有你在，我相信你不会让凌姑娘出事。” 清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有事。” 算了，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能帮他救回小四就行。 宁楚翊看了他一眼，强忍着没有动手将他的手臂给废了。 第306章 意外之人 清风看出他在隐忍，抽了抽嘴角，本想将胳膊都搭上他的肩膀。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倒不是怕他。 只是还得指望他将小四救回来，还是别将人给惹毛了。 万一他撒手不管，为了救小四，他还得亲自死上一死。 他虽然是道人，但是也不喜欢灵魂出窍，就跟死上一回一样。 清风收回了手。 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这宁楚翊明明不喜欢被人接触，却又不说出来，偏偏要自己忍着。 真是何苦来哉。 要是他，他才不忍。 不想被人碰，直接一脚踹出去，多痛快啊。 干嘛要自己忍着，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真是够傻的。 宁楚翊看出他眼里的嫌弃，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这人若不是凌姑娘的师兄，还要指望他将她救回来，他还真要忍不住抬脚踹过去。 清风斜睨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转身走到他的箱子边，在里面挑挑拣拣，然后拿了一沓符纸过来。 “这张符纸收好，跟着它，就能找到小四。” “这些是定身符，若是遇到不开眼的阴魂，只要贴上就会将他们定住，不过只能维持一刻钟。” 想了想，又拿出几面红色镶金边的小旗子，“这是破阵旗，小四若是被阵法困住了，你把旗子交给她，她知道怎么用。” 宁楚翊接过旗子和符纸，将他说的话都一一记下。 不过见他没再给别的符纸，忍不住道，“你先前用的符纸可还有？” 清风看他一眼，“你倒是识货，有是有，只是那灭魂符小四不能用。我看她身上的功德气运都没了，不宜再沾上杀戮，否则对她不利。” 宁楚翊没放弃，“无妨，凌姑娘不能用，我可以。” 他杀的人不少，再添些阴魂也没什么。 “灭魂符比定身符效果更好，凌姑娘的魂魄得尽快找回来吧，灭魂符可以速战速决。” 第367章 清风有些犹豫，他自然知道灭魂符更好，他自己最喜欢用的就是灭魂符。 定身符虽然能将阴魂定住，但是时间一过，阴魂又能继续攻击，没完没了的确实烦不胜烦。 见宁楚翊坚持，清风也没再瞻前顾后。 他看出他身上虽然沾了不少人命，但身上的功德气运竟然也不少。 从箱子里拿出一沓灭魂符，“这符虽然好用，但是务必要小心。千万别伤了你和小四，否则就算我师傅在，你们也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宁楚翊接过符纸，郑重道，“放心，我知道轻重。” 清风摆了摆手，指着旁边的软塌道，“上去躺好，我施法。记住，找到小四，尽快将她带回来，报仇什么的不急，回来再说。” 宁楚翊颔首，快步走过去，在榻上躺下。 清风再次净手后，重新点燃三支檀香，开始做法。 很快，宁楚翊的魂魄从榻上站起来。 看了一眼榻上的身体就收回了目光，跟着符纸的指引离开了。 …… 凌初控制着大铲和小锤子，越来越吃力。 虽然不知系统从何处吸收了能量石，让她维持了一段时间。 但她现在毕竟是魂魄状态，玄术也受到了限制。 那明真道长那个老狗手段不弱，竟然用阵法将她困住了，她就算想要离开也走不了。 而且那些受他控制的阴魂异常凶猛，她就算有大铲和小锤子帮忙，也只是灭了一半的阴魂。 她本想不顾一切，将那老狗给杀了。 可让她奇怪的是，她明明可以杀了他，但玄术却施展不出来。让她有种感觉，像是有人在她身上施了一层屏障，让她没法突破。 这种明明能杀，可偏偏就是杀不了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受。 凌初自认还算冷静的人，也难免心浮气躁起来。 偏偏此时，那明真道长又控制着那些阴魂围攻了过来。 凌初只觉得怒火蹭蹭蹭往上涨，体内气息瞬间混乱起来。 明真道长一直紧紧地盯着她，见她神态不对，心中暗喜。 立刻拿出一个黑色的摇铃。 凌初正烦躁着，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铃声，她心知不对。可却不由自主地去倾听，很快神志开始混乱。 体内两股气息互相冲撞，让她越发难受。脑中似乎还有一道声音在诱惑，让她生出一股想要疯狂杀人的念头。 凌初一咬舌尖，趁着疼痛清醒过来。拼着一口气，让大铲去对付阴魂，控制着小锤子朝着那诡异的摇铃狠狠砸去。 明真道长轻蔑一笑。 一手摇铃一手施法。 刚想把小锤子毁了。 不料小锤子忽然一个急转，朝着他的脑袋砸过来。 明真道长脸色一变，一边施法抵挡，一边慌张躲避。 小锤子紧追不舍，明真道长顾不上再摇铃，拼命反击。 最后虽然没被小锤子砸死，但却被砸断了右胳膊。 摇铃掉在了地上，被小锤子一锤砸烂。 明真道长捂着胳膊惨嚎，怨毒地瞪了一眼凌初，左手将一个镇魂铃拿了出来。 他今天一定要让玄一的这个小弟子魂飞魄散。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摇响镇魂铃，突然看到一张灭魂符朝自己直冲过来。 明真道长吓得肝胆俱裂，当即掉头就疯狂逃跑。 很快，后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炸响，紧跟着是凄厉阴森的惨叫。 明真道长眼睁睁看着自己控制的那些阴魂，一个接一个魂飞魄散。 反噬加上急火攻心，张嘴就喷了一口血出来。 灭魂符可不好绘制，一般道士都不会这么大量使用。 但凌初知道有一个人喜欢大手笔用灭魂符。 莫非她三师兄回京了，知道她出事，所以来救她？ 不过转头看到来人，凌初一脸惊讶，“宁大人，怎么是你？” 宁楚翊快速扫了她一眼，见她的魂魄淡得几乎快看不到了，眉头深深一皱。 刚想朝她走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回去。 凌初苦笑，“我被明真那老狗的阵法困住了。” 宁楚翊将旗子拿出，“你三师兄让我带了这个过来。” 凌初大喜，“你把阵旗抛过来。” 宁楚翊依言抛出棋子，明真道长脸色阴沉，却顾忌灭魂符，并不敢过来。 只敢远远控制着阴魂冲过去，想要抢走阵旗。 （ps:今天这章是在医院用手机码出来的。最近几天大约都是一更，看不过瘾的亲可以攒攒再看。） 第307章 魂魄回体 见宁楚翊抛出旗子，凌初快速咬破食指，用自身鲜血凌空画符，用破阵旗破阵。一边还要分神用大铲和小锤子对付那些阴魂。 宁楚翊见她一心两用，魂魄越来越淡，心中紧紧拧着。 拿出一沓灭魂符，砸向那些阴魂。 虽然灭了一部分，可后面那些又围攻上来。 那些阴魂都是被明真所控制，若不先把他给灭了，还不知他还会召来多少。 凌初正聚精会神破阵，宁楚翊回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沉着脸，掏出一张灭魂符朝明真那边冲过去。 见他杀过来，明真脸色大变。 宁楚翊他不怕，明真看出他并不懂玄术，可偏偏他手里的那些灭魂符让他不敢轻视。 第368章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明真不想死，看都没看一眼迷昏躺在地上的韩瑶，自己一个人转身匆匆逃了。 为防那明真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宁楚翊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没再去追。 没了明真的控制，那些阴魂很快被宁楚翊和大铲、小锤子灭得七七八八。 “……破！” 随着凌初最后一句咒语出，破阵旗急速冲击，一阵巨大的爆破声后，阵法被毁去。 凌初心一松，再撑不住，不管地上是不是脏，累得一下子瘫坐下去。 宁楚翊将最后几个阴魂灭掉后，快步走上前。 “你……可还撑得住？” 凌初缓了缓，才勉强撑着站起来。 她三师兄也不知是怎么忽悠的，竟然让宁大人同意魂魄离体来救她。 她得赶紧让宁大人魂魄回去，否则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宁国公府和皇上估计得联手灭了她。 凌初深意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还没等她完全站直身体，眼前一黑，控制不住朝前栽去。 “当心。” 宁楚翊眉头一蹙，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 下意识想要扶着她站好。 只是没想到她魂魄竟然轻飘飘的，他这用力一提，凌初正个人朝着他怀里撞过去。 凌初的魂魄本就晕头晕脑，这一撞，更是差点晕过去。 右手背不知碰到了什么，忽然感觉一股暖流传来。 正在此时，突然响起系统微弱的提示音。 【叮！】 【检测到极品能量石……】 凌初下意识顺着右手背看过去。 原来是不小心碰到了宁楚翊挂在腰间的玉佩。 凌初刚想退开些，却蓦然间瞪大了双眸。 系统竟然将那块玉佩给吸收了。 凌初脑袋嗡的一下。 这可是当着宁楚翊的面。 没忍住，她豁然抬头朝他看过去。 而宁楚翊原本因为用力过猛，正歉然地低头看着她，刚想问问她是否不舒服，正巧就看到了玉佩消失的那一幕。 许是第二次看到这场景，他竟然没觉得意外。 察觉到凌初的目光，他顺着看了过去。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凌初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该怎么解释玉佩消失不见了。 宁楚翊不说话，是因为他发现她的魂魄竟然比刚才凝实了些。 他脑中蓦然浮现一个念头，莫非是玉佩的缘故？ 见凌初神情纠结，他大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不过是一块不值钱的玉佩，没了就没了，不必担心。” 凌初意外他的镇定，但也看出他应该没有说实话。 刚才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但那玉佩看起来质地不错，应该挺贵重。 宁楚翊确实没有说实话。 那块玉佩其实是皇上赏赐的。 就在他出京办差时，皇上将他召进了宫。 当时他刚沐浴完，公公来传话的时候，他走得匆忙，没发现忘记佩戴玉佩。 进了宫后，皇上看到他腰间空荡荡的，恰巧他前几天刚亲手雕刻了一块玉佩，于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夸赞了几句，然后不由分说把那玉佩赏给了他。 还让公公亲手帮他挂了上去。 宁楚翊推脱不得，只能带着它出京办差。 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宁楚翊神情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玉佩是不是对你身体有好处？” 她的变化，宁大人已经看到，不好否认，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不小心用了宁大人的玉佩，等我好些，再去翠玉阁挑一块玉石赔给您，可行？” “不必，玉佩我还有许多…” 宁楚翊话没说完，忽然听到清风的声音遥遥传来，带着一股不满，“小四，还不赶紧回来。磨磨蹭蹭的，你当是在种蘑菇吗？” 凌初回神，抽了抽嘴角，看来几年不见，她三师兄还是以前那个纨绔公子。 “走吧。”宁楚翊听出了清风的不满，捏破了接引符。 一股大力传来，瞬间将俩人吸走。 再睁眼，已经站在了凌初的寝室。 “三师兄…”看到清风一身白衣快成了灰色，凌初神情惊讶。 她这师兄一向最注重仪表，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不修边幅。 凌初的神情，清风自然看到了，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小命都快没了，还不赶紧回去。” 若不是他正在施法不能中断，他差点忍不住一个爆栗敲到她头上。 语气虽然凶巴巴的，但是眼里分明有担心。 凌初猜测他定然是算出自己出事，急着回京救她，才没顾得上自己的形象。 默默抬脚走回床边，躺回自己的身体里。 宁楚翊跟着走回榻边躺下。 随着清风法术施完，宁楚翊醒了过来。 却看到凌初并没有苏醒。 看在他救了小师妹的份上，清风难得解释了一句，“小四的魂魄虽然顺利找了回来，但并不代表就没事了。 先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养一养魂，再帮她找回功德气运。” 凌初的魂魄找回，他总算是完成了师傅的嘱托，清风再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脏污。 第369章 迫不及待对夏至道，“好了，快带本公子去洗漱用膳，我都快要饿死了。” 夏至带着清风离开后，殷煞才匆匆带着十几块玉石回来。 殷煞心中忐忑，也不知那凌姑娘如何了。 他回府拿银票，却碰到宫里的公公来宁国公府传口谕。 原来是皇上听说宁楚翊突然回京，想要传他进宫觐见。 但殷煞不忍心让宁楚翊连凌初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只好硬着头皮代他进宫。 请假 抱歉各位，身体不舒服，今天要请假。 等我回来哈。 第308章 那可是定情信物 从宫里出来后，殷煞带着银票赶到翠玉阁买玉石。 只是他并不懂玉石，挑来挑去，犹豫了许久都不知该如何下手。 毕竟他要买的不是十两，而是十万两。 那可是宁楚翊的全部银票。 万一买垮了，那可就等于十万两全都打了水漂。 翠玉阁的东家为了不得罪宁楚翊，建议他直接买切开的玉石。 殷煞衡量了一番，最后将翠玉阁最贵的玉石买了。 虽然贵，但都是已经切开的玉石，不用担心银票打了水漂。 可就算这样，殷煞还是觉得心疼得慌，十万两就换了十几块破石头。 也不知大人让他买这么多玉石是要做什么。 殷煞这么久才回来，原本还担心宁楚翊会不满没想到他倒是没说什么。只让他把玉石全部搬进凌姑娘的寝室，就摆手让他退了出去。 宁楚翊找了一个借口，将服侍的丫鬟也打发了下去。 看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凌初，他拿起一块玉石放到她身边，然后把她的手放了上去。 几乎是眨眼间，玉石就在宁楚翊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叮！】 【检测到上品能量石，可助系统修复。】 凌初昏睡中听到系统的提示音，还诧异系统是从哪里吸收的玉石。 可很快想起宁楚翊的那块玉佩。 莫非系统吸收的又是宁大人的玉石？ 是了，一定是他。 除了宁楚翊，别人都不知道她能吸收玉石。 换了旁人看到这一幕，怕是会以为凌初是什么怪物。 可宁楚翊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见凌初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立刻又拿了一块玉石放到她的身边。 凌初听着系统一连串叮叮叮的提示音，差点急得灵魂再次出窍。 她想要阻止，可无奈现在身子太弱，再加上她师兄刚才为了稳住她的魂魄，在她身上施了几道法术，她根本醒不过来。 凌初急得在系统里一顿翻找，可找来找去也没看到可以阻止系统吸收玉石的功能。 眼睁睁看着系统一连吸收了十七块上品玉石才停下来。 凌初心头拔凉拔凉的。 简直是欲哭无泪。 先前她对付百鬼时，系统吸收的那些，想必也是宁大人的。 欠了这么多玉石，她要怎么偿还给人家？ 她就算有系统可以扫描，也未必就能找到这么多高品质的玉石赔给宁楚翊啊。 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可以买玉石啊！ 就算不知道那些玉石价值多少，但绝对价值不菲。 凌初简直是一个头一个大，她怎么欠宁大人的越来越多。 不对。 宁大人他是疯了不成，她跟他非亲非故，为什么给她这么多玉石？ 莫非是系统不小心将他的玉石给吸收的？ 可也不对啊。 这里可是她的寝室，宁大人的玉石怎么会放到她的寝室里来？ 宁楚翊不知凌初快急疯了，见那些玉石消失后，她的脸色好了些，呼吸也有所好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才起身离开。 他突然回京，还得进宫觐见皇上。 殷煞默默地看着宁楚翊的背影，见他两手空空，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又闭上了。 卫风更是跟百爪挠心一样，大人这是把那些玉佩和玉石全都送给了凌姑娘？ 大手笔就算了，可大人到底知不知道，玉佩是不能随便送给姑娘家的？ 那可是定情信物！ 他到底要不要提醒大人？ 凌初不知道卫风心中的腹诽纠结。 系统吸收了玉石后，她很快沉睡了过去。 … 定远王府。 定远王妃自从莫名其妙昏睡后，一直没醒。 若不是靠太医开的那些汤药吊着命，定远王府怕早就办丧事了。 不过王妃虽然没死，但府里上上下下一片愁云惨雾。 韩霖一大早就从自己的院子过来，进了王妃的寝室，坐在她床边的锦凳上。 伸手掖了掖被角，慢慢道，“母妃，父王已经剿完匪，在回京的路上了。 您睡了这么久，是不是该醒了？您若是再不醒来，父王回来后，定然要怪儿子没有照顾好你。 母妃，您忍心看到我被父王打断腿吗？ 母妃，我还没成亲呢，若是腿都被父王打断了，可没有姑娘家愿意嫁给我。 您也不忍心儿子这么惨，对不对？所以啊，您还是快点醒过来吧…” 自从太医宣布对王妃的病束手无策，找来的神医也没有办法。 韩霖只能天天陪在她身边念叨，希望用这种方式唤醒她。 第370章 定远王妃闭着眼睛，心中好气又好笑。静静地听着他说，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有旁人说话，这才悄悄睁开了眼睛。 韩霖大喜，刚想开口喊母妃。 定远王妃却飞快地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又迅速闭上了眼睛。 韩霖一脸诧异，话都到嘴边了，只能咽回去。 目光在她脸上顿了顿，才转头找了一个借口，将侍候在一旁的丫鬟打发了出去。 “母妃？” 定远王妃听到丫鬟出去了，这才睁开了眼睛。 韩霖又惊又喜，可同时心中又是疑惑。 “母妃，你这是……装晕？” 定远王妃摇头，“母妃并非是装的，若非初初救了我一命，母妃这次可真就没命了。” 韩霖眉头紧皱，那位凌姑娘救了他母妃？ 可据他所知，自从母妃昏迷后，那位凌姑娘并没有来过定远王府，她到底是怎么救的？ 韩霖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定远王妃朝门口那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神情黯然道，“害母妃昏迷不醒的，应该是瑶瑶。” 韩霖错愕，“怎么会是瑶瑶？她为什么要害您？” 他想过很多母妃昏迷不醒的原因，可却从没往韩瑶身上想过。 “瑶瑶…她可能不是母妃生的。” 韩霖吃惊得瞪大了眼，甚至不由自主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母妃这是还昏睡在梦中，还是高热烧迷糊了？ 定远王妃知道他不相信，只能压着声音，迅速将她昏迷之前的事全盘托出。 亲手养大的韩瑶都能狠下心害她，王妃不知身边有多少人是忠心的。 夫君出京剿匪未归，她如今能相信的，唯有长子。 韩霖脸色变换不停。 王妃知道他一时半会的，定然很难相信这件事，其实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韩瑶竟然会狠心害她。 感谢信 感谢爱看历史小说的男孩打赏800起点币。 感谢爱看历史小说的男孩、木木tata、岁月如尘_dd、qiuning、陈小白110、十口月土豆等书友的月票支持。 感谢这一刻、陪你笑、今天的时光、散文_ba、手机里、150216203529689、加油优雅、雄斌、芸芸众生、20170318191430835、彭永芳、勿忘我、轻纱挽妆、yuanjuan、2023032718_ad、20230208431051、lanyangyang、20230121012702243、快樂寶貝、散文_ba、被黑的书友不停的重新签到、……、贝塔西脑袋困掉了、三七_db、中国富泽、为什么会变老、为什么会变老、20220908085043919、20181128100506706、chen、懒懒西西、桃夭_eb、提笔冩未來、ixixi、恋人、-人生璀璨。、风祁声、彩色的生命、641417、xjhide、晚风^^^、这一刻、陪你笑、嬷嬷递祝福、雄斌、三七_db、轻纱挽妆、提笔冩未來、为什么会变老、想不出明、飞、chen、yuanjuan、在乎、贝塔西脑袋困掉了、被黑的书友不停的重新签到、a!紫叶、中国富泽、854***729、芸芸众生、阿孙行者、散文_ba、chlwch、-人生璀璨。、刀疤红等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感谢红袖和潇湘支持的书友。 最近一段时间，身体总是不舒服，昨天撑不住，请了一天假。 结果本书安排的推广，全部被取消了。 很郁闷，很伤心。 就算没完全恢复，今天也得咬牙更新。 若不是有大家的支持，真是差点就坚持不下去。 还好收到许多书友的关心，感谢2023105200836319、20220827055940798、20190103219656977等书友。 感谢许许多多评论、催更的书友。 感谢大家坚持订阅、投票。 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感谢有你们一路的陪伴。 感谢！ 感谢！！ 感谢！！！ 第309章 这话不能说 想到凌初，定远王妃心中着急，“霖儿，你去初初那边打探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出事。 还有，你尽快去庄子上，亲自将冯嬷嬷悄悄接回府，我要问清楚当年的事。我醒来的事，记得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韩霖尽管还是难以相信，但他知道事情轻重。 若真是韩瑶下手让母妃昏迷不醒，她能下手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他得趁着她去祈福没回，迅速将事情的真相查清楚。 事关王妃的性命，韩霖并不敢大意。 他先是掩护着王妃用了些茶水点心，然后找了一个最信得过的丫鬟，将她一家子老小的性命都捏在手里，确保她不会被别人收买。 紧跟着又对府里的护卫做了一番安排。 在宫里，定远王妃中了河豚毒，凌初用解药解了毒。 韩霖想起谢礼还没给凌初，于是找到管家将谢礼准备好，这才送到凌初的宅子。 韩霖得知凌初的宅子没有其他长辈在，在没确定她的身份前，他一个外男也不好贸然登门。 把谢礼交给门房，感谢了一番，又旁敲侧击了一会。 虽然没有问出什么消息，但看到没有挂白，略略有些放心。 韩霖离开后，匆匆赶到庄子去接冯嬷嬷。 没想到恰好在庄子门口碰到她。 冯嬷嬷一脸惊喜，“世子，您怎么来了？老奴听说王妃病了，正准备回府看看。” 庄子门口人来人往，韩霖含糊道，“我就是来接你的，母妃见到你，许是病就好了。” 第371章 冯嬷嬷忧心忡忡，“好好好，老奴也许久没见王妃了，正想得慌。” 韩霖带着冯嬷嬷回去，但并没有直接进府。 定远王府人多口杂，韩霖等到夜深了，这才带着冯嬷嬷翻墙进去。 因事前将王府巡逻的护卫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俩人并没有遭到阻拦，顺利到了王妃的院子。 “王妃，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冯嬷嬷看到清醒的定远王妃，心中高兴得不行。 定远王妃等候了许久，问了问冯嬷嬷的身体情况后，直接道，“嬷嬷，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在冲虚观生瑶瑶的事？” 冯嬷嬷没想到王妃会突然问起这事，怔了怔。见她神情严肃又急切，不由诧异，“王妃怎么突然想起这事？” 冯嬷嬷不但是王妃的陪嫁嬷嬷，而且还是她的奶嬷嬷。 王妃一直对她很信任，这会也没瞒着她。 冯嬷嬷听完，一脸吃惊，“王妃是说，县主可能是被人给调换了？” “嬷嬷可还记得当初的事情？” 冯嬷嬷知道事情严重，拼命回想当初在冲虚观的事。 当年定远王妃身怀六甲，因那段时间睡得不大好，有些心神不宁，太夫人让她去冲虚观上香祈福。 没想到会遇上从别的州府过来的流民，冯嬷嬷和王妃身边的丫鬟都被冲散了。 更糟糕的是，除了流民，还有一大群歹徒。 冯嬷嬷记得当时有人见她身上带着首饰，疯狂冲过去就要抢，她下意识反抗，却被人打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才发现王妃不见了。 当时她跟那些丫鬟疯了一样到处寻找。 后来好不容易在偏厢里找到，王妃已经生下了孩子。 因王妃生了孩子就昏了过去，当时情况危急。冯嬷嬷急着让人请大夫，照顾孩子，又忙着让人传信回府。 并没有过多留意董氏以及她那对龙凤胎。 只记得当时找到王妃时，董氏身边有个嬷嬷在照顾她和孩子。 定远王妃皱着眉头，“这么说，是董氏身边的嬷嬷先找到我们那个偏厢？” 冯嬷嬷点头，又皱着眉头回想了好一会，才慢慢道，“老奴恍惚记得，那个带我们找到偏厢的丫鬟，似乎也是董氏身边侍候的丫鬟。” “还有，老奴给您换了偏厢后，董氏身边的那个嬷嬷曾经有几次跟老奴套近乎，夸老奴会照顾孩子。 那嬷嬷说，要跟我学些照顾孩子的经验，有意无意就喜欢往县主跟前凑。” 冯嬷嬷那时担心王妃的安危，只以为那嬷嬷真是要跟她学带孩子，并没有多想。 可如今想起来，却未免觉得有些可疑。 时隔多年，再加上冯嬷嬷年纪大了，绞尽脑汁回想了许久，也只记得这些可疑的地方。 …… 凌初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若不是清风一直强调她没事，夏至那些丫鬟怕是早就吓坏了。 好在终于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凌初眉头直皱，“我睡了三天？” 也不知明真那个老狗是不是已经跑路了。 见她神情不满，清风一个爆栗敲到她头上，“怎么，你这是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小四，没想到几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笨了，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给玩丢了。” “若不是师傅给我传信，让我回来救你，你这次怕是真得去给阎王爷当洗脚丫鬟了。” 清风对着凌初大吐苦水，说他为了用尽快的速度赶回来救她，将随身的行囊都丢弃了。一连赶了半个月路，吃了许多苦头。 最重要的是，为了赶路，他大半个月没洗澡没更换衣裳，生生毁了他风流倜傥、纨绔不羁、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听着他一连串的自卖自夸，凌初嘴角抽了又抽。 她知道这个三师兄一向最是讲究自己的形象，为了救她，能做到这个程度，确实不易。 看在他确实救了自己的份上，凌初没有反驳半句，默默听着他念叨。 好不容易说完，清风话风一转，“对了，你回京之后，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凌初不解地看着他，“三师兄为何这么问？” 自从凌初离开道观不久，玄一真人就发现她的命盘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像是被一团迷雾挡着。 他用了许多办法，都算不出来。 “师傅用尽了办法，也只算出你有一个大劫。原本他想亲自回京，只是他当时跟大师兄他们离得太远，担心赶不及，这才送信让我尽快赶回京城救你。” 原主已经死了，这具身体虽然还是她的，但魂魄已经换了人。 命盘自然会发生改变。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 再次感谢 感谢qiuning打赏5000起点币。 感谢爱看历史小说的男孩打赏100起点币。 感谢20190828081532180、20211014093303002等书友打赏。 感谢qiuning、kk1556ymx、杏子1314、云舞73、横竹吹商、13600815236、duzhe790505、水晶杯明月心、20180401085255257、清水无鱼.dc、20201028073421265、尘封的记忆、20210301106481682664、20220428175028022、紫色回味、160711174925886、瑶呀瑶等书友月票支持。 感谢欣欣妈妈、161113224424936、ixixi、ixixi、梦幻薰衣草、641417、想不出明、xjhide、 第372章 20210301106472433066、彭永芳、芸芸众生、芸芸众生、20170318191430835、勿忘我、20181128100506706、weiwei0310、chen、julienne、斐雯丽、toxic、2023060110025730、在乎、吱屋阿猪、yuanjuan、杨柳岸~、yuanjuan、欣欣妈妈、雄斌、上炫月、20230105200836319、玲珑剔0107透心_ae、中国富泽、散文_ba、150216203529689、人心太拥挤i、……、尘封的记忆、140212184021428、为什么会变老、lanyangyang、贝塔西脑袋困掉了、南相思、小半个苹果、炼狱凤王、加油优雅、这一刻、陪你笑、爱种花、20221123091505235、藍色星球的風、思贤思齐、轻纱挽妆、轻纱挽妆、山羊之歌与眼睛的故事、ixixi、被黑的书友不停的重新签到、刀疤红、彩色的生命、提笔冩未來等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感谢红袖和潇湘支持的书友。 感谢大家的订阅。 感谢大家的投票。 感谢关心的书友。 感谢所有在我不舒服的这段时间里，依然大力支持，没有抛弃我的所有书友！！！ 感恩有你们！！！ 第310章 撑腰 凌初没法说出真相，只能道，“当初我从道观回京的路上，遇到山石滑坡，从马车上摔出去，撞得头破血流，差点命都没了。 其实不止这一次，之前我身上的功德气运就被夺过两次。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命盘才有了大变化？” 清风眉头皱了皱，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其实在收到玄一真人的信后，清风也曾经给凌初起过卦。 只是不管怎么算，都发现看不清。 清风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回京的路上，他一直不死心，休息的时候总要给凌初算上一卦。 然而奇怪的是，他什么都算不出来。 清风虽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他又找不出具体的原因。 见凌初虽然醒了过来，但脸色依然很差。说了这么一会话的工夫，又一副要晕睡过去。 眉头一皱，“可知道是谁动手抢了你的功德气运？” “是冲虚观的明真道长，前两次动手的人虽然没查出来，但大约也是冲虚观的道士。” “冲虚观的人？你自小在我们玄清观长大，按说跟冲虚观的人没有冲突才对。他们怎么会抢你的功德气运？” “我怀疑是跟我的身世有关。” 清风，“跟你的身世有关？看来你果然不是凌府的孩子。” 凌初诧异，“三师兄，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有问题？” 清风点头，“你刚被送到玄清观的时候，师傅就看出来你的身世有问题。凌府的婆子将你送过来的时候，你几乎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是师傅花了大力气，才将你的小命保住。 后来你虽然活了下来，但身子骨却比寻常人差上很多。再加上你天生阴阳眼，那些阴魂不但喜欢跟着你，而且总想要抢夺你的身体。 你情况特殊，只有住在道观里，才能保住性命。” 清风眉头又皱起，“我给你用了养魂符，你的脸色怎么还是如此差”？ “算了，你是不是凌府的人不重要，先保住小命要紧。” “事不宜迟，你先吃点东西，我陪你去冲虚观会一会那明真。” 等凌初用了膳，又喝了药之后，清风又给她用了养魂符。 这才让她上马车。 直奔冲虚观。 到了山脚下，凌初才被丫鬟喊醒，一下马车就看到许多香客。 冲虚观盛名在外，就算不年不节的，依然香火鼎盛。 巧的是，上了山，凌初又看到了上次的那位老妇人。 老妇人死死地拉着一个道士哭诉，“你们若是不把我儿子放出来，我就不活了。我要撞死在你们道观门口，看你们还怎么骗人。” 道士黑着脸，一边费力从老妇人手中扯回衣袖，一边忍着怒火道，“贫道早就说过，你儿子并没有来过我们道观，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可我儿子就是来了你们冲虚观之后才不见的，你们还我儿子来”。 跟老妇人一起来的十几个族人，也吵吵嚷嚷，“既然你们不愿意将人交出来，那我们自己进去找。” “对，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样活生生不见了，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眼见那群人要冲进去，冲虚观内冲出来十几个手持棍棒的道士。 领头的灰衣道长沉着脸怒喝，“我们观内正有贵人在上香，岂容你们放肆，将他们都赶出去。” 凌初皱了皱眉头，没想到那老妇人还没找到儿子。 想起上次在杂物房发现的那位男子，她刚想上前。 清风却不赞成地瞪了她一眼，“你就在这里等着别动，人多混乱，当心被误伤了。” 凌初抽了抽嘴角，三师兄这是把她当成瓷娃娃了。 她想说自己有自保的能力，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清风已经往那群道长走过去。 “住手……” 那些道长跟老妇人带来的人正推搡间，忽然听到一声高喊，下意识停下了手。 领头的吴道长不耐烦地看向清风，原本想让那些道士将他一并赶走，只是见他气势不凡，不得不压着火气。 “怎么，施主也是来找那什么赵立根？” “小爷要找的是明真那个老狗。” “施主还请慎言，明真道长外出了，并不在观内。施主若是不上香，还请回吧。” 第373章 那吴道长不耐烦，清风也懒得听他说。 袖子一撸，上前抓着他的衣领就是一拽，“老老实实说，明真那个老狗在哪里？若是敢欺骗小爷，我会让你们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日登仙。” 吴道长根本没有想到这白衣公子长得风度翩翩佳，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 被他拽了一个趔趄。 想反抗，却发现自己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挣开。 只能满脸怒火地瞪着他，“施主这是想要做什么，你就不怕惊扰了贵人，万一他怪罪下来，你可担待得起？” 清风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果然是离京太久了，竟然有人会拿贵人来压他。 见他叹气，吴道长得意。 以为他心有忌惮，会放开自己。 谁知清风却翻了一个白眼，不耐烦地道，“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小爷我就是贵人。快说，明真那个老狗在哪里？” 吴道长气得心中一埂。 再忍不住怒火，朝那些道士使眼色。 那十几个道士立即扔下老妇人和她的族人，拿着棍棒呼啦啦围上来。 清风听到动静，转头一看，连连摆手，“别动手，别动手，误会，都是误会”。 见他终于害怕了，吴道长冷哼了一声，一把将自己的衣领扯回来。 往后退开几步，立即朝那些道士道，“打！” 夏至不安地朝凌初道，“姑娘……” 杨云那几个护卫正想上前帮忙，凌初却朝他们摆了摆手。 护卫以为她要让大铲和小锤出来帮忙。 可凌初根本不动，只笑吟吟地看着清风为她撑腰。 就在那些棍棒举起来的时候，清风身子一闪。 吴道长原本正阴狠地瞪着那白衣公子，就等着看他被揍。 谁知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 正疑惑间，后背突然传来一道风声。 吴道长暗道不好，可还没等他躲避，一道大力袭来。 砰~ 就在吴道长摔下地的时候，那十几根棍棒正好砸下。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响彻云霄。 第311章 砸了冲虚观 吴道长一连惨叫了十几声，那些道士才发现不对劲。 等他们慌里慌张停下手的时候，吴道长差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一半是被揍的。 但更多是因为气的。 那白衣公子狡诈也就算了，他带来的那些道士竟然如此眼瞎，将他揍了一身伤才发现不对劲。 更让他差点气吐血的是，那白衣公子还在凉凉道，“我早就说过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你们偏偏不听。 看吧，揍错人了吧！” 那些道士心头堵了一股火，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举着棍棒又冲了过去。 清风摇了摇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药丸一捏。 捏成粉后，立刻朝着他们一撒。 吓得那些道士立刻刹住了脚步。 原以为他撒的是什么毒药，可那些药粉落在身上，他们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哼，不过是故弄玄虚。” 可就在他们再次动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脸上痒得慌。 下意识抓了几把后，非但没有缓解，甚至全身上下都痒起来。 那些道士觉得身上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一样，越抓越痒，越痒越抓。 可不管他们怎么抓，都挠不到点上。 甚至难受得忍不住在地上打滚，用后背在地上摩擦。 那老妇人以及她带来的族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要找人都忘记了。 清风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上残余的药粉，才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二师兄的药粉，还算差强人意。” 凌初抽了抽嘴角，她这三师兄还真让她有些意外，不用武力，也不用玄术。 竟然用的是痒痒粉。 据她所知，二师兄虽然会玄术，但他擅长的是医术，更是玩毒高手。 三师兄用的这痒痒粉，虽然不是毒，但是折磨起人来，那些道士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清风居高临下地看着鼻青脸肿的吴道长，“说吧，明真那个老狗在何处？” 吴道长原先并没有将清风放在眼里，可这会心里再不敢轻视。 尽管心中恨得不行，可也只能忍着怒火， “贫道没有说谎，明真道长确实不在道观，他摔伤了胳膊，去找人医治了。” 清风皱眉，“可知他去哪里找大夫？” 吴道长摇头，“贫道不知。” 清风不大相信。 凌初暗中用系统将冲虚观扫描一遍，果然没有看到明真道长。 “三师兄，明真那老狗确实不在冲虚观了，他定然是怕我来找他算账，所以离开了。” “逃了？无妨，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小爷也能把他算出来。“ 清风又一把揪住吴道长衣领，“把明真那老狗的生辰八字给我。” 吴道长抿着唇，他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这人竟然也是道士。 清风冷笑，又掏出一颗药丸，“不说，那正好帮我尝尝这药的效果好不好。” 吴道长脸色一变，“等等。” 生怕清风把那药用在自己身上，吴道长飞快将明真道长的生辰八字道出。 清风手中的药丸一抛，张嘴一接。 第374章 吧唧吧唧嚼了几下，才嫌弃道，“这糖丸甜腻得慌。” 吴道长气得脸都变形了，“你，你竟然骗我。” 清风斜睨他一眼，“骗你又如何？” 吴道长差点一口血喷出。 清风看都没看他，转身走回凌初身边，“让护卫送你回去，我去找明真那个老狗。” 凌初点头，“好。” 清风对那些护卫匆匆交代了几句，立刻下山离开。 凌初的情况拖得越久越不利，他得尽快找到那明真道长，帮她将功德气运夺回来。 夏至扶着凌初，“姑娘，我们走吧。” 凌初摇头，走是不可能走的。 她今天来，可是要砸了冲虚观。 见那些道士还在抓痒，没人阻拦，那老妇人和族人急急冲进了冲虚观。 老妇人满怀期待想要找到儿子，可却又被闻讯赶来的其他道士拦下了。 “我们观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赶紧离开，否则惊扰了贵人，你可担待不起。” 老妇人哪里愿意离开，可她的族人看到有个带着长剑的护卫正朝这边走过来，心中有些不安。 此时一个阴魂从观里飘过来，对着老妇人神情急切道，“娘，相公在杂物房里，你快救救他。” 那阴魂嗓子都喊破了，可老妇人根本听不到。 凌初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上次那个年轻妇人竟然已经死了。 “你这样喊，她是听不到的。” 阴魂正绝望间，没想到却听到了凌初的话，“姑娘，你…你能看到我？” 凌初点头。 那妇人立即扑通朝她跪下，“求姑娘快救救我相公，他被人打断了腿，昏迷不醒，就快死了。 求姑娘救救他，来世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叮！】 【检测到请求任务，请宿主完成，积攒功德。】 凌初没有拒绝那阴魂的请求。 就算没有系统发布的任务，她今天也要砸了冲虚观。 那边老妇人看到走过来的护卫，心中害怕。 她想要找到儿子，可又怕得罪了贵人，她跟族人怕是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老妇人满心不甘，也只能离开。 凌初却手一挥，将大铲召了出来。 冲虚观的道士脸色一变，想要阻拦。 大铲却嗖地一下越过旁边的高墙，飞走了。 很快，一声轰然巨响传来。 有道士冲着凌初怒喝，“放肆，施主这是要干什么？” 凌初看了他一眼，淡声道，“自然是要砸了你们冲虚观，救人啊。” “施主既然不是来上香，还请立刻离开我们道观，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凌初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对老妇人道，“你儿子在那边的杂物房里，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再不快点救他，可就要死了。” 老妇人原本害怕，可这会听到儿子快死了，立即不管不顾朝着凌初指的方向疯了一样跑过去。 那些族人不安地看了看，也只能匆匆追过去。 冲虚观的道士想要阻拦，凌初却用小锤子将他们全部砸翻了。 那护卫快步走过来，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地下抱着腿惨嚎的道士。 “凌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初并不认识这护卫，看服侍，是宫中的侍卫。 第312章 神像有蹊跷 凌初看了一眼那侍卫，随口道，“冲虚观的道士将那老妇人的儿子打得奄奄一息，还囚禁在杂物房里，人都快死了。我看不过眼，帮了一把。” 侍卫皱眉，“还有这事？” 吴道长匆匆赶过来，张口就否认，“我们冲虚观并没有私自囚禁外人，施主怎么能冤枉我们。” 话刚落，恰好传来老妇人的哭诉，“立根啊，娘的儿子啊，你快醒醒。” “天杀的道士，将我儿害得如此惨，你们不得好死！” “儿啊，你爹早早没了，你可不能丢下老娘一个人啊。该死的道士不给我们留活路，老天爷啊，求求你们开眼，将那帮孽畜给收了吧……” 老妇人一声声哭诉咒骂，如耳光一样扇在吴道长的脸上。 侍卫皱了皱眉头，抬脚循着哭声走过去。 吴道长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杂物房原本锁着，凌初用小锤子砸破了一堵墙。 老妇人正趴在那男子身边痛哭。 看到吴道长，老妇人嗷地一嗓子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对着他劈头盖脸打起来。 “把我儿子害得这么惨，还说他不在你们道观，我跟你们拼了。” 吴道长没想到事情会败露，一边抬手抵挡老妇人的抓挠，一边道，“误会，这都是误会。贫道并不知道那是你儿子，前些日子，听青阳道长说，有个施主跑来我们观里打砸神像，甚至胡乱打人。 青阳道长见他神志不大清，担心他出去后，会随意伤人，只能先将他留在观里。” 老妇人被他那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差点吐血，扯着他死命打起来。 吴道长忍着怒火，想要将她推开，却被凌初用小锤子砸倒在地。 老妇人的族人怒气冲冲围过去，只是看到那侍卫脸色不大好，他们并不敢动手，只对吴道长大骂。 那侍卫见闹得不像样，担心上头怪责起来，不得不出来阻止。 第375章 “别打了，别打了，救人要紧。” 侍卫的话，触动了老妇人的心。 她老伴死了，儿媳不堪受辱前几天也没了。若是他儿子也死了，可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吴道长把事情都推到青阳道长身上，老妇人除了闹上一恼，也拿他没办法。 只能让族人抬着儿子，匆匆离开去找大夫。 那护卫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凌初，“凌姑娘，可还有事？” 吴道长鼻青脸肿，心底的怒火快压不住了，若不是这凌姑娘将杂物间给砸了，那老妇人如何会找到她儿子。 幸亏那男子被他们打得昏迷不醒，倒不用担心他会在外头乱说。 若不是侍卫认识这凌姑娘，他恨不得让人将她给打出去。 吴道长不敢动手，只能心底盼着凌初赶紧走人。 凌初冷笑，她只砸了一堵墙，怎么可能走人。 “没事，刚刚看到元君殿那边好像挺热闹，我打算去看看。” 凌初随意回了侍卫一句，抬脚就走向元君殿。 冲虚观里最热闹的就是元君殿。 人来人往，因里面供奉有送子娘娘，许多妇人上完香后，都要求一尊送子娘娘的神像回家供奉起来。 凌初刚过来，迎面竟然碰上南安侯夫人。 “真巧，没想到凌姑娘竟然也来了冲虚观。”上次在皇后娘娘的宫宴上，南安侯对凌初的印象不错，一看到她，就笑着打招呼。 只是心底对她来元君殿却有些诧异，毕竟她一个未婚姑娘，用不着来求子。 凌初看出了南安侯夫人眼里的诧异，含笑回了几句，目光落在她旁边的一位年轻妇人身上。 见她好奇，南安侯夫人笑眯眯介绍。 “这是我儿媳，王昭芳。” “芳芳，这是凌初凌姑娘。” 王昭芳看起来比凌初大五六岁，但看起来有些腼腆。 微微笑着跟凌初打了一个招呼。 凌初笑着回了一个礼，却话风一转，直接道，“这神像不好，砸了吧。” 王昭芳笑容一收，神情愕然地看着她。 南安侯夫人也一愣。 京都的人都知道，冲虚观求子最灵验。 南安侯世子成亲三年，王昭芳都没有怀上。 南安侯夫人心急，今天特意带她来求子。 王昭芳还求了签文，但却是下下签，命里无子。 不过解签的道士让她们不必担忧，只要王昭芳留在冲虚观斋戒几天，诚心祈求送子娘娘，再让道长为她施法破解。 不出两年，王昭芳就会怀上孩子。 南安侯夫人很是心动，正打算安排儿媳留下斋戒。 没想到凌初却说送子娘娘神像不好。 只是南安侯夫人对着王昭芳捧着的神仙看了又看，却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凌姑娘，这神像，有什么不妥？” 虽然不解，但南安侯夫人知道凌初是玄一真人的弟子，或许她真能看出她们看不到的东西。 见南安侯夫人神情着急，凌初忙道，“世子夫人身子很好，她用不着留下来斋戒求子。这神像对她不好，砸了吧。” 元君殿门外站着许多妇人，有的是在排队等着进殿内上香，也有不少是上完了香，从殿内出来后，在旁边的石凳上坐着歇息。 凌初几人就站在一旁，她们说话也没避着人。 旁边有妇人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嗤笑道，“你这姑娘懂什么，谁不知冲虚观的送子娘娘灵验，你竟然敢说不好，还要将神像给砸了。 得罪了送子娘娘，当心你以后怀不上，还要求到送子娘娘头上来。” 其他妇人也纷纷开口谴责凌初对送子娘娘不敬，甚至生怕送子娘娘牵连到她们身上，让她们也怀不上孩子。 凌初没有精力理会那几个妇人的话，只随意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转头对王昭芳道，“世子夫人现在已经怀了身孕，而且还是双胎，根本用不着再留下来斋戒做法求子。” 话刚落，王昭芳下意识一手抚着肚子，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 南安侯夫人一看她的神色，立即激动起来，“芳芳，你，你真的有了？” 王昭芳神情迟疑，她的葵水迟迟没来，这几天还有些反胃恶心，她有想过自己是不是怀上了。 但因为以往失望了太多次，现在反而不敢相信。 “是真的，世子夫人怀上了。”为防惊吓到王昭芳，凌初将一张安胎符递了过去。 趁她接符纸，凌初把送子娘娘神像从她手里拿走。 手一挥，往旁边一砸。 第313章 转运符 南安侯夫人一直看着凌初，见她动手，下意识就想阻拦。 但凌初存了心要砸，又怎么会给她机会。 砰~ 送子娘娘的神像砸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清脆的响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旁边的妇人原先还以为凌初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砸了神像。 “你这姑娘及笄了吧，过不了两年就该嫁人了，你怎么能如此不懂事，送子娘娘的神像都敢砸，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可不是，真是不懂规矩。你这姑娘，还不快点跟送子娘娘赔罪，以后等你怀不上就知道后悔了。” …… 第376章 旁边的那些妇人一迭声指责凌初。 刚走过来，恰好目睹了这一幕的吴道长，脸色大变。 正准备悄悄离开，只是听到那些妇人的话，又顿住了脚。 南安侯夫人刚准备阻拦那些妇人的指责，却看到地上脆开的瓷片上有一枚折叠起来的小小符纸。 “这是什么？”听到南安侯夫人诧异的声音，旁边的妇人不由齐齐看了过来。 南安侯夫人刚准备蹲下，将那符纸拿起来，却被身边的丫鬟拦住了，“夫人当心伤了手，让奴婢来吧。” 丫鬟快步上前，先是用绣花鞋将碎瓷片踢开，然后小心将符纸捡起来。 刚一转身，却咦了一声，“这里还有。” 一块碎瓷片下还压着一枚符纸。 “啊，这里也有。”旁边的妇人好奇之下，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想到也找到两枚符纸。 符纸一共五枚，全都是折成方方正正的小块。 看样子是藏在送子娘娘的神像里，被砸了之后，才掉出来的。 王昭芳诧异道，“神像里怎么会有符纸，这……这是做什么用的？” “什么用，这就要问问冲虚观的道长了。”凌初冲着人群外正准备偷偷离开的道长，“吴道长，你来跟大家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们道观的送子神像里会藏着这么多符纸？” 吴道长心中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离开。 见大家都在等着他解释，吴道长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哪有符纸，谁知是不是你刚才砸神像的时候，趁大家不注意，混进去的。” “大家都知道我们道观的送子神君非常灵验，可别被这姑娘给骗了。” “你来我们道观，既不是烧香，也不是求子，到底有何居心？” “你陷害我们道观不要紧，可毁了大家求子的机会，实在是不该…” 凌初淡淡地看了一眼一副义愤填膺，想要激起大家的愤慨的吴道长。 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旁边的妇人，示意将她手中的送子神像换给她。 那妇人愣了愣，目光在银子上衡量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这么大块的银子，她就算再求两座都够了。 妇人飞快接过银子，把神像塞了过去。 凌初接过，看也不看吴道长，而是把神像举了起来。 她的动作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吴道长正说得痛快，吓得声音一下子卡了壳。 眼见凌初又要砸神像，吴道长急得汗珠一下冒了出来。 想要阻止，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 所有人都以为凌初又要砸神像，谁知她却放下了手。 吴道长悬着的心一松。 却见凌初放下神像后，掏了一把小锤子出来。 吴道长的心，又一下子提了上去。 凌初没有砸神像，免得吴道长又说符纸是她动的手脚。 她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说话也是要费力气的。 凌初手中的锤子直接轻轻一挥。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神像被敲裂，分成了两半。 露出了里面的符纸。 这一次，大家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到，那些符纸就是藏在神像里面的。 在场的妇人一下子议论纷纷起来，要吴道长解释那是些什么符纸。 吴道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脑中飞快急转。 “那是平安符，是保平安的，还有…，还有求子符，对，就是帮你们求子的，都是对你们有好处的。” 有妇人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哎呀，原来都是好东西。好好的符纸，你们道观偏偏要藏在神像里头，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大家都知道冲虚观的送子娘娘灵验，没想到你们这些道士如此用心为大家着想，实在是难得。” 有不少妇人信了吴道长的话。 但也有一些跟南安侯夫人一样，心中狐疑。 他们刚才分明看到吴道长脸上有惊慌。 若是那些符纸果真像是他说的，是保平安，求子的，那就没必要藏在神像里头。 而且吴道长也用不着害怕。 这种私底下为大家保平安求子的行为，看着可不像是冲虚观平时做事的风格。 吴道长见有人相信了他的话，暗中松了一口气。 却突然听到凌初冷声道，“吴道长，你怕是不知道，我乃玄清观的坤道，玄一真人的弟子。” 凌姑娘的话刚落。 吴道长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 凌初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将神像里的符纸一张张拆开，展示给大家看。 “你们不要被冲虚观给骗了，这些符纸并非是保平安的，更不是求子的。 这五张符纸，代表的是福禄寿喜财…别误会，这些符纸不是保佑你们健康长寿发财的那种符纸。” “因为，这些符纸不是普通的符，而是转运符。 这些符纸非但不会保佑你们，而且还会将你们身上的福禄寿喜财转走。” 至于转给谁，不言而喻。 “好啊，原以为你们冲虚观都是好人，没想到却是心肝都黑透了的玩意。” “我铺子的生意原先红红火火的，自从请了神像回去之后，却一天比一天差，没想到原来是你们冲虚观的道士搞的鬼。” 第377章 “我以前身体好得很，从不生病，可现在却三天两头请医吃药，怎么治也治不好。 你们这些黑心烂肝的道士，真是该死。” “你们观主呢，让他出来，若是不给我们说法，今天我们非把你们冲虚观给拆了不可。” 凌初话刚落，那些妇人纷纷冲过去，扯着吴道长要他给交代。 第314章 全砸了 吴道长被那些妇人扯着讨要说法，心里惊怒，却无法挣脱开。 百般解释，也没人相信他。 那些妇人越来越激动，吵吵嚷嚷的，很快惊动了三清殿前守护的侍卫。 侍卫长担心吵到殿内的人，刚想派人过去查看，谁知那些嘈杂声越来越大。听动静，那些人像是正往这边过来。 三清殿内，观主也听到了那嘈杂声，虽然口上还在讲着经文，但心底却有些不满。 那些道士明知道他正在为贵人讲经，怎么还敢在外面吵吵闹闹。 正垂眸端坐在蒲团上的太子，看似无比认真地在听观主讲经，实则心中早已不耐烦了。 这经文枯燥无味，让他直打瞌睡。 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顿时精神一振，忍着心底的高兴，一脸严肃抬头打断了观主。 “外面如此嘈杂，怕是出了大事，孤得出去看看。” 观主放下经书，义正词严道，“太子身份尊贵，万万不可涉险。不若您还是留下，贫道出去处理…” 太子根本就不想再听那些经文，心里巴不得出去看看热闹，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孤既然在冲虚观，遇到事情怎么能躲避，若是传出去，孤还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太子，外面危险，当心伤到…” 观主还想劝阻，但太子根本就不想听，一边往外走，一边随意道，“无妨，孤带了那么多侍卫，用不着担心安危。” 见他一意孤行，观主虽然心底有些不满，但却阻止不了。 太子刚从殿内走出，就看到一群妇人神情激愤地扯着一位道士冲过来。 侍卫长沉着脸，迅速带着人挡在太子身前，又挥手示意其他侍卫上前阻拦。 那些妇人看到那些带刀侍卫朝自己冲过来，心中害怕，又看到太子站在殿门口，更是心中不安。 场面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凌初看到太子并不意外。 早在一开始找明真那老狗的时候，她就从系统里发现了太子。 正是因为知道他在，所以才将那些妇人引了过来。 那些妇人敬畏太子，但南安侯夫人看到太子虽然有些意外，心中却没有惧怕。 南安妇人带着王昭芳从人群后走出来见礼，“臣妇见过太子。” 南安侯是武将，太子对他向来多有关注，自然也认识他的家眷。 “免礼，原来南安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也来了冲虚观。” 太子打了一声招呼，又诧异地看向凌初，“原来凌姑娘也在，你们这吵吵闹闹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回太子，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想要过来找观主讨个说法。打扰了太子，还望恕罪。” “无妨，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若是解决不了，孤不会袖手旁观。” 太子态度温和，一方面是因为南安侯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拉拢民心，做给那些妇人看。 凌初看向南安侯夫人，示意她将符纸拿出来。 “臣妇在冲虚观的送子娘娘神像里发现了这些符纸，还请观主给我们一个说法。” 看到符纸，观主心中咯噔一下。 太子却是不解，“不过是几张符纸，有何不妥？” 凌初淡笑，“太子可别小看这些符纸，这不是普通的符，而是能将人身上的福禄寿喜财都转走。” 太子眉头大皱，“竟然有这种符纸？” 观主一脸意外，“这些符纸果真是在神像里找到的？这……贫道竟然不知有此事，是贫道之过。” 吴道长没能阻止那些妇人，被太子发现了此事，担心事后被观主责罚，只能尽力描补，“观主，这事不怪你。那几张符纸，想必是青阳道长放到神像里的，您也不知情……” 观主虽然心中暗恼吴道长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表面上却一副惭愧地挥手打断他的话，“虽然神像一直是青阳道长负责，但贫道身为一观之主，没能及时发现此事，出了这等纰漏，都是贫道之错。” “南安侯夫人，青阳道长行此旁门左道，本让他受到处罚。只是前些日子，青阳已经登仙。贫道只能代他向你道歉，此事是青阳之错，更是贫道之错，实在是对不住。 好在这些符纸发现得及时，没有造成大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吴道长，把南安侯夫人请神像的供养钱退回去，再重新挑一座神像送给世子夫人，以弥补我们道观之错。” 南安侯夫人脸色不大好，只是观主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了歉，不仅承诺把银子退给她，还要免费送她一座神像，她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凌初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冲虚观。 “这么大的事，观主只打算退回请神像的供养银子，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面对凌初的质问，观主没有生气，反而惭愧道，“是贫道考虑不周，为表示我们冲虚观的诚心，吴道长，神像按十倍银子退回给南安侯夫人。” 第378章 南安侯夫人请的神像不过价值一百两，十倍赔偿，那点钱，观主根本没放在眼里。 凌初看了一眼仙风道骨的观主，突然灿然一笑。 转身对那些妇人道，“你们还不快点把神像砸了，观主可是承诺按十倍银子赔给你们呢。” 那些妇人看看手中的神像，又看看观主，心中意动，神情却有些迟疑。 “观主可是当着太子的面承诺十倍赔偿，大家不必担心拿不到银子，砸吧！” 凌初话刚落，观主脸上仙风道骨的神情险些维持不住。 见那些妇人真想砸神像，观主只能急声道，“等等，各位施主，你们手中的神像没有问题。若是砸了，这是对送子神君的大不敬。” 听了这话，那些妇人手中的神像没敢动。 她们心中存着侥幸，自己的神像应该不会有问题，不能得罪了送子娘娘。 观主心中暗哼，他最是知道如何拿捏这些妇人，只要她们还想求子，就不敢砸神像。 劝人太累，凌初干脆直接动手。 将小锤子召出，一锤子一个。 很快，一片清脆的响声后，那些妇人手中的神像全部碎了一地。 方方正正的符纸散落一地。 太子的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 第315章 这香案不对 众目睽睽之下，从送子娘娘的神像里砸出这么多符纸，根本没法隐瞒。 冲虚观的观主直接认错。 “惭愧，惭愧，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冲虚观之错，是贫道之错。” “是贫道对不住各位施主，贫道不该将全部心思放到钻研玄术和经文研究上，以致让青阳道长犯下如此大的错事。” “为了弥补各位施主，贫道承诺，今天请神像的供养钱，会十倍退回给大家。另外，贫道会让人重新铸造一批神像，凡是今天在场的人，都可以重新请一座神像回家，供养的银钱不需要再给。” “此事，劳烦太子帮冲虚观做个见证，贫道定然会妥善处理，绝不会置之不理。” 这冲虚观的观主还真能屈能伸。 不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诚心认了错，道了歉，把黑锅全部甩到青阳道长身上。 而且又承诺给那些妇人退回请神像的供养银子，还按十倍赔偿，在场的人还都重新送一座神像。 他如此诚心，谁也不好意思再揪着不放。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太子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出了纰漏，须得妥善处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不过以后要谨记，万万不可再犯。” 观主连连点头应下。 连太子都如此说了，那些妇人也没再生气，甚至还高兴起来。 她们请的神像虽然没有南安侯夫人的贵重，但是冲虚观答应按十倍赔偿给她们，她们非但没有损失，还赚了。 见没人追究，观主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风范。 虽然要按十倍赔偿，但这点银子对他们冲虚观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能用一点银子挽回名声，这笔买卖不亏。 只要他们冲虚观的名声还在，以后他们依然能得到源源不断的香火钱。 南安侯夫人倒没有那些妇人的高兴。 冲虚观将那么多符纸藏在神像里，这么大的事，她不认为身为一观之主，会不知道。 不过是见那青阳道长死了，将罪名全部推到他身上，将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冲虚观用这些旁门左道夺取别人的东西，这跟谋财害命有何异？ 太子身为储君，竟然就这样轻轻放过他们，实在是不妥。 南安侯夫人虽然不满，可她一个外命妇，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太子。 叹了一口气，带着王昭芳走向凌初，“凌姑娘，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芳芳怕是得出事。” 那些符纸若是将王昭芳身上的福禄寿喜财转走，她腹中的孩子必定保不住。 想到孙子，南安侯夫人无心再留下，对凌初道了谢后，就带着王昭芳回去了。 那些妇人也全冲着凌初道谢，毕竟若不是她发现了神像里的符纸，她们也没机会拿到那么多赔偿银子。 对那些妇人的道谢，凌初没有客气，全部笑着照单全收。 这些功德正好助她养身。 听着那些妇人对凌初感恩戴德的感谢，吴道长气得脸都黑了。 观主虽然表面仙风道骨，但看向凌初的眼神却隐隐透着不悦。 他赔出大笔银子，结果却是花钱帮凌初收买了人心。 收完功德，凌初抬脚就往三清殿走。 吴道长吓得顾不上再生气，下意识冲过去挡在她面前。 “凌道友，你是玄清观的人，不好留在我们冲虚观，还请你离开。” 凌初挑眉，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她还没砸完呢，怎么可能离开。 “我虽然是玄清观的人，但你们供奉的同样是三清祖师爷，我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给三位祖师爷上一炷清香才能离开，你说是不是？” 凌初这话虽说没毛病，吴道长却是心中不安，他总觉得她有些邪门。 之前她说要去元君殿看看热闹，结果就被她发现了送子娘娘神像里的秘密。 现在她说要进三清殿里上香，他总觉得还会出点什么事。 吴道长不想让凌初进去，但又没理由阻止她。 第379章 她要去给祖师爷上香，别说吴道长阻拦不了，就连观主也挑不出毛病。 况且太子还在一旁看着呢，他们要是不让凌初进去，太子定然会疑心。 观主只能端着一副仙风道骨的神情道，“原来你就是玄一真人的弟子，那确实应该给祖师爷上香。凌道友，请…” 凌初也没客气，抬脚就往三清殿走。 进了殿内，凌初拿了三支香点燃，恭恭敬敬叩拜之后，插到香炉里。 太子负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观主的目光也时不时落在凌初身上，他一早听说玄一真人收了一位女弟子，他没想到原来如此年轻。 吴道长忍着全身的疼痛，目光紧紧地盯着凌初。 见她上了香，也没离开，反而目光盯在三清像前的香案上，心里顿时如雷鼓一般咚咚咚响个不停。 正当吴道长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让凌初离开的时候，殿门口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众人齐刷刷转头。 看到门口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太子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儿臣见过父皇。” 观主和吴道长等人心中一惊，齐刷刷跪倒见礼。 凌初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太子来了冲虚观，皇上竟然也来了。 见大家都跪了，凌初也只能跟着跪下见礼。 站在皇上身后的宁楚翊往殿内扫了一眼，眉头蹙了一起，很快又恢复正常。 皇上扫了一眼众人，轻轻一抬手，“免礼。” 等众人平身后，皇上看向凌初，“凌姑娘，你们刚才在看什么？” 不愧是皇上，只凭着一眼，就看出有异常。 凌初笑了笑，指着殿内那张摆满的供品的大案道，“回皇上，民女刚才给三位祖师爷上香，发现这香案不太对劲。” 这话刚落，吴道长瞳孔一震。 观主心中一紧，赶在皇上开口前道，“这香案确实有些老旧了，摆在三清殿内确实不大妥当。” 若无其事解释了一句，观主转头对身边的两个道士摆手，“把这香案抬下去，重新换一张新的过来。” 那两道长应了一句，刚刚将香案上的贡品撤下。 凌初挥手就是一锤。 猝不及防的一声巨响，香案顿时断成了两半。 露出了里面一截明黄色的袍角。 吴道长当即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第316章 祖师爷的银子 观主心中咯噔一下，顾不上生气，飞快朝那两道士使眼色。 示意他们快将香案抬走。 凌初却一边抬脚朝香案走近，一边没什么诚意道，“实在是对不住，刚刚手滑了。咦……这是什么？” 那两道士正手忙脚乱想先将香案抬走，凌初却将那一截明黄色的袍角飞快一抽。 看着她手上的龙袍，三清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偏偏凌初却像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一样，吃惊道，“观主，你…你竟然在香案里偷偷藏了龙袍！” 观主眼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若不是皇上就在一旁，他是恨不得一个法术就让凌初魂飞魄散。 见皇上脸色阴沉，观主只能压着愤怒，一副惋惜的神情道。 “皇上，前些日子，贫道听明真道人提起过，说是为您准备了一份万寿节大礼，要在三清殿内供奉七七四十九日。 想来明真道人准备的大礼，就是这一套龙袍了。 明真道人本想等万寿节那天再呈上去，给您一个惊喜，只是没想到却被凌道友一锤子给砸了出来。” 皇上脸色缓了缓，原来是给他准备的万寿节大礼。 凌初心中冷笑，看了看手中的龙袍，神情迟疑道，“可我怎么觉得，这龙袍好像……有些短？” 太监总管安公公，抬眸小心地看了一眼皇上，然后快步上前，从凌初手中接过龙袍，小心翼翼展开。 皇上一眼就看出，这龙袍确实不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 比他身上的短了一截。 皇上第一反应就是，这龙袍是给太子做的。 可再一看，这龙袍太子也穿不下。 原本看到龙袍，太子眼前一黑。 这龙袍不是他的，可他跟冲虚观观主在三清殿待了那么长时间，如今这龙袍又是被藏在三清殿里，他就是跳进大运河都洗不清。 可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这五短身材证明了他的清白。 “皇上，定是明真道人不清楚您的制衣尺寸，所以才做错了。”观主脑中急转，想着还要怎么圆谎。 凌初却一弯腰，从那断开的香案里，将抽屉拉了出来，“咦，这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符纸。” 把符纸拿出来后，凌初又是一声惊呼，“这是谁的生辰八字？” 吴道长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 观主看着凌初的眼神，恨不得立时将她给灭了。 宁楚翊脸色冷若冰霜，目光在观主身上一扫而过。 观主此刻根本就没发现宁楚翊身上的杀气，只顾着想如何才能让冲虚观逃过这一劫。 安公公将手中的龙袍交给身边的小公公，从凌初手中接过那两张黄裱纸。 低头一看，脸色就是一变。 “皇上，是……”，安公公神情有些迟疑。 皇上负手，脸色沉沉，“说。” 第380章 安公公当即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道，“回皇上，是太子和二皇子的生辰。” 皇上眉头皱了皱，不大明白为什么有两份生辰八字。 凌初非常善解人意，惊呼，“观主，你们冲虚观在送子娘娘的神仙里藏了那么多符纸，要把别人的福禄寿喜财转到你们冲虚观的道士身上。 又在这香案里藏了那么多符纸，以及太子和二皇子的生辰八字，你们冲虚观这是想要做什么？” 皇上脸色阴沉，那龙袍，他和太子都穿不了，但若是二皇子穿的话，却很合身。 还有那生辰八字，明显就是要将太子的一切都转给二皇子。 “求父皇给儿臣做主。”太子冷冷地瞪了一眼观主，跪下就求皇上。 而此时，刚刚从宫里赶过来，想要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孝心的二皇子，吓得扑通跪下就磕头，“父皇，此事儿臣并不知道，儿臣冤枉，求父皇明鉴。” 太子和二皇子都跪了，观主也只能暗中一咬牙，上前跪下，“皇上，贫道竟然不知明真道人竟然会犯下如此弥天大错。 此事是冲虚观之错，更是贫道之错。 贫道不该将全部心思放到钻研玄术和经文研究上，以致让青阳和明真道长犯下如此大的错事。 是贫道疏忽，没有管教好冲虚观的道人，请皇上责罚。” 凌初冷笑，这观主还真是会甩锅。 明真和青阳师徒两个，一逃一死，将黑锅都甩到他们身上。 观主这是有恃无恐，知道皇上自诩明君，没有证据，皇上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处死他。 果然，皇上得知青阳已死，明真道长受伤下落不明，只能让锦衣卫捉拿他。 观主松了一口气，不想皇上再提此事，“不知皇上驾临冲虚观，是有何事？” “朕接到奏章，南边连续十几天暴雨不断，恐有灾情，不知观主可有什么好办法替朕分忧？” 观主心中又松了一口气，皇上让他想办法，证明他还有用处，更不会让他死。 满脸严肃地思索了一会，观主才道，“回皇上，南边连续暴雨，贫道将带领冲虚观所有道人做法，上消天灾，保镇帝王；下禳毒害，以度兆民。” 皇上没说什么，脸色却沉沉。 南边有灾情，朝廷本应开仓拨粮赈灾。 可无奈粮食欠缺，国库也没有银子。 他身为帝王，如今竟然只能依靠道观做法来赈灾。 传扬出去，他这龙椅怕是要坐不稳。 凌初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大约也能猜到国库拿不出银子赈灾。 看来这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冲虚观了。 凌初忽然道，“观主，你们道观做法祈福消灾本是应当，但你们道观享受了那么多香火，如今是不是也该拿出银子，帮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渡过眼前的难关？” 观主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叹气道，“贫道惭愧，冲虚观虽然看着香火鼎盛，但观内道人不少，花销也大，并没有多余的银子。 不过既是南边有灾，贫道愿意将今天的所有香火钱捐给百姓，以助他们渡过难关。” 凌初眉头紧皱，“冲虚观果真没有银子？” “贫道可以当着三清祖师爷的面发誓，千真万确。” 凌初冷笑。 很好，等的就是这一句。 “皇上，三清祖师爷让我转告您，他们享受了百姓供奉的香火，如今百姓有难，他们要将香火银子全部捐献给朝廷，以助百姓渡过灾情。” 第317章 连根拔起 三清祖师爷的银子？ 皇上眉头皱了皱，不大明白凌初的意思。 观主心中却有些不安。 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将皇上等人带离开三清殿。 凌初却笑吟吟拿出小锤子，对皇上道，“劳烦皇上往后让一让。” 宁楚翊眉头跳了跳，敢这么明目张胆让皇上让路的，这还是头一个。 安公公刚想呵斥放肆。 皇上却朝他摆了摆手。 皇上心中虽然有不解，但他想起凌初可以通过卦术寻找藏银。 若是玄一真人这弟子真能帮他解决赈灾的银子，他就算贵为帝王，让点路又何妨。 皇上带着期待，转身就退到了殿门口。 安公公只能将张开的嘴闭上，跟着宁楚翊等人一起，随着皇上退开。 太子和二皇子也只能默默跟了过去。 观主眉头紧皱，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对那凌初如此言听计从。 很快，大殿中间，就剩下凌初和冲虚观观主。 “凌道友，三清祖师爷虽然日日享受香火供奉，可他们哪来什么银子，你如此戏弄皇上，可是欺君之罪……” 观主话刚落，凌初已经抬手一挥。 小锤子先是朝上空一冲，紧跟着一个急速俯冲。 对着大殿中间的地面狠狠一砸。 一声巨响过后。 平整的地砖裂成了蛛丝网。 观主那仙风道骨的神情飞快扭曲了一瞬，虽然眨眼就恢复了正常，但脸色却是阴沉沉的。 “凌道友，你将三清祖师爷的大殿给砸了，这可是大不敬！玄一真人难道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凌初一脸无辜，“观主莫非耳朵有问题？我刚才不是说了，三清祖师爷知道百姓有难，让我帮他们将香火银子交给皇上，以帮助百姓度过灾情。 第381章 我现在做的，就是遵从祖师爷的吩咐，何来什么大不敬。 观主若是不相信，大可以亲自问一问三位祖师爷。” 观主脸颊一阵抽搐，让他问祖师爷，怎么问？ 这是在咒他早日登仙。 小锤子砸完，凌初准备换大铲出来。 这幸亏之前宁大人让系统吸收了那么多玉石，否则她此刻还用不了大铲和小锤子。 不过大铲还没出来，却看到宁楚翊带着十几个侍卫走了过来。 让凌初惊讶的是，那些侍卫竟然都拿着大铲和锄头。 凌初下意识看了一眼宁楚翊，没想到宁大人跟她还挺有默契。 观主面上尽管竭力维持平静，可道袍下双拳却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 倒是他小看了玄一真人的这个弟子，没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 他虽然想要阻止，可凌初口口声声这是祖师爷的吩咐，他刚才又是当着皇上的面发誓，说冲虚观没有银子。 事到如今，他除了当作不知道，别无他法。 观主只能拼命安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眼睁睁看着多年积攒的钱财被一箱箱挖出来，冲虚观的观主和其他道士还是心疼得差点吐血。 皇上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侍卫。 半个时辰后，三清殿内挖出了三十多箱金银珠宝。 看到挖出这么多东西，就连皇上都难免吃惊。 他虽然知道冲虚观香火鼎盛，可也没想到竟然积攒了这么多钱财。 观主忍着心痛，一脸吃惊道，“这….，贫道身为观主，竟然不知这三清殿地下有这么多钱财，实在是惭愧。” 皇上神情威严，冷声道，“观主平日里，还是得多将心思放在冲虚观上下，免得哪天出了大事犹不自知。” “是，贫道谨遵皇上教诲。” 皇上看在那些钱财的份上，对观主只是敲打了几句。 凌初见观主脸色青黑，打算在他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快步上前，又点燃三炷香，“晚辈谨遵三位祖师爷的吩咐，已经将银子交给皇上。晚辈代那些受灾的百姓，感谢三位祖师爷慈悲为怀…” 见凌初在上香，皇上也上前，接过安公公点燃的三炷香，“朕代天下灾民，感谢三位天尊慈悲心肠。 有三位天尊护佑我重昭朝，是天下百姓之福，更是朕之福。” 一旁的观主只觉得一股腥甜涌到喉咙口，还不敢让皇上发现，只能咬牙咽回去。 观主现在只能盼着皇上赶紧走人，眼不见为净，免得那几十箱金银珠宝戳得他心肝脾胃肾都疼。 凌初看着系统中，那十几个在地殿里宽衣解带的道士，神情冷若冰霜。 暗中给大铲和小锤子贴了隐身符，凌初立刻让它们离开。 皇上刚刚吩咐侍卫带着那几十箱金银珠宝回宫，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观主和一众道士心中突然闪过一道不安。 皇上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观主，挥手让宁楚翊带人去查看。 离开前，宁楚翊看了一眼凌初，他总觉得刚刚那声巨响，跟她有关。 凌初见他看过来，微不可见一点头。 宁楚翊心中就有了数。 很快带着人离开。 皇上见观主脸色不大好，心思一转，“观主，刚刚那些巨响怕是不寻常，朕随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观主心中一紧，想要打消皇上的念头。 太子和二皇子也跟着劝。 可皇上本就起了疑心，他们越是阻拦，皇上就越是打定主意要一探究竟。 那边宁楚翊带着人，很快找到了发出巨响的地方。 原是一座偏殿发生了坍塌。 虽然冲虚观的道人解释那偏殿是因年久失修才倒塌，并无人员伤亡。 宁楚翊带着人查看了一圈，偏殿并没有找到什么异常。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通往地下大殿的通道。 冲虚观的道士吓得脸色大变，想要阻拦。 然而宁楚翊又如何会让他们得逞。 一个眼神，那些侍卫就将那些道士制服。 宁楚翊很快带着人进了地殿，不过没多久就沉着脸出来了。 带着一群衣裳凌乱的道士。 皇上恰好过来。 看到那些道士，观主脸上仙风道骨的神情再维持不住。 刚想开口，忽然看到不远处一股浓烟冲天而起，顿时眼前一黑。 皇上看了一眼，朝宁楚翊摆手。 宁楚翊立即带着一队侍卫离开。 很快有侍卫匆匆返回，“皇上，宁大人在起火的地下室发现了大量白银，还有一批长枪弓弩等兵器。” 白银倒也罢了，兵器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皇上立刻下旨，将冲虚观上下道人全部打进大牢。 第318章 心上人 观主虽然被抓，但心中并没有太大惧怕。 被那些侍卫押着离开前，他暗中给太子递了一个眼色，在经过二皇子身边时，又趁机使了一个眼神。 那些兵器，实际上他是帮太子打造的。 皇上虽然立了太子，但是对二皇子的器重并不比太子少。 人都是有私心的，太子为了确保自己能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私下准备打造一支军队，此事自然不能让皇上知道。 第382章 冲虚观的观主一直想要当国师，然而皇上想要的国师人选一直都是玄一真人。 观主无意中发现后山有一座铁矿山，虽然不大，但想要打造一支军队的兵器，还是不成问题。 观主暗中将矿山献给了太子，又暗中帮他打造兵器。 太子则承诺，等他登上皇位，就封观主当国师。 太子对冲虚观观主信任有加，然而观主见二皇子和安贵妃在皇上面前越来越受宠，为了确保自己能当上国师，又暗中投靠了二皇子。 香案中的龙袍和转运符，就是二皇子授意的。 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有把柄在观主手中。 就算被抓，观主并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太子和二皇子都起了杀心。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他们的秘密。 看着冲虚观的道人全都被抓走了，凌初半点不同情，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总该受到报应了。 如今就剩下明真道人，也不知三师兄将他抓到了没有。 正想着，凌初就看到赵通匆匆赶了回来。 三师兄离开的时候，凌初让他和另外一个侍卫陈放一起去帮忙。 “姑娘，那明真道人非常狡猾，清风道长找了好多地方，都扑了一个空。如今清风道长还在找他，让我回来转告，让你务必小心。” 凌初眉头紧蹙了一下，如今冲虚观的道人全都被抓了，观主又将转运符和龙袍的事情甩到明真道人身上，皇上下旨要将他逮捕。 明真那老狗从一个人人尊敬的道长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必定不甘心。若是不早日将他抓到，定然还会想办法夺取她的功德气运。 “杨云，你和项飞去盯紧定远王府的文安县主”，定远王府的护卫守卫森严，明真未必敢躲进定远王府，但说不定会暗中跟韩瑶有联系。 “赵通，你带我去找三师兄。” 凌初话刚落，背后忽然传来宁楚翊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见她诧异地看着自己，宁楚翊道，“皇上让锦衣卫抓捕明真道人，刚巧有锦衣卫来报，有人看到一个长相像明真道长的人去了城外一处庄子。” 锦衣卫之所以那么快就有线索，是因为宁楚翊在将凌初的魂魄带回去之后，他当时虽然赶着进宫，但却吩咐了手下的锦衣卫去冲虚观抓捕明真道人。 只不过锦衣卫去迟了一步，明真道人在被凌初的小锤子砸伤了胳膊之后，就先一步从冲虚观逃走了。 顿了顿，宁楚翊又加了一句，“那庄子，我手下的人查到，是赵国公夫人的嫁妆产业。” 凌初有些狐疑，她记得有妇人议论过，赵国公世子跟青阳道长的长相相似，她当时是不大相信的，只当那些妇人是谣传。 毕竟那郭氏是国公夫人，怎么会跟一个道士偷情，还生下赵国公世子。 像是知道凌初心中的怀疑，宁楚翊道，“郭氏年轻的时候，心上人是一位叫赵明立的书生。只是郭氏父母嫌弃他无父无母，家中贫穷，极力反对俩人在一起。 在郭氏嫁给赵国公之后，赵明立心灰意冷，才去当了道士。” 赵明立，就是青阳道长。 这件事，除了郭氏父母，外人并不知道。 宁楚翊也是动用了锦衣卫才查到。 凌初实在是难忍吃惊，“这么说，那赵景明，还真有可能是青阳道长的儿子？” “十有八九。” 赵国公夫人还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对赵国公瞒天过海。 “就算如此，那跟赵国公夫人有奸情的是青阳道长，那明真道人怎么会躲去赵国公夫人的庄子？” “明真跟青阳是师徒，据查，青阳是做法的时候，遭了反噬而死。” 凌初心中一动，“大人可知那青阳道长是何时死的？” “就在你昏迷之前。” 如此看来，头两次抢夺她功德气运的，就是那青阳道长了。 徒弟死了，所以作为他师傅的明真道人又跟韩瑶合作，第三次抢她功德气运。 赵国公夫人原就不喜她，如今她的心上人又是遭了她的反噬才死，赵国公夫人必定对她心中有怨恨。 会帮着藏匿青阳道长的师傅，也就不奇怪了。 … 赵国公夫人带着贴身丫鬟在城里一处嫁妆铺子，悄悄换了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偷偷出城。 直奔庄子。 “夫人终于来了”，明真道长打着招呼，亲自斟了一盏茶递了过去。 赵国公夫人接过茶盏，喝了两口，直接问，“道长给我送信，说是查到了害死青阳的人？” “没错。” 赵国公夫人咬牙切齿，“是谁？” “前户部尚书府大姑娘。” “什么？竟然是凌初那个小贱人！”赵国公夫人怒火滔天。 “贫道知道夫人恨那凌姑娘，夫人放心，贫道一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赵国公夫人一脸感激，“道长给青阳报仇，他泉下有知，定然万分感激。” 想到青阳的死，赵国公夫人悲痛落泪。 明真道人目光在她梨花带雨又风韵犹存的脸上，一直往下滑落。 越看越是口干舌燥，突然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住。 赵国公夫人一愣，下意识要反抗。 明真道长却紧抱不放，手上一边上下动作，一边道，“夫人，青阳既然不在了，你家夫君养了一堆妾室，你又何必为他独守空闺。你这朵娇花，若是没有滋润，白白枯死，那就太可惜了。” 第383章 赵国公夫人觉得浑身燥热，瞥到一旁的茶杯，一下子猜到茶水里定然被下了药。 在药物作用之下，再被明真一挑逗，赵国公夫人很快沦陷。 第319章 报复 赵国公夫人跟明真颠鸾倒凤，心里很快升起一股报复的痛快之感。 因放印子钱的事被凌初那个小贱人揭发，皇上下旨彻查。 尽管赵国公府太夫人为了掩盖私放印子钱的事，将借出去的印子钱说成是帮助那些贫困人家的善款。 但锦衣卫查出有两人因还不起高额印子钱自尽，再加上赵国公在公事上有贪墨。 皇上一怒之下，不但下令对赵国公夫人鞭笞五十，对赵国公仗八十。 还下旨将赵国公贬为怀远侯。 因此事，太夫人对郭氏心怀不满。 赵国公更是对郭氏充满埋怨。 自从被贬为怀远侯之后，赵国公就不曾踏入她的院子。 每天不是宿在各房妾室的院子，就是睡到外室的宅子里。 外人只看到她当国公夫人的风光，却看不到她内心里的苦。 赵国公一向不得皇上重任，手中没有多少实权。国公府虽然表面风光，但是内里几乎只剩一个空壳子。 郭氏嫁给赵国公的时候，虽然嫁妆丰富，但为了维持国公府的体面，只能年复一年用自己的嫁妆贴补。 她就算有再多的嫁妆，也架不住。 为了维持体面，她只能铤而走险，私放印子钱。 这事，不但太夫人知道，就连赵国公也是默许的。 没出事的时候，一府上下花着她赚来的银钱，没有半句称赞。 如今出事了，全都埋怨她。 郭氏被鞭笞，由国公夫人被贬为侯爷夫人，心里本就又悔又恨，再夜夜独守空闺，心里更是积了不少怨恨。 她就是为整个国公府付出再多，又如何，国公爷还不是照样睡小妾，养外室。 明真道人说得对，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夜夜独守空闺。 她这朵娇花白白枯死太可惜，她也想要被人滋润的。 郭氏的心神很快转回到明真道人身上。 不知是偷～情的隐秘兴奋，还是药物的作用。 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郭氏竟然觉得这明真的床～上功夫竟然不比赵国公和青阳的差。 郭氏越发沉沦下去。 许是为了报复赵国公，郭氏心里一下子放开了。 手脚并用缠了上去。 声音也不再死死地压着，而是尽情地欢叫起来。 这庄子是郭氏的嫁妆产业，庄子上全都是她的人。 郭氏来了之后，就将院子里服侍的人全都遣了下去。 再加上他们现在是在她院子的密室里，郭氏根本就不怕有人听到，这会根本无所顾忌，更是放开喉咙浪～叫起来。 而明真看着这样的郭氏，心里更是兴奋又得意。 他以前一直就知道郭氏跟青阳偷～情。 青阳活着的时候，郭氏偶尔会借着上香的名义，到冲虚观跟青阳幽会。 但更多的时候，是青阳到庄子这里来等郭氏。 明真早就对风韵犹存的郭氏垂涎不已，只是以前碍着青阳，他不好下手。 如今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被自己偷了，给那赵国公戴了绿帽，明真就更是兴奋，使出百般手段将郭氏一顿折腾。 明真猜到锦衣卫会抓捕他，原本他是想去找韩瑶的。只可惜定远王府守卫森严，他根本没有机会进去。 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这赵国公夫人。 如今他将郭氏搞到手，俩人有了这关系，倒也不必担心锦衣卫会查到他的藏身之处。 郭氏一定会尽心尽力掩藏他的行踪，他在庄子上吃喝都不用愁。 …… 既然有了线索，自然没道理放过明真道人。 凌初跟着宁楚翊出城，赶往赵国公夫人的庄子。 刚在门口下了马车，清风也恰好赶到。 见到凌初这么快找过来，清风挺意外，“小四，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本事比师兄的厉害了。” 明真道长用木偶人雕刻了自己，还刻了他的生辰八字，用玄术做成分身，放到不同的地方。 清风连着扑空了好几次，才算出明真道人的藏身之处。 他没想到小师妹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 凌初却摇头，“三师兄误会了，这里是宁大人找到的。” 清风朝旁边正听手下的人说着什么的宁楚翊看了一眼，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原先见他毫不犹豫就答应去将凌初的魂魄救回来，心里就对他有了好感。 如今又这么快查到了明真道人的藏身之处，对他的本事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正准备进庄子。 却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朝这边奔过来。 凌初下意识转头，发现来人竟然是赵国公，身边还带着好几个护卫。 凌初皱了下眉头，快步走到宁楚翊身边，“大人，赵国公竟然来了，要不要拦下他？” 宁楚翊侧头看她一眼，“别担心，是我让人给他传的信。” 凌初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相信他既然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宁楚翊见他若有所思，纠正她，“因私放印子钱的事，赵国公被皇上贬为怀远侯，记住，可别再喊错了。” 第384章 凌初目光晶亮地看着他，跟赵国公府退了婚事之后，她就将他们忘到了脑后，竟然没注意到赵国公竟然被贬了。 她跟赵景明退了婚事，赵国公夫人的心上人死于她之手，赵国公又因印子钱的事被贬为侯爷。 看来她跟赵国公府的仇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见她脸上没什么笑容，宁楚翊忍不住脱口道，“有我在，不必担心。” 凌初诧异看他一眼。 那边正在查看庄子环境的清风回头，看到他们站一起说话，眉头皱了一下，心中忽然警铃大响。 有一种自家精心养大的小兔子要被大灰狼叼走的感觉。 清风莫名觉得不爽，甚至突然觉得看那宁大人都不顺眼起来。 赵国公接到宁楚翊让人送过来的信，一路忐忑不安急赶过来。 翻身下马后，目光在凌初身上顿了顿，又移到旁边的白衣公子身上。 尽管觉得这公子有些面熟，但此刻也顾不上多想。 快步走到宁楚翊面前见礼，“不知宁大人让人给在下送信，是有何事？” 宁楚翊扫他一眼，冷声道，“怀远侯不必多礼，冲虚观的道人意图谋反，皇上下旨逮捕。 在下接到线索，明真道人逃进了贵夫人的庄子，所以让人给你传了信。” 第320章 抓奸 赵国公听到那一声怀远侯，心中就是一刺。 尽管不开心，但也没法说什么。 皇上下的旨将他贬为侯爷，他也只能咬牙受着。 撇开这事，赵国公心中又满是狐疑。 宁楚翊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向来做事手段果敢又狠厉。 抄家时更是从来不管别人愿不愿意，都是直接闯进别人府里就直接动手。 今天却如此反常先让人给他送信。 到了庄子上也没动手，而是一直等他过来。 这杀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一点也不像他平时行事的风格。 这些念头在赵国公心中一闪而过，面上却半点不显。 只是一副惊讶地道，“明真道人怎么会闯到这庄子里来，会不会是搞错了？” 清风走过来，扫了他一眼，随意道，“错没错，进去搜上一搜不就清楚了。” 赵国公目光在他脸上一扫而过，越发觉得他眉眼有些熟悉，可搜遍脑海，又发现自己不曾见过此人。 干脆直接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见他不认识自己，清风半点不意外，只随口道，“在下清风道人，玄一真人的弟子。” 赵国公眉头拧了拧，神情有些意外。 凌初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用系统将整座别院扫描了一遍。 在看到密室里，那两个赤条条纠缠在一起，正忘情地做着运动的一男一女，凌初终于明白宁楚翊为什么会给赵国公送信了。 这么好的抓奸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宁大人的一番心意。 凌初立即暗中给小锤子贴上一张隐身符，将它放了出来。 小锤子直奔密室。 明真道人尽管玄术不错，可小锤子隐了身，再加上他正做到紧要关头，根本就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小锤子对着他的后脖颈狠狠一砸。 明真道人身子一僵，紧跟着昏倒。 赵国公夫人正闭着眼享受，突然紧要关头中断，让她身心都不满。 睁开眼，见明真趴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只以为他体力不支才晕了过去。 心里满是嫌弃，又忍不住暗骂，这死老道原来中看不中用。 得不到满足，赵国公夫人正难受，刚撑起上半身，想将明真道人推开，却忽然觉得后脑一痛。 没来得及反应，人就昏了过去。 凌初最后看了一眼叠在一起的俩人，不动声色将小锤子召回。 那边宁楚翊正在问赵国公，“怀远侯，贵夫人为何没有随你一起过来？” “内子今天一早出府，说是到大佛寺上香，并不在府里。” 宁楚翊淡声道，“既然怀远侯夫人没来，那劳烦侯爷去叫开门。” 赵国公对他没有直接踹门，再一次觉得诧异。 只是他也不会傻得问出口，只是应了一声，快步走向别院。 拉着门环一连扣了十几下，却一直不见有人来应门。 清风担心明真道人听到动静不对，又逃了。 刚想上前阻拦，凌初却朝他摇头。 清风虽然不知小师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还是停下了脚步 赵国公皱了皱眉头，又扣了七八下，才听到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随着一道吱呀响，木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位穿秋香色比甲的丫鬟原本一脸不满地探出头，可看到门外的人，吓得差点腿软。 自从赵国公被贬为怀远侯之后，府里上下都改口称呼侯爷。 可这会丫鬟惊吓之下，下意识脱口，“国…国公爷。” 赵国公一脸意外，“秋兰，你不是陪夫人去大佛寺上香，怎么会在这里？” 秋兰原本以为赵国公是发现了郭氏的事才找过来。 可听到他的问话，发现不是。 飞快伸手扶着大门稳住发软的身体，脑中急转，“奴婢…奴婢原本是要陪夫人去大佛寺上香的，只是临出门前，夫人想要查看庄子的账，所以让奴婢过来拿账本。” 第385章 赵国公心中狐疑，他记得郭氏一向习惯月底的时候才查账本。 现在离月底可还有十几天。 而且，赵国公刚才分明觉得这丫鬟看到他，似乎有些惊恐。 这丫鬟跟了郭氏多年，往常在府里看到他，并不会害怕。 这会看着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尽管心中狐疑，但想到一旁的宁楚翊等人，赵国公也不好多问，只能将疑问先放到一边。 走进宅子里，一个人都没看到，赵国公眉头又皱了起来。 秋兰战战兢兢抬头看了他一眼，压着惊恐道，“看宅子的陈婆子家里有事，想要告假，奴婢做主让她和孙女回家去了。” 这庄子是郭氏的嫁妆产业，赵国公从没来过，并不知道这宅子里平时有多少下人，这会根本不知秋兰说了谎。 “秋兰，可有道士来过这里？” 秋兰心中一惊，却飞快摇头，“没有，现在宅子里，只有奴婢一个人。” “宁大人，会不会你的消息有误？” 宁楚翊没说话，只朝着身后一摆手。 跟过来的锦衣卫立刻散开，四处搜索。 赵国公静静地看着，并没有阻拦。 他跟冲虚观的道士并没有什么来往，更不会窝藏那些逃犯。 就算真有道士逃进了郭氏这庄子，也与他们赵国公府无关。 赵国公自觉是清白的，然而站在他身后的秋兰，却是惊恐不安，生怕赵国公夫人突然走出来。 作为郭氏最信任的丫鬟，她自然对郭氏跟青阳道长偷情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知道青阳死了，这丫鬟其实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以后不必再担惊受怕事情会败露。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青阳道长死了，郭氏竟然又跟明真道长搞在了一起。 若是来的只有赵国公，秋兰还没那么担心，毕竟他并不知道有密室。 可有那些锦衣卫在，这丫鬟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也知道那密室怕是根本就瞒不住。 果然，很快有锦衣卫过来禀告，“大人，发现了一处密室。” 宁楚翊还没说什么，赵国公一脸诧异，他竟然不知这宅子有什么密室。 见宁楚翊随着那锦衣卫离开了，赵国公忙抬脚跟上。 等人都走了，秋兰脸色灰败一下子瘫软在地。 第321章 胡搅蛮缠 赵国公夫人的密室没有建在正房里面，而是建在西耳房。 虽然建得有些隐蔽，但有凌初在，很快就将那些锦衣卫引了过去。 卫风伸手敲了敲墙，“听这声音，后面果真有蹊跷，找一找看看机关藏在哪里。” 锦衣卫正四处寻找，忽然一个老婆子带着两男两女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自闯进我们的宅子里来！再不赶紧出去，我们可要报官了。” “管他们是什么人，乱闯到我们家就是不对，赶紧出去。” 这几个人，冲进来就开始扯着喉咙高声叫嚷。 卫风一个眼神，立刻有锦衣卫上前阻拦，“我们是锦衣卫，正在办案，你们若是胆敢阻拦，一律抓进锦衣卫大牢。” 那几人一听，虽然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离开。 为首的陈老婆子一见，忙朝他们递了一个眼色。 尽管心中有些不安，但那两男两女还是大声嚷嚷着。 “我们又没犯法，你们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胡乱抓人。” “就是，我们规规矩矩待在家里，什么也没做，你们怎么能强硬闯到我们家里来呢。” “我看你们这些锦衣卫是看上了我们的家财，想要随便按一个罪名，好来抢我们家的钱财。” 凌初看了一眼那几人，虽然声音挺大，但却透着一股心虚，看得出这些人心中对锦衣卫还是惧怕的。 如此闹腾，估计是想大声嚷嚷，好提醒密室里的赵国公夫人。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那郭氏已经被小锤子砸晕了，他们就算闹的动静再大，她也听不到。 见那几人还在闹，有锦衣卫冷着脸，拔出了刀。 生怕锦衣卫动手杀人，那两男两女神色慌张，朝后退开了几步。 那老婆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朝地上一坐，拍着腿就开始哭嚎，“没天理啊，锦衣卫要抢我们的银子。你们不是官，是强盗呐，我不活了……” 见锦衣卫黑着脸走过来，那陈婆子更是扯着喉咙哭嚎，“救命啊，强盗杀人啦……” 那四人张着嘴，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生怕惹恼了锦衣卫，真将她给杀了。 这陈婆子是赵国公夫人的陪房，更是她的心腹。 平日里带着两个儿子儿媳住在这宅子里，名义上是帮郭氏看守宅子，但郭氏不在的时候，她几乎就是把这宅子当成自己的家。 这宅子的正房虽然是留给郭氏，但东厢和西厢住的却是陈婆子的两个儿子。 郭氏跟青阳道长的事，虽然瞒着外人，但陈婆子跟她的时间长了，根本瞒不住她。 而郭氏为了堵住陈婆子的嘴，心中是默许她一家子把这宅子当成他们的家来住。 而陈婆子对郭氏跟青阳的事，她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她掌握了郭氏的秘密，她才能对这宅子为所欲为。 青阳道长死了，陈婆子暗中还可惜，生怕郭氏会将宅子收回去。 第386章 可今天，她偷听到郭氏跟那明真道长又搞在了一起，她的心又放了回去。 陈婆子知道，只有保住郭氏，她才能保住这座宅子。 若是郭氏偷人的事情败露，他们一家子估计也落不得什么好。 正当陈婆子哭嚎着，赵国公跟着宁楚翊走了进来。 赵国公对陈婆子并不熟悉，辨认了好几眼才认出她是郭氏的陪房。 皱着眉头道，“陈嬷嬷，你不是家中有事回去了吗？你这是在干什么？锦衣卫办案，岂可阻拦，还不赶紧起来。” 陈嬷嬷哪里有回家，她不过是偷听到郭氏和那明真道长又搞在了一起，生怕两个儿子儿媳嚼舌根，将他们拘在后罩房里。 刚刚听到动静不对，他们才跑出来，根本就不知道赵国公也来了宅子里。 这会陈嬷嬷心中叫苦连天，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只抹着眼泪哭诉，“侯爷，我们在宅子里好好的，这些锦衣卫胡乱闯进来，若是将宅子里的东西损坏了，我们可没法给夫人交代。” 赵国公只想那些锦衣卫快点搜查完走人，他才能赶着回京。对张婆子的哭诉根本没放在心上，随口敷衍道，“放心吧，锦衣卫办事有分寸。本侯在这里看着，若是有什么事，我会跟夫人交代，不会连累你们。” 郭氏跟那明真道长还在密室里，陈婆子心中急得不行，哪里能放心。 见那些锦衣卫还在找密室的机关，陈婆子尽管心中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阻拦，“这耳房就这么大，根本就藏不了人，你们磨磨蹭蹭半天，到底是何居心。” 陈婆子的儿子心中如擂鼓，根本不敢看赵国公，只能点头哈腰朝锦衣卫道，“各位大人，我们一直在这宅子里，根本没有看到歹人闯进来。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到别的地方搜查。” 陈婆子话刚落，赵景明匆匆走进来，先是朝赵国公打了一声招呼，这才对宁楚翊拱手道，“宁大人，我听说你们在搜查冲虚观的歹人。 这宅子我常来，我知道哪里方便藏人，不如我带你们去搜吧？” 见到儿子，赵国公诧异，“景明，你今天不是去打猎了，怎么会在这里？” 赵景明抿了抿唇，忍着心中不安，故作平静道，“爹，我是去打猎了。这不是回来时，想起娘在这边有个庄子，所以顺道过来看看。” 赵景明没说谎，他确实是一时心血来潮过来这庄子看看。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刚一进门，秋兰那丫鬟就扑上来抓着他，说郭氏偷偷来了宅子见明真道人。 但秋兰没说明真跟郭氏偷情，只谎称明真曾经救过郭氏的命。郭氏为了报恩，迫不得已将他藏在密室里。 不料锦衣卫带着赵国公过来搜查，为了掩护明真道人，秋兰只能求着赵景明将那些锦衣卫引走。 赵景明一听就急了，他知道赵国公不得皇上重任，若是她娘窝藏明真道人的事被查出，他们一家子说不定更会被皇上厌弃。 更何况他知道因为印子钱的事，父母闹得很僵。若是父亲知道他娘跟明真道人躲在密室里，还不知会生出多少误会。 赵景明想将锦衣卫引走，但凌初哪里会让他如愿。 手一挥，小锤子朝着墙上一砸。 一声巨响后，墙后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第322章 一死一废 看到露出来的密室入口，陈婆子眼前一黑，干脆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不过一个下人，赵国公根本无心多理会，只皱着眉头脸色狐疑地看着那密室。 而赵景明刚才只顾着要将锦衣卫引走，这会才看到凌初。 自从退亲后，赵景明一心一意想要攀上韩瑶，可她却一直避而不见，让他很是挫败和不甘。 对凌初这个曾经的未婚妻，赵景明早就忘到了后脑勺。 可这会见到她，竟然意外地移不开目光。 尽管凌初看起来身子依旧不大好，像一尊脆弱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 那清冷的目光明明是拒人千里之外，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却觉得有一股深深的吸引力。 赵景明恍惚间，突然感受到一股杀气。 陡然一惊，回过神就看到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凌初原本正期待着赵国公进密室去，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狐疑转头，却没看到有人盯着自己。 而赵景明对自己被凌初吸引，心中又惊又怒。 这等紧要关头，他怎么会被她那副皮相所迷住？他对她一直都是厌恶的，定然是她不甘心退了亲，用那些旁门左道的伎俩来迷惑自己。 赵景明压着心头的厌恶，见那白衣公子已经走向密室，他心中顿时一惊。 “等等，你不能进去……” 清风等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他被明真道人用分身耍了几次，若不是先前凌初拦着他，他早就动手了。 见赵景明想拦他，又哪里会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 斜睨了他一眼，随手挥出一道诀。 赵景明顿时觉得一股大力朝自己直冲过来，被迫朝后冲出几步，才被跟在后面的赵国公一把扶住。 那边清风已经施施然踏进了密室。 凌初想到密室里赤身裸体的两个人，下意识想要张嘴将清风喊住，可又担心引起别人怀疑，只能将到嘴的话又咽回去。 第387章 赵国公皱眉看着儿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拦。 赵景明顾不上解释，又想冲过去。 宁楚翊一个眼神。 卫风刷一声抽出绣春刀，指着赵景明冷声道，“赵公子，阻拦锦衣卫办差会有什么下场，你可知道？” 卫风眼里的杀意，赵景明看得明明白白。 他知道这些锦衣卫素来冷血无情，从来不惧权贵。他若是敢阻拦，定然会血溅当场。 见赵景明白着脸，没敢再动，卫风这才收回刀，跟着宁楚翊走进密室。 赵国公顾不上儿子，忙跟了上去。 随着往里走，看到密室里的摆件，赵国公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的东西，竟然不比赵国公府里的差。 正狐疑着，忽然听到那清风道长嫌弃的声音，“真是世风日下…” 赵国公忽然看到前面那些锦衣卫回头，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见他走近了，还往旁边侧了侧，给他让出了位置。 赵国公心中狐疑，下意识顺着那些锦衣卫空出的位置看过去。 一眼看到床上两具赤身裸体叠在一起的身体，先是一愣。 再看到那女人的脸，当即目呲欲裂。 赵国公勃然大怒，朝着床边冲过去。 宁楚翊却看都没看他。 见凌初正往这边过来，下意识身子一闪，把她的视线挡住。 同时扶着她的肩膀将她飞快朝后一转。 凌初有些诧异宁楚翊的举动，但她对郭氏和明真道人的裸体没有兴趣，干脆配合着他的手劲朝后转去。 那边赵国公已经冲到床边，一把抓住明真道人的胳膊，将他狠狠一扯。 正是暴怒之下，赵国公的力气自然不小。明真被这一扯，终于跟结合在一起的郭氏分开。 而眼睁睁看着他的下体从郭氏那里扯离，赵国公怒火攻心。 当即把将明真道长掼在地上，伸手就朝旁边一个锦衣卫的绣春刀抓去。 那锦衣卫刚想将他挡下，却见卫风朝自己递了一个眼色。 那锦衣卫手一顿。 赵国公已经将他的刀抽走。 明真道长被掼在地上，疼痛之下，终于苏醒。 恍恍惚惚刚睁开眼，迎面却看到一道寒光朝自己劈过来。 没等看清楚，忽然下体传来一阵剧痛。 一声惨叫几乎将众人的耳膜给刺破。 明真弓着身，捂着血淋淋的下体惨叫了几声，又昏死过去。 赵国公赤红着眼睛，手里的刀朝着他的脖子砍过去。 一旁冷眼旁观的清风飞快捏了一诀，将他的刀挡下。 见赵国公怒发冲冠瞪着自己，清风淡声道，“怀远侯，这明真暂时还不能杀，他夺了我师妹的功德气运，我得先要回来。” 宁楚翊还在挡着凌初，卫风只好道，“怀远侯，冲虚观的道士涉嫌谋反，这明真，我们得将他抓回去审问。” 赵国公尽管怒火冲天，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勉强停下了手。 许是动静太大，郭氏竟然恰好在此时醒了过来。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明真身上，可迷糊间似乎听到有人说话。 郭氏一惊，下意识手在床上一撑，挺身坐起。 刚一睁开眼，就对上赵国公吃人的眼神。 郭氏一声惊恐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赵国公手中的刀朝着自己的心口直捅过来。 惨叫声伴随着胸前喷出的鲜血，郭氏大睁着眼睛倒在床上。 身子抽搐了几下，很快没了动静。 而此时，被惊呆的赵景明终于反应了过来，“娘…” 郭氏赤身裸体，赵国公根本不愿意儿子看到。 阴沉着脸，转头朝赵景明怒喝，“出去！” 赵景明从来没有见过神色如此恐怖的父亲，尽管不愿意，可他也知道郭氏没穿衣服，他没法上前。 只能浑浑噩噩的转身，走出了密室。 凌初虽然被宁楚翊拦着没看到，但听动静，她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郭氏的下场，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 跟青阳偷情不说，竟然还很明真搞在一起。 虽说她是被下了药，但这里是她的宅子，如果她不愿意，只要大声呼救，明真根本就没法得手。 说到底，是她心里对赵国公存有怨气，想要报复他，才有此下场。 第323章 后悔 清风虽然算出明真躲在密室里，但他没想到他在跟赵国公夫人偷情。 幸亏宁楚翊将小师妹给挡住了。 清风对赵国公夫人的死没什么感觉，但明真将凌初身上的功德气运夺走，其实他自己暗中留了一半，剩下的才给韩瑶。 他得先帮小师妹将功德气运要回来。 不过明真被赵国公废成了太监，昏了过去，还赤身裸体的，这当然不能让小师妹看到。 “小四，你先到外面等我。” “好。” 有三师兄在，凌初根本不用担心明真还会逃走。 凌初应了一句，又对宁楚翊轻轻福了一礼，谢过他。 见赵国公夫人的魂魄怨恨又不甘地瘫坐在一旁，随手捏一个诀，将她给收了。 这才抬脚朝密室外面走出去。 外面，赵景明呆呆地坐在石凳上。 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 被凌初看到郭氏如此难堪的一面，赵景明只觉得脸面无光。 第388章 见凌初缓缓从密室走出来，只朝这边随意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他心里又腾起一股怒火。 他对她是厌恶的。 可在看到阳光洒落到她身上的那一刻，赵景明忽然觉得心中好像漏跳了一拍。 赵景明拧着眉头，原来他竟然从来不曾仔细看过她的容貌。 她……不止比表妹好看。 甚至比文安县主还要胜出许多。 明明她离他那么远，可他却像是能看到她身上带着一股檀香的宁静。 原本因郭氏偷情，赵景明觉得羞愧、愤怒又痛苦，可亲眼看到父亲将她给杀了，赵景明又觉得心寒。 可此刻，看着凌初身上的宁静，他的心竟然没那么难受了。 赵景明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后悔。 如果当初他没有跟表妹搞在一起，而是好好待她。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他跟那小倌的事还是秘密，名声没有被毁。 她娘放印子钱的事不会闹得人尽皆知，而他爹也不会被皇上贬成侯爷，他娘不会偷情，更不会被他爹给杀了？ 凌初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但并没有理会。 不管那赵景明心中在想什么，都与她无关，她跟他早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凌初走向墙角边，那里正躺着一具尸体。 是赵国公夫人的贴身丫鬟，秋兰。 尸体的额头血淋淋的，看得出是撞墙自尽的。 秋兰的魂魄正瘫坐在自己的尸体边嚎啕大哭。 看到那么多人进了密室，她就知道郭氏偷情的事瞒不住。 身为郭氏的贴身丫鬟，她就算不自尽，等赵国公想起她来，她依然难逃一死。 秋兰选择自尽，只希望赵国公能放过她爹娘。 只是虽然死了，但秋兰心有不甘。 她还那么年轻，人生刚刚开始，她还没来得嫁人就死了，怎会甘心。 秋兰有不甘，但她的愿望是嫁人生子。这愿望，凌初帮不了。 只能捏一个诀，将她的魂魄收起来。 也没另外放，就跟她的主子郭氏放在一起。 凌初在外面没等多久，清风就一脸嫌弃地将明真给拖了出来。 在凌初出了密室后，明真就被清风给弄醒了。 奸情败露，见郭氏被杀，明真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他对郭氏没有感情。 但赵国公断了他的子孙根，他自然想要将赵国公给杀了。 只不过有清风在，他根本无法下手。 清风当然不是要维护赵国公，明真抢了凌初的功德气运，差点将她害死。逃跑后，又用分身戏耍他。 清风正恼着呢，怎么可能让明真那个老狗如愿报仇。 明真倒是想反抗，但清风除了用玄术，还不知给他喂了什么药，明真发现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了。 凌初的功德气运被抢，时间越长对她身子越不利。 清风将明真从密室拖了出来，就准备动手。 为防节外生枝，也没等回府，直接就在郭氏的宅子里选了一个厢房。立刻动手施法，将被明真夺走的功德气运从他身上剥离，放回凌初身上。 “宁大人。”将法器收回，清风朝外面扬声喊了一句。 在施法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宁楚翊护在外面，想来是担心有人闯进来打扰了他们。 宁楚翊推开门，往里走了几步，目光扫了一圈，很快发现凌初闭着眼睛躺在软塌上。 看在他刚才守在外面，清风难得解释了一句，“我给小四用了养魂符，睡上一觉，有助于她的身体恢复。” 宁楚翊悬着的心，松了松，“她以后，是不是就没事了？” 清风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小四自小身子就不好，我师傅和二师兄用了许多珍贵药材，花了许多心血才将她养这么大。 虽然明真那狗东西身上的功德气运给小四要回来了，但这只是一半。 就算全部的功德气运都找回来，小四身子还是有损伤。 以后得花费更多的心血和药材养着，否则她随时会没命。” 宁楚翊看向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明真道人，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清风看了他一眼，心中还算满意。 作为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他察觉到宁楚翊对凌初好像有那么一点心思。 但清风也看出，小师妹对这宁大人没什么想法。 清风当然不会傻得去挑破。 凌初跟宁楚翊非亲非故的，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不会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宁楚翊。 但清风刚才却故意说出来，其实就存了试探的心思。 小师妹身子不好，宁楚翊又是那样的身份。 宁国公府并不是什么好归宿。 若是凌初嫁给他，怕是会被宁国公府那帮人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清风故意让宁楚翊知道凌初不是长寿之命，是想让他趁早将自己的心思给掐了。 “宁大人，明真这狗东西，要麻烦你先看着，我得先将小四给送回去。” 宁楚翊从明真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清风。 “萧世子，既然功德气运越早找回来，对凌姑娘身子越有利。那剩下的一半，还得麻烦你尽快动手。” 清风挑眉，看来宁楚翊已经查出了他的身份。 不过倒也不算意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若是还没查出他的身份，那才怪了。 第389章 宁楚翊扬声将卫风喊了进来，将明真道人拖了出去。 这才对清风道，“萧世子，既然你是凌姑娘的师兄，我这里有一计……” 第324章 信 凌府。 守门的婆子将一封帖子送到了太夫人手上。 自从凌府败落，就不曾收到过别的府邸送来的帖子。 太夫人忍着诧异将帖子拆开，一目十行看过，满是褶子的脸上立即笑开了花。 当即转头对一旁正端着茶盏喝茶的凌懋道，“这是定远王府的帖子……” 凌懋一怔，把茶盏放下后，接过帖子就看起来。 确实是定远王府的帖子。 凌懋心中诧异，他一向跟定远王没有什么来往，对方竟然邀请他到茶悦居品茶。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帖子不光邀请他一个人，还邀请了他夫人和长子。 这一瞬间，凌懋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莫非定远王觉得他以往为官还不错，这才有意跟他结交？ 还是……皇上对他的怒气已经没了，打算重新起复他，定远王这才赶在皇上下旨前，私下跟他示好？ 这不是没可能，毕竟定远王在皇上没登基之前就开始追随他，两人曾经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而皇上登基之后，定远王也成了皇上的心腹重臣。 皇上的心思，定远王肯定知道。 凌懋越想，心中越是激动。 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原以为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重返朝堂了，没想到老天待他不薄。 尽管心中高兴，但凌懋毕竟为官过年，脸上还算端得住。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太夫人嫁给他多年，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帖子上邀请的时间就是今日，尽管夫妻两个都觉得有些仓促。 按礼，邀请别人赴宴，怎么也得提前两三天下帖子。 但他们凌府今时不同往日，定远王愿意跟他们交往，是求也求不来的大好事，他们总不能还计较这么一点小事。 太夫人按下心中的这一点不满，当即让丫鬟去将长子请过来。 凌宗刚用完早膳，正无所事事，听了丫鬟传话，当即就赶了过来。 听完太夫人的话，当即一脸意外，“定远王邀请我们去品茶？” 凌懋颔首，“时间紧，这就走吧。” 到底是父子，凌宗脑中转了一圈，很快得出跟凌懋一样的想法。 皇上估计是有意起复他们，定远王才会突然结交他们父子。 凌宗当即心中就是一喜，低头快速打量了一下自身。 如今虽然没了官身，但也不能失礼。 幸好今天穿的衣裳可以出门见客。 凌懋父子两个用不着换衣裳，但太夫人却让服侍的丫鬟帮她从头到脚都换了一遍。 尽管丫鬟翻箱倒柜，将最好的衣裳和头饰都给太夫人用上了。 但看着铜镜里那身半新不旧的衣裳，以及粗糙的头饰，太夫人脸色却不大好看。 以前在尚书府，这种衣裳首饰，连她身边三等的丫鬟婆子都看不上。 不过，只要皇上愿意起复她夫君，她就还能做诰命夫人。 太夫人抿了抿唇，将以往的荣华富贵压在心底，扶着丫鬟的手快步出了寝室。 一行人直奔昌宁街的茶悦居。 这茶楼虽然不在御街，但正合他们的心意。 毕竟凌府没起复前，他们还是要低调行事。 董氏见丈夫被婆婆喊去之后，一直没回来，忍不住问丫鬟。 “大老爷还在正房吗？” 见她脸色不大好，丫鬟小心翼翼道，“回夫人，听说大老爷随老太爷以及老太太出门了。” 董氏脸色一沉，这是有什么事，竟然三人瞒着她一起出门了。 此时，守门的婆子气喘吁吁跑来，张着大嗓门道，“夫人，这是您的信。” 董氏正不快，见这婆子如此大声嚷嚷，本想开口怒斥。 可看到帖子上熟悉的字迹，心中一喜。哪里还顾得上骂那个婆子，立即挥手让她和服侍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董氏迫不及待将信拆开，只看了几眼，当即怒火中烧。 那个小贱人竟然敢将瑶瑶的腿给砸断了。 看着信上一字一句的哭诉，还有像是泪水滴落在上面的痕迹，董氏心疼得快碎了。 快速将信看完，董氏立即匆匆出府。 茶悦居。 定远王小心翼翼将昏迷不醒的王妃放到榻上躺好，小心拿起一张轻柔的锦被给她盖上，这才跟韩霖在雅间里坐下。 定远王手中端着茶盏，有些心不在焉。 皇上派他去剿匪，昨天才回来。 没想到一回府，就得知王妃昏迷不醒，药石无医。 定远王在床边守了一夜，正想着还能去请哪些有名的大夫回来救治王妃，门房却给他拿了一封信过来。 信上署名是清风。 王妃昏迷不醒，定远王本无心理会。 但又觉得这名字似乎曾经听谁提起过。 定远王皱着眉头，脑中转了一圈，很快记起。 皇上曾经跟他提过一嘴，纨绔不羁的睿王府世子萧风，离家出走。 跑到玄清观拜玄一真人为师。 道号，清风。 而睿王，是皇上的亲叔叔。 第390章 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王妃，定远王心中一动。 快速拿起一旁的信，展开。 让定远王意外的是，萧风在信中提到定远王妃昏迷不醒，或许他有办法救他，让定远王将她送到茶悦居。 定远王不知萧风是否能救王妃，但太医和京中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但只要有一丝的机会，他也不能错过。 心不在焉喝了两口茶后，雅间的门被敲响。 进来的人一身白袍长身玉立，笑眯眯跟定远王打招呼，“王爷，许久不见，您还跟年轻时一样威风凛凛，俊美也不减当年。 世子身姿仪容也出众，不过比你父王还是逊了一筹，看来你还是得到战场上磨炼一番才行。” 韩霖默默瞥了一眼萧风，对他的话没有反驳，他自然知道自己比不上在战场打拼出来的父亲。 萧风自小就纨绔惯了，说话一向也没有什么顾忌。看来就算跟了玄一真人多年，那性子也没有多大改变。 定远王倒没有多大意外。 对清风微微一颔首，目光却落在后面一身黑袍的男子身上，“宁大人。” 宁楚翊拱手回礼，“王爷。” 定远王皱着眉头，目光在清风和宁楚翊身上来回打转。 清风却若无其事，拉着宁楚翊在桌边坐下。 虽然心中诧异宁楚翊会在此，但定远王却没有多问。 等茶楼伙计上了茶，关上门退下后，才道，“世子有办法医治我家王妃？” 第325章 隔墙有耳 清风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然后收起，抬脚走到软塌那边。 恰好看到定远王妃眼皮轻轻地动了一下。 清风装着没有看到。 他知道小师妹已经救了定远王妃。 她现在是在装昏睡。 但清风没有拆穿，只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一会，才皱眉道，“王妃没有病，也不是中毒了。 她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她的魂魄被人拘走了。” 定远王见他一脸严肃，倒没有怀疑他，“世子可有办法？” 清风眉头依然皱着，“办法有是有，但是时机没到，还请王爷静等。” 定远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依言等着。 韩霖看着一本正经的清风，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母妃都同意配合，他也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瞒着他父王，心中有些愧疚。 不过这也没办法，母妃决定的事，他作为儿子，只能听从。 韩霖只盼着，等他父王知道被骗之后，他母妃能护着他一点。 要不然，他怕是有得苦头吃。 正胡思乱想着，就见清风笑眯眯地开了口。 “王爷，实不相瞒，我今天借着你的名头，办了一点事。” 定远王手中的茶盏一顿，狐疑看过去，沉声道，“何事？” 面对他那冷肃的气势，清风脸上的笑容不变，“王爷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定远王不大相信。 睿王夫妻一连生了三胎女儿，到老了才生了这么一个嫡子，对他难免宠爱。 他可是记得这睿王世子小时候纨绔的事可没少干，就连皇上都头疼不已。 清风继续笑眯眯，“王爷，我小师妹是凌府大姑娘。 我久不回京，想来大家都忘了还有我这么一号人。 所以，我着借王爷的名义，给前户部尚书下了帖子，邀请他和夫人，以及长子过来茶悦居一起品茶。” 顿了顿，清风放下手中的折扇，朝定远王拱手，“先斩后奏，还望王爷原谅则个。” 韩霖眼眸微睁，这个萧世子真是好胆，竟然不经过他父王的同意，就敢借着他的名头行事。 定远王心中微松，刚才他已经想了许多不好的事。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借着他的名义起兵造反了。 这萧世子向来胆大，幸好还有分寸，没有将天捅破。 只是借着他名义，邀请前户部尚书来品茶，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心中虽然庆幸清风没有胡来，但定远王面上却没有显露半点。 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才一脸严肃道，“下不为例。” 清风恭恭敬敬点头，“王爷放心，不会有下次。” 定远王斜睨他一眼，心中并没有多少相信。 对清风说的邀请凌懋他们过来是品茶，不过是面上说的好听。想必是见那凌姑娘受了委屈，要给他小师妹撑腰。 对那凌姑娘，定远王印象还算不错。 上次在宫宴上救了王妃一命，他知道夫人对那小姑娘也挺喜欢。 如今王妃还要指望清风救命，定远王也不好指责他。 就当是谢他们师兄妹对王府的恩情吧。 宁楚翊一直默默坐着喝茶，只在清风和定远王他们茶杯空了的时候，才抬手为他们续上茶水。 几人正一边喝茶一边聊着，雅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原是凌府三人到了。 看到定远王父子，凌懋三人满脸笑容。 只是在看到宁楚翊和另外一位白袍公子的时候，三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有外人在，他们根本没办法跟定远王商谈起复的事。 虽然心有不满，但凌懋三人却不敢流露出来。 很快扬起笑脸，进了雅间，就热情无比跟定远王打招呼。 第391章 只是等走近了，无意中看到昏睡在一旁软榻上的定远王妃，三人脸上又难忍惊愕。 不过看到定远王父子脸色淡淡，凌懋他们也没敢多问。 清风倒是一脸热情，招呼他们几个坐下后，又让伙计上茶。 跟着就是对那茶一顿夸赞。 凌懋心中一沉，看这架势，定远王根本不像是要跟他谈起复的事。 果然，坐了一刻多钟后，定远王半句都没提到有关起复的话题。 甚至态度可以说得上异常冷淡。 只时不时附和几句那白袍公子的话题。 定远王世子也差不多。 至于那位锦衣卫指挥使，那神色更是冷若冰霜，极少开口。 可若说是请他们来品茶的，看着也不像。 凌懋三人心中狐疑，猜不透定远王请他们过来到底是有何目的。 只能忐忑不安地陪坐在一旁。 换了两轮茶水后，一位伙计端了两盘点心进来。 趁着大家正听清风说话的时候，那伙计飞快朝宁楚翊使了一个眼神。 伙计退下后，宁楚翊突然开口，“诸位，锦衣卫正在隔壁雅间办案，若是听到什么声音，还请大家不要理会，保持安静。” 定远王有些狐疑，看了一眼宁楚翊，不过没说什么，只轻轻颔首。 连定远王都要配合锦衣卫办案，凌懋三人更加不敢有什么意见。 韩霖看一眼宁楚翊，又看一眼清风，没说话，垂眸喝茶。 定远王瞥了他一眼，心里觉得长子今天似乎有些过于安静。 察觉到他的目光，韩霖心中叫苦，却不敢流露出来。 定远王他们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动静，似乎是有伙计招呼来人进了隔壁雅间。 不过很快又安静了下去。 太夫人他们尽管心中有些好奇锦衣卫在办什么案，但想到宁楚翊刚才说的话，只能装聋作哑。 清风扫了一眼几人的神色，笑眯眯又夸起那两盘点心。 定远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要给那凌姑娘撑腰，怎么啥都没说，反而对着茶水点心夸了又夸。 总不能将凌府三人约过来，真是为了品茶吧？ 正狐疑间，隔壁突然传来开门声，紧跟着响起一道不满的女声，“娘，你怎么才来，我都等半天了。” 定远王突然皱起眉头，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韩瑶？ 又突然转头看向软榻。 不对，王妃还在这里，隔壁那姑娘喊了娘，她不可能是韩瑶。 而且韩瑶伤了腿，无法行走，又怎么会跑来茶悦居。 不过…刚刚那声音，听着还真跟韩瑶的一样。 第326章 另有目的 看到董氏，韩瑶狰狞着脸怒道，“娘，我的腿好痛。那贱人打断了我的腿，你把她的手脚都弄断，我要她以后就做一个废人。把我受的痛，百倍千倍还给她。” 听着隔壁传来那熟悉又带着满满恶意的声音，定远王脸色一沉。 声音像，可以说是巧合。 但韩瑶断了腿，那姑娘的腿也断了，定远王不相信会这么巧。 定远王想去隔壁雅间亲眼看看，可想到宁楚翊刚才说，锦衣卫在隔壁雅间办案。 定远王脸色沉沉看向宁楚翊，“宁大人……” 感受到定远王压迫的气势，宁楚翊抬头直视过去，淡声打断他未完的话，“王爷，稍安勿躁。” 定远王拧着眉头，犹豫了一瞬，终是咽下了余下的话。 韩霖抿着唇，脸色黑沉沉，亲耳听到韩瑶那一声娘，他的心一直往下沉。 一旁的凌懋、太夫人以及凌宗三人见定远王父子脸色不好，正狐疑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夹着愤怒，“瑶瑶，果真是凌初那个小贱人打断了你的腿？” 凌懋三人脸色齐齐大变。 凌宗更是豁然站了起来，抬脚就想往雅间外走去。 清风早有准备，抬手捏一个诀，往对面一弹。 凌宗顿时动弹不得。 就连凌懋和太夫人也没法动弹。 看到这一幕，定远王眉头紧紧皱着，原来清风借着他的名义将凌府三人请过来，另有目的。 韩瑶听到董氏那一声问，当即气得连声音都忘记压着了，“娘，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就知道，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可心里惦记的却是凌初那个贱人。” 董氏见她发怒，心疼不已，快步走近，急声道，“瑶瑶，我怎么可能惦记她。在我心里，再没人比你重要。 我可是一接到你的信，立刻就赶过来了。我知道痛在儿身，但疼在娘心啊。” 韩瑶心中闪过一抹疑惑，明明是董氏给她送信，说是要帮她报仇，想亲自问问她要怎么折磨凌初那个贱人，她才忍着腿疼过来茶悦居。 韩瑶正疑惑，见董氏伸手朝自己揽过来，虽然神情担忧，可半滴眼泪都没有。 顿时觉得她并非是真的心疼她，当即恼怒推开她的手。 “不用你假惺惺作态，当年你把我换了，想来心里根本就没把我当女儿了。既然如此，你去找凌初吧，她才是你的好女儿。” 董氏又气又无奈，可见她的腿一层层包扎着，又是心疼。 “瑶瑶，你这是拿刀在挖娘的心啊。凌初那个灾星怎么能跟你比，你才是娘的心肝宝贝啊。娘若是不对你好，怎么会把你换到王府。 第392章 你现在可是县主，若是你跟着爹娘，如今只能在凌府吃糠咽菜，当一个贱民。” 董氏生怕韩瑶以后不再理会她，急着分辨，恨不得将心肝都掏出来以证明自己对韩瑶的爱。 凌懋三人虽然动不了，但听觉没问题。 听着传来的声音，三人心中震惊又愤怒。 再看到定远王父子两个那满是怒火的脸色，那颗心直接掉进深渊。 凌懋闭了闭眼，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天要亡凌府。 太夫人胆战心惊，又恨不得将董氏给掐死。 凌宗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枕边人竟然能干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 想到凌初和自己现在的身份悬殊，韩瑶的怒气散了些。 董氏心中松了一口，“瑶瑶，给娘看看你的腿伤。” 韩瑶不耐烦道，“行了，你又不懂医术。我的伤有太医，用不着你。” 见她嫌弃，董氏心里难过，可又怕她再发火。 只能忍着担忧，“你是怎么对王府那些人说的，他们可有怀疑你？” 韩瑶不屑又得意，“我对太夫人说，我去道观给她祈福，求神仙保佑她无病无痛，长命百岁，太夫人感动着呢。 我说在道观里祈福，跪了太长时间，下山的时候没走稳，这才摔下山，断了腿。 太夫人赞我有孝心，帮我找了太医，要用最好的药治好我的腿。” 知道韩瑶能治好，董氏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想起腿被砸断那撕心裂肺的痛，韩瑶狰狞着脸道，“娘，凌初那个贱人断了我的腿，我要亲自挑断她的手筋脚筋，让她只能当一个废人，永远再不能走路。” 脑中闪过被明真下药破了身的屈辱，韩瑶又恶狠狠道，“娘，你去找十几个乞丐地痞流氓，让她们每天轮流将凌初那个贱人都玩上一遍。” “不过别让他们将凌初那个贱人玩死了，最好是能让她怀上孩子。若生的是男孩，就把他丢去当乞丐。 要是生的是女孩儿，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当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子。 我要留着凌初那个贱人的命，让她一直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下场。 我要让她好好看着，我是如何代替她，享尽王爷王妃的宠爱……” 韩瑶话没说完，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清风沉着脸站起身，抖了抖锦袍上的碎屑。 刚刚，那张厚重的大圆茶桌，在定远王和宁楚翊的怒掌之下，碎成了渣渣。 定远王忍着怒气收回手，目光瞥到对面宁楚翊那骇人的脸色，眉头拧了拧。 正诧异他为何比自己怒气还大。 却无意中看到软榻上的王妃，一脸煞白，手捂着心口坐了起来，当下再顾不上多想，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听到隔壁雅间的话，凌懋父子以及太夫人一脸死灰。 而董氏听到韩瑶那些话，看着她狰狞扭曲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突然间听到那声巨响，心中一紧，刚想提醒韩瑶小声些。 却忽然看到雅间右边的墙，徐徐往一旁滑动。 露出一道暗门。 看着那道弱不禁风的身影，董氏脸色一变，“凌初？” 正说得痛快的韩瑶先是惊了一下，可看到凌初孤身一人，当即神情狰狞地道，“娘，快抓住她。” 董氏自然是恨不得抓住凌初给韩瑶出气，可想到刚刚那声巨响，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第327章 为自己讨债 看到突然出现的凌初，董氏忍着不安，阴沉着脸试探道，“初初，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想着怎么折磨凌初的韩瑶一愣，忽然意识到董氏的话不对。 原本看到忽然出现的凌初，韩瑶根本没有多想。 她以为凌初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董氏用手段将她带过来，就是让她报仇的。 可董氏这话，显然并不知道那贱人怎么会出现在茶悦居。 韩瑶有些不安，也不知刚刚的话，这贱人有没有听到。 凌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母女，冷声道，“我若不在这里，怎么会知道你们母女如此歹毒？我来找你们，为自己讨债！” 正确来说，她是来为原主讨债，为真正的凌初报仇。 董氏目光阴冷地瞪着凌初，看来她们刚刚说的话，这小贱人果然听到了。 “娘，她不过孤身一人，抓住她，这事谁也不会知道。”韩瑶嘴上说着，手里飞快掏出一张符纸，朝凌初扔过去。 这符纸是定魂符，是明真给她防身的。 董氏自然知道韩瑶的身世不能暴露出去，快步上前想要抓了凌初。 凌初没动，等着董氏到了近前，这才一把将韩瑶那符纸抓了，转手拍在董氏身上。 见董氏连那贱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制住，韩瑶心中暗骂一声没用。 忍着怒火，狰狞一笑，突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古怪的摇铃。 明真道人破了她的处子之身，为了补偿她，特意把这吸魂铃送给她。 只要摇响这个铃，就会将那贱人的神智迷住。 再抓了她，用她的血滴进铃中，再次摇响，这贱人的魂魄就会被吸走，禁锢在里面。 看到那摇铃，凌初眼神一冷。 第393章 手一挥，砸出小锤子。 那小锤子速度太快，韩瑶还没来得及摇响吸魂铃，就被砸翻在地。 当即吐出一大口血。 摔在地上，刚接好的腿再次断开。 韩瑶疼得撕心裂肺，手中的吸魂铃没握住，掉在了地上。 凌初再次挥手，小锤子朝着吸魂铃一个狠砸。 “瑶瑶……”，眼睁睁看着韩瑶被砸翻在地，董氏惊怒交加，无奈她动弹不得。瞪着凌初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凌初连一个眼神都没看她，只是突然开口道，“行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定远王听着隔壁雅间的动静，早就准备现身了。 无奈清风只轻飘飘说了一句“王爷稍安勿躁”，就将他和韩霖定住了身。 定远王就算有一身高深的功夫，可面对玄术，他也无可奈何。 不像定远王他们的担心，清风知道凌初并非毫无自保之力。 他知道凭董氏和那文安县主，还伤不了她。 宁楚翊一直默不作声，只是身上的气势却冷得冻人，就连清风都离他远远的。 听到凌初让他们出来，清风才抬手，将定远王父子以及凌府几人的定身术消去。 董氏惊疑不定地看着凌初。 这贱人要让谁出来？ 莫非还有别人藏在暗处？ 正不安中，雅间右侧的墙往一旁徐徐移动。 董氏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这茶悦居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来了几次，竟然都没有发现这雅间暗藏着玄机。 董氏心中一直往下沉。 可等她看到那道墙移开后，里面齐刷刷站着的人，瞳孔紧缩。 脸色刷白一片。 韩瑶听到动静不对，顾不上身上的痛，下意识抬头一看。 可这一看，顿时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看到定远王那脸色黑如墨汁，韩瑶小心翼翼喊道，“父王…” 定远王没有看她。 目光落在凌初身上。 那次在宫宴上，定远王并没有仔细打量过凌初，毕竟他一个外男，总不好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看。 这会看仔细了，才发现原来她的眉眼跟王妃如此相似。 见定远王父子和王妃，全部注意力都在凌初身上，韩瑶的心一直往下沉。 可却并不敢表露出分毫不满。 看到韩霖扶着定远王妃，韩瑶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惊愕。 她竟然不知王妃几时醒了。 若是往常，韩瑶早扑到王妃身边了，可她的腿原本就没好，刚刚又摔断了，她根本动不了。 只能忍着疼痛，装着一脸惊喜道，“母妃，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定远王妃目光从凌初身上收回，看着韩瑶的目光复杂难言。 从小到大，她将韩瑶如珠如宝养大，从没有想过她竟然不是自己的亲闺女。 她自问待韩瑶没有半点亏欠。 甚至因为她是姑娘家，对她的宠爱比长子和次子更多。 可韩瑶瞒着她，早就跟董氏相认不说，还屡次对凌初动手，想要将她害死。 对她这个养大她的母妃，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 想到凌初自小到大受的苦，王妃心疼得无法呼吸。 再想到韩瑶刚才说要挑断凌初手筋脚筋的那些话，王妃心寒无比。 “既然你是董氏的孩子，往后你还是称我为王妃…” 韩瑶脸色一变，可转眼又装出一脸惊讶，急声打断定远王妃未完的话，“父王、母妃，你们是不是听到了我刚才跟董夫人的话？ 你们误会了。 其实我刚才是在跟董氏夫人排练折子戏呢。 母妃，您也知道太后喜欢看折子戏，我见万寿节快到了，想要给太后表演一出折子戏，这才约了董夫人在这里排练。 没想到竟然被你们误会了。 父王，母妃，你们刚才听到我们说的话，其实是折子戏的情节。我可是你们怎么亲生的，可能是董夫人的闺女呢。” “凌姑娘，你也误会了，董夫人千真万确就是你娘。 她是见你们凌府败落了，不忍心大家继续过苦日子，想要趁着万寿节，亲自演一出折子戏，讨太后欢心。 好让太后帮着给皇上求情，让你祖父和父亲他们官复原职。” 凌初静静听着韩瑶说完，才笑了笑鼓起掌来。 她虽然在笑，却笑不达眼底，“县主这口才和急智还真不错，这借口编得更是好。” 无视韩瑶那要吃人的目光，凌初忽然冷笑，“县主，脑子可是个好东西。 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将你的脑子落在肚里，忘记给你生出来了？” “莫非你以为在场的这么多人都是傻子，会相信你那些鬼话？” 第328章 求饶 定远王妃如珠如宝将韩瑶养这么大，对她的情分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散得干干净净。 见她狼狈地瘫坐在地上，面前还有一摊血迹，腿又断着，心中一软。 可想到她先前跟董氏说的那些对付凌初的手段，只能硬起心肠，转开了头。 韩瑶一看，当即仰着脖子，任由眼泪一颗颗滴落，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道，“父王、母妃，你们就因为瑶瑶排练折子戏，就误会我，连亲闺女都不要了？” “我不过是想要讨太后的欢心，绞尽脑汁才设计了这么一出别出心裁的折子戏，没想到却因为这个，让你们都误会了。” 第394章 “既然让父王、母妃对这折子戏不满，那瑶瑶去跟太后说，这折子戏我不演了。” 定远王眉头一皱，这事若是太后问起，怕是不好解释。 毕竟这事，他们仅仅是听了韩瑶和董氏几句话，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若是韩瑶跟太后哭诉，是为了给太后演折子戏，才让他们误会了，太后为了自己的名声，定然会给韩瑶撑腰。 若是太后坐实韩瑶就是他们亲生的，他们若是要认回凌初，怕是不容易。 凌宗见定远王没说话，冲过去一巴掌狠狠朝董氏扇过去。 “董氏，你竟然敢瞒着我干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你是不是疯了？” 凌宗怒气之下，力气不小。 董氏被他这一巴掌扇倒在地，身上的符纸也掉了。 当着这么多人被掌掴，董氏气怒，只是此时她没敢说什么，只捂着红肿的脸颊委屈道，“夫君，你误会了，我那是在跟文安县主排练折子戏。 我不过是见你没了官身，不忍你往后就此蹉跎一辈子。 想要趁着万寿节，用折子戏讨太后欢心，好求她在皇上面前说情，让你官复原职。 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为了凌府，为了皓哥他们有一份好前程。” 韩瑶见董氏配合她，心中松一口气，也摆出一副委屈又无奈的神情。 “父王、母妃，瑶瑶没说谎，确实是在跟董夫人排练折子戏。” 董氏听着她喊董夫人，心疼得像在有人拿刀在割她的肉，只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凌懋听了董氏的话，暗中给太夫人使了一个眼神。 夫妻多年，无须开口，太夫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董氏，你当真是在陪文安县主排练折子戏？” “娘，自然是真的。我虽然将初姐儿自小寄养在道观里，但她确确实实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闺女。 我倒是喜欢文安县主，可我哪有那福气，能生出如此出众的闺女。” 太夫人瞥了她一眼，一脸歉意道，“这…王爷，王妃，看来我们确实是冤枉了县主。 我们刚刚在隔壁雅间，没有亲眼所见，单凭听到的那些话，确实容易误会。 虽说我们误会了县主，不过正说明县主设计的这出折子戏确实别出心裁，太后若是看到了，定然会喜欢。” 太夫人这话一出口，董氏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屑。 公公婆婆就算猜到她换了孩子又如何，还不是得配合她。 毕竟若是坐实她换了王爷王妃的孩子，凌府可承受不起定远王的怒火。 凌初面无表情看着太夫人为了董氏，绞尽脑汁为她开脱。 转头对宁楚翊福礼，“宁大人，有劳。” 宁楚翊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却将一切事情都看在眼里。 知道她此时不想再忍耐了，立即朝外扬声喊了一句，“卫风。” 早就守在外面的卫风，迫不及待推开雅间的门。 看到他手里犹如拖死狗一样拖着明真道人大步走进来，董氏和韩瑶母女两个齐齐脸色大变。 卫风没有看她们，进了雅间，随手将明真道人往地下一扔。 明真被赵国公废了之后，伤口一直没有机会处理，此刻被卫风一扔，拉扯到伤口，痛得脸庞扭曲，身体更是卷缩成一团。 看到除了凌初，董氏母女、凌府三人和定远王他们都在，明真猜到定然是当年的事情败露了。 凌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明真道长，说吧，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明真知道，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他定然会没命。 定远王若是知道他做的事，一定会杀了他。 “什么当年的事，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道长还想装糊涂？既然如此，道长的另外两条腿还是别要了。” 这一个两个是不是见她身子不好，都没将她放在眼里？ 凌初没再看明真，而是转身对宁楚翊道，“宁大人，可否借你的剑一用？” 宁楚翊默默看她一眼，伸手将身上的长剑抽出来。 定远王眉头一皱，王妃满脸担忧，怎么能看着她手沾鲜血，刚想阻止。 一旁的清风不满地瞪了一眼宁楚翊，对凌初道，“小四，等一等。” 正不安的明真心中意外，没想到那清风竟然会阻止凌初动手。 可很快又觉得不对劲。 这清风可不是什么善茬，怎么会如此好心帮他。 果然，很快就看到清风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白瓶子，“小四，这种黑心烂肝的人，那身上的血，怕也是黑的。 你还是别脏了手。 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是二师兄研制的，正好试试效果好不好。” 宁楚翊手一顿。 清风也不知是不是担心凌初要亲自动手将明真的双腿砍下，快步上前，一手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手一弹。 那药就进了明真的喉咙。 明真倒是想反抗，无奈他根本挣脱不开。 见清风动了手，凌初只好歇了亲自动手的心思。 等清风松开手，明真立马想要扣喉咙 只没想到那药立刻就起了反应。 先是腹痛如绞，紧跟着整个人如坠落冰窖，甚至冷得眉毛都结了一层霜。 这还没完。 第395章 等明真觉得自己快冻成了雪人，又忽然觉得置身在火炉里被大火烤着。 正当他觉得自己就要被活活烤死的时候，浑身上下又像是正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奇痒无比。 明真疯狂抓挠，却怎么都挠不到点上，那痒深入骨髓，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上的皮给剥开，好去抓挠骨头。 那药古怪无比，不过一刻钟后，明真就坚持不住求饶，“我说，我说，快给我解药。” 第329章 逼供 仅仅是一丸小小的药，但那药却让明真痛得满地打滚，碰到下体的伤势，更是疼得撕心裂肺。 身体还一半像在冰窖，一半又像在火炉里烤着，而且骨头缝里都在发痒。 明真差点被折磨疯了。 他虽然有一身玄术，但那清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他的玄术竟然半点都施展不出来。他身上的法器和符纸都被搜走了，他想给自己贴一道止痛符都没有。 不过一刻钟，明真就奄奄一息。 只能朝清风求饶，“我招认，快给我解药。” 董氏脸色白得毫无一丝血色，她倒是想阻止。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没法开口。 清风嫌弃地看了明真一眼，倒没拒绝。 从袖袋里掏了掏，很快掏出一个白底红花纹的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 凌初目光落在那药丸上，顿了顿，又抬眸看了一眼清风。 见她只默默看着，没有阻拦，清风还算满意。 手中的药丸一抛。 明真勉强伸手接住。 见清风如此痛快就给了解药，倒让他有些意外。 再看着手中那颗不同寻常的红色药丸，心中又不安。 这种颜色的药丸极少见，一眼看去就像看到鲜血。 清风将他的怀疑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摇着折扇斜睨着他。 明真不相信手中那粒就是解毒丸，可再不信又如何。再不吃解药，他真要忍不住将自己身上的皮肉给挖掉，好去挠骨头缝里的痒。 这药不吃，他不是痛死就是痒死。 吃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明真犹豫了一会，终是眼一闭，牙一咬，颤抖着手将那药送到了嘴里咽下。 药丸入口清凉，很快就止住了他身上的疼痛，那些奇痒无比的感觉也消失了。 明真暗中松了一口气，瘫在地上直喘气。 凌初一直冷眼看着，半点不同情。 明真受的这点罪，比起原主受从小到大受到的苦，以及丢掉的性命，不值一提。 “道长可要说出真相？” 明真循声抬头看向凌初，“我若是说出真相，姑娘能不能放了我？” 明真倒是有眼色，这么多人，他只问凌初。 宁楚翊眉头一蹙，刚想开口。 那边定远王脸色同时一沉。 清风却没给他们机会。 一声冷笑，抬脚将明真踹翻，再一脚踩到他的胸膛上，“不说？你是不是觉得服了解药就没事了？” 凌初抽了抽嘴角，默默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自从清风回京后，她就发现这三师兄几乎把她当成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事事都抢在她前面动手。 她想要亲自动手收拾明真，还找不到机会。 这让凡事都习惯依靠自己的凌初还真不大适应。 明真忍着欺辱，闭着嘴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若是说了，必死无疑，但若是凌初愿意放过她，定远王想必不会违背她的决定。 明真不开口，清风也没逼他。 反而冷笑了一声，收回踩着他胸膛的脚，退到一旁。 明真有些疑惑。 刚撑着身子坐起来。 哪知道心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张嘴就吐出一口血。 让明真心慌的是，吐完一口还没完。 那是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就停不下来。 看到一脸嫌弃站得远远的清风，明真这才知道。 他之所以不再踩着他，不是要放过他。 而是不想让他呕出来的血弄脏了他的脚。 看着吐出来的血越来越多，明真惊怒。 他吃的那一粒红色的药丸，根本就不是解毒丸。 清风目光凉凉的看着他，他早就知道这明真不会轻易招供，怎么会轻易把解毒丸给他。 刚刚那颗红色的药丸，也是他以前从二师兄手中要来的。 一样是毒药。 以毒攻毒。 那药虽然把明真身上的痛痒抑制了，但并没有将他身上的毒解掉。 明真恨得不行，可却毫无办法。 这清风明明是一个道士，可他却偏偏不用玄术。 反而下毒。 若清风用的是玄术，明真还能判断自己的情况严不严重。 可对毒药，他一窍不通。 明真心都凉了，他是不是要死了？ 看到他吐血吐得停不下来，定远王妃虽然觉得有些不敢看。但为了听到当年的真相，她暗中咬牙逼着自己不许心软。 董氏和韩瑶母女两个倒是心中暗自高兴。 董氏正怕明真说出当年的真相，此时自然是恨不得他能立刻就死了。 而韩瑶，被明真下药破了处子之身，委身给这么一个年纪足以当她祖父的道士，心中对他自然是怨恨的。 第396章 此时见明真狼狈不堪且没了往日的仙风道骨，对他更是嫌弃不已。 只有明真死了，她才能忘掉被他破身的屈辱。 母女两个默默地看着，都在心里盼着明真快点死了。 明真吐血，越吐越心慌，他知道自己再这样吐下去，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不想死。 他被赵国公废了子孙根，这么大的仇恨，若是他死了，这仇就没法报了。 明真忍着恐惧和怨恨，朝清风求饶，“给我解药，我告诉你们当年的真相。” 作为皇亲国戚，清风自小纨绔，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离了京城，拜了玄一真人学了玄术后，却一直没有回京，而是辗转四处游玩，各种穷凶极恶的人更是没少见。 他能一直活着，且活得潇洒自在谁也不怕，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像明真这种人，以往他只会在抓到的第一时间就杀了。 怎么会容许他活着，还有机会讨价还价。 不过为了凌初，清风还是掏出一颗灰扑扑的药丸扔给明真。 董氏母女两个脸色阴沉，可却找不到借口阻止明真。 这在场的，除了凌府的人，哪个都不是她能随意糊弄的。 董氏只能暗中给明真使眼色。 但明真此刻哪里会留意她，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理会。 明真一直吐血早就慌得不行，拿到药后就迫不及待吞下。 很快，吐血止住了。 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明真并没有开心。 当年的事，他说不说都会死。 区别只在于是现在死，还是过一会再死。 说了，定远王虽然不会放过他，但应该不会当着王妃的面立刻就杀了他。 明真不想死，哪怕是一丝机会他多不想错过。 但不说，清风怕是立刻就会要了他的命。 第330章 招供 为了活命，明真不得不招供，“文安县主是董氏的亲闺女，凌姑娘才是王妃亲生的。” 韩瑶怒火冲天朝着明真吼，“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是董氏的孩子，我是王爷王妃亲生的，你休想诬蔑我的身份。” 韩瑶都快气死了，这明真夺了她的处子之身，竟然不帮她，反而帮凌初那个贱人。 若非逼不得已，明真也不想说出真相。 可不说，他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王妃到冲虚观上香，董氏也在同一天去了冲虚观。 不料那天，先是一群流民闯进了道观，后面又来了一群歹徒。 由于观里的粮食不足，导致那些流民和歹徒进行哄抢。 为了保住道观里的粮食，有道士暗中言语诱导那些流民去抢来观里上香的香客。 当然，这事外人并不知道。 当时定远王妃身怀六甲，身边侍候的丫鬟婆子被流民冲散，王妃被那些流民撞倒。 就在她摔倒的时候，董氏恰好离她不远。 目睹身怀六甲的定远王妃被抢，摔跤流了许多血，董氏被吓到了。 她当时戴着满头朱翠，也没逃过流民的哄抢。 反抗的时候被人推倒也摔了一跤，当场动了胎气，流了许多血。 定远王妃虽然拼尽全力，将她带到了偏厢，但她生完孩子就昏睡了过去。 剩下董氏一个人，生孩子的时候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一个都不在，也没产婆，董氏又痛又害怕。 等她身边的嬷嬷找到她，助她生下龙凤胎之后，发现儿子又瘦又小，连哭声都差点听不到。 看着瘦弱随时都会夭折的长子，董氏心中怨恨起来。 她恨王妃穿戴得太好，以致引来流民过来抢劫，将她身上的首饰被抢了一个精光。 更恨王妃连累她摔倒流血动了胎气，导致早产。 而王妃生完孩子后，却对她不理不睬，由她一个人惶惶不安。 董氏觉得，若是没有王妃，她不会受这么多罪，吃那么多苦头，早产生下的孩子也不会身体不好。 为了报复王妃，董氏让她的嬷嬷偷偷将韩瑶和凌初调换了。 董氏想要让韩瑶取代凌初，享受定远王府的荣华富贵。 她原本想要将对王妃的怨恨，报复在凌初的身上。 但每次看到凌初，董氏就会想起自己受到的罪。 于是私下找到明真道人，让他给凌初批命刑克六亲。 那时明真还不知道董氏偷偷换了孩子，只以为她是重男轻女，才让他批命。 明真原本不想答应，但董氏明里暗里威胁他，若是他不答应，就上官府告他，是他将那些流民引来冲虚观，才导致他们哄抢，连累她早产。 明真迫于尚书府的权势，只好答应董氏给凌初批命。 “王爷、王妃，贫道是被董氏逼迫，不得已才给凌姑娘批命刑克六亲。 贫道那时并不知道董氏换了孩子，求王爷王妃看在贫道并不知情的份上，饶贫道一命。” 董氏恼恨瞪着明真，“你胡说，王爷王妃，这道长分明就是受不了毒药逼供，为了活命，这才诬蔑我。” 又冲凌初怒道，“我知道因为自小将你寄养在道观里，你心中对我有怨恨。 娘承认对你不够好，这么多年对你也没有不够关心。 你对娘怨恨是应该的，但你确实是我亲生的闺女。 第397章 你不能因为对娘有怨恨，觉得凌府败落了，就跟你师兄联手，给明真道长下毒，让他诬陷亲娘。” 凌初等董氏骂完了，才面无表情问，“你是我亲娘？我跟师兄联手让明真诬陷你？” 凌初冷笑一声，转头从夏至手中接过几封信件，怼到董氏面前，“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 董氏脸色一白，她没想到这贱人竟然拿到了她跟韩瑶的书信。 凌初将那些信件递给定远王，“王爷、王妃想必认得县主的笔迹吧？我有没有诬蔑，你们看了这些信件想必就能一清二楚。” 又转头对沉默不语的凌府三人道，“你们想必对董氏的字迹也能认得。” 韩瑶看到那些信件，再回想起董氏刚一见到自己，就说是接到她的信立刻就赶过来，反应过来自己跟董氏这是中计了。 韩瑶突然冷笑，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信笺摔到凌初面前，“这些信根本不是董夫人写的，是你伪造的，你模仿董夫人的笔迹给我和你娘送信。 又暗中请了我父王母妃他们过来，故意让他们听到我和董夫人排练的折子戏，以此误导他们，以为我不是亲生的。 再给明真道长下毒，把你作证诬陷董夫人。 凌姑娘，没想到你心计如此之深，布了一个如此大的局。但假的就是假的，你休想用这些伪造的信件，欺骗我父王母妃。 你是见凌府败落了，费尽心思想要谋夺我的身份。 凌姑娘，你如此行事，将你的爹娘、祖父祖母置于何地？” “初初，原来这信竟然是你模仿县主的笔迹伪造的？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你回京不过几月时间，就被荣华富贵迷了心，为了攀附权贵，竟然连亲生爹娘和祖父母都要舍弃！ 早知你如此不孝，当初我就不该派人将你接回来…” 听着董氏对凌初一句接一句指责，清风忍无可忍一声暴喝，“够了！不妨告诉你们，董夫人你这封信，以及韩姑娘手中那封，皆是本世子仿造的。定远王和王妃也是本世子邀请过来的。” 清风扔下这几句话，沉着脸对定远王道，“至于另外几封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王爷可以找国子监虞祭酒帮忙鉴定。 真相如何，相信虞祭酒自会有定论。” 虞祭酒，国子监山长，他是朝中对书法最有研究之人。 而且非常擅长鉴定笔迹。 那些书信到底是凌初伪造的，还是出自董氏韩瑶之手，绝对瞒不过他那双眼。 清风冷冷看着董氏和凌宗，“别说你们不是凌初的亲生爹娘，就算是，你们也不配当她的父母。 她是我们玄清观，是我师傅一手养大的。在我们眼里，她是这世上最宝贵的珍宝。你们连鱼目和珍珠都分不清楚，也难怪你们凌府会由高高在上的尚书府，败落至此。 你们如此眼盲心瞎，败得半点不冤。” 第331章 你来当国师 清风少有发怒的时候，此刻他却骂得毫不客气。 凌府三人满脸阴沉，却顾忌着他的身份，并不敢反驳。 清风骂完凌府几人，又轻蔑地对韩瑶道，“区区一个县主的身份，我家小四根本用不着抢。” 清风忽然对定远王夫妻都不满起来。 干脆直接转身对凌初道，“小四，跟师兄回去，我们睿王府正好缺一个郡主，你来当，再好不过。 送你回家后，我就亲自进宫找皇上给你请封。” 凌初抽了抽嘴角，无语地看着他。 清风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无心当什么郡主。 他也没生气。 反而忽然咧嘴一笑，“小四，你如果不想当郡主，不如你来当国师吧。 反正师傅他老人家不感兴趣。” 清风原本不过随口一说。 可话出口后，他却觉得这主意不错。 师傅不想当国师。 他和上面两位师兄也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被皇宫的规矩所束缚。 倒是可以让凌初当国师。 清风拧着眉头，他记得曾经无意中听到师傅和大师兄的谈话，似乎说小师妹对玄术非常有天赋。 除了这一句，师傅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封印？ 清风摸着下巴，绞尽脑汁也没想起师傅当年和大师兄具体还说了些什么。 啧，都怪他当年少不更事，对师傅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更是懒得理会半句。 不行，他得写信问问师傅，到底是给小师妹封印了什么。 还要给大师兄也写一封，万一师傅不愿意说，他就问大师兄。 算了，给二师兄也写一封吧，若是大师兄也瞒着，就让二师兄给他用点药，应该能问出来。 听到清风让凌初当国师，众人神色各异。 明真心中愤慨，他费尽心思百般筹谋都没能当上国师，清风竟然要让一个姑娘家来当。 董氏和韩瑶母女俩先是心惊，可很快又嗤之以鼻，觉得清风不过是异想天开。 自古以来，都只有男的当国师，皇上不是昏君，怎么可能会允许牝鸡司晨的事发生。 凌懋和太夫人互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道精光。 若是凌初真能当上国师，于他们凌府倒是一件大好事。 他们凌府想要重返朝堂，指日可待。 第398章 倒是那韩瑶，他们可不能认回她。 没法给他们凌府带来丝毫好处不说，还会得罪定远王。 定远王眉头紧皱，对清风有些不满。 国师一职，历来是由男人担任，从没有女人当国师。 若是凌初当国师，必定会被朝中上下反对，甚至会被人唾骂。 定远王并不想凌初去面对那些。 定远王府已经足够富贵，权势也不缺。 无须用儿女来换取更多的利益。 作为他的闺女，只要幸福快乐，平平安安过她想要的日子就行。 凌初有他这个父王，以及韩霖韩松两位兄长撑腰，往后没人能随意欺辱她。 卫风站在宁楚翊一旁，一眼接一眼地暗中打量。 心中忍不住腹诽，大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该不会真的在考虑让凌姑娘当国师吧？ 虽说凌姑娘玄术不错，有她帮忙，他们锦衣卫做事的效率事半功倍，她当国师的话，定然对他们锦衣卫有利。 不过还从来没有过坤道当国师的先例。 就算皇上同意，朝中那些大臣想必也会极力反对。 定远王妃没想让凌初当国师，在她看来，那完全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亏欠了凌初那么多，恨不得时时刻刻让她待在身边，好方便补偿她从小到大受的苦，哪里愿意让她去当国师，忍受朝中上下的批判反对。 王妃瞪了一眼清风，“初初怎么能去当国师，那会影响她以后出阁。” 凌初无力扶额。 这话题怎么就歪到她出嫁上去了。 别说她根本就不打算嫁人。 什么县主、郡主的，她也没兴趣。 至于国师，那更是没想过。 这辈子，凌初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努力赚钱攒功德养好自己的身子，尽量活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至于其他的，通通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她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是想要帮原主报仇，揭穿董氏和韩瑶，也让凌府那些人往后再不能利用她的婚事谋取利益。 “三师兄，莫非你忘了有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京城虽好，但外面的世界也不错。 三师兄，你何时再离京，记得让人给我递个信。 我曾答应要给师傅养老，待此间事了，我就随你一起去找师傅。” 凌初这话倒没说谎，这世间，对原主最好的就是玄一真人，她既然承了原主的身体，替她养老也是应当的。 穿越一场，正好随玄一真人四处看看这朝代的山山水水，总比一直困在京城强。 清风抽了抽嘴角，罢了。他虽有意让小师妹当国师，但这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成的事。 等他搞清楚师傅为什么要封印小四一部分玄术，再做打算不迟。 定远王夫妻和韩霖没想到凌初竟然要离开京城。 卫风忽然觉得身边有些冷飕飕的，像是站在冰窖里。 抬手搓了搓胳膊，不动声色离宁楚翊远了两步。 事情该做个了断了。 凌初一步一步走向韩瑶。 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抬手掐诀。 见她面色不善，董氏心中着急，频频看向定远王三人。 见他们都不阻止凌初，董氏只能快步上前，“初初，你这是要做什么？” 清风皱眉，将一道定身符朝董氏甩去。 韩瑶脸色苍白，心中不安，可她腿断了，根本没法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初把属于自己的功德气运从她身上剥离。 怒气攻心加上反噬，韩瑶吐了一口血。 董氏心疼，怒瞪着凌初，“你对文安县主做了什么？” 凌初面无表情看着董氏，“王爷王妃都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心疼上了，血脉相连果然不同。” “你胡说什么…” 凌初不耐烦再听董氏狡辩，挥手将大铲和小锤子召出来，分别指责董氏和韩瑶，“你们是自己上路，还是我来动手？” 第332章 偷换 董氏从没像今天这样愤怒，这灾星让她和瑶瑶上路，这是让她们去死。 “怎么，你这是要逼死自己的亲娘？” 凌初冷笑，“我既非你亲生，你也没养过我一天，你算哪门子亲娘？” “因你之故，我一出生就被送去道观寄养，及笄之前从没见过一次亲人。 及笄之后，你派了丫鬟婆子接我进京。 路上先是遭遇泥石流，我被从马车里甩出去，摔得头破血流，命都差点没了，还有刺客要射杀我。 这些事，都是你安排的吧。 就在那一次，从前的凌初已经死了，死在你的手里。” 凌初没法明说原主已被害死，只能以这种方式提及。 “回京后，我要退亲，你百般阻拦，想要把赵国公府的婚事换给凌清。 在我揭穿赵景明包～养小～倌后，我坚持退亲，你却把我卖给他当妾。” “至于文安县主，更是屡次三番派护卫暗杀，找地痞流氓当街污蔑我清白，想将我卖去怡红院。 甚至勾搭明真师徒，抢夺我的气运功德，要将我置之死地。” “你们对我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我不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清风惊怒，他没想到凌初离开玄清观后，竟然遭遇了这么多事。 第399章 见凌初就准备杀了董氏和韩瑶的命。 清风眸色微变，“小四……” 定远王妃神情焦急，“初初……” 宁楚翊面无表情，长剑已经出了鞘。 定远王没带兵器，身子一闪，扑向大铲。 韩霖慢了一步，朝小锤子冲过去。 担心伤了定远王父子，凌初只能停手。 清风松了一口气。 董氏韩瑶虽然该死，但外人却不知她们做了什么事。 若是传出凌初弑母，她这一生就毁了。 清风不想凌初背上这大逆不道的名声，绷着脸道，“小四，别脏了你的手。” 见凌初面无表情，他压下心疼，声音缓了缓，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药瓶。 用满是嫌弃的声音道，“师傅怎么拿大铲和小锤子给你当法器？拿这东西杀人，血糊糊的恶心得紧。 你师兄我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正准备好好尝一尝京都的美食，可不想被恶心得什么都吃不下。” 又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脸色，“我这里还有两丸药，就给她们用了吧。反正二师兄那边药多的是，放着也是浪费，倒不如物尽其用。 这药我还没用过，正好试试是不是二师兄说的那样，入口即死。” 凌初拧着眉头，虽然让大铲和小锤子停下了，但并没有打算放过董氏和韩瑶。 她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阻拦她。 只她却并不在乎名声。 名声和报仇相比，她自然选后者。 董氏原本见那大铲朝自己砸过来，吓得手脚发软，见被定远王拦下，才松了一口气。 可见凌初并没有将大铲收回去，气恼道，“怎么，你当真要弑母？” 宁楚翊眼眸一片冰寒，握着长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一股杀气直冲而来，董氏眼神惊悸，额上一层细汗。 正此时，雅间的门被推开，殷煞一身煞气走进来。 “大人，人抓到了。” 宁楚翊薄唇微抿，看向凌初，“凌姑娘，你让查的事，有了结果。” 凌初回眸看着他，神情微怔。 可很快回神，她曾经拜托宁大人，帮忙查当年董氏和定远王妃在冲虚观生孩子的事。 见她记起来了，宁楚翊朝殷煞挥手示意。 殷煞立即退下。 不知为何，董氏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殷煞退下后，很快回转。 手中押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走进来。 董氏目光落在那老妇人身上，打量了几眼，发现并不认识，心中微松。 可等那老妇人惶惶不安抬起头后，董氏眼前一黑。 看到雅间里的人，那老妇人更是神色惊恐。 自从殷煞带着人突然闯进她家里后，一开始，老妇人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抢劫钱财的。 生怕那些歹人会将她给杀了。 可殷煞却一声不吭就下令，将她以及家中的老头以及儿子儿媳，甚至孙子孙女都一并带走。 他们没有被杀，家里的钱财也没有被抢。 可老妇人一家子还是惶惶不安又莫名其妙，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更不知他们要被那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带去哪里。 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他们得罪了什么人。 一路上，老妇人一家曾试图旁敲侧击。 可不论他们问什么，那些人皆是闭口不言。 他们气愤，可又无奈。 可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老妇人开始惶惶不安。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老妇人想逃，无奈根本寻不到机会。 直到这一刻，看到董氏，以及定远王夫妻，老妇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雅间里，其他人不明所以。 宁楚翊垂眸，眼中冰寒，声音更是带着一股杀气，“将当年在冲虚观的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不可隐瞒遗漏，更不许歪曲捏造事实。 说清了，可饶你家人不死，否则……” 否则如何，他没说。 那老妇人也知道是要杀了她全家。 事情败露，能保住家人的性命，老妇人已经知足。 将头重重一磕，再抬起，没敢隐瞒，立即坦白。 这老妇人是董氏的陪房张婆子，也是她的心腹。 当年陪着董氏去冲虚观上香，被流民冲散。流民走后，才循着血迹，找到了定远王妃和董氏躲藏的偏厢。 发现董氏要早产，张婆子忍着惊慌助她生下孩子。见是龙凤胎，张婆子暗喜。正当她以为董氏不会怪罪她护主不力的时候，董氏却命令她偷换定远王妃的孩子。 张婆子害怕，定远王妃是什么身份，她哪里敢换掉她的孩子。 她不想答应，可董氏却以她护主不力威胁，要将她杖毙。 张婆子不想死，只能照办。 换了孩子后，董氏又让她找来明真道人，给王妃的孩子批了一个刑克六亲的命格，最后还逼着她把那孩子送到玄清观。 为了活命，张婆子唯有一一照办。 但她做了这样的事，知道董氏一定会将她灭口。 把孩子送到玄清观之后，张婆子没有再回京，而是选择了远走高飞。后见董氏找不到她，张婆子安下心后，嫁了人，还生了孩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若不是殷煞带人将她一家子抓走，张婆子甚至都忘了当年做过的事。 第400章 第333章 亲爹报仇 “张桂枝，我一向待你不薄，可你偷了我的首饰逃走不算，如今还来诬蔑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听着张婆子将当年的事情全盘托出，董氏心慌。 但脸上却摆出一副义愤填膺，怒骂张婆子。 唯恐宁楚翊和定远王他们相信了董氏的话，要杀她全家。 张婆子重重磕了一个头后，举手发誓，“大人，老奴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谎言。” 当年张婆子随董氏陪嫁到户部尚书府，费尽心思才成了她的心腹。 原本张婆子也嫁过人，只是婚后没多久男人死了。 后来好不容易看上一位管事，正准备二嫁。 谁知董氏偏偏逼着她偷换定远王妃的闺女。 为了避免被董氏灭口，不得已，她只能逃走了。 因担心董氏派人来杀她，她只能隐姓埋名，躲在远离京城且非常偏僻的村落里。 这些年，她虽然又嫁了人，生了孩子，但那日子又哪里比得上在京城时过得好。 若不是董氏逼着她换孩子，想必她早已经嫁给了那位管事。 对董氏，张婆子心中也是有怨的。 “夫人，老奴可不曾有半句假话。当年老奴就劝过你，换孩子的事不可为。 可你偏偏不听，非逼着我动手。 你怨恨王妃吸引流民抢劫，连累你摔倒早产。 可那些流民根本就与王妃无关。 还有，当初若不是你在街上看到王妃的车队出发去冲虚观，起了攀附的心思，想要结识王妃，这才临时决定也去上香，又怎么会遇上那些流民抢劫。” 被当众揭穿了心思，董氏脸上又红又白，尽管难堪，可仍想狡辩。 “你胡说…” 董氏的心思都在想着如何脱罪上，没发现定远王妃因不知凌初被偷换而满心愧疚。 见她事到如今，还想狡辩，气得浑身颤抖，几乎昏厥过去。 而定远王更是怒不可遏。 董氏狡辩的话才出口，定远王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杀气。 身形一动就到了卫风身边，闪电般出手，将他腰间的绣春刀拔出。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手一挥，寒光闪过。 那把绣春刀已经插在了董氏胸前。 董氏双手抓着身上的刀，瞪着大眼，重重摔在地上。 死不瞑目。 瞳孔里满是不敢置信。 韩瑶一脸惊恐，尖叫涌到了嘴边，又拼命忍下去。 宁楚翊看了一眼定远王，缓缓将长剑收回剑鞘。 凌府三人脸色苍白，然而看到定远王脸色阴沉，没人敢开口。 生怕他连他们都一起给杀了。 谁都没想到定远王会突然就把董氏给杀了。 雅间里一片静默。 许久，凌初才开口打破静默，“多谢王爷…”。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亲自替原主报仇，但原主若是泉下有知，想必是会开心的吧。 她亲爹亲自给她报了仇。 定远王拧了拧眉头，正想纠正她的称呼。 雅间的门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这么多年才得知亲生女儿被调换了，定远王正心情不好。 骤然被大门的撞击声打断，他沉着脸转头。 却看到韩松正扶着脸色不快的太夫人走进雅间。 旁边跟着的护卫正将茶悦居阻拦的掌柜以及伙计挡在后面。 趁着雅间的门被推开，掌柜飞快看了一眼宁楚翊。 见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韩松和太夫人突然到来，还带了护卫，掌柜为了不暴露他们的身份，没法跟那些护卫动手。 “娘，你怎么来了”？定远王瞪了一眼韩松，这才开口问太夫人。 太夫人沉着脸扫了一眼众人。 “我听丫鬟说，瑶瑶突然出府。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腿没好，怎能乱跑。” 韩瑶看到太夫人突然出现，眼泪立即扑簌簌往下掉，“祖母、二哥，你们终于来了。” 韩松没看到定远王瞪他。 进了雅间，看到韩瑶一身狼狈凄惨地瘫在地上，他已经惊呆了。 他父王和大哥沉着脸站在一旁，母妃跟那什么凌姑娘站在一块。 而韩瑶，却无人理会。 韩松不解又心疼，快步冲过去，“瑶瑶，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韩瑶面前一摊血，韩松更是惊怒，若不是他父王母妃和大哥都在场，他差点忍不住要动手逼问是谁伤了她。 忍着怒火，韩松将韩瑶抱起，放到椅上坐好。 见她腿又断了，韩松没忍住，皱眉回头，“父王、母妃，发生了什么事，瑶瑶怎么受伤了？” 定远王没回他话，拧着眉头反问他，“你怎么来了？” 韩松刚想说是韩瑶的丫鬟突然急匆匆回府，说她被人打了，他才跟祖母赶了过来。 那边太夫人已经沉着脸问定远王，“怎么回事，既然你们都在，谁还敢当着你们的面，打了瑶瑶？” 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定远王正准备细说。 凌初已经淡声道，“我打的。” 太夫人眼中的锐利一闪而过，目光落在定远王妃扶着凌初胳膊的手上，脸色更沉了沉。 “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们定远王府的姑娘？” 第401章 凌初刚想开口，旁边却有一道威严的声音先一步道。 “娘，自然是我给的。” 凌初一愣，神色复杂看着定远王。 定远王妃没看丈夫，只安慰一般轻轻拍了拍凌初的手。 太夫人一脸错愕看着儿子。 韩松眉头紧皱，目光在大家脸上扫过，心中莫名有种他大哥和那凌姑娘才是他父王母妃的孩子。 他跟韩瑶，是外人。 韩瑶原本想跟太夫人哭诉，只是目光瞄到定远王脸色不好，心中发怵。 定远王没给凌初开口的机会，目光直视着太夫人，将事情挑重点说了。 太夫人听完，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脸色还是一直沉着。 没有人看得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韩瑶心中有些慌，抹着眼泪委屈又伤心，“祖母，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发生了什么事完全不知道，更是身不由己。 祖母，我…我不相信自己不是王府的孩子…” 太夫人沉着脸，见她惶惶不安，淡淡看她一眼。 等韩瑶停了哭声，才对定远王道，“那董氏已死，如今死无对证，谁知当年的真相是什么。 瑶瑶既然喊我一声祖母，那她就是我定远王府的孩子。” 第334章 鱼目当珍珠 太夫人话刚落。 突然传来一道满是嘲讽的嗤笑，“本世子多年没回京，竟不知太夫人原来喜好把鱼目当珍珠。” 太夫人满脸阴沉看向清风，目光在他那似曾相识的脸上打量了一会，才试探着道，“可是睿王府的萧世子？” 清风挑眉，“看来太夫人虽然老了，这眼睛也没瞎啊。可你怎么就是非要把那浑浊的鱼目当宝呢，你老也不嫌掉价。” 听着清风口口声声把自己比作鱼目，韩瑶气得浑身颤抖。 却顾忌着他睿王府世子的身份，不得不硬生生忍着怒火。 董氏死后，她的魂魄傻傻呆呆站在自己的尸体旁，无法接受自这么被定远王给杀了。 董氏愤怒又不甘，再听清风把她宝贝的韩瑶比作鱼目，更是气得发狂。 转身就朝凌初扑过去，“你个贱种灾星，怎么没有死在道观里，偏偏要回来害我的瑶瑶，你给我去死…” 凌初还没动手，正是不快的清风冷哼，抬手掐了一道诀就将董氏的魂魄给收了。 太夫人阴着脸满腹愤怒，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奚落。 清风若不是睿王府的世子，她定然让护卫将他给杀了。 太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我定远王府的事，就不劳萧世子操心了。 我还没老眼昏花，是鱼目还是珍珠，我分得清楚。” 见清风又准备开口，定远王有些头疼。 太夫人再怎么说也是他娘，他不想看到她一再被人当众落了面子。 刚想开口，清风却已经道，“这么说，就算是你们定远王府的血脉搞错了，也无妨？” “那董氏死了，错没错，已经无从追究。 是不是王府的血脉不打紧。 我定远王府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要有孝心。 瑶瑶为了给我祈福，甚至腿都摔断了。如此孝心，实为难得。 她当得起我定远王府的姑娘！” 韩瑶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太夫人这话，等于承认了她的身份。 定远王眉头紧皱，不赞成道，“娘，既然两人身份错了，那自当是要各归各位，方位正道。” 太夫人不为所动，“怎么，瑶瑶尚且知道要孝顺，你这是要违背我的意思？” 定远王不知太夫人为何要护着韩瑶，但他并没有退让，“娘，这是两码事，怎能混为一谈！” 定远王妃虽然心中不舍韩瑶，但凌初才是她的亲生闺女，她亏欠她太多，她必须要将俩人的身份换回来。 抿了抿唇，王妃迎向太夫人，然后伸手朝张嬷嬷一指，“这嬷嬷曾经是董氏的心腹陪房，当年就是她在冲虚观助董氏生下孩子。 两个孩子的身份，也是董氏让她调换的。 谁是谁的孩子，这张婆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太夫人没看张嬷嬷，对王妃不耐烦道，“我说了，董氏已死，真相无从得知。 这嬷嬷的话，并不可信。” 定远王和王妃异口同声，“娘…” 太夫人脸色阴沉，打断俩人未完的话，“太后最是不喜忤逆不孝之人，皇上也一直倡导臣民和百姓多行孝举。 你们是想违背皇上和太后的旨意？” 太夫人抬出皇上和太后，定远王和王妃没法反驳。 清风气恼，想要开口，却被 凌初拦下了。 她不是原主，并没有想着要回定远王府。 太夫人不认她，正好她也没有要认对方的打算。 凌初不是这时代的人，并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内宅里，做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 而且，就算她愿意，她这条小命也不允许。 为了好好活着，她还得继续赚银子、攒功德。 若是她住在定远王府，必定要守许多规矩，想要天天往外跑，绝无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脱离凌府的束缚，一个人自由自在住在琴台路，并不想去定远王府给自己找不痛快。 如今董氏已死，她的身份也查清了，凌府那些人没法再拿她的婚事去换取利益。 第402章 以后，她的日子必定能过得更舒心。 等她攒够了银子和功德，将小命稳住之后，就离开京城，去看看这个朝代的山山水水。 至于韩瑶，她若是在王府安安分分当她的县主最好，可要是她还要来她面前蹦哒，她不介意将她送下地府跟董氏团聚。 凌初没看太夫人，转身笑眯眯对清风道，“三师兄，走吧。你不是要尝京都的美食吗，我请你去仙客来如何？” 清风蹙了一下眉头，可立刻就展颜欢笑，“自然好，我可是想念了许久仙客来的美食，也不知他们的白仙酒是不是还跟当年一样美味。” 见凌初就要跟清风离开，王妃快步冲过去，急声喊道，“初初…” 定远王见她去追凌初，没阻拦，只抬脚走到董氏尸体旁，弯腰拔出她身上的绣春刀。 韩瑶一脸惊恐，“祖母…” 太夫人皱眉看着定远王，刚想开口责备，却见他拿着刀走向那明真道长。 明真脸色剧变，“王爷饶命，贫道当年是被董夫人蒙骗了，并不知凌姑娘是您的女儿，求王爷饶贫道一命。” 定远王神色冰冷，对他的求饶并没有理会。 想到凌初自小被批命刑克六亲，他就难忍怒火。 见定远王坚持要杀他，明真恐惧，想逃走却无奈根本动不了。惊慌之下，不管不顾朝韩瑶急声道，“文安县主，你我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可却有夫妻之实。 我们可是行了周公之礼，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父王杀我？” 韩瑶原本见定远王要杀明真，正心中暗喜，却不防他突然将这事暴露的出来。 当即惊怒尖叫，“你…你胡说什么！父王，他污蔑我，你快杀了他。” 明真见韩瑶非但没帮他求情，反而还让定远王杀他。 彻底被她激怒了。 既然活不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他要让世人都知道定远王的闺女是个什么货色。 明真冷笑，“县主现在装什么无辜，谁不知你当初在怡红院就被寿山伯给玩过了。 你生怕凌姑娘抢回你霸占的身份，为了夺走她的性命，你用自己的身体诱惑我，就为了抢走她的功德气运，以此害死她。” 写在月底的感谢信 感谢160913211959328、qiuning、sh2000、如果有来生我想忘了你、201905231445、lizit、sunyanmdjdxy、*银星*、杭州上面、炫999、o0wendy0o、201905231445、jiajia03、寂寞的鱼儿、言、吱迷等书友月票支持。 感谢为什么会变老、魔鬼2203、散文_ba、上炫月、如果有来生我想忘了你、yuanjuan、chen、三七_db、兔兔很忙、桃夭_eb、轻纱挽妆、呜呼-、刀疤红、风祁声、彩色的生命、山羊之歌与眼睛的故事、天上白云l、心若向阳_db、雄斌、自由行走的金牛、中华虎贲军、刀疤红、落叶知秋_ad、a!紫叶、20211022120741050、chen、提笔冩未來、yuanjuan、*银星*、勿忘我、杨柳岸~、贝塔希脑袋困掉了、散文_ba、散文_ba、20230208431051、杭州上面、自由如风459、20230331230_da、芸芸众生、为什么会变老、ixixi、上炫月、兔兔很忙、999059、桃夭_eb、20230530115440498841950、彩色的生命、*过·客*、jiajia03、999059、20181128100506706、我是一个修仙的书虫等书友推荐票支持。 感谢红袖、潇湘支持的书友。 ps：这个月由于身体原因，没能坚持每天两更。 平台的推荐几乎没有，订阅也少了很多，目测收入也会大幅缩水，但好在还有大家的支持，让我倍感安慰。 再此，非常感谢20221201005245118、a!紫叶、四宝宝、璇璇转转、161102165946683、20230105200836319、20220827055940798、璇璇转转、20190103213656977等书友的关心。 感谢qiuning、20200816100149522、爱看历史小说的男孩、20211014093303002、20190828081532180、心若向阳_db、854***0009、等等书友的打赏。 感谢一直默默订阅、投票的所有新老书友。 感谢帮忙捉虫、评论、催更、鼓励的所有书友。 感谢大家不离不弃，感谢有你们一路陪伴！ 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有你们，是我之幸！ 再次感谢大家！ 今天是11月最后一天，在此顺便求点票票！ ps：此感谢信，是免费章节哈。 第335章 县主的腿是我打断的 韩瑶简直要气死了。 这明真夺了她的处子之身，竟然还要败坏她的名声。 “明真道长，我知道你中了毒，但你也不能为了活命，捏造事实，毁我清白啊。” “凌姑娘，你就这么恨我吗？为了毁了我，你用毒药逼迫明真道长污蔑我，败坏我的声誉，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吗？” “父王母妃，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我当时不过是一个婴孩，我何其无辜。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把位置腾给凌姑娘，你们才满意？” 韩瑶仰着脖子，任由眼泪一颗颗滑落。那带着哽咽的哭诉，透着满满的委屈伤心。 明真虽然觉得韩瑶这副梨花带雨的姿势挺美，但在生死面前，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 “王爷王妃、贫道可没有说谎。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来给县主验身，就知道贫道说的是真是假。” 明真看他们想要认回凌初，但无奈太夫人却不愿意承认凌初的身份。明真知道王爷王妃心中定然不痛快，既然杀了董氏，那对韩瑶这么多年占了凌初的身份，享受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对韩瑶心中定然也有不满。 第403章 他故意爆出韩瑶没了清白，是想让太夫人厌弃她。若是太夫人能改了主意，认回凌初，定远王夫妻说不定高兴之下，会饶他一命。 凌初本来想离开了，可却被王妃拉着不让走。 这会听了韩瑶的话，她干脆不走了。 定定地看着她，淡声道，“县主是要以死证清白吗？正好董氏刚死，还没来得及投胎。你现在死还能追得上她，黄泉路上你们母女俩也能做个伴。 县主，请上路吧。” 韩瑶简直要气疯了。 她不过是那么一说，根本没想死。 这贱人如此说，她现在骑虎难下了。 韩瑶暗中气恼，只能委屈地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韩松。 见他看过来，她嘴张了张哽咽道，“二哥……”。 刚喊了一声，又像是有什么委屈，不得不停下。垂头咬着贝齿，手捂着胸口，痛苦地垂泪看向自己的断腿。 韩松见她泪珠大颗大颗滴落在伤口上，只觉得心疼不已。 不满地瞪向凌初，“不管当年的事是什么，都与瑶瑶无关。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如今又断了腿。 她都这么可怜了，就算你回了定远王府，她也不会碍着你什么事。你就这么容不下她，非要逼死她吗？” 韩松话刚出，韩霖就皱眉瞪向他，“父王母妃都在，你少说几句吧。” 韩松莫名其妙看着韩霖，“大哥，我也是这家中的一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况且我说的也没错啊，瑶瑶不过一个弱女子，她能碍着什么事？” 韩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定远王面无表情看着韩松，“过两天，你就跟我去军营训练。” “父王，这……”，韩松懊悔又莫名其妙，这明明是在说韩瑶和凌初的事，怎么突然让他去军营。 韩松一直知道，王府的爵位是要传给他大哥的。对此他没什么意见，王府继承人不是那么好当的。他父王对大哥自小就要求极严，不光书要读得好，武艺更是要天天锤炼。 有韩霖顶在前头，韩松乐得轻松随意。 他原本打算以后走文官的路子。 父王和母妃对此也是默认的。 可韩松不明白，他父王为什么突然要让他入军营。 他本想说不去，可见他父王脸色黑沉沉的，不由心中发憷。 拒绝的话，没敢开口。 韩瑶见他不再帮自己说话，心中暗恼。 太夫人垂眸，心中却在思量。 她没想到韩瑶竟然失了身，还是给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道。 看来果然跟那个董氏一样，上不得台面。 太夫人目光落在韩瑶那张脸上，又扫了一眼她的身姿。 看到她的断腿，有些不满。 虽然没了清白，但韩瑶琴棋书画都还不错，容貌身材也还算满意。 腿虽然断了，有太医在，不过花费一点钱财的事。 她亲自好好调教一番，未必不能派上大用场。 太夫人收回衡量的目光，转向定远王夫妻，“过去的事无须再追究，以后就让瑶瑶跟着我吧。” 韩瑶心中狂喜，脸上却感动得落泪，“祖母，我就知道您对瑶瑶最好。以后瑶瑶一定每天给佛祖上香，祈求他们保佑祖母福寿绵长，健康长寿。” 定远王对太夫人的决定不满，可她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更改。 心中有气，手中的绣春刀对着明真的脖颈一抹。 明真的魂魄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尸体瞪大着眼睛，躺在血泊里。 他竟然就这么被定远王给杀了。 明真心中的戾气暴涨，可看到清风和凌初齐齐朝自己看过来。 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俩人。 魂魄迅速飘起，就想逃走。 清风哪里会容许他得逞。 一声冷哼，抬手就抓了他的魂魄，封进容器里。 见明真被杀，韩瑶惊了一下，可紧接着就是惊喜和得意。 她就算是身份被揭穿又如何，只要太夫人还愿意认她，她就是定远王府的姑娘。 那贱人果然不得人心，就连她自己的亲祖母都不愿意认她。 凌初淡淡看一眼韩瑶的得意，转头道，“忘了告诉太夫人，县主的腿，是我打断的。” 韩瑶得意的笑容一僵。 见太夫人沉下脸，急声道，“祖母，我的腿千真万确是摔的，那凌姑娘定然是嫉妒您对我好，这才要诬蔑我。” 凌初见太夫人脸色不好，就知道她心中已经被种了刺， 没再理会韩瑶，抬脚就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定远王妃只觉得心里难受又愧疚。 她没再阻拦凌初，而是转身看向定远王，“王爷，妾身就不回府了。我的女儿，我自己疼。” 太夫人满脸不快，刚想开口斥责。 定远王妃却看都不看她，转身就快步去追凌初了。 太夫人差点气个倒仰，对定远王道，“你看看她……” 定远王却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娘，出来这么长时间，想必也累了，让护卫送你回去吧。” 太夫人脸色一沉。 定远王没理会，把绣春刀还给卫风，道了一声谢，转身就大步流星朝王妃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336章 补偿 太夫人心中大怒。 第404章 知道两人是不满她不愿意承认那凌初的身份。 韩瑶却翘了翘唇边。 定远王和王妃越是维护那贱人，太夫人就越不待见她。 韩霖目光落在她脸上，顿了顿，却没说什么。 劝了太夫人几句，就带着她回府了。 凌初原本打算回府洗漱一番，再请她三师兄去仙客来吃饭。 可等她出门，却看到定远王、王妃以及韩霖三人齐齐站在她宅子门口。 看到地上那排跟搬家一样的箱笼，她嘴角抽了又抽。 “你们这是…” 定远王妃看到她，立刻露出笑脸，快步上前，“初初，你们是不是要出去？” 凌初点头，“正打算陪三师兄去仙客来吃饭。” 清风收到师傅的信，丢下自己的事情，马不停蹄赶回来救她。 这么大的恩情，凌初正头疼怎么报答。 他想要品尝京城的美食，凌初自然要请客。 王妃尽管恨不得凌初时时刻刻待在她的身边，可她知道清风救了她，也不好阻拦。 只能笑容满面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去吧。” 凌初没动，目光落在旁边那一排箱笼上。 看出她的疑惑，负手站在一旁的定远王道，“从今日起，我跟你母妃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韩霖含笑站在一旁，也紧跟着道，“你这宅子清静，大哥也来住一段时间。” 太夫人不想认她，这三人竟然要搬过来跟她一起住？ 若是原主还活着，对此想必是开心的吧。 可她不是原主。 凌初想说，她一个住得很好，不需要他们陪。 她想让这三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见她沉默不语，王妃心里难受。 刚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定远王已经对凌初道，“既然要去吃饭，那就早去早回。 无需担心我们，我跟你母妃自会安排妥当。” 定远王说完，就挥手示意丫鬟婆子将那些箱笼搬进去。 他自己也一副熟门熟路地准备往凌初的宅子里走。 经过清风身边的时候，轻轻朝他颔首。 清风挑眉，啪地一声收起折扇，“王爷就这么放心我跟小四外出？” 定远王脚步一顿，淡声道，“你是初初的师兄，本王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世子赶了那么长的路回京，想来也挺累。 要不然你跟初初还是留下来吧，本王让侍卫去把仙客来的大厨请过来府里掌勺，也省得世子还要大老远去仙客来。” 虽然清风对定远王夫妻和韩霖能搬过来跟凌初一起住，还算满意。 也知道定远王劝他留下来，是想着把凌初也留下，他们好跟她一起吃饭。 但清风却不想让他如愿。 太过容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 清风笑眯眯道，“本世子虽然赶了挺远的路，但这不算什么。 既然要品尝美食，自然是要到仙客来去，人多也热闹。” 定远王虽然心中有些可惜，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凌初有些头疼，她想开口拒绝定远王他们搬过来，可见王妃眼巴巴又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生怕惹她不快，又于心不忍。 罢了，王爷王妃和韩霖三人，目前看着不难相处，也不像是那些不明事理的人。 他们愿意住就住吧。 她承了原主的身体，总得帮她尽点孝。 清风朝定远王妃和韩霖打了一个招呼，就带着凌初离开了。 到了仙客来，清风也没跟凌初客气，点了一大桌子菜，又叫了两壶酒，痛痛快快饱餐了一顿。 刚放下筷子，门口就来了一位管事。 原是睿王听说儿子回京了，却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回府。 于是派出小厮四处打听。 睿王府的管事正好出来办事，恰好听到有人闲聊提到睿王世子在仙客来，这才找了过来。 凌初的命保住了，定远王夫妻搬过去跟她一起住，清风也不好再留在凌初的宅子。 自然要随管事回睿王府。 凌初结了账，带着夏至回去。 发现定远王、王妃和韩霖都在花厅里等她。 王妃一见到她，立马笑容满面拉着她坐在身旁，轻言细语对她嘘寒问暖。 这三人一住就住了十多天。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凌初发现王妃几乎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更是恨不得将这十几年缺失的，全部一股脑补偿给她。 见她衣着素净，第二天就让丫鬟去把京都有名的绣娘请过来，给她量体裁衣。 发现凌初的首饰不多，想带她去银楼挑选。 被凌初拒绝后，她也不恼。 却转头就带着丫鬟出府直奔银楼，精挑细选了一大堆头面首饰回来给她。 还时不时让丫鬟婆子回定远王府，将她库房里珍藏的东西搬过来给凌初。 不止王妃想要补偿她。 就连定远王在她面前态度也异常温和，还让护卫回王府拿了许多补品过来，让王妃吩咐厨房做给凌初补身体。 知道她要配药养身，他找夏至拿了药方，让护卫去京都有名的大医馆帮她买药。 甚至还亲自进宫找皇上求了旨，然后去太医院找太医也给她配了药。 而韩霖看出她嘴刁，只要一出府，回来的时候必定会给她搜罗有名的吃食。 第405章 凌初享受着三人的付出，心中愧疚。 却没法拒绝。 因为她每次一拒绝，王妃虽然没说什么，凌初却发现她眼里有愧疚和难过。 第二天又变着花样，甚至是小心翼翼想要讨好她。 凌初要出府，王妃没将她拘在府里，但也没让她一个人出去，而是亲自陪着她。 知道凌初要靠达愿楼赚银子，王妃心疼，要将她的陪嫁全部给她。 对此，王爷没什么意见，只说那是王妃的嫁妆，随她自己安排。 韩霖知道自己以后会继承整个定远王府，得益最大的就是他。 也知道王妃要把嫁妆给凌初，是想要补偿她这十几年受的苦。 韩霖觉得自己作为兄长不好没有表示。于是自掏腰包，要给凌初五万两银票。 凌初不是原主，自不会心安理得接受。 王妃不想凌初辛苦，想要劝她将达愿楼关了。 但在凌初告诉她，开达愿楼是为了积攒功德，王妃立刻歇了劝她关闭的心思。 却天天让厨娘变着花样给凌初做各种吃食，想要帮她养好身体。 第337章 改口 凌初以为王爷王妃和韩霖三人，住了十多天，大约就会搬回王府去。 谁知一等再等，他们都没有要搬回去的意思。 王妃三天两头旁敲侧击，想要让凌初跟他们一起搬回王府。 被凌初拒绝后，虽然失望，但也没强迫她。 只是过一两天又会提起。 这天王爷恰好休沐，四人一起用完早膳之后，正坐在一起喝茶。 王妃见凌初最近在她的调养下，脸上终于多了那么一点肉，既欣慰又心疼。 见她脸色还好，王妃忍了忍，又旧话重提。 没想到话刚出口，凌初还没说什么。 王爷却道，“这宅子不错，清净，离御街也不远，就在这里住着也挺好。” 王爷说得平淡。 王妃却怒瞪着他。 韩霖手中的茶盏一顿，诧异地看着王爷。 他父王明明也盼着凌初跟他们回王府，怎么突然又反对了？ 凌初也好奇。 眼见王妃即将要发怒，王爷只好安抚地笑了笑，“府里虽然院子还有不少，但都没有适合初初住的地方。 我寻思着，那些院子要么离得远，要么景色不够好，干脆让人将瑶光阁给拆了。” 王妃一怔，知道自己误会了夫君，怒气很快散了。 下意识道，“你将瑶光阁给拆了？那瑶瑶住哪里？” 话刚出口，王妃反应过来凌初就在一旁。 不由小心翼翼朝她看过去。 却发现她并没有生气，只是眼带好奇看着王爷。 王妃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得知韩瑶并非是她亲生的，但到底是真心疼了十几年，这突然间听到她的院子被拆了，那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定远王也看了一眼凌初，才对王妃道，“韩瑶搬去了清怡阁。” 清怡阁，是一座独立的小院，虽然靠近太夫人住的寿安堂。但不管是大小还是景致，都比不上韩瑶之前住的瑶光阁。 “前几天，我让人将瑶光阁拆了，正让工匠重新建一座，如今还没建好。等完工之后，我们再搬回去。” 王妃听说把瑶光阁拆了，重新给凌初建一座院子，立刻喜笑颜开。 又担心凌初不喜欢，对王爷有些埋怨，“你找谁设计的，打算建成什么样？怎的都没有跟我们说，这万一建出来不合心意呢。” 定远王一愣，“找工部的工匠设计的，是我考虑不周，该先问下初初想要什么样式的。” 凌初有些意外，为了给她建院子，定远王竟然会把韩瑶的院子拆了。 可她……并不打算搬去王府。 定远王招来小厮，让他立刻回王府把图纸拿过来。 凌初却道，“不必了，我……” 许是看出她要拒绝，定远王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你母妃说得对，毕竟是你要住的地方，总要建得合你心意，才能住得舒心。 等图纸拿过来，你好好看看，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让工匠修改。” 定远王妃也在一旁笑容满面附和，“初初不必有什么顾虑，你想要什么样的院子，我们就建什么样的。反正工匠还没建完，我们完全来得及重新设计。” 王妃越说，兴致越高。 担心凌初不知京都那些闺秀住的院子是什么样的，又详细为她做了各种介绍。 定远王和韩霖也不嫌烦，俩人端着茶盏笑咪咪听着王妃给凌初讲解，气氛温馨又美好。 看着兴致勃勃的王妃，凌初几次想说她并不打算搬去王府，可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心说出口。 凌初心中叹气，若是原主还活着，那该多好。 王爷王妃对她越是好，她就越觉得受之有愧。 小厮将图纸拿来后，王妃立即拉着凌初一起看。 担心她们看不明白，王爷还详细给她们讲解，韩霖也凑过来含笑听着。 王妃忽然眉头一蹙，“这图纸是不是错了，我记得瑶光阁没有这么大。” 王爷看她一眼，笑着道，“你没记错，我让人将旁边的那片竹园给砍了，将地块并了进来，所以比先前要大些。” 韩瑶喜欢竹子，让花匠在瑶光阁旁边种了一片竹林。 第406章 王爷想着，瑶光阁都拆了，那竹园留着反倒碍眼，干脆就让人给拆了。 王妃担心凌初闹心，很快转移了话题，又问起别的。 等王爷讲完，夫妻两个又问凌初想要修改哪里。 平心而论，这图纸设计得很好，看得出工部的工匠花了很大的心思，就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兼顾到了。 王爷还让他们设计了一个小湖，打算种些荷花养点鱼，还要在湖边建一座三层的小楼，让凌初在夏天可以纳凉赏景。 见王爷王妃和韩霖都在等着，凌初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却笑盈盈道，“父王、母妃，这院子设计得很好，我很喜欢，不用修改了，就按照图纸来建就可以。” “初初……”，搬过来住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听到凌初喊他们父王母妃。王妃高兴不已。可开口，眼泪却一颗颗滴落。 王爷看着凌初的目光慈和又欣慰，见王妃哭，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韩霖心酸却打趣道，“母妃，快别哭了。你是不是担心初初银子不够，打算送点金豆子给她花用？” 又对王妃的大丫鬟道，“含巧，还不快点去端个大盆过来把金豆子装好，浪费了多可惜啊。” 含巧笑嘻嘻地配合，“好呀，王妃先别哭，等奴婢先去把大盆端过来。” 王爷也不阻拦，就笑眯眯地看着。 王妃被这两人一打趣，没好意思再哭。嗔了韩霖一眼，拿出帕子擦掉泪水。 凌初对韩霖竖了竖大拇指。 韩霖瞥了她一眼，立即打蛇随棍上，“妹妹，你喊了父王母妃，怎么没喊大哥？” 凌初斜睨他一眼，“你不是担心我银子不够花，是不是也该送我一点金豆子，我才好改口？” 韩霖一噎。 这次换王妃笑眯眯地看着他，还让他的小厮去端个大盆来帮他装金豆子。 韩霖一脸地无可奈何，只好慢吞吞地从荷包里掏出几颗圆滚滚又小巧的金豆子，抛给凌初。 凌初也没客气，接过后立即笑盈盈改口道，“多谢大哥。” 第338章 锦衣卫小旗 凌初想开了，既然原主已经不在，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 王爷王妃是真心疼爱她，那她就把试着把他们当爹娘好好对待。 正当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时候，宫里来了一位太监。 曹公公见了定远王，虽然笑着跟他寒暄。 但神色却有些奇怪。 定远王心中有些狐疑，等听说曹公公是来给凌初宣旨的。 神情有些意外。 但也没多想。 心中猜测，莫非皇上知道他认回了凌初，要给她赐封？ 尽管心里在猜测，但定远王却没说什么，只吩咐小厮摆好香案。 可等曹公公宣读完圣旨，一家四口却惊呆了。 定远王眉头拧得死紧，不敢置信道，“曹公公，皇上封我的女儿当锦衣卫小旗？ 是公公宣读错了圣旨，还是本王的耳朵出了问题？” 其实定远王更想问曹公公的是，皇上是不是疯了？ 曹公公看他的神色，大约也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何止定远王觉得皇上疯了，皇上做出这决定的时候，那些朝臣都以为皇上变成了昏君。 曹公公心中腹诽，脸上却笑着道，“王爷，杂家没读错，您耳朵也没问题。皇上确实是封凌姑娘为锦衣卫小旗，这事，千真万确。” 知道定远王还是无法相信，曹公公干脆将圣旨递给他。 定远王沉着脸，接过圣旨，一目十行读完。 曹公公说的没错，这圣旨确实是封凌初为锦衣卫小旗。 可定远王依然难以置信。 历朝历代，还从来没有女人当锦衣卫。 皇上也不会亲自下旨封区区一个从七品的锦衣卫小旗。 可是，皇上不但给凌初下了圣旨。 这圣旨还是他亲笔所写。 盖的玉玺也是真的。 定远王将有人伪造圣旨的怀疑丢开，抬头看向曹公公。 “本王前几天离京办差，昨晚刚回来，朝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定远王猜得不错。 朝中确实是出了事。 但曹公公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谈论朝政，只能隐晦地提点了几句。 然后将一套黑色的小旗皂服交给凌初，就带着小公公离开了。 曹公公一走，王妃就急得不行。 定远王安慰了几句，匆匆出府打听。 没多久就沉着脸回来了。 定远王已经将事情打听清楚。 前段时间，皇上下旨让宁楚翊离京办差。 但他公事没办完就突然私自回京。 太子和二皇子知道后，暗中让自己派系的官员给皇上上折子弹劾、上眼药。 御史台的那些御史更是咬着这事不放。 甚至给宁楚翊列了许多诸如排斥异己、审案时严刑逼供、办案手段太狠辣血腥等等罪名。 这些人明里暗里一起联手给皇上施压，想要褫夺宁楚翊锦衣卫一职。 皇上自然不想答应，还要将提议褫夺职位的官员给砍了。 那官员知道自己触了龙鳞，吓得改了口，提议只将宁楚翊降为锦衣卫同知。 见皇上还是不快，那官员又提议，若是宁楚翊一年内能办完一百个案子，就让他官复原职。 第407章 这提议一出，太子和二皇子立马让自己派系的官员出面附议。 皇上最终迫于形势，不得不答应。 但心里并不痛快。 降了宁楚翊的职位后，立马下旨封凌初为锦衣卫小旗。 这旨意一下，立刻引来朝臣的强烈反对。 理由是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女人当锦衣卫。 面对大家的反对，皇上这次没有生气。 但他却给出了两个选择。 那就是让所有官员在将宁楚翊降为同知和封凌初当锦衣卫小旗中选择一个。 这两个选择自然都没人想选。 有御史大骂皇上是昏君。 但皇上这次却铁了心。 当庭将那御史的乌纱帽给摘了。 并且直言，再有反对之人，立刻拖出去斩了。 面对皇上的龙威，太子党和二皇子党最终选择让凌初当锦衣卫小旗。 听完事情的经过，王妃和韩霖一脸担忧。 倒是凌初已经没了诧异。 虽说一开始听到圣旨，她确实挺意外。 但她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很快就想开了，只把这事当成一份工作，不过是以后天天要去锦衣卫所上班。 凌初对这事没有定远王他们那么忧虑，她担心的反而是宁楚翊。 皇上派他出京办差，他却突然私自回京。算起来，那时正好是她被明真道人抢了功德气运，导致魂魄离体的时候。 凌初还记得自己的魂魄去找韩瑶报仇的时候，恰巧在路上遇到宁楚翊带着卫风和殷煞匆匆回京，还被一群黑衣人追杀。 凌初还帮了他一把，将那些黑衣人给拦下了。 那时她顾着去找韩瑶报仇，没有多想。 可这会凌初却忍不住怀疑，莫非宁楚翊是接到消息，得知她出事，才丢下公事赶回来救她？ 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巧在她魂魄离体，又被明真用那百鬼和阵法困住的危急关头，用玉石帮助系统稳住了她的魂魄。 甚至让他自己魂魄离体救了她一命。 凌初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没错。 宁楚翊这次被降职，都是为了救她。 凌初欠了宁楚翊那么多，正愁没机会报答。 这次不管是于情于理，她都得帮他官复原职，否则她良心难安。 只要在一年之内办完一百件案子，宁楚翊就可以当回锦衣卫指挥使。 她有系统，懂玄术，一定能帮上忙。 定远王见凌初一直没说话，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当小旗的事情担忧。 他们夫妻亏欠了她太多，根本不愿意让她去锦衣卫当差被人讽刺为难。 定远王打算进宫求皇上收回圣旨。 但却被凌初拦下了。 “父王、母妃，圣旨已下，皇上绝无可能再收回。 不过是到锦衣卫所当差，你们不必担心，我能应付得来。 皇上之所以封我当锦衣卫小旗，应是为了让我协助宁大人办案。 宁大人多次救过我的性命，他这次降职也是被我连累。 我必须进锦衣卫当差，帮宁大人官复原职。” 定远王他们并不知道宁楚翊多次救过凌初。 为了打消定远王去求皇上收回圣旨的念头，凌初只好将宁楚翊救她的全部事情都给他们讲了一遍。 等听完她的话，定远王夫妻得知女儿确实欠了宁楚翊许多恩情，只能接受她去当锦衣卫小旗一职。 第339章 小人得志 王妃站在宅子大门口，看着穿了黑色皂服的凌初翻身上马，心里担忧得不行，却不想再给她增添烦忧。 只笑着对她轻言细语地叮嘱。 其实那些话，王妃翻来覆去已经说了好多遍，凌初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了。但她知道王妃是在担心她，也没嫌烦，就乖乖地听着。 王妃见她如此乖巧，越发心疼，恨不得开口让她别去了，就留在她的身边。 王爷经过一夜的调整，倒没王妃那么担忧了。 他好歹是堂堂一个王爷，再怎么样都能护得住女儿。 见凌初端坐在马背上，一身利落的打扮显得英姿勃勃，王爷心中骄傲，到底是他的女儿，有他的风范，就是身子骨弱了些。 看来还得多买些补品，好好调养。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王爷回头对王妃道，“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好，你们路上小心点”，王妃收起担心，笑着点头。 见他们调转了马头，又忍不住提醒道，“初初，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记得让人给你父王送信。” 凌初尽管不认为自己需要找定远王帮忙，但为了安抚王妃，还是点头道，“母妃放心，我都记下了。你快回去吧，等下值了我就回来。” 王妃朝她挥了挥手。 凌初一夹马腹，跟着定远王出发。 原本凌初准备自己去上值的，但王妃不放心。 于是王爷特意告了假，不上早朝，要亲自送她去。 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给凌初撑腰。 让锦衣卫所那些大大小小的锦衣卫都知道凌初是他的女儿，让他们不敢随意为难她。 大约一炷香后，父女两个在北镇抚司门口停下。 宁楚翊许是已经猜到定远王会亲自将凌初送过来，只朝她轻轻一颔首，就一脸平静跟定远王见礼。 第408章 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吴炳，以及另一个指挥使同知陆旗，还有两位指挥佥事也都过来见礼。 自从皇上下旨封凌初为锦衣卫小旗，许多人都在打听她的身份。 锦衣卫的这些官员更是第一时间就打听清楚了她的身份。 这会见到定远王，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至少面上还算恭恭敬敬。 毕竟谁都知道定远王是皇上的心腹，这些人自然不会随便得罪他。 定远王态度也随和，跟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直接点明凌初是他的女儿，说了几句让大家多多包涵之类的话，才离开。 定远王走了之后，吴炳他们打量了凌初几眼，也离开了。 宁楚翊看向凌初，见她一身黑色的皂服衬得肌肤比往日白了几分，身子骨看着更是弱不禁风，眉头蹙了一下。 宁楚翊不知皇上为何要突然封她当一个锦衣卫小旗，等他知道后，圣旨已经下了。 他曾经进宫，想让皇上收回圣旨。 但皇上却没见他。 宁楚翊看了一眼凌初，在不远处给她安排了一个座位。然后让卫风去拿了一些档案文书之类的过来，打算让她先熟悉一下。 凌初原本还有些担心宁楚翊被降职，怕是心里不好受。 可见他神情平静，跟往日见到时没有什么分别，心中松了松。 这里还有其他锦衣卫在，凌初也不好多说什么。 卫风看到凌初却很开心，颠颠地跑去给她拿文书。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殷煞都笑了笑，然后去给她安排座位，甚至还找来一块布巾，要帮她把桌椅擦干净。 凌初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小旗，不好托大。快步上前对殷煞道了谢，准备接过布巾自己擦桌椅。 殷煞本不想让她动手，但见她坚持，只好把布巾给了她。 皇上降了宁楚翊的职位，外人幸灾乐祸。 但殷煞和卫风俩人却知道宁楚翊根本就不在乎。 他心中一直想要的是上战场杀敌，而不是当锦衣卫指挥使。 虽然宁楚翊不在乎，但卫风和殷煞两人却觉得愤怒憋屈。 若不是宁楚翊拦着，这两人差点忍不住想将提出降职的官员给杀了。 虽然宁楚翊办完一百件案子就能官复原职，但却要求是在一年之内。 这相当于平均三天就要办一个案子，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卫风和殷煞原本担心得不行，但在得知皇上让凌初来锦衣卫当小旗之后，这两人心中倒是多了一些期盼。 他们知道凌初有本事，有她在，他们说不定真能在一年之内办完一百件案子。 等卫风拿来文书，凌初就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她虽然有心帮忙，但她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旗，对锦衣卫里的事情也不熟悉，只能等着宁楚翊的安排。 但也不知宁楚翊是怎么想的，凌初都看了快一炷香的文书，他还一直在不急不缓地处理着公务。 像是一点也不担忧能不能在一年之内办完一百件案子。 宁楚翊不急，凌初也只能按捺住担忧，继续看文书。 可就在此时，吴炳走了过来，随意扫了一眼凌初，见她规规矩矩在看文书，没有多理会。 径直走到宁楚翊旁边，将手里拿着的一张驾贴，扔到他的桌面上。 见他态度嚣张，卫风气恼，刚想上前，却被殷煞拦下了。 宁楚翊淡淡看了一眼那张驾贴，抬头面无表情朝吴炳看过去。 吴炳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一紧。只不过脸上没有显露出来。 清了清嗓子，才慢条斯理开口，“皇上有旨，户部左侍郎贪污，着锦衣卫抄家。 这事，本指挥使交给你去办。 记住，三天之内，务必抄出一百零七万两白银。否则，严惩不贷。” 扔下这话，吴炳也不管宁楚翊是什么反应，鼻孔朝天大步离开了。 卫风对着他的背影暗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这吴炳，是太子一派的官员向皇上举荐过来的。 太子以为吴炳是他的人，却不知他暗中效忠的是二皇子。 卫风和殷煞尽管气这吴炳态度不好，但如今他是指挥使，他们也只能忍着。 殷煞拧着眉头一脸担忧，“大人，是否现在出发？” 三天要抄完左侍郎府不难，等殷煞担心的是，万一那些银子没有全部藏在左侍郎府，查抄起来时间会不够。 宁楚翊点头，一脸平静整理好桌上的公文，才道，“走吧。” 经过凌初座位的时候，示意她跟上来。 凌初正等着，立马抬脚跟上。 第340章 抄家 宁楚翊原本不准备带上凌初去抄家，但又担心她留下来会被人为难。 他虽然之前是锦衣卫指挥使，但并不是所有锦衣卫都是他的人，跟他不对付的也大有人在，明里暗里的争斗更是不少。 倒不如将凌初带在身边，有他看着，至少没有人敢为难她。 宁楚翊带着人，浩浩荡荡到了户部左侍郎滕充的府邸门口。 传旨的曹公公正好也到了。 他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站在大群锦衣卫旁边的凌初。 不过没说什么，只随意扫了一眼，就快步走向宁楚翊。 曹公公是人精，尽管宁楚翊被降了职，但对他并没有半点轻慢，依然像以前一样恭恭敬敬地见礼。 第409章 宁楚翊颔首回礼，两人也没多寒暄，沿着门前的石阶往大门走去。 看到那些锦衣卫来者不善，左侍郎府的门房早就吓得不轻，有小厮神色惊惶冲进去报信了。 两个门房赔着笑脸上前，一边见礼，一边寻思着想要为侍郎府里的人拖延时间。 但曹公公是带着圣旨来的，门房根本就拦不住。 宁楚翊带着人，长驱直入。 侍郎府里一片混乱。 左侍郎滕充昨天在户部就被皇上下旨，直接抓进了大牢。 左侍郎的家人正是人心惶惶，在正厅里商讨如何营救他。 谁知锦衣卫这么快就上门抄家了。 看到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有胆小的女眷孩童吓得直哭。 有机灵的则想冲回内院收拾细软逃命。 滕充的爹娘，以及夫人和两个嫡子，忍着害怕赔着笑脸，上前跟宁楚翊和曹公公见礼。 滕充的两个妾室，却紧紧地抓着各自的儿子女儿，想要将他们带走。 但不管是有什么打算的，通通都被锦衣卫拦下了。 一时间，哭闹声不绝于耳。 卫风带着锦衣卫黑着脸，将刀剑抽了出来，才将场面给震慑住了。 可等曹公公宣读完抄家的圣旨，哭闹求饶声又响成一片。 滕充的两个妾室，偷偷摸摸想要带着孩子离开，被拦下后，又将身上的头面首饰摘下来，想要贿赂宁楚翊和曹公公，想要放她们离开 但却被殷煞挡了回去。 见两人不为所动，两个妾室还想让滕充的老娘代替滕充休了她们。 左侍郎夫人被她们的行为气得不轻，倒是滕充的老娘非常心动。 想着与其一家老小全部抓进大牢砍头，倒不如休了两个妾室，让她们把孩子带走，起码还能为儿子保住一点香火。 老夫人想得很美好，不过注定是异想天开。 见侍郎府的人吵吵闹闹，卫风干脆带着人，将他们一个不落，全都锁进了正厅里。 留了几个锦衣卫看守，剩下的人全部跟着宁楚翊开始抄家。 先是将侍郎府内外院的库房搜了一遍，抄出三万多两白银，以及各种古董字画、摆件等等。 然后将各处院子也抄了，搜出来的除了金银，还有房契、地契、田产、铺子等财产。 那些女眷的陪嫁，首饰头面也没能逃过一劫。 凌初估算了一下，搜出来的金银，以及这些明面上的财产加起来，大约价值二十万两。 距离一百零七万两还远着。 凌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就用过了午膳，在休息了。 可这会，别说午膳了，连茶水都没得喝。 不仅五脏庙在咕噜噜抗议，她也累得慌。 刚才抄家的时候，宁楚翊让卫风和殷煞尽量照顾她。 但凌初见别人都在干活，她一个小旗总不能干看着。 但她也没傻傻地往死里卖力，只是挑了一些轻省的活来做。 但就是这样，她这身子也累得够呛。 凌初暗中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抄家，没经验。 下次，一定要记得带些水和吃食，否则她这身子骨可扛不住。 看来还得速战速决，早点抄完家，好回去找点吃的。 凌初正想着，没想到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诧异回头，恰好看到两个锦衣卫各自抱着一个大布包快步过来。 原来宁楚翊先前吩咐了他们上街，买了馒头和烧饼，好让大家垫一垫肚子。 那些锦衣卫闻到香味，肚子也开始抗议，纷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将查抄出来的东西清点完，做了登记，然后装箱封存，最后还要贴上封条。 时间紧，大家净了手后，立刻开吃。 凌初也拿了一块烧饼，小口小口地嚼着。 正觉得渴，旁边突然递过来一个水囊。 凌初诧异抬头，发现是宁楚翊。 但是见只有一个水囊，凌初没接。 许是看出她的顾虑，宁楚翊轻声道，“拿着吧，我那边还有。” 凌初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摆着一桌一椅，桌上摆着几个烧饼馒头，还有一碗水，那是殷煞给宁楚翊准备的。 见卫风他们正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打量，凌初赶紧对宁楚翊道了谢，接过了水囊。 填了肚子后，凌初开了系统。 然后拿出铜钱和龟壳。 在场的锦衣卫都是宁楚翊的人，也见过凌初的本事，这会见她开始算卦，立刻期待起来。 这侍郎府不小，一点一点搜查起来太浪费时间。但若是有凌姑娘帮忙，可以事半功倍。 算卦很快有了结果。 凌初带着人到了一处院子，进了寝室，对宁楚翊道，“把这张拔步床搬开。” 宁楚翊还没开口，跟在后面的卫风已经迫不及待对后面的锦衣卫道，“兄弟们，动手。” 这院子是左侍郎的宠妾住的，拔步床和床上的锦被都是好东西。 若是查抄出来的银钱不够偿还滕充贪污的一百零七万两，他府里的这些家具都要拿去变卖，换了银子上交国库。 所以这拔步床也不能弄坏。 床移开后，露出底下的青石地板。 凌初嫌用工具一点一点撬，太费时间，于是把小锤子召出来，将地板砸碎，才让人动手开挖。 第410章 这寝室不愧是滕充的宠妾住的，这一挖，竟然挖了十三万两出来。 除了白银，还有不少是金块。 仅是这些钱财，已经比皇上的私库银还多，也不怪皇上痛恨贪官。 刚把这批银子清点完，吴炳突然带着他手下的锦衣卫来了侍郎府。 等知道他们还没抄出一半的银子，吴炳突然下令，“去挖粪坑。” 第341章 打赌 听到吴炳让大家挖粪坑，大家脸色都难看起来。 大粪坑最是腌臜，但有的人家会把银子藏在里面，认为这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藏在这等地方，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盗贼都想不到。 这是锦衣卫抄家时最讨厌的事。 没有人想要挖粪坑，但锦衣卫抄家，不能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想干这事。 见没人说话，吴炳当即沉下了脸，“怎么，你们这是要一起反抗我的命令？” 宁楚翊淡淡看着他，“吴大人，还有许多地方没搜完。挖粪坑，可以放在最后。” 吴炳下巴高抬，“本指挥使觉得现在挖最合适，你们搜了几个时辰，连一半的银子都没抄出来。滕充定然是将银子藏在粪坑里，你们才没找到。” “本指挥使命令你们，现在马上去挖，若有违抗者，杖五十军棍。” 这吴炳当了锦衣卫指挥使，态度越来越嚣张。 要大家在三天内抄出一百零七万两，时间本就紧。若是别的地方都搜完了，实在是搜不到，再让大家去挖粪坑，没人有意见。 可现在，还有地方没搜完，吴炳就让他们去挖粪坑。他们若是答应了，那势必要浪费许多时间。 侍郎府里，主子加侍候的下人，有一百三十多。 大大小小的茅房和恭房就有十个。 六个茅房，男女分开，是给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等侍候的下人所用。 四个恭房，则是给侍郎府里大大小小的男女主子，以及来访的客人用的。 挖粪坑，还得先把里面的粪便清出去，才能开挖，这要花费的时间可不少。 可若他们不挖，吴炳就有借口刑杖。 这打的不是军棍。 这是打宁楚翊的脸。 尽管憋屈，但卫风他们不得不屈服。 正打算带着人去挖。 凌初却将他们拦下了，“不必去，粪坑里没有银子。” 话刚落。 吴炳眼神锋利如刀般刮过来，“怎么，你区区一个从七品小旗，也想违抗本指挥使的命令？” 凌初差点忍不住翻一个白脸，这是有多怕别人不知道他当了锦衣卫指挥使，非得句句不离口。 “回大人，小的并非要违抗你的命令，小的不过是在陈述事实，避免大家做无用功。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我们把搜出的银子上交国库，若是没能及时完成任务，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凌初把皇上这面大旗抬出来，吴炳心中越发不快，“你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粪坑里没有藏银？” 凌初手腕一翻，示意他看手中的铜钱和龟壳，“小的刚才起了一卦，所以知道粪坑里没有藏银。” 吴炳冷笑，“小小年纪就装神弄鬼，有没有藏银，不是你随口胡诌几句就能决定了的，要挖过才知道。” “难道没人教过你，下属对上级的命令，只能遵从，不能反抗？” 吴炳阴着脸说完，对身后一挥手，“来人，将她的腰牌给我摘了。若是再反抗本指挥使的命令，今日你就给我滚出锦衣卫。” 宁楚翊眼神一冷，刚想开口，凌初却微不可见朝他摇了摇头。 这点小事，她想要自己解决。 “吴大人，小的可以挖粪坑，但你敢不敢跟小的打一个堵？” 凌初当着众人的面问出这话，吴炳若是不答应，大家还以为他一个指挥使怕一个从七品小旗。 吴炳可丢不起这个人。 “赌什么？” “就赌粪坑里有没有藏银。” 吴炳刚才虽然说凌初装神弄鬼，但他打听她身份的时候，已经知道她是玄一真人的弟子，也知道她算卦是有真本事，并非是骗人的。 吴炳也不认为滕充会将银子藏在粪坑里，因为他知道滕充还算是比较爱干净的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 吴炳之所以想让那些锦衣卫挖粪坑，不过是想着趁机折辱一下宁楚翊，也让大家更清楚认识到，谁才是他们的上级。 吴炳不想跟凌初打赌。 可话都说出去了，若是不赌，那就代表他自己都不认为粪坑里有藏银。 宁楚翊他们就有理由不挖粪坑。 见吴炳脸色不好，朱仪猜到他不想打赌。他眼珠转了转，忽然一脸严肃对凌初道，“朝廷可是有明令禁止官员参赌。” 凌初记得，这朱仪是其中一位都指挥佥事，看来他这是倒向了吴炳。 “朱大人不必担心，我们不打算赌银子。” 朱仪一怔，下意识道，“那赌什么？” 凌初笑了笑，转头对吴炳道，“大人，若是挖了粪坑，里面有藏银，小的立马滚出锦衣卫。” 宁楚翊眉头一蹙，见凌初双眼晶亮，犹豫了一会，将到嘴的话，慢慢咽了回去。 他对她的本事，应该有信心。 第411章 就算输了又何妨。 她一个姑娘家，本就不该当什么锦衣卫。 吴炳原本不想打赌，可这会突然心中一动。 二皇子让人暗中给他传了话，让他想办法抓到这凌姑娘的错处，再将她赶出锦衣卫。 他虽然不知二皇子的用意，但他也只能照办。 粪坑里没银子不要紧，他随便让人扔几两下去。 这赌，他轻轻松松就能赢了。 这一来，可是一举三得。 让宁楚翊的人挖粪坑，既折辱了他，又能将这凌姑娘赶走，二皇子定然还会赞他办事能力强。 想清楚了，吴炳很快脸上阴转晴，“若是没有挖到银子呢？” 吴炳的变化，凌初注意到了，但却装作没看到。 “若是没挖到银子，等下值后，吴大人请大家到仙客来吃饭，如何？” 吴炳胸有成竹，下巴微抬，“一言为定！” 对凌初的本事，卫风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 心里已经暗戳戳想着，等去了仙客来，他们一定要挑最贵的来点，狠狠宰吴炳一笔。 有吴炳在，不管打不打赌，这粪坑都要挖。 既然避免不了，凌初打算速战速决。 他们正在滕充宠妾的院子，干脆就从这里开始。 卫风带着人挽裤腿，准备先将恭房里的粪便挑出来。 可凌初怎么会让吴炳有机会折辱他们。 召出大铲，几铲下去就在旁边挖了一个大坑。 然后一个玄术，将茅房里的粪便移出去，放到大坑里。 粪便落下的时候，凌初大喊，“快让开。” 吴炳正惊讶于她的玄术，反应慢了一拍。 粪便落下的时候，溅了几点到他的飞鱼服下摆以及靴子上。 第342章 想死 被当众溅了这最腌臜的东西，吴炳只觉恶心且脸面无光。 立刻暴怒起来。 腰间的绣春刀被他锵地一声拔出。 眼看他就要挥刀砍向凌初。 宁楚翊眼中闪过一抹杀气。 凌初却没让这俩人有出手的机会。 暗中飞快掐了一个诀，弹向吴炳，让他动弹不得。 脸上却摆出一副懊恼，“都怪小的办事毛毛躁躁，连累大人被沾上这腌臜物，望吴大人恕罪。” 见吴炳没说话，凌初又朝他赞道，“吴大人果然好肚量，没有跟我一个小旗计较。多谢大人，下次我一定会小心不连累你。” 凌初说得诚恳，其他锦衣卫见吴炳不说话，就以为他一个指挥使没好当众对一个小旗动手。 却不知吴炳此刻又惊又怒。 他恨不得杀了凌初，可却发现自己竟然突然无法动弹，就连眼珠子都转不了。 吴炳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 一时慌得不行，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症。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吴炳和凌初身上。 朱仪悄悄从身上摸出一块银锭，飞快运转内力，朝着粪坑的方向弹过去。 可那银子飞到一半。 一把大铲突然冒出来，朝着银子狠狠一拍。 大家下意识看过去。 就听到一声铛的撞击声传来。 那块银锭顺着来路，被大铲打回去。 朱仪一声惨叫。 手捂着额头，有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滴落。 凌初快步上前，用脚踢了踢那块掉落在一旁的银锭，惊讶道，“啊，这怎么是银子，我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呢。 朱大人，抱歉抱歉，都怪我没看仔细，手快了一点，误伤了你”。 不等朱仪开口，凌初又飞快将一道马屁送上，“朱大人跟指挥使一样好肚量，没有跟小的计较。多谢大人，大人这肚子果然不一般，够大，够大。” 见凌初夸完，还专门往朱仪那有些圆滚滚的肚子瞄，宁楚翊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挑。 卫风和他身边的那些锦衣卫，一个个的肩膀却跟抽风似地抖起来。 忍笑忍得腮帮子疼。 朱仪那眼神恨不得将凌初给生吞了。 想发火，可指挥使被溅了腌臜物都没计较，他一个指挥佥事总不能跟一个小旗动手吧。 更何况她道了歉，说了是误会，还赞了他跟指挥使一样有肚量。 若他还要跟一个小姑娘动手，这些人还不知怎么嘲讽他呢。 这口气，他只能憋着。 可看到卫风他们快笑抽的样子，朱仪还是气得想吐血。 他不想忍，恨不得拔刀杀人。 宁楚翊却眼神如刀朝他看过来，“朱指挥佥事，你这是觉得凌小旗干活太过卖力，心中过意不去，想要用银子表示感谢？” 宁楚翊眼中的杀意让朱仪心中一紧。 那块银锭若是刚才被他弹进了粪坑也就罢了，他可以一口咬定那是左侍郎的藏银。 可众目睽睽之下，被大铲打了回来。 不说宁楚翊，就是在场的锦衣卫都看穿了他的意图。 朱仪心中恨得不行，可却只能扯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对，对，对，宁大人说得对。 凌小旗一个人就将大家的活给干了，确实很辛苦，这银子是我对凌小旗的犒赏。” 凌初觉得凌小旗这个称呼有些别扭，但谁叫她职位最低呢。 砸了朱仪，凌初见好就收，笑吟吟道，“那小的就多谢朱佥事的犒赏了。” 第412章 朱仪心中在滴血。 他想要帮吴炳赢了赌局，非但没成功，被砸了个头破血流不算，最后连那块银锭都没保住。 他这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凌初也不嫌那块银锭少，捡起来后，对宁楚翊道，“宁大人，这银子，能不能劳烦你让人上街买些茶水回来，让大家润润嗓子。” 这点小事，都不用宁楚翊开口，卫风已经笑眯眯接过，随手递给旁边的校尉，让他去跑腿。 看了看天色，凌初将剩下的粪便移到大坑里，也没让别的锦衣卫动手。 直接让大铲将粪坑挖了个底朝天。 结果自然是半文钱都没有挖到。 见吴炳脸色黑如锅底，朱仪没敢再待下去。 以要去找大夫包扎伤口为由，匆匆离开了。 吴炳心中恼火，这朱仪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侍郎府那么多粪坑，他不知道避着人，偏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行事。 吴炳一声冷哼。 又突然一愣。 这才发现自己能动了，也能开口了。 当即阴着脸对凌初道，“胜负还没分，十个粪坑，还有九个没挖。” 左侍郎没将银子藏在粪坑又如何，他可以帮他藏个百八十两，不过是陷害的伎俩，他熟得很。 吴炳对旁边一个锦衣卫递了一个眼神。 那锦衣卫是他的心腹袁奋，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趁着没人注意，悄悄转身离开了。 凌初在用水清洗大铲，她知道那锦衣卫离开了，但并没有理会。 她有系统在手，不管那锦衣卫想要做什么手脚，都瞒不过她。 很快，凌初就知道那锦衣卫的意图了。 那袁奋到进了侍郎府最干净的一处恭房，打量了几眼，然后绕到外面的粪坑。 从袖袋里掏出几块银子并一块金子，看了一眼，想把金子放回袖袋。 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又把金子跟银子放在一起。 正准备丢进粪坑，手臂却突然一痛。 五块银子，还有那块金子，滚落在地。 那袁奋一惊，回头也没看到有人。 正惊疑不定，后背突然一阵疾风袭来。 尽管猜到有异，但猝不及防之下，袁奋还是一头栽进了粪坑里。 幸好最好关头，他屏住了呼吸和口鼻，要不然就成了史上第一个被粪便淹死的锦衣卫。 袁奋有武功，忍着恶心，运转轻功，想要从粪坑里跳跃出去。 然而刚冒出一个头，头顶上却有一股大力压下来。 任是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憋得满脸通红，袁奋也没能成功从粪坑里出去。 头上就像压了一座大山。 就在袁奋越来越绝望的时候，忽然传来卫风惊讶的声音，“啧啧啧，难怪你叫袁粪，竟然拿大粪来泡澡，你这爱好，还真是特别。” 袁奋费力抬头，看到卫风以及他身边的锦衣卫，当即眼前一黑。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343章 变态爱好 尽管被吴炳逼着挖粪坑，大家心中都不痛快，但此刻看到袁奋掉进了粪坑里，卫风他们都幸灾乐祸大笑起来。 吴炳看到袁奋，又气又怒。 黑着脸怒喝，“还不赶紧出来。” 袁奋苦着脸道，“大人，我被压住了，根本出不去。” 话刚落， 大家莫名其妙看着他。 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压着他。 宁楚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袁奋，然后微不可见地侧头看了一眼凌初。 见他猜到是自己动的手脚，凌初也没隐瞒，笑眯眯朝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宁楚翊嘴角抽了抽，收回了视线。 原本大家以为袁奋是不小心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粪坑。但这会却忍不住怀疑，这袁奋莫非真是有拿大粪泡澡的变态爱好，又不好承认，才谎称有东西压着他？ 可大家又不是眼瞎，有没有东西压着，他们能看不到？ 这袁奋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编借口也不知编一个靠谱一点的。 吴炳心中哽着一股气，他怎么会找这么一个蠢货来办事！ “哪有什么压着你，莫不是粪便底下有鬼拖着你，才上不来？”心中有气，吴炳语气自然好不了。 袁奋差点快急哭了，“大人，属下没骗你，真的有东西压着我的头顶。只不过……只不过看不到。” 话刚落，大家再次朝他的头顶齐刷刷看过去。 可袁奋的头顶上，啥也没有！ 也不对。 袁奋的头发、脸面、身上都沾满了黏腻又恶心的粪便。 这下，大家更是以一种这人有病的眼神看着袁奋。 对上这眼神，袁奋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想也不想就举起右手，“大人，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撒谎……” 看到顺着他手臂往下掉的粪便，吴炳腹中一阵翻腾，强忍着恶心怒道，“你既然不想出来，那就在里面待着吧，不用出来了。” 一再解释都没人相信他，袁奋心中憋了一团火。 下意识身子一跃。 没想到跃上了半空。 袁奋一呆，竟然忘了使力。 啪嗒一声又掉回了粪坑。 见他溅起半尺高的粪便。 第413章 “妈呀！袁奋疯了。” 也不知哪个锦衣卫吼了一声，大家刷的一声，飞快退出了茅坑。 袁奋再次掉进粪坑，被恶臭一冲，终于回神。 这才跟有恶狗追赶一般从粪坑里跳出去。 重新站在地面上，袁奋没有半点高兴，只有一脸呆滞。 听到动静，大家围过来。 看到他身上的粪便一坨又一坨往下掉，卫风捂着脖子一脸嫌弃，“袁粪，你这拿大粪泡澡的爱好，以后还是留在你自己府里泡吧，可别再当着大家的面泡了，你把兄弟们恶心得三天都吃不下东西了。” 袁奋木木呆呆没说话。 心中羞愤欲绝。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大家都知道他有拿大粪泡澡的变态爱好，他还怎么有脸见人！ 见他呆呆傻傻的，吴炳恨不得一脚再将他踹下粪坑里。 他手下怎么一个两个全都是这种蠢货？ “还不赶紧滚回去洗干净，想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再被吴炳喝骂，袁奋心中对他也怨恨起来。 只是心中有火，却不敢对吴炳发泄。 只能忍着怒气，转身想要离开。 宁楚翊却突然道，“且慢，袁百户，为何你身后会有银锭和金子？” 袁奋心中一紧。 他掉下粪坑后，一直在想办法要从里面出去，根本顾不上用来栽赃的金银。 “回大人，属下不知”，顶着吴炳威胁的目光，袁奋继续道，“属下刚才肚子突然不舒服，过来上茅房，不小心掉下了粪坑。 至于这里怎么会有银子，属下并不知道，或许是左侍郎府的人匆忙间掉在这里的。” 卫风和其他锦衣卫进来后，注意力都在袁奋身上。 这会才发现角落边躺着几个银锭，以及一小块金子。 这一看，他们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袁奋哪是来上什么茅房的，定然是担心吴炳输了赌局，想要偷偷将这些金银丢下粪坑。想必是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就掉下了粪坑。 真是老天有眼。 宁楚翊定定地看着袁奋，直把他看得冒冷汗，才缓缓开口，“既是左侍郎府的银子，卫风，把这些金银记录在册，一并封箱。” 宁楚翊自然看出袁奋在撒谎，只不过没抓到他的证据，没法对他做出惩罚。 袁奋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可看到自己的银子金块被卫风拿走，又心疼不已。 那是他攒了半年才攒下来的钱财，就这么没了。 再待下去，袁奋怕自己会忍不住吐血，只能顶着各种嘲讽、幸灾乐祸的眼神匆匆离开。 看完了热闹，卫风立即招呼大家，“兄弟们，干活。” 这次，卫风没让凌初动手，带着那些锦衣卫迅速挖了一个大坑。 凌初才用玄术将粪便移到大坑里。 清完粪便，再次用大铲挖了粪坑。 众目睽睽之下，吴炳就算有心，也没法动什么手脚。 至于另外八个茅房、恭房，宁楚翊也都派了人看守。 直到十个粪坑挖完，也没找到半文钱。 吴炳心中气恼，可却又无可奈何。 宁楚翊淡声道，“吴大人，那今晚大家就在仙客来恭候您的大驾了。” 当着这么多人打的赌，吴炳也无法赖账。 仙客来的东西可不便宜，想到要请宁楚翊这些人去大吃大喝，吴炳气得肝疼。 “宁同知，三天内可是要抄出一百零两七万两，如今抄出的可还不到三分之一，你还是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吧……” 凌初看了一眼吴炳，突然对宁楚翊道，“大人，小的刚刚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书房有财。” 宁楚翊没再理会吴炳，垂眸看了一眼凌初，点头，“走吧。” 卫风他们立刻摩拳擦掌。 一行人直奔滕充的书房。 留下吴炳气恼地瞪着他们的背影，良久，才气冲冲带着人跟了过去。 进了书房，凌初看了看里面的摆设，指着一面摆满书籍的书架道，“把这移开。” 书籍珍贵，凌初没有直接砸。 宁楚翊吩咐卫风带着人，将书架上的书籍全部搬下来。 再让人找来箱子，把书房里的书籍、古玩、字画、摆件等等登记在册，再封存到大箱里。 等把书架移开，后面是一堵白墙。 卫风看了一眼，马上撸袖子，“凌小旗，是不是要砸墙？” 凌初点头。 卫风嫌用工具太麻烦，干脆带了几个锦衣卫，运转内力，朝墙上大力一轰。 “轰隆”。 墙上破了一个大洞，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从破洞里滚落下来。 第344章 罪证确凿 宁楚翊蹲下身，拿起一锭银子打量。 银锭上刻有“宝丰隆铸”字样。 而宝丰隆，是京城三大钱庄之一。 看来这些银子并非官银，而是市银。 卫风也在拿着一锭银子打量，看到上面的钱庄号，不由皱眉，“这些怎么是市银？难不成这些银子并不是滕充贪污得来的，而是受贿所得？” 宁楚翊却摇头，“这就是官银。” 卫风一愣，再一仔细打量，却发现这银锭含有金色。 这成色，看起来跟皇上赐给宁国公府的元宝很像。 第414章 卫风恍然大悟，“大人，这是金花银？” 宁楚翊点头。 朝廷有规定，金花银是不能在市面流通的。这种银子铸造出来后，只能贡于国库。皇上会用来给官员发放月俸，或者是当赏赐。 滕充书房夹层里的这些银锭，都是五两、十两。 上面都刻着“宝丰隆铸”。 卫风摇头，“这滕充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管着朝廷的银作局，竟敢贪污这么多银子。难不成他以为找钱庄将贪来的银子熔了，再做成银锭，别人就认不出来了。” 宁楚翊没说话。 滕充能坐稳户部左侍郎的职位这么多年，自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 他并非不知道这金花银就算熔成别的样式，就认不出来。 可就算知道又如何，人的贪心一起，就遏制不了。 滕充管着银作局，那些金银就是巨大的诱惑。 只要利益足够大，就值得铤而走险。 而且，贪污的人往往都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足够幸运，做下的事情不会暴露出来。 除了这一面最大的墙藏有银锭，另外两面墙壁的夹层里，则藏有金砖。 全部都被凌初用小锤子给砸了出来。 宁楚翊让人开始清点，登记，最后封箱。 从书房里抄出的金银大约在三十八万两。 加上之前抄出来的，已经有七十一万两。 第一天就抄出这么多，卫风他们松了一口气。 吴炳眯着眼默默看着，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大家心中振奋。 见天色还没黑，于是抓紧时间继续搜查。 可惜的是，每一面墙壁都被敲过，却没再有什么发现。 吴炳一直沉着脸在旁边监督，突然开口道，“将地面的青砖全部撬开搜查。” 卫风他们皱眉，纷纷道，“大人，地砖我们全都检查过了，没有异常。” “这么厚的青砖，光靠敲击，并不能确定底下没有藏银。必须撬开，才能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大家都绷着脸。 侍郎府那么大，若是把每一块青砖都撬开，再往下挖，三天时间根本不够用。 宁楚翊看向凌初。 卫风迫不及待问，“凌小旗，你能不能算一算，这地砖底下有没有藏银？” 有系统在，凌初根本不需要算都知道没有。 但她知道，她就是算了卦，吴炳也不会相信。 干脆直接召出小锤子，将地砖全砸了，再让大铲把底下的泥土挖开。 幸亏之前宁楚翊让系统吸收了那么多玉佩玉石，否则凌初还没办法一直让大铲和小锤子帮忙。 一炷香后，侍郎府的地砖全部被挖得面目全非。 半文钱都没挖出来。 吴炳没说话，看着凌初的眼神却越来越凝重。 他没想到定远王的这个闺女，竟然如此有本事。 凌初知道吴炳心中对她有了戒备。 她虽然想低调行事，但为了帮宁楚翊官复原职，有些事是没法避免的。 宁楚翊帮了她那么多，她总不能明明有能力，却藏着掖着，眼睁睁看着他被别人打压。 若是如此，她会良心难安。 宁楚翊抬头看了看天色，见还有时间，于是吩咐，“搬梯子，查瓦当。” 屋檐最前端有圆筒状的瓦，称为瓦当。 有的工匠会在瓦当上雕刻瑞兽、祥云，或者是绘上福禄寿喜等吉祥字。 有些人会将银子熔化后藏在瓦当里面，就算盗贼知道了，也偷不走。因为要偷走这些银子，势必要拆瓦当。 这东西一拆，那动静根本就瞒不了别人。 凌初看了一眼宁楚翊，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刚才本想说将屋檐给拆了，没想到宁楚翊先一步说了。 凌初将小锤子召出来。 卫风一见，立刻眉开眼笑，“凌小旗，你来我们锦衣卫还真是来对了。有你在，我们都不用动手了。” 凌初回他一个笑，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 虽说谦虚，但也是事实。 若是没有宁楚翊那些玉石，她的系统早就能量耗尽跟她解除绑定了。 如今为了宁楚翊，即使大铲和小锤子要耗费一些能量，也是应该的。 殷煞看了一眼宁楚翊，见他眉头微皱，就知道是不满卫风的话。 他们当锦衣卫，抄家是职责之内，但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凌姑娘。 凌初挥手，让小锤子砸向一片圆形瓦当。 殷煞也运转轻功，飞上房顶，抬脚对着另一块雕着祥云的瓦当踹去。 瓦当落地，摔成碎片。 掉出来的白银，发出“叮咚”响声。 原本卫风是等着凌初用小锤子将瓦当砸下来，但见殷煞动手了，他没好意袖手旁观。 于是也带着锦衣卫上了房顶。 人多好办事，且这些锦衣卫都有武功在身，拆起来速度也不慢。 一时间，侍郎府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 滕充的爹娘、妻妾儿女被锁在大厅里，透过窗缝看到这一幕，已经顾不上心疼银子，只能祈求老天爷能让他们逃过一劫，别被皇上砍了脑袋。 一刻多钟后，大家终于把侍郎府的瓦当全部拆完，经过清点，拆出大约两万两。 又从各处院子的房梁上，找到好些藏银的匣子，抄出银子宝钞等一万九千多两。 第415章 虽然不多，但是离一百零七万两又近了一步。 锦衣卫有日暮不抄家的规矩，为的是防止夜色下，有人浑水摸鱼。 赶在天黑前，宁楚翊让大家将抄出来的东西全部登记好，放到箱子里，贴上封条。 第一天的抄家就算完成了。 安排了一队锦衣卫看守侍郎府。 宁楚翊亲自带着人，将抄出来的东西运送进宫。 抄出金花银，滕充贪污的罪名就算是罪证确凿。他的家眷要全部押去大牢，等候问审。 尽管忙了一天，又累又饿，但想到能宰吴炳一顿，大家还是很开心。 凌初没有随大家去仙客来，出了侍郎府，就看到定远王在大门外等着她。 第345章 不翼而飞 定远王今天上值，因担心凌初在锦衣卫被别人刁难，一整天办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到下值的时间，立刻就往北镇抚司赶。 谁知到了一问，才知道凌初跟着宁楚翊去户部左侍郎府抄家了。 定远王立刻骑着马赶过来。 只是到了侍郎府，大门外有锦衣卫守着，定远王不方便进去，只能在大门外翘首以待。 这会见凌初出来，快速将她上下扫了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那些锦衣卫见到定远王，纷纷过来跟他打招呼。 定远王为了凌初不被同僚排斥，也没端着架子，态度温和地跟大家寒暄了几句，才带着凌初离开。 见凌初没跟大家一起去仙客来，那些锦衣卫还挺遗憾。 不过也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定远王指定不会让她跟一群大男人去吃饭喝酒。 等凌初离开后，大家难免议论了几句。 “哎，你们说，凌小旗果真是定远王的亲闺女吗？” “这还有假，我今早可是亲耳听到他跟吴指挥使说，凌姑娘就是他的亲闺女。” “前户部郎中凌宗，可是帮定远王养大了亲闺女，定远王怎么也没帮他向皇上求情？” “求情？凌宗没有被定远王给杀了，已经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这是怎么说的？” “因为，我听说当年凌小旗出生的时候，是被凌宗的夫人给偷偷换掉的。你说，亲闺女被别人换走了，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这还用说？若是有人害老子骨肉分离十几年，老子将对方给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这十几个没有被安排事情的锦衣卫，一边议论着一边往仙客来走。 见酒楼就在不远处，有个锦衣卫道，“好了，背后不道人长短。今天多亏了凌小旗，我们才能这么轻松就抄出这么多银两。” “对对对，估计我们用不了三天，明天就能抄足一百零七万两了。”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好期待明天快点到来。若是我们明天就完成了任务，那吴炳怕是要失望了。” 见这锦衣卫说话口无遮拦，有人赶紧提醒他，“少说话，多吃饭。” 那锦衣卫也不恼，嘻嘻哈哈道，“是，等下大家记得挑最贵的菜来点，不吃撑不准回家啊。” 自从吴炳当了锦衣卫指挥使，总是明里暗里给这些人找麻烦，大家都憋着气，想要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狠狠宰他一笔。 凌初回了府，王妃一直围着她问长问短，担心她被人刁难。 她干脆将今天的事，挑能说的都说了一遍。 王妃原本放下了心，可得知他们要在三天之内抄够一百零七万两，又担忧起来，“若是你们完不成任务，会如何？” 凌初朝她安慰一笑，“母妃别担心，我有把握能完成。” 她没说谎。 今天第一天抄家，抄出来的黄金、白银、铜钱、宝钞，再加上房契、地契、商铺等等，加起来就有七十五万两了。 距离一百零七万两，只差三十二万。 凌初之所以有把握，是因为从系统里，她发现左侍郎府里有两处枯井，以及马厩底下都还藏有大量黄金白银。 据她估算，不止三十二万。 知道明天就能完成任务，凌初半点不担心。 用了晚膳，洗漱后就歇下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出发去北镇抚司的时候，在半路上遇到了行色匆匆，满脸都是怒气的卫风。 一问之下才知道，昨晚被宁楚翊安排在左侍郎府留守的锦衣卫，全部被人给杀了。 凌初心中顿时一紧，有种不妙的感觉。 “可知是何人那么大胆，竟然连锦衣卫都敢杀？” 卫风摇头，脸色很差，“我刚接到消息，只知道留守的三十多个锦衣卫全部被杀，无一活口留下。 具体是何人下的手，还未知道。大人已经先赶过去了。” 卫风伸手搓了一把还有些宿醉的脸，心中不由后悔。 昨天抄完家，他将滕充的家眷押去大牢之后，就去了仙客来。 先一步去的锦衣卫点了许多菜，还让仙客来的掌柜上了十多坛酒。 卫风跟大家一样，想着这顿饭菜反正是吴柄付账，不吃白不吃。 不但随着大家将点的饭菜全部吃完了，就连酒也喝了一个精光。 回府后，倒头就睡。 卫风后悔不该大意，只顾着喝酒，而没在侍郎府留守。 见从卫风这里问不出什么消息，凌初也只能匆匆随着他赶往左侍郎府。 第416章 凌初有些担忧，那背后之人也不知是不是冲着那些还没挖出来的银子来的。 定远王皱着眉头，将她送到门外就离开了。 他虽然贵为王爷，但也没法插手锦衣卫的事情。 只能想办法去找人打听消息。 左侍郎府，宁楚翊看着那些摆在一起的锦衣卫尸体，虽然脸上没有什么神情。 但内心却充满了愧疚。 昨天抄完家，他没有去仙客来。 将那些抄出来的财产运送进宫之后，皇上既开心，又愤怒。 看到被滕充贪污的银子没有被他花掉，还能抄出来大半，国库终于有进项，皇上开心。 可一想到滕充管着银作局，竟然敢监守自盗，这些年被他贪污的金银还不知有多少，皇上又愤怒。 皇上心情不好，后宫妃子一个都不想见，却拉着宁楚翊陪他吃了一顿御膳。 吃完也没让他走，留着他东拉西扯了快一个时辰才让他出宫。 宁楚翊离宫之后，本想回侍郎府再叮嘱那些留守的锦衣卫夜间要多注意。 没想到刚一出宫门，就看到宁国公派来的小厮正在等着他。 得知宁国公找他有事商量，且已经等了快一个多时辰，宁楚翊犹豫了一下，就没去左侍郎府。 他想着那些留守的锦衣卫跟了他多年，经验丰富，就算他没有多跑一趟叮嘱，他们也不会懈怠。 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他们就全被人给杀了。 他抄家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杀害留守的锦衣卫。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凌初到了左侍郎府，没有去看那些被杀害的锦衣卫。 而是第一时间去枯井和马厩查看。 然而看到这三处地方一片狼藉，她心都凉了。 那些被藏的银子，全都不翼而飞。 第346章 疑心太子 凌初有些不死心，抱着一丝侥幸打开了系统。 结果发现，不管是枯井还是马厩，都没有剩下半文钱。 背后下手之人，不只是将留守的锦衣卫给杀了，藏银也全都挖走了。 “这里先前是不是埋着银子？” 凌初正懊悔，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宁楚翊的声音。 “我昨天应该提醒大人，若是加强了防守，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宁楚翊得知留守的锦衣卫被杀，匆匆赶来之后，看到马厩和两处枯井被挖得乱七八糟，就猜到后背下手之人是冲着银子来的。 “此事错不在你，我也没想到背后之人如此大胆。” 两人正说着话，吴柄匆匆带着人过来。 看到他们，劈头盖脸就是质问，“我听说留守的锦衣卫被杀了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宁同知，亏你当了多年指挥使，没想到竟然会犯下如此大的错。明知滕充府里有藏银，为何不多派些人看守，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正质问着，突然看到一旁的枯井有被挖过的痕迹，吴炳脸色一变。 “这里先前是不是藏着银子？” “好啊，宁同知，你是不是明知道这里有藏银，却监守自盗，偷偷把银子给挖走了？” 听着这话，宁楚翊还没开口，卫风却气炸了。 此时也不顾尊卑，张口就顶回去，“吴大人，什么叫做明知有藏银，却监守自盗？我们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埋着银子？” 吴柄冷笑，意有所指看着凌初，“你们虽然不是神仙，但有人却能掐会算，指定就是昨天算出了藏银之处，这才趁着夜里偷偷挖走了。” 卫风气恼，“监守自盗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抄不够银子，要被罚军棍，被御史弹劾。况且我们大人还要办完一百件案子，才能官复原职，又怎么会自毁前程！” 吴柄冷哼，“谁知你们是不是起了贪财之心，看上了滕充贪污的银子，才干起了这贼喊捉贼的事。” 卫风被吴炳气得破口怒骂，“放你娘的狗屁，你看上了滕充贪污的银子我们大人都不会看上，我们大人可是出身宁国公府，可不是没见过钱的破落户。 那些死了的锦衣卫可是跟随我们多年的兄弟，我们怎么可能会杀了他们。” “莫非大人眼神有问题，看不出尸体上的伤口，并非是我们用的绣春刀能造成的？” 吴炳被骂得颜面无存，可他也知道卫风说的没错。 那些死去的锦衣卫他已经看过，伤口是暗器所伤。据他观察，他们伤口像是死于一种叫孔雀翎的暗器。 宁楚翊他们惯用的兵器是长剑、绣春刀之类的。 而孔雀翎，据他所知，只有江湖上才有人使用，好像还是不外传的暗器，就算宁楚翊是宁国公之子，也没法拥有这东西。 而且宁家也从来不跟江湖中人来往。 倒是曾有传闻，太子私下对江湖中人的评价不错。 莫非这次的事，是太子的手笔？ 这并非不是没有可能，滕充可是太子的人。 说不定就是太子知道滕充口口声声效忠他，却将贪墨的银子私吞了。恼火之下，这才将剩下的那些藏银给挖走了？ 吴炳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对，他得尽快将这事告知二皇子。 “事情真相如何，本指挥使定然会让人查清楚。今天是第二天，明天若是完不成任务，每人罚五十军棍，官降一级。 第417章 还有，一百零七万两必须是真金白银，不能用房屋、田产、古玩字画折色。” 吴炳心急如焚，顾不上找卫风的麻烦，匆匆扔下这话就离开了。 宁楚翊蹙眉看着吴炳的背影越走越远。 大约也猜到他是去找二皇子了。 卫风也皱眉，迟疑道，“大人，那些死去的兄弟，伤口看着像是孔雀翎造成的，莫非这事是太子让人干的？” 宁楚翊没说话，此事确实很可能是太子的手笔。滕充素来有贪名，他贪的钱财大部分都给了太子。 但谁也没有想到他私下还吞了那么多。 他昨天从滕充府里运送了那么多钱财进宫，太子知道之后，必定是震怒的。 太子虽然没有亲自结交江湖中人，但据他所知，太子有个姬妾的表兄喜欢跟一些江湖中人来往。 卫风眉头越皱越紧，原本还差三十二万就能完成任务，如今吴炳不让他们用田产字画折色，那缺的可就远远不止三十二万了。 宁楚翊也有些头疼，他虽然对挨军棍和降职不在乎，但他不能让跟随他多年的手下被吴炳打压。 正准备让凌初算一算滕充府里可还有藏银。 没想到突然听到一阵破空声。 宁楚翊脸色一变，身子一闪，长臂朝凌初揽过去，抱着她往旁边一闪。 咚！ 一块小儿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卫风听到动静，转头朝破空声传来的方向一看，一位大约五六岁的孩童正趴在墙头上，手中举着一个石头，正朝这边砸过来。 滕充府里的两口枯井，就在一南一北两处偏僻的院子里。 凌初他们此时正在北院枯井，那孩童是相邻人家的孩子。 刚才他们几人正在想事情，竟然没发现那孩子何时顺着梯子爬上了院墙，还胆大包天敢拿石头砸他们。 卫风正心情不好，见那孩童被他们发现了也没停下来，反而还想继续砸人，心中恼火。身体拔地而起，朝着墙头飞过去，一把抓着那孩童的胳膊，就将他拎了下来。 宁楚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垂眸看了一眼凌初，将她松开了。 凌初其实在石头砸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本想用大铲挡下石块，没想到宁楚翊先一步将她抱开了。 凌初见宁楚翊脸色不怎么好，也没多想，她正皱眉看着系统。 那孩童不过五六岁穿戴却一身富贵，被卫风拎了下来后，挣脱了几下发现没挣开，立即像个小恶霸破口大骂，“你们都是坏人，是不是你们抓了我爹，你们都该死。李叔叔也该死，你们都欺负我跟娘，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将你们通通给杀了……” 第347章 外室 寝室。 一位穿着精致薄纱风情万种的女人，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脚边一个婢女正给她捶腿。 突然一位护卫打扮的高大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对那婢女挥了下手。 婢女退下，男子立刻将寝室门反锁。 然后快步上前，朝着榻上的女人走过去。 听到动静，那女子睁开眼。 看到来人，柳眉轻皱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才来过？” 男子往榻上重重压上去，双手飞快抓住两只白玉兔。 口中却随意道，“我来又如何，滕充已经进了大牢，以后都不可能出来了，莫非你还想给他守着？ 我劝你还是别想了，滕充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说不定还会被皇上砍头。” 隔着衣裳不太满意，带着茧子的手从衣裳下摆伸了进去。 凌初扫描的时候，一般都会控制着不将旁边人家的院子给扫进系统。 但方才扫描完左侍郎府的枯井马厩的时候，没有将系统关闭。 在石头砸过来的时候，她被宁楚翊揽着躲避，系统无意中扫到了旁边的宅子。 凌初原本想将系统给关闭了，可听到男子的话，她突然改了主意。 男子动作没停，继续道，“媚娘，我可告诉你，不但今天，以后我天天都会来。别以为你给滕充那厮当了几年的外室，就真是他的妾了。你可别忘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那媚娘眉目含情看他一眼，“我不是那意思，这不是想着你昨天才来过嘛，你都不累吗？而且这是大白天，让相儿过来看到了，多不好。 院子里还有下人呢，总得注意着些。” 男子一边快速脱下锦袍，一边道，“湘儿有丫鬟奶娘看着，寝室的门我也反锁了，你用不着担心。 你侍候了滕充那厮几年，我就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如今他进了大牢，我可不想再忍着。以后这宅子的男主人就是我。” 那媚娘柔弱无骨的身子被撞击得上下起伏，“李大哥，滕充真的会被皇上给杀了吗，那我们相儿怎么办？” 男子皱眉，扯住她的脚腕子，将她分开，快速撞击了几下才道，“放心，相儿是我儿子，我自然会给他谋一份前程。” 苏媚娘随他摆弄，心中却有些不满。 滕充是户部左侍郎，她原本想着将他的夫人除掉，再让滕充扶她为正室，这样她的儿子就成了嫡长，以后前程自然不会差。 可李遥不过是一个护卫，连个官身都没有，既不能让她当官家夫人，儿子跟着他，能有什么前程。 第418章 苏媚娘尽管心中发愁，可她没办法将滕充给救出来。 凌初正默默关注着那一男一女的对话。 宁楚翊却皱眉打量着卫风手中拎着的那位孩童。 这眉眼…… “你爹是谁？” 那孩子凶巴巴地瞪着他，刚想要开口，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嘴给闭上了。 卫风也看出这孩子眉眼熟悉。 见他不肯说，故意刺激他，“你不会是傻瓜吧，长这么大了，连自己的爹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看着卫风不屑的神情，那孩子脱口道，“谁说我不知道，我爹是……”， 话到一半，却又停下了。 卫风斜睨着他，故意漏出一副他撒谎的神情，“看，我就说你不知道吧。” 滕相抿了抿嘴，以前他娘从来不让他在外人面前提他爹的名字。可他想到昨天府里的丫鬟婆子告诉他，这府里上到太夫人下到丫鬟婆子，一个不剩，全都被锦衣卫给抓进了大牢里去了。 滕相立刻没了顾虑，“我爹叫滕充，我娘叫苏媚娘，我叫滕相。你们把我爹抓走了，是坏人。跟李叔叔一样都是坏人，我讨厌你们。” 果然是滕充的儿子，看来那苏媚娘是滕充的外室。 卫风从这孩子跟滕充有些相似的面容就猜到他是滕充的儿子，他好奇的是，“李叔叔是谁，他为什么是坏人？” 滕相恼怒瞪着他，“李叔叔叫李遥，他欺负我娘，把我娘的衣裳脱光了，不让她穿，还将她压在床上欺负，我娘叫得很大声，他都不放开她。 等我以后长大了，当了宰相，就将你们全部杀了，给我爹娘报仇。” 卫风抽了抽嘴角，这滕充给儿子取名滕相，竟然是想让他当宰相。 而滕充的外室跟那什么李遥有奸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撞见。也不知滕充那厮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吐血。 宁楚翊没想到那滕相会说出他娘偷情的事，抬眸看向凌初。 原以为她会不好意思，没想到却见她皱眉问道，“我记得平济仓是官仓，可对？” 虽然不知凌初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宁楚翊还是点头道，“没错。” “桂花米、黑珍珠以及胭脂米，都是贡米？” “是。” 凌初定定看着他，再问，“我听丫鬟说，这三种贡米，由于产量少，除了宫里皇上太后以及皇后贵妃能享用。也就几个王府、太傅府，或者是有功之臣才能得到一些赏赐？” 宁楚翊点头，“确实没错，就连宁国公府都少有吃到这些贡米。” 卫风正听着凌初和宁楚翊说话，那滕相突然插嘴道，“谁说的，我家里就有桂花米和黑珍珠，胭脂米也有很多，小爷我就经常吃这些米。” 宁楚翊面色凝重转头看着他。 就连卫风也皱起了眉头，“你家有贡米，怎么可能？” 滕相见他不行，昂着头道，“骗你是小狗，我家的菜窖里就有许多，而且我家里还有很多银子。奶娘说，只要有银子，啥都能买到，小爷我想吃啥就吃啥。” 卫风的眉头越皱越紧，“你说的是真的？” 凌初道，“他没说谎。他家的菜窖里就有七八袋贡米，银子……不下三十万两。” 卫风被惊到了，顾不上问凌初怎么会知道这孩童家里的情况，不可思议地低头问滕相，“你家里那些桂花米，是用银子买的？” 滕相不过五六岁，哪里知道那些贡米是哪来的。茫然摇头，“不知道。奶娘说，有银子什么都能买。” “大人，滕充虽然掌管银作局，但仓场是右侍郎掌管，滕充的外室怎么会有那么多贡米？” 卫风这问题，也正是凌初想知道的。 第348章 威胁逼问 宁楚翊拧着眉问凌初，“你刚提到平济仓……” 话说了一半，宁楚翊突然转头，朝院墙边看过去。 恰好看到先前滕相趴着的墙头上，有个小厮露出头正朝这边探望。见被发现了，嗖的一下就缩回了头。 宁楚翊动作飞快跃上墙头，朝那小厮扑过去。 那小厮一边惊恐从梯子上往下滑，一边朝远处的护卫示警。 那护卫一看到宁楚翊，脸色就大变，拔腿就跑。 卫风扔下滕相，翻墙上来，宁楚翊和殷煞立刻去抓捕那护卫。 凌初带着滕相从左侍郎府的侧门出去，绕到他家的宅子大门。 守门的小厮看到滕相，一脸懵。 他记得没看到小少爷出府，怎么会突然从外面进来？ 滕相看到宁楚翊他们冲进了他家里抓人，正担心他娘，根本没有理会那小厮，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就朝里面冲去。 守门的小厮看到凌初跟着滕相往日走，刚想上前阻拦，却看到她后面还有一队锦衣卫。那小厮当即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拦人。 当凌初跟着滕相走进内宅，宁楚翊带着人已经将宅子里的人全都控制了起来。 滕相看到她衣裳不整，发髻歪斜，而她旁边正是他讨厌的李叔叔。 立刻握着小拳头，跟一颗愤怒的小炮弹朝李遥冲过去，“你个大坏蛋，是不是又欺负我娘，我要杀了你……” 吴媚娘原本正跟李遥在寝室厮混，被突然破门而入的锦衣卫惊得三魂丢了六魄。匆匆忙忙穿了衣裳，就被抓到了院子里。 第419章 此时正不安，看到儿子，立即想朝他冲过去，“相儿……” 却被锦衣卫拦下了，“不许动。” 而冲到一半的滕相，又被卫风给一把抓住领口，拎了起来。 正被两个锦衣卫拿刀架着的李遥，脸色一沉。 吴媚娘慌张大喊，“放开我儿子，他不过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你们怎能如此无耻，拿他当人质！” 卫风冷笑，一手拎着滕相，一手抽出了绣春刀，“锦衣卫办案，我们审问什么，你们就老老实实回答，否则……” 否则什么，卫风没说，却晃了晃那把锋利的绣春刀。 吴媚娘脸色一白，怕刺激到卫风，根本就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吴媚娘是滕充的外室，她的宅子又紧邻着滕充的宅子，说不定昨夜的事，她会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虽说拿一个稚儿威胁确实有些过分，可他们本就是心狠手辣的锦衣卫。为了查清昨夜的事，给被杀的那些兄弟一个交代，他卫风不介意当一个恶人。 李遥被两把绣春刀架着脖子，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沉着脸阴沉道，“你们是锦衣卫又如何，我们规规矩矩待在自己家里，你们怎么能无缘无故就闯进来抓人。” 卫风差点忍不住朝他翻一个白眼，“先不说别的，光你跟滕充的外室偷情，这事就够治你的罪了。” 李遥吴媚娘脸色双双一变，滕充养外室这事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吴媚娘是半年前才搬进来这宅子。 为了不被滕充的正室撞见，吴媚娘平日里几乎不出门，见过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们没想到锦衣卫竟然查到了她的身份。 凌初看了一眼卫风，见他虽然抽出了绣春刀，但并没有杀滕相，就知道他只是拿他当人质。 带着宁楚翊他们到了地窖。 这宅子为了不引人注意，滕充安排侍候的下人并不多，此刻也没人敢上来阻拦。 看到宁楚翊他们去的是地窖的方向，李遥脸色一变。他虽然有心阻拦，无奈被一堆锦衣卫盯着，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下了地窖，宁楚翊很快就看到了那七八袋贡米，米袋子上有平济仓的字样。 平济仓虽然是官仓，里面的官粮主要是灾荒年用来赈济百姓之用。 但贡米一般是存在皇宫内专门的粮库里，想要将它偷盗或者调换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只有在运送进宫之前，才有机会被人做手脚。 但滕充既不掌管仓场，他跟户部右侍郎又一向不对付，且他府里搜遍了也没发现有一粒贡米，但他的外室的宅子却有七八袋。 这事怎么想都透着蹊跷。 宁楚翊让人将那些贡米全都搬了出去。 吴媚娘一见就慌了神，她虽然不懂朝中之事，但也知道这些贡米不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 “从实招供，这些贡米是从何处得来的？” 吴媚娘没说话，下意识朝李遥看过去。 李遥抿着唇，垂头不语。 卫风立刻晃了晃手中的刀，沉着脸威胁道，“不说？那我就将他的手给剁了。” 滕相虽然是小恶霸，但这种场面他哪里见过。 看到卫风凶神恶煞地晃着那把大刀，哇的一声就吓哭了，“娘，娘，娘快救我。” 吴媚娘白着脸，“相儿……，快放了我儿子。” 吴媚娘哭得梨花带雨，卫风不为所动，“不想你儿子被砍，就老老实实招认这些贡米是从何处得来的。” 吴媚娘张了张嘴，可瞟了一眼李遥，却又将嘴巴给闭上了。 卫风看到两人的动静，冷笑一声，举起了手中的刀。 吴媚娘脸色大变，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些米，是李护卫带来的。” 宁楚翊看向李遥，冷声问，“从何处得来的贡米？” 李遥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见他不说话，身边的两个锦衣卫手中的刀往他脖子一抵，立刻有鲜血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淌。 滕相看到血，更是吓得大哭。 卫风非但没有住手，手中的刀还作势往他的脖子砍过去。 吴媚娘一边疯狂挣扎，一边大喊，“等一等，别杀我儿子。” 卫风停下了手，但并没有将刀收回去。 吴媚娘虽然想招供，无奈她并不知道这些米是李遥从何处得来的。 她曾经也好奇问过这些米的来路，但李遥并没有告诉她，只让她不该问的别问。 吴媚娘就猜到这些米来路不正，平日里都是藏在地窖里，让厨娘偷偷煮给儿子吃。 虽然两个宅子离得近，但滕充不想让他夫人知道养了外室，并没有天天过来这宅子。 吴媚娘白着脸对李遥道，“李大哥，相儿可是你儿子，你要见死不救吗？” 第349章 一场空 吴媚娘这话一出，院子里侍候的下人婆子倒没有什么意外。 若说滕相的长相跟滕充有三分相似，那他跟李瑶就有五分相似。 原本那些下人都以为滕相是滕充的儿子。 但自从滕充被抓走之后，李瑶就住进了这院子。 而且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李瑶都要跟吴媚娘一起厮混，且没有怎么避讳院子里侍候的下人。 所以在看到滕相的长相更像李瑶的时候，他们就猜到滕相是李瑶的儿子。 第420章 而卫风也正是在看到李瑶的长相，以及他跟吴媚娘偷情，猜到滕相是他的儿子，才拿他做人质威胁。 但滕相在听到他娘说的话时，根本不愿意相信，“娘，我爹是滕充，是大官，才不是这个大坏蛋。我才不要他当我爹，他欺负你，我不喜欢他。” 五六岁的孩子，根本就还不懂人事，不明白李遥将她娘脱光了压在床上是在干什么。他只是无意中撞见了这么一幕，又听到她娘的叫喊声，就被奶娘抱走了。 在他的认知了，李遥就是在欺负他娘。 “相儿，李叔叔才是你爹。” “才不是，我不要他当我爹。我爹是大官，我以后也要当大官。” 滕相很固执。 而吴媚娘此刻也没什么心思跟他解释，见卫风沉着脸皱着眉，像是没什么耐心了。 只能求李遥，“李大哥，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求你告诉他们，那些米是从哪里来的，好不好？” 吴媚娘哭得梨花带雨，又软语相求，李遥不由心软。 可见滕相还在对他大骂，口口声声骂他是坏人，他的心又硬起来。 虽说滕相的长相跟他更相似，但他其实并没有百分百就确定他就是他的儿子。 尽管当初吴媚娘先跟了他，而她也说滕相是他的孩子。 但是他那时破了吴媚娘的处子之身没多久，就让她跟了滕相。 他不能为了一个身分不明的孩子，坏了二皇子的大事。 不过是一个孩子，他还年轻，以后等二皇子成了大事，他要什么女人都有。 至于孩子，更是随便生。 李遥看了一眼滕相，就冷漠地收回了视线，“我不知道那些贡米是哪里来的，这事与我无关。” 只要他不承认，等锦衣卫将贡米的事禀告皇上，滕充就只有死路一条。 滕充是太子的人，他帮二皇子砍了太子的左膀右臂，就算他跟吴媚娘偷情的事被揭发了，二皇子也会让人保下他。 吴媚娘见他否认贡米的事，脸都白了，“李大哥，你这是要放弃我们娘两个？你要对我们见死不救？” 凌初一点都不意外李遥的反应，不管什么时代，渣男都不少见。 宁楚翊挥手，让殷煞将李遥带下去审问。 凌初一顿神神叨叨的掐算之后，带着人去了右厢房，找到了一道暗门。 很快，宁楚翊带着人跟着她从暗门进了地下室。 偏厢不大，但地下室却不小，一进到里面，大家就惊呆了。 这情况，让宁楚翊和那些锦衣卫都有些意外。 他们猜到地下室里有藏银，但他们没想到那些银子并没有藏得很隐秘。 整个地下室里，密密麻麻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银砖银锭，就跟不值钱的石头一样随意地堆放在地面上。 另有一面墙，箱子摞着箱子，几乎堆到了顶。 这些箱子没有上锁，宁楚翊随手翻开一个盖子。 一阵耀眼的金光从里面射出来，让这地下室都亮了三分。 这些箱子里装的有金砖，金条，也有不规则的金块，金疙瘩。 宁楚翊让人将这些金银全部清点完，登记在册，再抬出地下室。 吴媚娘既心疼银子，心中又惶惶不安，不知锦衣卫会如何处置她和儿子。 对李瑶也怨恨起来，利用了她，到头来为了他自己，却将她母子弃之不顾。 早知道费尽心思，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当初还不如随便嫁个商人，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找出了银子，凌初又带着宁楚翊他们去了书房。 这宅子不大，不过三进，书房也没左侍郎府的书房大。 里面摆设简单，一张大案，虽然上面摆着文房四宝，但看着还是簇新的，并没有被使用过。 右侧还有一套小的桌椅，桌子上摊着一张才写到一半的大字，字迹稚嫩。 很显然这是滕相平日里练习的大字。 靠着北墙，有一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但几乎没有什么翻动过的痕迹。 滕充平日里过来，都是偷偷摸摸过来找吴媚娘睡觉，并不会在这书房里看书办公。 而吴媚娘虽然认得一点字，但并不是什么爱看书的人，更是极少会过来这里。 这书房，基本上就滕相会来这里练一练大字。 凌初在书架前看了几眼，想要把上面第三排上的书搬开，无奈她够不着。 正准备叫一个锦衣卫来帮忙。 却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 凌初回头，就看到宁楚翊正站在她后面。 这有武功的人是不是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她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凌初心中腹诽了一句，见宁楚翊已经拿下好几本书籍，自然而然伸手接过，然后转身放到一旁的大案。 旁边正准备过来帮忙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幕，只好停下了脚步，转头跟旁人的同僚互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同一个想法，他们大人和凌姑娘还真是配合默契。 宁楚翊将第三排的书拿下后，就看出后面的白墙颜色似乎要比旁边的要新一些。 屈指敲了几下，一听就知道这是暗格。 把暗格撬开之后，里面有一个黑匣子。 宁楚翊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一本账册，一封手书。 第421章 账册上记载的是户部右侍郎贪墨的罪证。 而书信，写的则是二皇子让吴媚娘魅惑他，留在他身边当外室，目的是为了监视他。 又让护卫李瑶威胁他的家人，逼着滕充从银作局贪污金银，想利用这些钱财招兵买马。 宁楚翊看了账册和手书之后，放回了匣子。 然后将匣子和挖出来的金银，全部送进宫。 吴媚娘母子和李瑶则押进了大牢。 半个时辰后，宁楚翊拿着抄家的圣旨出宫，带着锦衣卫围了户部右侍郎的府邸。 第350章 匾额掉了 户部右侍郎府。 右侍郎朱启铭今天没有上朝，告了病假在家休养。 但其实他的身子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之所以没有上朝，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朝堂风起云涌，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 自从前户部尚书凌懋被皇上罢免之后，他就隐隐察觉到皇上起了心思，想要整顿朝堂。 但他心里还存了侥幸，认为皇上就算要整顿朝堂，也不会继续大动干戈。 可没想到皇上又让锦衣卫抄了户部左侍郎府。 自从皇上下了旨之后，朱启铭就越来越不安。 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朱启铭根本就没心思去上朝，以养病为借口留在府里。他要好好考虑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自己凌懋和滕充的后尘。 朱启铭在书房里待了大半天，可他挠破了头也没想到可以全身而退的办法。 一早起来到现在，一口吃食都没用过，可他也没有什么食欲。 沉沉叹了一口气，朱启铭又端起茶盏。 可突然间，一个小厮气喘吁吁闯进书房，砰地一下大力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 朱启铭正是心情烦闷的时候，听到动静，转头朝门口怒视。 然而不等他开口，那小厮已经神情惊恐道，“老，老爷，锦衣卫围了我们的府邸……” 朱启铭心中如擂鼓，噌地一下站起来，白着脸对小厮道，“你说什么？” 他手中的茶盏一晃，一整杯茶水几乎都被晃了出去。 就连身上的锦袍都弄湿了，可他此时完全顾不上。 小厮都快急哭了，“老爷，锦衣卫指挥使，不……，宁大人带了很多锦衣卫，将我们府邸给包围起来了。” 朱启铭一下瘫坐在圈椅上，双目无神，“怎么会这么快……” 都火烧眉毛了，这朱启铭也没说要怎么办，小厮恨不得卷了细软逃跑。 只是没等他有行动，朱启铭又突然站了起来，一边快步往外面走，脑中一边急转。 飞快将府中的情况撸了一遍，自觉没有什么不妥，朱启铭让惊慌的心情稍稍稳了些。 可等他踏出书房，远远看到宁楚翊带着两队锦衣卫快步朝这边过来，他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朱启铭没再往前走，忍着不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宁楚翊带着人到了近前，他才绷着脸强自镇定道，“宁大人，你突然间带着这么多人闯到本官的府邸，这是何意？” 宁楚翊没说话，曹公公拿着圣旨从后面走了过来。 “朱大人，皇上有旨。” 朱启铭宽袖下的双拳骤然攥紧。 在府邸被锦衣卫包围的情况下，朱启铭几乎用不着想，都知道这圣旨意味着什么。 曹公公没有直接宣旨，而是等着锦衣卫将右侍郎府里的人全都集中到了正院，才展开了圣旨。 凌初站在一众锦衣卫的后面，透过间隙，看到惶惶不安跪在地上犹如等待着死亡审判的男男女女。 这一幕何其熟悉。 自她穿越过来后，看到了多少次？ 虽然心里不好受，但她也无法改变什么。 这不是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时代。 而是一人犯罪全家连坐，甚至是满门抄斩，诛九族，皇权至高无上的古代。 这些人既享受了朱启铭带来的荣华富贵，如今事发，自然要跟他一起承担后果。 似乎不过一瞬。 可又好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 当曹公公最后一个字宣读完，整个侍郎府上上下下，全都面如死灰一般瘫软在地。 朱启铭整颗心如坠寒潭。 可听着身后孙儿茫然又惊慌的哭声，他突然回神。 先是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高高昂起，朝着皇宫的方向高喊道，“皇上，臣冤枉！臣冤枉！！臣冤枉哪！” 朱启铭语气带着满满的冤屈，拉长着音调，高亢有力连喊三声冤枉。 曹公公眉头高高皱起。 只是没等他开口。 朱启铭突然转过身，“宁大人，曹公公，臣冤枉。本官为官十几载，未曾贪墨过一文钱。本官两袖清风，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本官是被冤枉的！” 像是被朱启铭的话提醒了，他的三个儿媳，以及他儿子的四个妾室都跟着喊起冤来。 朱启铭的三个儿子原本沉默不语，但见他们的妻妾都在喊冤，三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喊。 曹公公垂眸，定定地看着朱启铭，半晌才道，“朱大人，滕充府中藏有你贪墨的罪证，皇上已经命龚尚书查过了账目。 滕充已经交代了罪证，且他在狱中留下了血书，指认你倒卖官粮和官盐。” 朱启铭眼前一黑，下意识脱口道，“这不可能……” 第422章 圣旨不是儿戏，既然皇上下了旨，自然要执行。 就算朱启铭喊冤，宁楚翊还是带着人抄了他的府邸。 然而半个时辰后，除了几位女眷的头面首饰，田产铺子等陪嫁，锦衣卫只抄出了三万五千多两银子。 而且这笔钱，准确来说，并非全都是右侍郎府的钱财。 因为属于公中的钱财只有一万一千多两。 剩下的二万四千两是府里几位女眷陪嫁压箱底的银钱。 右侍郎府不但银子少。 就连摆设、家具、字画、瓷器等等，全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看着摆着院子里的这些东西，曹公公神情满是意外。 脑中升起一个念头，右侍郎府这么穷，朱启铭还真当得起两袖清风四个字。 莫非他真是被冤枉了？ 朱启铭注意到曹公公的神情，悬着的心一松。 三个儿子更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至于那些女眷，刚才的惊慌、惶恐也都没了。 毕竟她们都知道公公朱启铭确实是两袖清风，右侍郎府已经穷到要靠她们的嫁妆来补贴，才能维持得住表面的体面。 表面风光的假象被揭穿了虽然丢脸，但总好过被抓进大牢让皇上砍头。 曹公公神情纠结，转头看向宁楚翊。 却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正在此时，有个锦衣卫快步朝这边走过来。 到了近前，先是扫了一眼朱启铭，然后抬手见礼，“大人、曹公公，右侍郎府的匾额掉了下来。” 曹公公神情有些不解。 他们正在抄家，不过是掉了一个牌匾，值当这锦衣卫大张旗鼓过来禀告他们？ 曹公公没看到的是，朱启铭方才松开的拳头，又死死地攥在了一起。 第351章 内有乾坤 不止曹公公不解。 就连右侍郎府的丫鬟婆子都一脸意外。 那锦衣卫一看大家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没多解释，示意大家看向院子门口。 四个锦衣卫正抬着一块大匾额朝这边走过来。 宁楚翊目光在匾额上一扫而过，落在四个锦衣卫青筋凸起的手臂上顿了顿。 很快又看回那块大匾额，神情若有所思。 收回视线后，下意识越过侧边的锦衣卫，看向站在后面的凌初。 凌初见他看过来，朝他微微笑了笑。 宁楚翊默了默，心道果不其然，又是她的手笔。 随着四个锦衣卫走近，曹公公也看出了不妥。 宁楚翊手下的人武功都不错，按说一块匾额，哪里用得着四个人抬。 可他们不仅抬了，看样子，那匾额还挺重。 很快，四个锦衣卫费力将匾额抬了过来，放到宁楚和曹公公面前的地上。 匾额落地，扬起一阵烟尘。 凌初的目光随着众人落在匾额上。 这匾额原本是挂在侍郎府大门上的，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木板。 上面端端正正写着“朱府”二字。 先前过来禀告的锦衣卫再次拱手道，“大人，曹公公，这匾额内有乾坤。” 曹公公本就有了猜测，这会往前走近几步，细细一打量，就发现这匾额有裂缝。 想来是掉下来的时候，砸裂了。 曹公公眼尖，从裂开的空隙里看到一点银白。 曹公公下意识快步上前，俯下身子凑到匾额上细看。 很快直起腰身朝朱启铭冷笑，“好一个两袖清风，朱大人，你这匾额竟然藏着银子。” 曹公公话刚落，朱启铭的三个儿媳齐齐惊愕道，“不可能。” 宁楚翊朝卫风看了一眼。 卫风立刻上前，手中的绣春刀刷刷刷几下挥动，那大匾额上的木板已经七零八落散在地上。 露出了一块跟匾额一般大银板。 侍郎府的丫鬟婆子以及小厮，全都是一脸不敢置信。 他们在府里进进出出多年，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大门上挂的匾额，竟然藏着这么一大块银板。 宁楚翊冷声问，“朱大人，这事你怎么解释？” 朱启铭刚才心中慌张，可这会已经镇定下来了，“宁大人，这匾额是朱府祖上传下来的，至于里面为什么会藏着银板，本官并不清楚。 想来是朱家祖上用积攒下来的银子打造的，为了不让盗贼发现，才藏在匾额里。 听了朱启铭的解释，府上几位夫人妾室神情有些不快。 府上明明藏着这么一大块银子，却不拿出来用，反而要她们几个用嫁妆来补贴。 人群后的凌初忽然开口，“看来朱府的祖上还真不是一般有钱。” 朱启铭心中一紧。 这才发现了凌初的存在。 尽管她一身黑色皂服，朱启铭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儿身。 对凌初，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朱启铭对她早有耳闻。 朱启铭心中不安，想要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可又担心欲盖弥彰。 曹公公已经开口道，“凌姑娘，你这话是何意？” 凌初笑了笑，一脸好奇道，“也不知朱家祖上是做的什么买卖，不仅用银板做匾额，就连祠堂都用银子当青砖来铺设。” 凌初话刚落，朱启铭眼前一黑。 他的三个儿子齐齐脸色大变。 第423章 至于几位夫人和妾室，则一脸惊疑不定。 曹公公一脸诧异，“凌姑娘这话可当真？” 凌初笑了笑，继续道，“是不是真的，挖上一挖不就知道了。” 曹公公将信将疑，转向宁楚翊，“宁大人…” 宁楚翊没说话，直接带着人去了祠堂。 朱启铭跪在地上，一脸死灰。 三个儿子神情焦急。 可却没人敢阻拦锦衣卫。 进了祠堂，凌初给朱家祖先的牌位上了三炷清香。 对着供桌上的一排排灵位，凌初轻声道了一句，“抱歉，扰了各位清静。” 插上香之后，凌初召出小锤子，将祠堂地面上铺设的青砖全都给砸碎了。 宁楚翊让锦衣卫上前，将碎掉的青砖清理到一旁。 大家很快发现，青砖底下埋着井字形石槽。 石槽里是一块块大银板。 一看就是将银子熔化之后，浇筑在石槽里。 这些银板又大又重，根本搬不动。 凌初直接用小锤子将银板敲成小块，宁楚翊才让人登记好，装到箱子里，再抬出去。 出了祠堂门口，凌初抬头看了看挂在上头的匾额，对宁楚翊道，“将它摘了吧。” 宁楚翊看了她一眼，对殷煞和卫风挥手。 两人同时身子一跃，朝着匾额飞上去。 一人抓着一头，就将那匾额拆了下来。 原本这两人还以为这匾额很重，不料拆下来后却发现并没有。 看他们轻飘飘的，曹公公有些意外，看来祠堂这块匾额没有什么异常。 凌初却道，“将匾额拆了吧。” 卫风现在把凌初的话跟宁楚翊的一样对待。 闻言立刻上前动手。 很快匾额拆开，里面并没有银板，却藏着两本账册。 账册上记载的是倒卖官盐和官粮的数量和银子。 触目惊心。 拆了祠堂，凌初又带着人去了地窖。 找出三十多袋官粮，还有七八袋官盐。 当这些东西抬到正院里时，侍郎府的几位夫人除了恐惧，还有满满的愤怒。 甚至忍不住怨恨起来。 府中明明有那么多银子，可她们的公公和夫君却瞒得死死的。 眼睁睁看着她们为了维持府中的体面，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嫁妆去填补。 那些银子她们没有花用到半文钱不说，如今却要为了这些银子，丢了性命。 她们死了也就罢了，可她们的孩子还小，如何能不怨恨。 几位夫人只想到她们的孩子无辜，可却没有想过朱启铭将用来赈灾救济的官粮卖了，会有多少灾民会因得不到救济，而被活活饿死。 罪证确凿，朱启铭再无法抵赖。 一家子老小，以及满府侍候的下人，全都被锦衣卫抓进了大牢。 消息传开，朝堂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凌初跟着大家一连抄了两个府邸，累得不行。 回府后洗漱完，饭都没吃，倒头就睡。 还以为能歇几天，没想到第二天醒来，靖王世子的小厮却匆匆跑来，求她救命。 请假 非常抱歉各位，今天又要请假。 上午突然烧到39c，去医院看了医生，中午才回来。 晕晕沉沉本想睡一下再起来码字，结果躺下几分钟，耳朵突然痛。 扛到两点，痛得受不了，下午又去看了耳科。 所以…今天木有码字，大家容我休息休息，希望明天能恢复。 感谢大家体谅！ 第352章 离奇的事 “凌姑娘，快跟小的走，迟了就没命了。”靖王世子的小厮常安，被门房领着，气喘吁吁冲过来，见到凌初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凌初诧异看着他，“怎么回事，是靖王世子出事了？” 这一瞬，凌初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第一反应是靖王世子快病死了，可又觉得不对。若是靖王世子病重，靖王府找的人应是太医，不会来找她。 可若说他又像之前那样被鬼怪缠上，也不应该。 靖王世子身上有她给的护身符和玉佩，按说一般鬼怪都近不了他的身。 常安喘了一口气，才摇头道，“不是，我们世子好好的，他没事。” 凌初好奇，“那是谁要没命了？” 常安着急，恨不得立刻伸手将凌初拉走，可见一旁定远王妃也好奇地看着他，只好按捺住着急。 “是萧三公子，”常安话出口，见凌初一脸茫然，又解释道，“萧三公子是寿山伯的庶子，他……” 常安下意识想往下说，可见王妃正在一旁，且大厅里还有别的丫鬟婆子，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妥，又咽了回去。 快速道，“萧三公子出了点事，我们世子爷说，他可能是中邪了。让小的来请你过去，看看能不能救他一命。” 原来是中邪了，难怪要来找她。 “凌姑娘，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我们边走边说吧。小的担心迟了，萧三公子会被寿山伯给打死了。” 听到寿山伯要打死萧三公子，王妃以为是他中邪的原因，却没想到其实是另有隐情。 寿山伯是个老纨绔，名声不大好，王妃原本不想让凌初去。可见常安着急，王妃想着到底是一条性命，又没好拦着女儿去救人。 第424章 见常安着急，凌初让夏至去将她放置法器的竹筐拿过来，就准备出府。 出了府门，想起宁楚翊那一百件案子，凌初对杨云道，“杨侍卫，你去找宁大人，就说我帮他接了一个案子，让他到寿山伯府里来。” 虽然萧三公子中邪这事不归锦衣卫管，但凌初就是要让宁楚翊参与进来。 反正他那一百件案子，皇上也没有规定非的是抄家那种大案。 她相信皇上既然让她来锦衣卫里给宁楚翊帮忙，就是想让他尽快完成一百件案子，好快点官复原职。 “是，姑娘”。杨云应下后，立刻骑马去找宁楚翊。 凌初上了马车，发现常安一副欲言又止。 “你家世子爷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让你转达？” 常安原本不好意思，但靖王世子确实让他不要隐瞒，交代他一定要对凌初说清楚萧三公子的事。 凌初有些好奇地看着常安，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扔下了一个炸弹。 “凌姑娘，萧三公子……将寿山伯的小妾给睡了。” 凌初一下子瞪大了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三公子跟寿山伯的小妾，那可是……乱伦。 据常安说，萧三公子萧宏今早被人发现睡在寿山伯的小妾黄氏床上。 寿山伯知道这事之后，大怒。 要将小妾和萧宏一块杖毙。 但黄氏哭哭啼啼，说是萧宏下药迷奸了她。 可萧宏却并不承认这事，说睡了黄氏的是别人，并不是他。 寿山伯本就大怒，见萧宏被人抓奸在床，竟然还要抵赖。 于是气愤之下，更是坚定要将他打死。 而原本约了萧宏在茶楼谈事的靖王世子久等不到人，于是找上了寿山伯府。 恰巧看到寿山伯要让人杖毙萧宏。 作为好友的靖王世子遇上了这事，自然上前阻拦。 一问之下，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本错在萧宏，靖王世子也有些为难。可后来见他就算要被杖毙，也坚称睡了黄氏的不是他。 靖王世子跟萧宏结交多年，了解他的为人，不信他会做出迷奸黄氏的事。 又见他神情似乎有异，追问之下，萧宏才说有人占了他的身体，睡了黄氏的正是占了他身体的那个男子。 被人占了身体，这么离奇的事，寿山伯闻所未闻，根本就不相信萧宏的话。 认为这是他为了逃脱罪名，编造出来的借口。 寿山伯不信，但靖王世子曾经被阴魂上过身，一听就知道萧宏定然是中了邪。 于是用世子的身份拦住寿山伯，让常安去将凌初请过来。 听常安讲述完，马车正好到了寿山伯府。 门房见凌初是跟着靖王世子的小厮来的，并没有阻拦。 凌初跟着常安七拐八弯到了一处院子，在花厅看到了脸色不大好的寿山伯，他面前不远跪着一位公子。 想必那就是寿山伯的庶子，萧宏。 靖王世子一见到凌初，马上松了一口气，“姑奶奶，你可算是过来了”。 凌初抽了抽嘴角，扫了一眼靖王世子就收回了视线。 然后福身给寿山伯见礼。 寿山伯原本并不想让凌初过来，但无奈靖王世子坚持。 他拗不过，只好答应。 此时看到凌初，只淡淡颔首。 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寿山伯态度冷淡，也能理解。 凌初也没介意，转头看向直挺挺跪着的萧三公子。 萧宏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愤怒、委屈、恼火、无可奈何…… 原本听靖王世子说，凌初能帮他洗脱罪名，萧宏心中很是期盼。可见凌初这么年轻，不由失望起来。 不相信她有本事能帮到他。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怀疑自己的本事，凌初也没恼。 她今天来寿山伯府，虽是看在靖王世子的面上，但更是为了帮助宁楚翊完成那一百件案子。 凌初看向白着脸，跪在另一边的黄氏。 寿山伯本就好色，未成婚之前，通房小妾就纳了不少。娶了夫人之后，也没有改变，照样三天两头就往府里抬人。 没几年，他的夫人就死了。 寿山伯更是变本加厉，只要是他看上的人，总要想办法将人弄回府。 至今为止，寿山伯已有十三房妾室，至于没名没分的有多少个，怕是寿山伯自己也记不清。 寿山伯眼光不差，看上的女人姿色都还不错。 这黄氏是个美人，许是先前哭过，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很是能勾起男人怜香惜玉的心。 可惜凌初不是男人。 没有半点怜惜之心。 手腕一翻，抽出菩提鞭，二话不说就朝着黄氏的方向打过去。 正一脚踏进花厅的宁楚翊，脚步一顿…… 感谢各位书友 感谢兔兔很忙、墨脱、潇潇月x、213209、20220923172247012、如果有来生我想忘了你、*银星*等书友月票支持。 感谢梦梵冰、为什么会变老、ixixi、烈日下的喇叭花、彩色的生命、桃夭_eb、20231008623025、20170318191430835、雄斌、芸芸众生、琉璃浅梦、彭永芳、紫丁香_da、yuanjuan、20181128100506706、潇潇月x、chen、为什么会变老、斐雯丽、中国富泽、上炫月、勿忘我、chlwch、莪、傻悳苛嗳、.v·、山羊之歌与眼睛的故事、三七_db、xjhide、快樂寶貝、懒懒西西、桃夭_eb、20230208431051、在水一方_dd、散文_ba、这一刻、陪你笑、自由如风459、刀疤红、東之伊甸、ixixi、阅读开心、兔兔很忙、150216203529689、a!紫叶、风祁声、风祁声、风祁声、雄斌、芸芸众生、chen、杨柳岸~、中国富泽、如果有来生我想忘了你、20220317163723913、上炫月、yujuan、.v·、勿忘我、chlwch、20230828227_ac、自由如风459、刀疤红、20231008623025、兔兔很忙、周荣、快樂寶貝、彭永芳、提笔冩未來、为什么会变老、三七_db、ixixi、这一刻、陪你笑、尘封的记忆、*银星*、在水一方_dd、散文_ba等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第425章 感谢红袖和潇湘支持的书友。 感谢来自20220301165612716、澄泥砚、161102165946683、希望美梦成真、璇璇转转、522219、面包妈妈等书友的关心。 感谢大家在我身体不适的时候，能体谅并且没有离开的各位书友，谢谢！！！ 第353章 荒唐 宁楚翊没有想到，接到杨云的话匆匆赶过来，恰好看到凌初拿着鞭子抽人。 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见没有什么事，也就放了心。 抬脚继续往里走。 不过是鞭打寿山伯的小妾，算不得什么大事。 就算有事，有他在，总能给她兜着。 寿山伯原本看到宁楚翊过来，正有些惊愕。 没等他见礼，就看到凌初鞭打他的小妾。 原以为宁楚翊会阻拦她，没想到他却视而不见。 凌初的菩提鞭朝着黄氏打过去。 感觉到菩提鞭的杀伤力，一旁正准备吸食黄氏精气的阴魂一惊，飞快退开。 那阴魂虽然退开了，但是并没有离开，站在远处惊疑不定地朝凌初看去。 见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 黄氏并不知道身边有阴魂，在凌初的鞭子打过来的时候，惊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嘤嘤嘤哭着扑进了寿山伯的怀里。 “伯爷……救命啊。” 见黄氏扑过来，寿山伯下意识将人搂进怀里。 黄氏心中高兴，小手柔弱无依地抓着寿山伯的袖子，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伯，伯爷，快救妾身。” 美人的柔弱和依赖，立刻激起了寿山伯的保护欲，他转头怒瞪着凌初。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相继走进来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 “哟，黄氏，你不是跟丫鬟抱怨咱们伯爷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会又要伯爷救命了？” 柳氏话刚落，旁边另一个妾室田氏娇娇柔柔，紧跟着道，“妾也听说，黄氏前不久才当着丫鬟婆子的面称赞三公子不仅年轻有为，相貌一等一，就连书也读得好。” 这两个妾原本很得宠，可黄氏被纳进来后，她们就失了宠。 寿山伯没有嫡子，庶子却有七八个。 萧宏虽然不是庶长子，在一众庶子中排行第三，但他却是最知道上进的一个。而且相貌也确实长得不差，书读的也好。 但这两个妾现在说的话，不是在夸他，是要他的命。 寿山伯本因萧宏跟黄氏偷情，对这个他极其不满。这会听了这两个妾室的话，更是膈应。 不知不觉就松开了搂着黄氏的手。 黄氏心中恼怒，脸上却委委屈屈道，“两位姐姐可是冤枉了妹妹，妹妹可不曾说过这些话。” 又伸手拉着寿山伯的袖子，“伯爷，你知道妾只一心仰慕你的风姿神采……” 眼见伯爷又要被这狐媚子迷住，走在最后面的妾室龚氏，拿帕子掩着唇轻咳了两声，打断俩人的含情脉脉。 “黄姚妹妹，听说你让丫鬟买了药，伯爷昨晚又在你的院子宿了一夜，看来那药伯爷挺喜欢。是什么药，妹妹也告诉我一声，我也备一点，等伯爷下次来我院子的时候，也能尽兴些。” 这龚氏明明早就打听到黄氏跟萧宏的事，且寿山伯昨晚宿在怡红院，她也一清二楚。 可却偏偏装作不知。 她这话是在提醒寿山伯，黄氏昨晚给萧宏下药，勾引他。 寿山伯听到她龚氏的话，想到小妾和庶子的事，一把甩开了黄氏的手。 黄氏心中恨死了那三个妾。 可此时她顾不上跟勾心斗角，只抓着寿山伯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伯爷，妾冤枉。” “妾可没有让丫鬟买药，更没有勾引三公子。” “妾昨晚身子不舒服，早早就歇下了，根本就不知道三公子怎么会在妾的听雨居。” 龚氏掩嘴轻呼，“啊，妹妹，我一早听人说，三公子在你的院子里，姐姐还不信。原来这事是真的？” 田氏，“黄姚妹妹，不是你勾引三公子，难不成是三公子强迫你成就了好事？” 柳氏不屑一哼，“我可是听说昨晚三公子在听雨居要了三次水，黄姚妹妹若是不愿意，随便喊一声，三公子也没法成事。既然你没喊，你们两个就是你情我愿的事。” “不是，我没有……” “黄姚妹妹，你还是别抵赖了，你也抵赖不掉。你院子里可不止你一个人，定然有人知道昨晚的事，伯爷随便找一个人审问一下就清楚了。” 寿山伯被三个妾的话早就挑起了怒火，就算他是纨绔，也无法忍受这种事。 黑着脸一声暴喝，“够了，来人，将这两人拖出去杖毙。” 黄氏心中一慌，昨晚她被那人弄得兴奋，一时忘了情，叫了几声。虽然后来反应过来，没再出声，但说不定还真有人听到了。 今早又被人发现萧宏在她床上。 这事抵赖不掉。 “伯爷，妾……妾原本不愿意的，可三公子给妾下了药。他对妾用强，妾根本无力抵抗。求伯爷饶了妾这一遭，往后定然不敢了……” 见黄氏将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萧宏又气又怒，“你胡说，那根本就不是我，是有人抢了我的身体做下的事……” 寿山伯已经不想再听解释，一个劲让小厮将萧宏和黄氏拖下去杖毙。 第426章 黄氏不想死，一边哭求，一边手脚并用抱着寿山伯，想让他饶了她。 萧宏见没人相信他的话，一脸死灰。 靖王世子许是知道有凌初在，一点也不担心萧宏，反而端着茶盏兴致勃勃看着。那专注的神情，就跟在茶楼听戏一样入了迷。 宁楚翊对寿山伯府的事不感兴趣，眉头微拧看向凌初，要不要插手都由她。 凌初听说寿山伯一向纨绔。 但没想到一把年纪的人了，他府里的妾室为了争宠会乱成这样。 也难怪寿山伯夫人嫁给他，没几年人就没了。 但凡是个正常的闺秀，想必都无法忍受寿山伯府的荒唐吧。 若不是为了帮宁楚翊，凌初也不想管这事。 可既然欠了宁大人那么多，总要偿还。 见小厮要将萧宏拖下去打板子，凌初上前将他们拦下，“等等。” 在凌初出声后，宁楚翊也朝那几个小厮看过去。 见他神色冷若冰霜，那些小厮没敢上前。 凌初问萧宏，“抢了你身体的男子，是不是年约二十，下颌位置有一颗黑痣？” “你相信真的有人抢了我的身体？” 萧宏先是一愣，接着又急切地看着凌初，“你怎么知道那男子的长相，你是不是认得他？” 旁边的阴魂忽然有些不安，正想着是不是赶紧离开，却忽然看到一道黄符朝自己打过来。 第354章 毒妇人心 凌初甩出符纸，将阴魂拦下，“就是你抢了萧三公子的身体？” 那阴魂惊愕，“你能看到我？” 又不相信地摇头，“不可能，你怎么能看到我，谁都看不到我。” 看到凌初对着无人的空气说话，寿山伯府的人忽然觉得周边的空气阴嗖嗖的。 宁楚翊和靖王世子倒是见惯不怪了。 萧宏则一脸激动，“姑娘，你是不是看到那男子了？你帮我问问他，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那阴魂看了一眼萧宏就收回了目光，想要伺机逃走。 凌初看清了他的意图，“你是走不掉的，萧三公子与你无冤无仇，你把他害得这么惨，欠下的债还总得还。” 柳氏她们见凌初对着无人的地方说话，心中害怕，没敢说什么。 寿山伯原本并不信萧宏说有人抢了他的身体，但这会却忍不住有些动摇。 那阴魂想离开，可试了几次都被黄符给挡住了。 煞气一下子被激发，“我是跟萧公子无冤无仇，要怪就怪他爹是寿山伯。” 凌初惊讶，“你跟寿山伯有仇？莫非你的死，与他有关？” 寿山伯瞪着凌初，“伯爷我手中可从没沾过人血。” 他神情不像说谎。 寿山伯虽然是纨绔，但做过的事不会不认。 “伯爷可认识一个叫陈议的男子？” 黄氏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惊慌，不过凌初正看着寿山伯，并没有发现。 寿山伯看不到阴魂，朝着空气怒道，“什么陈议李议，不认识。哪来的孤魂野鬼，竟然敢冤枉老子。” 凌初，“你虽然没有杀陈议，但他跟你却有不共戴天之仇。” 寿山伯皱眉，“我与那什么陈议并不相识，哪来的仇怨？” “你抢了他的未婚妻！” “本伯爷虽然好色，但从来不做强抢之事，纳的女子可都是心甘情愿的。” 寿山伯虽然纨绔好色，但他还算知道分寸，知道自己若是敢干出强抢民女的事，皇上绝不会容忍他。 黄氏惊疑不定地看着凌初，不确定她是真的看到了陈议的阴魂，还是查到了她以前的事。 凌初，“伯爷可知道，陈议与黄姚原本有婚约在身？若不是你纳了黄氏，陈议早就娶了她。” “什么，黄姚竟然是陈议的未婚妻？” 寿山伯瞪着黄姚，“黄氏，当初你不是说自己并没有婚配？” 黄姚恼怒瞪一眼凌初，转向寿山伯的时候，脸上却只有委屈，“伯爷，妾并不认识什么陈议李议，更没有跟任何人有婚约。 妾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伯爷一个，并没有其他人。” 寿山伯将信将疑，回想了一下，记得当初他纳黄氏的时候，她确实说过不曾有婚配。 “凌姑娘，是否有什么误会？我跟黄氏都不认得那什么陈议。” 凌初扫一眼黄氏，淡声道，“既是如此，那不如你们当面对质。” 黄氏心中一松，陈议坟头上的草怕是都几丈高了。 死无对证，她只要咬死不认，谁又能证明她跟陈议有过婚约。 凌初淡淡瞥一眼黄氏，将一张显魂符打到陈议身上。 很快，陈议的阴魂显现了出来。 “啊，有鬼啊…”，看到阴气森森，双脚不着地飘在半空的陈议，田氏一声惊叫。 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柳氏和龚氏虽然没有被吓昏过去，但两人满脸惊恐，双双缩在角落。 其他丫鬟婆子小厮也都腿脚发软。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鬼魂，寿山伯也有些发怵，咽了咽吐沫，“你…你是谁？” 陈议没理会他，反而朝着面无血色的黄氏冲过去，“贱人，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收了我的彩礼，却贪图荣华富贵悔婚不算，还骗我喝下毒酒。 如此毒妇，你实在是该死！” 第427章 黄氏脸色惨白，她没想到陈议的鬼魂真的存在。 更没想到他会当众将如此大的秘密暴露出来。 黄姚目光闪烁，“你胡说，我……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跟你有什么婚约。” “是你在撒谎，黄氏，你明明跟我相处了两年。” “伯爷，你别听他胡说，妾身根本不认识这人。” 见黄姚否认俩人的关系，陈议气恨，可也不知是不是当了鬼魂神志不清，他只会反反复复说自己没撒谎。 凌初都看得叹气，“既然你们交往了两年，总有别人知道这事吧？” 陈议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对，我跟黄姚的婚约，双方父母都知道。还有，当初是隔壁的陈婶子把黄氏介绍给我，她最清楚不过。” “陈议虽然死了，但想来那陈婶子还活着。此事是不是真的，伯爷派个人去一查就清楚了。” 寿山伯黑着脸吩咐，“来人……” 黄姚恨不得活剐了凌初，只是此时她什么也顾不上，朝寿山伯扑过去。 “伯爷，并非是妾要隐瞒。我跟陈议的事，是我爹娘定下的，我并不愿意。认识伯爷之后，我就跟陈议说清楚了，我是不会嫁给他的，是他一直纠缠不清。 伯爷，妾之所以不说，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黄姚，你的心怎的变得如此黑？当初你说寿山伯看上你，若是你不答应去给他当妾，寿山伯就会将我们两家人都杀了。 我要找寿山伯理论，你苦苦哀求不同意我去，说是不忍心父母亲人被寿山伯给杀了。我无奈同意退婚，让你把彩礼退给我。 你却说家贫，父母没法给你准备像样的嫁妆，嫁到寿山伯府定然会被人看不起。我坚持要拿回彩礼，你点头同意了。 却跟我说相识一场，要好聚好散，陪我吃最后一顿饭。没想到你却在酒里下了毒药，把我毒死，最后还拿着我的彩礼嫁给寿山伯。” 靖王世子都听呆了，一下子脱口道，“那你死了，你家人没有怀疑黄氏，也没有报官吗？” 陈议惨笑，“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家，没权没势。我爹娘就算怀疑黄氏又如何，我死后，她就给寿山伯当了妾。 我爹娘去找黄姚的家人讨要说法，但他们却说，若是我爹娘敢将事情往外说，寿山伯知道自己的妾室许过人家，定然会觉得丢脸，羞愤之下一定会让人杀了我爹娘。” 第355章 借来的病 靖王世子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也知道无权无势的人家确实非常惧怕权贵。 寿山伯虽然纨绔好色，但他也是宗室一员。 陈议爹娘肯定不敢找他讨要说法，对儿子的事，只能认命。 凌初，“虽然寿山伯纳了黄氏，但萧宏跟你可没有仇，你怎么抢他身体？” 陈议死得冤，认为若不是寿山伯，他也不会惨死。 “谁让萧宏倒霉，有寿山伯这个好色鬼当爹。既然寿山伯抢了我的未婚妻，那我自然要让他尝一尝痛苦。” 寿山伯有很多庶子，但萧宏学问最好，以后很可能会接替寿山伯的爵位。 他毁了陈议，等于毁了整个寿山伯府。 陈议选中了萧宏，抢了他的身体，又趁着夜里，摸到了黄姚的院子。 原本到了时辰，每个院子都会准时落锁，按说陈议根本就进不了黄姚的听雨居。 但那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不但一路很顺畅进了黄姚的院子。 且寝室没上锁。 陈议摸上了床，立刻就对黄姚动手。 黄姚从梦中惊醒，发现是萧宏，马上挣扎起来。 但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又害怕被下人发现，也没敢大声呼叫。 黄姚穿得本就清凉，挣扎间身体很快就起了反应。 寿山伯年纪大了，且他一向好色又没有节制。妾室纳了一个又一个，还时常留宿青楼。 身体早就被掏得差不多了，有时还要靠药物来助兴。 而黄姚正是年轻好颜色的时候，对寿山伯的体力自然不大满意，只是没敢表现出来。 萧宏虽然是庶子，但他学问好，长相俊朗，许多小娘子都对他颇有好感。 黄氏被纳进寿山伯府，第一次见到萧宏的时候，就暗中可惜自己嫁的人不是他。 当她被萧宏压在床上的时候，黄氏一开始惊慌，没多久就放弃了挣扎。 半推半就间，两人很快就滚在了一起。 黄氏虽然还算得宠，但寿山伯的妾室本就不少，没名没份的丫鬟更是多。 他还三天两头留宿青楼。 黄氏经常要独守空闺，自然得不到满足。 萧宏年轻，体力好，让黄氏很是满意，不知不觉一直缠着他。 原本黄氏想着，完事之后，再悄悄让萧宏离开。 没想到她食髓知味，太过贪欢，最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黄氏原本以为俩人偷情，萧宏也不敢让外人知道，他肯定会悄悄离开。 却没想到陈议睡完之后，根本没有离开。 他存了心要报复寿山伯，故意让人发现他睡在黄氏的床上。 寿山伯抢了黄姚。 陈议就要让他的儿子睡了他的妾室。 他杀不了寿山伯，但这乱伦的事传出去，也能让他丢尽脸面。 寿山伯脸色黑如墨汁，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纳了黄氏造成的。 第428章 虽然他对黄氏的新鲜感还在，但被人发现萧宏在她床上，出了这事，黄氏已经不能留了。 否则以后每次见到她，都会提醒他乱伦的事。 寿山伯挥手叫来小厮，让他们将黄氏带下去。 黄氏原以为自己足够美貌，寿山伯又正是宠爱她的时候，不会要她的命。 见小厮毫不留情将她拖走，这才慌了神。 “伯爷，饶命…妾知道错了，求伯爷饶了妾身这一回。” 可寿山伯根本不为所动。 美人而已，他从来不缺。 没了黄氏，还有无数李氏陈氏… 黄氏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孔武有力的小厮。 很快就被拖走了。 柳氏那几个妾倒是心中高兴，只是碍于寿山伯心情不好，没敢表现出来。 寿山伯见陈议的鬼魂还在一旁，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虽然纳了黄氏，但先前并不知她跟你有婚配。若是知道，我绝不会要她。 你的彩礼在黄氏的屋子，我会让人收拾好，送还给你的爹娘。 另外，再给他们五百两，当是给你的补偿。” 寿山伯虽然恼恨陈议搞出的事，但他已死，也不能对他如何。 寿山伯担心陈议万一再有不满，又搞出乱伦的事，传扬出去，皇上定然会不满。 陈议倒没想到寿山伯竟然没有怪罪他，不但答应将他的彩礼归还，还补偿他爹娘五百两。 这一人一鬼还算满意。 然而萧宏并没有半点开心。 抢了黄氏的是他爹，而陈议已经死了，他这个受害者连报仇都报不了。 萧宏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见宁楚翊和凌初离开，萧宏犹豫了一会，最终在大门处追上了他们。 “宁大人，我能不能进锦衣卫当差？” 宁楚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淡声道，“锦衣卫不适合你，若是想避开流言蜚语，可以考虑从军。” 萧宏一怔，但很快对宁楚翊拱手道谢，“多谢大人指点。” 事情虽然真相大白了，但萧宏的前程也算毁了。 虽是陈议为了报复搞出来的事，但用的却是他的身体。 他爹本就对他这个庶子可有可无，出了这事，以后更不会待见他。 这个家，他已经没法再待下去。 他的姨娘早早就没了，离开京城，离开乌烟瘴气的伯府，于他来说，许是好事。 宁楚翊离开，凌初也没再留下。 走出一段路，凌初才笑了笑道，“恭喜大人又办了一件案子。” 宁楚翊瞥她一眼，脚步没停。 今天这事，他从头到尾，连话都没说一句，更别说办案了。 “以后不必帮我接案子”。 宁楚翊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在一年内办完一百件案子。 “好”。 凌初笑盈盈点头，却不打算听他的。 不帮是不可能的。 她欠了他那么多，总得偿还了才能心安。 抄了左右侍郎府，国库有了银子，皇上总算没那么发愁了。 听说宁楚翊又办了一件案子，心情更是好。 曹公公趁机道，“皇上，工部尚书想求院正再帮周太夫人医治疾病。” “周太夫人病了如此久，整个太医院都治不好，这事怕是不简单。” 皇上顿了下，接着道，“传朕口谕，这案子，让宁爱卿和凌小旗去办。” 曹公公知道皇上这是故意让宁楚翊尽快完成一百件案子，好让他官复原职。 凌初接了口谕，随宁楚翊到了工部尚书府。 恰好听到李太医摇头道，“恕老夫无能为力，你们…早点准备后事吧。” 凌初打量一眼昏迷不醒的周太夫人，轻声道，“没那么严重，把这借来的病还回去，太夫人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第356章 梦中借药锅 “果真？” 工部尚书毕鸿盛话出口后，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人并非是李太医，而是一道陌生的年轻女声。 毕鸿盛回过头，这才发现宁楚翊站在后面，他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皂服的姑娘。 在他们旁边，是毕府管家，显然是他将宁楚翊他们带过来的。 毕鸿盛虽然不认识凌初，但满朝文武，只有皇上新封的锦衣卫小旗是女子。 在皇上封了凌初后，毕鸿盛跟许多官员一样，好奇之下也打听过她的消息。 知道她是玄一真人的弟子。 更是听说她才是定远王的亲闺女。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毕鸿盛一脸期待看向凌初，“凌姑娘，你刚才的话……是何意？” 凌初知道他其实听清了她的话，只是不敢相信。 “太夫人死不了，把她的病还回去，即可恢复健康。” 毕鸿盛眉头紧皱。 其实不止他，在场的人都不解地看着凌初。 她刚才那句话，每个字大家都听懂了，但组合在一起，却没有一个人明白是何意。 若不是凌初是玄一真人的弟子，又是皇上下旨让她跟宁楚翊过来她，说不定此刻她已经被毕府的人扫地出门了。 凌初看出毕尚书没听懂。 就连宁楚翊脸上都透着好奇。 凌初嘴角抽了抽。 好吧，是她没说清楚。 第429章 “太夫人本身没病，她现在身上的病症都是借来的。因此，把那些病症还回去，太夫人就能恢复健康。” 毕尚书神情还是有些发懵。 他读书十几载，为官多年，自认也算学富五车。 但他今天愣是听不懂一个小姑娘的话。 若不是看到对面李太医同样也是一脸疑惑，毕尚书差点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为了太夫人，毕尚书刚想再次不耻下问。 他的嫡长女毕叶兰已经快言快语道，“凌姑娘，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听说过借钱、借书、借米、借粮，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能借病。” “我知道世间有许多东西都可以借，但是病也是能借的吗？” “病症既看不到也摸不着，这要怎么借？” 李太医看着一脸疑问的毕叶兰，他其实想说不对。 对大夫和太医来说，病症既看得到，也能摸得到。 只是李太医也好奇凌初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人打断毕叶兰的话，她又噼里啪啦接着道，“你说我祖母的病是借来的，这不对吧？我们全家人都盼着祖母健康长寿，就算病症能借，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谁也不会给我祖母借这玩意啊。” 毕叶兰这些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大家都看着凌初。 见毕叶兰睁着明媚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凌初也没恼。 笑了笑，才道，“你说的不对，病是能借的。若我没猜错，太夫人的病，是毕尚书借来的。” 毕鸿盛张着嘴，在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还是自己成了二傻子中犹豫。 毕叶兰却已经兴致勃勃追问，“真的吗，病真的能借？这要怎么借？” 话刚出口，毕叶兰反应过来自己这态度不对，生病的那个可是她祖母。 转眼却一脸狐疑瞪着毕鸿盛，“爹，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竟然给祖母借病？” “兰儿……”，尚书夫人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赶紧伸手扯了一把她的袖子。 毕叶兰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爹，见他脸色不大好。 没敢再开口，只睁着双眼好奇地看着凌初。 毕鸿盛瞪了一眼毕叶兰，这才道，“凌姑娘，恕在下愚钝，没听懂你的话。我虽然不知病要怎么借，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没借过病。”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毕鸿盛紧跟着道，“生病的那个是我娘，亲生的。而且，我跟我娘之间一直相处融洽，没有矛盾，没有摩擦，更没有仇怨。我借什么，也不会给我娘借病。” 毕府二爷毕鸿升也道，“凌姑娘，我大哥没说谎。我娘若是出事，我大哥可是要丁忧，这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他是不可能害我娘的。” 毕鸿升其实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这玄一真人的弟子看来不过尔尔，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若不是宁楚翊就在一旁看着，他早想让人将她轰出去了。 凌初一眼就看出毕鸿升眼里的不耐。 算了，想一想系统吸收了宁大人那么多翡翠，她忍一忍也不算什么。 为免别人再怀疑她在胡说八道，凌初神神叨叨地掐算了一番之后，才道，“根据卦象所示，太夫人的病出在药锅上…” 话刚出，大家齐刷刷转头瞪着给太夫人煎药的丫鬟。 那丫鬟脸色一白，吓得扑通跪下，“老爷、夫人，奴婢…奴婢可没有给太夫人下毒。” 凌初抽了抽嘴角，要不要这么着急，她话还没说完呢。 见那丫鬟都快要吓哭了，凌初只好道，“别误会，太夫人并没有中毒。” 李太医看了一眼凌初，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毕叶兰没忍住好奇，“凌姑娘，既然不是中毒，那药锅有什么问题？” 凌初没有回答毕叶兰，而是转向毕鸿盛，“毕大人，太夫人生病之前，你是不是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借了一口药锅？” 毕鸿盛惊讶，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毕叶兰比他更吃惊，“爹，你真的借了药锅？我们家里有好几个药锅呢，哪里用得着借。” 毕叶兰没说的是，就算是没有，他们这等人家也用不着去借一个药锅。 又不是什么买不着的稀罕物，府里没有，他们随时可以让下人去买回来。 别说一个药锅，百八十个都不成问题。 毕鸿盛没理会女儿的话，他实在是难忍惊讶，“凌姑娘不愧是玄一真人的弟子，竟然从卦象就能看到别人的梦境。” 他梦见借药锅的事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而凌初却能通过卦象算出来，这确实让他佩服。 凌初谦虚地笑了笑。 毕叶兰迫不及待追问，“爹，快说说，你做了什么梦，为什么要借药锅。” 见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自己，毕鸿盛朝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夫人看了一眼，才道，“一个月前，我确实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娘病了。 我知道府里有药锅，但是不知为何，我还是跟别人借了一个药锅回来给她煎药…” 第357章 何人得利 毕叶兰正聚精会神地等着毕鸿盛往下说，但见她爹半晌没说话，这才意识到他已经说完了。 毕叶兰有些失望，“爹，你就做了这么一个小梦？” 她还以为有多离奇古怪呢，害她期待了半天，谁知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梦。 第430章 毕鸿盛做的那个梦确实没有什么特别。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那就是他明知道府里有药锅，可却还是要去跟别人借，这不太像是他会做的事。 不过梦醒后，也没当一回事。 毕竟比这还稀奇古怪的梦他也不是没做过。 毕鸿盛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又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做了那个梦之后，没两天，我娘就病了。 但我娘的身体一向都很健康，她极少会生病。 往常就算有点头疼脑热，最多也就是让厨娘给她做点药膳吃，第二天基本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娘连药都极少喝，更别说会像现在这样一病不起。” 凌初却道，“这就对了，你着了别人的道。太夫人的病，就出在你借回来的药锅上。” “这话是何意？一个药锅，还能让我娘病倒？” 毕叶兰听得心痒难耐，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离奇的事。 她给煎药的丫鬟递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将药锅给端过来。 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药锅，竟然还能借病。 那丫鬟看了一眼尚书夫人，见她朝自己轻轻颔首。 尚书夫人虽然没说话，但她心里同样对那药锅好奇得不行。 尚书夫人没反对，丫鬟迅速退出寝室。 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小心翼翼端着一个药锅。 众人的眼光落在丫鬟的双手上。 有些失望。 不管他们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药锅。 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毕尚书眉头紧拧，“凌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本事。 可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你说问题出在药锅上，可我也不曾真正借了药锅回来。” “毕大人，有句话叫做隔行如隔山。你对玄术不了解，也不奇怪。” “有些在外人看来是绝无可能的事，但对我们玄门中人来说，不过是一道玄术，一张符纸的事。” “太夫人原本没病，是有人将自己的病转移到了药锅上。而你借了人家的药锅给太夫人煎药，就把那人的病，从药锅上转移到了你娘的身上。 而原本的病人就可以不药而愈，恢复健康。” 凌初的话，大家都听懂了。 但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凌初抬脚上前，让丫鬟把药锅放在一旁的茶桌上。 示意丫鬟退开。 凌初抬手对着药锅掐了一道诀。 眨眼间，药锅一侧显出一行小字。 众人惊讶。 那上面，写的正是太夫人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毕尚书脸色沉沉，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毕二爷一下子恼怒起来，“到底是何人胆敢谋害我娘。” 毕尚书也想知道。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人。 “凌姑娘，既然知道了病因，我娘的病要如何才能治好？” 凌初笑了笑道，“这事说难也不难。既然那药锅子是你从梦里借来的，那你在梦里再将它还给对方，太夫人即可苏醒。” 知道祖母能救醒，毕叶兰松了一口气，脱口道，“就这么简单？” 毕叶兰看着性子有些直率，想必平日里毕尚书夫妻对她很宠爱。 凌初对她印象还不错，笑着道，“当然不是，得知道对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才能施法将药锅还回去。” 毕叶兰见凌初刚才露了一手，觉得她比那些太医厉害多了。 自从她祖母病倒，太医院所有太医，包括院正都被他爹请过来帮她祖母治病，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将她祖母救醒。 既然需要姓名和生辰八字才能施法，毕叶兰立刻看向毕鸿盛，“爹，你是跟什么人借的药锅？” 毕鸿盛脸色不大好，“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毕叶兰一阵错愕。 其他人也不解地看着他。 “爹，你是不是不认识那人？那也没关系，你不是会丹青么，你将他画出来，再派人去查出他的身份和生辰八字，凌姑娘就可以施法了。” 毕叶兰都能想到的事，毕尚书又何尝不明白。 只是他苦笑着摇头，“在梦里，我并没有看到借药锅给我的人长什么样。我只看到对方站在门后，把药锅递给我，之后就关上了门。 从头到尾我都没看到他的长相。” 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这就有些难办了。 毕鸿升皱着眉头提醒，“大哥，你再好好想想，可看清对方的宅子在何处？或者还看到什么特别之处。” 毕尚书拧着眉头回忆，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那人的宅子在何处，在梦里，我是突然出现在他门口的。 门上……对了，门口左边的石狮子，毛发上有一小块破损。还有，给我药锅的人，右手背上有一道烫伤的伤疤。” 时间过了一个月，又是在梦里，毕尚书还能记得住这些，已算是记忆力极好了。 其它的，毕尚书没再想起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京城这么大，仅凭这两样，也不好查。 宁楚翊一直默默看着，见大家没有头绪，提点道，“毕大人，太夫人若是没了，对谁有好处？ 再往深一层想，若是你丁忧，什么人能得利？” 毕鸿盛脸色阴沉。 第431章 太夫人一向为人和善，从没有跟别人有仇。 外人不会对她下手。 至于府里，他爹虽然纳过一个妾，但人早就没了。 那妾也没有留下子女。 他跟二弟都是爹娘亲生的，他们自然不会谋害自己的亲娘。 至于他们的妻子，婆媳之间的相处一向很融洽。 毕鸿盛能肯定不管是他夫人还是弟媳，她们同样不会做出谋害婆婆的事。 至于两房的孩子，以及侍候的下人，更不会动手。 排除掉这些，这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很明显，这事是冲着他来的。 毕鸿盛是工部尚书府，若是他丁忧，得利最大的自然是工部的左侍郎。 没有他这个顶头上司掣肘，左侍郎就相当于工部的一把手。 而左侍郎，确实暗中跟他有些不对付。 莫非这事真的与他有关？ 可毕鸿盛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记得左侍郎手背上并没有伤疤。 这事应该不是他做的。 第358章 上上大吉 见毕尚书皱着眉却不说话，毕鸿升有些心急，“大哥，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要害咱娘？” “是不是工部左侍郎？若是你丁忧，得利最大的就是他，一定是李冀那个狗东西下的手，我去找他算账。” 毕尚书有些头疼地看着他，“二弟你别冲动，这事没有证据，你就算找他也没用。李冀手背并没有伤疤，我也不能肯定就是他做的。” 毕鸿升满脸发愁，“那现在要怎么办？” 既然皇上把事情交给了锦衣卫，宁楚翊淡声道，“这事我来查。” 毕尚书兄弟两个大喜，锦衣卫经验丰富，由宁楚翊来查，自然再好不过。 太夫人身上有几种病，且昏迷了大约一个月，情况不太乐观。 他们得尽快找到背后下手之人。 出了工部尚书府，凌初问宁楚翊，“大人打算从何处入手？” “药铺。” 凌初当即笑了，这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毕尚书记得的线索太少，京都许多人家的大门口都有石狮子，要一个一个查找，速度太慢。 倒不如从药铺入手还快一些。 宁楚翊将带来的锦衣卫分散，去各处药铺询问。 宁楚翊正准备上马，却看到凌初掏出了铜钱。 京都药铺也不少，找起来也要不少时间。 但幸好她会算卦。 宁楚翊静静站在一旁等着。 凌初先是掐算了一下，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将铜钱一撒。 很快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上上大吉”，凌初收起铜钱，朝右侧一指，“大人，走这边。” 宁楚翊轻轻一点头，上马一拉缰绳。 凌初也赶紧跟了上去。 半盏茶后就看到了一间药铺。 见是锦衣卫来查案，药铺里上到掌柜，下到抓药的小伙计，都规规矩矩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只是问了几家，都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宁楚翊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对凌初的卦术有信心。 果然，在问到第五家的时候，那大夫一怔，“你们说的症状，倒是有一个人符合。” 凌初一喜，“敢问大夫，是何人？” 那大夫下意识看了一眼宁楚翊，见他脸色冷肃，没敢隐瞒，“七里巷周江的夫人。” “大夫给那周夫人看过诊？” 大夫点头，“是，不过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大夫可有将周夫人治愈？” “那周夫人身患几种病，又昏迷不醒。老夫能力有限，治了半个月都没能将她治好。” “周夫人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吗？” “这个……老夫倒是不清楚。那周江已经许久没来找我去看诊了，不过周夫人的情况很严重，怕是现在人都没了。” 旁边站着的伙计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并没有开口。 宁楚翊神情冰冷，“若有知情者胆敢隐瞒不报，锦衣卫的大牢还有空位。” 那伙计脸色一变，立即讨好地笑了笑，“倒是巧了，前些天我在街上恰好遇到周江和她夫人。那周夫人并没有死，而且已经痊愈了。” 大夫皱眉，“不应该啊，那周夫人情况那么严重，她就算没死也该是昏迷不醒，怎会痊愈了？” “王大夫，这事千真万确。小的当时好奇，问了那周江。据他说，是找了太医将他夫人治好的。” 凌初和宁楚翊互视一眼。 这伙计应该没有说谎，毕竟周夫人有没有痊愈，他们一查就知道。 倒是那周江的话不可信。 周夫人跟工部尚书府太夫人的病症一模一样，若是太医能将她治好，就不可能对太夫人的病束手无策。 宁楚翊看向伙计，“周江先前是不是在你们铺子抓的药？” “是。” “他的手背是不是伤疤？” 伙计惊讶，顺便拍了一道马屁，“大人果然厉害，这都知道。” 宁楚翊脸色不变，“可看清是什么伤？” “烫伤”，那伙计还伸出自己的手背，比划了一下大小和位置。 跟毕尚书在梦里看到的一致。 第432章 剩下的就是去周江的宅子，看看门口那石狮子的毛发是否有损。 正准备离开。 药铺里却走进来一男一女。 看到来人，伙计一脸惊讶，脱口道，“周江。” 宁楚翊眉头一挑。 果然是上上大吉。 周江踏进药铺，一眼就看到穿着飞鱼服的宁楚翊，脸色一变。 下意识就想悄悄退出去，不料却被伙计喊住了。 见宁楚翊朝自己看过来，若是此时再走，难免让人起疑。 周江只能装着若无其事往药铺里走。 一边笑着跟那伙计打招呼。 凌初的目光落在周江扶着女子的手背上。 从她的位置，恰好看到一个铜钱状的伤疤。 注意到她的视线，周江心中一紧。 没等他想出办法遮掩，宁楚翊已经朝身后的锦衣卫一挥手。 “我没犯法，你们不能抓我。”周江骤然被两个锦衣卫抓着胳膊，愤怒挣扎起来。 见他挣脱不开，旁边的女子立刻嚷嚷起来，“我不过是跟我夫君来药铺看诊，你们凭什么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周夫人故意扯着喉咙大喊，听到动静，门外立刻围了许多人。 抓人的锦衣卫面不改色。 周夫人再次尖叫，“救命啊，锦衣卫杀人啦。” “锦衣卫乱抓无辜之人，没天理啊……” 凌初被这叫声吵得脑中嗡嗡嗡直响。 外头的人越聚越多，还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周夫人，你们可不是什么无辜之人。” 听到她的话，那周夫人叉腰怒瞪着她，“你们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睁眼说瞎话，我跟夫君不过是来看诊，刚进门就被你们抓了，还说不是乱抓人！” “这事大夫和伙计都看到了，不信大家问问他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突然被拉下水，大夫和伙计神情忐忑，没敢说话。 凌初也不为难他们。 直接道，“周夫人，你原本病重昏迷不醒，是你夫君周江用了手段，将你身上的病症转移到了工部尚书府太夫人身上……” 周夫人脸色一变，大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是在妖言惑众，谁听说过病症还能转移的。” 毕鸿盛从人群外挤进来，一脸严肃道，“她没说谎，这事是真的。” 说完，盯着周江，“就是你，把药锅借给我。” 第359章 跪求 周江眼前一黑。 那事他做得那么隐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他不能被抓走。 周江给他夫人递了一个眼色。 周夫人突然双手抱着肚子，痛苦呻吟，“啊…，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对妻子的默契，周江心中满意。 脸上却一副着急的神情，“我夫人怀孕了，受不得刺激。毕大人，有什么事，能不能等我夫人好了，再行商量？” 见周夫人痛得脸色煞白，毕尚书皱着眉头，神情迟疑。 凌初淡笑，“周夫人，演得可真像。不过，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周夫人神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药铺，大夫就在一旁看着呢。 只是话已出口，她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围观的妇人见她痛得不行，忙大声道，“哎呀，痛得这么严重，可别是动了胎气。大夫，大夫，还不快过来诊脉，如此痛下去可不得了。” 也有人朝毕尚书道，“大人，动胎气可不是什么小事。有什么事，还是缓缓再商量吧。” 面对那些热情的妇人劝说，大夫没动。 他摸不准宁楚翊的态度，生怕万一做得不对，给自己带来麻烦。 凌初知道大夫的担心，对他含笑道，“既然周夫人痛得厉害，那就劳烦大夫帮她诊个脉吧，免得真动了胎气。” 看了一眼宁楚翊，见他没反对，大夫才走向周夫人。 周夫人暗恼凌初多事，朝大夫摆手，“用不着诊脉，我回去歇一歇就好了。” 凌初却没同意，“那可不行，万一你回去了，却说被我们害得流产没保住孩子，我们找谁说理去！” “不会，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我回去歇一歇就好了。夫君，你扶我回去吧，我有些累，想要回去躺一躺。” 夫妻两个急着要离开。 凌初却冷笑，“等一等，既然痛得厉害，又有现成的大夫，周夫人却如此抗拒把脉，莫非你那肚子有蹊跷？” 围观的人看着周夫人的眼神也变了，怀着身子，痛得厉害却偏偏不让大夫把脉，确实可疑。 “姑娘可别胡说，我的小日子可是迟了半个月，哪有什么蹊跷。 不过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不懂这些，也算情有可原。” 周夫人要坚持离开，宁楚翊示意旁边两个锦衣卫上前将她抓住。 周夫人想要挣扎，无奈动弹不得。 围观的人已经看出周夫人不对劲，并没有再开口帮忙，只静静地看着。 大夫上前诊脉。 手刚搭上周夫人手腕，没多久就松开了。 见宁楚翊看过来，大夫道，“大人，周夫人没有怀孕。” 周夫人瞪着大夫，“不可能，我的小日子确实迟了半个月，定然是日子还浅，你没诊出来。” 第433章 “周夫人，老夫可以打包票，你确实没有怀孕。你先前病了那么久，如今虽然痊愈了，但小日子不准也不奇怪。 不过你若实在不愿意相信，也可以找别的大夫来诊脉。” “用不着，我相信自己一定是怀孕了。” 毕尚书脸色阴沉，已经看出周夫人是装的。 但他为了不让别人说他以权势压人，让带来的小厮又从别的医馆，请了三位大夫过来给周夫人把脉。 看到请来的三位大夫，周夫人心慌，不想让他们把脉。 宁楚翊一个眼神看过去，马上有锦衣卫上前，押住周夫人。 很快，三位大夫都把了脉。 得出一致的结论，“周夫人没有怀孕。” 见被拆穿了，周夫人又羞又恼，昂着脖颈道，“我没怀孕也不犯法，你们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抓我。” 凌初点头，“你说的对，没怀孕确实不犯法。” 但周江可不是无辜的。 凌初示意押着周江的锦衣卫，“走吧，去周家。” 周江立刻慌了神，“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没犯法。” “既然没犯法，那你慌什么？” 看到凌初似笑非笑的眼神，周江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 周江还想分辨。 凌初却不想再给他机会。 直接让人押着他走。 周夫人又气又恼，却毫无办法。 很快一行人到了周家，那些看热闹的人群也从医馆跟了过来。 毕尚书一眼就认出周家就是他在梦里借药罐的宅子，但他还是快步走到左边的石狮子前，果然看到毛发有一块破损的地方。 “周江，就是你用了手段，故意把药罐借给我，把你夫人身上的病都转到我娘身上去了。我毕府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娘？” “毕大人，你娘病了怎么能怪我？谁听说借药罐可以把病借走的，这简直是荒谬。而且你是做梦借的药锅，做梦的事怎么能当真呢。” 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确实没人听说过借病这么离奇的事。 周江得意，“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害了你们太夫人？” 毕尚书眼神如刀，“若不是你搞的鬼，怎么知道我是在梦里借的药锅？” 周江一噎，这才反应过来毕尚书还真没说过这话。 凌初瞥他一眼，淡声道，“要证据还不简单，毕尚书，去把药锅找出来。” 周江心中一紧，可很快镇定下来，药锅早被他藏起来了。 毕尚书的小厮机灵，不用吩咐，直接跑去厨房。 只是很快就空着手回来了。 “大人，厨房没找到药锅。” 宁楚翊挥手，带来的锦衣卫立刻进去寻找。 但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药锅的踪影。 最后还是凌初开了系统，表面上却当着大家的面掐算了一番。 然后走到茅房后边的一棵大树下，“把这里挖开。” 不过一会，药锅就挖到。 跟毕尚书在梦里借的药锅一模一样。 凌初抬手掐诀，药锅侧边显出一行字。 上面写的就是太夫人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证据找到，周江夫妻面如死灰。 毕尚书很高兴，“凌姑娘，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施法了？” 凌初点头，“将太夫人抬进来吧。” 在药店确认周江夫妻身份的时候，凌初就让人去告知毕尚书将太夫人带过来。 太夫人此时就在外面的马车上。 毕鸿升带着小厮，将她抬了进来。 凌初准备施法，周夫人却扑通朝她跪下，“姑娘，求求你高抬贵手，我不想死，我还没生孩子…” 第360章 代价 “姑娘，我成亲三年一直没怀上孩子，得了病之后更是怀不上。你若是把病症又转回我身上，我只有死路一条。” 周夫人对着凌初哭得凄惨。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病的是尚书府太夫人，这事凌初可做不了主。 周夫人又朝着毕尚书砰砰砰磕头，“毕大人，这事是我们做得不对，我们不该害了太夫人，可我们也是无奈之举。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夫君是三代单传，我不能做周家的罪人。求求大人，饶我一回。” 周夫人越哭越伤心，周江也红着眼朝毕尚书跪了下去。 毕尚书脸色很不好。 他虽然同情他们夫妻，但他不能不救他娘。 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 毕尚书进退两难。 人言可畏，他若是坚持把病转回周夫人身上。世人说不定要说他心狠，连一个妇人的生死都不顾。 有人说不定还会怪他害了周家断子绝孙。 可他若是放过周江夫妻，那就是害了自己亲娘。 毕鸿升恼恨周家夫妻，但他也知道自家大哥为官不易。万一被人抓着把柄攻击，就算不会丢了官职，也会坏了名声。 尚书夫人看出了夫君的为难。 “凌姑娘，你可有办法…” 话没说完，凌初也知她问的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周夫人看出了尚书夫人的意思，感激地朝她磕了一个头。 又转向凌初，“姑娘，我不想死，不想再昏迷不醒。 你是不是有办法，能不能求你帮帮我？” 第434章 既然毕尚书都不想为难周江夫妻，凌初也没什么好说的。 “办法有是有，但要付出代价，你可愿意？” 周夫人心中一喜，猛点头，“只要不会死，有机会怀上孩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周江也在一旁连声附和。 “我的办法是，将太夫人身上的病转回来，你们夫妻一人承担一半。 这样周夫人不会再昏迷不醒。 但是周江得承担一半的病痛，你可愿意？” 周江脸色一变，病痛的折磨可不好受。 见他神情犹豫起来，周夫人脸色不大好看，“夫君…” 周江抬眼看过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咬牙道，“我愿意。” 凌初看了他一眼，问毕尚书，“毕大人，你可是决定了？” “凌姑娘，不知这样，对我娘的身体可有影响？” “放心，只要将病症转走，太夫人就能恢复健康。” 毕鸿盛松了一口气。 “周江，我可以同意你们的请求。但我想知道，是何人指使你对我娘动手的？” 周江摇头，“没有人指使，这是我自己想到的办法。” 毕尚书定定地看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周江想到自己家中的三代单传，以及他爹临终前，哭着求他一定要留下后代。 “这是我在酒楼用膳时，听到工部左侍郎李大人跟友人闲聊，提到一件奇闻，受到的启发。” 李大人那奇闻，说的就是有个男子父亲病重，无药可治。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男子救了一个饿晕在他家门口的道长。 道长醒后，为了报答男子，教他找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再施法帮他把药锅借给对方。 把病症转移出去，男子的父亲不药而愈。 周江正为妻子的病发愁，无意中听到这奇闻，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找了一位道长施法。 没想到一试就成功。 周江有些后悔，当时他听到这奇闻，心中对李大人心中感激。 他知道李冀跟毕鸿盛不对付，为了报答他，又听说毕府太夫人身体一直很健康，于是选择将妻子的病转给她。 毕尚书脸色很冷，他不相信这事是巧合。 左侍郎李冀跟他不对付，这虽然不是他指使的，但却是冲着他来的。 若是他娘出事，他只能丁忧。 李冀就相当于成了工部的一把手。 只可惜他虽然知道这是李冀的阴谋，却不能拿他如何。 事情清楚了，毕鸿盛示意凌初施法。 “周江，我虽然能让你承担一半疾病，但你害了毕府太夫人，损了阴德。 你们夫妻以后的寿命，也会受到影响。 若是你们不想死，把你家中的钱财赔偿一半给太夫人。 剩下的一半，你们须得给城中的穷苦人家施粥。 你们夫妻可愿意？” 其实凌初可以施法将周夫人的病转移到那些牛羊猪狗身上。 但她却并不愿意这样做。 不管是猪还是狗，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更重要的是，她得让所有人知道，将自己的疾病转移给别人，不但要损失家财，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寿命。 若还有人想用借药锅的办法害人，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承受得起代价。 周江夫妻两个脸色变了又变，尽管不愿意，但为了子嗣，不得不咬牙答应。 见他们同意了，凌初才开始施法。 将毕尚书借的药锅，抹掉太夫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再写上周江夫妻的。 然后掐一道诀，让毕尚书和周江入睡。 在梦里，毕鸿盛把药锅还给了周江。 大家看不到梦中的事，只看到凌初施法后，毕尚书和周江睡着了。 没多久，两人又醒来。 凌初走到太夫人榻边，对她施了一道玄术。 很快，太夫人就睁开了眼睛。 毕府众人瞬间大意，双双扑过去。 凌初让到一旁，对毕尚书道，“太夫人身子还有些虚弱，但问题不大，让太医开点药调理一下即可。” 从毕府跟过来的太医亲眼看到凌初将太夫人救醒，心中惊讶。 给太夫人把了脉之后，发现她身上的病症果然都没了，对凌初佩服得不行。 周江夫妻虽然没有昏迷，但两人都病了。 亲眼看到这一幕，围观的人群直呼神奇，原来疾病是真的可以借。 皇上得知毕府太夫人身体恢复了，在朝中对宁楚翊和凌初大加赞赏。 甚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大理寺和刑部若是有解决不了的案子，全部移交给锦衣卫去办。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知道这是皇上想让宁楚翊尽快完成一百件案子。 胳膊拧不过大腿，两人只能恭敬应下。 对此凌初乐见其成。 她帮宁楚翊越多就能越快还清欠他的债。 太夫人恢复了，毕尚书为了感谢凌初，派了一些工匠帮她建院子， 建成后，韩瑶突然来了凌初的宅子，请她搬回定远王府。 第361章 上眼药 凌初回府不久，韩瑶突然带着丫鬟婆子来了她的宅子。 一见面就心疼无比地看着定远王。 “父王，您怎么看着清减了许多，是不是每天上朝要比以前早起，太辛苦了。这是我让厨娘炖的补品，父王赶紧趁热吃了吧。 第435章 您可是我们王府的顶梁柱，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母妃，您脸上怎么多了几道皱眉，头上还有了两根白发。母妃是不是挂心王府的中馈，没吃好睡好呀。 这是我让厨娘专门给您炖的，美容养颜，快趁热吃了吧。” “大哥，这是强筋健骨的汤药，你在军营那边肯定也没吃好吧。你快尝尝这汤合不合你口味。” 跟着韩瑶过来的韩松，目光从他父王母妃和大哥脸上扫过。 心中嘀咕，他怎么感觉韩瑶说的不对？ 凌初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韩瑶一来就表现了她对每个人的关心，很是周到。 不过。 想到昨晚用晚膳时，定远王还跟王妃感叹，说是前段时间去剿匪天天吃干粮，累瘦了好几斤，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体重噌噌噌往上涨。 王妃听得直笑，让他别吃那些好菜好饭，吃馒头清粥就好。免得再胖下去，将他形象给毁了。 定远王一听，立马不同意。 说他一把年纪了，形象不形象的，没那么重要。 还把王妃给他的馒头清粥塞给韩霖，把他那盘水煮鱼给换走了。 定远王振振有词，韩霖本就挑剔。在凌初这里已经胖了好几斤，再胖下去就更没姑娘愿意嫁给他了。 定远王还对王妃嘀嘀咕咕，说初初那丫头给她捣鼓的什么护肤膏还真不错，王妃看着年轻了好几岁，那脸上的肌肤比人家十几岁的姑娘还光滑白嫩。 王妃听得喜不自胜，见两个孩子在场又不好意，只能偷偷掐定远王腰间的软肉。 定远王装着痛得龇牙咧嘴，直向王妃讨饶。 想到这些，凌初唇边一直往上翘。 韩瑶那些关心，注定是要打水漂。 果然，定远王、王妃还有韩霖三人，对韩瑶带过来的补汤根本没动。 他们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些东西他们吃了那么多年，早就吃腻了。 倒是初初那丫头，也不知是从哪里学会了那么多菜式，每天让厨娘换着花样做菜。自从他们搬进来，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用膳的时间。 嘴都养刁了，谁还愿意吃那些早就腻歪得不行的补品。 见他们都不吃，韩瑶虽然还是笑着，但却很勉强。 “你们是不是刚用过膳，既然还不饿，那就先放着吧。等饿了，再让厨娘加热一下就好。” 瞥到凌初唇边的笑意，韩瑶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帕子。 恨不得将凌初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蛋给毁了。 生怕让定远王他们看出她的心思，韩瑶很快将心里的想法掩饰好。 又换上笑脸。 “母妃，您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再不搬回去，府里都快乱套了。王府的中馈可离不得您，既然凌初妹妹的宅子已经建好，不如你们一起搬回王府吧。” 王妃对王府的中馈掌管了十多年，并不担心她不在就会乱了套。 但她对凌初的院子却很期待。 “王爷，院子已经建好了吗？” 王妃虽然一直没有回王府，但定远王有时下了值，会回去看看。 他点头，“前两天已经建好，再散散味道就差不多了。” 王妃一脸期待看向凌初，“初初，你看，要不要搬回王府？” 凌初还没说话。 韩瑶跟一个大姐姐一样苦心劝道，“凌初妹妹，既然院子已经建好，那就一起搬去王府吧。王府的中馈离不得母妃，搬回去的话，父王和大哥也不用早起那么辛苦。” 定远王和韩霖没说话，早起半个时辰对他们来说，谈不上辛苦。 对于凌初要不要搬回王府，他们不想强迫她。 相处了这一段时间，他们已经知道凌初是一个做事很有主见的人，也不喜欢被拘束。 她若是愿意搬回定远王府，那就搬回去。 不愿意，留在这里也行。 他们夫妻不会因为她不住在王府，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亏欠了这个闺女太多，他们只希望她往后的日子过得健康快乐就行。 凌初看着韩瑶。 她虽然一副苦口婆心劝说的姿态，但内心必定不会愿意她搬去定远王府。 见凌初不说话，韩松抿了抿唇道，“父王、母妃，祖母的意思，你们住了那么长时间，是时候搬回府了。 你们一直住在外面，外人不知情，难免会乱嚼舌根。” 看来韩瑶今天过来当说客，是太夫人的意思。 “父王、母妃，今天天色不早了，来不及收拾东西。明天让丫鬟收拾好，后天就搬回去吧。” 王妃一听，喜笑颜开，“好好好，后天我们就搬回去。” 韩瑶脸色一阵扭曲，她不过是迫于太夫人的要求，假意劝了几句。 这贱人之前不是说不会回王府吗，怎么就改了主意。 虽然韩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凌初还是注意到了。 “凌初妹妹，你能体谅父王母妃的苦衷，也不枉他们搬过来陪你住了这么长时间……” 听着韩瑶口是心非妹妹来妹妹去的，凌初淡声道，“打住。第一，我可没有姐姐，第二，我比你大。往后你这声妹妹，还是免了，我不爱听。” 韩瑶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贝齿咬着嘴唇，泪珠噙在眼眶，似受了无尽的委屈。 第436章 定远王和王妃看着她这副样子，眉头一皱。 只是他们还没开口，韩松已经对凌初不满道，“瑶瑶腿还伤着，大老远好心好意过来劝你搬回去，你何必说话如此难听。” 凌初淡淡看着韩松，“既是腿还伤着，还到处蹦跶，她这是想要用苦肉计但却又少了一点眼泪。我这不是担心她达不到效果，白费一番苦心了。 我这么好心好意地帮忙，怎么不谢谢我，反而还怪罪呢。” 被拆穿，韩瑶一阵难堪。 韩松被她一番话噎得张口结舌。 凌初瞥他一眼，叹气，“看来不在父王母妃身边长大，在你眼里就算亲生的妹妹也比不上冒牌的。你这么是非不分，以后当了官，脑袋堪忧啊。” 凌初话刚落，韩松就知道要不好。 果然，他父王母妃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第362章 逗趣的猫狗 “看来只让你一味练武，只能当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是父王考虑不周了。为了不让你拖累一家子的性命，往后练完武，晚上挑灯多读点书，免得以后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韩松满脸苦色，白天在军营操练一天下来，他已经累得跟狗一样，想到以后还要挑灯夜读，他就头皮发麻。 他怎么惹了他父王？ 就因为他刚刚对凌初说的那些话？ 可他也没说什么啊，父王怎么就恼了他呢。 韩松心中叫苦，他不想练武，更不想夜里还要挑灯读书。可见他父王脸色沉着，他并不敢说话。 求救地看向韩霖。 可他大哥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定远王见他不敢说话，更是不满。 “霖儿，你身为长兄，以后看着点你二弟。该教就教，该打就打，别让他长成绣花枕头。” 见定远王一脸严肃，韩霖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应下。 韩松脸色更苦了，他刚才为什么要多嘴帮韩瑶说话，安安静静地当个木头多好。 凌初瞥他一眼，半点不同情他。 韩瑶心中恼得不行，衣袖下的指甲将掌心都掐破了。 凌初这贱人的反应怎么跟她想的不同。 定远王目光落在她脸上，眉头一皱。 “以后你莫要唤我们父王母妃了，虽然我们将你养大，但到底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母亲虽然没了，但你生父和祖父祖母都还在，你该回凌府，跟他们骨肉团聚。” 韩瑶脸色一白。 扑通跪下。 拉着定远王妃的裙摆，仰起头，哭着道，“父王母妃，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我什么都不要，我所有的东西都会给凌初妹妹……不，给凌初姐姐。 我保证不会跟她抢东西，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 只求父王母妃不要将我赶走，让我留在你们身边好不好？” “我不认识凌府那些人，我自小是在你们身边长大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对我好呢，我害怕，万一我回去了，他们将我随随便便卖给富商当妾怎么办。 父王、母妃，瑶瑶害怕。你们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求求你们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留在你们身边。” 定远王抿着唇不说话。 定远王妃见韩瑶哭得伤心，她心中不忍，到底是她如珠如宝养了十多年的孩子。 想让她留下，可又担心凌初不开心。 韩瑶又求韩霖，“大哥，你说过最疼我这个妹妹的，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韩霖拧了拧眉头，见他父王脸色不大好，赶紧撇清。 “我不是你大哥，你大哥在凌府呢。我那是小时候说的话，当时也不知你并非我妹妹。如今初初才是我胞妹，我自然最疼她。” 定远王对韩霖的表现还算满意。 韩瑶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泪珠子成串往下掉。身子摇摇欲坠，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 韩松心中不忍，头脑一热，又忘记刚才的事了。 “父王母妃，就让瑶瑶留下来吧。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不会碍着初初什么事……” 迎着定远王冰冷的目光，韩松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多嘴了。 韩松闭了嘴，没敢再说话。 只剩下韩瑶伤心的哭泣声。 此时站在角落的一位嬷嬷不满地看了韩瑶一眼，快步上前，朝定远王和王妃福身见礼，“王爷王妃，太夫人年纪大了，虽然身边不缺侍候的人，但难免寂寞。 王爷要忙朝廷的事，王妃要管理中馈，世子和二公子要去军营。太夫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瑶姑娘陪在身边，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熬。 太夫人的意思，既然你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那就让瑶姑娘留在王府，替你们尽孝。这也是两全其美的事，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太夫人用孝道来留下韩瑶，若是王爷王妃还要让她离开，那就是不顾太夫人，是不孝。传扬出去，还不知会被人怎么戳脊梁骨。 王爷王妃担心外人不知情，还以为是凌初容不下韩瑶，心胸狭小没有气度。 不过定远王心中想着，若是凌初不愿意，就算太夫人不满，他也不想让韩瑶留下。 那嬷嬷许是看出定远王的意思，先一步道，“初初姑娘，瑶姑娘留下来，有她陪太夫人说话，帮王爷王妃尽孝，你没意见吧？ 第437章 你放心，瑶姑娘住在太夫人那边，不会碍着你什么事，也不会跟你争王爷王妃的宠爱。” 凌初扫一眼那嬷嬷，淡声道，“既然太夫人想要留着韩瑶逗趣解闷，没人会违背她的意思。 不过我觉得只是靠韩瑶一人，怕是不够。老人家都喜欢热闹，要不然我给太夫人送几只小猫小狗吧，那样会更热闹些。 王府家大业大，不过是几只畜牲，还养得起，嬷嬷说是不是这个理？” 韩瑶差点没气晕过去，这是拿她当逗趣的猫狗，把她当畜牲。 这贱人她怎么敢如此羞辱她？ 韩瑶恨不得杀了凌初，可王爷王妃在一旁看着，她连半点心思都不敢流露出来，只能垂头抹眼泪，掩饰自己的恨意。 那嬷嬷眼光锐利看着凌初，暗叹好一张利嘴，看来这是半点亏也不愿意吃。 定远王目光沉沉地看向嬷嬷，“龚嬷嬷，你是府里的老人了，若是觉得年纪大了，办事糊涂，那就早点回家跟儿孙团聚。” 龚嬷嬷脸色一白，知道王爷这是对她不满，敲打她。 王妃也冷声道，“嬷嬷的大儿子在跟着韩掌柜做事吧，铺子里的活计可不轻松，嬷嬷看要不要让你儿子回去歇息歇息？” 龚嬷嬷脸色一变，王妃表面说让儿子回去歇息，实际是在暗示让她儿子滚蛋。 这哪里是在问她的意思，她是跟王爷一样在敲打她。 王妃管着王府的中馈，铺子的营生也是她在打理。 虽然太夫人要让韩瑶留下，她不能反对。 但却不代表龚嬷嬷就可以捧着韩瑶踩低她的亲闺女。 若是龚嬷嬷分不清楚韩瑶和凌初孰轻孰重，她跟王爷不介意让她和儿子一起卷铺盖走人。 龚嬷嬷听出了王爷王妃的意思，没敢再帮着韩瑶说话。 她虽然是太夫人的人，但若是王爷王妃寻了她的错处要撵走她，太夫人也不会为了一个下人跟儿子离心。 第363章 提点 龚嬷嬷被定远王和王妃轮番敲打，她哪里还敢说什么，反而堆起笑脸将凌初夸了又夸，见王爷王妃脸色缓和下来，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借口天色不早了，带着韩瑶回了王府。 韩松看看韩瑶，又转头看看他父王母妃还有大哥，神情踌躇，不知自己是该跟着韩瑶回去，还是留下来。 韩霖心中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留下来用膳。 定远王已经瞪着韩松，“还不走，留在这里，等着我请八抬大轿来送你回去吗？没事就早点回去，多读点书。别等真长成了一个蠢货，再来后悔。” 韩松被骂得蔫头耷脑，不敢生气更不敢反驳，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转身的时候，目光幽怨地看了一眼他母妃和大哥，这俩人竟然都不帮他说话。 目光扫到一旁正愉快地吃着糕点品着茶，就像是在看戏的凌初，心情更是复杂。 韩松觉得，自从他父王母妃认回凌初之后，不只是不要韩瑶了，就连他也不想要了。 现在在他父王母妃的心中，他大哥和这凌初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他们四个才是一家人，他是外人。 见韩松闷闷不乐地往外走，王妃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儿子不小了，还是这么天真。王爷教训他，让他多读书，也是为了他好。 王妃不好反驳。 只能暗中给长子递了一个眼色。 韩霖知道母妃这是不放心，让他提点一下韩松，别再像今天一样犯傻，惹怒父王。 “父王，我还有一点事要跟二弟商量，我去送一送他。” 定远王瞥他一眼，没有反对，他自然看出王妃和长子的心思。 让长子去提点一下次子也好，否则他还不知何时才能明事。 韩霖退出花厅，快步追上韩松。 “二弟。” 韩松听到他的声音，闷闷不乐停下，“大哥。” “不开心？” 韩松不说话，默认了。 “还没想清楚怎么惹恼了父王？” 韩松抿着唇，半晌才道，“我哪里错了？瑶瑶腿断了，父王母妃现在半点不待见她，就连住的院子也被父王给拆了，只能搬去祖母那边住。 她腿脚还没完好利索，就忙活着给你们炖了补汤大老远送过来，又好心好意劝你们搬回去，她做的已经够好了。 为什么还要将她赶走呢？ 我们府里又不是那等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穷苦人家，让瑶瑶留下，也花不了多少费用。 再说，她已经答应不会跟凌初抢东西，只要是凌初看上的，瑶瑶都答应送给她。瑶瑶是县主，她现在已经这么卑微，为了那凌初一再退让，还不够吗？ 就算她不是父王母妃亲生的，当年的也她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完全身不由己。那董氏要做什么，她也没法阻止。 瑶瑶她也是无辜的，怎么能怪她呢。” 韩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韩松，不怪他父王恼他，就连他都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是初初抢走了韩瑶的一切？” 韩松没说话，脸上是默认的神情。 韩霖被气得差点一巴掌甩他后脑勺上。 “我问你，韩瑶和初初，谁才是父王母妃亲生的？” 第438章 “我自然知道凌初才是。” “既然你知道初初才是我们的胞妹，若她当年没有被董氏换走，留在父王母妃身边长大的就是她。 韩瑶如今拥有的一切，本就是初初的。是韩瑶抢走初初的一切，不是初初抢了韩瑶的。若是初初没有被换走，她会留在王府千娇万宠长大，而不是千里迢迢被送去道观里寄养。被封为县主的也是她，而不是韩瑶。” “可当年的事，是董氏做的，瑶瑶当年只是一个婴孩，她是无辜的啊。” “若不是当年的韩瑶只是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孩，你以为她还有命在？父王早就把她和董氏一起杀了。” “我不是不明白这些，可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董氏也已经死了。父王和母妃也将凌初认回来了，既然如此，那让她们一起好好相处不就行了，何必要让瑶瑶离开王府呢。” 韩霖听得心中叹气，这个二弟以往觉得万事有父王和他这个大哥在，他什么都不用管。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跟一些友人吟诗作赋什么的，遇事懒得动脑子，看事只看表面。 再就是他一直以来跟韩瑶关系比较好，韩瑶有什么事，都喜欢指使他出面。韩松已经习惯了事事维护韩瑶，一时三刻想要改变有些难，只能他这个当大哥的多提点。 “二弟，你知道道观里的生活有多清苦吗？你有没有想过初初在玄清观从一个婴孩长到这么大，她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累？ 若是让你去道观里生活，万事都要靠自己，没有丫鬟小厮侍候，你受得了这种生活吗？” 不用想，韩松都知道自己受不了。他自小在王府锦衣玉食长大，早就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没人服侍，他什么都做不了。 “受不了，是不是？可这种万事只能靠自己的日子，初初一过就是十五年。而且，因为她自小在道观，没有人细心照顾，她身子很差，每天药不离口。 若不是玄一真人和初初的师兄照顾着，她怕是早就不在人世间了，我们甚至很可能不知道她才是我们的胞妹，而韩瑶是假冒的。” 韩霖越说越难受，他和父王母妃跟凌初住了一段时间，看着她能自己动手的事都是靠自己，很少让丫鬟动手。而且天天要靠喝药调理身子，还要打理那个亡事铺赚银子。 不仅父王母妃心疼，就连他都看得难过不已。 这一看就知道她自小都是万事靠自己，身边没有人服侍。 见韩松若有所思，韩霖又接着道，“初初被换走这么多年才被认回，父王母妃心中本就愧疚，你还偏帮韩瑶，他们自然要恼你。” “父王母妃之所以想让韩瑶离开王府，回凌府去。是因为韩瑶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纯善……” 韩松听到这话，眉头一下子皱起，“大哥，你是不是对瑶瑶有什么误会？她从小到大，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你竟然说她没有善心？” 第364章 期待 见韩松一副万事不知的神情，韩霖心中后悔。 他和父王都错了。 他们不该认为韩松还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将他挡在后面，不让他知道，更没有让他承担。 再小的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 若是一味将他护在温室里，那只会害了他。 “二弟，你可知道，初初曾经在翠玉阁跟韩瑶赌石的事？” 提起这事，韩松脸色不大好看。 “这事我自然知道，凌初使了手段赢了赌石，把贵妃娘娘赏给瑶瑶的镯子赢走了，死活不肯归还。” “那你除了这些，可知道后面的事？” 韩松皱眉，“还有什么事，不就是瑶瑶想要用银子换回镯子，那凌初却不同意吗？” 韩霖一看就知道韩瑶没有跟他说实话。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愿赌是不是要服输？你虽然不善赌石，但也该知道赌石是做不了假的吧？没有人能看得到原石里是不是有翡翠，初初要怎么使手段赢下韩瑶？ 而且她们赌了三局，三局都是当着翠玉阁东家和其他买家的面赌的。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初初使了手段，她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其他人？” “韩瑶既然输了赌局，她本就该把镯子给初初。” “可那是贵妃娘娘赏给瑶瑶的。” “贵妃娘娘赏的那又如何？什么叫愿赌服输？再说，我们几个出身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怎能眼皮子浅到把输掉的东西再强要回来？你不觉得丢人吗？” 韩松哑口无言。 “你可知道韩瑶输了镯子，又想找初初要回来，初初不同意，她还派护卫半路去拦截她，想要凭武力抢回来，甚至还暗自吩咐护卫杀了初初。” 韩松皱眉，“还有这事？大哥，你该不会是为了那凌初，故意编造出来骗我的吧？” 韩霖气结，“你大哥我是那种人吗？你若不信，可以回府问问那些护卫可有此事。你还可以问父王，父王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韩松见他神情不像说谎，但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瑶瑶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让护卫去抢玉佩，还想要杀人。 “除了这事，韩瑶还曾经找了地痞流氓，想要将初初打晕卖去青楼。幸亏初初有本事，才安然躲过一劫。” “初初识破了韩瑶的手段，将计就计把她反卖去青楼。事后韩瑶将那些地痞流氓全部毒杀了，还将侍候她的翠柳给灭了口。” 第439章 韩松惊愕，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事。 更让他觉得后背发寒的是，在他面前一向表现得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韩瑶，原来如此心狠手辣？ 韩松有些迷惘，他认识的韩瑶，跟大哥口中的，是同一个人？ 他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呢。 韩霖叹气，再次后悔他跟父王不该事事瞒着他。 “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往后不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韩瑶做的事，远远不止这些。你回去后，可以自己去查。” 他说得再多，都不如让二弟自己查出来的更有说服力。 想了想，韩霖觉得还是多说几句。 “韩瑶如今的一切，本就是初初的。她享受了那么多年，本就应该全部还给初初。她的身份地位封号以及院子，全都是初初的。 初初没有抢韩瑶任何东西！” “初初是我们的胞妹，她很好，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强。她自小被寄养在道观，没有下人服侍，万事靠自己。她不但独立有主见，还跟着玄一真人学了很多本事。 她受了那么多苦，却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怨恨父王母妃，性子善良。远离了道观，回了京都，被凌府众人不喜，甚至因为命格被嫌弃，她也没有长歪。 反而自强自立，靠着自己的本事摆摊算命，帮助了许多人不说，还赚钱养活了自己和那么多丫鬟婆子护卫。甚至买了宅子，开了铺子。” “初初不止比生活在京都的那些闺秀强，宁大人手下那些锦衣卫都佩服她的本事。就连大哥都自愧不如，若是我自小像她一样被对待，我未必会做得有她那么好。” 韩霖见韩松都听呆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记住，初初才是我们的胞妹。大哥希望你以后遇事要三思，不要对初初有偏见，更不要被人当了枪使。 否则，你该知道父王真正发怒会有什么后果。”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韩霖朝他摆了摆手，转身回去。 韩松在门口呆站了半晌，才失魂落魄回去。 凌初知道韩松不喜她，但她并不在意。 她不是黄金白银，自然不可能人人都喜欢她。 韩松不喜她，无视就是了，用不着在意。 倒是韩瑶，怕是还会继续蹦跶。 不过若是她再敢动手，那就正好把她拥有的东西一样样拿走，让她变成一无所有。 “初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见她一直不说话，王妃有些担忧。 凌初回神，“父王，能不能让人传话回府，让护卫多注意一点我的院子？” 定远王眉头一蹙，“你是担心韩瑶对你的院子下手？” 凌初没有否认，“小心些，有备无患。” 王府的侍卫守卫森严，定远王虽然不认为韩瑶有机会动手，但还是叫了一个护卫回府提点侍卫长。 没想到第二天，王府的侍卫长就亲自到凌初的宅子里来禀报。 “王爷，夜里抓到一个小厮，想要火烧新建的院子。经过审问，那小厮说是她妹妹原先在瑶光阁当值，如今瑶光阁被拆，她妹妹没了差事。他气不过，所以才想要拿新院子出气。” 定远王皱眉瞪着侍卫长，“再审。” 侍卫长惭愧垂头，“属下疏忽，那小厮……咬舌自尽了。” 定远王脸色很不好看。 虽然小厮说是为了妹妹，但他却不相信。 府里的丫鬟只要不是犯了大错要赶出府，还可以给她安排别的差事。 这事……怕还真是韩瑶的手笔。 凌初没有生气。 她反而有些期待韩瑶再次动手。 凌初想要看看，若是韩瑶最在乎的县主之位若是没了，会怎样。 第365章 孝敬 虽然打算搬去王府，但也没有太多东西要收拾。 琴台街这边的宅子凌初很喜欢，她打算以后若是在王府住得不开心，那就搬回来。 所以除了一点细软和她那些法器符纸，其他东西都没带。 衣裳头面那些，除了凌初的锦衣卫小旗皂服，王妃也只让丫鬟收拾最贵重的带上。 王府有绣娘，王妃的库房也有许多好料子。自从认回凌初，王妃恨不得把以前欠缺的全部补回来。 三天两头就把绣娘叫过来给凌初量体裁衣。 所以那些半新不旧的衣裳，王妃都没让丫鬟带。 这天，为显示对凌初的重视，王爷特意告了一天假。 又从王府调了两队护卫过来。 与王妃和韩霖一起，亲自陪着凌初回王府。 凌初直到出了大门，看到那些护卫，才知道这事。 尽管她没想要高调，但护卫都来了，凌初也不好拂了她父王的心意。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韩松竟然也来了。 “母妃，我来接你们回府。” 看到韩松来接凌初，王妃很高兴。王爷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看着不错，可见对此是满意的。 凌初和王妃上了马车。 定远王父子三个骑马跟在一旁，后面跟着两队护卫。 如此隆重地穿街过市，引起了许多路人的好奇打探。 很快消息传扬开去，路人都知道这是定远王夫妻将自己的亲闺女接回王府。 凌初肯回王府，王妃很高兴。 第440章 坐在马车里拉着她的手，给她介绍王府的情况。 凌初一直含笑听着。 心中却惋惜，若是原主活着，不知有多高兴。 只可惜她早已香消玉殒。 马车走到一半，拉车的马匹突然有些躁动不安。 今天赶车的是王爷安排的护卫，他很快发现了异常。 马车里坐的是王妃和凌初，那护卫担心出事，只能让马车停了下来。 定远王发现后，示意车队停下，然后立马策马靠近，“出了什么事？” 护卫有些紧张，“王爷，这马有些不对劲。” 王妃已经发现马车停下，正疑惑间，凌初伸手撩起车帘。 护卫从车辕下去，正准备给那马检查。 就见它不安地动了动，突然拉了一摊马屎。 很稀，而且味道异常难闻。 护卫脸色一变。 出门前，他明明做了检查，那马并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拉稀。 定远王征战多年，对马非常熟悉。 他一闻那味道就知道不对劲。 当机立断让王妃和凌初下车。 俩人刚下去，那马忽然软倒在地，不安嘶鸣。 护卫心中忐忑不安，不顾臭味难闻，上前检查马粪。 “王爷，属下失职，这马被人下了药。” 定远王脸色很冷，“回府后去找韩旗领三十军棍。” “是。”那侍卫知道自己犯了错，没敢说什么。 心中庆幸自己发现得早，没有让王妃和凌初出事。 若是在军中，战马被人下了药，可不是罚三十军棍就行，那是要砍头的大错。 定远王无意中瞥到一旁的韩松，眉头一皱。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动的手？” 凌初循声看向韩松，见他神情有异。 见定远王脸色冰冷，韩松脸色一白，“父王，我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我不过是……，” 见他吞吞吐吐，定远王脸色更冷了三分，“说！” 韩松心中一紧，“出门前，瑶瑶让丫鬟给我拿了一些糕点。我记得那丫鬟当时摸了摸这匹马。” “不过，我没有看到那丫鬟给马喂什么东西，儿子并不能肯定是不是她动的手脚。” 赶车的护卫当时去上茅房，并不知道还有这事。他回来后，见韩松站在马车旁，也没有多想。 定远王一脸失望看着韩松。 “回府后，自己去找韩旗领四十军棍。” 韩松低头，“是，父王。” 对这惩罚，韩松没敢有什么意见，他父王一向严厉。更何况马车里坐的除了凌初，还有他母妃。 韩松心中难受，莫非真是韩瑶让丫鬟给马下了药？ 她为了害凌初，利用他不算，竟然连母妃的安危都不顾？ 定远王担心马车还被做了其他手脚，不过让护卫做了详细检查，没有再发现其他不妥的地方。 那匹拉车的马没有死，也没有发狂。 也不知那丫鬟是没有机会动别的手脚，还是有胆没心，只敢喂点泻药让马拉稀，给凌初添一点恶心。 不过凌初并没有被恶心到，韩瑶越是对付她，王爷王妃就会对她越不满。 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就是那匹马无辜，被她连累了。 凌初给那匹马用了一张符纸，让它止了腹泻，等回府后再让兽医给它治疗。 没再检查出其他问题，定远王让护卫换了一匹马拉车，车队重新启程。 一炷香后，到了定远王府。 王府的总管带着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护卫齐齐等在门口，迎接凌初一行人。 到了正院，花厅里坐着王府二房三房两位夫人，以及两房的姑娘。 不过二老爷和三老爷没在，去上朝了。 太夫人也没见人影，据二夫人说，是身子不大舒服。 韩瑶自然也不在花厅，正给太夫人侍疾呢。 对此，凌初内心没有半点波澜。 二房三房的人对凌初内心不知是什么想法，面上只有淡淡的好奇，双方不冷不热地见了面，互相寒暄了几句，王妃就准备带凌初去给太夫人请安。 凌初回府，太夫人是长辈，她可以不在花厅等着见凌初。 但凌初作为晚辈，却不能不去见她。 二夫人见凌初身边的两个丫鬟各自拎着一个蒙着黑布的篮子，那里面的东西还时不时动一下，不由好奇，“大姑娘带的是什么东西，我看着，像是活物？” 凌初笑盈盈道，“这是我给太夫人准备的孝敬。” 二夫人瞥见王爷王妃还在一旁，随口夸赞道，“没想到大姑娘如此有孝心，这第一次回府就给太夫人准备了孝敬的东西。” 凌初谦虚，“当不得二夫人夸赞，我只是听嬷嬷说，太夫人身边只有韩瑶一个人逗趣，难免寂寞。我给她送一只猫一只狗，让它们跟韩瑶一起给太夫人解闷。” 二夫人眼里闪过惊讶，看来这大姑娘跟韩瑶果真不对付，竟然把她当逗趣的猫狗。 第366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王妃领着凌初到了太夫人的院子，不过却没见到人。 龚嬷嬷出来回话，说是太夫人不舒服，歇下了。 凌初没有半点难过，反而笑了笑，太夫人不待见她，她也不想见到对方。 第441章 这样正好，省了虚情假意的客套。 凌初示意夏至和刘香菊把篮子提过来，“龚嬷嬷，这是我孝敬给太夫人的，以后就让它们跟韩瑶一起，给太夫人逗趣解闷。” 龚嬷嬷低头看着篮子里的一猫一狗，神情复杂。 她没想到凌初竟然真的给太夫人送来这么两只畜牲。 韩瑶看到，定然是要大怒的。 龚嬷嬷不想接，可见王妃正看着她，想到自己儿子的差事，不得不伸手将篮子接了过去。 凌初笑了笑，跟着王妃离开。 母女两个到了新建的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自从凌初同意搬到王府，王妃就让丫鬟传了消息回来，让她的陪嫁嬷嬷开了库房，搬了许多东西过来装点凌初的新院子。 仔仔细细看过后，王妃还算满意。 凌初也觉得整个院子都很不错，就连一草一木都看得出花了心思的。 最高兴的是夏至和刘香菊，两人都觉得自家姑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以后定然有享不尽的福气。 王妃在琴台街的宅子陪凌初住了那么长时间，她还掌着中馈，如今回来，那些管事嬷嬷都来找她回事。 将凌初安顿好，王妃就离开了。 凌初等丫鬟安顿好，歇了一会。 到了晚膳时间，王妃安排了一顿家宴。 二老爷三老爷以及府里各位少爷都回来了。 大家都很给面子，来参加了家宴。 不过太夫人依旧以身子不舒服为由，没有出面。 韩瑶同样没来。 但这半点没有影响凌初的心情。 她们不来正好，来了凌初还担心影响她用膳的心情呢。 开宴后，除了必要说话的时候，凌初都在品尝王府的美食。 王府里，除了太夫人，就是王爷王妃地位最高，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对凌初的态度还算可以。 大家吃了一顿还算和睦的家宴。 不过也许王爷王妃心中对太夫人的态度不大满意。 第二天，王爷没有通知太夫人，直接命人开了祠堂。 祭拜了韩家的列祖列宗之后，将韩瑶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凌初的名字写上了族谱。 当然，凌初的姓名改成了韩初。 韩瑶听到消息后，听说在太夫人面前伤心地哭了一顿。太夫人赏了一支发簪安慰了她。但韩瑶回了自己的院子后，砸了一套茶盏。 凌初对此毫不在意。 虽然回了王府，但她没有忘了自己还是锦衣卫小旗，每天依旧早出晚归，去锦衣卫当值。 回王府的第五天，恰逢休沐。 定远王府大办宴席。 定远王夫妻觉得认回凌初，只是告祭了列祖列宗还不够。为了弥补凌初，他们决定大宴宾客，昭告世人，他们认回了亲闺女。 再一个就是，他们想借着这一次机会，给凌初补办一场及笄大礼。 凌初一大早起来，王妃就派了她身边的两位大丫鬟过来，服侍她梳洗、更衣。 等打扮完之后，由丫鬟簇拥着到了待客的大厅。 凌初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王妃正陪着各府的贵夫人以及一众闺秀在寒暄。 看到盛装打扮的凌初，眼眶微微发红。 王妃心中愧疚又欣慰。 靖王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大喜的日子，你可别掉金豆子。当初在宫里，我就说初初那丫头长得跟你像，没想到她还真是你的亲闺女。 啧啧，我怎么就没有这福气，生一个如此标志的闺女。” 南安夫人更是笑着打趣，“哎，我家只有两个臭小子，跟我都不贴心。还别说，我也想要一个这么可人心的闺女。” 正说着，南安侯夫人突然心中一动，“王妃，我家的小儿子你也是见过的，他比你家初初大两岁，相貌才情还算过得去…” 南安侯夫人虽然没有直接将话挑明，但她这话的意思也算很明显了。 靖王妃先是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也笑眯眯对定远王妃道，“王妃，我家那臭小子虽然有些纨绔，但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以后王府是要交给他的。 正好初初那丫头我也喜欢得紧，当初你这闺女还救过我那臭小子，算是我们王府的救命恩人。不如……” 南安侯夫人和靖王妃闺中时就是手帕交，如今交情越来越好。听到靖王妃要跟自己抢未来儿媳，南安侯夫人立刻不满，朝她嗔怒一瞪。 “哎哟，靖王妃，我这才刚开口呢，你就要来抢人。你是不是忘了先来后到的规矩，去去去，你先一边等着。” 靖王妃笑容满脸，却毫不相让，“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初初丫头这么可人疼，谁不稀罕哪。我若是傻傻等着，岂不是正如了你的意，那可不行。我可是恨不得立刻将那丫头带回我们王府藏起来……” 定远王妃听着这俩人的话，心中高兴，但却不好表露出来，“你们也知道我家初初刚回来没几天，我跟她父王还想让她多陪我们一些日子。” 王妃这话说得委婉，但话里的意思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都听明白了。 被拒绝了，这俩人也没恼，她们都明白定远王妃刚将凌初认回来，肯定不愿意让她那么快就出阁。 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虽然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但俩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盘算着，准备等宴会之后，再挑个时间来找定远王妃好好谈一谈。 第442章 有这想法的还不止她们，旁边刚才听到她们谈话的其他夫人，也在心里琢磨起这事来。 旁边正围着凌初说话的闺秀，听到靖王妃她们的谈话，面上透着对凌初的羡慕。 却不知凌初根本就没有嫁人的打算。 只是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事，只能等宴会后再跟定远王妃好好聊一聊。 女客这边气氛正好，男宾那头，大家也正热情的互相寒暄着。 定远王府办宴会，这可是结识京都权贵的好机会。不说收到帖子的宾客，许多没有帖子的人家也挖空心思想要来参加。 就连太子和二皇子，以及几位公主都不请自来。 二皇子被人围着恭维攀谈了一会，觉得有些闷热，找了一个借口到外头透气。 韩瑶接到丫鬟的话，立刻动身。 第367章 正中下怀 二皇子出了宴会的大厅，让身边侍候的太监去找王府的小厮问了花园的位置，打算去走一走，散一散闷热。 可没想到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越走越闷热。 刚开始，二皇子以为是自己今天穿的衣裳有点厚，加上刚才被好几个官员围着寒暄，人多闷热。 可这会他却察觉到不对劲。 除了闷热，体内还涌起一股难耐的渴望。 二皇子身边的小太监见他满脸潮红，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不由心惊。 乍一看，二皇子像是喝醉了酒。 可定远王府的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二皇子刚才喝的只是茶水，并没有喝酒。 他这样子，不对劲。 随着体内的焦渴越来越盛，二皇子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他心中已有猜测，他怕是着了别人的道。 二皇子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他早早就通了人事。 他猜测到自己身上的症状，应是中了媚～药。 旁边跟着的小太监也看出来了，“二皇子，定远王府的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你下药，奴才去找他们算账。” 二皇子见小太监冲动，忍着不耐低喝，“回来。” 小太监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二皇子…” “应该不是定远王府的人下的手，定远王夫妻大办宴会，可见对那凌初的重视。 若是我出事，定然会毁了这次的宴会，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二皇子潮红的脸色透着一股阴沉，“倒是太子…”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那小太监已经回过神来。 二皇子一直跟太子不对付，最近明里暗里的争斗更是不少。 若说谁最想让二皇子出事，那一定是太子。 给二皇子下媚～药，若是他忍不住在王府乱来，不但会毁了定远王府的宴会，让定远王夫妻恼恨，还能让二皇子出丑。 今天宾客多，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二皇子的名声定然尽毁，到时御史台会弹劾他，皇上更是会对他不满。 小太监能想到的，二皇子也想到了。 “立刻回宫。” 二皇子带着小太监，转身匆匆就走。 他体内的药性越来越猛，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中了药，二皇子没有让王府的小厮带路，而是凭着感觉往外走。 没走几步，远远看到几个丫鬟在前面走过，二皇子差点忍不住朝她们冲过去。 看来他中的是烈药。 逼着自己从那些丫鬟身上移开视线，二皇子停下脚步撑着树杆喘了几口气，转身匆匆从另一条无人的小道离开。 在转过一处假山的时候，二皇子忽然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撞过来。 刚想侧身避开。 可鼻端忽然嗅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一团软绵绵随着撞击，贴到了他的身上。 二皇子原本想要推开的双臂，本能改为搂抱。 “呀，二皇子…”一声又媚又嗲的惊呼从怀中传出来。 二皇子低头一看，“韩姑娘？” 韩瑶双颊绯红，却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二皇子，你…你还不快放开我。” 二皇子原本就觉得体内的渴望快要让他炸开了，看到韩瑶这模样，更是将双臂搂紧。 头一低，朝她的红唇凑过去。 “瑶瑶，你真香。” 韩瑶一声轻呼，淹没在二皇子的唇里。 二皇子亲得忘形，没看到韩瑶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 “唔唔唔…”韩瑶出不了声，只身子轻轻挣扎。 只是她的动作看似在挣扎，可却非常有技巧。 韩瑶被明真道人破了瓜，被他睡过，已经知晓男女之间的事。 她的每一下挣扎都是摩擦，更是让二皇子体内的凶兽恨不得即刻冲出来。 二皇子抱着她，直喘粗气。 此时他早已忘了先前的顾虑。 瞥到旁边的假山竟然有一处暗洞。 想也不想就揽着韩瑶钻了进去。 服侍二皇子的小太监心中焦急，可他看到二皇子的样子，已经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只能忐忑不安地站在山洞外把风。 二皇子揽着韩瑶进了山洞里，往里走了几步，没看到有什么不妥。 立刻回头，抱着韩瑶，动手脱她的衣裙。 韩瑶嘴上虽然轻声说着不要，却并没有大力挣扎。 二皇子几乎快爆炸，甚至来不及将自己的锦袍全部解开。 第443章 将韩瑶一抱。 韩瑶有技巧地挣扎了几下，感受到底下的狰狞，双臂已经缠上二皇子的脖子。 二皇子粗喘，大力将韩瑶抵在山避，抬起一条腿，腰一挺，立刻冲了进去。 山洞里，很快响起韩瑶的浪～叫以及二皇子的嘶吼撞击。 太夫人的院子。 一位青色比甲的丫鬟撩帘进来。 太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她。 “如何，那香囊，韩瑶收下没有？” 丫鬟恭恭敬敬垂眸，“回太夫人，瑶姑娘收下了。” “那就好。” 这丫鬟原是在太夫人身边服侍的大丫鬟，韩瑶搬过来这边之后，太夫人让她去侍候韩瑶。 “她可有不愿意？” 丫鬟摇头，“没有。” 其实丫鬟心中觉得太夫人完全是多虑了。 她把香囊送过去，话还没挑明，只露了那么一丝意思。 韩瑶就已经将香囊收下了。 虽然她表面上看着是迫不得已，但丫鬟却觉得太夫人此举正中她的下怀。 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收下香囊，甚至一收到丫鬟从男宾那边传过来的话，立刻开始行动。 太夫人不知在想什么，停了一会，才又问道，“二皇子那边，如何了？” “太夫人放心，二皇子吃了点心后，就去了花园。 瑶姑娘接到消息后，就从小路赶了过去。 二皇子原本察觉到不妥，想要离开王府。 但在绕到北边的假山时，恰好撞到了瑶姑娘。” 丫鬟顿了下，见太夫人还在等着她往下说，悄悄咽了一下吐沫。 紧跟着道，“奴婢远远看着，二皇子和瑶姑娘，已经…进了山洞里面。” 太夫人听了这话，没有说什么。 静默了一会，抬眼看了一眼摆在角落里的沙漏。 淡声道，“笄礼快开始了吧，扶我过去宴会大厅。” “是，太夫人。”这丫鬟揣摩不透太夫人的心思，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上前扶着她往外走。 第368章 不答应 太夫人到了宴会大厅，时间刚刚好，凌初的及笄大礼正式开始。 自从知道定远王府要给凌初补办及笄大礼，靖王妃第一时间找定远王妃自荐担任正宾。而南安侯夫人慢了一步，笑闹了几句，只好当有司。 凌初穿越过来后，一直忙着赚银子攒功德，没有交到什么手帕交。 定远王妃于是请了她的侄女当赞者。 却没想到，在笄礼开始前，不请自来的福清公主突然找到定远王妃，自请要给凌初担任赞者。 福清公主是皇后娘娘所出，定远王妃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好答应。 凌初的及笄大礼非常隆重，定远王妃除了王府的绣娘，还找了京都有名的绣娘一起，专门为凌初做了十几套精致华丽的裙裳。 首饰头面更是打造了二三十套。 定远王妃看到精心打扮的闺女，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卫风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宁楚翊。 他虽然没从宁楚翊的脸上看到什么笑容。 但心中却暗自嘀咕，自家大人今天怕是有史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及笄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凌初发现殷煞突然从外面悄悄走进来，到了宁楚翊身边，附耳低言了几句。 宁楚翊眉头一蹙。 下意识抬眸。 恰好与凌初看过来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宁楚翊目光顿了顿，很快收回。 随后不动声色起身，随着殷煞离开了。 凌初有些诧异，不知出了何事。 众目睽睽之下，笄礼正进行到一半，凌初也没法叫住他询问。 原本凌初以为是锦衣卫那边有什么事，宁楚翊不得不中途离开。 但在看到一位公公悄悄跟太子低言了几句，太子也紧跟着离开后。 凌初快速将观礼的宾客扫了一眼。 太夫人在及笄开始前就来了，但韩瑶一直没有出现。 除了韩瑶不在，二皇子也不见踪影。 凌初记得，笄礼开始前，她听到那些闺秀悄悄议论。除了几位公主，太子和二皇子都来了定远王府。 但此时没看到二皇子，难道宁楚翊和太子突然离开，与他有关？ 凌初想了想，一心两用，表面上端端正正地听着靖王妃吟诵祝词，暗中却打开了系统。 飞快将整个定远王府扫描一遍。 在看到山洞里赤条条纠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凌初差点维持不住端庄的表情。 这韩瑶到底是有多饥渴。 上次跟明真道长搞在一起。 这才过去多久。 竟然又攀上了二皇子这棵高枝。 宁楚翊和太子中途离开，定远王自然注意到了。但闺女的及笄礼才进行到一半，他虽然心有疑惑，但只能按捺下。 为防出事，他用目光示意韩霖跟过去看看。 在韩霖离开后，太夫人也给身边的丫鬟递了一个眼神。 那丫鬟心中不安，可却不敢为违背太夫人，只能硬着头皮悄悄离开。 这些人的动作，定远王妃注意到了。 但她却装着不知道。 现在没有什么比闺女的及笄礼更重要，其他的事情，她知道王爷和长子自会处理。 第444章 她只要确保凌初的笄礼能顺利举行下去就好。 韩瑶躺在山洞里，看着二皇子在上头驰骋。 一开始，她是表面推拒，却故意暗中挑逗。 等二皇子拖着她进了山洞，二人干柴烈火燃烧起来，韩瑶悬着的心很快放了下去。 定远王夫妻认回凌初那个贱人，想要让她离开王府。 她虽然被太夫人留下，但一直心中有些不安。 她不知自己哪一天就会被凌初那个贱人逼着离开王府。 韩瑶虽然被明真那个老道破了身，但她一直没有放弃想要嫁给二皇子。 只是二皇子最近少出宫，她一直没能寻到好机会。 在得知定远王和王妃要给凌初补办及笄礼的时候，韩瑶嫉妒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期盼。 定远王得皇上看中，又手握兵权。 韩瑶猜测，王府办宴，二皇子定然会来参加。 她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正当韩瑶想着要怎么勾引二皇子的时候。 没想到秋纹那丫鬟给她送来了一个香囊。 闻到那个香囊的味道，再听到秋纹隐晦的话，韩瑶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暗自高兴不已。 秋纹话说得隐晦，也没说明那个香囊的来处。 但韩瑶知道，定然是太夫人的意思。 原本韩瑶不知道太夫人为什么会维护她，坚持让她留在王府。 但在这一刻，韩瑶有了猜测。 定远王一直忠于皇上。 太子和二皇子一直暗中拉拢他，但全被定远王拒绝了。 二皇子虽然受宠，但至今为止，皇上没有废储君的意思。 太子很可能会荣登大宝。 若是他当了皇上，定远王自然会忠于太子。 但安贵妃虽然被皇上降为贤妃，但听说最近她又得了皇上不少恩宠。 太夫人这是不想将鸡蛋全部放到一个篮子里。 这才暗中授意秋纹给她送来香囊。 韩瑶知道，若是自己是定远王的亲闺女，安贤妃和二皇子必定乐意娶她当皇子妃。 可如今，他们未必还愿意。 按照安贤妃的性子，她怕是会帮二皇子求娶凌初那个贱人。 二皇子是她看中的，她绝不允许便宜凌初那个贱人。 韩瑶正想得出神，二皇子突然狠狠撞向她的花心。 韩瑶痛得脸庞都扭曲起来。 刚开始，二皇子年轻的身子让韩瑶很满意。可二皇子中了媚~药，根本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动作粗暴，只想发泄药性。 韩瑶被他弄了那么长时间，已经痛得有些受不了。她后背虽然垫着锦袍，但底下的石头硌得她后背火烧火燎的。 韩瑶想要抽身而退，但二皇子还没发泄完，根本就不让她动。 正咬牙承受着，突然听到山洞外似乎有什么响动。 韩瑶正想提醒二皇子，余光却突然看到有一道黑影朝着他的后脖颈砸过去。 二皇子一声闷哼，软倒在她身上。 韩瑶瞳孔一缩，刚下意识挺身坐起。 紧跟着后脖子一痛，眼前一黑。 昏了过去。 山洞外，正在把风的小太监被一个侍卫从后背一闷棍打晕。 太子随着两个侍卫进了山洞，看到晕倒的二皇子和韩瑶，但也没多想。 太子迫不及待想要让二皇子的丑事公之于众，“将他们抬去宴会大厅。” 殷煞默默站在宁楚翊身后。 暗自腹诽， 这二人若是赤身裸体被抬出去，必定会毁了凌姑娘的及笄大礼。 这事，大人可不会答应。 第369章 册封郡主 太子眼神阴鸷地盯着堵在山洞外的宁楚翊，以及他身后的锦衣卫。 透过那些锦衣卫，太子还看到定远王世子韩霖带着几个小厮匆匆赶过来。 “宁大人，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面对太子的逼视，宁楚翊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这就要问太子想要做什么了。” “怎么，本太子做什么事，还得先向宁大人禀报不成？” “太子此话严重了，臣不过是听说二皇子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二皇子是孤的二弟，有孤在，就不劳宁大人费心了。” 几句话的功夫，韩霖带着人匆匆赶到。 看到太子后头被人抬着的二皇子和韩瑶，韩霖眼前一黑。 尽管满腔怒火，也只能先忍下，“太子……” 太子抬眸，一眼就看出韩霖想要说什么，沉着脸挥手打断他的话，“定远王世子来得正好，二皇子在你府中出了事，孤正想要找你父王讨个说法。” 殷煞默默看着太子，他这是为了打击二皇子，连他自己都不顾了。 也不想想二皇子若是赤身裸体暴露在众宾客面前，他这个太子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处。虽然会让二皇子名声尽毁，但二皇子丢了脸，皇上也颜面无存，必定会恼太子不顾手足之情。 韩霖不想插足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但韩瑶终归还算是定远王府的人。 父王母妃一直觉得亏欠凌初，好不容易才让她同意搬回王府，又如此隆重补办一场及笄大礼。 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太子毁了这场礼。 最起码也得等及笄礼结束。 “太子，不管有什么事，还是先唤醒二皇子，让他穿好衣裳先。要不然，传扬出去，皇上必然会恼怒。” 第445章 太子要得就是皇上对二皇子的不满，又怎么会同意。 “韩世子，二皇子在你府上出了事，昏迷不醒。也不知他有没有受伤，还是先将他抬出去，劳烦世子去请一位大夫过来给他把个脉。 要不然，二皇子若是在你府上出了什么不测，韩世子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在场的人虽然没说话，却不约而同地看着太子。 二皇子能有什么不测，这一看就是在山洞里跟韩瑶大战的时候，用力过猛，累脱力昏过去了。 韩霖脸色黑如锅底，韩瑶虽然不是他胞妹，但在外人眼里，她还是定远王府的人，她丢脸，王府脸上也无光。 “太子，就算要请大夫，也先让二皇子和韩瑶穿好衣裳……” 一再被阻拦，太子的怒火越升越高，“你们这是非要阻拦孤？” 他可是太子，宁楚翊那个杂种跟他作对就罢了。可韩霖也要阻拦他，莫非定远王拒绝了他的拉拢，却暗中投靠了二皇子？ 凌初从系统中看到双方的剑拔弩张，眉头轻蹙了一下，低声飞快让靖王妃加快笄礼的速度。 靖王妃刚才也注意到太子和宁楚翊中途离开，心里猜测许是出了事。听到凌初的低言，朝她轻轻颔首。 三加、三拜之后，就是置醴醮子之礼。 完成之后，凌初跪在定远王和王妃面前，聆讯。 凌初虽然有些担心宁楚翊和韩霖会跟太子他们打起来。 可定远王却镇定如山。 他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底气不会让他轻易乱了方寸。 端坐在上首，看着跪在面前眉眼越发与自己相似的闺女。定远王心情颇好，虽然是教诲，但语气却非常温和。 王妃更是满脸笑容。 在定远王的感染下，凌初很快镇定下来。聚精会神听完他们的教诲，才缓声回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同时对定远王和王妃行拜礼。 完成之后，凌初向正宾、有司、赞者、宾客揖谢。 定远王和王妃相视一眼，同时从主座下来，与凌初朝全场揖礼表示感谢。 凌初的及笄大礼终于顺顺利利完成。 接下来就是筵席。 等宾客全都移步去用膳，护卫才快步走到定远王身边，回禀山洞那边的事情。 听完护卫的话，定远王脸色沉下。 正准备去处理此事。 却看到禁军统领庞寿快步走过来。 身后，是由两队侍卫簇拥着的——皇上。 定远王额头一跳，皇上竟然私自出了宫，还来了定远王府。 定远王率着王府众人跪下，“臣等接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上前伸手虚扶，笑着道，“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目光落在戴着钗冠，身着精致大袖礼服的凌初，皇上叹气，“看来朕来迟了一步。” 皇上原本没想到要来定远王府，下了旨后，却突然来了兴致。 他许久没出宫了，想要趁着定远王府的宴会出去散下心。 只是皇后和太后听闻皇上要出宫，纷纷赶来阻拦。 皇上费了一番口舌，才从宫里脱身出来。 却没赶上凌初的及笄大礼。 “皇上，您不该私自出宫……” 皇上瞪了一眼定远王，“朕好不容易才出宫一次，爱卿可别说这些扫兴的话。” 见定远王无可奈何闭了嘴，皇上示意曹公公，“宣旨吧。” “是，皇上。” 定远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皇上怎么突然跑来定远王，还带了圣旨。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却没有什么担忧。 再次带着王府众人跪下接旨。 定远王妃听完曹公公的圣旨，高兴得一把拽紧了凌初的手。 皇上竟然亲自将她的闺女封为嘉善郡主。 而且还赐了封地，赏了许多金银珠宝首饰头面。 定远王也同样惊讶，不过很快回神，领着众人朝皇上谢安。 这封赏，凌初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这郡主封号，可以说是定远王用自己累积的功劳给她换来的。 前段时间，定远王奉旨去剿匪，把祸害百姓的匪徒一锅端了。 他剿匪有功，觉得自己已经是异姓王，未免遭到猜忌，只想尽量低调，故没有接受皇上的封赏。 但他的功劳，皇上没有忘记。于是有了凌初这道册封的圣旨。 得知皇上驾临定远王府，那些大臣夫人都赶来拜见，看到凌初受封，那些闺秀无不羡慕。 皇上扫了一眼，眉头一皱，“朕听说太子和二皇子他们都来了，怎么都没见人？” 凌初有些抱歉，皇上给她封了郡主，但她却要让二皇子打皇上的脸了。 第370章 哑巴亏 现场一片安静。 那些大臣面面相觑，没人开口回答皇上的话。 凌初及笄礼举行到一半的时候，这些大臣中也有人注意到太子他们中途离开，但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虽然心有好奇，但顾忌着定远王，没好随意打探。 见大家都不说话，皇上眉头更是皱紧。 不止太子和二皇子不在，宁楚翊也不见人影。 “韩爱卿。” 凌初有点担心，但定远王神色不变，“皇上，太子和二皇子他们正在别处商量事情，还请皇上随臣移步过去。” 第446章 皇上定定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了猜测。 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如此，还请韩爱卿带路。” 定远王应下，递了一个眼神给旁边的定远王妃，示意他招呼其他宾客。 这才转身，带着皇上一行人离开。 那些宾客尽管心痒难耐，却无人敢跟过去。 定远王妃笑着招呼女客回宴席那边，靖王妃和南安侯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率先帮着招呼那些夫人闺秀去往宴厅。 见定远王和韩霖都不在，只剩韩松招呼男宾。靖王和南安侯也不约而同上前帮忙。 人都走了，但凌初没有去筵席。 而是抬脚顺着定远王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太子见宁楚翊和韩霖坚持挡着不让他离开，越发恼怒。 刚想让他的侍卫动手。 没想到却看到一行人正朝这边过来。 下意识定睛一看，太子瞳孔一缩。 他竟然看到了父皇。 太子疑是自己眼花了，他父皇怎么可能出宫，还如此巧地来了定远王府？ 可他再不相信，随着越走越近，他已经看清了，他父皇现在虽然没有穿龙袍，但那张自小就威严得让他心生胆怯的脸庞，又怎么会让他认错。 这一刻，太子哪里还顾得上让侍卫动手，他可不能让父皇认为他不顾手足之情陷害二皇子。 宁楚翊和韩霖听到动静，回头看到皇上，心中惊讶。但看到定远王，知道凌初的及笄礼已经结束，又松了一口气。 皇上随着定远王越走越偏僻，心中狐疑，却没有开口询问。 远远看到韩霖和宁楚翊带着人站在一座假山前，心中更是不解。 看到皇上走近，宁楚翊和韩霖转身见礼。 露出了挡在后面的太子，以及赤身裸体被几个侍卫抬着的二皇子和韩瑶。 皇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 太子心中一紧，抢在所有人面前开口，“父皇，您来得正好。先前儿臣见二弟去更衣却迟迟不回，担心他出事。 没想到带着人寻了许久，才发现侍候二弟的公公晕倒在这假山旁。 儿臣进了山洞，看到二弟和韩瑶姑娘双双昏迷不醒。 正想要带他们去看大夫，没想到宁大人和定远王世子却百般阻拦。” 宁楚翊看了一眼太子，淡声道，“皇上，臣和定远王世子不过是见二皇子衣裳不整，想要先唤醒他穿好衣服，再行请大夫。” 太子心中恼火，但在皇上面前却不敢造次。 “父皇，二弟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身上是否有伤，儿臣担心他性命有危。” 不敢当着皇上的面骂宁楚翊，但看到定远王，太子想到屡次拉拢他都被拒，韩霖这次又当着他的面维护二皇子。 “二弟在定远王府出事，怕是与定远王府的人有脱不了的干系。韩世子又一再阻拦孤给二弟请大夫，这是觉得定远王府的权势富贵还不够，想要让你们府上出一位皇子妃。甚至…想要的更多？” 太子这是暗指定远王府不只是想要皇子妃，甚至是要借着韩瑶扶持二皇子登基，以谋求更多的荣华富贵。 帝王向来多疑，定远王也不得不向皇上辩白，“皇上，臣……” 只是他话才出口，皇上就摆手，“韩爱卿不必多言，朕相信你的忠心。” “父皇……” 太子的心思，皇上怎会不懂。 “来人，唤醒二皇子。” 太子见皇上脸色阴沉，只能吞下未出口的话。但见侍卫摇晃了二皇子好几下都没醒来，他的心思又动了。 凌初扫了他一眼，抬手掐诀。 她为了防止二皇子和韩瑶半途醒来，给他们用了符。 撤掉后，二皇子和韩瑶很快有了动静。 许是想起昏迷前的记忆，韩瑶眼睑动了几下，陡然睁开了眼。刚想伸手推开沉甸甸压在自己身上的二皇子，余光却看到周边似乎有人。 下意识侧头，韩瑶一声尖叫冲口而出。 二皇子被她的叫声吵醒，揉着脖颈睁开了眼。 “父皇。”看到皇上站在不远处，二皇子下意识想要起来行礼，意识还没回笼，更没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 他猛然坐起来，刚才侍卫念着不能污了皇上眼，胡乱给他盖上去的衣裳滑落，露出了赤身裸体的韩瑶。 当即又一声尖叫刺破众人的耳膜。 二皇子惊得魂飞魄散，这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停在韩瑶的身体里，本能往下一趴。 目光触及韩瑶煞白的脸，又反应过来不对。 二皇子脸色青白交替，他现在是起来不对，趴下也是错。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穿好衣裳。” 皇上心中恼怒，但到底顾着是自己的儿子。骂了一句，率先往外走了几步。 皇上发了火，太子再有不满，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跟着大家往外走。 二皇子这才飞快退出韩瑶身体，捡起衣裳穿上。 韩瑶也白着脸，顾不上身上被二皇子折磨出来的疼痛，抖抖索索穿上衣裙。 二皇子一眼没看她，飞快收拾好自己。快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父皇，儿臣是被人下了药，这才做出糊涂事，并非是故意为之。” 皇上看向宁楚翊。 “回禀皇上，臣让人检查了二皇子在定远王府吃喝过的东西，并无异常。” 第447章 二皇子白着脸脱口而出，“不可能。” 在得知二皇子昏迷不醒的时候，韩霖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进府。 此时那大夫恰好赶到。 定远王让大夫当着大家的面，验了二皇子喝剩下的茶和点心。 很快有了结果。 大夫战战兢兢朝皇上跪下，“皇上，这些东西草民验过，没有异常。” 二皇子满心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不管是什么人动的手，没有证据，这哑巴亏他只能咽下。 第371章 大恨 皇上不是不知最近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厉害，他此时根本不想再听二皇子说下去。 不管他是着了别人的道，还是自己色心上头，他都睡了人家定远王府的姑娘。 “此事，你打算如何善后？” 二皇子脸色一白，已经意识到他父皇这是不打算继续追查给他下药的人。 二皇子愤怒又无奈，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思想到韩瑶。 定远王看出二皇子没有娶韩瑶的心思，他也不想让韩瑶嫁给二皇子。 他忠心的是皇上，不想站队太子，也不希望被贴上二皇子党的标签。 定远王自知已经受封异姓王，让王府收敛锋芒，低调行事才是生存之道。 虽然目前皇上对他没有疑心，但难免以后没有猜忌。 朝皇上拱手，“皇上，韩瑶虽然不是微臣的亲生女儿，但终归是臣夫妻养大了她。韩瑶行事不检，求皇上收回她文安县主的封号，以示惩戒。今后，微臣定会严加管教。” 虽然没有明说，但皇上猜到韩瑶的结局没有什么好下场。 皇上神情有些迟疑，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二皇子睡了韩瑶是事实，他总不好没有表态。 被人发现了自己跟二皇子的事，韩瑶原本不好出去，只躲在山洞里偷偷听着外头的说话。 此时听到定远王的话，韩瑶恨极。 定远王和王妃认了凌初那个贱人，拆了她的院子不算，还给她补办及笄之礼。如今却对她弃之不顾，还要让皇上收回她的县主之位。 以前口口声声宠爱她，不过都是假的。 她豁出去勾引二皇子，就是为了嫁进皇室，盼着以后将凌初那个贱人踩到脚底下。若是她不能嫁给二皇子，定远王说不定会让她悄无声息“病故”。 韩瑶一咬牙，冲出去，扑通朝定远王跪下。 “父王，瑶瑶不过是心情不好，想要到花园里散心。谁知……谁知碰上了二皇子。二皇子要用强，我一个弱女子，遇到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办法。” 二皇子本就心情不好，听到韩瑶这话，更是怒火中烧，“本皇子记得，是你自己投怀送抱。而且，你身上佩带的香囊可不一般。若不是那香囊，本皇子也不会失了理智，做出糊涂事。” 二皇子虽然当时中了媚药，但还有理智在。 此时已经想起了韩瑶身上闻到的那味道，怕是有催情的作用。 原本他避开了丫鬟，完全可以坚持到走出定远王府。若不是被韩瑶别有用心撞到，又哪里会有现在这些破事。 二皇子不想娶韩瑶，一是因为她不是定远王的亲闺女，没有利用价值。二是，他记得在山洞里进入韩瑶身体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应该有的阻碍。 明明早就没了处子之身，偏偏装出一副纯洁贵女的模样来勾引他。 而且，韩瑶的身体已经被这么多人看到，也不知他们在山洞里昏迷的时候，太子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怎么可能愿意娶她。 韩瑶听到二皇子的话，脸色一白。 情急之下，她竟然忘了顾及到二皇子。 皇上脸色很不好看，他原以为此事是太子的手笔。 莫非竟然是那韩瑶使的手段？ 皇上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 对方快步进了山洞，很快拿了一个香囊出来。 给先前的大夫查验。 那大夫没想到自己来定远王府，竟然会撞见二皇子的丑事。 大夫胆小，生怕被二皇子记恨。 可没人发话，他根本不敢离开。 正忐忑不安，没想到侍卫又让他查验香囊。 心中叫苦，却不敢拒绝。 大夫唯有硬着头皮打开香囊。 大夫医术不错，翻看了几下就辨清了，“此香囊的确装有催情之药。” 韩瑶身子摇摇欲坠，下意识看了一眼太夫人，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皇上神情威严，很快做出决定。 以韩瑶德行有损为由，收回了她文安县主的封号。 韩瑶眼前一黑，却只能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敢说出香囊是太夫人让丫鬟给她的。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从人群后走出来，“皇上，此事虽然韩瑶有不对，不该在府中乱走。但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能不能求皇上看在我老太太的面子上，给她一个归宿。” 定远王皱眉，“娘……” 太夫人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回头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韩瑶不是你的亲闺女，对她诸多不满。但若不是你拆了她的院子，只能搬到我那边住。 且与唐氏如今满心满眼都只看得到初初那丫头，韩瑶也不至于心生惶恐，害怕被你们夫妻赶出王府，这才做下糊涂事。 第448章 瑶瑶那孩子是有不对，但她素日里对我颇有孝心。往常你不是四处征战，就是到处剿匪，就算回了京都，也要忙朝廷和军营的事。 你娘我一把年纪了，平日里见不到你的人影，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多亏瑶瑶那丫头时常陪我说话。 如今她做下糊涂事，也是我没将她教好。但我始终不忍心她小小年轻就毁了。” 又转向皇上，想要下跪，“皇上，能不能求您看在老太婆一把年纪的份上，让二皇子给瑶瑶那丫头一个归宿。” “娘。”见她要向皇上跪求，定远王想将她拉住。 皇上尽管恼韩瑶用催情药勾引二皇子，但太夫人刚刚那番话又让他于心不忍。 定远王的父亲早早就离开了人世，是太夫人养大了他。 定远王为了帮他打天下，稳固江山，常年奔波在外，确实没有什么机会留在京都侍奉太夫人。 皇上感念定远王的付出，太夫人这个请求，他不好驳回。 伸手虚扶一把，皇上道，“太夫人平身。” 又转头沉沉看着二皇子。 触及到皇上的目光，二皇子知道这是让他表态，给韩瑶一个名份。 他父皇看重定远王，如今太夫人都向父皇下跪了，他不应也得应。与其让他父皇应下，倒不如他自己做决定。 二皇子抿了抿唇，隐忍着道，“父皇，此事儿臣也有不对。等回宫，儿臣会让钦天监择一个合适的日子，将韩良娣纳进皇子府。” 韩瑶银牙紧咬，恨得指甲掐破了掌心。她豁出去勾引二皇子，结果被褫夺了县主的封号，到头来却只得到一个低贱的良娣份位。 而凌初那个贱人，却被皇上封为了郡主。 她如何能不恨！ 第372章 礼单 太夫人原本以为，她都向皇上下跪了。看在定远王的份上，皇上就算不同意让韩瑶当二皇子正妃，怎么也会让她当一个侧妃。 没想到二皇子竟然只给了一个良娣的分位。 韩瑶原本以为太夫人既然想让她嫁给二皇子，肯定不会同意让她当一个低贱的良娣。 可见太夫人沉默着，没有提出抗议。韩瑶心有不甘，急切地看向太夫人。 良娣的分位太低了，太夫人自然不满意。 只是此时，她还在心中思索着要如何开口，才能让二皇子同意给韩瑶一个侧妃位。 也不知皇上是不是看出了太夫人的心思，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转头冷着脸对二皇子道，“既是有了决定，那就回宫自行去找钦天监办好此事。 吏部的事情你先放一放，正好你的皇子府已经建好了。明日起，你就从宫里搬出去吧。” 太夫人眉头一皱，皇上竟然撸了二皇子的差事。 罚了二皇子，她就没法再开口要求让韩瑶当侧妃了。 二皇子脸色一白，宽袖下的双拳攥得死紧。 他原以为答应纳了韩瑶，这次的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他父皇不但撸了他吏部的差事，还让他搬出宫住。 二皇子想保住自己吏部的差事，可见他父皇脸色是从没有过的冰冷，嘴唇动了几下，始终没敢开口。 半晌，他才隐忍着应下，“是，父皇。” 此刻二皇子心情极差，半点留下的心思都没有，“父皇，儿臣有些不舒服，可否先行退下，回宫找太医把个脉。” “去吧。” 二皇子垂眸转身离开，从头到尾没有看韩瑶一眼。 韩瑶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 她虽然成功攀上了二皇子，却累得他被皇上撸了差事，又让他搬出宫住。 二皇子心中必定恼了她，她就算能进二皇子府，以后二皇子也不会待见她。 太夫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二皇子还没有娶正妃，虽然良娣的分位是低了些。 但韩瑶是第一个进二皇子府的女人，只要她笼络住二皇子的心，抢在正妃进门前诞下儿子，母凭子贵，相信二皇子定会将她的分位升上去。 定远王眉头一直拧着，原本他准备让韩瑶往后就搬到家庙里去。 可如今…罢了。 既是她自己想要攀高枝，往后进了二皇子府，那就跟他们定远王府没有关系了。 这件事中，若说有谁是最开心的，那就是太子。 二皇子被撸了差事，还被勒令搬出宫住，看他以后还怎么跟自己争斗。 若不是还顾忌着皇上在场，太子差点忍不住要仰天大笑。 太子是他，往后荣登大宝的那个，也只会是他。 二皇子休想要染指。 太子以为自己的得意掩饰得很好，殊不知皇上一眼就看穿了。 皇上有些失望，他让太傅精心教导了太子多年，却还是让人轻易就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 太子，难堪大任。 皇上原本出宫时，心情颇好。可被二皇子的事，让他觉得脸面无光。 不过看到站立在一旁的宁楚翊，脸色又缓和下来。 特别是看到不远处还站着容貌倾城的凌初，这郎才女貌的一对，让他的心情开始好转。 皇上很欣慰，他觉得宁楚翊最像他，文武双全，手腕能力不缺，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而且相貌俊朗不说，眼光也好。 玄一真人的弟子，竟然是定远王的亲闺女。 第449章 宁楚翊各方面都让他很满意，不过就是对姑娘家太温吞了。 这样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将那韩初娶进门。 看来还是得他帮着撮合一下。 皇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定远王。 “韩爱卿，今天如此大喜的日子，朕也沾沾喜气。宴席快开了吧？朕许久没有在外面用膳了，今天正好尝一尝你们王府厨子的手艺。” 虽说皇上若是在定远王府用膳，是莫大的荣幸。 但为了安全起见，皇上一般都不会在外面吃东西。 定远王府虽然守卫森严，但今天来了许多宾客，难保不会混进来别有用心之人。 若是皇上在定远王府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担当不起。 定远王没动，一脸严肃劝道，“皇上，您该回宫了。” 禁军统领和公公一脸感激看着定远王，他们早就想劝皇上回宫了。只是皇上难得出宫一次，他们没敢让皇上扫兴。 皇上不满地瞪着定远王，“大喜的日子，韩爱卿就别说如此扫兴的话了。” 见定远王不为所动，还要开口劝他。 皇上干脆不理他，笑着朝凌初走过去，“嘉善郡主，你可别像你父王那般小气。来者是客，朕今天可是带了礼来的，可得尝一尝你们王府的宴席。 走吧，快领朕过去。今天宾客来了不少，去迟了，怕是连刷锅水都赶不上了。” 凌初莞尔一笑。 她没想到一向威严的皇上还有如此随和的一面。 不过想一想她也能理解。 皇上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但他也是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困在皇宫里，就算是再美味的御膳怕是也都吃腻了。 难得出宫一趟，不过是想要在外面用一顿膳，看在他褫夺了韩瑶的县主封号的份上，她说什么也不该扫了皇上的兴。 凌初笑盈盈道，“皇上放心，您今天送了大礼，一定不会让你吃刷锅水。保证饭管饱，酒水管够。” 皇上哈哈大笑，“好，好，好，朕许久没有喝过尽兴了，今天可要开怀畅饮。” 目光看向宁楚翊，皇上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都亲自给他制造了如此好的机会，那傻小子竟然不会抓紧把握住。 皇上不满地朝正跟庞统领商量防卫事情的宁楚翊，“宁爱卿，陪朕去喝一杯。朕的安危，有庞统领在，无须你操心。” 宁楚翊回头，见皇上神情有些不悦。犹豫了一下，只好应了一声，抬脚走了过来。 皇上那点不满，在看到宁楚翊和凌初一左一右走在自己身边时，立刻就散了。 不过，皇上想要在定远王府用膳的想法，到底没成。 就在一行人快要走到宴会大厅的时候，恰好看到一长队的小厮搬着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过来。 领头的韩管事看到皇上，快步过来拜见。 皇上的目光落在他手中拿着的礼单上，面色陡然一变。 第373章 秘密 韩管事正准备下跪给皇上见礼。 没想到皇上突然快步朝他靠近，一把将他手中的礼单抢走。 韩管事一愕，连下跪都忘了。 不止韩管事，其他人也同样惊讶不已。 皇上向来冷静，还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失态过。 随行的邓公公先是一愣，随后一脸着急上前，“皇上……” 出门在外，为了安全起见，不管是吃喝的东西，还是接触的物品，通常都是先由邓公公验过，确定没毒才会交给皇上。 可邓公公见皇上不等他查验那礼单就拿了过去，生怕有什么不妥，想要从他手中拿走。 谁知皇上非但不让他碰那礼单，还突然凌厉朝他暴喝，“放肆……” 邓公公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就求饶，他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知皇上为何神情会如此恐怖。 皇上没理会邓公公，视若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礼单。 大家的视线随着皇上的动作落在礼单上。 封面上，绘着丹青。 凌初好奇地打量了几眼，发现那上面画着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牡丹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七彩蝴蝶。 此时皇上的手正落在那彩蝶上面。 让凌初诧异的是，她发现皇上的手竟然在轻轻颤抖？ 她下意识抬头，目光落在皇上的脸上。 那张威严的脸上，此刻神情很复杂。 有爱怜、有心痛、有愧疚、有痛苦…… 好奇心害死猫。 只打量了一眼，凌初心中一紧，立刻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其他人尽管心中也好奇，但都看到了皇上刚才的失态以及暴怒。 无人敢窥视天子的秘密。 大家都跟凌初一样，垂头不语。 没人敢离开，更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现场一片死寂。 像是过了许久，又好像不过是几个呼吸间。 皇上颤抖着手，将那张礼单展开。 礼单上写的是各式金银珠宝，首饰头面以及绫罗绸缎。 皇上的目光一扫而过，落在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迹上，心中就是一痛。 抬手，轻柔地从字迹上抚过。 那动作就像是在抚摸心爱的女子。 半晌。 皇上才缓缓将那份礼单合上，看向手中的第二份礼单。 第450章 封面上绘着一幅挺拔修长的青竹图。 第二份礼单要比第一份更厚、也更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式礼物。 那上面的字迹跟前一份礼单一样。 一样让皇上觉得熟悉又陌生。 久违的心痛密密麻麻涌上来。 皇上捏着礼单的双手，指节都发了白。 一一看过两份礼单，皇上发现最下面还有一封信。 信的封面写着凌初亲启四个字。 皇上手一顿，没有拆信。 “嘉善郡主。” 凌初一愣，下意识抬头。 见皇上将手中的信递给自己。 更是惊讶。 见她不动，皇上又把手往她面前伸了伸，“你的信。” 凌初飞快扫了一眼皇上，见他没有发怒，才慢慢伸手接过信。 目光落在信封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知道皇上为何把信给她。 但这上面的字迹很陌生，她不曾见过。 皇上收回手，却见凌初拿着信不动。 “拆开看看。” “好。” 凌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莫名觉得皇上似乎有些急切。而且，像是想要将那信拿走亲自拆开来看。 皇上如此不对劲，凌初来不及多想，抬手轻轻撕开信封。 皇上收回目光，慢慢抬起头，却谁也没看。 目光从那些小厮抬着、抱着、挑着，担着的各式箱子上一一看过去。 那些小厮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定远王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也一动都不敢动，垂头任由皇上打量。 凌初手中的信并不长，上面只写了两件事。 一是告诉她，七彩蝴蝶那份礼单上的东西，都是送给她的。 另外一份，则是让她代为转交给宁楚翊。 信封没有署名。 凌初第一反应，是她师傅知道定远王府给她补办及笄礼，所以给她送来了这些礼物。 可这念头刚起，又被她否掉了。 这信上的字迹，并非出自玄一真人之手，分明是女子所写。 而且，据他所知，她师傅跟宁楚翊根本没有来往，又怎么会突然给他送来这么多东西。 不是玄一真人，也不是她另外两个师兄。 凌初一头雾水。 皇上打量完那些箱子，回头看向凌初。 “嘉善郡主，可否把信给朕一看？” 皇上话刚出，宁楚翊和定远王同时皱起眉头。 凌初抬眼看了一眼皇上，默默把信递过去。 说实话，她心中也很好奇。 信是给她的，礼物也有她一份。 但她却不知是谁给她送的礼。 那些东西皇上都没有份，可他却分明是认得那礼单上绘的丹青以及字迹。 不过虽然心中好奇，凌初却没有开口问上一个字。 好奇心害死猫。 远离皇室的秘密，特别是皇上秘密，才是保命的王道。 皇上一目十行看过信，脸色悲喜交加。 良久。 皇上才收回目光，看向韩管事。 “这些礼单以及礼物，是何人送过来的？” 韩管事心中同样不安，但他年轻的时候也随定远王征战过沙场，此时还算镇定。 “回皇上，是威远镖局送过来的。” “押镖的是何人，现在在何处？” “是镖头雷大刚，方才小的让他过去参加我们府上的宴席了。” “速召雷镖头过来见朕。” 雷大刚听说皇上召见，忐忑不安匆匆赶来。 见了礼后，皇上立刻指着那些小厮抬着的礼问，“这些东西，你是受何人押运过来的？” 雷大刚心中疑惑，面上却恭恭敬敬道，“回皇上，这些东西是一位叫陈五的男子托在下押送回京。一份是给嘉善郡主，一份给宁大人的。” 宁楚翊眉头一皱，那些东西有一部分是给他的？ 给他的东西，怎么送来定远王府？ 脑中转了一圈，宁楚翊发现自己并不认识陈五。 这名字，听着不像是真名。 皇上也有同样的想法。 对雷大刚盘问了好一会，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镖局押镖，只管安全将镖物送到指定之人手中，是不会详细询问托镖之人的信息的。 皇上沉默了一会，挥退雷镖头。 “速召宁国公过来见朕。” 第374章 她是不是没死 宁国公今天也在定远王府，听说皇上召见，快步过来。 看到大家都噤若寒蝉一般站在外头，神情有些惊愕。 目光从那些抬着箱子的小厮身上扫过，更是惊讶。 宁国公下意识朝皇上看过去，见他脸色冰冷，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心中往上提了提，快步上前见礼。 皇上忍着怒火，想要将手中的两份礼单和信朝宁国公砸过去。 可目光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心中闪过一丝痛楚。 终究没舍得扔出去。 “不知皇上召见微臣，有何吩咐？”察觉到气氛不对，宁国公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然而他这副样子，落在皇上眼里，就是心虚。 皇上沉着脸，把手中的礼单杵到他面前，“宁国公，你给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第451章 宁国公还保持着躬身见礼的姿势，被皇上这劈头盖脸的话问得一头雾水。 看到皇上手中的东西朝自己递过来，他下意识看过去。 目光落在那七彩蝶上，脸色一变。 身子下意识挺直。 可宁国公马上反应过来不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去。 想要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宁国公不可谓反应不快，然而皇上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自然没有错过他的丝毫变化。 皇上不知自己此时应该高兴多一些，还是愤怒更多一点。 “宁国公。” 宁国公心中一紧，面上不动声色，“不知皇上让微臣解释什么？” 皇上死死盯着他，忍着愤怒，将礼单展开。 “不知宁国公可觉得上面的字迹熟悉？” 自然熟悉。 然而这话宁国公只在心中滚过，面上却装着不解地打量礼单上的字。 将礼单上的内容看完，宁国公摇头，“回皇上，这字迹……微臣不曾见过。” 皇上没说话，死死盯着他。 宁国公手心冒汗，却腰背挺直，没有半分退缩。 皇上气势骇人，任谁都看得出他在暴怒的边缘。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那礼单为何引得皇上暴怒。 大家心中都提了一口气。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皇上才哑着声问，“她是不是没死？” 宁国公抿着唇，好一会，才抬眸直视着皇上，“她死了，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没人知道皇上和宁国公说的是谁。 定远王目光在皇上和宁国公身上打了一个转，若有所思。 皇上盯着宁国公看了半晌，心中的怒火陡然爆发。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一个急转身，将旁边的禁军统领腰间的长剑一把抽出。 手一挥，扬起一道剑光。 怒气冲冲架到宁国公的脖子上，一声凌厉暴喝，“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皇上……” 大家被这变故吓得脸色大变，惶惶不安想要冲过去阻拦。 宁楚翊也变了脸色，身子一动，就想上前。 皇上却像背后长了眼睛，突然回头，眉眼凌厉，“滚！” 所有人动作一顿。 心中如擂鼓，惊慌又难免好奇。 皇上一向对宁国公最是礼遇，那礼单到底有什么蹊跷，竟然让他怒到想要砍了宁国公？ 宁楚翊见皇上手中的剑依然架在宁国公的脖子，甚至有血迹慢慢渗出来。 抿了抿唇，再次抬起脚。 皇上正在气头上，想发火，可目光触及那跟自己相似的眉眼。又将到嘴的怒火忍下，压了压火气，厉声道，“退下。” 宁楚翊面无表情回视着他，并没有退下。 皇上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庞统领。” 庞寿正一脸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听到皇上的声音，立刻道，“臣在。” “让大家退下。”顿了顿，皇上又加了一句，“离远一些。” “是。” 庞寿同样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皇上的命令不能不听。 挥手，带着同来的禁军上前，示意大家往后退。 定远王目光在皇上和宁国公身上扫过，第一个转身离开。同时给凌初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跟着走。 凌初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她一点也不想听到皇上的秘密。 正准备跟着离开，却发现宁楚翊非但没有退下，还要往皇上和宁国公那边走去。 庞统领一见，心中叫苦。 但他知道宁楚翊在皇上心中的特殊，没敢动手，只是硬着头皮闪身挡在宁楚翊面前。 宁楚翊依然没有退下，眼神冰冷的看着庞统领。 宁国公心中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温声朝宁楚翊道，“翊儿，退下吧。” 宁楚翊没动，目光从庞寿脸上移到宁国公身上。 “翊儿，我没事，你先退下。” 皇上听他喊得亲切，心中的怒火更旺。 手中的剑一紧，宁国公脖子上的血立即滴滴答答落下。 宁楚翊眼神幽暗，正准备动手将庞统领推开。 却忽然发现胳膊一紧。 他下意识回头。 发现是凌初正抓着他的胳膊，朝他摇头。 皇上的耐心已经用尽，天子的威压尽显，“所有人退下，若有违抗，杀无赦！” 宁楚翊纹丝不动。 皇上虽说杀无赦，但庞统领知道那只是对其他人。他心知肚明，宁楚翊是不能动的。他若是敢对宁楚翊动手，下一个人头落地的就是他自己了。 庞统领目光祈求看着宁楚翊，就差涕泪横流开口求他退下了。 凌初死死地抓着宁楚翊的胳膊，她也不想趟这浑水。可她欠了宁大人那么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皇上正在气头上，若是就此下令杀了宁楚翊，那他就死得太冤了。 凌初顾不上其他人怎么看她，硬着头皮抓着宁楚翊的胳膊，仰头，“宁大人，宁国公不会有事的，先退下吧。” 凌初虽然说得肯定，但其实心中有些无底。 她已经让小锤子贴了隐身符，候在宁国公一旁。若是皇上气头之下，真要杀了宁国公，为了宁楚翊，她只能让小锤子挡下。 第452章 宁楚翊目光落在凌初脸上，见她一脸紧张又期盼地抓着自己。那想要挣脱的胳膊，终究是没动。 抿了抿唇，回头看了一眼皇上和宁国公，终是转身退下。 庞统领当即大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凌初。 凌初却心中叹了一口气，转身跟着宁楚翊退下。 等人都退开了，皇上才冷声问宁国公，“朕知道楚楚没死，她在何处？” 第375章 时日无多 宁国公抿着唇，半晌才道，“微臣说过，楚楚她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皇上心中一痛。 若是没看到礼单，他就信了宁国公的话。 可现在，他半个字都不信，“你二十年前就骗了朕，如今还敢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若是楚楚死了，那你告诉我，这礼单是出自何人之手？” “皇上，这世上字迹相似的人不在少数，微臣不知礼单是何人所写。” “你撒谎，这牡丹、七彩蝶和青竹图明明就是楚楚画的，你休想再欺骗朕！” 见宁国公还想否认，皇上沉着脸道，“你别忘了，楚楚的丹青可是朕教的。就连她当初学簪花小楷的字帖也是朕送给她的。 朕决不会认错她的丹青和字迹。” 宁国公嘴张了张，却无从反驳。 他没想到楚楚会给定远王的闺女和宁楚翊送来如此多东西，还那么不凑巧被皇上撞见。 见宁国公没有反驳，皇上心中升起期盼。 “楚楚没死，她这些年在哪里，过得可好？二十年了，她为何不回来见朕？” 宁国公原本软下的心，又被他这话挑起火气。 若不是皇上，他妹妹这些年又怎会远离京都，孤零零一个人在外头，兄妹两个整整二十年不得相见。 “不，楚楚早就死了。” 皇上原本满心期盼着宁国公告诉他下落，谁知又被他一盆冷水浇了个满头。 心中怒气腾地一下直冲心头，恨不得一剑砍下宁国公的脑袋。 众人离得远远的，虽然听不到皇上和宁国公的谈话，但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争执，心中都提了一口气。 皇上心头的怒火，在看到宁国公那怨愤的神情时，又一点一点熄灭。 “朕知道当年辜负了楚楚，但朕绝非是有意的。朕一直想要迎娶的都是楚楚，可她当年却不告而别，我寻了她整整一年。” “当初是你告诉朕，楚楚她死了。”想起当初，听到宁楚楚掉下河死了，皇上心中就痛得揪成一团。 当年，他中了春药，本想去找太医，途中却遇到了楚楚。面对心爱的人，他没忍住，要了她。 谁知醒来后，她却不告而别。 他将京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一年后，宁国公告诉他，楚楚在老家，去采莲蓬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人没了。 他不信，赶到她的老家。 可却得知，宁楚楚早就被下葬了。 他心灰意冷，后来为了稳固朝堂，才娶了徐氏当皇后。 “若非你欺骗了朕，朕也不会娶了她人。”想起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皇上又气又恨，一拳头朝宁国公的脸上揍过去。 宁楚翊下意识脚步一动，却发现胳膊又被扯住了。 他回头。 凌初尴尬又无奈地道，“别冲动，宁国公不会有事的。” 宁楚翊抿了抿唇，回头看过去。 见皇上虽然动了手，但幸好没真的拿剑砍人。 心中暗松了一口气，继续静静地看着。 凌初也暗中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松开。 又叹了一口气。 她一再阻拦宁楚翊去救宁国公，也不知他会不会恼了她。 想到往后还要在他手底下做事，凌初有些发愁。 算了，想太多也无益，先顾好眼前吧。 以后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揍了宁国公，皇上又一把揪着他胸膛的衣裳，恨声逼问。 “朕知道楚楚一定没死，那丹青就是她画的，字也是她写的。她既然能给宁楚翊送来这么多东西，就证明她还活着。 这一次，不找到她，朕决不罢休！”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皇上偏偏打了他的脸，可见是真的气极了。 宁国公脸疼，可想到当年确实是自己欺骗了皇上，又难免愧疚。 楚楚担心自己活着的事会暴露，特意将给宁楚翊的东西送到定远王府，却还是被皇上撞见。 这也许是天意吧。 见宁国公不说话，皇上气得又一拳朝他揍过去，“说，楚楚在哪里？” 宁国公痛得龇牙咧嘴，想起前不久收到的信，心中又疼痛难忍。 罢了，就让他们再见最后一面吧。 宁国公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 “楚楚她……确实还活着。” 皇上一听，怒气立刻散了，眼里迸射出一道惊人的亮光，“她在哪里？” 宁国公直视着皇上，“你真的还想见她？” 皇上听得火气噌得一下子又往上涨，差点忍不住朝宁国公咆哮一句废话。 宁国公冷冷地看着皇上，一字一顿，“楚楚还活着，但她患了重病，如今……时日无多了。你确定还想要见她？” 皇上脸色骤变，心中的狂喜一下子荡到谷底。 第453章 “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楚楚当年离京后，就一直没回来，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前不久，我接到她身边服侍的丫鬟写来的信，才知道她患了重病。 据大夫说，她时日无多了，长则半年，短则一两个月……” 他们是亲兄妹，死字太残忍，宁国公不忍说出口。 皇上双拳攒紧，“她现在在哪里？” 见他依然执着要问宁楚楚的下落，宁国公终于松口。 “丫鬟来信，说她想去玄清观度过最后的日子……” 皇上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庞统领，即刻备马！” 宁国公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将他拦下，“皇上，你要去哪？” 皇上沉着脸，一把将他推开，“自然是玄清观。” 听到他要去见楚楚，宁国公心中颇不是滋味。但还是挡在前面，“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怎能随意离京！” 皇上脚步一顿。 宁国公的话提醒了他。 他是皇上，离京后，朝廷的事总要有人处理。 “来人。” “传朕旨意：即日起，着靖王、定远王、太傅协同太子监国，至朕回京。” 听到皇上的话，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纷纷想要劝止。 可皇上一概不听，铁了心要离京。 见宁楚翊皱眉站在一旁，皇上停下了脚步，却并不是改变了主意。 “宁爱卿，嘉善郡主，你们随朕一同离京。” 定远王虽然没听清皇上和宁国公的争执，但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当年的事，他虽然不知道具体详情，但也略有耳闻。 皇上虽然娶了徐氏当皇后，但当年他爱的是宁国公府的大姑娘宁楚楚。 皇上怕是得知她没死，才执意去见她，只是他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让他闺女一同离京。 第376章 离京 皇上不听任何人的劝止，执意要离京。 而且是要即刻启程。 留给大家做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趁着皇上吩咐人回宫带上太医院的院正，庞统领飞快安排随行的禁军。除了马匹，还要准备干粮以及水囊等。 皇上刚才的话，不是跟他商量，自知没法劝止，定远王也只能给凌初安排了随行的护卫。 幸亏得知皇上要去的是玄清观，定远王稍稍放心了些。 王妃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小声跟王爷埋怨了几句，又急着吩咐人给凌初准备出门要用的东西。 要离京，凌初倒没什么意见。 她正想着去玄清观看一看，也不知玄一真人和师兄他们回观了没有。玄一真人养大了原主，她承了她的身体。若是能趁此机会，对她师傅回报一二，再好不过。 皇上得知宁楚楚时日无多，恨不得立刻赶到玄清观。 为了赶时间，皇上并不打算乘坐马车，而是要骑马。 凌初自然也不能坐马车，为了不拖后腿，她甚至连丫鬟也不带。 匆匆脱下及笄的大礼服，换上一套轻便的衣裳，带着王妃给她准备的两套换洗衣裳，以及干粮点心水囊，立即随着队伍出发。 定远王被皇上留下协助太子监国，没法随行，只能找到宁楚翊。 “宁大人，出门在外，还望你能帮着照顾一下小女。” “王爷放心，郡主还是我锦衣卫的人，在下定会竭尽全力护她周全。” 有了宁楚翊的保证，定远王好歹放心了些。 王妃却忧心忡忡。 皇上离京，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了。 太子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突然离京，他也不在乎。 他只知道自己期盼了那么多年，终于能坐上龙椅了。 虽然只是代为监国，但他父王没选二皇子，足见在父皇的心目中，他这个太子，就是下一代帝王。 皇上刚离京，太子就迫不及待要回宫坐龙椅。 离京的事皇上没有告知皇后，等她接到消息，怒得砸了一套名贵茶盏，然后让人四处打听皇上离京的原因。 …… 凌初骑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感觉五脏六腑移了位。 不但腹中空空，喉咙也快冒烟了。 十二月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尽管穿得还算厚，但双腿内侧的肌肤也被磨得生疼。 他们已经一连赶了三天的路。 从出京开始，皇上就拼了命一样在赶路。每天除了中途停下休息一刻钟，吃点干粮、喝水以及解决个人生理问题，其他时间都一直在不停地赶路。 直到天黑，看不清路了，才会找一个地方停下休息。 第二天睁开眼，匆匆吃几口干粮垫腹，又开始新的一天赶路。 所有人都担心皇上累坏了，劝他不可如此不管不顾地赶路，但皇上却一句不听。 除了宁国公，没人知道皇上为何如此急切，不顾龙体都非要尽快赶到玄清观。 凌初心中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前段时间，王妃天天让厨娘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定远王又三天两头从王府拿来各种补品给她调养身体。 再加上上次三师兄回京救她的时候，给她带了二师兄为她配制的养身药，她这身子怕是早就倒下了。 凌初忽然觉得脸上一凉。 她抬头，天上竟然飘起了雨丝。 估摸了一下，现在大约是酉时。冬天本就天黑得早，再加上此时下雨，天色已经开始暗下去。 第454章 凌初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 她用左手控制缰绳，准备空出右手掐算一下。 因是跟着皇上，出京后，歇息的时候她就会抽空掐算，以免出意外。 但是。 不知是算人不算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算了许多次，却发现次次卦象不同。 变幻莫测不说，还有如迷雾遮挡一般。 具体的全都算不出来。 就如今天，她只算出会有雨。 但是大雨还是小雨，具体什么时辰下，她一概都没算出来。 这是往常不曾有过的事。 不过，虽然具体的没算出，但趁着晌午歇息的时候，她也告知了皇上，今天会下雨。 但皇上对下雨并不在乎。 未登基之前，皇上就上过战场杀敌，风吹雨淋的日子不是没有经历过。 一点风雨，根本就阻止不了他赶路的决心。 凌初正专注掐算，想要看看前面有没有危险，一时没顾得上看路。 座下的马连续赶了三天的路，本就异常疲累，路过一个约莫一尺多大的深坑时，没能及时避让。 右前蹄踩了进去。 那马发出一声嘶鸣，朝前栽倒。 正是全速奔跑，凌初仅用左手拉着缰绳，猝不及防之下，她被从马背上狠狠抛了出去。 宁楚翊正在她右前方，见她没有跟上来，担心之下，正回头查看。 恰好就看到凌初被抛飞。 脸色一变，宁楚翊飞快从马背上腾空而起，长臂一捞。 堪堪将凌初接住。 随行的护卫被惊出一身冷汗。 这才生出一股后怕来。 出京赶了三天路，他们见凌初一直紧紧地跟着队伍，最开始的担心早已散去，松了戒心。 可他们忘了，郡主只是一个姑娘家，并不是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护卫。 幸好宁大人救了她，若是出了事，他们可没法跟王爷王妃交代。 凌初刚才也着实惊了一下，若不是宁大人，她就算没摔死，怕是也要伤残。 等宁楚翊将她放下，立刻行礼道谢，“多谢大人相救。” 宁楚翊垂眸看她一眼，淡声道，“不必客气，我答应过王爷要护你周全。” 皇上在队伍的前方，他们并没有发现后头的事。见前头的人已经远去，宁楚翊道，“先赶路吧。” 凌初点头，“好。” 转身想要上马，却发现那马已经口吐白沫，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凌初有些犯愁，她的马死了。其他人也是一人一骑，根本没有多余的马可以给她替换。 随行的护卫也犯难，他们的坐骑虽然耐力体力都还不错。但连续跑了三天，此刻也到了强弩之末。 宁楚翊快速扫了一圈，发现只有他的踏雪状态还不错，就连卫风和殷煞骑的马也累得不行了。 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宁楚翊翻身上马。 修长有力的手伸向凌初，“上来。” 凌初抬眸，夜色下，宁楚翊正垂眸看着她。 前头的马蹄声正在远去，天黑又下大雨，凌初自知不能再拖后腿。 第377章 共乘一骑 前头的人已经不知跑了多远，天黑掉队，若是遇上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再拖后腿，皇上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发现了，怕是也会怪罪。 出门在外，无法讲究那么多。 只能跟宁大人共乘一骑。 “有劳大人。”凌初道了一声谢，就着宁楚翊的手，翻身上马，坐在他的后面。 “坐好。”宁楚翊简短道了一句，一拉缰绳。 踏雪立即如闪电一般撒蹄朝前飞奔。 随行的护卫虽然觉得让凌初和宁楚翊共乘一骑不妥当，但如今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事急从权。 见宁楚翊的马已经跑出一段路，那些护卫也连忙策马跟上，心中满是羡慕。 宁楚翊那匹踏雪不愧是千里良驹，身姿矫健，肌肉发达，毛色光亮。 而且速度快、耐力也非常强。 他们身下的坐骑已经显出疲态，可踏雪的状态看着跟刚出发时，没有多大区别。 就算现在身负两个人的重量，奔跑起来仍是将他们身下的坐骑甩出老远。 凌初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原先她还有些担心宁楚翊的坐骑不堪重负，没想到倒是让她出乎意料。 这样的千里良驹不但那些护卫想要拥有，就连她也一样垂涎。 只可惜，伯乐不常有，千里良驹也同样难寻。 今天的天气有些不寻常。 说变就变。 就这么一会工夫，豆大的雨，成了倾盆而下。 他们虽然戴了斗笠，穿了蓑衣，但顶风冒雨逆行，根本无法抵挡风雨。 不过有宁楚翊挡在前头，将雨水和寒风挡住，凌初倒是比先前自己一个人骑马时，好受不少。 就是辛苦了宁大人。 凌初叹气，有些发愁。 她欠宁大人的越发多了，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但愿她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要不然她若是哪天人没了，还欠着宁楚翊一堆债，她怕是死了也良心难安。 胡思乱想了一会，凌初收敛心思，用左手抓着宁楚翊后背的衣裳，空出右手掐算。 第455章 没多久，脸色微变。 这一次她竟然算出来了，虽然具体不详，但却显出前路有危险。 生怕没算准，凌初再次飞快掐算。 结果一样。 “宁大人，速度还能再快一点吗？我算了一卦，前方怕是有危险，我们得尽快追上前面的人。” 雨大风急，马蹄隆隆声不断。 凌初担心宁楚翊听不清，只能挺直身子，尽量朝他的耳朵靠近。 而宁楚翊正察觉到她只用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裳，担心她又被甩下马背。 正回过头，想要提醒她抓紧。 没想到凌初刚好靠近他的耳边说话。 他这一侧头，凌初的唇差点就亲到了他的脸颊。 宁楚翊心中一紧，忙不动声色朝后仰了仰。 但两人靠得近，他难免还是闻到了她的气息。 只是听到凌初的话，宁楚翊无暇顾及。 道了一声“抓紧”，回头示意踏雪全速前进。 凌初的心思正在前方队伍的身上，没发现宁楚翊耳根发红，声音有些暗哑。 她也担心再被甩下去，只能双手紧紧地抓着宁楚翊的衣裳。 后头的护卫见踏雪的速度又快了些，担心被甩下，只能咬牙全力追赶。 护卫不知凌初算了卦，他们心中只想着能快点追上皇上一行人，好停下来休息一会。 再这样跑下去，就算他们受得住，座下的马也要累死了。 踏雪风驰电掣急速奔跑，惯性作用下，凌初一下子贴到了宁楚翊的后背，双手下意识抱着他的腰。 雨大风急，前方又有危险。如此情况下，本应着急。 可凌初的脑海中竟然突然窜入一个念头，宁大人的腰真是刚健有力。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凌初心中涌起一股尴尬。 宁大人该不会以为她在趁机占便宜吧？ 千万千万不要啊。 心中哀嚎了一声，凌初忙双手用力，抱着宁楚翊的腰以此借力，竭力挺直自己的身体。想要空出一点距离，以免让宁大人误会。 踏雪跑得太快了，寒风在耳边呼呼刮过去。 为了不让自己被甩下，凌初也没敢继续搂着宁大人，只能像先前那样扯着他的衣裳。 但由于太过用力，她的双手指节都发了白，生疼生疼的。可她却不敢出声，生怕影响速度。 只能自己咬牙挺着，心中祈祷能快一点追上皇上一行人。 幸亏宁大人的衣裳料子还不错，没有被她扯破。 要不然，她怕是以后都没办法面对他了。 凌初仰头偷瞄了一眼宁楚翊，发现他没有什么异常，心中着实是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宁楚翊虽然没有什么反应，却并不代表他没有察觉到她方才的举动。 俩人共乘一骑，本就靠得近。 凌初刚才突然贴到他的后背，又双手搂抱着他的腰。 事实上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后背的柔软。 宁楚翊一下子腰身僵硬，剑眸星目里涌起一股幽暗。薄唇微抿，拽着缰绳的双手一下子捏得死紧。 只是凌初坐在身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宁楚翊知道俩人的姿势不妥，想要开口提醒，但又怕她一个姑娘家脸皮薄。正犹豫纠结的时候，他发现凌初的动作，察觉她在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涌起一股失落。 可很快，他注意到凌初似乎是在偷偷打量自己。 宁楚翊心中一紧，下意识收敛心神，专注赶路。 为了避免再出现刚才的尴尬状况，宁楚翊只能全副心神放在控制踏雪的节奏上。 在急速追赶了大约一刻钟后，宁楚翊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的刀剑砍杀声。 周身的气息一下冷凝起来。 随着踏雪越跑越近，凌初也听到了金戈铁鸣的刀剑声。 她下意识想要看一看前头的状况，却被宁楚翊高大的身子挡了一个严严实实。 正担心着，宁楚翊却让踏雪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她道，“前头危险，你留在此地，我去帮皇上他们。” 话落，宁楚翊把缰绳交给凌初，自己提着长剑，运转轻功朝前飞去。 凌初接过缰绳，抬头朝前方看去。 树林边，皇上的队伍正被一群蒙面人围攻。 面对此情景，凌初没有躲在一旁。 双手一拉缰绳，“驾！” 踏雪立即朝前奔去。 凌初从系统里召出大铲和小锤子，飞快朝那些蒙面人砸过去…… 第378章 郡主暴力 宁楚翊一剑砍死一个蒙面人，发现有个什么东西从自己身旁冲过去。 定睛一看，发现是小锤子。 匆匆回头，发现凌初并没有按他的话留在原地，反而骑着踏雪往这边过来，他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 跟在他身旁的殷煞砍翻一个黑衣人后，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 猜到了他的心思。 “大人，郡主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 宁楚翊自然知道，但打斗的时候，刀剑无眼，危险无处不在。 他难免会担心。 不过看到凌初没有直接冲进拼杀的人群中，他才放心了些。 凌初不知道宁楚翊在想什么，她不会武术，自然不会傻傻地冲进去。 第456章 那不是帮忙，是拖后腿。 她骑着踏雪靠近过来，是为了方便控制大铲和小锤子。 凌初打量了一眼，粗粗估计了一下，这群蒙面人竟然有五六百人。 双方人数差距还不小。 庞统领带了大约一百禁军随行护送皇上，因不是办差，又走得匆忙，宁楚翊没有带锦衣卫，只带了殷煞和卫风二人。 皇上要去见宁楚楚，宁国公不放心，虽然也跟着过来了，但他身边也只有两个护卫。 加上凌初那二十几个护卫，也不过是一百多人。 幸好他们这方的人武术高强，才不至于一下子就被那些蒙面人给杀光了。 对方人数不少，但却让凌初觉得有些奇怪。 有的蒙面人武功高强，训练有素，每一刀每一剑都是奔着致命的部位杀去，凶狠又残忍。 这一部分人，占了三分之二。 另外三分之一，看起来武功要差上许多，所拿的兵器也是参差不齐。 所使的招式更是混乱。 看起来就像是来滥竽充数的。 皇上淋了雨，加上被这群人拦了路，心中恼火。他没听庞统领的话留在一旁，反而自己亲自拿着剑上去砍杀。 这一来，庞统领自然得分出一部分禁军保护皇上。 因顾着他的安危，那些禁军打起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凌初知道自己身体弱，若是长时间淋着风雨，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血肉怕是又得白费了。 她更知道皇上不能出事。 否则不但他们这一行人没有好果子吃，怕是他们身后的亲人都得跟着遭殃。 凌初出手没留情，大铲和小锤子对着那些武功高强的蒙面人，一铲一个，一锤子一个。 全奔着要害而去。 倒不是她妇人之心，想要放过那些武功差上一筹的蒙面人。 她虽然能控制大铲和小锤子，但这是要消耗系统的能量，而系统又是要靠吸收玉石的能量才能维持。 这杀敌的代价太大，凌初自然想要先解决那些武功高强的蒙面人，否则就太亏了。 那些杀手原本仗着人数多，占了上风。 可随着宁楚翊、卫风、殷煞，以及随后赶来的那些护卫加进来，他们很快就处于下风了。 那些蒙面人越打越恼火。 更让他们气恼的是，他们发现那诡异的大铲和小锤子，总是对他们搞突袭。 想要反击，可这两东西却不像那些禁军的武功招式，能让他们知道如何抵挡反杀。 大铲和小锤子偷袭起来，忽高忽低，刁钻又诡异。 他们完全摸不清它们的轨迹。 就算偶有砍中，却发现它们既砍不坏，更杀不死。 如此来回几次，有蒙面人难免心浮气躁。 但没多久，有人发现大铲和小锤子是由凌初控制的。 虽然不知她的身份，但却看出是一位姑娘家。 既然硬骨头啃不动，自然想要挑软柿子捏。 有四五个蒙面人舍了禁军，转身朝凌初杀过来。 但凌初早就防着那些蒙面人想要对自己动手。 自然不会傻傻地等着他们杀过来。 一挥手，大铲突然一个横扫。 锋利的边缘从那几个蒙面人脖颈挥过去。 大量鲜血瞬间涌出。 眨眼间，蒙面人齐齐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更让那些蒙面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死后，气恨之下，下意识朝凌初冲过去。 却没想到她掏出一根诡异的鞭子，将他们打得差点魂飞魄散。 随着打杀，死的人越来越多。 有蒙面人，也有禁军。 为免这些鬼魂作乱，凌初掏出一叠符纸，将他们全部给收了。 但却没有把这些鬼魂放在一处，而是掏出两个小瓷瓶，将蒙面人和禁军分开装进去。 凌初手中的这两个小瓷瓶自然不是普通的瓷器。 及笄大礼那天，她三师兄没来。听他的小厮说，她三师兄自从回京后，天天被家人催着成亲。 为了不让家人逼着他在凌初的及笄礼上，挑选要成亲的姑娘。 所以他没出现。 不过却差人送了许多礼过来。 那对小瓷瓶是三师兄给她精心挑选的法器，可以收纳鬼魂。 离京前，凌初见这瓷瓶小巧方便携带，于是随手带上了。 她一心二用，一边控制大铲小锤子杀敌，一边忙着收拾鬼魂。 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飞出一支暗箭，朝她直射过来。 幸亏宁楚翊一直留心着凌初的安危。 危急关头，用长剑帮她挡下了那支暗箭。 凌初朝宁楚翊投去感激的眼神。 却发现有一位蒙面人趁着他挡箭的时候，想要从背后偷袭。 情急之下，凌初顾不上多想，右手猛然一挥。 小锤子将那蒙面人爆了头。 这一幕，看得卫风直咋舌。 总感觉郡主自从进了他们锦衣卫后，似乎越来越暴力了。 也不知回京后，定远王会不会找他们大人算账。 宁楚翊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回头看了一眼凌初。 他虽然没说话，但卫风却察觉到他砍杀的动作又快了不少。 蒙面人不敌大铲和小锤子的威力，只好放弃了去杀凌初的打算。 第457章 只是他们并没有逃走，反而转头朝皇上那边围攻了过去。 宁楚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立刻带着卫风和殷煞朝那边杀过去。 凌初二话不说，也让大铲和小锤子过去帮忙。 一时间，各种刀剑砍杀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鲜血混着雨水，在地上蜿蜒不尽。 第379章 审问 眼看倒下的蒙面人越来越多，庞统领神情振奋，正想让禁军一鼓作气将他们全给灭了。 旁边的林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呼哨声。 “撤！”一位蒙面人对着面前的禁军虚晃了一招，飞快转身离开。 他一撤退，其他的蒙面人也纷纷跟着头也不回地逃进树林里。 但那些武功差上许多的蒙面人却来不及逃离，被禁军杀得所剩无几，最后只留下几个活口。 那些逃走的蒙面人，宁楚翊和庞统领并没有下令去追击。 穷寇莫追，那些逃走的蒙面人怕是不简单，谁也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人马藏在暗处。若是皇上不在，他们自然不会任由他们逃跑。 但他们这一趟，最重要的是保护好皇上的安危。 宁楚翊看了一眼凌初，见她没事，暗中松了一口气，吩咐卫风和殷煞去审问抓住的那几个活口。 卫风一脸凶狠地将还带着血的刀，架到一个蒙面人的脖子上，“说，是谁让你们来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皇上都敢杀。”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工夫才能审出来，谁知话刚落，那几个蒙面人就惊恐无比地朝皇上咚咚咚磕起头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想要抢一点吃的和银子。” “皇上饶命、大人饶命，我们是被骗了，我们只想好好过日子，没想要杀人……” 面对皇上，以及殷煞卫风的大刀，这几个人争先恐后语无伦次求饶。 见他们太惊恐，说来说去都说不到重点。宁楚翊指了一个看起来说话相对还算条理清晰的蒙面人。 “其他人闭嘴，你来回话。” 那蒙面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皇上，见他正一脸威严看过来，并没有阻止，只能战战兢兢应下。 “你们是何人？” “回大人，我们……我们……” 见他吞吞吐吐，宁楚翊一个眼神。 殷煞冰冷着脸举起了手中的刀。 那蒙面人吓了一个哆嗦，没敢再隐瞒。 “别杀我，我说，我说。我们是水牛山黑风寨的土匪。” 卫风见他还蒙着脸，劈手拉下了那黑巾。 这人确实长了一张土匪脸。 宁楚翊皱眉，这几个是真土匪，但那些武功高强的蒙面使的招数，看着可不像是土匪能使出来。 那些死去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清理，宁楚翊低头扫了扫。选了几个跟他对打过的蒙面人尸体，用长剑挑开他们脸上的黑巾。 “这些人，也是你们黑风寨的？” 那土匪咽了咽唾沫，虽不知道宁楚翊是何人，但他身上的气势比刚才想要砍他的那男子更恐怖。 “回大人，他们不是我们黑风寨的人。” “那他们是什么身份？” 土匪摇头，“小的不知。” 见他问一句才回一句，卫风有些不耐烦，“赶紧从实招来，再吞吞吐吐的，老子一刀砍了你。” 见卫风口无遮拦，当着皇上的面也敢称老子，宁楚翊皱眉瞪了他一眼。 卫风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是平常说习惯了，没敢再胡咧咧。 “小的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但他们确实不是我们黑风寨的人。前段时间，我们听说朝廷派了大官剿匪，我们黑风寨不敢顶风作案。 原本我们都想要解散了，想着去开点荒地，种些粮食过活。但昨天，我们大当家说，大冬天的，天寒地冻根本种不了粮食，而且没多久就要过年了，让我们搞点银子过一个肥年，来年再去种地。 我们原本不愿意，但大当家收到消息，说是有一个大商队要经过这里，只要大家干完这最后一票，过了年就金盆洗手。 寨里的许多兄弟都觉得大当家的话有道理，于是答应了。 那些人是出发前，才来了我们寨里的。听大当家说，他们是别的山寨的人，要跟我们一起抢劫商队。 以前我们从来不跟别的寨子合作，可是大当家说商队的消息就是那些人提供的，若不是他们人手不够，也不会把消息告知我们。 如果我们不答应跟他们一起去，为了确保消息不走漏，他们会把我们全山寨的人都杀了。 我们黑风寨的人打不过他们，只能屈服。” 那土匪已经被吓住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全说了。 另外几个土匪也纷纷作证，赌咒发誓他们说的全是真的。 末了又求饶，“大人饶命，我们并不知道这是皇上的队伍。是那些人骗了我们，我们也没想要杀人的，都是被他们给逼的。 求皇上饶了我们这一遭，保证以后再不抢劫了。” 宁楚翊见他们说的不像是假的，但为防还有隐瞒，还是让卫风殷煞再次将他们分开审问，甚至还用了手段。 但最后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 审不出那些人的身份，宁楚翊对这结果不大满意。 第458章 皇上更是恼火。 凌初皱了皱眉头，将刚才收起的瓷瓶拿了一个出来。 “我来试试吧。” 大家一头雾水看着她，不知她是何意。 凌初也没解释。 直接抬手掐诀，将瓶子上的封印打开。 抓了一个鬼魂出来，迅速给他贴了一张定身符。 刚想将瓶子封好，想了想，又抓了一个出来，同样贴了一张符。 别人只看得到她的动作，但看不到鬼魂，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见大家都一脸狐疑，凌初嫌解释起来麻烦又浪费时间。干脆又用了两张显魂符，让那两个鬼魂直接现出原形。 陡然看到这么两个鬼魂，大家先是一惊，但在场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只有那几个还活着的土匪一脸惊恐。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个鬼魂，就是先前想要来杀凌初，却被大铲割了喉的蒙面人。 他们动不了，也不开口，只阴森森地瞪着凌初。 凌初没恼，但在雨天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又冷又饿，有些难受。 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寻一个干燥的地方歇息，吃点热乎的垫下肚子。 凌初没说话，直接将菩提鞭拿了出来。 对着其中一个蒙面人连抽了三鞭子。 那傀魂痛得灵魂都在颤抖。 但依然咬牙没有招认。 第380章 招供 凌初越发不耐，看了一眼旁边那个鬼魂，见他变了脸色。 翻手拿出一张黄符，脸色冰冷道，“这是灭魂符，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不招，你只有一个下场。” 那鬼魂虽然没听说过这符纸，但光听名字，也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他脸色变了变。 但还是咬紧了牙关。 最后视死如归一般闭上了眼睛。 凌初也不生气，她本来就没指望这人会招供。 抬手一甩，符纸落到那蒙面人的身上。 伴随着一声惨嚎，那人眨眼间就魂飞魄散了。 目睹那个鬼魂就这样没了，那些禁军看着凌初的眼神都变了。 再一次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郡主，竟然手段不比他们这些禁军差。 皇上倒是对凌初的手段挺满意。 宁楚翊虽然英气不凡，不少闺秀都暗中爱慕他。 但他一向性情清冷，进了锦衣卫当差之后，做事的手段更是强硬狠辣，那些寻常的闺秀见到他就心生胆怯。 如今定远王这闺女要胆量有胆量，要手段有手段，二人倒是挺般配。 皇上心里的想法没人知道。 旁边的蒙面人见自己的同伴就这样魂飞魄散了，不由脸色大变，那原本就阴森的鬼脸更是恐怖。 凌初对此心中满意。 又将菩提鞭拿了出来。 轻声问，“你想好了吗，要不要招供？” 她声音不大，甚至算得上轻柔。 可落在那鬼魂的眼中，却比任何人都要让他惧怕。 见他神情犹豫，凌初却连考虑的机会都没给他。 抬手就是一鞭子甩过去。 那鬼魂立即痛得惨嚎起来。 等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凌初才问，“现在想好了吗？” 那鬼魂差点忍不住哭了，这姑娘嘴上问他想没想好，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他不想招供。 原本他已死，根本不怕皮肉之痛。但那古怪的鞭子打的不是皮肉，而是灵魂。 那种灵魂都在燃烧的痛苦，简直让他痛得怀疑鬼生。 他还没来得说话，凌初手一翻，又拿出了一张黄符。 是同先前一样的灭魂符。 那鬼魂终于变了脸色，生怕自己跟先前那鬼一样魂飞魄散，急切开口，“我们是并州魏家的人。” 皇上拧着眉头，在脑海里搜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有关并州魏家的情况。 倒是随行的太监总管犹豫了一会，才道，“皇上，奴才记得，丽嫔娘娘的娘家表哥，好像就是并州的。就不知道是不是……” 作为皇上的太监总管，不但要会侍候人，还要有过人的记忆力。皇上日理万机，身边的琐事并不会一一放在心上。 就像现在这种时候，就要靠他来提醒。 安公公话没说完，像是不大确定的样子，但心中却知道怕是八九不离十。 有了安公公的提醒，皇上也想起来了。 他似乎是听丽嫔提过，她娘家表哥家在并州，也确实是姓魏。 但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魏家只是并州当地的一个经营瓷器买卖的商户。 丽嫔曾经想要从他这里，帮她表哥魏东奎拿到皇商的资格。但因魏家的瓷器不得他心，所以拒绝了丽嫔。 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皇上早就忘记了。若不是安公公提起丽嫔的娘家表哥，皇上也想不起来。 “你是魏东奎派来的人？” 那鬼魂见皇上厉眼瞪着他，心中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往下说。 皇上已经失了耐心。 “不说？朕不相信还查不出来了。既然不招供，那你留着也没用了。嘉善郡主，将他灭了吧。” 第459章 “好。” 那蒙面人已经死了，他不怕皇上，但他怕凌初那灭魂符。 再不敢隐瞒。 “没错，我们确实是魏东奎派来的人。” 见他要招供，凌初停了手。 皇上脸色很差，“这事是丽嫔指使的？” “小的不知，我们只是魏家养的杀手，这么大的事，上头的人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们。” 尽管这人已经招认了，但皇上依然难以相信。 倒不是不相信这人的话，他只是想不明白魏家为什么要杀他。 魏家不过是商户，怎么会有胆子敢冒着株连九族的风险派人来杀他？ 若说是丽嫔指使的，皇上也想不通。 丽嫔只了一个小公主，并没有儿子，就算杀了他，丽嫔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丽嫔能在后宫活得好好的，并且还能生下孩子，足以说明她并不是什么蠢人。 她定然知道，只有他这个皇上活得好好的，她跟孩子才能有平安顺遂的日子过。 皇上想不通，继续审问。 但那鬼魂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这些被派来的武功高强的蒙面人，只是魏家养的杀手。 截杀皇上这么大的事，上头的人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是谁指使的。 这些杀手，只是昨天接到消息，让他们扮作土匪来截杀皇上。原本这种事他们是不敢做的，但魏家养的杀手可不止今天来的这些人。 若是他们不答应，就会被另外一批武功更高的杀手灭口。 他们虽然是杀手，但也不想年纪轻轻就死了。 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皇上虽然恼怒，但从这鬼魂身上挖不到更多的信息。又急着去玄清观，没有心思继续追究。 只是吩咐凌初将那鬼魂先收好，留待以后处理。 然后让宁楚翊传信回京，秘密调查丽嫔。 凌初见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可以离开了，暗中松了一口气。 雨虽然停了，但寒风依然刺骨。 大家本来就又累又饿，跟那些蒙面人打了一场，更是腹中如擂鼓。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但他们还不能立刻离开。 刚才的打斗中，那些死去的禁军的尸体还要处理。 有禁军不知从何处寻了半干的树枝，燃起了火把，用来照明。 皇上还要去玄清观，自然不能带上这些尸体。只能先挖了大坑，将他们掩埋。等回京的时候，再派人将这些尸体运送回去。 至于那几个抓住的活口，审问完，皇上就下令处理了。 刺杀皇上，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皇上自然不会因为他们是被逼的，就会放过他们。 等埋了尸体，那些受伤的禁军也处理了伤口，队伍终于重新启程。 第381章 客栈 打斗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没有住的地方。 而且这地儿又死了不少人，大家也没法扎营。 想要休息，还得重新找一个地方。 就算天黑了，大家也只能打着火把赶路。 让凌初松了一口气的是，她不用再跟宁大人共乘一骑了。 那些黑衣人死了，但他们的马还好地留在树林里。 宁楚翊挑了一匹马，把自己的踏雪留给了凌初。 除了宁楚翊，还有不少禁军也都换上了那些黑衣人的马。 不过数量有限，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替换。 但已经比先前好上许多，那些替换下来的马也没有丢弃，而是让它们跟着大家一起启程。 虽然那些马已经累得够呛，但不用负重驮人，跑起来就会轻松很多。 这样往后再有马跑累了，还可以互相替换。 先前雨停了，皇上在安公公等人的侍候下，换了一身衣裳。 凌初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虽然有带替换的衣裳，但由于是在荒郊野外，在场的又只有她一个姑娘家，根本没法更换衣裳。 凌初羡慕皇上可以换上干燥的衣裳，不过很快，她就不羡慕了。 因为天上又下起了雨。 冬天本就寒冷，又是穿着湿哒哒的衣裳迎着风雨赶路，凌初觉得自己快冻成了冰块。 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怀念先前跟宁大人共乘一骑的时候，有他在前面挡着风雨，她要舒服上许多。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想了一想，就被凌初赶出了脑海。 先前是迫不得已，宁大人才载了她一程，现在总不能还两人共乘一骑。 她若是敢开口，大家怕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她淹了。 宁大人刚救了她，她可不能恩将仇报，坏了他的名声。 理智不允许凌初做出丢脸的事，不过想想还真是可惜。 那么高大的身子，不用来遮挡风雨，真是浪费。 下一秒，凌初又唾弃自己。 抬手扶了扶头上的斗笠，淋雨可以，但脑子可不能进水。 要不然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她还怎么维持仙姑的形象给别人算命赚银子啊。 心中叹了一口气，凌初摇了摇头，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赶路。 默默骑着马跟在一旁的宁楚翊不知她在想什么，却莫名觉得刚才凌初看他的眼神，透着一丝可惜。 宁楚翊皱着眉头，一边赶路，一边在脑海里想了又想，却没想出来自己曾做了什么事，让她觉得可惜。 第460章 出了那片树林，为了不再被人半路伏击，皇上下令，改道。 现在走的这一条路，是皇上和宁楚翊、庞统领根据舆图的路线挑选出来的，凌初也没走过。 她叹了一口气，赶了三天路，干粮早就吃完了。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天色早就黑透了，大家都是打着火把赶路，速度自然比不上白天快。 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前头的人发现远处竟然有了亮光。 尽管只有一点，但已经足够让大家开心了。 就连凌初也精神一振，随着大家加快了速度。 一刻钟后。 随着马越跑越近，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竟然找到了一座客栈，这可真是太好了。 大家勒住缰绳，迫不及待下马。 凌初抬头，眼前的客栈有两层，上头挂着一块大匾额，刻着八方悦客栈。 大门两边挂着两盏半新不旧的红灯笼，想必就是他们刚才在远处看到的亮光。虽然不大，但这光在这样的风雨夜里，却让人倍觉温暖。 估摸着现在是亥时初，但这客栈还没有关门，但也没有完全敞开，而是半遮半掩着。 他们人多，虽然没有大声喧哗，但马蹄声可不小。 大家下了马之后，这客栈却没有人出来迎接。 有禁军上前，将虚掩的门推开。 恭迎皇上进去。 凌初跟在皇上和宁楚翊等人身后，慢慢跨进大门。 环顾了一圈，发现大堂内，有三位伙计打扮的人正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而柜台后，有一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正撑着下颌，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原来都睡着了，难怪没有人出来迎接。 许是听到大门发出的咯吱声，那掌柜和三个伙计先后迷迷糊糊抬起头，朝门口看过来。 掌柜揉了揉眼，看到站立在门口的人打扮不一般，忙赔着笑脸，一脸憨厚迎上来，“各位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皇上没说话，由庞统领上前，“店家，我们要住店。你们有多少房间，通通给我们安排上。” 那掌柜一听，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胜三分，“好好好，不过……客官，我们客栈上下两层可是有三十三间房，你们……全要？” 那掌柜没有出去，并不知道他们这一行有多少人，以为就眼前看到的十几位。 庞统领皱眉，“我们人多，这点房间不够。可有杂物房、柴房那些？都清理出来，我们都要住。” 掌柜惊讶，见庞统领绷着脸，有些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有是有，不过杂物房和柴房有些乱。客官要稍等，我先让人去收拾。” 庞统领也没恼，点头应下，“可以，速度要快些。” “是是是，客官稍稍。” 掌柜恭恭敬敬应下，立即开始分派任务。 先是叫了两个伙计去收拾杂物房和柴房，又吩咐最后一个伙计，让他带外面的人把马牵到马棚去照料。 皇上虽然没有说话，但被众多禁军簇拥着，掌柜自然看出他才是这一行最重要的人。 他亲自上前，征求了同意后，才将皇上引上二楼。 除了皇上的房间安排在二楼，宁国公、宁楚翊父子，凌初，孙院正等人也安排在同一层。 剩下的房间就是给那些禁军分配。 这客栈虽然不小，但他们人多，就算加上柴房和杂物房，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只能让一部分人打地铺。 虽然不是人人都能睡上床，但没人有意见。 出门在外，本就没法多讲究。大晚上的，又是下雨，他们跑了这么长时间，只找到这么一家客栈，能有个地儿休息不用淋雨，还能吃口热乎的，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不过客栈掌柜老实憨厚还热情，知道他们住不下，还将他自己原本住的房间让了出来。甚至连那几个伙计也将自己的住处给了他们。 第382章 踹门 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尽管皇上也饿了。但后来又淋了雨，换上的衣裳难免又湿了。于是打算先沐浴，再用膳。 庞统领见他们这一行人多，而客栈只有一个掌柜和三个伙计，人手严重不足。 若是全部事情都要靠那三个伙计来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皇上才能有热水沐浴。 更重要的是，大家还要用膳。 而明天一早赶路，势必还要带上水和干粮。 想了想，庞统领只能安排了其他禁军去帮忙。 分出一部分人去灶上烧热水，准备吃食，又吩咐一部分禁军去照料他们的马匹。 离京在外，皇上的衣食住行更要多加小心。 安公公不放心别人准备的吃食，见掌柜送了茶水点心过来，孙院正验过没毒，皇上正在喝茶。 于是带着人下去，亲自到灶房里给皇上准备膳食。 这么大的客栈，自然有掌勺的师傅，而且还有两个小徒。 雨天，又是夜里。客栈没有客人，原本他们已经歇下了，但此刻三人都被掌柜喊了起来，正在灶房里准备做饭菜。 见安公公亲自来了，正在帮忙的禁军马上迎过来。 刚想给安公公见礼，却被他摆手拦住了。 虽然他们人多，客栈不过只有几个人。但经历了蒙面人的刺杀，安公公很谨慎，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第461章 看出安公公的意思，那些禁军没有喊破他的身份。 掌勺的师傅虽然不知安公公的身份，但看别人对他恭恭敬敬的，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忙赔着笑脸过来见礼。 安公公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然后在灶房看了一圈，发现除了灶上正炖着的一锅不知是什么肉的荤菜，也就只有一点粗面，以及两样样焉巴巴的菜蔬。 安公公看得直皱眉头，这些东西，别说皇上，就是那些禁军都看不上。 不过现在大家又冷又饿，有得吃就不错了，没法挑剔。 只是他们这一行人多，这么一点东西，也不够分。 再有一个，这些吃食，禁军吃可以，但总不能也让皇上吃这些。 安公公看完后，转向那掌勺师傅， “我们人多，这些东西远远不够，你们这儿还有什么吃食，全部拿出来吧。” 那师傅还没开口，安公公掏了一张银票递过去，“银钱方面，不必担心。这张银票你拿着，尽快给我们准备一些吃食过来。 不管是菜蔬还是大米白面杂粮都可以，最紧要的是快。” 皇上尽管是一国之君，这天下都是他的。但他若是出宫，在外头用膳，也是会照付银钱的。 要不然底下的官员有样学样，那必定会引起民愤。 在场的禁军正为灶房的吃食不够头疼，见安公公吩咐了下去，立即松了一口气。 看到银票，那掌勺师傅很高兴，带着一脸憨厚笑道，“您放心，马上准备好。” 接了银票，马上吩咐旁边两个小徒，“你去菜窖把肉食和菜蔬都搬过来，还有你，把白面和大米拿过来，鸡蛋也别忘记了。” “是，师傅，小的马上就去。“那两徒弟小心翼翼应了一声，才转身往外走。 见那两人像是见到他们有些胆小，身板又瘦又小，担心拿不了多少东西，有禁军跟着过去，打算给他们帮忙。 许是菜窖离得不远，没多久，几个禁军和那两小徒就搬了许多东西过来。 安公公一一检查过，见拿来的东西还算干净，不管是肉食还是菜蔬，都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新鲜，心中满意。 担心皇上饿坏了，安公公也不打算做什么复杂的菜式，而是吩咐掌勺师傅做些面食。 拿了银票，那师傅没有半点不满，动作利索拿过一个木盆，开始舀面、加水、和面。 安公公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却一直紧紧地盯着掌勺师傅的动作。 甚至还点了两个禁军，让他们也分别盯着那两个小徒洗菜、切菜。 以确保他们没有机会动什么不该动的手脚。 刚开始，安公公和那两个禁军还真有些担心。 后来见不管是掌勺师傅，还是那两个小徒，都很规矩，而且不管是做什么都还算注意干净卫生，都放了心。 但三人也没有放松警惕，一直盯着。 人多，吃食就要多。 掌勺的师傅和两个小徒要准备皇上的吃食，没时间做其他人的饭菜。 安公公只能让禁军亲自准备他们的膳食。 在场的禁军没有人擅长厨艺，但吃食是为他们准备的，用不着色香味俱全，只要确保煮熟了不会吃坏肚子就行。 那些禁军也知道灶上人手不够，想要用膳，就得亲自动手。 很快，灶上开始热闹起来。 有人洗菜切肉，有人和面煮饭，大家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不过吃食还没准备好，灶上烧着的热水倒是先好了。 知道皇上还在等着热水洗漱，安公公立即吩咐两个禁军将热水抬到皇上的房间。 他们刚走，殷煞和卫风也来了灶房这里。 两人都是来要热水的。 殷煞是为了宁楚翊准备沐浴，但卫风却是帮凌初抬水。 原本凌初是准备自己来提热水的，但刚出门口，恰好碰见殷煞和卫风。 于是提出帮凌初打水。 凌初本想拒绝，但二人都说她既然已经是锦衣卫的人，让她不必客气。 宁楚翊经过，恰好听到他们的谈话，对凌初淡声道，“他们两个一身力气用不完，正好让他们多抬点热水过来。以免精力太旺盛了，夜里睡不着。” 宁楚翊发了话，殷煞和卫风也不恼，反而点头应和。 凌初见他们如此热情，而她又累又饿，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也没多推辞。 很快，禁军给皇上准备好了热水。 殷煞和卫风也提了好几桶水回来。 凌初关好门，泡在浴桶里，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水还有些滚烫，但对全身冰冷的凌初来说，却是刚刚好。 她打算泡久一点，让自己好好暖和暖和。 不过许是太累了，凌初泡着泡着，开始昏昏欲睡。 很快，她就坐在浴桶里，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突然响起一阵警报声。 凌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系统里的情形，下意识脱口大喊，“不要…” 话没说完，反锁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看着突然冲进来的宁楚翊，凌初骤然瞪圆了双目。 第383章 黑店 凌初看着闯进来的宁楚翊，懵了一瞬。 下一秒飞快召出小锤子。 宁楚翊踹开门，往里冲了两步，看到眼前莹白的双肩，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第462章 一身的杀气骤然散去，刚想要转身。 突然看到小锤子朝自己砸过来，下意识想要闪避。 可很快又改了主意，抿着唇。 垂眸，默默站立不动。 他贸然闯进来，冒犯了凌姑娘。她生气，要教训自己，也是他该受的。 宁楚翊做好了被小锤子砸的准备，却发现它从自己身边飞了过去。 他惊讶，下意识想要抬眸朝凌初看过去。 可很快又想起不妥。 凌姑娘她…此时可是还在泡澡。 宁楚翊不知凌初为什么没有打他，但此时不是问这话的时候。 房门开着，随时都会有人闯进来。 宁楚翊转过身，“实是抱歉，在下唐突了郡主，…” 他本想先退出去，等凌初穿好衣裳，要怎么跟他算账，他都认下。 只是凌初此时根本就没空计较这事，见他要离开，忙开口，“宁大人，这客栈有问题。我刚砸了皇上的膳食，劳烦你去告知皇上，剩下的吃食千万不能用，否则会出事。” 宁楚翊脚步一顿，听闻皇上那边出事，脸色微变。 “多谢郡主告知，我现在过去。” 见宁楚翊匆匆退出，没忘记帮她把门关上，凌初心中松了一口气。 强忍着的尴尬这才浮上脸。 她没想到自己泡澡的时候，宁大人会闯进来。 但这事，也不能全怪他。 若不是她听到系统的警告，迷迷糊糊醒来，从系统里看到皇上要吃下那碗有问题的面，下意识想要阻止。 相信宁大人也不会贸然闯进来。 他冲进来的那一刻，虽然让她吓了一跳。 但却看到他手中拿着剑，身上是一股浓浓的杀气。 宁大人定然是以为她遇到了危险，这才冲进来想要救她。 凌初猜得没错。 殷煞打了热水回来，宁楚翊沐浴完，却迟迟不见凌初出来。 他有些不安，想到她身子骨一向不好，路上又淋了雨。 刚想去问问她可有不舒服。 谁知才走到她房门口，就听到她惊叫“不要。” 宁楚翊第一反应是她遇上了歹人，满脑子都是要将对方给碎尸万段。 根本没想到凌初在客栈房间待了那么长时间，还在泡澡。 凌初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这以后要怎么办？ 算了，这事先放一放。 皇上的安危要紧。 凌初匆匆忙忙穿好衣裳，套上鞋子就往外走。 客栈。 房间。 皇上垂眸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再低头扫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那碗面条。最后抬头，看向悬在自己面前的小锤子。 “皇上，这……”安公公看着摔在地上的面条，暗道可惜。还满肚子火，这可是他亲自盯着掌勺的师傅做出来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菜，但这碗面，他还让掌勺师傅煎了两个喷香的鸡蛋，炒了肉丝，再加上翠绿的青菜，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更何况皇上还饿了那么久。 可偏偏这碗面被那柄突然冒出来的小锤子给砸了。 安公公恼火，他记得这小锤子，是嘉善郡主的东西。 皇上自然也认得小锤子，他倒没有生气。只是不知道小锤子为何突然冒出来，砸了他的面条。 正想让人去传嘉善郡主过来。 却见宁楚翊快步走了进来。 安公公看到他，立即道，“宁大人来得正好，可知嘉善郡主在何处？问问她怎么没看好自己的东西，将皇上的面条都给砸了。” 宁楚翊听出了安公公的怒火和不满，但他没有理会。 拱手道，“皇上，这客栈怕是有不妥。这面条应是有问题，嘉善郡主才让小锤子砸了。” 皇上拧眉，“出了什么事？” 他并没有听到有什么异常的声音，他虽然没出去，但是也知道庞统领正带着人守在他门外。而且，此时楼下的大堂里隐隐约约传来禁军的说话声。 若是客栈有不妥，难道他们都没发现？ 安公公更是下意识脱口道，“面条有问题？不可能，这可是奴才亲眼盯着掌勺师傅做出来的。奴才方才也验过了，并没有毒。” 宁楚翊看了一眼安公公，他虽然不知道面条有什么问题，但他相信凌姑娘的本事。 正欲开口，门口传来凌初的声音，“面条有没有问题，传孙院正过来一验即知。” 孙院正虽然一身医术，但他年纪大了，比不上那些武功高强的禁军身体好。加上连赶了三天的路，又淋了雨，半路还被蒙面人的刺杀吓着了。 勉强撑着到了客栈，就发起了高热。 皇上一来体谅孙院正年纪大了，而且还要靠他医治宁楚楚。没让他跟在一旁，而是让他留在房里歇息。 这会听到凌初的话，才让人去传孙院正。 听到皇上的吃食出了问题，孙院正吓得脸色大变。 顾不上自己还发着高热，急匆匆赶过来。 一番检查后，孙院正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这面条里有软骨散和迷药。” 安公公虽然不知这面是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动了手脚，但孙院正都验出来了，他不信也得信。 白着脸砰地一声跪下。 第463章 “皇上，奴才该死，竟然没有发现这面条被下了药……” 此时孙院正慌得不行，颤抖着声音打断了安公公请罪的话，“还请皇上把手伸出来，臣给您诊个脉。” 皇上看出他的担心，但孙院正是他下令让他留在房里休息的，倒不好因此责罚他。 摆了摆手，“孙院正不必担心，朕并没有吃这面条。说起来，这一次多亏了嘉善郡主，朕才逃过一劫。” 知道皇上没事，孙院正大松了一口气。虽然是皇上让他休息的，但若是皇上出事，他绝对难逃一死。 甚至家中老小，都得受他连累。 听说是嘉善郡主砸了皇上的面条，孙院正满心感激。 嘉善郡主救的不单是皇上，还有他自己以及家中的一百多条性命。 孙院正想要朝凌初道谢，却发现自己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皇上问安公公，“可知是何人下的手？” 安公公磕头，“奴才该死，奴才一直盯着做面条的师傅，并没发现他有下药。” 孙院正有些同情安公公，“皇上，那药应是一早就下在了肉里，所以安公公才没发现。” “好得很，看来朕这是住进了黑店里。宁爱卿，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384章 这是什么肉 皇上的问题，宁楚翊回答不上来。 他先前在沐浴，后来担心凌初，闯进了她的房间。 听她说皇上的吃食有问题，他就匆匆赶了过来。 因而还没来得及去查看出了什么事。 宁楚翊没说话，看向凌初。 却突然想起先前看到的一幕，不由尴尬起来。 凌初触及到他的目光，也觉得有些尴尬。 但她到底不是古人，宁大人虽然闯进了她的房间，但浴桶还算高，他最多…也就只看到一点肩膀的位置。 皇上见宁楚翊不说话，却看向凌初，心中有些诧异。 他怎么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狐疑，但此时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皇上看向凌初。 孙院正和安公公也同样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就连守在门外的庞统领也竖起了耳朵。 凌初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见大家都看着自己。 只好道，“这客栈确实古怪，我方才算了一卦，发现卦象不好之处，应在膳食上。 这才情急之下，让小锤子砸了皇上的膳食。” “是只有朕的面条有问题，还是那些禁军都着了别人的道？” “都有。” 皇上难忍怒火，“真是好大的胆子，朕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如此胆大妄为！” 皇上站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安公公吓了一跳，不顾尊卑，冲上前就想阻拦。 可皇上根本就不听。 作为一国之君，又是曾经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帝王，皇上怎么可能会容忍一家小小的黑店欺到头上来。 就算那些禁军都着了道，皇上也不惧。 虽然安公公和孙院正不会武功，但这里还有宁楚翊，一直守在房门外的庞统领以及另外两个禁军。 而皇上本身武功也不弱，虽然登基后他没再跟别人动过手，但日常还是有锻炼，武术并没有荒废。 这一间客栈，据皇上所知，只有掌柜、三位伙计以及在灶房做事的几个人。 这点人手，完全不足为虑。 庞统领跟在皇上后面，脸上什么表情，心里却狐疑。 刚才在门外守着，他听到了宁楚翊和凌初等人的话。 自从进了这客栈之后，他处处留心，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一楼的大堂里，挤满了正在用膳的禁军。 客栈的掌柜正带着三个伙计，帮着灶房掌勺的师傅，陆陆续续将做好的吃食端上来。 庞统领暗中打量了几眼，发现不管是客栈的掌柜，还是伙计，对那些禁军都是一副讨好的态度，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断。 看起来就跟京中酒楼里那些讨好客人的掌柜伙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皇上带着人下来，那些禁军都很惊讶。 正准备从凳子上起来见礼，皇上却摆了摆手，“出门在外，大家不必多礼。本想留在房里用膳，但我一个人太过无趣。倒不如下来跟你们一起，人多热闹，饭都能多吃两口。” 见皇上态度随和，脸上带着笑，甚至没有自称朕。 那些禁军有些疑惑，但也只以为是经历了刺杀的事，皇上想要对外隐瞒身份。 大家默契地没有喊破他的身份，而是让出一张桌子给皇上一行人。 掌柜立即点头哈腰带着伙计，端了许多吃食上来，一一摆到桌子上。 “客官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小的先退下，就不打扰你们用膳了。”掌柜上完菜后，满脸笑容地道了一声，然后带着伙计退下。 皇上首先在长凳上坐下，见其他人还站着。他笑了笑道，“出门在外，无须讲究那么多，都坐下来用膳。” 看出皇上还不想打草惊蛇，凌初和宁楚翊上前坐下。 庞统领心中有些惶恐，他们哪敢跟皇上平起平坐啊。可皇上用眼神暗示，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坐下。 几人围坐在一起，看着桌面上摆放的有面条、杂粮馒头、窝窝头，还有几样简单的小菜。 第464章 凌初刚才已经注意到了，那些禁军吃的东西，跟他们这一桌是一样的。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于赶了三天路只能啃干粮的大家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先前那些禁军已经开始吃了，但现在皇上在场，他不动筷，他们也不好动。 见皇上拿起筷子，安公公急得不行，几乎要忍不住动手抢走他的筷子。 凌初从系统里收回视线，右手在桌子底下飞快掐了几个繁复的诀。 很快她的额头涌出了汗珠。 宁楚翊眉头微不可见拧了拧。 凌初缓缓停下手，然后拿起筷子。 夹了一点菜，放到皇上面前的碗里，笑着道，“这松菜看着不错，萧伯伯尝尝看。” 话刚落，孙院正他们都齐齐瞪着她。 这嘉善郡主称呼皇上为伯伯也就算了，明知道那些膳食很可能有问题，怎么还让皇上吃。 安公公看向孙院正，嘴唇动了动，他想问这些菜有没有问题。 可余光瞥到一旁的伙计似乎正有意无意往这边打量，又不好开口，只能暗中着急。 孙院正也头疼，他虽然医术不错，但光靠用眼睛看，他也不知道那菜有没有问题啊。 凌初知道他们的担忧，只是不好解释。 她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菘菜，第一个开吃。 宁楚翊没说话，默默看了她一眼，也拿起了筷子，同样夹了菘菜。 皇上目光在他们两个脸上转了转很快移开，接着招呼宁国公和庞统领他们，“动筷吧，再不吃，可就要被他们两个吃光了。” 尽管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这些膳食是不是有问题。可皇上都开了口，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吃。 坐在柜台后一直暗中关注着的掌柜，脸上的笑容更是深了三分，朝一旁的小伙计递了一个眼神。 那三个伙计很快去而复返。 一人端着两碟肉，一一放到大家的桌上。 掌柜笑容满脸解释，“这是我们客栈掌勺师傅的拿手菜，用了十几种香料秘制而成的，味道极好，大家尝尝看。” “掌柜有心了，那我们可得好好尝一尝。”有禁军正觉得面前的膳食太过清淡，闻着这肉确实食指大动。 正想要伸筷子，却听一道清冷的女声道，“且慢。” 众人动作一顿，皇上还没开动，他们怎么能先吃，幸好嘉善郡主提醒了他们。 凌初没理会大家感激的眼神，冷着脸问掌柜，“如此臭，这是什么肉？” 写在2023年最后一天 感谢lizit、cm-ea、150216203529689、可可04等书友月票支持。 感谢眯着眼微笑、凡尘边缘、桃夭_eb、散文_ba、三七_db、雄斌、红叶飘飘_ee、中国富泽、131119213222849、chen、罗萝、20180507135239235、在水一方_dd、家政保洁员刘13767717289、 希望美梦成真、2023052174210、快樂寶貝、20221201005245118、ktsl、芸芸众生、854***729、自由如风459、.v·、20230530115415886741048、小蝌蚪烂尾巴、桃夭_eb、为什么会变老、懒懒西西、chlwch、万洋魔神、一帘幽梦_bc、刀疤红、ixixi、東之伊甸、散文_ba、小梅、三七_db、ザ星☆月ザ、风祁声等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感谢红袖和潇湘支持的书友。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2023年的最后一天。 在这一年里，最高兴的就是所有新老书友对书音的支持。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萌新，一路走来，若是没有你们，绝对没有我今天的成绩。 尽管这成绩比不了那些大神和白金作家，但对我来说，却是异常重要的。 真的很高兴有你们的支持和陪伴。 感恩有你们。 愿大家所有的不如意都留在2023，从2024年起，每天都是开心的，快乐的。 每位书友都心想事成，事事如意，身康体健，没有烦恼，暴富暴美！ 请假 抱歉！ 没想到今天身体不舒服，向大家请假。 第385章 勾引宁大人 凌初话刚落，大家一脸惊愕。 伙计端上来的肉，明明香得很，嘉善郡主怎么说那肉是臭的？ 为了确信自己没闻错，许多禁军还特意将头往前伸了伸，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错啊，这肉确实香得很。 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堆起笑容。 “这位姑娘鼻子是不是不大好，这肉可是我们的掌勺师傅用了许多香料，炖了一整天才做好的，软糯香醇，入口即化，味道是极好的。 若是不信，大家可以先尝一尝，若是不好吃，小的绝不会收费。” 凌初冷笑，“是吗？掌柜的还没说，这是什么肉呢。既然味道那么好，不如掌柜先帮我们尝一尝，如何？” 要不然，我们怕这肉里有毒，可不敢吃。” 掌柜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勉强。 “姑娘说笑了，我们这肉里怎么会有毒。姑娘既然好奇，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这肉就是最普通的豕肉。 别看它颜色不怎么好看，但却是掌勺师傅用了许多香料精心烹制而成的，吃过的客人个个都赞不绝口。” 凌初笑了笑，却笑不达眼底，“原来这是豕肉呀，但我们可没尝过这种吃法。劳烦掌柜先替我们尝一尝吧。 出门在外，总得小心些，对不对？” 第465章 掌柜眼里有暗芒一闪而过，脸上却是一副苦笑，“姑娘让我尝肉，这是为难我。我们这客栈建得比较偏僻，不瞒大家，到我们这客栈打尖住店的客人并不多。 豕肉虽然不贵，但由于用了许多香料来烹制，这成本也不低。这些肉，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我们东家就靠这豕肉赚银子来维持客栈的开销，小的可不敢吃。 要不然东家知道了，我这掌柜也就做不成了。” 掌柜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是小的存了私心，见你们这一行人多，而且定然是非富则贵的身份。这才想着把这豕肉端上来，想要卖给你们。 既然大家担心，不想要这豕肉，小的也不勉强，这就让伙计端下去。” 那些禁军静静地听着凌初和掌柜的交谈，原本以为是嘉善郡主出了京，见到这荒郊野外客栈的掌柜，想要耍耍郡主的威风，这才无理取闹说那些肉臭。 可见掌柜的一再推迟，大家也品出不对劲了。 那肉，怕是真有问题。 见掌柜示意伙计把肉端下去。 凌初也没恼，只是侧头对宁楚翊道，“大人，属下闻着这肉臭得很，可掌柜却偏偏说这肉是香的。可让他尝一尝，却百般推辞。 属下觉得这肉定然有问题。 劳烦大人审一审这掌柜和伙计，看看这是什么肉，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也免得他们祸害了无辜之人。” 皇上正想要查这客栈，听了凌初的话，自然对宁楚翊道，“既然有怀疑，那就好好查一查。” 掌柜和那几个伙计齐齐变了脸色。 他们原本以为这些人就算不想要这些肉，他让人端下去，也就算了。 没想到竟然还要查他们。 宁楚翊刚从座位上起来。 客栈门口却传来一道轻柔妩媚的女声。 “哎哟，没想到我们客栈来了如此多客人，真真是热闹。” 大家循声转头。 就见客栈大门走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艳的衣裙，妆容精致。 一笑一颦都透着风情万种。 见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女子没有半分羞涩，反而笑得媚眼如丝，扭腰摆跨向前走过来。 “陈掌柜，你们傻站着做甚，还不快把肉端给客人，这豕肉可得趁热吃，否则冷了就失了味道。” 看到女子，以及她身后默默跟着的十几位虎背熊腰的汉子，掌柜笑开了眼。 一直弓着的腰也挺了起来。 “东家，可不是小的怠慢客人，而是他们担心这肉里下了毒，不敢要。” 那红衣女子皱了皱眉，不快道，“竟有此事？这怕是你没侍候好，让客人误会了。” 扫了一眼四周，看到鹤立鸡群的宁楚翊，那女子双眸一亮。 径直朝他款款而来。 “这位公子，你们误会了。我孙十二娘经营的客栈，可是正当营生。 这豕肉是我们掌勺的师傅精心烹饪的，绝无不妥，你们尽可以放心吃。” 凌初看着她，淡淡一笑，“是吗？你要如何证明这肉没问题？ 你们掌柜不敢吃，那你亲自帮我们尝吧。” 孙十二娘将目光从宁楚翊身上移开，落到凌初身上。 将她上下随意一扫。 “听你这话，看来是姑娘怀疑我这客栈的肉有毒啊？” 凌初没否认，干脆利落点头，“没错，我就是怀疑你这肉有毒。” 孙十二娘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微微一愣。 却没理会她。 而是又朝宁楚翊靠近了两步。 “公子生得此气度不凡，想必你才是主子吧，怎能由一个黄毛丫头来主事呢。” “奴家冤枉，我们可是正经营生。若是这肉有毒，我们这客栈还怎么能做下去，早就被官府给查封了。 公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孙十二娘长得美艳，声音酥软，仰着头，用妩媚的双眼，委屈地看着宁楚翊。 莲步轻依，靠向他胸前。 凌初惊讶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怎的，竟然忽然来了兴趣。 这孙十二娘…竟然当众勾引宁大人？ 如此好戏，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桌子上有茶，可惜还差一把瓜子。 见那女子靠向宁楚翊，殷煞和卫风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挡。 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用眼神拦下了二人。 宁楚翊面无表情站立一旁，眼见那孙十二娘靠过来，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他没说话，只抬手，将手中的长剑抵向孙十二娘。 “啊，公子，您吓到奴家了。”被长剑抵在身上，那孙十二娘半点不惧。 只侧了侧身子，轻抬起一只涂着丹蔻的柔荑，去推宁楚翊的长剑。 长剑没推开，孙十二娘身上的狐裘大氅却从身上滑落。 露出底下的一身红裙，以及白花花的双肩。再往下，是随着呼吸若隐若现的高耸挺立。 孙十二像是没有发现狐裘掉落，侧身避开长剑，媚笑着再次靠向宁楚翊的胸膛，“公子如此俊朗，天寒地冻，不如让奴家陪你早点歇下可好？” 孙十二娘如此做派，让一众禁军瞪圆了眼，忽闻一阵香风袭来。 正觉口干舌燥。 却听到一道清冷女声道，“好臭…” 第466章 第386章 郎心似铁 臭？ 一众禁军脸上都是懵的。 那孙十二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明明香得很，哪里臭？有逛过青楼的人觉得那香味，就跟他们从那些花魁身上闻到的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沉迷进温柔乡里。 宁楚翊原本见凌初眼神发亮，双手托腮，一副看戏的神情，心头憋闷。 可那一声臭，却让他陡然心中愉悦。 孙十二娘脸上妖娆的笑差点维持不住，不过到底不是那些脸皮薄的闺秀。她就像是听不到那一声讽刺，依然媚笑着想要将自己曼妙的身子贴到宁楚翊的身上。 好久没见过如此气宇轩昂的公子了，这气势真让她着迷，想必在床上也不会让她失望。 见眼前的公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孙十二娘眼里都是得意的笑容。 果然，这天下的男子，没有一个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孙十二娘志在必得。 眼睁睁看着她勾引宁楚翊，有人口干舌燥，有人焦躁，心底甚至隐隐生出一股想要取代宁楚翊的冲动。 见那些禁军喉咙滚动，不停咽口水，皇上脸色很快发黑。 看到宁楚翊不动，皇上眉头更是紧皱。 正想示意殷煞上前。 却看到宁楚翊在那孙十二娘就要触碰到他之时，突然朝后一退。 脚一抬，凌厉朝前一踹。 砰！ 孙十二娘的身体当即像一块石头朝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痛得脸色扭曲，先前的魅惑笑容早已不复存在。 她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宁楚翊。 这公子竟然没有被她勾魂摄魄的手段迷住！ 凌初眼神惊讶看向宁楚翊。 心中有些惭愧，她刚刚还以为他真的被迷住了。 没想到竟然没有，倒是让她挺意外。 宁楚翊没有看那孙十二娘，目光在凌初那停在半空的手上顿了顿。 薄唇紧抿。 凌初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一丝丝心虚。 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一脸严肃继续抬手掐诀。 那些禁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现身上的焦躁突然散了。 有人心中狐疑，莫非是看到那孙十二娘被踹得太狼狈，所以他们突然清醒了过来？ 凌初若无其事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暗道可不能让宁大人看出她刚刚半途停手，是存心想要看看他会不会被孙十二娘魅惑住。 没想到这人抄家办案时冷酷无情，面对如此美艳的女子，也没有半丝怜香惜玉，真真是郎心似铁。 宁楚翊那一脚踹得很重，孙十二娘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踹得移了位。 她痛得爬不起来，只能恼火地瞪向自己的跟班。 随后有两个男子默默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孙十二娘一肚子火气，手下的人如此没有眼色。要不是要维持形象，她早就一耳光甩过去了。 “来人，将公子送到我的房里去。” 孙十二娘话刚落，她的跟班一起朝宁楚翊围过去。 忽闻一声冷呲响起，“怎么，你这是勾引不成，打算用强？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你这么厚的。” 孙十二娘当众被踹飞，本就恼火，再一听这些嘲讽，更是怒火冲天。 再维持不住风情万种。 “陈掌柜，把东西都端过去，务必让每一个人都吃下。” “是，东家。”陈掌柜不再卑躬屈膝，阴沉着脸示意旁边的掌柜将先前那些肉端上桌。 孙十二娘转头冷冷地瞪着凌初，“你一个姑娘家混在男人堆里，更是下贱。”又转头对身边五大三粗的几个男子道。 “焦大，那姑娘赏给你们几个了，可以随便玩，无须顾忌。” “多谢东家。”以焦大为首的几个男子，立即淫笑着朝凌初逼过去。 宁楚翊周身的空气骤降，眼里涌起杀气。 凌初见那几个男子朝自己走过来，不慌不忙召出小锤子。 只是还没等她动手，突然看到寒光一闪。 定睛一看。 一把长剑插在那焦大的胸膛。 砰！ 那焦大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口，就瞪大着眼睛朝后仰倒。 孙十二娘的跟班都被吓得停下了脚步，一脸惊恐地看着那满脸杀气的男子。 凌初微微有些诧异，她怎么觉得宁大人听到那孙十二娘的话，比她还生气。 焦大还没动手就被杀了，孙十二娘十分恼火，“陈掌柜，怎么回事？” 陈掌柜也不知，脸色变幻了一会才道，“他们刚下来没多久。” 为了证明其他人都着了道，陈掌柜阴沉着脸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对旁边一桌禁军冷声道，“若是不想死，就把这些肉全都吃了。” 当着皇上的面被一个掌柜逼迫，那几个禁军怒而拍桌而起，刚想对那掌柜动手，却惊觉自己浑身无力。 见他们都变了脸色，陈掌柜阴森大笑，“别白费力气了，你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任我宰割。” 旁边的禁军也变了脸色，纷纷运转内力。 却发现不管怎么试都是浑身无力。 凌初扫了他们一眼，“别试了，他们在燃烧的炭盆里下了药，你们早就着了道。” 那些禁军面如死灰。 第467章 就连庞统领都变了脸色。 这客栈进来时他已经派人搜查过了，虽然没发现不妥，但依然没有撤去警觉心。 还特意安排了人亲自到灶房做吃食，就是防着有人会暗中动手脚。 他防住了膳食，没想到却还是着了道。 见那些人都没有反抗力，孙十二娘又恢复了魅惑的笑容，“来人，将公子送到我房中来。” “想动我的人，你也不问问我是不是同意。” 小锤子一动，那些想要动手的人，全都被砸翻了。 “倒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本事。”孙十二娘瞪了凌初一眼，转头朝门口道，“你们还不进来，莫非只想捡便宜！” 客栈门外，走进来二十几个面无表情手握大刀的男子。 宁楚翊带着亮光的眼神从凌初身上移开，抿了抿唇，带着殷煞卫风迎向那些男子。 凌初浑然不觉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歧义，掏出一叠符纸，飞快念着经文。 很快符纸无火自燃。 凌初再掐诀，有风之自她手中涌出，将符纸吹向禁军。 “还不动手，莫非等着送死不成。” 看到提刀进来的人，那些禁军正着急，听到凌初的话，将信将疑。 有人下意识运转内力，没想到还真恢复了。 第387章 这公子是你的心上人 打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 半盏茶不到，八方悦客栈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孙十二娘怒火冲天瞪着陈掌柜，“到底怎么回事？” 陈掌柜一脸死灰。 天气寒冷，客栈大堂的四周，他让伙计摆了许多炭盆。他明明亲自盯着人往燃烧的炭盆里放了迷药和软骨散。 那些人为什么没有中招？ 这不应该啊，他们一向都是如此动手，经验丰富，从来没有失手过。 孙十二娘满脸恼火，凌初却笑了，“你们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明明下了药，却没用？” 她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孙十二娘恨不得活剐了她，“是你动了手脚？” “猜对了。”凌初笑得气死人不偿命。 孙十二娘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没想到这黄毛丫头竟然还有如此本事，真是小瞧她了。 皇上起身，走到孙十二娘面前，“你是这客栈的东家，是谁指使你们动的手？” 孙十二娘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宁楚翊的身上，这会才惊讶发现，这男人怕是不简单。虽然不知他的身份，但这人一身贵气，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她有些暗恼自己刚才怎么没注意到。 孙十二娘心思转动，又本能地露出魅惑的笑容，“这位老爷，都是误会。奴家的客栈位置太偏，往常少有客人来。 奴家不过是见你们人多，想要趁机赚点银钱罢了，没有别的心思。你们奔波劳累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奴家让伙计给你们准备了热水。大家回房洗漱一番，再好好歇上一觉，也免得误了明天的行程。” 孙十二娘对着皇上轻言细语，却避重就轻，想要含糊过去。 先前那男子勾引不成，若是能迷住眼前这一身贵气的男人，也不赖。 孙十二娘虽然长得美艳，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但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根本就不为所动。 皇上可没有忘记先前被下了药的面条，他没再理会孙十二娘，而是对宁楚翊道，“好好审一审。” 宁楚翊应下，准备让人将孙十二娘拖到一边审问，凌初却笑着道，“大人，要不，让我来试试？” 见她跃跃欲试的，宁楚翊突然就想到了她先前的那一句我的人，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皇上嘴张了张，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 凌初转头对卫风道，“卫大哥，劳烦你帮忙端一盆豕肉过来。” “好。”卫风爽快应下，转身的时候却好像看到大人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刀。 卫风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虽然疑惑，但想着人多，也不好开口问。 只能先去把豕肉端过来。 凌初对此亦无所觉，她对孙十二娘道，“孙东家怕是饿了吧，来，先把这盆豕肉吃了，咱们再好好聊一聊。” 她态度很好，笑吟吟的。 孙十二娘却看也不看那盆肉，“不必费心了，我不饿。” 凌初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孙大娘如此抗拒，莫非是怕被毒死？” 这称呼，让孙十二娘脸色一阵扭曲。 她还不到三十岁，这小贱人竟然喊她大娘。 “我早就说过，这些豕肉并没有毒，若是不信，你们大可以找大夫过来查验。” “既然无毒，那你为何不敢吃？” 孙十二娘冷哼，“我不爱吃豕肉。” 凌初没有被她的态度激怒，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过了头，“请大夫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孙大娘既然不敢吃，那陈掌柜吃吧。” 孙院正明明就在一旁，那些禁军不知凌初为何不让他验毒。却非要坚持让客栈的人吃那豕肉。 心有疑惑，但见皇上和宁楚翊都没说话，他们也不好开口。 陈掌柜刚刚被殷煞打得吐了血，此刻还趴在地上。听到凌初的话，不由变了脸色。 “小的说过，这豕肉没毒。我现在受了伤，吃不下。姑娘既然不信，”陈掌柜指着一旁的小伙计道，“孙东，你来吃。” 第468章 那伙计脸色骤变，脱口道，“我不吃。” 凌初淡淡道，“不吃也不是不行，你只要坦白说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我就放过你。” 那伙计心中一喜，下意识要张嘴，可触及到孙十二娘威胁的眼神，又闭上了嘴。 孙十二娘知道自己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很是能屈能伸。 “姑娘为何非要冤枉我们，你非要把下毒的罪名按在我们头上，却不肯让大夫来证明我们的清白。 莫非你是想要借机讹诈我们客栈银钱？ 姑娘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知道刚才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但你们也将我的人全都打了。这样吧，你们这趟打尖住店的费用一律全免。我再给一千两大家当程仪，就当是给大家赔罪了。 就让这事就此揭过，可行？” 凌初差点翻白眼，这孙十二娘长得美艳，看着也不傻，这眼神却不怎么好。 他们这一行人，哪个看着像是傻子？明知道她这客栈有问题，怎么还可能为了免费吃住，就会放过他们。 “你们客栈的钱我可不敢花，我怕半夜会有冤魂来我找索命。” 孙十二娘变了脸，许是生怕凌初再说下去，转头对皇上道，“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在此经营客栈，其中的艰难常人难以想象。 我是见客人太少，赚不到银钱，才一时动了歪心思，想要搞点银钱。但我们的吃食真的没有毒。 我知道错了，能不能求大人饶了我们这一遭？” 皇上又不是心软之人，如何会被她三言两语说动。 不过见凌初一直坚持要让客栈的人吃那些肉，难免有些好奇，“那些肉有什么问题？” 孙十二娘有些不安，心思飞快运转，莫非这姑娘知道真相？ 可那些事他们一向做得隐蔽，这些人不过是偶然路过他们的客栈，这姑娘怎么可能知道？ 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都不能再让她继续纠缠这事了。 见凌初要开口，孙十二娘突然伸手朝旁边的宁楚翊一指，“姑娘，这公子是你的心上人吧？ 刚才是我有眼无珠，没看出来，不是存心要跟你抢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都怪这公子长得太俊朗了，才让我一见倾心。 这公子既然是你的心上人，我自然不能跟你抢。 先前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姑娘原谅我这一遭可好？ 等你们大婚的时候，你让人给我送一张帖子来，我再给你送一份大礼当添妆…” 第388章 一个不留 宁大人是嘉善郡主的心上人？ 孙十二娘这话，让在场的禁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暗中偷偷打量宁楚翊和凌初。 宁楚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没人看得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只有最熟悉他的殷煞发现，他刚才似乎呼吸一紧，像是有些紧张。 有眼尖的禁军发现，嘉善郡主的神情似乎有些…尴尬？ 先前没有注意，不过这会仔细打量了，他们发现不管那孙十二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宁大人和嘉善郡主，一个俊朗无双，一个倾国倾城。 而且俩人的身份都不低，倒是挺般配。 凌初发现大家隐晦打量的眼神，却不好解释。 这种事向来是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孙大娘，你这转移话题的招倒是使得不错，只可惜我们不是傻子，不会让你含糊过去。 我刚才说了，你们客栈的东西，我可不敢要，我怕夜半会有鬼敲门找我算账。” 孙十二娘脸色很不好看，她原以为将话题转到她跟那公子的关系上。 这姑娘必定会急着撇清关系，不会再有心思纠缠别的事。 “姑娘，你到底想要如何才肯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就算我愿意，那些冤死的鬼魂也不会答应。” 孙大娘瞳孔紧缩。 她已经放低姿态，认了错，还提出不管是打尖还是住店，她都不收费，甚至答应送一千两给这些人当程仪。 最后还想给这姑娘添妆。 她一退再退，这该死的贱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孙十二娘心头恨得不行，可她知道今天踢到了铁板，这些人不像她以往遇到的人那么好对付。 她不得不忍下火气。 “什么冤死的鬼魂，姑娘就算恼我要抢你的心上人，也不能含血喷人吧。你这样，难道就不怕你的心上人反感你吗？” 凌初本想着不用解释，清者自清。可这孙十二娘张口闭口一再提起，她若是再不澄清，别人怕是还以为宁大人真是她的心上了。 她不打算嫁人，这名声于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她欠了宁大人那么多，总不能还连累他坏了名声。 他以后总要娶妻的。 “本姑娘没有心上人，用不着担心。倒是你做了如此多丧良心的事，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死后，要怎么承受地狱的十八层刑罚吧。” 凌初没有发现宁楚翊在她说出没有心上人的那一刻，眼神变得晦暗幽深，周身的气息更是如冰窖。 她眼神冰冷地看着客栈的人，一字一句道，“陈掌柜他们端上来的肉，确实没毒。尽管你们用了许多香料，但也掩盖不住其中的臭味。那可不是什么豕肉，而是人～肉！” 凌初话刚落，孙十二娘他们全都面如死灰。 第469章 皇上脸色很不好看，他原以为那几盆肉是被下了药，没想到竟然是～人肉。 那些禁军都变了脸色，“嘉…”，下意识要称呼嘉善郡主，话到嘴边想起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那禁军忙改口，“姑娘，你，你说的……当真？” “是不是真的，一验即知。” 别人是不是认得那几盆肉凌初不知道，但想来孙院正是太医，他应该能认出来。 听说那是人～肉，孙院正也很恶心。 他不想验，可在场的只有他懂医术，他不验也得验。 深呼吸了几下，孙院正硬着头皮，拿起一双筷子，夹起盆里的肉辨认。 在场的禁军都望着他，等着他下结论。 凌初原以为孙院正能看出来，没想到他将几盆肉都翻了个遍，却拧着眉头道，“在下惭愧，没认出来这是什么肉。” 孙十二娘眼里迸出一股惊喜。 她原以为被那什么嘉善郡主捅出是人～肉，他们客栈的人全完了。 没想到这人竟然没有认出来。 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凌初默了默，是她想差了。 孙院正尽管是太医，但他平日里都是给皇上和太后皇后，以及宫里的妃子看病。 孙院正医术是不错，但他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也不怪他辨别不出来。 凌初见孙十二娘得意，不由冷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这就能逃过一劫？ 那些死去的冤魂可是让我帮他们报仇呢。” 卫风精神一振，郡主这是又要准备讨债了吧。 他猜得没错。 凌初看向宁楚翊，“大人，这客栈的秘密在地窖和厨房里。” 孙十二娘心中一紧，这贱人竟然还真知道。 她想要阻拦，可凌初又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直接带着人去了地窖。 先前进地窖灶帮忙拿东西的禁军听说地窖有秘密，一脸狐疑。 等跟着凌初和宁楚翊进了地窖，他们才发现，原来客栈的地窖还有一个窖中窖。 卫风移开地窖的酱菜大缸，露出底下的窖中窖入口。 皇上没有进地窖，但让安公公带了几个禁军跟着宁楚翊他们进去了。 饶是安公公和那些禁军自认胆色过人，可看到窖中窖里的那些破碎的尸体，也忍不住胆寒。 再想到那几盆端上他们桌子上的肉，那些禁军都吐了。 等他们吐完，凌初又带着他们去了灶房。 灶房有一个很大的柴草垛，在那后面，有一道暗门。 进了暗室，有几个大木桶，里面是掌勺师傅处理后剩下的那些零碎的部位，以及骨头。 为了掩盖尸味，暗室里摆了许多气味厚重的大料。 就跟灶房里炖煮的那些肉一个的气味，所以先前安公公和那些来灶房里准备膳食的禁军，才没有发现这里的秘密。 眼看瞒不住了，孙十二娘一咬牙，将事情全部推到掌勺师傅的身上。 凌初冷笑，“你是无辜的？掌勺师傅杀害客人的事情，你不知情？ 你寝室里藏着的那些钱财，打算要如何狡辩？ 金腰带，玉佩，银饰那些都有标记，顺着银楼，想要查到那些是谁买走的东西，相信不是什么难事。” 孙十二娘哑口无言，心中后悔没有将那些标记毁去。 八方悦客栈谋财害命的事证据确凿，皇上下令，“一个不留，全杀了。” 第389章 最毒妇人心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小的知错了，大人饶了我们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陈掌柜和客栈其他人砰砰砰磕头求饶。 孙十二娘脸色发白，但她却没有求饶。 不是她不想活，而是先前她提出那么多条件，对方也不愿意放过她，就算她现在求饶，对方也不会改变主意。 孙十二娘怨毒地瞪着凌初，“姑娘，你我本无冤无仇，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孙大娘，你做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害了如此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但凡还有一点良知的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揭穿你的罪行。” “可那些人，你都不认识吧。而且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这孙十二娘怕是脑子有问题吧，她都让陈掌柜对他们这一行人下手了，她凭什么觉得他们会放过她？ 更何况她是玄一真人的弟子，遇到这种事，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跟孙十二娘解释。 皇上已经下了令，客栈的这些人马上就要死了。 等孙十二娘死后，看到那些鬼魂，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见那些禁军拔出了刀，孙十二娘再无法保持冷静。 “你们不能杀我们，就算我们有罪，也该由我们曲阳县县令来审判。”只要这些人将他们交给曲阳县令，孙十二娘有信心能逃过这一劫。 那县令阎乌不但贪财，而且好色。 只要她给阎乌一笔银子，再陪他睡上几次，他绝不会给她定罪。 孙十二娘在此开客栈，暗中做了那么多事，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了此地县令的为人，所以才有恃无恐。 孙十二娘想得很好，只可惜她至今不知道今天来的这一些是什么人。 更不知道下令的人是皇上。 第470章 “动手吧。”这孙十二娘跟手下的人谋财害命，且还把人~肉做成菜卖给客人。 手段如此残忍歹毒，皇上已经定了罪，怎么可能还将人交给阳曲县令审判。 皇上已经没有心思用膳，转身回房。 转身之际，看到后来被孙十二娘叫进来的那些人，目光顿了顿，很快就移开了。 那些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既然跟这客栈的人一起，要对他们动手，这些人就不必留了。 皇上离京，也没有忘了宁楚翊那一百件案子。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置，才离开。 那些禁军举起了刀剑，却被宁楚翊拦下了，“将人拖到外面再动手，别脏了这地儿。” 她身子骨本就弱，跟着奔波了几天，接下来还要赶路。若是这些人死在这里，血腥气太浓，夜里怕是睡不安稳。 那些禁军不知宁楚翊的心思，只以为他是为了皇上。 这里是大堂，皇上还要进出，确实是不能在这里动手。免得血腥气太浓，冲撞了皇上。 那禁军不顾孙十二娘等人的求饶，将人拖到外面，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手起刀落。 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皇上回房歇息了，凌初却没有离开。 等那些禁军动完手，她才走过去。 陈掌柜和那些伙计，死后魂魄站在尸体旁痛哭流涕，他们没想到自己都没有经过县令的审问，就这样被处死了。 孙十二娘同样心有不甘，见凌初走过来，满脸怨毒地瞪着她。 正想着如何找她算账，没想到突然从四周冒出来许多鬼魂。 这些魂魄，无一例外，全都是死在八方悦客栈的。 如今见孙十二娘死了，纷纷来找她算账。 “孙东家，你还我命来。” “哈哈哈，老天有眼，你将我害死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看到那些缺胳膊少腿儿的围上来，孙十二娘心有惊恐，她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鬼魂。 她转身想要逃离，可却根本寻不到机会。 有的鬼魂死后，身上的肉被割得零零碎碎，看起来恐怖又恶心。孙十二虽然谋财害命，但是这些人死后的样子她没见过。 都是下令掌勺师傅动的手。 这会乍一看到这么恐怖的鬼魂，她吓得不行。 正惶惶然的时候，看到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她下意识朝对方跑去。 又本能露出魅惑的神情，想要让这些人救她。 可孙十二娘此刻忘了，这些男子，也全都是被她害死的。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死了还想要用这套来迷惑我们！你以为我们还会上当？” “生得貌美如花，却长了一副蛇蝎心肠。孙东家，你好狠毒的心。” 这些长相不错的男子，都是来客栈的时候，被孙十二娘看上了他们的相貌。 被她用美貌和甜言蜜语魅惑住，留下来跟她欢好。 等腻了之后，再用药将对方毒死，只留下他们的钱财。 “哼，说什么对我一见倾心，分明就是看上了我的家财。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上了你这个毒妇的当。”说这话的男人长相丑陋，但他才是八方悦客栈真正的东家阮方。 孙十二娘年轻的时候，曾经嫁过人。但成亲后，她那方面的需求比较多，于是嫌弃她的丈夫没法满足她。 刚开始，她只是忍着。可后来，却开始跟别人偷情。 日子长了，她的丈夫慢慢有所察觉。 在一次抓奸的时候，孙十二娘的丈夫被奸夫失手杀害了。 眼见丈夫被害死，孙十二娘害怕被族人浸猪笼，于是带着家里的细软，跟着奸夫逃离了。 一开始，两人隐姓埋名，拿着孙十二娘丈夫的钱财，很是过了一段心满意足的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也不知那奸夫是见那点钱财快要被挥霍完了，还是已经腻了孙十二娘的身体。竟然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撇下她，拿着剩下的钱财远走高飞了。 孙十二娘自然又气又恨，可找不到人，也无可奈何。 没了银子，又没有进项，孙十二只能想办法谋生。 听说八方悦客栈招厨娘，她想着来碰碰运气。 于是对客栈原东家谎称自己是孤女来寻亲，没找到人，只能自谋生路。 阮方见她生得美艳，又哭得楚楚可怜，难免起了怜惜之心，于是点头将她留下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留，却将自己的性命都给丢了。 第390章 谋财害命 阮方将孙十二娘留下来当厨娘，尽管她的厨艺还算过得去。 但她做了没多久就觉得那种烟熏火燎的日子太过辛苦。 而且她觉得自己生的如此美艳，整天窝在灶房，太过可惜。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当一个厨娘根本就赚不了什么银钱。 孙十二娘享受惯了，根本就不甘心过这种贫苦的日子。 她想要改变，但却不想再靠男人。 奸夫的事情让她觉得男人靠不住。 她想要赚钱，并且把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放心。 只是孙十二娘不懂什么赚钱的营生，思来想去，倒是觉得八方悦客栈不错。 若是她有这么一大座客栈，以后就不愁没有地方住。 而且，还能靠客栈赚钱。 孙十二娘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 第471章 于是把目光放在了阮方的身上。 这八方悦客栈的东家孤家寡人一个，若是客栈变成她的，那可就太好了。 这念头一起，孙十二娘觉得再也无法忍受烟熏火燎的日子。 于是总有意无意称赞阮方勤奋上进，将客栈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还有怜贫惜弱的心。 阮方本就暗中喜欢孙十二娘，再被她三天两头称赞，更是高兴不已。 他高兴，孙十二娘更是得意。她自小就知道自己长得美艳，没有哪个男子见到她会不喜欢。 这阮方也不例外。 孙十二娘除了赞美，又时常对阮方做些撩拨等魅惑手段。 那阮方长得貌不惊人，从来没有姑娘家喜欢他。 长到三十多岁了，更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遇到孙十二娘这样一个仰慕他，又长得异常貌美的姑娘，哪里禁得住她的各种手段。 没多久，就决定娶她为妻。 阮方的这个决定，客栈的掌柜和伙计等人知道了。 人人都羡慕阮方运气好，能跟孙十二如此貌美的女子成亲。 阮方喜得笑不拢嘴，准备了许多聘礼，还找了媒人，准备了三书六礼要孙十二娘娶为妻。 可他却不知道，孙十二娘只是看上了他的客栈，却嫌弃他貌丑，哪里愿意嫁给他。 于是找了机会，灌醉了阮方，跟他欢好了一场，却在事后端了一杯毒酒给他。 毫无所觉的阮方喝下酒后，当场一命呜呼。 事后孙十二娘却谎称阮方是得了急病才走得突然。 尽管客栈的人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孙十二娘哭得肝肠寸断，也没好多问。 很快孙十二娘找来人，将阮方草草下葬。 再后来，她就以阮方亡妻的身份，顺理成章接管了八方客悦。 对此，那些伙计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都知道阮方家中早就没了人。 虽然他还没正式将孙十二娘娶进门，但三书六礼都准备了。 说她是阮方的妻子，也没错。 不过见孙十二娘接管了客栈，陈掌柜倒是不甘心，很快起了心思，想要将客栈据为己有。 孙十二娘察觉了他的意图，哪里甘心将才谋夺来的客栈拱手相让。 但她又怕自己一个女子保不住客栈。 于是故技重施，用自己的身体诱惑了陈掌柜。 本就垂涎孙十二娘的美貌，陈掌柜很快上勾。 两人干柴烈火睡到了一起。 事后孙十二娘提出，只要陈掌柜不抢走客栈，她随时可以陪他睡，而且把赚到的银子分他一半。 陈掌柜贪图孙十二娘的美貌和身子，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自此，两人共同打理客栈。 孙十二娘想着靠客栈赚大钱，但由于位置不好，来打尖住店的人并不多。 而且她那一方面的需要太大，觉得陈掌柜也无法满足她的需求。 于是孙十二娘打起了歪心思。 见到有长相好的男子来客栈，就用迷药和她自己的美貌将对方留下。 再跟对方欢好。 等腻了，就让对方将钱财留下，再放他离开。 若是男子不愿意，就用药将对方毒死。 陈掌柜尝到金钱的滋味，对此非但没有阻止，还跟孙十二娘狼狈为奸。 凡是见到有客人来打尖住店，必定用药将他迷昏，再将对方携带的钱财收刮一空。 若是有人反抗，或者对方扬言要报官，就将他给杀了。 再让掌勺师傅做成菜，卖给下一拨客人赚钱。 就这样，孙十二娘和陈掌柜联手谋财害命。 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好还是那些客人太倒霉。 这些年，还真让他们得逞了不少次。 阮方想到自己被孙十二娘毒死，亲眼看着她霸占了自己的客栈，跟陈掌柜狼狈为奸，谋财害命，甚至跟许多男子欢好。 他就又气又恨。 冲上前就要掐死孙十二娘。 那些被害死的鬼魂也围了上去。 凌初没有出手救孙十二娘，那些鬼魂死得太冤，总得让他们出一口气，否则怨气越积越大，成了厉鬼太难对付。 等孙十二娘的魂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凌初才将她收了起来。 那些鬼魂知道是凌初揭穿了孙十二娘等人的罪行，才让他们被杀了。 对凌初，那些鬼魂都很感激。 凌初为了赚功德，答应把帮他们的尸体埋了。 又问明了他们的姓名和家中的地址，再把搜出来的钱财送回他们家去。 那些鬼魂更是感激不尽。 凌初赚了不少功德，让自己的身体又好了一些。 心情也好了不少。 宁楚翊一直默默陪着她，带着禁军挖了坑，将那些尸体都埋了。 凌初还做了一场简单的法事，为那些鬼魂超度。 等忙完一切，离天亮也不远了。 知道皇上还要赶路，那些禁军也不敢睡。 安排了人值守，又去灶房找出一些干净的食材，准备明天的膳食以及赶路吃的干粮。 凌初忙完一切，累得不行。 她只想躺在大床上睡上几天几夜，可想到天亮后还要赶路，只能叹一口气。 正准备抓紧时间回房洗漱一下，再睡上一会。 第472章 宁楚翊却走了过来，轻声道，“我让人准备了热水在你房里，还煮了一碗面。 你回去洗漱了，记得吃完面再睡。” 凌初没想到宁楚翊如此体贴周到，她正是又累又饿，忙高高兴兴应下，“多谢大人。” 道了谢，凌初准备回房，却见宁楚翊神情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跟她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第391章 不用你负责 见宁楚翊这副神情，凌初忍不住好奇，“大人可是有事要吩咐？” 那些禁军帮忙埋完尸体就离开了，并没有留下看凌初做法事。 此刻这块地儿，除了宁楚翊和凌初，就只剩卫风和殷煞还站在远处守着。 宁楚翊看着凌初澄澈的目光里满是好奇，脑海里忽然浮现踹门后看到的场景。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人？”见他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凌初更是诧异。 这可真不像是他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宁楚翊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内心却并不平静。 他觉得自己有许多话要说，但迎着她那晶亮的目光，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宁楚翊的心情，是从没有过的忐忑。 凌初虽然觉得累得不行，但此刻的好奇心却压过了她身上的疲累。 只是见他如此为难，她也不好再往下问。 “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开口的，让卫风或者是殷煞转达也可以，我定然会尽力帮忙。” 宁楚翊没有回应她这话。 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外人代劳。 抿了抿唇，宁楚翊终于开口，“先前踹门的事，是我莽撞了。不过郡主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凌初诧异，下意识脱口道，“不用你负责…” 话刚出口，她突然觉得空气里骤然一冷。 宁楚翊负在身后的双手，一下子攥紧。 沉默了一会，才抿了抿唇道，“你可是…有心悦之人？” 凌初惊讶地看他一眼，莫非他以为刚才的话，是因为她心中有人，这才不要他负责？ 凌初摇头，“没有。” 宁楚翊心中一松。 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屏住了呼吸。 “等回京后，我会让媒人上门……” 见她突然瞪圆了眼睛，宁楚翊的心慢慢往下沉，剩下的话，忽然不知怎么往下说。 此刻的凌初，心中很意外，还有些尴尬。 她没想到宁楚翊找她，竟然是为了踹门的事，更没想到他还准备回京后打算找媒人来提亲。 “大人不必为难，这不过是一次意外。 我知道你当时不过是听到我的喊声，以为我有危险，这才踹门进去，想要救我。 这事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我并非是那不明事理之人。你只是为了救我，并非是存心的。” 宁楚翊眼眸微暗，“你…不愿意？” 凌初心中有些忐忑，她以后还要在锦衣卫做事，实在是不想因为这一件事，让他们之间生出什么不愉快的事。 她摇头。 宁楚翊薄唇紧抿。 察觉到他脸色不好，凌初心中忽然有些烦闷。 “大人，你知道我自小在玄清观长大，不管是所学的东西还是其他方面，都跟京中的闺秀大不相同。” 不想让宁大人有什么误会，凌初斟词酌句，说得有些缓慢。 “回京后，得知董氏曾给我定了亲事，而我之所以坚持要跟赵国公府退亲。 一是知道那赵公子不是良配，二是，我的身子…并不适合成亲。” 凌初心中忽然有些惋惜。 宁楚翊年轻有为的，长相又恰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以说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最优秀的男子。 若不是她身体不好，她或许不会拒绝。 但可惜，她这身子不允许她谈婚论嫁。 别看她现在看着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说不定哪天躺下，就再也没法睁眼了。 宁大人踹门，只是为了救她。 她不想他因为一个意外，而不得不娶她。 宁楚翊眼里的光一点一点亮起来，“你是担心身体受不住？等这次事了回京，让王爷去请孙院正和太医院的太医，给你仔细看诊，再开些药调理。 若是太医没办法，民间也有许多大夫医术高超，我会让人仔细打听清楚，再将他们请进京来。” 只是身体问题，他相信总有办法能养好。 凌初见他神情专注认真，心中的话忽然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的身体，并非是光靠太医和大夫就能治好的。 凌初刚想说她这辈子是不打算嫁人的。 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忽然看到庞统领匆匆往这边走来。 到了近前，庞寿立即道，“宁大人，皇上龙体不舒服，额头有些发烫。孙院正染了风寒，又发起了高热，没办法帮皇上诊治。 能不能劳烦大人去请几个大夫回来？” 皇上发热，可不是小事，身边又没有别的太医在，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谁也担待不起后果。 凌初咽下嘴边的话，对宁楚翊道，“大人先去请大夫吧。” 宁楚翊看她一眼，颔首。 三人转身回客栈。 却看到皇上正站在客栈门口，吩咐禁军给他备马。 第473章 安公公跟在后面焦头烂额地劝着，“皇上，龙体为重，万万不可再骑马赶路，否则风寒会加重。 您还是在客栈里歇着，奴才让人去给你请几位大夫过来，等康复了再赶路吧。” 安公公嘴巴都说干了，可皇上根本不听他的。 见到宁楚翊，安公公就像看到了救星。 “宁大人，您快劝劝皇上。” 庞统领和宁国公也期盼地看向宁楚翊。 他们劝了半天，可皇上却一意孤行，又不好强逼着他留下。 只能指望宁楚翊了。 可皇上却不等宁楚翊开口就摆手道，“不必担心，朕心里有数。不过是一点小风寒，朕年轻的时候，发着高热也照样上阵杀敌。 现在不过是骑马赶路，又不是病得走不动路了。” 宁楚翊拧着眉头，冷声道，“你也说了那是年轻时候的事，现在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好好歇着。等请了大夫治好了，再赶路也不迟。 玄清观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了。” 宁楚翊说得不客气，皇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想要发火，可想到他并不知情，只能忍下火气。 玄清观是不会跑。 可他怕宁楚楚的病情拖不起，甚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他思念了那么多年，如今得知她没死，恨不得立即能出现在她面前。 就算是天塌了，也不能阻拦他去见她。 见劝不动，凌初只好站出来，“皇上，去玄清观正好要路过阳曲县。那边正好有医馆，不如去那边找大夫诊治一下，若是问题不大，再赶路也不迟。” 第392章 有缘无分 皇上登基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 平常有些不舒服，他都不会逞强。 这次赶路，淋了雨，受了风寒发热，其实身体确实不舒服。 只是他担心宁楚楚的病情，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可他也担心，若是不及时诊治，继续不管不顾赶路，万一病倒了，那更是要在路上耽误许多时间。 倒不如先去阳曲县找大夫看看，若是问题不大，开些药吃了，再赶路也不迟。 皇上想清楚了，立即道，“那就先去阳曲县。”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与其在此浪费口舌继续劝，倒不如早点赶到阳曲县，找大夫给皇上诊治。 宁楚翊和庞寿吩咐所有人收拾好，立即启程。 幸亏天色已微微发亮，大家不用再打着火把赶路。 不过等赶到阳曲县的时候，已经是下晌了。 皇上这趟出京，并不打算让外人得知，到了阳曲县也没有张扬。 皇上发热赶了这么远的路，难免风寒加重。 幸亏宁楚翊派了人先一步赶到县城，安排好了客栈，又把县城里懂医术的大夫都一起请到了客栈里。 皇上一行人赶到客栈，那几个大夫立即轮流给他诊脉。 那些大夫不知皇上的身份，但看到那么多带刀的禁军，猜到他的身份定然非比寻常。因而诊脉诊得异常仔细，生怕有什么差错，丢了自己的性命。 诊完了脉，几个大夫讨论了又讨论，最终才谨慎地开了方子。 安公公拿了方子，马上拿到门口交给孙院正。 孙院正自己还在发着烧，自然没法给皇上诊治。强撑着到了阳曲县这里的客栈，见皇上风寒加重，他也不敢去休息。 为了避免把自己的病症传染给皇上，他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站在门口，强打着精神听那几个大夫诊脉。 从他们的讨论中，孙院正听出还算是有真实本事，心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了方子，仔细看过，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这才朝安公公重重点了一个头。 安公公立即吩咐人拿着方子去医馆买药。 不多时，药就拿回来了。 因担心皇上的病情，安公公将那几个大夫都留下了。且对他们言明，须得等到病情好转，才让他们离开。 不过为了让他们安心给皇上治病，安公公给每个大夫都赏了一笔银子。 虽然心有忐忑，但因安公公给的赏钱丰厚，那几个大夫也没敢有什么怨言。 见药抓了回来，有个大夫还主动要求帮忙煎药。 大夫亲自煎药，安公公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安公公还是安排了两个人，寸步不离盯着那个大夫煎药。 皇上没有什么精神，吃了点东西后，打算先歇一会，等药煎好之后再喝药。 见孙院正还忐忑不安地守在房门口，皇上强打精神，吩咐安公公让那几个大夫去给孙院正诊治。 安公公服侍皇上多年，是他的心腹。知道皇上还要让孙院正给宁楚楚治病，也担心孙院正的病情会加重。 听到皇上的吩咐，立即照办。 等药煎好，皇上服下，高热慢慢开始往下退，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松下来，凌初就有些撑不住。 让客栈小二准备了热水，强撑着洗漱完，正准备歇下，却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打开门，就看到宁楚翊站在门口。 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凌初本就又累又饿，闻到香味，顿时眼睛一亮。 宁楚翊正垂眸看着她，扬了扬嘴角，轻声道，“我让人准备了些容易克化的吃食，你吃完再睡。” 第474章 凌初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接托盘，可又觉得有些不妥。 这样态度温和，轻言细语，又体贴周到的宁楚翊，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 既然她不打算嫁人，就该跟宁大人保持距离，以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许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宁楚翊抿了一下唇，轻声道，“大家都吃完了，我见你没下来用膳，猜到你许是在洗漱，顺手帮你拿上来了。 天冷东西也冷得快，趁热吃了，早点歇息吧。身体重要，还有许多路要走呢。” 东西都端了上来，话又说到这份上，凌初也不好拒绝。 笑了笑，伸手去接托盘，“好，那就多谢大人费心了。” 宁楚翊避开她的手，温声道，“有些重，我给你端进去吧。” 凌初手一顿，很快收回，侧开身子，“有劳大人。” 宁楚翊抬脚进去，将托盘上的一碗面，一碗粥，以及两样小菜放到桌子上。 又转身去检查了木窗以及房门，确定没有什么不妥，这才道，“我就住在右边房间，若是什么事就喊一声，我能听到。” 凌初心中叹了一声，面上却没露出什么，只轻声道，“好，我记下了。” “那你赶紧吃，早点歇息。”宁楚翊又交代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顺手帮她将房门掩上。 等他离开了，凌初才走到桌边坐下。 宁楚翊端来的面食和粥，虽然不是什么精贵东西，但却是她正想要的。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在八方悦客栈也没能好好吃上一顿。 她极需要一些热乎的吃食来让身体补充能量。 但她身子弱，肠胃也娇弱。 若是宁楚翊端来的是大鱼大肉，或者是一些油腻的吃食，她根本就吃不下，也不敢吃。 倒是这面食和粥正适合她。 宁楚翊冷酷无情的手段下，还有如此细心周到的一面。 若她身体康健，还真想试着跟他相处一段时间，甚至是嫁给他。 只是…可惜了。 这一生，她跟他，有缘无分。 凌初叹了一口气，下次寻到机会，她还是得跟宁大人把话说清楚。 她可不想当什么渣女，既然不能嫁给人家，就要避免那些不妥当事情发生。 下定了决心，凌初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吃了七分饱，她就放下了筷子。 她这具身体，不论什么时候都得注意养着，尽量避免大喜大悲，也不能暴饮暴食或者是经常饿着。 为了活得尽可能长一点，她要一直克制着。 歇了一会，凌初才躺下睡觉。 夜里正睡得香，突然听到系统的警报声。 凌初刚睁开眼，突然一声惊叫划破寂静的夜空，“走水了…” 第393章 鬼打墙 凌初从梦里惊醒后，听到外头传来的呼喊声。 第一时间打开系统查看。 透过系统，她看到火光冲天而起。 不少人正拿着盆，提着桶来回奔跑，打水救火。 那燃烧的火团中，有一团狰狞而诡异的黑影正在激烈挣扎。 凌初眉头一皱，竟然是怨魂。 来不及感叹这一路上遇到的波折，凌初飞快翻身下床。 套上鞋，穿好外裳，抬脚就往外走。 刚打开门，看到殷煞正站在门口，手举着，看样子像是正准备敲门。 “殷大哥。” 殷煞愣了一下，很快道，“郡主是不是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我过来正是要告诉你，后街的作坊走水了。 不过别担心，大人带着人去救火了。” 虽然起火的地方离客栈近，但殷煞并没有多担心。 皇上在客栈里，那些禁军大部分都跟着宁楚翊去灭火了。 他们人多，又是刚起火的时候就发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那火就能灭掉了。 他过来找凌初，不过是宁楚翊想着她听到外头的声音会担心，这才让他过来说一声。 原以为听完他的话，郡主就会返回房里继续歇息。 没想到却见她一边飞快往外走，一边道，“这火不同寻常，是有脏东西在作崇，光靠水怕是没用。 我去帮大人灭火，劳烦殷大哥去提醒安公公他们先将东西收拾好。 万一那火灭不掉，得让皇上及时撤离。” 殷煞眼神一凝，他认识凌初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她的本事也算有所了解，此时并没有怀疑她的话。 “好，我先去找安公公。大火无情，郡主一定要多加小心。” 凌初匆匆应了一句，就离开了客栈。 起火的地方离客栈只有一条街，是一座制蜡的作坊。 阳曲县只有一家客栈，总共不到二十间房，根本就住不下那么多禁军。 客房不够，庞统领只能将其他禁军分散住在客栈周围。 为了方便保护皇上，那些禁军住得也不远。 庞统领让人拿了银子，将客栈周围的房子租下来，供禁军居住。 后街的蜡坊地方大，离得又近，也被他们租了下来。 原本得知蜡坊的工人恰好放假，正好腾出地方租给他们，那些禁军还挺高兴。 可这会，他们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连续在路上奔波了几天，这些禁军也累得不轻。 第475章 好不容易能停下来歇上一晚，大家都很开心。 夜里安排了值守的人，剩下的那些禁军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想到他们刚躺下没多久，竟然就走水了。 其实刚知道蜡坊起火的时候，这些禁军并没有多担心，毕竟这里住了三十几人。 这么多禁军在此，一点火灾，他们抬抬手就能灭了。 虽然不担心，但是大家都知道皇上就住在旁边的客栈里，也并不敢掉以轻心。 迅速爬起来就奋力去打水灭火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家都后背发凉。 “我怎么感觉这火像是扑不灭？” “何止扑不灭，我感觉越浇水，这火就烧得越大。” “这火…确实有点诡异。你们有没有发现，那边的黑烟像是有一个人在张牙舞爪？” 这禁军不说，其他人还没发现。 可现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大家一瞬间汗毛倒竖。 那团张牙舞爪的黑烟与其说是像人，倒不如说是像鬼更准确。 他们这是…撞邪了？ 不止是蜡坊里的人有此想法。 蜡坊外的人也一样不安。 听到起火，留下庞统领和一部分禁军在客栈护卫皇上，宁楚翊立刻带着剩下的人手赶了过来。 那些分散住在客栈周边的禁军，担心火灾蔓延到客栈，也纷纷赶过来准备救火。 没想到他们到了起火的蜡坊一看，竟然大门紧闭。 宁楚翊皱了一下眉头，示意卫风上前敲门。 叩叩叩。 连敲了好几下却没见里头有人过来开门。 担心里头的人听不到，卫风改为奋力拍打，同时还大喊着里头的人过来开门。 没想到一连拍了十几下，大门还是紧闭不动。 也没听到蜡坊里头有什么声音。 这不对劲。 按说就算住在里头的禁军正在忙着救火，听到他们过来了，也应该让一个人来开门才对。 卫风心中嘀咕，该不会是里头的人都烧死了吧？ 宁楚翊当机立断，“把门踹开。” “是，大人。”卫风应了一声，抬脚就踹。 砰！ 大门一下子敞开。 大家一眼就看到蜡坊里面，浓烟密布。 许是那烟太浓了，除了看到上空升腾而起的火光，里头是什么情况，根本就看不清楚。 “大人，我先进去看看。”卫风招呼了一声，不等宁楚翊说话，抬脚就往里走。 他身边的几个禁军也匆匆跟着进去。 如此大的火势，宁楚翊自然不会只留在外面等候。 抬脚就走向大门。 身后的禁军，以及周边闻讯赶来的人群也准备进去帮忙灭火。 然而大家刚走了两步，就看到打头的卫风一脚从蜡坊里头跨了出来。 宁楚翊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 迎上他的目光，卫风一懵。 随后看到大门外熟悉的场景，他惊诧地瞪大了眼。 “大…大人，我明明是往里走，怎么走外面来了？” 太过惊讶，卫风开口有点结巴，甚至连属下的自称也忘了。 见宁楚翊冷着脸看着自己，卫风伸手一拍脑门，尴尬道，“属下可能刚才还没睡醒，走迷糊了。” 解释了一句，转身就往回走。 可刚一转身就脱口道，“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刚才跟在他身后进去的三个禁军，正齐刷刷站在他面前。 看到卫风，他们一头雾水。 可发现他们竟然是站在门口的位置，一下子惊讶地瞪大了眼，“我们……我们明明是往蜡坊里头走的啊。” 卫风张了张嘴，在面前的三个禁军以及蜡坊里头的黑烟之间，来回看了看。 突然伸手拨开面前的人，抬脚就往里走。 然而很快，卫风一脚踏进去，一脚又跨了出来。 这下子，大家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旁边的那三个禁军互视了一眼，不信邪地试了试。 可结果一样让他们懵圈。 这蜡坊，竟然进不去？ 人群静默了一会，突然有人惊恐道，“这…这…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 第394章 秘密 那一声鬼打墙，让不少人身上都冒出了寒气。 有胆小之人一下子就生出了退意。 只是看到那还在燃烧的大火，又难免担忧风助火势，牵连到旁边的房子。再万一把他们自己的家也给烧了，那可就糟了。 鬼打墙许多人都听说过，可是亲眼所见，大家还是头一次。 蜡坊进不去，大家都不知怎么办。 宁楚翊打量了一下里头弥漫的黑烟，抿着唇大步跨过门槛。 卫风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只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后头的禁军面面相觑了一眼，也快步跟上。 就不信真有那么邪门，一个人都进不去。 大家都不信邪，憋着一口气往里头走。 只可惜，有些事就是那么邪门。 不过一会。 无一例外的，大家又都站在了一开始的位置。 有人额头都冒出了汗。 这蜡坊还真诡异，不但宁楚翊和那些禁军进不去。 那些来帮忙的街坊邻居，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试过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第476章 可起火之前蜡坊分明还是正常的，就在今天还有人进去买了蜡烛，并没有什么异常。 正不知所措，人群里突然有人惊喜大喊，“丘茂来了。” 一个陌生人，宁楚翊本不打算理会。 可却听到旁人说他是蜡坊的少东家。 宁楚翊回头，就看到一男子形色匆匆从人群外挤进来。 “作坊可有暗道可以进去？” 丘茂皱着眉头，见自家作坊走水了，大家只围在门外看热闹，却不帮忙灭火，正恼火。 听到宁楚翊的莫名其妙的问话，下意识就想发火。 不过见他气势逼人，又只能将怒火压下。 丘茂摇头，“作坊只有一个大门。” 人群里立即有人道，“这可咋办，丘茂，你家蜡坊鬼打墙了，进不去。” 丘茂原本就对蜡坊突然起火不安，听到鬼打墙三个字，心中打了一个突。 “丘茂，我们都进不去。但这是你家的蜡坊，你应该能进去吧？” 没回来之前，丘茂心中很着急。但这一刻，他一点都不想进去。 见他站着不动，有人催促，“丘茂，吓傻了吗？你爹可是还在里头，你不赶紧进去看看吗？” 一连催促了好几声，可丘茂脚下就像长了钉子，迈不动。 见他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大家都以为他是见到火势太大，所以害怕。 只有丘茂知道自己怕的不是火。 但他有预感，自己若是进去了，就会死在里头。 宁楚翊眼色一冷，这丘茂，有些不对劲。 察觉到他的视线，丘茂突然如芒在背。 下意识转头，迎上宁楚翊锐利的目光。 丘茂心中打了一个冷颤。 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抬脚往蜡坊里走去。 在场的人全都好奇地盯着丘茂，都想知道他能不能进去。 只是结果注定是要失望的。 丘茂进了蜡坊，可他跟大家一样，莫名其妙又走了出来。 丘茂站在门外，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可心里头却隐隐松了一口气。 进不去，他不会死了。 原本听到蜡坊走水，他还担心那事会被人发现。 可如今大家都进不去，他的秘密就不会暴露。 这一刻，丘茂甚至还暗中期盼里头的火灾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把蜡坊里的一切东西都烧光了最好。 那样他的秘密就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至于租借在蜡坊里头的那些人，以及他爹，死了也别怪他。 不是他不想救他们的性命，而是他根本就进不去。 他尽力了，只能怪老天爷不开眼。 丘茂正暗中庆幸，突然又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忙收敛心神，借着抬手擦汗的动作，掩饰脸上的表情。 宁楚翊冷冷扫了一眼，就从丘茂身上收回视线。 他看出他定然有不妥，但此时无心理会。 里头那些禁军的性命更重要。 卫风看向正在打量蜡坊里头那些黑烟的宁楚翊，“大人，属下去请韩姑娘过来吧。” 宁楚翊目光一顿，脑海闪过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连续赶了好几天路，好不容易她才能躺下睡一觉。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麻烦她。 宁楚翊突然转身蜡坊门外走。 卫风正诧异他怎么离开了。 就见他从大门走到左侧的位置，抬头打量了一下。 很快吩咐：“来人，将这墙拆了。” 蜡坊进不去，宁楚翊发现里头的黑烟也不对劲。他刚才发现里头的那些黑烟就聚在一起，没有往外扩散。 里头的动静也半点都听不到。 蜡坊里还有那么多禁军，听说作坊的东家也在里头，不管他们是生是死，都得进去看看。 既然大门进不去，那就把墙砸了。 丘茂听到要砸墙，下意识想要阻止。 可他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别人必定会起疑。 不说作坊里头的那些蜡烛，以及那些租借的人，就连他爹可是也在里头。 他若是阻拦别人砸墙帮他救火，那不是摆明了蜡坊里头有蹊跷吗。 丘茂想不到办法，只能祈求里头的大火将他的秘密烧掉了，这些人就算进去了，也发现不了。 皇上不在，那些禁军都听宁楚翊的吩咐。 都是学武之人，一人一掌，那堵墙就轰然倒塌了。 宁楚翊第一个往里走。 卫风和其他锦衣卫也抬脚跟上。 只可惜强拆了，大家还是进不去。 诡异的是，墙拆了，里头的黑烟也没有往外扩散。 虽然进不去，但是拆了墙，大家站的位置看得比先前要清楚些。 但却更让大家心中发毛。 他们看清的不是里头的人，而是那些黑雾。 狰狞扭曲，恐怖如鬼魅。 更让大家觉得诡异的是，那鬼魅一般的黑雾似乎是发现了他们，正扭过头死死地盯着大家看。 不少禁军都下意识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随时准备回击。 不过等了一会，见那黑雾并没有攻击他们，大家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表面镇定，但其实心中却没有把握。 毕竟谁都没有跟黑雾打过交道，鬼知道要怎么才能将它给灭了。 第477章 那黑雾盯了一会，突然散了。 虽然它还聚在原处，但却不是跟刚才一样，看着像是一个鬼魅。 卫风突然高兴起来，“大人，韩姑娘来了。” 不好在外人面前喊郡主，只好称呼韩姑娘。 听到卫风的话，宁楚翊下意识回头。 “小心…” 第395章 你儿子招来的祸事 宁楚翊回头，就看到凌初正全力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即露出一丝担忧。 身子不好，还跑那么快，可别晕了过去。 只是担忧刚起，他就看到她变了脸色，也听到了她那一声小心。 宁楚翊察觉到不妥，手中的长剑闪电一挥。 却什么都没有刺中。 侧头一看，才发现先前那诡异的黑雾竟然悄无声息涌了过来。 众人只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一股大力袭来，被那黑烟给卷了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多人大惊失色，惊恐尖叫。 回应他们的是一道阴森恐怖的鬼魅怪叫。 卫风和一众禁军还算镇定，拿着刀剑奋力砍杀，只可惜他们武功再高强，也伤不了那黑烟分毫。 一样被卷走了。 凌初不过堪堪跑了十几步，胸腔就觉得像是快要炸了。 她立即停了下来。 她不能死。 否则那些人一个都逃不过那怨魂的毒手。 甚至一个不好，这整个阳曲县怕是都会成为人间炼狱。 眼见那黑雾将众人卷到半空，凌初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将大铲从系统里召出。 大铲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冲进蜡坊，飞到半空，冲着那团人形黑雾狠力一拍。 “嗷——” 随着一道痛苦凄厉的尖利嚎叫声响起，人形黑雾骤然退缩。 那些被卷走的人当即砰砰砰掉到了地上。 在蜡坊里的禁军，累得筋疲力尽。却发现不管他们泼进去多少水，那大火灭不掉不说，他们还发现出不去蜡坊了。 想了许多办法都没用。 这样的火势很诡异，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整个蜡坊都被黑色的烟雾笼罩起来，里头的人出不去，很可能外头的人也进不来。 就连蜡坊的东家丘成桐都束手无策。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葬身蜡坊的时候，却发现那诡异的黑雾从外头卷了许多人进来。 看到那张冷酷的面容，有禁军惊喜大喊，“宁大人。” 黑雾退缩，许多禁军都看到了熟悉的同袍，高兴不已，“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里面的禁军以为他们终于得救了。 可见进来的人脸色不大好，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被黑雾卷进来的。 宁楚翊扫了一眼，见住在蜡坊的人虽然一身狼狈，不过好在没有死伤。 也不知她在外头怎么样了，他抬脚就往外走。 却发现竟然走不出去。 “大人，没用的，这里就像是鬼打墙，我们都出不去。” “想走！做梦！你们都得死。” 听到一阵阴森恐怖的大笑，大家抬头，发现那散去的黑雾又聚成了一道人形。 不由脸色大变。 却突然听闻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你想让他们死，那你得问问我是不是答应。” 宁楚翊心中骤然一松，循声往外一看。 凌初正走到蜡坊门口。 那黑雾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反驳自己，愣了一下，继而大怒。 “贱人，你想救他们，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进来。” 一道鬼魂也敢骂她，凌初毫不客气反唇相讥，“那就让你这个贱鬼看看我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凌初掏出一张符纸，口念咒语，脚踏天罡步，一步一步逼近蜡坊。 快到门口的时候，抬手一甩，符纸径直朝前冲去。 那怨魂急急飘过来，原本还有些担心，可见那符纸轻飘飘的，不由轻视起来。 却不想那符纸突然如一道响雷爆发。 砰！ 黑雾幻化出来的屏障被炸得四分五裂。 那怨魂发出一道刺耳尖利惨嚎。 见凌初踏进蜡坊。 立即朝她狰狞着扑过去。 宁楚翊心中一紧，飞快跟上。 他想要对付那黑烟，却被凌初拦下了，“大人歇着，让我来。” 话落，抽出菩提鞭，对着冲过来的人形黑烟反手就是一鞭子。 “啊……”一道诡异的叫声响了起来，黑烟痛得扭曲了一下，维持不住人形，四散开来。 不过几息，那些黑烟又聚成一道人形。 神情狰狞，双目火红又阴森恐怖，恶狠狠地瞪着凌初，“贱人，你该死，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一边骂，一边裹着浓重的黑烟朝凌初冲去，想要将她闷死。 可凌初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净口符一用，再大的烟雾对她都没用。 那怨魂气得发狂，凌初不想再耗费力气，拿出了一个法铃。 摇摇摇。 叮当作响。 那怨魂被法铃声攻击，嘶嚎了几声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就连那怎么浇水也灭不掉的大火也熄灭了。 那些被卷进来的左邻右舍提心吊胆了半天，见危机解除，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第478章 心有余悸对丘成桐道，“丘东家，你家的蜡坊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有那么诡异的黑烟，还将我们都卷了进来？” 丘成桐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那些禁军，心中狐疑。 他家的蜡坊原本好好的，这些人突然来租住，夜里就突然走水了。 如此巧合，也不知是不是与他们有关。 丘茂在看到蜡坊里那巨大的福蜡还完好无损，心头暗松了一口气。 此时见他爹脸色不好地看着那些禁军，眼珠转了转，“大家都知道，我家的蜡坊今早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走水，还有如此诡异的黑烟。” 丘茂现在对那些禁军很不满，这些人差点坏了他的事。 原本他打算今天趁着给寺庙送蜡烛的机会，把福蜡也运出去悄悄处理了。没想到他下晌从城里回来的时候，才得知他爹把蜡坊租给了外人住。 为了多赚点银子，他爹甚至把他的屋子也租了，他只能到别的亲戚家里借住。 若不是那些人，他早就处理了那福蜡，又怎么会有这些破事。 看到邱成桐父子俩人意有所指的目光，那些禁军气得差的忍不住拿刀砍人。 他们不过是在蜡坊租住一晚，谁知就这么倒霉遇到走水，还有那诡异的黑烟更是与他们无关。 那些邻居不知真相，难免更相信丘成桐父子，对着那些禁军窃窃私语。 凌初扫了他们一眼，冷声对丘成桐道，“丘东家，你家蜡坊的事与我们无关。是你儿子招来的祸事。” 第396章 女儿是女婿害死的 “不可能。”丘成桐眉头一皱，怎么可能是他儿子招来的祸事。 丘茂心中咯噔一下，怒目而瞪：“你是哪来的姑娘，在此胡说八道？” 凌初脸色一冷。 “丘公子，你印堂发黑，已是大祸临头。若是你现在诚心悔过，求得那怨魂原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那些左邻右舍面面相觑，莫非刚才那诡异的黑烟竟然是怨魂？ 见丘茂被邻里指指点点，一妇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姑娘，我这女婿为人良善又孝顺，他怎么会招惹上什么怨魂，是不是你搞错了？” 凌初看到这妇人，不由上下打量。 她怎么觉得妇人的面相跟刚才那怨魂有些像？ 想了想，抬手掐算。 放下手后，怜悯地看了一眼妇人，“你说你女婿为人善良又孝顺？那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就是他害死的？” “不可能。我女婿对我女儿非常好。”罗母瞪大眼，脱口道。 旁人也道，“姑娘刚才是在算卦吗？你这卦算得可不准，谁都知道丘茂跟他妻子罗二娘的感情最好，成亲几年从来没有拌过嘴。怎么可能会害死她。” 众人点头，那妇人说得不错。那丘茂确实非常爱他妻子，只可惜他妻子身体不好，成亲没几年人就没了。 她死的时候，丘茂伤心欲绝。若不是还记挂着家中的父母，他几乎要陪着她踏上黄泉路。 “没错，就算罗姐姐成亲五年没有怀上孩子，丘大哥对她也没有半点不满。你这姑娘怎么能随便冤枉好人呢。” 凌初没说话，看着眼前的红衣姑娘，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 丘茂见她盯着那姑娘打量，心中不安。 “你是哪来的神棍，以为神神叨叨说几句，别人就会相信你？你这姑娘半点规矩不懂，竟然跑我家作坊来诅咒。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 宁楚翊眸光冰冷扫视一圈，抬脚走向凌初，“既然别人非要自寻死路，你何必白费力气。” 凌初笑了笑，收起菩提鞭，“大人说得对，别人的死活又与我无关。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歇息一下。” 那些禁军知道凌初的本事，见她被骂，也怒了。 他们不打算继续租这个蜡坊了。 见凌初转身要离开，罗母突然有些后悔。 她想起前些日子，总是梦见死去的女儿对着她大哭，说她死得好惨。 莫非，女儿的死真的与女婿有关？ 罗母想要拉住那姑娘仔细问问，可想到刚才大家对她出言不逊，又犹豫。 凌初发现了罗母的欲言又止，不过却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那丘茂太善于伪装，要让罗母相信是他害死了她女儿，很难。 她身子不好，这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实在没那个精力去说服一个陌生人相信她。 反正那丘茂就算今天不死，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她揭不揭穿，他都得死。 凌初转身就走，只是没走几步，后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走水啦。” 凌初脚步一顿。 不是她心软想要再多管闲事。 而是那黑烟又冒了出来，且蜡坊四周的房子都着起了火。 他们被困在中间，出不去了。 这次的火比先前烧得更猛。 空气中充斥着浓重难闻的蜡油味，四周浓烟翻滚。 明明到处都是火焰，大家热得冒汗。 可那黑烟太诡异，又让人心底发寒。 丘成桐父子看着燃烧的房子，心疼得直抽抽。 屋子里头是做好的蜡烛，那些可都是银子。 随着浓烟翻滚，父子俩很快顾不上心疼了。 第479章 刺鼻的气味和烟雾将大家呛得眼泪直流，呼吸困难。 有人想跑。 可四周又被黑烟包围，跟鬼打墙一样找不到出路！ 凌初叹了一口气，掏出符纸掐诀，很快将周边的黑烟逼退。 有人发现那些黑烟不敢靠近他们这边，欣喜若狂冲过来。 凌初发现了，但她没有理会。 他们现在站在蜡坊的院子里，四周的房子都着火了，唯独中间有一个屋子没有着火。 诡异的是，明明相邻两边的房子都在燃烧，中间那房子却像是被一层透明的屏障给隔绝开了。 凌初皱眉，直觉那屋子里头不对劲。 “丘东家，那屋子里有什么？” 在场的人也都发现中间那屋子没有着火，正好奇打量。 丘成桐脸色发白，“那屋子里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一对帮青峰庙做的大福蜡。” 丘成桐话刚落，突然有一道魂魄从那屋子里升出来，晃晃悠悠飘到半空。 看到那魂魄的脸，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气声。 罗母悲喊，“二娘……” 那魂魄正是她死去的女儿罗二娘。 罗二娘显然死后没了理智，对罗母的呼喊没有理会，狰狞着朝这边扑过来。 “贱人，你们都该死。通通给我去死。” 看到如此恐怖的鬼魂，许多人惊恐朝后逃去。 可四周被黑烟困住，根本无处可逃。 宁楚翊跟一众禁军拔出刀剑，准备动手。 但其实他们心中没什么底气。 凌初自然知道普通刀剑伤不了那怨魂，飞快召出大铲，让它去攻击。 然后把菩提鞭交给宁楚翊，又掏出一叠符纸递给卫风，示意他分给那些禁军。 至于其他人，她顾不了那么多。 出京没带玉石，得给系统留些能量。 眼见那怨魂冲过来，凌初收回大铲，摇响法铃。 飞快甩出一张符纸，“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公。七政八灵，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钟。素枭三晨，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起！” 那怨魂被击退一瞬，很快又裹夹着黑雾冲过来。 没有退路，凌初只能再次甩出符纸，“紫气乘天，丹霞赫冲。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衔锋。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去却不祥。急急如律令！” 逃不出去，后头那些人只能胆战心惊看着凌初和那鬼魂打斗。 此时没有人再觉得她是神棍，反而恨不得她是天神下凡，快点将那鬼魂给灭了。 那怨魂也不知是怎么死的，身上的怨气冲天，凌初打得并不轻松，很快额头就冒出了汗珠。 宁楚翊心疼又无奈，只将手中的菩提鞭挥出残影，狠狠地抽向那鬼魂。 第397章 别有用心的刺激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攫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裂血，北斗燃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斩！” “嗷……” 那怨魂被凌初的法术击中，倒飞出去老远，痛得在半空打滚。 凌初气息微喘，眉头深深皱紧。 这鬼魂被她打得魂魄比先前淡了许多，伤得很重。 可她身上的怨气并没有消减多少。 凌初之前也没想到会突然离京，平日里制的符纸，在及笄礼之前大部分都让她送到达愿楼了。 她身上带的符并不多。 这几天又一直在赶路，也没时间制作。 那怨魂身上的怨气如此重，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再打下去，符纸不够，她这身子怕是也受不住。 得想个办法。 否则她死了，蜡坊里的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若是吃了这些活人，那怨魂必定实力大涨。 到时，整个阳曲县的人都会死。 见那怨魂扛过这一波疼痛后，又准备扑过来。 凌初忙召出大铲，将她拦住。 “罗二娘，你是不是有心愿未了？你说出来，我帮你完成，可好？”凌初轻言细语，手上掐了一个安魂的法诀，一股安抚的力量轻轻朝罗二娘的魂魄涌过去，她慢慢安静下来。 许是理智不全，她并没有说话，看着凌初的眼神有些迷惘。像是想不起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罗母看着这样的女儿，再想起前不久做的梦，满心悲痛。爱女的心压过了恐惧，她从人群里冲出来。 “二娘，二娘，你是不是有话要跟娘说？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意，告诉娘，娘帮你完成，好不好？” 罗二娘从凌初身上移开视线，转向罗母。却因神志不清，记不得这是生养她的母亲，对她满脸的泪视而不见。 只是喃喃念着，“心愿？对，我有未了的心意……” 成了鬼魂后，心有怨气，她是凭着本能想要杀了这些人，可却忘了自己原本是想要做什么。 见她在拼命回想。 人群里的那红衣女子，神情有些着急，暗暗递了一个眼神给丘茂。 丘茂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一脸深情地道，“二娘，你是不是放心不下岳母？你别担心，我答应过你，会照顾好咱娘的。” 罗二娘忘了她娘，看到丘茂却一脸爱慕，飘过来喃喃道，“夫君……” 第480章 红衣女子目光嫉妒地瞪了一眼罗二娘，往前走到丘茂身边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神色，“罗姐姐，丘大哥会照顾好你爹娘的，你放心去投胎吧。你身子不好，走得早。下辈子记得投胎一个健康的身子，可别再年纪轻轻又走了。” 也不知红衣女子哪句话刺激了罗二娘，她突然又变得狂躁起来，“贱人，你们都是贱人，你们都该死，我要吃了你们。” 说要吃了大家，可罗二娘看到丘茂，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抱着头痛苦嚎叫。罗母心疼悲呼，“二娘，二娘，你怎么了……” 女儿不记得自己了，又变成如此模样，罗母着急担忧。可罗二娘对此毫无感知，抱着头一会哭一会笑，阴森的鬼脸流下两行血泪。 丘茂看着妻子痛苦，目光闪了闪。 竭力摆出一副深情款款又难受不已的神情，“二娘，是我不好，你身子不好，都怪我没照顾好你，让你早早去了。 二娘，怨我们今生缘分太短……二娘，你安心去吧，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虽知丘茂说的不是真心话，但红衣姑娘还是忍不住嫉妒。 看着那曾经幸福无比的罗二娘变得如此阴森恐怖，红衣女子心中痛快得很，可她还觉得不够。 “罗姐姐，你既然死了，地府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这样强行留在人间，会害了你爹娘，也会害了丘大哥。 丘大哥对你那么好，可你成亲几年，一直怀不上孩子。你不但害丘大哥绝后，如今还想要害死他吗？罗姐姐，你怎么能那么自私！” 红衣女子那一句句别有用心的话语，如刀一般插进罗二娘的心中。 生前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如走马灯一般闪过。 她忽然停下了嚎叫，慢慢放下双手，抬起头来。 直直地瞪向红衣女子和丘茂的方向。 她自私？ 夫君对她很好？ 她害夫君绝后？ 这贱人，狗男女，害死她不算，还要颠倒黑白蒙蔽世人。 可怜她还没出世的孩子！ 罗二娘忽然脸庞扭曲，身上爆发出骇人的怨气，“贱人，狗男女，你们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 随着罗二娘身上的怨气飞涨，蜡坊上的天气很快阴沉下来一般，四周黑烟密布，红火炎炎。 明明大火还在熊熊燃烧，可众人偏觉得后背发寒，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 罗二娘长发飞舞，仰头尖啸。 左邻右舍的人战战兢兢，想要拔腿逃走，可偏生吓得动弹不了。 眼见罗二娘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被那红衣女子三言两语毁了，凌初气得恨不得提刀将他们砍了。 顾不上心疼，凌初飞快掏出所剩无几的符纸，弹向罗二娘，想要将安抚住。 见丘茂和红衣女子还想要出言刺激她，凌初急声道，“大人……” 像是知道凌初要做什么，宁楚翊不等她话说完，“卫风。” 话刚出口，宁楚翊身子一闪，下一瞬就到了丘茂面前。 看着面容冷肃的宁楚翊，丘茂心中打了一个突。 还没等他出言，宁楚翊抬腿狠厉一踹。 丘茂心窝骤然一痛，身子朝后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整个人痛得卷缩在地，他费力仰起头，迎接他的是一把架到脖子的利剑。 另一边，红衣女子一脸怒火瞪着卫风。 差一点她就能把罗二娘刺激发狂。没能让那姑娘把她灭了，真是不甘心。 红衣女子很气，可她没敢再开口。这男子虽然没有踹她，但她知道自己若是再敢有什么动作，对方一定会杀了她。 凌初用了许多符纸，可惜没能安抚住罗二娘。她想起自己被害惨死，以及那未来得及出世就夭折的孩子，爆发的煞气把身上符纸一下子炸飞。 凌初被震得血气翻涌，可她顾不上自己。眼见罗二娘赤红着双眼冲向人群，她只能咬牙迎上前。 “郡主小心！” 宁楚翊猛然回头，向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俊脸骤然一变。 第398章 相救 罗二娘爆发的怨恨超过了凌初的预估，她被对方一掌打飞。 眼见罗二娘追杀过去，宁楚翊飞快转身，脚尖点地飞跃半空。 接住凌初后再急速转身。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察觉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坚硬的怀抱，凌初下意识睁开眼。 却听到了一声闷哼。 凌初脸色一变，“大人……” 宁楚翊垂眸看去，见她变了脸色，先是飞快避过罗二娘的鬼爪，抱着她几个起落，离远了才将她放下去。 “一点小伤，别担心。” 匆匆说了一句，宁楚翊拿着菩提鞭纵身飞向罗二娘。 那边罗二娘见宁楚翊抱着凌初离开了，她也没再追。而是冲进人群里，见人就杀。 有禁军上前阻拦，也全都被她打飞了。 罗二娘虽然不懂武功，但她身上的怨气太重，轻易就可以将活人打伤。 幸亏那些禁军身上有凌初先前给的符纸护身，不至于丢了性命。 可那些邻居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人被吓晕，有人被煞气所伤，甚至还有几个遭了毒手。 “二娘，二娘，快住手，不可以杀人。”罗母哭得肝肠寸断，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匆匆赶来罗父以及儿子给死死抱住了。 第481章 丘茂和红衣女子没想到罗二娘没有被杀，反而冲进了人群。 两人倒是有眼色，总躲在那些禁军身后。 凌初被罗二娘身上的煞气所伤，痛得气血翻涌。扶着院中的一棵大树缓了缓，才颤抖着手拿出一瓶伤药，倒出一颗吞服。 深吸一口气，背靠大树盘腿坐下，双手掐诀运转道家的疗伤功法。 吃了伤药，很快从喉咙一路蔓延下去一股清凉，将她身上的伤痛抚平了一些。 宁楚翊匆忙看了一眼，见卫风护在她身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专心对付罗二娘。 宁楚翊虽然不懂玄术，发挥不出菩提鞭的威力。但他身负武功，速度快，罗二娘倒是没有再伤到他。 倒是她自己，被宁楚翊的鞭子抽中了好几次。 罗母心疼她被打，可见女儿杀了几个人，深知若是没人制住她，死的人会更多。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挨打。 凌初见宁楚翊没有受伤，心中松了一口气。 心情很复杂。 前不久她才拒了宁大人说要提亲的事，她没想到他为了救她，用自己的后背扛下了罗二娘的掌击。 如此大恩，她要怎么回报才好？ 凌初暗中叹了一口气，算了，债多不愁。既然欠了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一件了。大不了她以后勤快些，早点帮他办完一百件案子，助他官复原职。 她争取活久一点，将欠债还清了，再死。 罗二娘杀不了宁楚翊，反而被他打得无力反抗，越发狂躁。 菩提鞭虽然能伤到她，但却杀不了。 身上的疼痛好了些，凌初从地上站起来，抬脚走向丘茂。 见她打量自己，丘茂心中有些不安，努力挤出笑脸，“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丘茂刚才跟别人一样注意力都在罗二娘身上，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禁军喊的那一声郡主。 他不知凌初的身份，但见她能对付鬼魂，态度有些讨好。 凌初没有理会他的话，侧头喊，“卫风。” 卫风正聚精会神看着宁楚翊对付罗二娘，听到她喊，立即看了过来。 “将他绑了。” 丘茂脸色一变，“为什么绑我，我犯了什么事？” 凌初受了伤，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红衣姑娘快步冲过来，恼怒瞪着她，“你这姑娘，眼睁睁看着那鬼魂杀人你不阻拦，却要绑丘大哥，是何道理？” 凌初冷冷扫她一眼，对卫风道，“两个。” 她说话惜言如金，卫风竟也听明白了。 很快找来两根绳子，将丘茂和红衣姑娘一块绑了。 丘茂惊慌，红衣姑娘愤怒，俩人要挣扎。 旁边两个禁军虽然不知凌初为何要绑他们，但不妨碍他们帮卫风一起将这两人给绑了。 丘成桐见自家蜡坊被烧，心疼得直抽抽，如今见凌初要绑他儿子，又愤怒，想要找她理论。 凌初却没心情搭理他。 朝旁边一个禁军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即将长刀架到了丘成桐的脖子上。 丘东家打了一个哆嗦，终于闭上了嘴。 凌初没再理会他，让卫风和帮忙的禁军将丘茂和红衣姑娘押着往前走了几步。 “罗二娘，我把害死你的仇人抓住了，你想不想报仇？” 罗二娘正想攻击宁楚翊，听到凌初的话，嗖地一下飘了过来。 丘茂和红衣姑娘吓得齐齐朝后退去，却被凌初一人踹了一脚。 扑通一声，对着罗二娘跪了下去。 红衣女子又惊又怒，想要怒骂凌初，可见罗二娘鬼气森森飘了过来，哪里还顾得上骂人。 罗二娘见丘茂神情惊恐，脸上不由浮起一片嘲讽，“夫君，你不是口口声声爱我，怎么见到我，如此害怕？” 丘茂脸色变幻了几下，咽了咽唾沫，才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二……二娘，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你撒谎，明明就是害怕。”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丘茂脸色难堪。 红衣女子当即心疼坏了，“罗姐姐，人鬼殊途。你如今是鬼，丘大哥是人，害怕你才是正常的。” 罗二娘原本正看着丘茂，听到红衣女子的话，豁然回头。 “贱人，闭嘴，谁是你姐姐。” 红衣女子伤心欲绝，一脸难过看着她，“罗姐姐，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你……你怎么能骂人？” “二娘，是我不好。我们的事与红英无关，你有什么不满就骂我吧。” 红衣女子一脸感激看着他。 见丘茂当着众人的面维护红衣女子，罗二娘气得飘过去，“贱人，狗男女，你们去死，去死……” 罗二娘伸手想要掐上她的脖子，不料手才碰上红衣女子的身体，就被她身上爆发出的一道红光给弹飞了。 红英见状，脸上浮起一道得意的笑容。 只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容一僵。 察觉到后背有人靠近，红英豁然回头。 没等她看清楚，凌初已经快速从她脖子拉出一根红绳，手中的匕首一挥。 红绳断开，凌初伸手一扯。 一枚玉佩落入她掌中。 红英大怒，“你……” 只是她话才出口，脖子骤然传来一阵窒息。 第482章 第399章 完了完了 凌初见那红英被罗二娘掐着脖子，却并没有理会。 为了折磨红英，罗二娘没有使尽全力。 凌初就更不会出手相救了。 反正一时三刻，不会被掐死。 罗二娘死得惨，总得让她出口气，等会收拾起来才不会太费劲。 红英的护身玉佩被凌初抢走了，她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 可她被罗二娘掐着脖子，死亡的窒息让她恐惧。 只能艰难朝丘茂求救，“丘…丘大哥，救…救我…” 丘茂下意识要上前救人，却顾忌着脖子上架着的长剑。 “二娘，你先放开红英，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罗母在罗父和儿子的搀扶下，急急朝这边走过来，“二娘，快住手，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为什么不好好跟娘说，非要滥杀无辜？” 罗父和儿子也上前劝阻，可罗二娘神志不清，只会尖叫，反反复复道，“贱人，狗男女，你们该死，该死～” 罗母心都碎了，“二娘，你告诉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冤屈？你说出来，娘帮你做主，好不好？” 罗二娘想说自己是被害死的，可她一想起腹中夭折的孩子，就痛苦地抱着头嚎叫，“死了，死了…都死了，没有了！” 她松开了手，红英死里逃生，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罗母见女儿如此痛苦，想要上前抱住她安慰，却被罗二娘甩手给推开了。 丘茂一脸愧疚道，“岳母，是我不好，明知道二娘身体不好，却没有尽力照顾好她，让她早早就离开了。 我辜负了你的嘱托，我对不住您，小婿任你打骂，只求您保重身体，别让二娘走得不安心。” 若是往常，听到丘茂如此自责的话，罗母定然觉得有婿如此，女儿没有嫁错人。 可现在，她不再相信他的话。对以往听到的那些夸赞丘茂的话，心中也起了疑。若是他果真对女儿那么好，她死后，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女儿一身怨气，她的死，必定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才会让她性情大变。她的女儿自小良善，性子温和，可如今却变得滥杀无辜。 凌初收起系统，冷声吩咐旁边的禁军，“将那屋子打开。” 蜡坊的屋子几乎全都被大火烧毁了，只剩最中间的那间。 见有禁军要撞开屋子，丘茂脸色大变，甚至顾不上脖子还被人拿刀架着。 从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阻拦，“不准进去，你们不能进那屋子！” “再乱动，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血溅当场。”卫风沉着脸，手中的刀用力一压，丘茂的脖子立刻有血冒了出来。 察觉到脖子上的痛，丘茂身子一僵，可见禁军已经一脚踹开了门，他又死命挣扎起来。 脖子上的血流得更快了。 丘成桐看得胆战心惊，扑过去死死地抱着他，又气又恼，“你不要命了吗，屋子里只有一支福蜡，就算没了，再做就是了。若是你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丘茂看着他父亲，嘴唇翕动，想说不能让那些人动福蜡。可看到正盯着他看的卫风，又紧紧地闭上了嘴。 只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父亲。 丘成桐不知儿子为何如何紧张那福蜡，但见他如此，心中有些不安。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卫风看到了，却并没有阻拦。 有那些禁军在，不管丘成桐有什么心思，都成不了。 丘茂紧紧地盯着那屋子，心中提着一口气，拼命祈祷那些人不要发现他的秘密。 只可惜，有凌初在，他的祈求注定老天爷听不到。 踹开门之后，那些禁军发现里头除了一些简单的摆设，就只有一对蜡烛供在屋子正中间。 那对蜡烛做得很好看，大约有八尺来高。颜色鲜红，蜡身上用金色描绘着精美的图案，中间位置还写有一个大大的金色福字。 还不能让罗二娘把红英掐死，凌初趁她不注意，给她用了一张定魂符，这才走进屋子。 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位置打量了几眼，抬手指着右边那支巨大的蜡烛，对里头几个禁军道，“劳烦几位大哥帮忙把这支蜡烛搬到外头去。” 凌初话刚落，丘成桐恰好赶到，忙赔着笑脸道，“姑娘，使不得使不得。这是给寺庙定制的福蜡，过几天就要送到庙里去的，可不能弄坏了。” 凌初淡淡看了他，转头对禁军道，“搬走！” 丘成桐眉头死死地皱着，他原以说是寺庙定制的福蜡，这些人多少都会有顾忌，却不想根本没用。 想到儿子先前祈求的目光，他担心有什么不妥，只能上前阻拦。 只是还没等靠近，就被其中一个禁军给挡住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巨大的蜡烛被搬了出去。 院子里众人看着搬出来的蜡烛，一脸好奇，不少人窃窃私语。 凌初都没有理会，只冷声道，“把这蜡烛点了。” 丘茂瞳孔一缩，双拳攥紧，阴着脸怒道，“这是寺庙定制的福蜡，是要供给菩萨的，你们就不怕被菩萨怪罪，降下天谴！” 人群里看热闹的那些妇人一下子变了脸色，心中惴惴不安。他们若是袖手旁观这福蜡被毁，会不会被菩萨怪罪？ 凌初冷笑，“什么福蜡，分明是邪蜡！若是我们任由这邪恶的东西供给菩萨而不阻拦，才是大罪过！” 第483章 丘茂脸色骤变，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那事他做得那么隐蔽，就连他父亲都不知道，这该死的姑娘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院子里的人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福蜡邪蜡，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止他们，就连那些禁军都很疑惑。 蜡烛太高，凌初够不着，她只能转向宁楚翊，“能不能劳烦大人帮忙点个火？” 宁楚翊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转身就从旁边的火堆里，挑了一块燃烧的小木块，脚尖点地飞上去，很快就把蜡烛点燃了。 丘茂脸色一下子灰败下去，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 目光无神地直直瞪着燃烧的蜡烛，丘茂突然癫狂大喊，“不能烧福蜡，菩萨会怪罪，快灭火。” 他不能让这福蜡继续烧下去，若是烧完了，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第400章 福蜡里的东西 丘茂嘴里喊着菩萨会降下天谴的话，身子突然往前蹿出去，想要把福蜡推倒把火灭掉。 卫风正看着那蜡烛燃烧，不料丘茂还敢突然逃离他的大刀，一下子恼火起来。 身子一闪就到了他的后背，抬起刀柄对着他的后脖子一敲。 丘茂当即翻了一个白眼，昏死过去。 “茂儿……”丘成桐目眦欲裂扑过去，抱着儿子，恨恨地瞪着卫风。 卫风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 丘茂故意扯上菩萨，原本想着就算他自己阻拦不了蜡烛燃烧，能煽动那些左右邻居去阻拦，那也是好的。 他想得很好，只是那些人看到手拿刀剑，凶神恶煞的禁军，哪里有胆子敢说半个不字。 那支蜡烛太大了，燃烧起来还要不少时间。 卫风方才不注意，差点让丘茂毁了蜡烛。 许是担心宁楚翊责罚，为了将功补过，他从火堆里找出两根木头。 又让两个禁军从别处搬来一张桌子，站了上去。 把那两块燃烧的木头，一左一右放到那支福蜡旁边助燃。 这么一来，那支福蜡燃得很快。 众人好奇，目不转睛盯着。 当那福蜡燃到将近一半的时候， 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啊…那是什么东西？” 有眼尖的人发现，随着蜡烛一点点熔化，落下的蜡油往下流淌。 里头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露了出来。 他们离得远，看不真切。 卫风就站在蜡烛一旁，靠得近，自然看得清。 饶是他自诩胆量过人，可看到眼前东西也不由头皮发麻。 许是太过震惊，卫风捏着木块的手往旁边移了移，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转头朝凌初看过去。 凌初就站在一旁，淡声道，“继续，不要停。” 见她如此镇定，卫风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又想通了，郡主到底是玄一真人的弟子，不是寻常人，平时收拾起那些鬼魂来眼都不眨一下。 又怎么会怕这东西。 卫风不知道，凌初之所以镇定，是因为她先前已经在系统里看到了，有了心理准备才能面不改色。 但其实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 卫风觉得，郡主一个姑娘家都如此镇定，作为男人，他也不好丢脸。 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燃烧的木块，又放到了蜡烛上。 很快，随着蜡烛飞快融化，有人惊恐尖叫，“啊…那，那，那是不是…婴孩？” 尖叫的人不敢置信，但有经验的妇人一眼就看清了。 那是一个被封在蜡烛里头的胎儿，大约三个月大。尽管还没完全发育完成，但是五官已有轮廓。 意识到蜡烛里头的是什么，那些妇人惊惧又胆寒，匆匆移开了视线，没敢再看。 有胆小的，更是早就晕了过去。 不说那些妇人，就连在场的那些禁军，都变了脸色。 谁能想到蜡烛里头，竟然封着这么一个东西。 丘成桐脸色白如纸，瘫坐在地上，双目发直。 完了。 他们的蜡坊，彻底完了。 丘成桐先前从丘茂的反应上，猜到那福蜡许是有不妥，但他没想到儿子竟然是把这东西封在里头。 这是天要亡了丘家啊。 随着里头的东西一点点露出来，被凌初的符纸定住，一直动弹不得的罗二娘忽然嚎叫着，剧烈挣扎起来，朝蜡烛扑过去。 一把将那胎儿拿出来，死死地抱在怀里。 罗母一直死死地瞪着福蜡，嘴唇抖了半天，才艰难开口，“这…这是…什么？” 罗母不是没有看出来，恰恰相反，她因为站得比别人还要靠近那福蜡，所以看得更清楚。 但她不敢相信。 或者说，她宁愿自己看到的，全是幻境，是假的。 因为她不敢想，罗二娘如此疯狂，她跟那胎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母不敢面对，凌初却残忍地将真相摊开来。 “那胎儿，是罗二娘的孩子。” 罗二娘已经死了，又神志不清，只能由她来揭开真相。虽然得知女儿死亡的真相，对罗父罗母来说，会很残忍。 但若是不说，丘茂那个伪君子定然会继续蒙蔽世人，颠倒黑白。 罗二娘并非是丘茂对外人所说的那样，是因为自小身体不好，才年纪轻轻就死了。 第484章 事实上，她是无意中撞破了丘茂和红衣女子的奸情，跟他们吵闹撕打的时候，被推倒流产，一尸两命。 罗母得知真相，哭得几欲昏厥过去，“二娘，二娘，是娘不好，是娘有眼无珠，害了你。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哪！” 罗母伤心欲绝，罗父也悲痛不已，后悔当年千挑万选，给女儿选了这么一个狠毒的白眼狼。 五年前，罗父罗母经人介绍，认识了丘茂。 彼时丘家还只是一个贫穷的小家。丘成桐父子虽然有一门做蜡烛的手艺，但他们做出来的蜡烛品质并不是很好。 更没钱建得起作坊，父子两个只能像货郎一样走街串巷兜售他们做出来的蜡烛。 罗父罗母见丘茂长相周正，性情温和，又能吃苦耐劳还上进。于是萌生了将女儿嫁给他的念头。 罗二娘虽然自小身子不好，但罗父罗母都对她很好。特意借着买蜡烛的机会，让她暗中相看。 一开始，罗二娘并没有看上丘茂。但架不住丘茂看上了罗家的钱财，经常找机会偶遇罗二娘，后来更是使手段让她喜欢上了自己。 得知女儿要嫁给丘茂，罗父罗母很高兴。特别是罗母，因为觉得丘母早几年就过世了，女儿嫁到丘家，不用侍候婆母，日子定然过得舒心。 没多久两家就开始商量婚事。 罗父罗母因女儿自小体弱，担心丘茂嫌弃她，陪嫁了许多嫁妆。为了女儿婚后的生活能过得幸福美满，夫妻两个更是出钱给丘家建起了一个制蜡的作坊。 刚成亲那两年，看在罗家陪嫁的嫁妆丰厚，丘茂对罗二娘还算不错。但后来，罗二娘一直怀不上孩子，丘茂就有了异心，偷偷跟青梅竹马的红英搞在了一起。 半年前，毫不知情的罗二娘无意中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气恨之下跟红英厮打起来。 成亲几年，因身子不好，月事不准，罗二娘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她死劲撕打，红英故意对丘茂哭诉。 丘茂心疼她，狠狠推了妻子一把。 罗二娘撞到了桌角，当场见红流产 见她哭着说要回娘家告状，丘茂担心事情败露被岳家知道，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财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红英提议一不做二不休，让她跟着孩子一起去死的时候，他同意了。 第401章 这二人该死 红英外祖父是走街串巷的郎中，红英曾经跟着他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因而懂一点皮毛。 为了能嫁给丘茂，她趁着罗二娘流产的时候，去医馆买了药。 丘茂煎了药，灌给罗二娘喝。 最终罗二娘流产下胎儿之后，血崩而亡。 为了不让人发现罗二娘流产，丘茂把胎儿封进了福蜡里，准备以后再处理掉。 罗母得知女儿出事，匆匆赶来，见到罗二娘的尸体，当场昏厥。 醒来后，更是哭晕好几次。 罗父见女儿死了，虽然悲痛，但对她的死因并没有起疑。 因为罗二娘自小身体就不好，大夫曾经说过她不是长寿之命。 再加上见丘茂哭得伤心，根本就没想过女儿的死，另有隐情。 罗父担心妻子身体受不住，无奈之下，只能将她匆匆带了回去。 没多久，丘茂就将罗二娘下葬了。 为了不让罗家夫妻两个起疑，丘茂时常到罗家去探望他们。 每次都当着他们的面忏悔，痛哭流涕没有照顾好罗二娘，让她早早去了。 甚至有媒人要给丘茂介绍姑娘，他都给推了。 所有人都赞丘茂对亡妻深情，罗父罗母也觉得他人品好，女儿没有嫁错人。 罗母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坐地大哭：“我可怜的女儿，你死的好冤啊！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啊。” 罗父气得手抖，指着丘茂怒骂，“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我真是瞎了眼，才将二娘嫁给你。 我们夫妻千挑万选，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这才几年，你就跟别的女人偷情。 丘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罗家对你不好吗？想当年你们家不过就是穷得叮当响的货郎。 是我们夫妻俩帮扶着，才让你们做起了蜡烛生意，建起了蜡坊。 没想到如今你有银子了，竟敢干出苟且之事，还谋害我女儿的性命！ 你们如此歹毒，我定要给我女儿讨一个公道！” 丘茂心头慌乱：“岳父岳母，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我对二娘的心一直都是真的……” 事情暴露，红英也心中慌乱，但更多的是惊喜。 发现了也好，总算能过明路了。 说起来，是罗二娘抢了她的丘大哥。 若不是她家里穷，拿不出像样的陪嫁，丘茂也不会娶了罗二娘。 她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还长达五年都生不出一个孩子，死了正活该。 罗母恨不得生撕了红英，“你个狐狸精，是八百辈子没见过男人吗？如此下贱，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当，非要当那没脸没皮的下贱娼妓。 我家二娘拿你当亲姐妹对待，见你家日子不好过，还时常给你送钱送粮，你却暗地里跟丘茂勾三搭四，还害死我家二娘。 你们这对狗男女良心都被狗吃了，实在是该死。 “罗婶子，可不敢说你女儿是我们害死的，明明是她自己自小身体不好，大夫早就断言过她命不长久。 第485章 她自己身体不争气没了，怎么能怪我们呢。 红英一脸委屈，“我与丘大哥自小就是青梅竹马，我把他当大哥来往，是你家二娘误会我们罢了。 罗姐姐生前的时候，我也跟她解释过了，我只是把罗大哥当亲大哥。 是罗姐姐自己不相信，非要胡思乱想，我有什么错？ 再说如今罗姐姐都死了那么长时间，就算丘大哥想要再娶，也是情理之中的呀？难道你想让丘大哥给你女儿守一辈子吗？” 罗母一听，气得心头一梗。 “你满街问问，我们罗家何时拦着他续弦了？！” 罗父声音冷沉：“丘茂，你害死我女儿，还想续弦了，你做梦！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丘茂和红英对视了一眼，对此并没有多担心。 罗二娘死了那么久，尸体定然早就腐烂了，没有证据，罗家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罗父罗母气得肝疼，可没有证据，他们还真不能拿这对狗男女怎么样。 “罗伯父，罗姑娘留了证据，就在那屋子南边的那个角落里，你去找找看。” 凌初冰冷地扫了一眼暗中得意的丘茂和红英，将罗二娘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写下的血书，告知罗父。 为了他们这些破事，害得她和宁大人都受了伤。 她可不是活菩萨，还会放过这二人。 丘茂和红英听说罗二娘藏了血书，惊疑不定。 罗父大喜，顺着凌初的指引，果真找到了一份血书。 丘茂和红英白着脸，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他们见罗二娘必死无疑，没在跟前守着她断气，没想到她竟然偷偷藏了血书。 证据有了，可还不够。 “罗伯父，那屋子底下有暗室，里头都是罗姑娘的陪嫁。” 丘茂惊怒，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他暗中做的事，她竟然都一清二楚？ 丘成桐父子不止恼怒，心中还跟被挖了肉一样痛。 蜡坊烧没了，他们还指望靠罗二娘的陪嫁重建，这下子什么都没了。 享受过了富裕的日子，他们实在不想再经历从前的困苦。 罗父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很快招呼了人手，将暗室里的东西都找了出来。 对那些钱财，罗父罗母并不准备再拿回去。 罗二娘刚才杀了人，还有不少被她伤了。 他们决定将这些钱财赔偿给那些死伤的人。 对凌初，罗父罗母心中感激，“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们罗家感激不尽。 这些银钱，你们拿去看大夫，务必把身上的伤治好。 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们罗家。 我们夫妻必定尽力帮忙。” 罗父善于经营买卖，身上不缺钱，为表感激，他拿了一万两银票给凌初。 这钱凌初没要，她身上的伤，普通大夫根本治不了。 但她也没拒绝，让卫风接了，分开那些禁军。 丘罗两家的事，让大家受了连累，他们拿些赔偿，也算应当。 揭穿了丘茂和红英的真面目，有了血书，罗父罗母就可以帮女儿报仇了。 只是还要等官府的审判。 凌初受了伤，脸色不大好。 宁楚翊眉头皱了皱，冷声道，“不必如此麻烦。” 凌初正不解他何意。 宁楚翊没解释，身子一闪就到了丘茂和红英身旁。 在二人惊恐的目光里，手中的长剑一挥。 连累她受伤，这二人该死。 第402章 请大人脱衣裳 丘茂和红英倒在地上，眨眼间就没了气。 大睁的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没人想到宁楚翊会杀了他们二人。 蜡坊里先是死一般寂静。 很快被丘成桐一声撕心裂肺打破，“茂儿……” 跌跌撞撞跑过去，抱着儿子，丘成桐瞪着宁楚翊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了。 卫风一见，顿时气恼，“怎么，你这是不服？你儿子跟别人偷情，害死妻儿，又连累我们这么多人受伤，不管是哪一样，你儿子都是死罪。” 丘茂和红英被杀了，最高兴的就是罗父罗母了。 见丘成桐对宁楚翊不敬，夫妻两个当即也恼了。 连亲家也不喊了，直呼其名，“丘成桐，你教出如此狼心狗肺的儿子，他死不足惜。你怎么有脸怨怪别人？ 就算他现在不死，交给官府审判，他一样是死罪。 我好好的女儿嫁给你们丘家，半点福没享到，就被他害得一尸两命不说，你们还想昧下她的嫁妆。就算官府不判他死刑，我们也不会容许他活着。” 罗父冷哼了一声，又紧接着道，“是你儿子该死，怨不得别人。若是今后让我听到一星半点你对这公子的怨言，我定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抱着儿子的尸体，丘成桐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给杀了。 可他知道这只能是妄想。 他虽然不知租他蜡坊的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但从他们的气势就能看出不是普通人。 罗父那些话，也不仅仅是威胁，他能经营那么大的买卖，自然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他的女儿被他儿子害死了，他对他必定也是恨极了。 妻子早就死了，如今唯一的儿子也没了。 但他还活着，只要有命在，他还可以娶妻生子。但若是他再得罪罗家，很可能会被罗父给杀了。 第486章 虽然罗父不会亲自动手，但这世上有钱就能使鬼推磨。他想弄死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权衡清楚利弊，罗父抱着儿子的尸体，一声不吭。 丘茂和红英死后，满心不甘又无可奈何。 看到一旁痴痴呆呆抱着那胎儿喃喃自语的罗二娘，丘茂终于生出一股悔意。若他没有鬼迷心窍跟红英搞在一起。 如今他还好好地活着，妻子不会死，等她生下孩子后，有岳父一家帮扶着，他们一家肯定会越过越好。 见丘茂神情后悔，红英气得破口大骂，扯着他哭闹厮打。 凌初看了他们一眼，挥手就将他们的魂魄给收了。 罗二娘动作一顿，忽然转头看着凌初，“姑娘，你能不能把我跟他们放在一起？” 那一对狗男女害死了她跟孩子，这仇，她还要亲手报。 “二娘……”，许是看出女儿的意图，罗母哭得伤心又愧疚，是她识人不清，害了闺女。 罗二娘回头，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缓缓跪下，“爹、娘，女儿被害，是我自己眼盲心瞎，没有认清枕边人的真面目。 我不怪你们，女儿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害死了无辜之人，只求爹娘帮我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尽力弥补女儿的过错。 女儿不孝，以后不能侍候爹娘了。你们保重。” 罗母哭得泣不成声，对罗二娘的遗愿只能拼命点头。 罗父擦了擦泪水，点头道，“这些事你不必记挂，爹娘会办妥当。” 罗二娘朝着他们叩了三个头，才转身看着凌初。 凌初没说什么，挥手将她的魂魄收进丘茂那个容器。 罗父罗母既担心，又万般不舍，可他们也知道女儿如今是鬼魂，是不能跟活人待在一起的。 对着凌初谢了又谢，又问了许多问题。 凌初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但没有太多精力多说什么，只言简意赅道，“你们不必担心，罗姑娘身有怨气，丘茂和红英伤不了她。等她报了仇，自然有她该去的地方。 若是你们想帮她减轻害死无辜之人的罪孽，可以她的名义多做些铺路修桥和布施等善举。” 对凌初这个恩人的话，罗家夫妻两个全都点头应下，“都听姑娘的，你跟公子是我们罗家的恩人。等回去后，我们定然给二位竖立一个长生牌位，保佑你们长命百岁，无病无灾，福寿安康。” 罗家的这个提议，凌初没有拒绝。 实在是这长生牌位正是她想要的。 她欠了宁大人那么多恩情，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还清。 罗父罗母见她脸色微缓，没有出言拒绝，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姑娘身份不简单，却被二娘给伤了，他们夫妻担心得很，生怕被那气势惊人的公子怪罪。 幸好她大度，没有跟他们计较。 凌初将罗二娘的魂魄收了，蜡坊的怨气散去，众人终于可以出去了。 踏出蜡坊，方才觉出死里逃生的后怕。 左右邻居三三两两离开，小声谈论着这一夜发生的事。 蜡坊烧没了，原先住在这边的禁军只能另找住处。 当然这些事情用不着凌初操心。 出了蜡坊，她回了客栈。 却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找到宁楚翊的房间。 房门没关，宁楚翊正坐在桌边，倒了一盏茶，仰头而尽。 听到脚步声，他侧头看过来。 见是凌初，他眉头轻蹙，“你受了伤，怎么没有回去歇息？” 话刚落，脸色微变，放下茶盏站起来，“可是伤口不舒服？我去帮你请孙院正过来。” 凌初摇头，“大人不必担心，我吃了药，好多了。” 宁楚翊脸色微缓，“那你过来，可是有事？” “我来看看大人的伤口。” 见她眼里有担忧，他摇头，“一点小伤，不碍事。” “小伤也要治，要不然越拖越严重。” 宁楚翊心头微暖，“好，我等下去让孙院正帮忙看看。” 原以为应下，她就能放心离开了。 却不想她仍是摇头，“这不是普通的伤口，你是被罗二娘的鬼魂所伤，孙院正怕是没办法医治。 大人把衣裳脱了，我看看伤口。” 凌初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些驱邪符和特制的伤药放到桌子上。 回头却发现宁楚翊一动不动站着。 凌初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没听清楚刚才的话。 又重复了一遍，“请大人先把衣裳脱了。” 原以为这下宁楚翊会依言动手脱衣服。 没想到他还是默默站着不动。 凌初疑惑抬头，宁楚翊正抿着唇，垂眸看过来。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第403章 推一把 凌初惊讶地发现，宁大人的耳根似乎…红了。 他这是在害羞？ 凌初刚才一心想着宁楚翊身上的伤，这会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对宁大人来说，怕是过于孟浪了？ 见她目光从自己耳上扫过，宁楚翊黑眸里有尴尬一闪而过。 抿了抿唇，清了一下嗓子，才轻声道，“你身上也有伤，不宜劳累。把药给我，我让卫风给我上药即可。” “大人还是把衣裳脱了吧…”凌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第487章 她原本想说，被鬼魂所伤，光靠上药是治不好的。还得用符纸配合法术才能把伤口上的怨煞之气除掉。 只是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拔高的惊呼，“脱衣裳？” 骤然被打断了话，凌初下意识回头。 就看到卫风正站在门口，瞪大着眼睛来回打量她跟宁楚翊。 凌初一囧，看卫风的神情，就猜到他定然是误会了。 凌初默了默，侧头看向宁楚翊，示意这是他的人，还是他来解释比较好。 宁楚翊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卫风。 卫风还在震惊于凌初刚才让宁楚翊脱衣裳的话，扑面而来的杀气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他一头雾水，还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宁楚翊。 但求生的欲望让他知道不能开口询问。 卫风身后，正一脚房里，一脚房外的殷煞见他还傻呆呆地站着，忙一手扯着他的后背，往门外拉。 卫风身体趔趄了一下，下意识就想回头质问殷煞拉他干嘛。 殷煞眼里都是嫌弃，在他开口前，低声警告，“不想死就闭嘴。” 卫风身子一僵，想到刚才的杀气，忙闭了嘴，随殷煞往门外退去。 见他没有开口胡咧咧，殷煞暗松一口气，差点被这蠢货连累死了。 凌初看一眼他们，又默默看向宁楚翊，意思在问他怎么不解释？ 宁楚翊垂眸，见她正仰头看着自己。 抿了抿唇，侧头朝门口喊了一声，“等等。” 卫风身子一僵，心头陡然浮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大人让他们留下，该不会是想…灭口吧？ 生怕卫风又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殷煞飞快抬眸看了一眼宁楚翊，又恭恭敬敬低下头，拱手问，“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宁楚翊淡声道，“沏壶茶过来。” “是，大人稍等。”殷煞暗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半点不显。 快步上前，端起桌面上冷掉的茶水，下去换新的。 卫风站在原地进退为难，大人吩咐了殷煞，却没有对他说什么，他现在应该是进去还是退下？ 悄悄觑了一眼宁楚翊，见他没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退下。 却听到凌初道，“卫大哥，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个忙？” 宁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凌初猜到他让殷煞沏茶，是为了避嫌。 对此凌初也没有什么意见，她不打算嫁人，名声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但宁大人总是要娶妻的，肯定要避嫌。 宁楚翊不知她心中所想，听到那一声卫大哥，他下意识眉头一蹙。 “卫风。” 凌初原以为宁楚翊是有事吩咐卫风，可见他只看着自己。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让她对卫风直呼其名。 不知是不是刚才的杀气太大，卫风倒是难得机灵了一次。 半开玩笑道，“郡主唤我的名字即可，要不然我怕下次遇到定远王世子，会被他揍。” 既然这二人都坚持让她直呼姓名，凌初也只好从善如流。 “大人，你身上的伤是被鬼魂所伤，得用符纸配合玄术，才能将上面的怨气除去。” “大人先把衣裳脱了，让卫风给你涂上药，我再施法。” 卫风惊讶又惭愧，原来刚才是他想歪了，郡主让大人脱衣裳，只是想要帮他治疗伤口。 未免宁楚翊尴尬，凌初把药瓶交给了卫风。 正好殷煞端着茶壶回来了，她当即转身走到一旁去喝茶，还特意背过身去。 宁楚翊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收回目光后，见卫风正拿着药瓶看着自己。 犹豫了一下，终是背过身，开始动手宽衣。 卫风看着他后背上那发黑的伤口，惊了惊。 大人这忍耐力着实让他佩服，明明受了伤，脸上却半点看不出来。 卫风一边想着心事，手上一不留神用的力气大了，又正好戳到宁楚翊的伤口上。 疼痛骤然传来，宁楚翊那双剑眉一蹙。 卫风站在后面，并没有发现，又准备挖出药膏继续涂。 殷煞看一眼宁楚翊，又瞄一眼始终背对着的凌初。 目光转了转，突然担忧道，“糟了，大人，你这伤口坏死，没有知觉了，这可怎么办？” 卫风手一顿，侧头一脸疑惑看着殷煞，他想说你又不是太医，怎么就知道大人的伤口坏死了？ 宁楚翊也不解地回头看着殷煞，刚想开口。 余光却瞥到凌初着急回头，“伤口坏死没有知觉？我看看。” 宁楚翊身子一僵，下意识就伸手拿起一旁的锦袍。 还没来得及穿上，凌初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见卫风还傻傻地挡在一旁，殷煞嫌弃地瞥了一眼，伸手将他往旁一扯。 卫风莫名其妙瞪了一眼殷煞，虽然心有不满，但又担忧着宁楚翊的伤势，主动往旁边退了退，把位置让出来。 凌初快步过来，站在宁楚翊的后背，仔细查看起伤势。 她看得专注，宁楚翊却颇有些坐立不安。 薄唇紧抿，背脊挺直，浑身僵硬，抓着衣裳的双手，指节都泛了白。 殷煞快速瞄了一眼，生怕被宁楚翊发现，立即移开了视线，装着什么都没看到。 郡主除了身子骨弱些，身世容貌足以配得上大人，又有一身玄术。 第488章 这么好的姑娘，大人却温温吞吞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挑明心意，他若是不趁机帮他推一把，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娶到郡主。 凌初不知殷煞的心思，一心一意都在宁楚翊的伤上。 伤口确实有些严重，但她不确定肌肉是否坏死了。 犹豫了一下，她伸出手，试探着动了动伤口旁边的肌肉。 察觉到柔软中带着冰凉的触感，宁楚翊呼吸骤然一紧，脊背更是挺直不动。 殷煞向来敏锐，察觉到宁楚翊的变化，唇边有笑意一闪而逝。 原来看到向来面不改色的大人变脸，还挺有趣？ 第404章 开窍 殷煞虽然有心看戏，但并不敢过多关注。 若是被大人发现了，他就算是好心帮忙，怕是也会掉一层皮。 殷煞只用余光一扫而过，很快敛了心思。 卫风向来粗心，并没有发现宁楚翊的异样，只一心看着凌初在查看伤口。 凌初手指沿着伤口按了几下，不大确定道，“大人这里可有知觉？” 知觉自然是有的。 宁楚翊的注意力正在后背的那一抹柔软的触感上，他伤口并没有坏死，自然感受到了。 他原本想说有的，可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没有。”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殷煞忍不住眉毛一动。 大人这是…终于开窍了？ 总算不枉他刚才那一番睁眼说瞎话。 凌初眉头一皱，手指又往旁边按了按，“那这里呢，可有知觉？” 宁楚翊方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此刻听出她话里担忧，心头一拧。 见他不说话，以为这处还是没有知觉，凌初的心更是提了起来。 担忧之下，她顾不上男女大防。 两只手都放到了宁楚翊的后背上，给他伤口周边都按了一遍。 宁楚翊感受着那微凉又柔软的双手，在自己的后背上按捏。 脸色越发紧绷，抿着唇一动也不动地克制着不让自己出现什么异常。 凌初一边按，一边询问，“大人，还是没有知觉吗？” “有。”方才宁楚翊的注意力都在克制自己，这次倒是很快回答了。 凌初心中一松，只是听他声音低沉，额上还有些细汗，以为是伤口痛的缘故，不免愧疚。 “大人可是右边没有知觉，左边有？” 宁楚翊想说他的伤口并没有失去知觉，可想到先前脱口出的话，只能硬着头皮道，“除了最开始按的地方，别处都还好。” 凌初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方才她还真担心他都没了知觉。 若是那样，为了避免伤口上的怨煞之气继续侵蚀，只能把坏掉的肌肉挖去。 可如此一来，宁大人受的罪过可就大了。 幸好只是一小块地方没有知觉，她还有把握治好。虽然要耗费精力，但只要治好了宁大人的伤，她的愧疚也能少些。 原本只要卫风帮他上了药，她再做个法术，将伤口上的怨煞之气除掉就行。 可如今，为了稳妥起见，只能先施法。 宁楚翊没听到她说话，微侧过头问，“是不是不好治？若是太过麻烦，等到了玄清观再治也行。伤口并不严重，我能忍。” 她自己就会玄术，怎么可能让宁大人忍到玄清观才治。再说这种被傀魂打伤的伤口，拖得越久处理起来越麻烦。 凌初一边准备要用的东西，一边道，“大人别担心，我能处理。” 宁楚翊抿着唇，目光落在她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顿了顿，见她已经准备动手，这才道，“那就有劳郡主。” 凌初笑了笑，“大人不必客气，说到底，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如今我帮你处理伤口，本就是应当的。” 宁大人不顾危险救她，凌初心存感激，没再多说什么，拿起符纸就开始施法。 罗二娘死得冤，被丈夫和偷情的女人害死，流产后一尸两命，胎儿还被封存在蜡烛里。她身上的怨气和煞气都极重。 宁楚翊伤口沾染了这些怨煞之气，凌初处理起来并不轻松。 没多久，额头就见了汗。 宁楚翊垂眸看着放在膝上的双手，面上没什么神情，心里却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凌初轻声念着经文。 他听不懂，但没多久就发现她的声音越来越吃力。 宁楚翊的心跟着往上提。 他想开口让她算了，但又怕贸然开口打断，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凌初不知宁楚翊正犹豫着，她见用了三次法术，那伤口上的怨煞之气并没有除掉多少。 干脆一咬牙，拿出一张空白黄符，咬破食指在上面画起符文。 宁楚翊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动作。但突如其来的血腥味，让他眉头一皱。 下意识回过头去。 凌初恰好画好了符文，一把贴到了伤口正中。 “郡主，这不妥……” 凌初仅仅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等他说完就飞快用食指，沿着伤口四周开始画符文。 她知道宁大人是想要说什么。 但她受了他那么多恩情，又怎么会对他的伤势视而不见。 凌初存心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左手掐诀，右手画符，全神贯注念经文施法。 宁楚翊未出口的话，在触及她额上的汗珠时，咽了回去。 第489章 薄唇紧抿，收回了视线。 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宁楚翊低垂的眼眸里，有幽光一闪而过。 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她这是在用自己的鲜血给他治伤。 凌初还是头一次在人体上画符，为了不出差错，她画得很仔细，速度难免有些慢。她身子不好，惜命得很，不想浪费半点鲜血。 幸好画得还算顺利。 当符文首尾连接成一圈，凌初轻呼一口气，却并不敢放松。 双手飞快掐诀，口念经文，施法。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凌初额上汗珠越来越多，经文越念越快，双手不断变幻符印。 随着一道金光落在宁楚翊的后背上，伤口上的怨煞之气一点一点剥离，缓缓消失在空中。 宁楚翊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伤口处泛起一股清凉，原先腐蚀的疼痛之感正在消失。 但他心底却没有多大喜悦，听着她口中的经文越念越吃力，他的心拧成一片。若不是知道不能随意打断施法，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回头。 一炷香后。 最后一点怨煞之气消失在空中，凌初才停下经文，缓缓收回手。 “好了。” 大功告成，她心神一松，话刚落。 当即眼前一黑，身子往前栽去。 额头和鼻子狠狠撞在宁楚翊坚硬的后背上。 宁楚翊纹丝不动，凌初的额头和鼻子却一下子红了起来。 若不是累脱力昏过去了，她许是会痛醒过来。 感受到撞击，宁楚翊飞快转身，在凌初摔倒前堪堪将她接住。 目光在毫无血色的脸上一扫而过，抿着唇，弯腰将她抱起，动作轻柔地放到床榻上。 第405章 以身相许 宁楚翊把凌初小心放到榻上，这才回头，想要找殷煞和卫风。 却发现两人不知何时离开了。 房门虚掩着。 宁楚翊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拿起衣裳飞快穿上，立即走向门口。 刚一拉开门，守在门外不远处的殷煞听到动静，正好回过头来。 “大人？” 殷煞有些意外，他方才见凌初用自己的鲜血给宁楚翊治伤，感动之余，悄悄带着卫风离开了。 他想着宁楚翊既然开窍了，必定有很多话要跟郡主说，特意将空间让出来给他们。 可这会见宁楚翊脸色不大好，不由暗中猜测，莫非宁楚翊表明了心迹，却被郡主拒绝了？ 宁楚翊不知殷煞一瞬间已经想了许多，飞快吩咐道，“速去将孙院正请过来。” “是，大人。” 殷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他脸色不好，没敢多问，飞快应下就转身离开。 宁楚翊转身回房，在床榻边坐下，目光落在那白如纸的脸上。 见她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虚弱得就像随时会没了一样，他不由伸手按住自己闷疼的心口。 宁楚翊从来没有想过，当初回京路上顺手救下来的人，会有一天让他向来枯井一般的心湖，不再死寂。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可为了帮他治疗伤口，却不惜用上自己的鲜血。 这世上，有哪个人会为他做到这般？ 叩叩。 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宁楚翊的心思。 回过头一看，是殷煞。 后面跟着匆匆赶过来的孙院正。 殷煞来请，孙院正还以为是宁楚翊有什么不舒服。 没想到踏进房后，却发现他好端端的，不像是身体有问题的样子，正不解。目光落到一旁的床上，孙院正一怔。 郡主怎么在宁大人的房里，还躺在他的床上？ 虽然疑惑，但孙院正出入后宫，最是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尽量脸色平静跟宁楚翊见礼。 “不知大人让在下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孙院正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他的神色变化，宁楚翊都看在眼里。 “孙院正不必多礼，我在蜡坊被鬼魂所伤，郡主为了帮我治疗伤口，昏了过去。劳烦院正帮她把个脉。” 宁楚翊这是在回答请他过来的原因，也是在暗中解释凌初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里。 孙院正已经听回来的禁军说了蜡坊的事，这会听了宁楚翊的话，心中有些惭愧。 他方才还以为宁大人和郡主暗中好上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想过，是不是这两人一时没忍住，行了周公之礼。 娇弱的郡主被年轻气盛的宁大人弄晕了过去，这才不得已将他请了过来。 没想到是他想差了。 孙院正心中暗自嘀咕，面上却并不敢流露半点。 “郡主大义，为了帮大人治伤，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是个令人钦佩的姑娘。”为了不让宁楚翊看出他刚才的心思，孙院正赞了一句之后，才神情严肃地从药箱里拿出脉枕，在床边坐下，开始诊脉。 两只手的脉象都仔细诊过，孙院正才道，“大人，郡主是有些气血不足，再加上累脱力，这才昏了过去。” “可有大碍？” 孙院正拧着眉，没说话。 宁楚翊抿了抿唇，沉声道，“出京前，定远王曾托我照顾嘉善郡主。院正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凌初的状况，本不应向外人说，但既然定远王将女儿托付给宁楚翊，那就不好瞒着他。 第490章 “嘉善郡主的问题，说大不大。她现在昏了过去，在下用银针就能让她苏醒。但她身子骨弱，趁机让好好睡一觉，反而有利于恢复。” 宁楚翊知道孙院正还有话没说完，并没有急于插言，而是静静等着他往下说。 “王妃当年早产，郡主身子骨弱，若是从小在王府精心调理长大，或许会比现在好。如今她虽然表面上看着问题不大，但其实只是一个空壳子。 如果精心养着，不要大喜大悲，或许能活个三年五载。但要是再像今日这样，经常失血、劳累或者受伤，下次再昏过去，未必还能睁开眼。” 到底是定远王的亲闺女，这一路又不平静，孙院正也担心凌初有什么闪失。这次出京人虽多，但只有他一人懂医术。 万一凌初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不是他的缘故，但他是太医，定远王夫妻心里未必不会埋怨他没有救他们女儿。 孙院正选择把话跟宁楚翊说清楚，也是想让他这一路要多照顾凌初，别再让她出事。 “郡主的身体，孙院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孙院正叹气，其实像凌初这样早产身体弱的，他不是没见过。按说他就算不能把她治好，也能调理得比现在要好。 但事实上，定远王为了给他女儿配药，曾经拿了嘉善郡主的养身方子找到太医院。 他仔细研究过，自认就算凭他的医术，也配不出比那方子更好的药方。 “在下惭愧，本事有限。郡主的身体没有更好的办法，目前只能好好调养着。” 宁楚翊黑眸里闪过一抹失望。 孙院正看到了，但他也很无奈。但凡是有办法，他也不会置之不理。 毕竟这是定远王的亲闺女，他若是能治好她，自然有许多好处。 可惜他本事不够。 “她出京应是带了养身丸，等她醒了，再让她服下药就行。” 治不好凌初，孙院正也不想再留下，太打击信心了。 交代了一句，收拾好药箱就离开了。 毕竟是太医院院正，总不好慢待，殷煞又恭恭敬敬将他送了出去。 宁楚翊走回床榻边，默默看了一会，转身出去吩咐卫风问客栈拿了纸笔，亲手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卫风。 “让人送回京。” 除了京都的太医，民间也有许多医术高超的大夫。 她还那么年轻，他不信治不好她。 他宁楚翊不愿意放手的人，就算是阎罗王也别想跟他抢人。 这一觉，凌初一直睡到夜幕降临才睁开眼。 她原本虚弱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可看到在她面前嘘寒问暖，端茶倒水温柔细致的宁楚翊，硬是吓得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震惊下，凌初脱口问，“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楚翊用勺子舀了粥，送到凌初面前，才一脸淡定道，“郡主为了我，不惜以自身鲜血治伤。如此深情厚谊，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第406章 我痛 凌初瞪大着双眼，一脸错愕看着宁楚翊。 他在说什么，以身相许？ 她定然是在做梦吧。 凌初伸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掐。 “痛不痛？”宁楚翊嘴角一抽，垂眸看着她。 凌初下意识摇头，“不痛。” 看吧，她果然是在做梦，真是让她吓一跳。 她就说好端端的，宁大人怎么会说出这么惊悚的话，原来是在梦里。那就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做梦而已，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发生。 凌初刚松了一口气。 却见宁楚翊眼里含着一丝无奈，“我痛。” 凌初一愕，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 就见自己白皙的右手……正掐在对方的大腿上。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凌初的右手就跟被烙铁烫了一般，飞快收了回去。 脸色窘迫得恨不得当场挖一个地洞钻进去，她怎么会干出如此丢脸的事！ 她的一世英名全没了。 凌初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无处安放了，眼神游离了一会，才硬着头皮抬眸，尬笑道，“那啥……抱歉，我没想到大人突然说笑，被吓了一跳，掐错了。” 对，都怪宁大人，要不是他突然说那话，她怎么会吓昏了头。 宁楚翊看着那没有血色的脸上，浮上一抹透着生机的红晕，不再像先前那般了无生机地躺在床上，心中好受了些。 只是，“我没有说笑。” 凌初目光将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扫视了一圈。 对方神情专注又认真，确实不像是在说笑。 她不是在做梦，刚才听到的话，确实是宁大人说的。 可是，凌初眉头慢慢蹙起，意外又困惑，“大人是认真的？” 在她昏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突然说出以身相许的话？ 凌初的话问得直白又认真。 按说，作为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遇到有男子当面说要以身相许，早就羞得掩面离开了。 但凌初没有。 她不是那些闺秀，作为宁楚翊的属下，她以后还时常要跟对方见面，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嫁人的打算。 既然如此，她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要不然往后相处起来必然尴尬。 手里的碗，温度在渐渐冷下去。宁楚翊垂眸看了一眼，重新拿勺子舀了一勺粥，再次递到她面前。 第491章 “粥快冷了，有什么话，等吃完再说吧。” 原本他也没打算她一醒来就说那话，而是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提。只是见她问了，他自然而然地也就说了。 凌初很饿，但她原本想着把话说清楚了，再用膳。 但见他坚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接碗。 “大人，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虽然有些脱力，但自己动手吃粥还是没问题。可不好让宁大人亲手喂她。 凌初目光坚定，宁楚翊没有再坚持，把碗交给她。 一放一接，青瓷粥碗并不大，两人手指难免有触碰。 宁楚翊的手指修长有力，温暖干燥。凌初的手指温润白皙，但由于气血不足，时常有些冰凉。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生一股羡慕，若是她的手也是这么暖暖的，该多好。 可惜，羡慕也没用。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殷煞在外压着声音道，“大人，皇上那边来人传话，让您过去一趟。” 殷煞知道凌初醒了，他本不想过来打扰，但皇上要见宁楚翊，他不得不过来传话。 宁楚翊回头，见凌初正看着自己，轻声道，“你先用膳，我去去就回。” “好。” 宁楚翊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凌初拿着勺子，慢慢舀了一勺粥送进口。 她的心思都在想着要怎么跟宁楚翊把话说清楚，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但却突然惊讶看向手中的碗。 这竟然是鸡丝粥，熬得绵滑香甜，入口即化，一看就知道这粥是用了心思的。 虽然宁大人嫁不了，但这粥不能浪费了。 凌初本就饿得慌，美食当前她很快抛开了心思，专心用膳。 一勺又一勺，没多久就吃完了。 有些恋恋不舍放下碗，这么一碗热粥下肚，让她从身到心都温暖起来。 只可惜少了些，这么美味的粥，她觉得还能再吃一碗。 刚这么一想，就见卫风端了一个黑色陶瓷锅走进来，“郡主，这是大人吩咐给你熬的鸡丝粥，我闻着可香甜了，你多吃些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卫风咧着嘴，笑得真诚。他本就佩服凌初的本事，先前见她为了帮宁楚翊治伤，用自己的鲜血制符导致昏了过去，他对她除了敬佩还有感激。 连锅都端来了，这下不用惋惜了。凌初含笑道，“好，有劳你了。” 卫风笑呵呵把锅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这才退出去，守在外面。 凌初又舀了一碗粥，慢慢吃起来。 这粥极对她胃口，不知不觉竟然吃了三碗。 她有些吃撑了。 宁楚翊没回来，她总不好继续在他房里待下去。凌初决定到外面去散散步消食，再回自己的房间。 这客栈虽然不大，但后头却连着一个不小的院子。 凌初慢慢走了一刻钟，竟然发现了一座假山。看到上面有小石阶，她忽然来了兴致，沿着石阶缓缓走了上去。 这假山不矮，好不容易爬上去，有些气喘。站在顶上，让她有些怀念前世站在楼上看风景的感觉。 只是没多久，凌初又后悔了。夜里风有些凉，她这身子骨不能长时间吹风，否则明早怕是又要起不来床了。 叹了一口气，凌初准备下去。 只是没想到刚一转身，脚下没站稳，身子一歪。 假山下，一道身影飞跃上来，伸手一托。 意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凌初却听到一声低沉熟悉的声音，“小心。” 她抬头，宁楚翊恰好垂眸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撞。 许是夜色太美，让年轻俊朗的宁大人身上像披了一层柔和的光。 都怪她这身子不争气，如此美男子看得到得不到，着实可惜。 凌初心中腹诽了一句，很快收回心思，借着宁楚翊的手，站稳了身子。 “多谢大人。” 宁楚翊没说话，见她站好就收回了手臂，抬手解下身上的大氅。 凌初原以为他是热了，没多想。却不想他转身就把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 凌初一愣，抬头道，“大人，这不妥……” 第407章 我心悦你 宁楚翊手顿了一下，不过一会又继续把大氅披到她身上，“穿着吧，夜里风凉。别染了风寒，明天起不来。接下来可是还有半个月的路程。” 凌初暗中叹气。算了，身体要紧，万一再忍上风寒，她这小命可玄乎。 能多活些日子，她也不想早早死了。 见她接受了，宁楚翊脸上神情柔和了些。侧头打量了一下假山，指着一处背风的位置道，“坐那边吧，风小些。” “好。”凌初原本准备回去睡觉了，见他找了过来，决定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再回去。 凌初抬脚走过去，宁楚翊跟在一旁，虽然没有伸手搀扶她，却担心她再不小心摔了，目光不离左右。 凌初扫视了一下，选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块坐下，宁楚翊也默默坐在一旁。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但夜色很好。 等了一会，见宁楚翊没有开口。凌初犹豫了一下，侧头道，“大人先前的话，是认真的？” 听到她的声音，宁楚翊也转过头来，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在夜色里显得清幽明亮，“是。” 第492章 再次听到他的回答，凌初还是很困惑。 就因为她帮他治疗了伤口，就要对她以身相许？ 这可不像是宁大人能做出来的事。 若不是她能看出来他身上没有什么不妥，都要以为是有人冒充了他。 “大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上司。这次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帮你治疗伤口，本就是应当的。 我之所以昏了过去，不过是累脱力罢了。这是常有的事，我以前在玄清观也是如此，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实在是用不着为了这事，就对她以身相许。 宁楚翊静静看着她，等她说完了，才慢悠悠道，“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 凌初嘴一张，刚想说不用。 宁楚翊却在她开口前，轻声道，“我心悦你。” 轰。 凌初直觉一股白光在眼前炸开，太过震惊，她瞪圆了双眼看着宁楚翊。 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有男子如此当面跟她表白，让凌初那平静的心湖也荡起了一片涟漪。 只是，此时的凌初并没有喜欢上宁楚翊，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理智回笼，又让她疑惑。 宁大人怎么会喜欢她，昨天都还是好好的，并没有什么迹象。 果真不是有人冒充了他？ 凌初忍不住又抬眸，仔细打量。 宁楚翊话出了口后，就一直紧紧地关注着她的神色变幻。此时见她看向自己，不由慢慢将自己的背脊挺直。 虽然面色平静，但实则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的心思。 宁楚翊自认一向冷静自持，可此刻心中却有些忐忑，甚至于……有些后悔。 他应该先选一个好时机再跟她表明心迹，今天这身衣裳也半新不旧，早该换掉了的。 脑中转了好几个心思，宁楚翊渐渐冷静下来。 他发现凌初看他的眼神，一开始是震惊、意外。 现在却给他一种跃跃欲试，像是想要上手检查他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一般。 莫非她是在怀疑自己是被人假冒了？ 宁楚翊有些无奈，还有些失望。 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欢喜。 凌初观了宁楚翊身上的气，确定这就是他，并没有被别的鬼魂给假冒了。 见他眼神透着失望，她鬼使神差，伸手抚上的额头。 触手微凉。 看来也不是发烧说胡话。 宁楚翊一动不动，任她摸完了额头，才抬手将她的手拉下来。 “我没事，你也没听错，我确实是……心悦你。” 再一次听到这话，凌初没有刚才那么震惊，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宁大人年轻有为，长相俊朗，被这样一个男子当面告白，换了哪个姑娘都会欢喜。 凌初微微失神了片刻，抬眸轻问，“承蒙厚爱。可是，大人喜欢我什么呢？我自小在道观长大，不像京中那些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对这些只是略懂而已。 我师傅自小教我的都是玄术。大人可有想过，像我这种姑娘，你们宁国公府，怕是不会满意吧？” 抬眸瞄了一眼，凌初又加了一句，“宁国公夫人出自名门，她想要的儿媳妇，必定也是才情相貌样样上佳的闺秀。” 宁楚翊定定地看着她，等她说完了，才道，“欢喜一个人，何须理由。琴棋书画不过是点缀，精不精通又有何妨，我又不是为了选女夫子。 你一身玄术，既懂算命，可以帮活人预测吉凶福祸，又能帮死人完成各种遗愿，伸张正义。 就连我们锦衣卫，也要靠你的本事来当助力。 你很好，无须妄自菲薄。” 凌初怔怔地看着宁楚翊。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 凌初虽说自小学道，清心寡欲惯了，但也到底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姑娘。 面对这样专注认真的宁楚翊，她也难免心潮起伏。 只是凌初并没有迷失，依然清醒，“多谢大人夸赞。不瞒大人，我自小身子骨弱，虽说如今看着还好，但……我的身体经不起半点波折，否则随时都会丧命。 你是宁国公府的长子，肩负的不止是整个宁国公府的责任，还有绵延后代子嗣的重任。” 凌初虽然没有明说，但宁楚翊听懂了她的话外音。她这是在告诉他，她随时都会死，他若是娶了她，怕是会影响他的子嗣。 宁楚翊没有被她的话劝退，反而眼眸里有一股亮光闪过。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要娶什么样的姑娘，也是由我说了算。至于绵延子嗣，宁国公府不止我一个人，无须担忧。” “你身子骨虽然弱，但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办法。京中有许多医术精湛的太医，民间也不乏医术高超的大夫。只要用心寻找，我相信定然能找到人帮你调理好身体。” 想了想，为了打消凌初的顾虑，宁楚翊又加了一句，“就算不能天长地久，曾经拥有，我也不悔。” 凌初有些感动，可又有些不自然。她原本是要把话说清楚，好打消宁楚翊的念头。 这怎么聊着聊着，反而谈到了婚姻大事和绵延子嗣上去了。 第408章 惊天秘密 宁楚翊见她神情不自然，没有再说下去。 第493章 他看出她还没有喜欢上他，但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我知你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你我之间，以前怎么样，往后也可照旧。你也不必有什么顾虑，万事随心即可。” 他虽然心悦她，但却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 凌初有些头疼，她没想到自己没有打消宁楚翊的念头，反而差点被他说服了。 宁楚翊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信心，觉得定然能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将她调理好。 但凌初却没有他这么乐观。 她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二师兄可称之为神医鬼才，却也没能将她治好。 不是他医术不好，而是她想要活命，光靠医术根本不够。还得靠她自己不断积累功德，才能一日一日活下去。 她不知宁大人为什么会心悦她，许是他以前没有经常接触到那些闺秀。如今却时常跟她有交集，这才把对她的一些好感，当成是心悦？ 宁楚翊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是害羞了，“夜凉风大，早点回去歇息吧。” “好。”凌初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应下。 宁大人有主见，心性坚韧。既然一时三刻说服不了他，只能先放一放。 也许过不了多久，不用她再劝，他自己就发现对她的心悦，不过是错觉而已。 凌初手一撑，准备站起来。 没想到身子起到一半，远处突然随风传来一道夹杂着愤怒的质问，“我问你，宁楚翊是不是我的儿子？” 骤然听到这惊天的秘密，凌初吓得一抖。 身子控制不住朝前栽去。 “小心。”眼看她就要一头栽下假山，宁楚翊轻声道了一句，飞快伸手将她胳膊拉住，往回一扯。 凌初的后背瞬间如撞上了一片铜墙铁壁。 可她却顾不上疼痛。 远处质问的人许是没有听到对方回答，又恼怒地追问了一句，“为何不回答，宁楚翊就是我的儿子，是不是？” 凌初不想窥听别人的秘密，可此时他们正在假山上，避无可避。她只能绷着心弦，僵立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坐回原处。 宁楚翊在她旁边，抿着唇垂眸不语。看不出他脸色有什么变化，但周身的气压如凝固的冰窟。 “不是。宁楚翊姓宁，自然是微臣的儿子。”这道声音，凌初以前没听过。但这一路上，她却已经很熟悉了。 那是宁国公的声音。 “朕不信，你骗了朕那么多年，现在还想继续骗，真是好大的胆子。” “微臣不敢。” “若宁楚翊不是朕的儿子，他的相貌又如何会跟朕如此相似？”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世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相像的人并不是没有，皇上不必在意。”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家夫人一向不喜宁楚翊。若他是你们的儿子，宁国公夫人又怎么会半点不待见他。” 宁国公默了一会，才沉声道，“我家夫人不是不喜翊儿。是微臣跟她说过，翊儿是长子，将来要继承宁国公府，才处处对他严格要求。” “据朕所知，宁国公夫人从不对长子亲近，对二子倒是处处体贴周到。” “这是事实，臣不否认。但那也是微臣拦着，不让夫人溺爱长子，她这才将一片爱子之心转移到了少轩身上。” 尽管压着声音，但争论之下，难免音量有些高。两人说的话，被凌初和宁楚翊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些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不仅仅是二人争论的那些。 那是宁楚翊饱受非议的人生。 “朕不信。” “你不愿意承认是吧？那好，朕明天就出发，亲自去问宁楚楚。” 宁国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皇上，您刚退热，万不可此时就赶路，当留在客栈再歇两天。” 皇上冷着脸，根本就不想听宁国公的话，转身拂袖离开了。 宁国公见状，只能一边快步跟上，一边再劝。 二人渐行渐远。 凌初暗叹一口气，抬眸看向宁楚翊。 挺直的脊背透着一股浓浓的落寞，那张英挺的俊脸此时没有半点温度。剑眸低垂，她虽然看不到他在想什么。 但也知道他此时心里定然不好受。 凌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陪在一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楚翊忽然抬眸，哑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凌初点头，一边沿着石阶往下走，一边轻声道，“一个人虽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一定能选择自己的人生。 我听说大人从入官场开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的全是你自己的努力。” “大人的优秀，有目共睹。你还如此年轻，往后必定还有许多大作为。人生路，要多往前看。” 宁楚翊慢慢走在她身旁，听着她努力想着劝他的话，眼里的光由晦暗转为明亮。 “不必担心，我没事。” 虽然刚听到皇上质问宁国公的时候，他心里确实不好受。 有记忆起，他就知道他娘对他不喜。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太调皮，不懂事不够听话，才让他娘不满。 可后来，他事事听话，努力读书练武。付出了许多努力，得到了所有人的夸赞，可他娘依旧对他没有半点笑脸。 他困惑过，不解过，小小年纪的他，甚至也当面问过他娘为何不喜他。 第494章 但他娘什么都没说，只冷眼相待。 得不到答案，他伤心难过，跑去问他爹。 父亲没有忽视他，认真听他讲完了。却只告诉他，他很好，不是他的错。 他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父亲对他很好，但也很严厉，他娘却处处漠视。 他不懂，也不甘心，越努力想要变好，越得不到他娘的正视。 他的性子就一天一天沉默下去。 后来慢慢大了些，偶然的机会听到他娘质问父亲，为何把外室生的孩子冒充她的亲儿。他这才知道他娘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根本不是她亲生的。 得知自己不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子，而是外室子，他变得越发沉默寡言，甚至自卑。 他伤心痛苦，可除了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别无他法。 可他没想到随着长大后，不管是在府里还是书院，许多人明里暗里对他指指点点议论他的长相。 他百般打听，才知道别人在传他是皇上的私生子。 第409章 意外之吻 一开始，宁楚翊没当一回事。 可后来，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各种猜测更是不少。 再后来入仕后，就连那些同僚也对他侧目。 为这事，他多次找父亲询问，却每次都被告知他就是亲生的。 虽然宁国公坚持说他就是他和宁国公夫人亲生的儿子。 但是宁楚翊却始终对这话存疑。 虽说后来他娘对他的态度改变了，但却不是对待亲生儿子的态度。 他娘对他客气又疏离，不像对二弟那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而自从皇上第一次见到他后，就惊讶于他的长相，曾经迫不及待宣他父亲进宫。 二人谈了什么，没人得知。 宁国公回府后，找他谈了话，让他不必理会外界的谣传。 可事情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般平息下去。 皇上时不时会宣他进宫，有时吩咐各种差事，有时旁敲侧击他在宁国公府的日子。 因着皇上对他表现出来的喜爱以及各种另眼相待，更是让他的生活饱受各种猜测。 再往后，他的容貌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像皇上。 朝中几个皇子对他明里暗里各种嘲讽，针对他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若不是他自己尚有几分本事，坟头上的草都不知几丈高了。 宁楚翊长大后，曾经多次查过自己的身世，只可惜一无所获。 他虽然猜到自己或许是皇上的孩子，但对亲娘一无所知。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娘会是宁国公府那位早逝的宁楚楚。 宁楚翊和凌初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默默无言回到客栈二楼后各自回房。 知道皇上明天就要继续启程去玄清观，凌初洗漱后，立刻上床睡觉。 她做好了天亮后就出发赶路的准备。 可谁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皇上的计划。 寅时。 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沉沉睡着的凌初忽然从梦中惊醒，她眉头一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安。 想了想，她拥被坐起，刚准备掐算一下，没想到脑中陡然响起系统的警报声。 【叮！】 【请宿主注意！】 【检测到刺客，一级戒备！一级戒备！】 凌初脸色微变，从系统里看到一群小黑点正朝客栈包围过来。她立即将大铲和小锤子召唤出来，同时飞快翻身下床。 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立即冲向门口，迅速拉开门栓打开门，跑向宁楚翊的房间。 她抬手就拍向木门，着急呼唤，“宁大人。” 原以为宁楚翊的房间反锁着，没想到刚拍了一下，门就应声而开。 内间里，和衣而卧的宁楚翊听到动静，立刻翻身而起。 抓起枕边的长剑，身子一闪就到了门边。 “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有刺客，客栈被包围了。” “别怕。”宁楚翊低低应了一声，立刻扬声喊了一句，“殷煞，速去通知庞统领。” 藏在暗处的殷煞刚才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动静，飞快道，“是。” 看到越逼越近的黑点，凌初着急，担心来不及。 她忽然灵机一动，抬手一挥，小锤子飞快砸向大铲。 “咚！”暗夜里，客栈上空陡然传来一声金属撞击声。 这一声巨响，将客栈上下的人一个不落全都从梦中惊醒。 正在巡夜的禁军虽然不明所以，但好在训练有素，立刻拔出刀剑开始戒备。 那些刺客原本准备趁着客栈的人正在熟睡中，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对方如此警醒，听到那声突如其来的大响，他们就知道突袭的计划暴露了。 虽然被发现了，但这些刺客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能冲进客栈，提刀就砍，见人就杀。 宁楚翊站在客栈二楼，垂眸看了一眼正在迎敌的禁军，回头看向凌初。 刚准备提醒她紧跟在身边，没想到一看之下，才发现她只穿着一身中衣，且还打着赤脚。 立即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回房，“不必担心，先穿好衣裳。” 先前着急之下顾不上，这会冷静下来，凌初正冻得哆嗦。 第495章 她也没逞强，匆匆应了一声，立即回房套上鞋子，又赶紧将外衣穿好。 虽然前后没有多大一会工夫，可她身子骨太弱，夜里寒凉又赤脚踩了地。 这会不但觉得手脚冰冷，就连血液都像要冷得凝固了一般。 凌初心中懊悔，她还是经验不足，在发现刺客的时候，她其实可以第一时间让小锤子砸响大铲。 如此一来，她也用不着急得赤脚跑去通知宁大人。 宁楚翊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冷得小脸青白，抬手解下大氅披到她身上。 “你留在房里，我去看看皇上那边的情况。” 其实宁楚翊知道皇上带了那么多禁军，又有庞统领在，他要比凌初更安全。 可那到底是一国帝王，他总得守卫在一旁。 外面的人正在拼杀，凌初也不好一个人躲在房里。 “我跟你一起去。” 凌初想着，她站在外面，居高临下，可以更方便指挥大铲和小锤子击杀刺客。 宁楚翊想的却是，皇上身边禁军多，凌初待在他身边，安全更有保证。 两个人转身准备走出房间，却不想木窗处突然传来一道破空声。 宁楚翊听声辨位，高大的身子一闪，将凌初护在怀里，同时抬手一击。 叮！ 宁楚翊手中的长剑刚刚击中射过来的暗箭。 第二道破空声冲着已经冲着他的后脑勺直射过来。 “大人小心。”千钧一发之下，凌初急得伸手一拽。 宁楚翊正要再次挥剑，猝不及防之下被她拽得朝前趔趄了一下。 而凌初此时正急切仰头朝他看过去。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双唇骤然吻在一起。 而此时，回防的小锤子正好擦着宁楚翊的头顶飞过去，精准无比将射过来的暗箭击落。 凌初瞪着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整个人都呆住了。 脑中一片空白。 宁楚翊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刚才踉跄之下，为了不撞倒凌初，他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腰，右手还握着长剑。 薄唇上紧贴的柔软，让他心中一紧。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差点忍不住想要撬开她的贝齿。 只是迎上她清澈的双眸，他只能克制着让自己直起腰身。 第410章 自断一臂 紧贴的双唇不过一瞬，二人立即分开。 凌初脸色控制不住爬上一层红晕，宁楚翊脸色平静，实则心里一片忐忑。他甚至做好了被扇耳光的准备。 可凌初并没有动手。 宁楚翊握了握拳，垂眸低声道，“抱歉，不该唐突了郡主。” 按说被一个男子轻薄了，凌初是应该一巴掌扇到对方的脸上。可方才暗箭射来，宁楚翊可是第一时间就将她护住。 也是她那一拽太用力，才让他猝不及防之下撞向她。 那本不是宁楚翊的错，更何况他也道了歉。这么尴尬的事，凌初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摇头，“意外之事谁也不想发生。” 话刚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宁大人，宁大人…。” 原来是皇上那边久久没有看到宁楚翊，担心之下，让人寻了过来。 尴尬的气氛被打破，二人不约而同暗松一口气。 外面，禁军和那些刺客正打得难解难分。 皇上站在二楼栏杆处，正沉着脸往下看，心里怒不可遏。他不过是离京一趟，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就敢一波又一波过来刺杀。 为了他座下那张龙椅，完全不顾是不是会被灭九族。 由于有了凌初敲响大铲的预警，那些禁军防卫及时。楼下的刺客砍杀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突破，难免心浮气躁。 领头的刺客突然打了一个尖锐急促的呼哨，楼下正跟禁军打斗的刺客，有七八个人虚晃一招。 飞快运转轻功，齐齐拔地而起，朝着二楼冲上去，手中的刀剑凶狠无比朝着皇上砍过去。 庞统领心里一惊，慌忙挥剑抵挡。 宁楚翊脚尖一点，立刻如离弦之箭飞过去跟刺客打斗起来。其余的禁军也没袖手旁观，挥动刀剑要将冲上来的刺客砍落。 客栈本就不大，这么多禁军挤在回廊处打斗，本就拥挤。皇上为了给身边的人腾出地方，只能往另一头退去。 楼下的刺客头领见状，立即吹响第二次呼哨。 哨声未落，就见有十几个黑衣人从楼下冲上二楼，直奔皇上杀过去。 庞统领大惊失色，拼命想要冲过去救驾，却被身边的两个刺客缠住，脱身不得。 眼见那些刺客即将要得逞，凌初深吸一口气，挥手。大铲突然凭空冒出来，冲着刺客一个横扫。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那些刺客反应不及，全都被大铲砸下一楼。 砰！砰！砰！ 看到躺在面前痛苦卷缩着身子的同伴，刺客首领怒发喷张。只差一点就能杀了皇上，却被一个姑娘坏了大事，他如何能不气。 朝二楼处阴狠而隐晦地瞪了一眼，刺客首领杀气腾腾挥刀一指，“杀！” 楼下的刺客，纷纷弃了打斗的禁军，跟着他们的首领不要命一般往二楼冲杀上去。 庞统领他们瞬间压力大增，奋力抵挡。 凌初也跟着打起十二分精神，指挥大铲和小锤子杀敌。 第496章 他们在二楼，比冲上来的刺客有优势，打起来要容易些。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刺客被打下一楼。 皇上被保护得滴水不漏，刺客首领久攻不下。眼珠一转，朝身边的禁军砍了一刀，纵身扑向宁楚翊。 杀不了皇上，能杀了这个野种，他们也能对上面的人有个交代。 刺客首领想得很好，只可惜他低估了宁楚翊的武功。 打斗了十几个回合之后，他被宁楚翊狠狠一脚踹飞，瞬间朝一旁砸过去。 在撞倒一个同伴之后，刺客首领余光看到不远处那道纤细地身影。抢在宁楚翊杀过来前，迅速一个鲤鱼打挺，纵身朝前一扑。 宁楚翊向来平静的脸色陡变，就要冲过去阻拦，斜刺里却冲出一个刺客，挥刀朝他砍来。 宁楚翊发现了，可他此刻眼里只有凌初。眼见长刀砍到，他依然冲势不减。 一旁的殷煞目眦欲裂，仓促间手中长剑朝刺客砍去。 刺客身体本能往旁边一避，虽然没能砍中宁楚翊的后背，却伤了他的左胳膊。 鲜血一下子涌出来。 可宁楚翊就跟没事人一样，眼都没眨一下。 他虽然用了最快的速度，可在那刺客首领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终究是慢了一步。 眼看着就要赶到，却眼睁睁看着凌初被他拉扯着，从二楼翻滚下去。 宁楚翊心脏骤然紧缩，毫不犹豫跟着纵身往一楼跳落。 皇上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不管不顾，心神一震，一声“翊儿”脱口而出。 皇上这一声喊得亲切，身边的禁军都听到了，可却无人敢在此时开口说什么，仅宁国公眉头动了动，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皇上是关心则乱。 宁国公倒不怎么担心，对宁楚翊的武功他心中有数，知道这点高度难不倒他。 果然，宁楚翊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在距离三步远处站定，手中长剑直指刺客首领，眼神冰冷。 “放了她，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那刺客首领将凌初拽下地面，是为了挟持她当人质。掉下去的时候并没有让她受伤，但此刻却一手抓着她的胳膊挡在身前，右手长剑横在她的脖子处。 人质在手，刺客有恃无恐，非但没有放开凌初，反而威胁宁楚翊，“想要她活命，自断一臂，我就放了她。” 这刺客表情阴狠，但实则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先前想要从客栈外翻窗而入的时候，用暗箭射杀宁楚翊，恰好又看到他们二人相拥而吻。 这二人分明有情。 他杀不了皇上，也动不了宁楚翊，那就赌一把。 看看宁楚翊会不会为了救这姑娘自残。 护卫长杨云跟定远王府一众护卫迅速围了过来，可凌初被刺客挟持在手，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刺客首领要宁楚翊自断一臂，现场一片寂静。 宁楚翊眼神冰冷盯着刺客。 良久，慢慢抬起手中的长剑。 眼见他真要自断臂膀，皇上和宁国公同时眉头一皱。 殷煞和卫风却同时变了脸色，紧张朝宁楚翊冲去，“大人……” 宁楚翊没有回头，仅左手一抬，示意他们别动。 刺客首领没想到自己竟然堵对了，心中得意，没想到冷酷无情的宁大人也有软肋。但他脸上没有露出分毫，只冰冷催促，“赶紧动手，要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宁楚翊没看刺客，眼神落在凌初脸上，抿了抿唇，再次缓缓举起手中的剑。 第411章 挖心肝 凌初虽然被刺客挟持，表面看似慌张，实则心里还算冷静。 当然这冷静也不是一直就有的。 在被拽下楼的那一刹那她着实吓了一跳，但在发现刺客并不是想要摔死她，而是要用她当人质的时候，她就迅速冷静了下来。 这刺客想要用她威胁宁楚翊，想得倒是挺美，但也不看看她是不是同意。 凌初仅是看了宁楚翊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双手不动声色掐诀。 虽然有人质在手，但那刺客首领知道宁楚翊武功高强，并不敢放松心神。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一个错眼就被他反杀。 至于手中的人质，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且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自然是任他随意宰杀。 刺客光顾着盯着宁楚翊，没有发现凌初的动作，更不知她已经悄然将大铲和小锤子隐了身。 见宁楚翊举起了长剑，刺客首领心中兴奋，脸上却摆出一副不耐烦，“快点，要不然我就让你的心上人马上血溅当场。” 宁楚翊黑眸里如淬了冰，他一边缓缓移动长剑，一边寻找机会，想要将刺客击毙。 但那刺客也不傻，很快看出了他的意图。 神色突然变得阴狠，“想拖延时间？那我就给你的相好放点血，看看老子是不是在开玩笑。” 眼见那刺客要动手，宁楚翊只能冷声道，“等等，你不是要我一条胳膊吗，我这就给你。” 宁楚翊面无表情对着自己的胳膊挥下长剑，所有人都变了眼色。 “大人。”殷煞和卫风吓得肝胆俱裂，正想不顾一切扑上去阻拦他自残。 却看到小锤子突然冒出来，冲着宁楚翊的长剑挡去。 铛！ 第497章 一声金石撞击声响起，宁楚翊动作顿住，虎口一麻。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那刺客脸上的笑容却一僵。 冷哼了一声，正要再次对着凌初的脖子动手。 可就在此时，周边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冷，刺客后背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刺客吓了一跳，但他没敢扭头看，只用眼角余光快速扫了一下。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心中不由暗骂自己疑神疑鬼，他想起自己的后背正靠着墙，怎么可能有人。 刺客暗松一口气，不再犹豫，手中的长剑就要往凌初的脖子捅去。 可就在此时，一双枯瘦干瘪犹如鬼爪的长手从他面前凭空冒出来，闪电般抓向他手中的长剑。 刺客一愣，动作下意识顿了下。 按说这刺客训练有素，就算突然看到一双手，也不该被吓到。 可怪就怪在这双凭空冒出来的手，就只是一双手，一双没有人的手。 如此诡异的一幕，任是谁都会被吓住。 那刺客虽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神。 朝着那双手，轻蔑一笑。 想要抓他的剑？ 简直不知死活！ 他这剑可是削铁如泥，切这双手还不是跟切豆腐一样容易。 然而这想法刚起，这刺客就变了脸色。 他预想中的切断手的场景非但没有看到，他的长剑反而被那双枯瘦干瘪的手牢牢抓着，动弹不得。 刺客的惊愕地瞪大了眼珠子。 这怎么可能！ 那双手极大，一上一下交错抓着他的剑。不但抓得极用力，且掌心处还正握在剑刃之处。可竟然没有伤到他分毫，也没有半点血流出来。 这么诡异，他这是见鬼了吧。 那刺客惊疑不定了一息，又不信邪地再次想要将长剑抽出来。 可任是他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剑依然不动分毫。 这些说起来话长，可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宁楚翊一直牢牢地盯着刺客，发现他手中的剑动不了，立刻就想动手。 可凌初没有给他机会。 她继续双手掐诀。 那刺客反应还算快，发现手中的剑动不了，立刻就想要改用左手掐住凌初的脖颈。 可就在此时。 他又眼睁睁看着无数只奇形怪状的手，争先恐后冒出来。 紧跟着一阵阴风乍起，耳边突然传来许多阴恻恻的声音。 “你要杀仙姑，找死！” “快抓住他，别伤了仙姑。” “杀了这个该死的狗男人。” …… 不过眨眼间，刺客发现自己的右手动弹不得，左手也被好几只手牢牢钳住，无法动弹分毫。 眼见好不容易才抓到人质威胁宁楚翊那个狗杂种，却马上要功亏一篑，刺客恨得须发皆张。 拼命想要挣脱钳制。 可凌初已经趁机从他的掌控中脱身出来。 上到皇上，下到殷煞卫风他们全都一喜。 就在大家都以为凌初要躲开，离那刺客远远的时候。 却见她迅速转身，抬脚狠狠地朝那刺客的胸膛踹去。 大家一脸惊愕。 就连正朝她快步走过去的宁楚翊也愣了下，才再次举步。 凌初恼怒之下，那一脚踹得极用力。 那刺客先是砰的一声撞到后面的墙上，随后砸落地面上。 凌初这一踹虽然用尽了全力，只是她那身子骨弱，力气也有限。 实际上那刺客伤得并不重，但那一踹对刺客来说，侮辱性极强！ 他一个武功高强从没有败绩的刺客，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给踹飞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他颜面何存。 那刺客恼怒地瞪了一眼凌初，可很快又欣喜若狂。那些抓着他的鬼手不见了，他可以动了！ 眼见宁楚翊正快步朝这边走过来，刺客飞快从地上爬起来，表情狰狞地朝凌初扑过去。 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这次他定然要想杀了这姑娘。 面对冲过来的刺客，凌初不躲不闪。 眼看她又要被抓住，卫风忍不住急声提醒，“郡主，小心！” 凌初没动，也没理会卫风的话，只冷冷地盯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刺客。 就在那刺客以为自己会再次得手的时候，凌初才冷冷地道，“你们动手吧。” 刺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不知他在跟谁说话，但他冲势不减，誓要将她抓到手。 可就在他即将碰到凌初的时候，那些诡异的枯手又从他身边迅速冒出来。 眨眼间，那刺客的双手双脚被无数只鬼手牢牢抓住，无法动弹分毫。 “杀了他，为仙姑报仇。” “敢害我的恩人，让我看看你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刺客后背骤然一痛，他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一双尖利的鬼爪正插在自己的后背上。 饶是那刺客向来胆大也变了脸色，他要被恶鬼挖心肝？ 第412章 生吞活剥 那刺客原以为自己要活活被挖心肝，已经够吓人了。 可更让他头皮发麻的还在后头。 “这刺客既然看不出仙姑是好人，可见那眼珠子是瞎的。留着无用，不如让我抠出来捏爆它吧。” 那鬼不但说得血腥，还立刻就动手。 第498章 眼见那苍白枯瘦，却涂着鲜血一样丹寇的十只尖利鬼指，直直朝自己的眼珠子插过来。那刺客首领瞳孔一震。 顾不上再看后背的鬼手，飞快扭回了头。 然而他面前也有人，不对，是有鬼。 “这头我看上了，等我扭下来踢个蹴鞠。” 见一个男鬼神情凶狠地朝自己冲过来，刺客首领下意识就想抬脚踹过去，但可惜双腿被许多鬼手抓着，动弹不得。 正心急，忽然一个女鬼扬声道，“等一等。” 刺客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莫非这女鬼想要救他？ 不只是刺客如此想，就连那男鬼也一脸不高兴道，“怎么，你要救仙姑的仇人？” 卫风和那些禁军眉头更是齐齐一皱。 女鬼白了男鬼一眼，但没说什么，却转身朝刺客首领嫣然一笑。 正当刺客暗自猜疑这女鬼是不是看上了自己的时候，却听她一脸温柔道，“大家来一场，总不能空手而归。你们看上了这人的心肝，看上了头。而我……看上了他的肠子，想要挖出来看看有多黑。” “你们等我把肠子挖了，再给他扭断头。要不然死了才挖，我怕那肠子更是黑得发臭，会熏坏大家。” 卫风和一众禁军嘴角抽了又抽，还以为这女鬼要救刺客呢，原来是他们想差了。 那刺客首领听着女鬼的话，脸上一阵扭曲，愤怒挣扎起来。 可那些鬼手就跟铁钳子一样，抓得他生疼。 甚至也纷纷争抢起来。 “说得对，我们不能白来一趟，这条胳膊我要了。” “这条腿是我先看上的，你们都别跟我抢。” “行行行，我不跟你们抢。不过肚子那块肉你们得给我留着，那地方软，正适合我家小鬼吃。他牙齿不好，这肉咬起来不费劲。” 眼见那些鬼不是恐吓，而是当真要冲过去给那刺客分尸。而凌初却只是一脸冰冷地看着，殷煞和卫风不由面面相觑。 郡主一向和善，从来不会做出如此血腥的事，看来这次刺客挟持她，是真把她惹毛了。 刺客首领见那些鬼全都朝自己蜂拥过来，更是挣扎得厉害。 他虽然不怕死，但是被这么多厉鬼活活生吞活剥，他也难免会心生胆寒。 凌初一直冷冷看着，非但没有阻止那些鬼魂动手，反而朝那刺客首领打了一张定身符，好方便那些鬼下手。 “仙姑就是好心，还给我们帮忙。” “行了行了，既是知道仙姑好，那就赶紧把这刺客宰了给仙姑报仇。” “别急，我这就动手。” 这鬼说完，立即把尖锐的鬼爪插进刺客的眼睛里。 那刺客首领被凌初的定身符定住，全身都动不了，根本无法避开。剧痛传来，当即惨嚎起来。 后背那只鬼也跟着动手，但他不像扣眼珠子的那个女鬼那么利索。为了折磨这刺客给凌初报仇，他故意动作慢吞吞的。 锋利的爪子在刺客后背这边用力插一下，那边再暴力撕扯几道。 刺客的惨嚎声一声接一声，几乎要刺破大家的耳膜。 有禁军看得眉头直皱，那刺客首领虽然该死，可郡主让那些鬼魂如此折磨他，未免过于残忍了。 皇上倒是眉眼都没动一下，这些刺客胆敢来刺杀他，他恨不得诛他们九族。如此折磨一番也好，正好可以震慑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 宁楚翊走到凌初身边，只看了一眼那刺客就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垂眸问凌初，“那些鬼魂杀活人，对你可会有影响？” 她是修道之人，按说不能指使鬼魂杀人。宁楚翊不想让那刺客伤害到她丁点，哪怕是死也不能。 凌初从刺客身上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宁楚翊，没有多说什么，只淡声道，“他该死。” 凌初虽然脸色平静，但她内心实则是不痛快的。 自她穿越过来后，活人死人都想要找她麻烦。 她不怕死，也不怕麻烦。 可这刺客千不该万不该用她来威胁宁楚翊自残。 宁楚翊是她的恩人，若是为了救她自断臂膀，她不但会成为宁国公府的罪人，名声也不用要了。 传扬出去，别人会如何议论她，可想而知。 而那刺客想要的，绝不仅仅是宁楚翊一条胳膊，他要的是他的命。 宁楚翊可是皇上的儿子，若是当着皇上的面为了救她而死。那刺客就算放了她，她也活不成。 说不得定远王府那一百多条性命也会被她连累。 就算这些她都不在乎，宁楚翊为她而死，她那些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功德也会被损毁殆尽。 这刺客着实惹恼了她，如今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先将他杀了再说。 至于这些为她杀了活人的鬼魂，大不了她多给他们做些法事，以消除他们沾上的因果。 凌初虽然没有明说，但宁楚翊从她神情看出，若是那些鬼魂杀了那刺客，对她定是有不好的影响。 宁楚翊没再多问，只点头道，“那刺客确实该死。” 但却不能死于她的手下。 间接的也不行。 宁楚翊转过身，看向那刺客。 人没死，但被折磨得浑身血淋淋。 眼珠子被抠了一只，那女鬼看到挖心肝的那个鬼故意折磨刺客，她也来了兴致，想要折磨一番。 第499章 别的鬼魂也有样学样，故意将刺客双手双腿咬得没一处好肉。 肚子也被挖了一个洞，正呼呼往外冒血。 宁楚翊走到刺客身边站定，面无表情问，“谁派你们来的？” 听到宁楚翊的声音，那刺客费力睁开仅剩的那一只眼，怨毒地瞪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嘴巴倒是挺硬。 宁楚翊没再继续问，手中的长剑闪电般挥出。 一股鲜血喷出，刺客仰天倒下，很快没了气。 那些鬼魂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宁楚翊，没敢说什么，慢慢飘向凌初。 凌初道了一声谢，挥手将他们收回容器。 反手抽出菩提鞭，用力打过去。 一直打了十几鞭子后，凌初才将那刺客首领的鬼魂收进容器。 刺杀事件过后，皇上原本打算等天明雨停后就启程。 可却没想到小雨成了暴雨，一行人只能被困在客栈里。 第413章 大凶之卦 阳曲县同福客栈，一众禁军坐在一楼，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直发愁。 这暴雨已经连续不断下了三天三夜。 非但没有减少半点，还给人一种要下个天荒地老的感觉。 有禁军忍不住扭头看向柜台的方向，“钱掌柜，你们阳曲县总下这么大的暴雨吗？” 突然被问到头上，一身石青色袍服的钱掌柜伸手拨拉了一下算盘，抬起头来往大家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摇头道，“并不是，小老儿今年四十九岁了，我也是头一次看到连着下这么大的暴雨。” 问话的禁军眉头皱了皱，“那看来是我们运气不好，这第一次来阳曲县，竟然就被这暴雨给困住了。” 钱掌柜没说什么，可耳边听着哗哗不停的雨声，突然也没什么心情打算盘了，扭头往大门外看去。 往日不是没有下过这么大的暴雨，但最多也就下几个时辰就停了，还从来没有试过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的。 虽说这一行人被困在客栈，他们能多赚些银钱。可这暴雨再这么连续不断地下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家的客栈当初建的时候选了这块地势较高的地方，没有被这雨水淹了。但其它地方，怕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特别是那些穷苦人家，平日里没什么银钱修缮屋子的。这会定然是外头下暴雨，屋子里头漏着雨。 这寒冬腊月的，本就天冷，这雨一直下，还不知有多少年老的人和孤儿扛不过去冻死饿死。 还有地里头的那些庄稼，估计都得淹死了。 最重要的是，粮价还会上涨。 钱掌柜越想越坐不住了，不行，他得让人赶紧再去买些粮食回来，否则他这客栈也要受到影响。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钱掌柜正担忧客栈粮食不够，客栈掌勺的李师傅就一脸急匆匆跑过来，“钱掌柜，地窖里的存粮仅够今日吃，若是再不买些粮回来，明天就得断顿了。” 钱掌柜正准备让李师傅别担心，他马上就让人去买粮。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负责采买的窦管事紧皱着眉头大步走进客栈。 “钱掌柜，县里的粮店全都关门了，赶紧派人给东家送信，看看能不能给我们运些粮过来。” 钱掌柜额头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一脸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县里的粮店全都关门了？此事是真的，还是谣传？” 不怪钱掌柜意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窦管事脸色很差，他刚从外面冒雨赶回来，衣袍下摆全湿了，又冷又饿，可他此刻也顾不上这些。 “钱掌柜，此事是真的。早上我见地窖里存粮不多了，想着去粮店买些回来。谁知我将县里的七八家粮店全都跑遍了，无一家开门。 我好不容易找了两家粮店的东家，一问才知他们店里的粮食本就不多。眼见下了三天的暴雨，他们担心收购不到粮食，担心自己都没粮吃。所以剩下的那点粮他们不卖了，要留着自己吃。” “我本想求他们匀些粮卖给我们，但那些东家都不愿意。钱掌柜，赶紧让人给东家送信吧。” 钱掌柜脸色越来越难看，“据我所知，东家手里的存粮也不多。而且他在淮府，路途遥远又下着暴雨，就算是有粮也没办法给我们送过来。” 这下不但钱掌柜和窦管事担忧，就连那些禁军都坐不住了。没粮食，他们这些人也得挨饿。 大家纷纷起身去找庞统领。 听完大家的话，庞统领也头疼。他们人多，没粮食，这可难办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不是有钱就能办好的事。 庞统领犹豫了一下，也只能将事情告知皇上。 “没粮？县里的粮店都关门了？”皇上脸色也没比钱掌柜好到哪里去，他被暴雨困在这里三天，正心情不好。 拧着眉思索了一会，皇上吩咐庞统领，“传令下去，收拾好东西，即刻启程。” 既然留在这里连粮食都没有，还不如继续赶路，到别的地方他们再买些干粮。 此刻还下着那么大的暴雨，怎么赶路？庞统领有心想要劝皇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出去。 皇上急着要赶路，他若是出言相劝，皇上必定不快，也未必会听。可皇上刚病愈就冒雨赶路，再有个三长两短可就糟了。 孙院正和宁国公也不赞成。 第500章 “皇上，这么大的雨，就算坐马车也挡不住啊。” “皇上刚退烧，可不能再忍上风寒，否则病情会反复。” 被困了三天，皇上根本就不想再留下去。 “你们不必再劝，朕意已决。这雨虽然大，但也不会一直下下去，总有停的时候。” “庞统领，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就启程。另外让人给阎乌送信，让他开仓放粮，以助阳曲县的百姓度过这次暴雨。 阳曲县的粮店没有粮，皇上可以带着人离开。但他身为一国帝王，总不能对阳曲县的百姓不管不顾。 然而皇上的话刚落，宁楚翊恰好从外面快步进来，“阳曲县府衙人去楼空，阎乌连同他的家眷不知所踪。” 连着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暴雨，宁楚翊也有担心。今天一早带着人在阳曲县四处查看，后来发现那些粮店全都关门了，那些老百姓买不到粮人心惶惶。 于是打算去找县令阎乌，让他开仓放粮。谁知到了县衙，却发现阎乌和县丞都不知所踪。 县衙里其他官员倒是还在，但没人知道阎乌和县丞去了何处。 宁楚翊又找到粮仓，却发现粮仓的粮袋里装的全是沙土，没有半颗粮食。 皇上脸色铁青，“让人给并州知府吴介传信，调些粮来阳曲县。阎乌的事，一并交给吴介处理。” “皇上，来不及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家下意识转头，就见凌初白着脸跨过门槛。 皇上拧着眉头不解地看向凌初，“嘉善郡主何出此言？” “皇上，我刚起了一卦，大凶。根据卦象所示，阳曲县此次暴雨，上游的洪湖会溃堤。我们得马上离开阳曲，否则会被淹死。” 第414章 示警 凌初话刚落，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就连皇上都变了脸色，“此话当真？” 凌初沉重点头，“此卦我算了三次，结果都一样。皇上，离溃堤只有一个时辰，事情紧急，当早做决定。” 凌初强撑着说话，也不管大家的反应。抬脚走到一边坐下后就自己倒了一盏茶，然后快速拿出养身药吞了一粒，再用茶水送服。 为了算这卦，她几乎丢了半条命。 刺杀事件后，为了接下来的行程顺利些，凌初打算预测一下吉凶。谁知这一算，竟是大凶之兆。 但具体的她没算出来，连算了两次，卦象都跟这一路上算的差不多，云山雾罩。 为了准确算出是什么大凶，她把毕生所学都用上了，甚至不惜用上自己的鲜血来做法辅助推演。 所幸最终结果还算清晰明了，但在看到卦象的那一刻，她震惊之下，再加上耗费了太多心神，当场昏了过去。 幸亏她当时有先见之明，是坐在床上推演的。昏过去之后，她就倒在了床上。 昏了之后，她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阳曲县就跟现在一样，暴雨连绵。一个时辰后，上游溃堤，爆发了巨大的洪灾，将整个阳曲县都淹了。 梦里的场景惨不忍睹，洪水肆虐，房屋冲毁倒塌，树枝连根拔起，田园庄稼全部被淹没。毫无防备的百姓以及家禽更是被洪水冲走。 而皇上和一众禁军尽管武功高强，可在巨大的洪水面前也无能为力，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阳曲县一直被淹了整整一个月，洪水才退走。 灾后的阳曲县，尸横遍野犹如人间炼狱。 目睹了阳曲县的惨剧，凌初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这梦不仅仅是梦，是卦象给她的示警。 凌初醒过来之后，她没敢耽搁，立刻就过来禀告皇上。 只是她做梦的事，并没有说出来，一来大家未必会相信一个梦，二是她现在很虚弱，根本没有精力去跟他们争辩梦境的真假。 皇上神色凝重，宁楚楚病重时日无多，他恨不得立刻启程赶去玄清观见她。 可阳曲县马上就会被洪灾淹没，他如果不管不顾离开，虽然不会有危险。但这事传出去，他必定会被天下人怒骂，说不好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都会被人推翻。 若是留下来组织阳曲县的百姓撤离，还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多耽误一天，宁楚楚的病情就会多加重一分。 他不知自己是否能赶得上见她。相思多年，好不容易才得知她还活着。他实在是不想再失去她，亏欠了那么多，他希望自己能好好补偿回去。 皇上脸色变幻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一咬牙吩咐安公公，“将舆图拿出来。” 皇上的为难，安公公再清楚不过，可这事哪头都不能劝。他只能立刻去把舆图拿出来。 事情紧急，皇上立刻与宁楚翊和庞寿他们商量起来。 阳曲县谁都没来过，从舆图上看，三面环水，唯有北边有一座高山。 宁楚翊和庞寿都建议让大家往北边撤离。 皇上心中的想法跟他们一致，抬头间看到一旁的凌初，皇上当即道，“不知郡主怎么看？” 宁楚翊知道凌初的本事，对于皇上询问她的看法，他半点不意外。 庞统领这一路对凌初的本事也算刮目相看，此刻仅是默默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凌初一直静静听着，扫了一眼舆图，掏出龟壳和铜钱起卦。 这次倒是很快有了结果。 见她脸色不大好，皇上心中都提了一口气，“如何？” 第501章 凌初闭了闭眼，没有绕弯子，直接道，“不好，下下卦。但北边是我们唯一的生机，其他方位，必死无疑。” 皇上脸色很不好看，但这事迫在眉睫，没得选择。 “既是如此，立刻组织阳曲县众人往北边撤离，上山。” 宁国公皱着眉头，他始终觉得这么大的事，光靠算卦来决定，未免儿戏了些，“皇上，这事……需得慎重。” 如果真有洪灾，皇上此举是整个阳曲县的大恩人。但若是没有溃堤，劳民伤财撤离，必定会引来大家的不满。 皇上何曾不知这事一个不慎，就会引来百姓的怒骂，可这是事关一整个阳曲县百姓性命的事。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他都得去做。 宁国公虽然不大相信会有洪灾，但皇上都决定了的事，他除了听从，别无选择。 洪灾即将来临的事，还有许多禁军不知道。庞统领立即出门，吩咐守在门口的几个禁军，“传令下去，立即让所有人过来集合。” 那几个禁军守在门口，刚才也听到了里面的谈话。知道事情紧急，为了节省时间，连楼梯都不走，从二楼一跃而下。 很快，所有人在客栈里集合。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能跑赢洪灾。 皇上没有长篇大论，面容严肃当着所有人的面言简意赅宣布，“诸位，阳曲县连日暴雨，县城里多处水泄不通。 阳曲上游的洪湖水位正在迅速暴涨，湖堤已经岌岌可危，即将在一个时辰后溃堤。我在此命令尔等，务必配合宁大人和庞统领，用最快的速度将阳曲县的百姓撤离出去，往北边走，上大罗山。” 所有禁军都被这事炸懵了。 他们原以为庞统领这么着急让所有人集合，是皇上要立刻启程赶路去玄清观。没想到竟然是洪灾要来了。 同福客栈的钱掌柜和其他伙计站在一旁，听到洪灾即将要来，吓得脸色大变。 有个伙计皱着眉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脱口道，“暴雨已经小了很快，眼看像是快要停下来了，洪湖应该不会溃堤吧？” 那伙计的话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暴雨确实小了很多。 皇上下意识转头朝凌初看去。 皇上还没开口，凌初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只可惜，“这雨不会停，一刻钟后会越下越大，而且还会连下五天。洪湖的水位已经不堪负荷，溃堤是一定会发生的。 此事刻不容缓，当立刻撤离。否则洪水一来，必死无疑。” 第415章 劝离 皇上心中的侥幸被凌初的话浇灭。 撤离是唯一的生路。 唯有立即下令，将所有禁军按五人一组编成小队，分散出去，通知所有人往北边撤离。 安公公心中极度不安，想要劝皇上立刻离开阳曲县，但皇上没有听。 阳曲县虽然不大，但也大约有三万人。要在一个时辰内将所有人撤离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了以防有人不听劝，甚至是闹事，皇上决定到县衙去坐镇。 安公公苦劝，见皇上根本不听，让人牵来马后就要赶去县衙。他急得不行，只能匆匆掏出一张银票塞到钱掌柜手里，“这是我们住店打尖的费用，多的不必找了。赶紧拿着逃命去吧。” 结了账，安公公飞奔出去，翻身上马后，马鞭一抽就去追皇上。 掌勺的李师傅不安道，“掌柜，暴雨已经停了，洪湖真的会溃堤吗？” 另一个伙计接话道，“我们阳曲县的湖堤向来建得稳固，从来没有发生过溃堤的事。这些人，会不会是骗人的？” 钱掌柜从远去的那些禁军身上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才沉声道，“我们阳曲县的湖堤确实是建得稳固。但没发生过的事情不代表就不会发生。” “我倒不认为这些人是在骗我们。我虽然不知这些是什么人，但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骗人的人，一是为名，二是图利。 若是溃堤的事是假的，他们除了骂名，还能得到什么？ 但若洪湖真的溃堤，他们此举救的就是整个阳曲县百姓的性命。他们就算是为了名才让大家撤离的，那也是我们整个阳曲县的恩人。 更是我们钱家的恩人。 就算他们不为名不为利，我钱三也愿意给他们立长生牌位，日日祈求神灵保佑他们福寿安康，寿与天齐。” 若是这些人离开了，却没有结账。钱掌柜也许会以为那些人声称洪灾来了，是为了以此为借口赖掉住店打尖的银钱。 可他们非但结了账，甚至记得连多出来的银钱都顾不上了，可见溃堤的事是真的会发生。 钱掌柜不想再留下去，对李师傅和那些伙计道，“赶紧回去，带上家人往北边走，去大罗山。除了贵重的细软，其它东西都别带了。要不然洪水来了，跑不动。” 见大家还犹豫，钱掌柜皱眉道，“人命关天，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没有洪灾，不过是费点体力往北边走一走，再回来就是了。可如果洪湖果真溃堤了，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钱掌柜匆匆说完，立即转身回客栈，将所有银子银票装进匣子里，抱着就急步出了客栈赶回家去通知家人撤离。 其他人见状，心中惶惶，也只能跟着往家跑。 第502章 皇上为了让禁军尽量通知到所有人撤离，将大家都派了出去。他身边只留了十个禁军，匆匆赶到县衙。 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洪灾马上要来了，皇上示意身边的禁军，将衙门里的人全部召集到大门口。 一开始，衙门里的人并没有理会禁军的话，只一脸不善地盯着这些闯进来的人。 皇上看了一眼，禁军二话不说抽出身上的佩刀就架到衙役的脖子上。见他一脸杀气，再没人敢说话，全都转身跑到大门口集合。 另外一个禁军快速找出一面铜锣，站在衙门前扬手咚咚咚连敲了十几下，将附近的行人都吸引过来。 皇上立即宣布了洪灾马上来临，让大家撤离的消息。 但那些衙役全都将信将疑，甚至有人质疑皇上的话。 “暴雨都停了，怎么可能会有洪灾？洪湖的堤坝一向建得稳固，从来没有发生过溃堤的事。你们妖言惑众，安的是什么心？ 莫非以为阎县令不在了，你们就想要跑来做我们的主？我劝你们别做梦了，我们可不是那些无知的蠢民会听信你们的谎言。” 围观的百姓也跟着七嘴八舌议论起来，都说阳曲县从来没有发生过洪灾，洪湖不会溃堤。眼看质疑的人越来越多，皇上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刚准备让禁军将闹得最凶的那个衙役解决了，杀鸡儆猴。 凌初突然从人群外走进来，冷脸对那衙役道，“谎言？你昨晚去赌钱，输掉了二十三两银子。回家后，一个人喝闷酒，结果醉酒后摔了一脚，头上还撞了一个包，可对？” “你怎么知道？”那衙役一脸惊讶脱口道。 这姑娘知道他输掉银子不奇怪，毕竟他是在赌坊赌的钱。若是有心打听，也不难。 可她怎么知道他昨晚喝醉了酒还摔了一个大包？他可是在家里喝的酒，当时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就连他媳妇也在前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凌初没有理会衙役的话，转头看向一旁的百姓，“你前天夜里突然腹痛，打算天亮后去看大夫，结果天亮后腹痛突然好了。” “还有你，今早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枚铜板进茅坑里。” “大娘去菜地摘菜的时候，扭伤了脚，可对？” 凌初一口气说了五六件事，被点到的百姓全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虽然是小事，但却无一例外都被她说准了。关键是这些事除了当事人，别人都不知道。这姑娘却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是太神奇了。 凌初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扬声问，“现在，你们还以为洪灾来临是谎言吗？阳曲县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洪湖的水位一直在不断暴涨，湖堤已经岌岌可危，马上就会溃堤。 大家还在犹豫什么，赶紧逃命去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见还有人神情狐疑，凌初又道，“若是洪灾没来，你们大可以再回来，不过是费些体力罢了。可若是真的溃堤了呢，你们可想过家里年迈的父母还有幼小的孩子？” 围观的人群都被她的话说得变了脸色。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一想到家中的父母孩子，担忧更胜。 有的人再无心留下，转身就朝家中飞奔回去，想要收拾细软带上家人逃命去。 人群都有跟风的习性，见有人跑了，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离开。 凌初松了一口气，朝一边的禁军示意。咚！ 那禁军立刻大力敲响手中铜锣，同时扬声大喊，“洪灾要来了，赶紧往北边逃命，上大罗山躲避……” 第416章 逃命 惊天的锣鼓声，还有禁军的急声催促，越来越多的人着急起来。 冲回家里，收拾东西，想要逃命。 有聪明的知道洪灾厉害，匆匆跑回家里，卷起值钱的细软，带着父母孩子立刻就出门逃命。 可这样的人，极少。 大多数人跑回家后，什么都想要带走。 可越着急，越不知道该拿哪样。 家里的一针一线都是他们费心攒下来的，哪样都不舍得丢下。 床铺被褥要拿，锅碗瓢盆也想带上。 就连家里的鸡鸭鹅等家禽都不舍得留下一只。 可一个人只有两只手，就算全家一起动手，能带的东西也有限。 一时间，妇人的着急催促声，男人的呼喝咒骂声，孩童的惶惶大哭声从各家各院里飘出来。 本就人心惶惶，再听到别家的哭闹，本来还算镇定的人也开始慌乱起来。 哭声就跟会传染一样，不但孩童哭，那些慌乱又着急的妇人也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更有毫无主见的人冲回家里后，扎着双手却不知该从何处着手收拾，只会急得原地打转。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出门逃命的人还不到十分之一。 协助撤退的禁军看得眉头直皱，忍不住大声呼喝，“现在是逃命，不是出门走亲戚，你们带那许多东西，洪水来了，你们怎么跑得掉？” 凌初也忍不住大声道，“不要带行囊，洪水快来了，逃命要紧。留得性命在，家当往后还可以赚回来。 可若是命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她喊得声嘶力竭，可听的人寥寥无几。 谁都知道命没了那就一切都没了。 可知道是知道，但破家值万贯，丢下哪一样都跟剜心挖肉一般痛。 第503章 每一样他们都想要带走。 有禁军看得直冒火，洪水迫在眉睫，再这么磨磨蹭蹭下去，不但这些人逃不掉，他们这些禁军怕是也要葬身洪水。 有人不想管这些不知好歹的百姓，可皇上下了命令，他们唯有遵从。 只能忍着怒火，再次大声催促。 有百姓见那些禁军脸色不好，没敢再收拾东西，忍着心痛留下家当，带着家人离开。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禁军的苦心，依然坚持要带走自己的家当。 眼见有的人家好不容易背着大被子，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行囊艰难挪出家门。 凌初也忍不住急得心中冒火。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可撤离的人寥寥无几。 这是在逃命啊，带着这么多东西，怎么逃得掉。 再这么拖下去，怕是都要被洪水淹了。 有些心急的禁军再忍不住，纷纷冲上前将那些人的行囊往下扯，“不准带东西，赶紧走，快离开。” 这些禁军是好心，想要他们快点丢下行囊逃命。 可被扯行囊的妇人却并不领情，死死抓着行囊不愿意放手。 她身边的孩子以为禁军想要抢东西，嗷嗷哭喊着扑上前，要帮着娘亲抢回东西。 家中有男人听到动静不对，冲出来一看，当即气得发狂。不问青红皂白，冲上前对着禁军怒骂推搡。 能当禁军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在京中一受人敬仰，何尝受过这种窝囊气。 恼怒之下，有人也忍不住动手推搡起来。 这一下子，就跟点了火药桶一样，场面越发混乱起来。 眼见场面就要失控，发展成互相斗殴事件。 街道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队骑着高头大马的禁军，簇拥着宁楚翊快马奔来。 到了近前，宁楚翊勒停缰绳，凌厉的眉眼在混乱的人群里快速扫过。 右手一抬。 跟在他身后的卫风拿出铜锣，猛然一敲。 一声咚的巨响后，混乱的人群终于安静，大家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所有人听令，除了轻便的金银细软，其他东西一律不准带。 所有违抗者，一律杀无赦！” 宁楚翊肃杀威严的话刚落，他身后的禁军齐齐抽出长剑，大喝，“所有人立刻撤离，不许耽搁，否则…杀！” 为了震慑，这些禁军全都一脸杀气，再配合手中锋利的刀剑，终于有人害怕了。 丢下那些大件的行囊，急急带着家人离开。 只是，有些老人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心中故土难离的执念非常强。 死活都不愿意离开。 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起劝，他们都不肯走。 宁楚翊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卫风，无须开口，卫风立刻拿着刀策马朝他们逼近。 “老人家，你不想离开，那就是想要害死你的家人。既然如此，那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们一家子上路？” 那固执的老人看着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刀，瞬间明白他说的送他们上路，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是要杀了他们一家子。 见卫风凶神恶煞要动手，固执的老人不得不松口，不情不愿地跟着家人离开。 但还有些宁愿死也要留下的老人，他们并不怕那些禁军。 宁楚翊也不跟他们长篇大论，只冰冷朝身边的禁军挥手。 眼见这些人拿着刀剑逼过来，那些不想死的儿孙，吓得也不理老头老太是不是愿意离开，只管拼命将他们拉走逃命。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撤离，凌初终于松了一口气，暗叹自己还是不够狠心。 非常时期，还是得用宁大人的方法，武力镇压才行。 宁楚翊在锦衣卫当差，手段向来雷厉风行，此次让百姓撤离，更是知道不能手软。 在遇到有个汉子非但不愿意撤离，还大力宣扬没有洪灾，甚至鼓吹旁人也跟着留下的时候。 让卫风劝了几句，见那人不听，当即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有了他这次铁血镇压，再没有人敢起别的心思。 急急忙忙加快了速度逃命。 宁楚翊带着人，骑着马从街头到街尾一路催促。渐渐地，所过之处人去屋空。 整个阳曲县的人都在朝北边涌去。 凌初也跟在皇上身边，随着人群撤离。 可看着长长的队伍，她眉头一直紧皱着。 她看得出那些百姓在禁军的监督下，已经在尽力赶路了，可速度还是太慢了。毕竟除了一些青壮年，还有许多年老的人和幼童，而且又是靠着双腿在赶路，速度根本快不了。 又走了一刻多钟，凌初掐指一算，脸色一变。立即策马朝前面奔去，一边高声呼喊，“所有人听令，洪湖已经溃堤，所有人跑起来，不许停。” 宁楚翊第一个听到了她的话，立即挥剑朝天一指，“所有人听令，马上跑起来，若有违令者，杀！” 队伍两边的禁军也跟着振臂高喊，“杀！” 第417章 争取时间 那些百姓原本不想理会凌初的话，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谁也不知洪灾是不是真的要来了。 而且他们全都已经在很努力地赶路了。 可听到宁楚翊和那些禁军的话，再看到他们挥着刀剑一脸杀气，生怕真会被他们杀了。只能神情惊恐地跑向前。 第504章 前头的人跑了，后面的人也只能气喘吁吁跟着跑。 那些禁军一个劲地催促，可整个队伍那么多人，根本跑不了多快。 青壮年还好些，可那些老人和孩童，哪里能跑得了多远。 宁楚翊冷着脸扫视了一圈，只能下令所有禁军将那些年幼的孩童带上马，先将他们送离开。 宁楚翊的命令，皇上也赞成，立即吩咐所有禁军照办。 这一决定，立刻赢来了许多人的感激。毕竟保下家中的孩子，就是帮他们保下家里的香火。 如此善举，让这些被迫逃离家园的百姓都散去了心中的怨气。 没有人再暗骂，纷纷铆足了劲往前跑去。 至于宁楚翊没让禁军带上年老的人，大家也能理解。毕竟谁都知道逃命的人数太多，马匹有限。 能帮他们救走那些孩子，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就连那些不情不愿离开的老人，也不好再埋怨，努力咬牙赶路。 寒冬腊月，被迫离家逃命，已经是大不幸。偏偏老天爷还要跟大家过不去一样，转眼又下起了大雨。 有人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可更多的人已经累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顶着风雨，拖着沉重的脚步拼命跑。 凌初戴着斗笠穿着蓑衣骑马跟在队伍的旁边，冷眼看着踉踉跄跄逃命的百姓，无动于衷。既没有带人上她的马逃离，也没有用法术为大家遮风挡雨。 不是她冷血无情。 她不是神，也不是仙。虽然有系统，但能量却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一路已经消耗了许多，如今所剩不多。 她不想将剩下的那点能量浪费在遮风挡雨上面。 眼见有个男子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凌初立即抽出菩提鞭打过去，“不想死就继续跑，不许停。” 鞭打声传来，那男子慌乱朝后面退了几步，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她。下意识就想破口怒骂。 可就在此时，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股恐怖的咆哮声。 男子扭头一看。 身后，就在他们离开的地方，滔天的洪水正如一只愤怒咆哮的巨兽朝着众人追赶而来。 那男子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再不顾上骂人。飞快回头拔足朝前狂奔，“洪水来了，快逃啊……” 听到男子的喊声，大家先是懵了一瞬，但很快听到了身后的巨响。 不由纷纷扭头看去。 这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洪湖真的溃堤了。 洪水所过之处，房屋倒塌，无数东西被冲走。 眼见有人吓得死命往前跑，有人害怕得手脚发抖。 凌初深吸一口气，拎起铜锣猛然一敲，“不要停，赶紧跑。” “快点，快点，再快点……不要停，上了大罗山就不会死。” 铜锣的巨响，还有凌初的话，终于激起了那些人的逃生欲，再次踉踉跄跄朝前奔去。 尽管想要逃命，可脑海中想到后面追过来的洪灾，许多人还是腿脚发软，跑不快。 幸亏先前带着孩子离开的禁军骑着快马冲了回来，二话不说飞快将那些跑不动的人拉上马背，身前一个，身后一个，再马不停蹄策马纵马。 余下的人一看，满心不甘。可不想死，除了咬牙逃命，别无选择。 许多人跑得呼哧带喘，脚下的鞋早已不见踪影，胸腔憋闷得就跟快要炸了一样。 可听着洪水越来越近的咆哮轰鸣声，没有人敢停下来。 就连宁楚翊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见皇上还一直骑着马陪在那些逃命的百姓一侧，他只能开口催促。“皇上，该走了。” 有跑得快的，已经看不到踪影。前头那些人再坚持一下，也能脱离危险。 后面剩下的跑不快的都是年老体弱的人，若是逃不过被淹的命运，也是天意如此。 他们已经尽力了，问心无愧。 “庞统领，带皇上离开。”宁楚翊匆匆交代了一句，转头就想要提醒凌初跟上。 不想这一看，瞳孔一缩。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凌初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 她不是离开了，而是回头策马迎向汹涌追过来的洪水。 驾！ 那一刻，宁楚翊脑里只有那一道纤细的身影。 双腿一夹马腹，踏雪四蹄翻飞。 “大人…”眼见宁楚翊不要命一样追着凌初而去，殷煞和卫风惊得变了脸色。 凌初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也听到了宁楚翊让她回去的呼喊声。 但她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洪水越来越近，没有时间了。眼见离大罗山越来越近，她必须为大家争取一点时间，否则死的人会很多。 驾！ 凌初狠了狠心，一鞭子抽在马背上。 当坐下的马又朝前窜出一大截，她才挥手召出大铲和小锤子。 飞快掐诀，将系统的能量抽出，引到大铲和小锤子的身上。 随着手中法诀飞快变幻，悬在半空的大铲和小锤迅速变大，变大，再变大。 直到极限。 凌初才一声大喝，“去！” 话落，变大了无数倍的大铲和小锤子，发出一声嗡鸣，快速向前急冲过去。 汹涌而来的洪水撞上大铲和小锤子，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后，朝两侧流过去。 第505章 正冲过来的殷煞和卫风顿时心中大喜。 宁楚翊在离凌初三丈远处勒停了马。 不是他不想上前，而是凌初正在施法，不能随意打断。 宁楚翊脸色紧绷，他没有殷煞和卫风那么乐观。 虽然第一道大浪被大铲和小锤子挡下了，可后头的大浪还在连续不断涌过来。 眼见第二波大浪撞到大铲和小锤子上，凌初身子晃了晃。 宁楚翊豁然转头，运转内力，朝那些半路停下来，正高高兴兴看着凌初施法的百姓怒吼，“不想死的，赶紧滚！” 她在用生命为大家争取时间，那些蠢货却停下来看热闹。 若不是担心凌初，宁楚翊恨不得回头提剑将他们全部砍了。 第418章 绝望 听到宁楚翊的话，皇上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不怪那些百姓停下来看凌初施法，就连他也被嘉善郡主的本事惊住了。没想到那不起眼的大铲和小锤子还有如此威力，能挡下那滔天的洪水。 只是见宁楚翊神色冰冷，声音里还夹杂着隐忍的暴怒，皇上猜到凌初的法术怕是撑不了多久。 “所有人听令，马上撤离。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那些百姓瘫坐在地上，以为危机已经解除。正一边休息一边扭头看凌初用那神奇的大铲和小锤子，阻挡洪水。 听到宁楚翊和皇上的话，脸色一白。连滚带爬站起来后，再次仓皇而逃。 宁楚翊吼了一声，立即回头。 视线落在前头那瘦弱的背影上，拽着缰绳的双拳捏得指节发白。 凌初没有理会身后的众人，这洪水太凶猛了，她半点也不敢放松。双手法诀连续变幻，口中的咒语不断。 可随着洪水一波又一波的撞击，大铲和小锤子的能量在迅速减弱，也在逐渐变小。 凌初越来越吃力，大冬天的，她额头上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是白了三分。 可她依然只能咬牙坚持，尽量为身后的百姓争取多一点逃生的时间。 宁楚翊挺拔的身影如一尊塑像默默陪在一旁。 见凌初施法的手势越来越吃力，口中念的咒也越来越慢，他的心如在油锅中煎熬一般难受。 若不是不能打断施法，他几乎忍不住想要上前让她放弃了。 殷煞和卫风静静站在宁楚翊的身后，两人心中的高兴早已没了，他们已经看出凌初已经到了极限，可洪水还在连续不断地涌过来。 殷煞神情凝重，心中提了一口气。 卫风没有他镇定，目光在凌初和宁楚翊身上来回打转，又频频回头看向那些逃命的百姓。他心中担忧，可宁楚翊不走，他也只能着急地等着。 许是察觉到了危险，二人座下的马频频喷鼻，四蹄也在不安地挪动。若不是这两匹马还算训练有素，又被殷煞和卫风紧紧拉着缰绳，早就掉头逃离了。 就在宁楚翊忍不住，想要不管不顾冲上前带走凌初的时候，她忽然扭头直直看过来。 “快走。” 凌初知道自己撑不住了，系统已经在疯狂示警，能量即将耗尽。 她想要开口让宁楚翊赶紧带着殷煞和卫风离开，可她已经虚弱得出不了声。 宁楚翊没听到她的声音，却从她的口型看清了她要说的话。 可他没有动，目光紧紧地胶在她的脸上，“一起。” 宁楚翊目光坚定，神情不容辩驳。 也许在危难面前，人的心往往特别容易软。 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 在生死面前，能不顾一切陪在她身边的人，不说绝没有那也是凤毛麟角。 凌初的心中有什么正在迅速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她朝他深深回视一眼，展颜一笑，檀唇轻启，“好”。 宁楚翊没有听到她的话，目光柔柔落在她的笑脸上，只是脸色依然紧紧绷着。 凌初回过头，看向正摇摇欲坠的大铲和小锤子，一咬舌尖。 趁着疼痛让眩晕的大脑清醒的那一瞬间，飞快念着咒语，双手打了几个繁复的诀印，迅速推向洪水的方向。 在接触到洪水的那一刻，一堵无形的高墙拔地而起。 凌初挥手收回大铲和小锤子后，立刻调转马头，朝宁楚翊道，“走。” 宁楚翊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凌初驾马错身而过，他才一拉缰绳跟上。 眼见二人终于要离开了，殷煞和卫风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打马跟上。 高墙只能阻挡洪水一刻钟，凌初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挥鞭抽向马背。 殷煞他们也连声催促座下的马，他们必须赶在高墙被洪水冲破之前，逃离此地。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眼看即将追上前头的百姓。 身后突然一声巨响传来，高墙被巨浪冲破的那一瞬间，凌初眼前一黑。 宁楚翊一直担心她的状况，几乎不错眼地盯着她， 在看到她从马背滑落的那一刻，他飞快从踏雪身上俯身过去，长臂一伸。接住凌初后，腰部一个用力，很快坐直了身体。 垂眸一看。 凌初已经昏了过去，无知无觉躺在他的怀里，小脸白得透明。 若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宁楚翊几乎以为她人已经没了。 身后的洪水正追赶而来，宁楚翊一手拢着凌初，一手拽起缰绳，示意踏雪全力加速。 第506章 许是知道危险还没摆脱，踏雪如离弦的箭朝前飞速奔跑。 远远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宁楚翊浓眉紧紧皱起。 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竟然没有上大罗山？ 前头，那些百姓正一脸绝望地看着面前的吊桥。 不是他们不想上山，而是大罗山前有一条大河横贯山前。 要想上山，必须得先过桥。 可那桥既不是普通的木桥，也不是石桥。 而是一座破破烂烂的铁链吊桥！ 人一旦站上去，那桥剧烈摇摆不说，能落脚的地方也少之又少，距离还远。 就算勉强走上去，稍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底下滔滔翻滚的河水里。 这样一座破桥，别说百姓不敢走，就连那些武功高强的禁军也看得头皮发麻。 眼看大罗山就在眼前，可是过不去，偏偏此时身后的洪水又快要追过来了。 有人吓得大哭，有人绝望悲喊，“老天爷不开眼啊，为什么要发洪水？我不想死，我还没给我们家留后啊！” 人群里哭声越来越大，那些禁军也没阻止。 他们也没了办法。 皇上脸色黑沉沉的，听到马蹄声，回头看到宁楚翊，他心中一喜。 可看到他怀里的凌初，心中又一沉。 皇上原本还想问问她有没有办法上大罗山，没想到她却昏了过去。 宁楚翊已经看到了那座破桥，也知道大家为何被困在此处了。 “能不能叫醒嘉善郡主，问问她可有办法？” 虽然知道凌初昏过去，定然是身体不舒服，可听着越来越近的洪水声，皇上还是咬牙开了口。 宁楚翊抿着唇垂眸，默了默，终是抬头看向皇上身边，“孙院正…” 他想让孙院正给凌初把脉，看看伤得重不重。 可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凌初就虚弱地睁开了眼。 第419章 一线生机 凌初能这么快醒来，不是她身体好。 而是多亏了她放在系统里的那些玉佩，以及那一套套玉头面。 自从定远王妃知道凌初喜欢翡翠玉件之后，就把她嫁妆里的那些玉做的头面首饰都找出来，送给了她， 定远王和韩霖也给她送了好几块玉佩。 出京前凌初将它们放到了系统里。 为了阻挡洪水，系统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 昏过去之后，听到脑海里系统即将解除的警报声，她不得不把那些首饰头面全都让系统给吸收了。 见她睁开了眼，宁楚翊心中略松了一口气，“可有哪里不舒服？” 凌初心中苦笑，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就跟要散架了一样。 若不是还没脱离危险，她恨不得就地躺倒昏睡三天三夜。 可听到身后的洪水声，她不得不咬牙站起来。 凌初转头将四周快速打量了一圈，伸手朝东边一指，“劳烦大人扶我过去那边。”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 有个汉子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一脸不高兴道，“你们让我们来大罗山，说是上了山就不会死。 可这桥根本就过不去，你们是让大家来这里等死吗？” 听到那汉子的抱怨，宁楚翊豁然转头瞪过去，神色冰冷如刀。 若不是他双手还扶着凌初，他几乎要忍不住拔刀将这人给砍了。 汉子被他眼里骇人的杀气吓了一跳，忙躲到人群里。 另外那些想要跟着开口质问的人，也被宁楚翊吓得闭了嘴。 凌初只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伸手一拉宁楚翊的袖子，“大人，走吧。” 人性自私，什么时候都不缺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洪水迫在眼前，凌初没空计较。 宁楚翊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扶她走，而是弯腰一把将她抱起。 皇上惊讶的目光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嘴唇嚅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中反倒是欣慰一笑，这小子，看来是终于开窍了。 凌初惊得瞪大了眼，这可是还在人前，宁楚翊怎么当着皇上的面就抱她？ 她刚一张口，宁楚翊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一会是不是还要施法？留点体力吧，要不然一会又昏了。” 这话，算是掐在了凌初的软肋上。 算了，不抱都已经抱了，她还是省点体力吧。 一会还要施法，体力不够，确实会再晕过去。 宁楚翊见她没说话，迅速垂眸扫了她一眼，轻声道，“等离开阳曲县，我就求皇上赐婚。” 他这是让她不必担心别人的看法，有了皇上的赐婚，她的名声不会有什么影响。 凌初惊讶抬头，却只看得到他坚毅的下巴。 心道宁大人对她还真有信心，这是半点不担心他们上不了大罗山啊。 没听到她反对赐婚的提议，宁楚翊紧提着的心慢慢落了下去，唇边缓缓翘了上去。 凌初是想要说赐婚的事不急，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脑海里就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检测到能量石矿！】 凌初一喜，朝系统指引的方向一指，“大人，那边。” “好。”许是凌初没有拒绝，让宁楚翊紧绷的心情好了不少，低声回了一句，抱着她快步朝前走过去。 第507章 “把我放下去。”凌初看到系统里扫描到的画面，心中高兴。 她只算出了这里会有一线生机，但并不知道是什么。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座翡翠矿石。 虽然这矿山不大，品质也只是一般，但足够系统吸收了。 凌初四下扫了扫，看到有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当即走过去。虽然系统吸收了她放在空间里的玉首饰，让她醒了过来。 但方才阻挡洪水时透支了那么多能量，导致她的身体很虚弱。见她走得踉踉跄跄，宁楚翊飞快伸手搀扶着她的胳膊。 凌初也没拒绝，朝他笑了笑，道了一声谢。刚想在石块上坐下，宁楚翊迅速解下身上的大氅，铺在石头上。 “多谢大人。”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 “好。”凌初没再说什么，心中却提醒自己要谨记宁大人对她的好。 宁楚翊见她应下，脸上的神情又缓了些。 凌初坐下后，摆了一个打坐的姿势，暗中却立刻让系统开始吸收翡翠矿石。 皇上和那些禁军远远看着，并不知道凌初在做什么，只以为她是打坐让身体恢复后，再施法。 那些百姓听着越来越近的洪水声，心中越来越着急，想要开口抱怨。可看到神情冰冷，手握长刀的禁军，又害怕。 宁楚翊没有理会众人打量的目光，也没有问凌初，只默默站在一旁为她护卫。 只是没多久，见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雨，他不由眉头一皱。 刚想转头吩咐卫风去找些大树叶来给凌初挡雨，却见殷煞拎着一把伞施展轻功朝这边飞过来。 到了近前，一声不吭把伞递给他。 宁楚翊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就撑到凌初的头顶上。 殷煞快速扫了一眼凌初就收回了目光，默默掉头回去。 他虽然不知郡主在做什么，但他知道宁楚翊定然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淋雨。 卫风牙疼一般瞪了一眼走回来的殷煞，先前见他花了十两银子从一旁的百姓手中买伞，他还暗中腹诽他败家。 没想到却是帮大人讨郡主的欢心。 真是小看他了，平时跟个木头一样沉默寡言，原来还藏着这样的花花肠子。难怪大人一向都是更看重他。 卫风尽管心中腹诽，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看在殷煞那家伙是为了郡主的份上，他就不跟他计较了。 殷煞一眼就看出卫风在嫉妒之间，但他斜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凌初并不知卫风和殷煞之间的眉眼官司，系统正在疯狂吸收能量。 她留在路上阻挡洪水的符纸，已经快要全部被冲破了。她得赶在洪水到来前，尽可能让系统多吸收一些能量。 洪水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可还是没有人想到渡河的办法。有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完了完了，我们要被淹死。” 有禁军被哭声吵得心烦意乱，刚想开口呵斥。 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喊，“那是什么？” 众人齐齐抬头，恰好看到变长了许多的大铲和小锤子，从凌初的方向朝河面上飞去，眨眼间架在河面的两头。 人群静默了一瞬，忽然爆发出狂喜的大喊声，“太好了，……我们得救了，我们可以过河上山了。” 第420章 皇上有危险 看到凌初用大铲和小锤子架起两座桥，大家简直喜极而泣。 安公公悬着的心很快落下。 不过看到洪水已经追来，又慌忙道，“皇上，该走了。” 皇上没说话，看了一眼还在打坐的凌初，以及默默守在一旁的宁楚翊，终是抬脚朝大铲走去。 那些百姓看到洪水追来，慌慌张张朝河边涌去。 幸亏有禁军在维持秩序，要不然大家挤成一堆，说不定还有人会掉下河。 为了让所有人能尽快通过大河，凌初只能让系统疯狂吸收翡翠矿石的能量。 如此一进一出，速度又快，她的身体其实不大好受。 可现在到了最后关头，再难，她也得咬牙坚持。要不然前功尽废，那就太亏了。 这一趟协助阳曲县的百姓撤离，虽说有皇上的命令，但她也是存了私心的。 毕竟若是能救下这么多人，她得到的功德可不少。 就在凌初分神的时候，洪水已经迅冲了过来。 宁楚翊不得不开口提醒，“所有人都撤离了，我们该走了。” 凌初惊回神后，飞快切断系统的吸收，手一撑就要站起来。 没想到起得太猛，眼前一黑，身子朝前栽去。 幸亏宁楚翊及时伸手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倒。 见她脸色还是不大好，宁楚翊干脆一把将她抱起，转身施展轻功朝河边飞去。 刚踏上大铲，第一波浪头就如一头狰狞恐怖的巨兽，咆哮着朝宁楚翊的后背拍过来。 站在大罗山脚下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都提了起来，情不自禁朝他们大喊，“快跑啊，洪水追过来了，快快快……” 宁楚翊没有回头，脚尖在大铲上一点，再次抱着凌初朝大罗山的那一头冲去。 凌初在他怀里，被他高大的身子挡着，看不到后面追来的洪水。 但这不妨碍她施法。 双手飞快掐诀，扬手朝宁楚翊后背砸出一张黄符。 符纸撞上浪头，眨眼间将其炸成无数水珠，从半空中哗然落下。 第508章 第二波水浪虽然紧跟而来，但宁楚翊抱着凌初已经冲出一大截，并没有再对他们造成危险。 站在大罗山脚下的众人当即重重松了一口气。 宁楚翊虽然抱了一个人，但凌初那点重量对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几个起落间，已经冲过了大铲搭建起来的长桥，落在众人面前。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才轻轻将她放下。 凌初忍着尴尬，挥手将大铲和小锤子收回系统。 她原以为看到宁楚翊当众抱她，会有人骂她伤风败俗之类的话。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热烈的掌声。 甚至有百姓不顾地下泥泞，冲着她扑通跪下就磕头，“多谢姑娘，你救了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若不是你，今天我们全家就被洪水淹死了。” “对对对，仙姑是我们阳曲县的恩人。如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我们家走得匆忙，东西来不及带，身上只有这些铜板。仙姑做法救了我们，太辛苦了，这点银钱您别嫌少，拿去买的鸡蛋补补身子。” 虽然一开始被迫丢下家园撤离的时候，这些百姓几乎全都满腹怨言。还有这一路被那些禁军逼着不停不歇地赶路，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在这一刻，他们心中的不满全都散了，对凌初只有满满的感激。毕竟若不是她，他们这些人怕是全都要被洪水淹死了。 见这些百姓还算知恩图报，凌初身上的疲惫都消了不少。 只是面对大家送的东西，她全都拒绝了。 救人的功劳，她也没全领。 “这次撤离，我虽然也有出力，但你们最应该感谢的是皇上。若不是皇上仁慈，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我和这些禁军也没法救下你们这么多人。你们要谢，就谢皇上，谢宁大人以及这些帮你们撤离的禁军吧。” 皇上虽然不想让外人得知他离京，但这次下令让阳曲县的百姓撤离，这么大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外人。 而且也无需隐瞒。 皇上救了这么多人，不管是于他的名声还是江山社稷，都有极大的好处，正应该让世人知道他的仁善。 这一路走来，虽然大家都看出皇上身份尊贵，心中也有各种猜测。但从没有人敢往皇上的头上想。 这会听说他就是那位九五之尊的皇帝，大家都惊呆了。 有机灵的，回神后立刻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皇上救命之恩。”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跪下，一边磕头，一边激动地说着各种感激的话。 救了几万人的性命，皇上也很高兴，不过他心中还惦记着要赶去玄清观。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又安慰大家，虽然家当没了，但可以去并州府找知府吴介。 朝廷会安排他开仓放粮施粥，还有筹集钱物等东西，帮助大家度过洪灾。 听了皇上的话，阳曲县的百姓都很高兴，纷纷磕头谢恩。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平身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这些百姓死里逃生后，又累又饿，他们也无心多留。都想着早点赶到并州府，领了钱粮后好把日子安顿下来。 要从这里去并州府，只能翻过大罗山才有路，大家三三两两相携着上山。 皇上也准备带着人离开。 凌初自然也要跟上的，只是没想到她刚走了几步，忽然毫无预兆地晕倒。幸亏宁楚翊就跟在一旁，及时将她接住了。 因凌初是玄一真人的弟子，又是定远王的闺女，皇上本就对她高看一眼。再加上这趟能救下几万人，凌初也算功不可没。 见她晕倒，皇上立即让孙院正给她把脉。 半盏茶后，孙院正才一脸凝重收回手，“郡主这一路多次施法，心神损耗极大，她现在急需好好歇息，将养身子。否则，怕是……性命堪忧。” 皇上皱眉，他知道凌初身子不大好，但没想到这么严重，可他还急着赶去玄清观。见宁楚翊一脸担忧，皇上当即吩咐他留下来照顾凌初，等她身体好转，再去玄清观。 宁楚翊正有此意，皇上的话正中下怀。 等皇上带着人离开后，宁楚翊抱着凌初上了大罗山，找了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山洞暂住。 凌初这一昏，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刚一睁眼，就看到宁楚翊坐在她身旁。 她下意识就想要对他道谢，只是抬头看到他的面相，不由脸色一变。飞快掐算了一下，凌初立即站了起来，“赶紧走，皇上有危险。” 第421章 疑心 安公公呼呼喘了几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拖着沉重酸软的双腿，往前走了几步，一脸苦色道，“皇上，先歇一歇吧。” 庞统看了一眼皇上发白的脸色，目露担忧，“皇上，您坐这边先歇一会，臣继续带着人找。等找到出路，再回头接您。” 皇上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实则走了这么长时间，他双腿也累得不行。 听到二人的劝，他点头应下。 庞统领刚准备将大家分成小队，四散开来继续寻找出路。 却看到卫风一屁股在另一旁坐下。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卫风恰好朝这边看过来，一看庞统领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庞统领，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们这是遇到了鬼打墙。就算把双腿都走断了，我们也出不去。” 第509章 庞统领抿着唇，心中苦笑。他也知道找到出路的机会渺茫，可他们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况且皇上还在一旁，找不到出路也得找。 明知是白费力气，与其再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倒不如保留些体力，免得再遇上什么突发状况。 只是卫风知道庞统领做不得主，也懒得再劝他。 “皇上，我们走了这么半天，已经是人困马乏。既然出不去，保存体力方为上策。等郡主来了，我们自然就能出去了。” 卫风话刚落，皇上还没说什么。旁边一位叫曾岐的禁军皱眉不满道，“皇上还急着去玄清观，虽然我们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出路，确实挺累。但没到最后，谁也不能放弃。” “我知道郡主有办法，但她晕倒，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况且若是要等十天半个月，或者万一她找不到我们呢？ 没吃没喝被困在这里，你以为大家能坚持多久？” 卫风下意识就想张嘴反驳，凭郡主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他们。 只是他还没开口，一旁的殷煞飞快朝他递了一个眼色。 “曾护卫说得有道理，郡主还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我们。靠人不如靠己，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出路，否则没吃没喝，谁都受不了。” 卫风狐疑地看着殷煞，虽说他这番话不无道理，但…他怎么感觉这家伙有些反常？ 皇上一向关注宁楚翊，对一直陪伴护卫他的卫风和殷煞也多有了解。卫风都看出来殷煞反常，他自然也察觉到了。 目光不动声色绕着殷煞和曾岐转了一圈，很快收回。皇上跟往常一样威严道，“所有人听令，原地歇息一刻钟，再继续寻找出路。” “遵旨！”在场的人都拱手应下。 没人注意到，曾岐低垂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喜色。再抬头，脸上又恢复了正常。 荒郊野外，大家又累得紧，也没有什么讲究。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卫风一肚子疑问想要问殷煞，可目光瞥到坐在一旁的曾岐，犹豫了一下，又将话咽下。 这些禁军虽然都是皇上的人，但跟他和殷煞并不是一条心。不是所有话都能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一刻钟眨眼就过。 庞统领再次带着人四散开来寻找出路。 从大罗山下来了，大家就启程赶往玄清观。在赶了大半天路后，发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家只好在荒郊野外睡了一宿。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家醒来就再次启程。谁知走了大半天，竟然发现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一片荒郊野地。 一开始大家还相信，可后来他们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就是走不出这一片荒地。 殷煞面无表情，像跟其他禁军一样仔细寻找出路，实际上却有意无意地跟在曾岐附近，暗中留神他的动静。 只是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眼看天色要开始暗下去了，也不见曾岐有什么异常。 殷煞眉头微皱，难不成他的直觉错了，这曾岐并没有什么不妥？ 就在殷煞以为自己错怪了曾岐的时候，却见他有意无意地转头四处打量附近寻找出路的禁军。 殷煞立即收回视线，只用眼角的余光暗中留意他的动静。 没多久后，许是见没有人留意自己，曾岐往右前方的乱石堆走去。等远离了大家的视线，他又突然回头朝后看。 幸亏殷煞机警，在他回头之前就侧转了身体，装着低头在地下的乱草堆里寻找。 此地荒郊野外地处开阔，曾岐快速扫了一圈，发现所有禁军都还在跟无头苍蝇一样寻找出路。 他回过头后，双手飞快掐了几个诀。然后快速掏出一张符纸，轻声念起了咒语，再将符纸点燃。 曾岐全神贯注做法，眼里的光随着符纸燃烧的火焰明明灭灭。 不料手腕突然一阵剧痛，符纸掉到了地上。 他下意识惨叫了一声，忽觉不对。立刻噤声，又飞快将符纸踩在脚底下。 曾岐握着手腕转头，就见殷煞眼神冰冷地朝自己走过来。 他心中惊疑不定，却一脸怒火质问，“是你砸了我的手腕？” 周围的禁军听到动静，纷纷疑惑地转头朝二人看过来。 殷煞没有理会众人的视线，也没有说话，只像一个煞神一般朝曾岐步步逼近。 察觉到大家的打量，曾岐心中一紧。飞快将脸上的怒色收起，若无其事道，“殷煞，你找出口也小心些。幸亏我伤得不重，这次就算了。” 殷煞在离他三步远处停下了脚步。 曾岐暗中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殷煞不小心伤了曾岐，不过是一点小事。那些禁军正准备收回视线，继续寻找出路。 没想到就在此时，殷煞忽然拔地而起，朝着曾岐狠狠踹过去。 砰！ 曾岐在飞出几丈后，重重砸在地上，甚至还张嘴吐了一口血，可见殷煞那一脚踹得不轻。 在场的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快速朝这边围拢过来。 曾岐抬手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朝殷煞怒吼，“你疯了不成，为何打人？” 殷煞依然没开口，身子鬼魅般一闪就到了他的身边，再次将他踹了一个跟头，最后还一脚踩到他的胸膛上。 庞统领一头雾水匆匆赶到，刚想开口质问殷煞为何殴打曾岐。 第510章 就见卫风从地上捡起一张烧了一半的黄纸，“曾岐，你好大的狗胆！原来是你搞的鬼，把我们困在这荒郊野外！” 第422章 该死的是谁 卫风虽然没有殷煞细心，但自从他发现殷煞有异常后，就一直暗中偷偷留意他的动静。这一留意，自然就发现了殷煞在暗中关注曾岐的举动。 卫风一肚子疑惑，只是见周边都是禁军，他只能将疑问压在心里。 是以曾岐的一举一动，不但殷煞看到了，他也发现了。 在看到曾岐施法，点燃符纸的那一刻，卫风顿时怒从心头起。若不是殷煞快了一步，他都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什么，是曾岐将我们困在这里的？” 听到卫风的话，许多禁军一脸的不敢置信。 有人忍不住狐疑，“不是说我们遇到的是鬼打墙，曾岐又不是鬼，他怎么会这玩意？” 卫风冷笑，“这就要问曾岐了。” 所有人都看着曾岐，等着他解释。 就连皇上都慢慢走了过来。 曾岐还躺在地上，被殷煞死死踩着。 他想起来的，只是他武功不如殷煞，又被他踹了两脚，伤得不轻。身上的肋骨怕是也被他踹断了。他一挣扎，身上就剧痛。 爬不起来，曾岐只能转头，一脸愤慨朝皇上辩白，“皇上，臣冤枉。臣自小学的是君子六艺、兵法谋略，可没学过什么鬼打墙。” “方才臣一直在寻找出路，不知殷煞为何突然要殴打臣。更不知卫风为什么要冤枉我！” “无缘无故的，臣为什么要将大家困在这里，这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况且，困住的不止你们，还有我自己。” “你们说是我困住大家的，简直可笑至极！这里没吃没喝的，难不成我还会将自己困死？” 见曾岐如此愤怒又委屈，有些禁军的心不由偏向了他这边。 刚要开口帮着质问，卫风却冷声道，“我冤枉了你？笑话，我可没瞎。亲眼看到你施法念经，并且燃了这张符纸。 若不是你搞的鬼，我们怎么可能会在这个鬼地方困了一整天都走不出去！” 曾岐心中一紧，他没想到自己小心了又小心，竟然还是被这两人发现了。 不过他很快又松了一口气，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 除了一张烧毁的符纸，他们可没有别的证据。只要他咬死了不认，当着皇上的面，这二人也不能杀了他。 曾岐没想到的是，皇上却亲自给他泼了一桶冰水。 “看到你施法燃符的，不止卫风殷煞，还有朕！” “朕也是亲眼看到的，你是不是也要说朕冤枉了你？” 庞统领和其他人惭愧又不安，他们身为禁军，竟然没有察觉到皇上身边出了状况，实在是失职。 听到皇上的话，卫风诧异，就连殷煞也有些意外。 可曾岐却一脸绝望。 皇上脸色冰冷如刀锋，“说，是谁指使你的？” “若是坦白交代，再让大家顺利从这里出去，朕可以饶你家人不死。” 被困了一整天，浪费了一天时间，皇上自然是无比愤怒，恨不得立即让人杀了曾岐。 可当务之急是先从这片荒郊野外脱身。 曾岐白着脸，不想开口。 殷煞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脚下却用力一压。 曾岐当即又一声惨叫，唇边很快涌出一摊鲜血。 皇上眼都没眨一下，“不说？那你们曾家三十多条性命，只能给你陪葬了。” 曾岐脸色一白。 他还在犹豫，殷煞却忽然开了口，“西城，槐树胡同，刘府。曾宝儿，九岁。” 殷煞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这话也说得言简意赅，许多人听得一头雾水。 曾岐震惊地瞪着殷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你，卑鄙！”他没想到自己养外室的事被殷煞知道了不说，还被他用来威胁。 卫风见他死到临头还敢骂人，恨不得撸起袖子揍人。 “别说得你自己有多高尚一样，家里娶妻又纳了一堆妾室，外面还偷偷摸摸养着外室。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如今却竟然还敢谋害皇上！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你占了几条？” 其他禁军一脸恍然，这才明白殷煞方才说的竟然是曾岐养的外室和孩子。 皇上冷冷地看了一眼曾岐，转头吩咐安公公，“记下，槐树胡同刘府。” 曾岐面如死灰，他不怕曾府全被杀了。可外室生的那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儿子。 若是他的儿子也被杀了，那曾家就绝后了。 曾岐闭了闭眼，很快睁开，“没有人指使，臣的师父是明真道人。 臣只是不忿师父之死，以及冲虚观被毁了。这才一时糊涂，将大家困在这里。 臣只是想要替师父出一口气，没有别的歹心。” 皇上脸上除了威严，没有其他表情。 看不出是不是相信了曾岐那番说辞。 正当曾岐心中越来越不安的时候，却听皇上道，“如何从这里出去？” 曾岐死死压着心中喜意，冷冷看着殷煞。 “臣得先起来，才能将阵法解除。” 皇上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殷煞，示意他将人放开。 殷煞面无表情松开脚。 第511章 得了自由后，曾岐忍着疼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咳了几声，又擦了唇边的鲜血后，他才缓缓掏出一张符纸。 皇上冷冷看着，忽然一脸杀气道，“若是你再有不轨之心，朕定将曾家九族都诛了！” 曾岐手一顿，惶恐道，“臣不敢，求皇上开恩。” 皇上依然一脸冷色，示意他将阵法解除。 曾岐恭敬应下，拿着符纸走到一旁，开始施法。 他虽然受了伤，但庞统领并没有放心。带着所有禁军，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曾岐看似一脸惶恐，可低垂的眼里有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念了几道咒语后，曾岐点燃手中的符纸。 众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四周却突然爆炸起四声巨响。 众人心中一惊，待要对曾岐动手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且四周眨眼间就飘来一股黑雾，将大家围困在中间。 紧跟着四周响起一阵诡异的铃声，伴随着曾岐得意忘形的声音，“你们通通去死吧，哈哈哈！” 等这些人死了，以后他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甚至还可以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庞统领等人一脸懊悔，听到四周传来各种阴森恐怖的鬼声，又变了脸色。 曾岐还在猖狂大笑，只是笑着笑着，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该死的人…是你！” 第423章 郡主勇猛 原本被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中，有不少禁军还被那恐怖的鬼物伤了。 许多人心中愤怒，正以为他们要惨死在这荒郊野外时。听到曾岐的惨叫，还有那熟悉的声音，大家心中一喜。 卫风更是高兴大喊，“郡主来了，曾岐你等着受死吧。” 尽管被黑雾遮挡，什么也看不到，但不妨碍卫风对凌初的信心。 曾岐惊怒交加，离开大罗山后，他曾经装着关心，询问过孙院正。 孙院正明明说过，那郡主这次昏迷，没个三两天都醒不来。尽管如此，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等着大家又赶了一天路，远离了大罗山才动手。 并且暗中还在路上做了手脚，设了许多迷阵。 按说她应该还在大罗山昏迷不醒才对。 可她不但醒了，还在关键时刻找到了他们。 关键是他在路上设下的阵法，他没有感应到半点异常。 曾岐心中异常愤怒，这若不是她装晕，就是孙院正骗了他。 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可曾岐却忍着怒火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远离了原地。 有黑雾遮挡，别想轻易找到他！ 生怕凌初通过铃声判断出他藏身的位置，曾岐弃了摇铃。 从身上掏出一叠符纸，飞快念起咒语。 只是一句咒语还没念完，曾岐又是一声惨叫，伴随着重重的砸地声传来。 在场的人听得越发高兴。 但卫风有些不满，被黑雾挡着看不到曾岐的惨状，未免太过遗憾。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扬声喊道，“郡主，打人这种粗活太累了。要不你把这黑雾撤了，我帮你打？” 曾岐气得脸色一阵扭曲，很快心中又冷哼一声。他这黑雾可不是普通的雾，休息轻易破解。 可他这念头刚起，就听到凌初笑呵呵回答卫风，“好啊。” 曾岐有些惊疑不定，尽管他不信凌初真能轻易破了他的黑雾。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飞快念起咒文，想要加固自己布下的阵法。 只是没想到他刚开口，不远处突然亮起一簇火光。 这光不大，能照亮的范围也有限。 可看到手持符纸的凌初，以及她身边的宁楚翊，曾岐瞳孔一缩。 还没等他再次动手，就看到凌初挥手，将手中燃烧的符纸朝空中一扬，同时轻喝，“去！” 那符纸就跟有灵性一样，凌初话刚落。它就朝半空飞去，然后迅速绕着这片荒郊野外飞了一圈。 所过之处，那些黑雾立刻消散不见。 不过几息，众人眼前一亮，视物恢复如常。看到宁楚翊和凌初，大家都很高兴，就连皇上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曾岐惊怒地瞪着凌初。 若是他没看错，她竟然连咒语都没有念，仅靠着一张符纸就破了他费尽心思布下的阵法。 什么时候，法术变得如此容易了？ 尽管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但曾岐还是不甘心就此收手。 既然遮挡的黑雾没了，他干脆又拿出了摇铃。 没了黑雾，卫风很高兴，当即要兑现诺言帮凌初揍曾岐。 见他朝自己冲过来，曾岐不屑冷哼。手中摇铃开始晃动，很快发出一阵诡异的铃声。 卫风突觉脑中一阵剧痛，刚停下脚步，忽觉一阵阴风朝自己扑过来。 他心中一紧。 没想到意料中的鬼魂还没等靠近，就被凌初一道符纸给炸了一个魂飞魄散。 曾岐气得脸色青黑，再次摇响铃声。 有心智不够坚定的禁军听到铃声，眼神很快变得迷惘。继而变得猩红一片，心里头涌起一股郁燥。 甚至有人变得嗜血，不知不觉拔出了刀剑。 宁楚翊眼神冰冷，那诡异的铃声竟然会迷惑人的心智。 铃声越响越尖锐，正当有人忍不住想要把手中的刀剑砍向身边同袍的时候。 第512章 凌初慢悠悠掏出了一个古朴的摇铃，一顿摇摇摇。 随着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不但把曾岐的铃声掩盖了，那些禁军也很快恢复了清明。 曾岐只觉又一阵气血翻涌，神情狰狞地再次掏出一把符纸。 他越是气恨，越是趁得凌初漫不经心。 但她的动作可不含糊，轻扬手，小锤子已经凶狠地朝曾岐砸过去。 眼看小锤子来势汹汹，曾岐心中一慌。这一路，他已经知道这把看似不起眼的小锤子实则不简单。 可就算他起了戒心，也没躲过它的威力。 手腕被砸了个正着。 那诡异的摇铃掉在地上，也被小锤子砸成了一块废铁。 曾岐痛得抱着诡异扭曲的手腕在地上打滚。 卫风刚才被摇铃声刺激得脑中剧痛，再加上没有帮凌初揍到人，正气恼。冲过去对着他就狠狠踹了一脚。 曾岐朝后翻滚了几圈，趴在地上没了动静，大概是昏了过去。 庞统领跟一众禁军面面相觑，郡主太勇猛了，几个照面就将曾岐气得暴跳如雷不说，还将他打得奄奄一息，他们这些武功高强的禁军都没有半点用武之地。 所有人都以为曾岐昏死了过去。 不料他突然抬头，左手举着一张浸满鲜血的符纸，朝众人狞笑，“……吾以性命诅咒你们，通通去死。” 为了再避免凌初毁了他的法术，曾岐趁着刚才装昏的时候，暗中用自己的鲜血下了诅咒。 其实这一片荒郊野地是他特意选中的地方，看似只有乱石堆和荒草，实际上却是一片乱葬岗。 咒语成，无数鬼魂从乱石堆里爬出来。嗅到活人的气息，当即如饥饿的野兽朝众人冲过去。 曾岐高兴狂笑，那郡主就算会法术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这里有几百个鬼魂，绝对会将他们的魂魄给生吞活剥了。 曾岐已经迫不及待做起了高官厚禄的美梦。 这些死在乱葬的人，死因各异，成了鬼后身上的阴煞之气也格外重。 被他们身上的煞气一冲，凌初额心忽然有一缕红光一闪而没。 速度太快，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曾岐身上，倒没人发现。 只有曾岐忽然有些不安。 就在刚刚，他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只是再一细看，又没有什么异常，就想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就在曾岐恍神的这么一会工夫，小锤子已经将那些鬼魂全给灭了。 一个不剩。 皇上跟一众禁军松了一口气。 然而负手站在凌初身旁宁楚翊，眼里却有一抹隐忧一闪而逝。 眼看大事将成，却被毁了。再加上鬼魂被灭，曾岐受了反噬，又呕了一摊血。 可他还是怨毒地瞪着凌初，“你破了我的阵法又如何，你们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片地……” 第424章 封印破 “你们还不动手，等着被收拾吗？”曾岐原本自负本事过人，想要凭自己的阵法，让那些鬼魂将皇上以及一众禁军杀死。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疑心皇上的死因，也只会以为他是死于那些鬼魂之手。 他不但能干干净净脱身，如此大的功劳，上面的人也要记他首功，往后更是能平步青云。 曾岐千算万算，结果到头来功亏一篑。他不得不让那些人出面。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杀！”伴随着箭雨，无数蒙面人朝乱葬岗杀过来。 “护驾！”庞统领脸色骤变，大吼了一声，立刻护在皇上面前。其余禁军也飞快朝皇上围拢过来，用密密麻麻的人墙将皇上护在中间。 所有人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可谁也没想到，凌初轻轻地挥了挥手，大铲忽然冒出来。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后，那些密密麻麻射过来的箭矢，全都被它打了回去。 一片惨叫声后，场面归于寂静。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凌初，被她狠厉的手段惊住了。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将所有黑衣人都杀了。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宁楚翊脸色迅速沉了下去。身子一移，挡在凌初面前，隔绝了大家探究的视线，才沉声道，“皇上，此事……” 宁楚翊才开口，皇上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没等他说完，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嘉善郡主做得好，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敢与曾岐勾结来截杀朕，本就该死，杀了正好。” 皇上的态度让宁楚翊有些意外，心下微松。 那些禁军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那些黑衣人该杀。他们意外的是嘉善郡主何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虽然疑惑，但皇上都表明了态度，不管其他人心中是怎么想的，都纷纷开口附和皇上的话，赞凌初杀得好。 曾岐气血翻涌，他没想到那些黑衣人如此没用，只一个罩面就被灭了。 事到如今，他后悔了，可他已经没了回头路，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 “你们还呆站着干什么，做了鬼就不会杀人了吗？任务没完成，就算你们做了鬼，你们主子也不会放过……呃！” 曾岐神情癫狂朝那些死去的黑衣人怒吼，倒是有些鬼魂再次朝皇上等人扑过去。但曾岐话没说完，就被宁楚翊一剑杀了。 第513章 曾岐的魂魄从躯体上脱离出来，带着滔天怒火朝凌初冲去，“你该死，竟然坏了我的大事。” 凌初原本站在一旁，眼睫低垂，安静得有些反常。 但在曾岐朝她冲过去的时候，凌初额上的红光又闪了闪。但她不躲不闪，反而一脸冰冷地看着曾岐。 对上她猩红的目光，曾岐的魂魄陡然打了一个冷颤。 凌初却忽然朝他嫣然一笑，只是却笑不达眼底。 抬手，轻飘飘挥出一张符纸。 曾岐鬼眼一震，转身就想逃。可他刚一转身，符纸落在他的身上，惨叫还没出口就魂飞魄散了。 凌初却看都没看一眼，面无表情召出大铲和小锤子，将那些黑衣人的鬼魂全给灭了。 她速度太快，就连宁楚翊都没来得及阻止。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大喝，“小四……” 凌初身子一震，“三师兄？” 清风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凌初面前，将她从头到尾扫视了一圈，见她没事，心下一松。 可看到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眉头就是一皱。 这些人看着才断气不久，尸体都还没僵硬，可他却没看到他们的魂魄。但他方才分明离得还挺远，都感受到了那股浓郁的煞气。 清风疑惑点头，神色落在凌初脸上，骤然一变，“小四，你…” 先前没注意，这会清风才察觉到凌初身上竟然有一丝灰气缠绕。 清风满腹疑问，可视线扫到皇上以及一旁的禁军，他不得不咽下未出口的话，转而向皇上见礼。 皇上何等敏锐，一见他的神情就知他有话要问凌初。 只是他没多问，反而说是要休息，带着身边的禁军离开，将空间让给了他们。 等他们离远了，清风才问，“小四，怎么回事？” 凌初目光幽幽落在那些尸体上，半晌，才哑声道，“他们是我杀的，魂魄…也被灭了。” 清风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宁楚翊扫了他一眼，转头对凌初道，“你没做错，不必愧疚。 你若不杀他们，皇上出事，天下必定大乱，死的人只会更多。” 清风顾忌宁楚翊，不想当着他的面问凌初。 但凌初却不打算瞒着宁楚翊。 她正对自己身上的变化不安，倒是可以趁机问问清风。 孙院正说她先前在大罗山昏迷，是因为身子骨太弱，累脱力了。但其实凌初知道不是。 她昏迷，最主要的原因是系统吸收了太多能量，要进行升级。 原本她是不会昏过去的，但她出京后一直在赶路，又多次使用大铲和小锤子，难免消耗了许多能量。 系统吸收翡翠矿石的时候，能量在她身上一进一出，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又赶上系统升级，才导致昏了过去。 她能那么快醒来，是因为系统升级完成，她的身体也跟着得了不少益处。再加上她救了阳曲县三万百姓的性命，得了不少功德。 这让她的身体比先前好了许多。 这本是好事。 但凌初发现，在她昏迷的时候，她身上似乎起了变化。 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感觉就像是她身体里原本有一股不知名的能量，冲破了封印。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是好是坏，她还没来得及研究就醒了。 再后来看到宁楚翊的面相，得知皇上有危险，她更是顾不上多想，立刻跟宁楚翊赶了过来。 曾岐以为她是装昏迷，暗中跟着他们赶路才能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下皇上一行人。但其实是她从系统里兑换了缩地符，才能及时赶到。 原本身体好了许多，不必再担心自己会随时魂归地府，这让她很高兴。但在看到曾岐召唤出来的那些鬼魂时，凌初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 她虽然学道也杀鬼，但并非什么鬼都能杀，身为道家人，更是有诸多规矩。 可是在看到那些鬼魂时，她不但让小锤子将他们全灭了。 在黑衣人杀过来的时候，她更是将他们全给杀了。 第425章 害怕 身上那股不知名的能量让凌初有些害怕。 今天这一天杀的人，比她和原主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不知多了几十倍。 若不是在洪灾来时，她救了三万多阳曲县百姓的性命，身上有大量功德护身，此刻她早就香消玉殒了。 可就算如此，这次杀了这么多刺客，那还没来得及捂热的功德已经被抵消了大半。 凌初不敢想象，若是控制不了那能量，自己以后变成一个杀人狂魔，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见她小脸煞白，宁楚翊心一拧，看向一旁的清风，“世子可知是怎么回事？” 清风瞟他一眼，也不知宁大人这一路跟小四发生了什么事，小师妹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没避着他。 至于小师妹的情况，清风神情严肃看向凌初，“若我没猜错，当初你被董氏身边的婆子送到玄清观之后，师父就在你身上下了封印。 至于师父为何要封印你身上的能量，师兄也不清楚。只能等到了玄清观，再找师父问清楚。” 清风再次后悔，都怪他当年少不更事，对师父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若是他当年听到师父在跟大师兄说小师的事时，能多问几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第514章 见凌初脸色不好，清风故作轻松道，“你虽然杀了那些刺客，但宁大人说得没错。那些人敢冒天下大不韪来刺杀皇上，本就该死，你无须内疚。 至于你身上的情况，也用不着担忧。我出京时已经给师父去了信，他跟大师兄也会回观里去。 师兄陪你一起回玄清观，不会让你出事的，尽管放宽心。” 清风没说谎。 原本定远王府给凌初办及笄礼，他本应去参加。只因他知道爹娘打算借着定远王府的宴会，给他物色媳妇。 但他还不想成家，更不想在凌初的宴会上被他爹娘拉着去相看姑娘，故而他没去定远王府。 而是找了借口，离了家。 等他得知皇上突然离京去玄清观，还带走了凌初，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清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给凌初算了卦，卦象显示大凶。于是他先是去信给师父，告知皇上和小师妹离京的事情，并且将卦象一并附在信中。 然后匆匆离京，一路追了过来。 凌初本想从清风这里了解一下原主的情况，无奈他也并不清楚。不过这会她已经慢慢冷静下来。 既然玄一真人曾给原主下过封印，他定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如今只能等到了玄清观，再问清楚。 见凌初的脸色开始好转，宁楚翊和清风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皇上此刻脸色却是铁青的。 那些刺客被凌初杀了后，庞统领带着人清理尸体。 结果拉下那些人的蒙面巾后，庞统领认出领头的那个竟然是兵部尚书，徐成麾下的一员大将。 兵部尚书是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祖父。这刺客是徐成的人，是谁派他来的，不言而喻。 皇上心中怒火滔天。 萧元昭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从小费尽心力培养长大，寄予厚望。早早封了太子位，如今又让他监国。 如今却派人来刺杀他这个父皇。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莫非是等不及了，想要趁着他离京，让他死在外面，他好早日登基？ 庞统领站在一侧，垂眸肃立静默，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殃及城门的池鱼。 看到宁楚翊等人走过来，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知道刺客是兵部尚书的人，宁楚翊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曾经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知道的事情比皇上多得多。 早就知道那几个皇子野心勃勃，为了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明里暗里互相各种打压，毒杀暗害等等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兵部尚书实际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忠心。 如今皇上离京，太子生出异心，也就不足为奇。 对此，宁楚翊什么都没说。 他身份尴尬，说什么都不合适。他也相信皇上心中自由决断，无须他多言。 皇上果然没有开口。 只是目光落在宁楚翊身上，神色有些复杂。 但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半晌，皇上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见禁军已经将那些刺客的尸体处理好，皇上才下令启程。 接下来的路程倒是很顺利。 每次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凌初和清风都会起卦，挑选合适的路程，以免再出意外。 有了师兄妹两个的保驾护航，一行人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了玄清观。 风尘仆仆停在道观大门，看着匾额上那三个古朴厚重的大字，听着悠扬的钟声，凌初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慢慢松了下来。 听到动静，有个道士迎了出来。 见到皇上以及一众禁军，那道士很是吃惊。但是见到清风和凌初，又高兴起来。 皇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见宁楚楚，问清了她的位置，立刻就要去见人。 到了玄清观凌初就放了心，皇上的事，她不打算理会。 正打算跟清风去拜见师父，没想到却被告知玄一真人和另外两个师兄都还没回来。 凌初叹一口气，只能先下去歇息。 这一路连续不停赶路，她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只想好好睡个几天几夜。 只是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走到一半，竟然让安公公折了回来。 不但叫上了宁楚翊，还让她也跟着一起去。 凌初很诧异。 皇上叫宁楚翊去见宁楚楚，她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让她一个外人也去？ 她对皇上和宁楚楚的事没有半点兴趣，根本不想去。 安公公能猜到凌初的想法，但他也不好对皇上的决定说什么。 “郡主，这是皇上的口谕。赶紧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宁楚翊没动，见凌初眉头紧皱，默了默道，“你若不想去，不必勉强。” 凌初抽了抽嘴角，皇上的口谕相当于圣旨，她总不能违抗吧。 算了，到底是宁楚翊的亲娘，她去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早点去见完，早点歇息。 “走吧。” 见她应下，宁楚翊有些意外。怔了一下才抬脚跟上。 清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 这一路，皇上对小师妹的态度让他有些没看懂，如今竟然又让她去见那个什么宁楚楚。 他倒是不想让小师妹去，但又没法阻止。 清风叹了一口气，只能盼着师父快点回来。 第515章 第426章 丑媳妇见公婆 宁楚楚是外人，又是女子，她知道自己住在道观里多有不便。 玄清观的后山有一处用竹子搭建起来的院子，宁楚楚就住在那里。 皇上担心宁楚楚知道他要来玄清观，又会像当年一样不辞而别，故而并没有让人通知她。 忍着激动的心情，皇上快步朝后山而去。 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端坐在石桌边，皇上紧张得甚至屏住了呼吸。 直到胸腔憋闷疼痛，他才再次抬脚。 当年宁楚楚不辞而别，他有太多话要问她。 皇上三步并做两步走向前，隔着一道篱笆轻唤，“楚楚。” 这一声呼唤，皇上在心中，在梦里，喊了无次数。 时隔多年再喊，并没有丝毫陌生之感。 但皇上的声音隐含着激动，还有急切。 院中端坐喝茶的女子一震。 手中的茶盏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茶水蔓延了一桌。 但她没有理会。 缓缓回头。 宁楚楚的目光落在皇上的脸上，震惊又意外。 然而不过一会，她就移开了目光。 落在宁楚翊的身上。 “翊儿。” 尽管一生下来，宁楚楚就将他送回了宁国公府，这么多年也没见过。 然而母子连心，不需要问，她都知道这是她的儿子。 况且宁楚翊和皇上站在一块，二人的容貌如此相似。 宁楚楚目光紧紧地落在宁楚翊的身上，眼眶一红，不由自主从石凳上站起，急切地朝他走过来。 宁楚翊没有说话，抿着唇，目光复杂地落在朝他奔过来的女子身上。 不知是宁楚楚见到儿子太过激动，还是见他没有回应自己，太过伤心。 又或者两者皆有。 宁楚楚走到宁楚翊面前站定，目光急切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唤了一声“翊儿”，忽然昏了过去。 宁楚翊脸色微变，下意识伸手要去搀扶。 然而皇上却比他快了一步。 “楚楚。” 自从见到宁楚楚，皇上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原本见她一心落在宁楚翊身上，他还有些吃味。 可见她忽然昏倒，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飞快伸手将人抱住。 又转头朝站在远处的安公公大喊，“快去请孙院正过来。” 安公公也没想到刚一见面宁楚楚就昏了过去，吓了一跳。急匆匆离开去请孙院正。 皇上抱着怀里的人，喊了几声。见她没有回应，只能抱着她大步朝竹屋走去。 宁楚翊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缓缓收回手。 出京前，他从没有想过，他的亲娘会是宁国公府那个极少有人提及，还没出嫁就早早死了姑姑。 在客栈听到皇上和宁国公的争执，得知他的母 亲就是宁楚楚。 他有许多话想要问他。 想问她为什么生了他，却又不要。 想问她这么多年，为何从来没有回来看过自己一次。 为什么没有告知他的身世。 让他受尽宁国公夫人的冷遇，还有世人对他私生子的各种非议。 …… 他想要问的话，很多，很多。 可此刻见她昏倒，他忽然什么也不想问了。 皇上抱着宁楚楚进屋了，安公公去请孙院正还没回来。 其他禁军也不在。 后院这里很安静。 凌初默默陪在一旁，见宁楚翊脸色一直紧绷着，心中微微叹气。 她不知道当年宁楚楚和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她这些年想必也不好过。 宁楚楚容貌倾城，但观她气色很不好，眉心处有一道深深的川字纹。 这是长年皱眉的结果，可见她平日里定然是长年郁结在心，少有开怀的时候。 作为一个姑娘家，未婚先孕，她肯定会受到世人的非议。 就算她瞒着，知道的人不多。但她生下宁楚翊之后，就将他送回了宁国公府。 母子两个二十年不曾相见，个中心酸苦楚，不用想也知道不好受。 但宁楚翊的日子过得并不比她轻松，不说宁国公夫人对他长年累月的漠视。 就皇上私生子的传闻，也让他受尽非议。 得亏他心性坚毅，没有在别人的嘲讽下，变得愤世嫉俗。 凌初知道宁楚翊此刻心情定然复杂难言，但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她只是将他拉进了院子，让他在宁楚楚先前坐的石凳坐下。 她跟着在另一旁落坐，然后伸手倒了两盏茶，递了一杯给他，自己拿了一杯。 默默陪他静坐，等孙院正过来给宁楚楚看诊。 宁楚翊一直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她是怕他难过，故意留下陪着他。 伸手接过茶盏后，宁楚翊抬眸看着凌初，缓声道，“不必担心，我没事。” 见他如此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凌初有些意外。 但想想又不觉得意外了。不管是他的身世，还是在锦衣卫当值的铁血手段，明里暗里对他侧目的人可不少。 若他没有过人的自控能力，如何承受得住那些流言蜚语。 孙院正来得很快，安公公知道宁楚楚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用最快的速度将他请了过来。 第516章 给宁楚楚把了脉之后，孙院正脸色很不好看。 他没有隐瞒宁楚楚的情况，直言告知皇上。 宁楚楚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剩下的寿命不足两月。 他就算穷尽毕生所学，最多也只能让她多活三两个月。 皇上一脸悲痛。 宁楚翊脸色也不好看，宁楚楚虽然生了他就将他送回了宁国公府。 但她到底是他亲娘，母子连心。得知她命不久矣，他心情又怎么会感受。 宁楚楚的情况需要多休养，孙院正原本打算让她继续睡。 但宁楚楚许是心中记挂着宁楚翊，自己醒了过来。 睁开眼后，宁楚楚没有看皇上，而是一脸激动看着宁楚翊。 凌初知道他们必定有许多话要说，她没留在屋子里头，悄悄退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孙院正也拎着药箱出来了。 凌初很累，其实想回道观里歇息。但她是皇上叫过来的，他没发话，她也不好离开。 而孙院正也担心宁楚楚再出什么状况，皇上又会让人去找他过来，干脆也留了下来。 于是两个人在院中的石桌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公公忽然来传话，说是宁楚楚要见她。 也不知这仨人在屋子里聊了什么，宁楚楚一见到她就满脸笑容。 脱手就将手中戴着的镯子撸下来，二话不说就塞进她手中。 打量的眼神，让凌初有一种丑媳妇在见公婆的感觉。 第427章 当年事 “这…我不能收。”宁楚楚打量的眼神让凌初脸颊绯红，她下意识要推辞。 可宁楚楚拉着她的手，笑得一脸温柔，“长者赐，不可辞。我一见你就喜欢得紧，只是一份小小的见面礼，戴着吧。” 皇上坐在一旁，笑了笑，“嘉善郡主收着吧，这见面礼可是难得，朕想要，还没有呢。” 皇上虽然是笑眯眯的，语气也和善，但凌初却从他的神色里看到一抹眼热和…嫉妒？ 凌初诧异了一瞬，不过心思一转又明白了。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他眼热的自然不是一只镯子，他嫉妒的应该是宁楚楚对她的态度。 皇上心里颇不是滋味。宁楚楚见到宁楚翊，激动又高兴，现在对凌初也一副亲热的态度，唯独对他，态度冷淡。 他还不能发火，毕竟是他负了她。 宁楚翊没有说话，只默默站在一旁，但看着凌初的眼神透着温柔。 凌初犹豫了一会，终是收下了镯子。 宁楚楚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她恨不得拉着凌初和宁楚翊不放手。 可皇上好不容易才见到宁楚楚，还有满腹话语要跟她说。 哪里还愿意看到宁楚翊和凌初横在他跟楚楚面前，见凌初收了镯子，当即下了逐客令，“你们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宁楚楚笑容一顿，但她也知道，既然皇上来了玄清观，当年的事也是时候该做一个了结了。 她拍了拍凌初的手，一脸不舍地看着她和宁楚翊，“你们先下去休息，我让人下山去买些新鲜食材回来。你们明天一定要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皇上都没尝过宁楚楚的手艺，凌初哪里敢让她下厨。但见宁楚楚一脸期盼地看着她，又不好拒绝，只能礼貌地笑着点头应下，“好啊。” 宁楚翊没说话，但看神色还算不错。 宁楚楚虽然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急不来。她生了宁楚翊，却没有抚养过他一天，儿子自然对她不亲热。 她亏欠儿子良多，他却没有表现出对她怨恨，这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皇上赶人的神色太过明显，凌初也不想再留下，趁机辞别出来。 宁楚翊默默跟着她往外走。 等两人退下了，皇上迫不及待问起当年的事，“你当年为何不辞而别，你可知我疯了一样到处找你？ 可你假死不算，远走高飞，甚至生了翊儿，还瞒着他的身份。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当年的事，皇上神色难免激动。 但宁楚楚却一脸平静。 当年，她爱过，恨过。 伤心过、绝望、痛苦过…… 可事隔这么多年，她已经放下了。 她现在不是当年那个眼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姑娘。如今身患重病，时日无多，她只想在余下的日子里，好好陪一陪儿子。 尽一点母亲的责任。 宁楚楚意外地看了一眼皇上，对他的激动有些诧异。她以为他过了这么多年，娶了皇后，纳了无数妃子，早已忘了当年的事。 “当年…那夜后，我满心欢喜，等着你来宁国公府提亲。可我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你们府来人。 却等来了徐皇后，等来了安贵妃。” 说起当年的事，宁楚楚声音冷淡平静。 但当年，她却是痛不欲生。 原本，她跟萧景宗两情相悦。 在他登基前，她欢欢喜喜去找他，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才找人来提亲。 结果 发现他中了春药。 萧景宗一见她就不想放手，彼时他们互相爱慕，他也早已答应要娶她为妻。 她见他忍得痛苦，一时心软，就把自己的清白给了他。 第517章 醒来后，她羞涩又慌张，趁他还没醒，悄悄跑回了府。 她满心欢喜等着他找媒人来提亲。 可她等了又等，却始终没有消息。 正当她忍不住要去找他问一问的时候，徐皇后，她当年的手帕交徐媛月，一脸羞涩又高兴的跑到她的闺房。 当着她的面，解开身上的衣裳，指着满身暧昧的红痕告知她。 萧家已经跟她定了亲，且箫景宗爱慕她，已经跟她行了周公之礼。他要娶她当妻子，当他的皇后。 徐媛月的话，如一道晴天霹雳，将宁楚楚劈得痛不欲生。 她不相信箫景宗刚答应娶她为妻，转眼却又跟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还要娶对方为皇后。 可徐媛月却给她看了萧徐两家定下的婚书。 上头明明白白写的就是她跟箫景宗的名字。 宁楚楚大受打击，可这还没完。 没两天，安湄盈也跑来向她宣布喜讯。 箫景宗为了得到安家的支持，顺利登基。也跟安家定了婚约，答应等登基后，就娶安湄盈为贵妃。 宁楚楚不想相信自己爱错了人，可安湄盈身上佩戴的玉佩，是她跟箫景宗互相交换的定情信物。 一个口口声声爱她，要娶她为妻的男子，却转眼就变了心。 还把她送的定情信物，送给他以后的妃子。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打击？ 箫景宗的变心，让宁楚楚痛彻心扉，徐媛月和安湄盈两人身上的吻痕，更是让她嫉妒又绝望。 原本她想等萧景宗给她一个解释，可他始终没有出现。 绝望之下，她唯有离开京都。 可没多久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宁楚楚害怕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被发现，只能偷偷带着丫鬟，离开了老家，远走他乡。 直到一年后生下宁楚翊，才让人将他送回宁国公府。 皇上一直静静地听着，好几次想要打断宁楚楚的话，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听了当年的原由，皇上脸色是从没有过的铁青，愤怒得想要提刀杀人。 可他的愤怒不是对宁楚楚，而是对徐皇后和安贵妃。 “当年我中了春药，要了你的清白。我答应要娶你为妻，并非谎言。我醒来后，就回府跟爹娘说要找媒人去你府上提亲。 只是，我爹娘当时不答应，而我又发现你送给我的玉佩不见了。” “我只能一边恳求爹娘答应婚事，一边到处寻找玉佩。可我没想到，等我好不容易求得爹娘点头，却发现你不知所踪。” “我疯了一样到处找你，就差把京都掘地三尺了。然而，你大哥却告诉我，你在老家不慎落水身亡。” “我没想到徐媛月和安湄盈去找过你，我那时满心满眼都是你，根本就没有碰过她们一根手指头。” “得知你身亡，我痛苦了很长时间。登基后才娶了她们。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跟我回京，当面跟她们对质。” 宁楚楚淡淡地看着皇上，没有怀疑他的话。 第428章 包围玄清观 此刻的宁楚楚神情平静，眼里没有爱，也没有恨。 她相信皇上没有骗她。 可当年，她被痛苦和嫉妒蒙蔽了双眼，根本就没法分辨徐媛月和安湄盈的话。 她是在远走他乡，生下宁楚翊，又过了许多年。反反复复回想当年的点点滴滴，才慢慢想明白，或许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她所听到的那样。 毕竟箫景宗那时是真的爱她，按照他的为人，就算反悔不想娶她了，应该也会当面跟她说清楚。 而不是一声不吭就娶了别人，还把她的定情信物送给妃子。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箫景宗已经娶了徐氏，也纳了安氏为妃。 她曾经想过回去找徐氏和安氏算账，可一想到箫景宗最终还是娶了她们，她终究是意难平。 再想到儿子，她更是不忍心。 她生了他，却没有养他，亏欠良多。 宁楚翊已经是宁国公的小公子，她不忍心回去毁了他的生活。 见宁楚楚一直不说话，皇上生气，可又不忍苟责她。 他没想到当年皇后和安贵妃两人竟然敢瞒着他，联手欺骗了宁楚楚。 “你跟我回京，我定然会让所有太医治好你。徐氏和安氏，我也会处置她们，给你一个交代。” 皇上当年爱宁楚楚，如今对她的心意也不变。 可宁楚楚却不需要。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如今徐氏贵为皇后，安氏成了贵妃，她们的孩子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二皇子，都长大成年了。 你就算要处置他们的娘亲，他们也不会答应。 徐氏和安氏虽然骗了我，可说起来我也有错。若不是我被痛苦和嫉妒蒙蔽了双眼，亲自去找你问清楚，她们两人的计谋也不会成功。” “今生你我有缘无分，天意如此。我如今时日无多，只想好好陪伴翊儿。只盼我故去之后，皇上能好好待他。 是我们，亏欠了他。” 宁楚楚说得平静，可皇上心中却很不好受。 当年的事，他也有错。 爹娘反对他跟楚楚的婚事时，他态度不够强硬。弄丢了玉佩，又不敢坦言告知，生怕她不高兴。 在楚楚不知所踪的那段日子，他更是不该听信徐氏和安氏明里暗里，说她移情别恋爱上别人，甚至是私奔离开了京都那些挑拨离间的话语。 第518章 皇上想劝宁楚楚跟他回京，可宁楚楚并不愿意。 两个人谈了许久，没谈拢。 皇上又不忍心逼迫她，只能暂且住下。 宁楚楚果然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美食，让人去叫来宁楚翊和凌初。 但凌初借口身子不适，没有过去。 她知道皇上定然想时时刻刻都跟宁楚楚在一起，她一个外人，不想掺和。 没想到宁楚楚一听她不舒服，立刻将她做的美食，装了一大食盒，亲自带着丫鬟送到了她的住处。 而宁楚翊也一声不吭跟了过来。 剩下皇上一个人对着满桌子饭菜，又气又无奈。可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一个是亲生的儿子，哪个都没法责骂。 恼了一会，皇上也抬脚去了凌初的院子。 安公公赶紧叫了几个禁军，把饭菜也抬了过去。 凌初头疼得很，可不管是哪个，她都不能避而不见。 只能笑盈盈陪着那一家三口用膳。 清风干脆也横插了一脚，让人给他摆了一副碗筷。 这一顿饭，只有宁楚楚吃得最开心。 儿子在身边，她就算是吃糠咽菜都是满脸笑容。 宁楚楚恨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宁楚翊身边，但他住在道观里，多有不便。 许是看出宁楚翊对凌初有心思，为了帮儿子早日抱得美人归，宁楚楚干脆搬到了凌初的院子里。 不顾别人的反对，一日三餐都是亲自下厨。 而皇上和宁楚翊，父子两个虽然话不多，但每餐不落都准时出现。 凌初看得好笑又无奈，可又不好说什么。 毕竟宁楚楚对她很好，做的饭菜大半都是她喜欢吃的。 见她长得瘦弱，她还坚持给她熬炖补品，亲自端到她面前，看着她吃下了肚，才笑眯眯把碗筷收走。 闲下来后，又让人去采购了许多布匹回来，要亲自给宁楚翊和她做衣裳。 宁楚楚几乎把她当亲闺女疼爱，可凌初暗中却颇有些忐忑。 因为宁楚楚对皇上态度很冷淡，虽然没有赶他走，但不管是她做的补品还是衣裳，都没有皇上的份。 凌初觉得皇上看她和宁楚翊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像是恨不得将他们扫地出门，以免挡了他和宁楚楚相处。 若是撇除了皇上的身份，凌初觉得这日子也颇有趣。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皇上吃瘪的。 就这样，凌初陪着一家三口过了五天。 让凌初没想到的是，她还没等回来师父和另两个师兄，玄清观就被人包围了。 让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领头的官兵竟然是正四品明威将军。 攻打理玄清观的理由是窝藏前朝余孽，他奉旨前来诛杀。 一开始，大家以为那明威将军是搞错了。 然而庞统领出面表明身份，并且言明皇上就在道观里，明威将军却根本不相信。 反而怒斥庞统就是前朝余孽，不由分说就要下令将他射杀。 若不是凌初早就悄悄让大铲隐藏在一旁，在箭雨射过来的时候，庞统领就成刺猬了。 皇上一脸暴怒，心底却如千年寒潭。 他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太子的人想要让他死在外面，二皇子的人要把他当前朝余孽诛杀。 两个费劲心血教养长大的儿子都想要他死，皇上如何能容忍。 “明威将军真是高大的威风，你是不是连朕都要诛杀？” 看到一身威仪的皇上，明威将军瞳孔一缩。 然而想到京中传来的信，以及被抓走的父母妻儿，他咬牙挥手，“什么朕，谁不知道皇上一直在京都，你一个前朝余孽竟然敢冒充皇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给我上，将这些前朝余孽诛杀了，大家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杀，死的就是他的父母妻儿。可若是事成了，他就是京都最尊贵的异姓王。 看着亲自抓着刀朝皇上冲过去的明威将军，凌初觉得他若不是疯了，就是京都出了大变故。 第429章 都疯了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被人指着鼻子骂作前朝余孽，心中怒火滔天。 他手一伸，就把旁边禁军的腰刀拔出，亲自上前砍杀。 庞统领脸色微变，生怕皇上有个好歹，立刻带着人冲上前。 明威将军不想造反，可他的家眷被人抓走，别无选择。他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带足了人手来围攻玄清观。 跟着他来的人都知道，成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败了身首异处，九族被灭。 不想死就只能拼命。 跟着皇上的人，自然也想活着。 一瞬间，双方打得天昏地暗。 凌初和清风脸色都很不好。 玄清观一直以来地位超然，从无人敢冒犯。他们两个从没想过会有人敢带兵来围攻。若是道观被灭了，他们还如何有脸面见师父。 师兄妹两个互视了一眼，立即动手。 凌初把大铲和小锤子都召了出来，清风却身子一闪没了踪影，不过转眼间又回来了。 有禁军以为他是去找兵器了，也没多想。 可没想到清风再回来，手里并没有拿着什么兵器，反而是拎了一个包袱皮。 这不知情怕是以为他要收拾细软逃命，可凌初眼角却抽了抽。 看来三师兄这次是真的气狠了，竟然把二师兄留在观里的宝贝拎出来了。 第519章 清风可不管别人的想法，他身份尊贵，自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长大了，行事也一向不拘。 他也不怕是不是会被人骂手段狠毒，拎着包袱皮，身子一跃就上了墙头。伸手掏出一把毒药，扬手就朝远处的官兵扔过去。 很快有人捂着头脸惨叫起来。 可清风眼都没眨一下，什么痒痒粉、蚀骨粉、软筋散、活尸丸、大悲毒、狂笑粉，还有一些没有命名的毒药，他一股脑都撒了出去。 原本双方都咬着牙，打得你死我活。 可清风这不讲武德的打法，严肃的气氛很快被打破，画面变得很奇怪。 有人中了痒痒粉，身上变得奇痒无比，哪里还顾得上打杀。刀剑都扔了，在身上拼命抓挠起来。 中了软禁散的，手脚无力，只能等着被砍。沾了尸骨粉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全身溃烂，痛苦惨嚎。 也有人打着打着，泪流满面。更有人明明一身伤，痛得要命，却仰天狂笑不止。 明威将军眼睁睁看着自己训练有素的部下，一瞬间变得混乱无比，简直气吐血。就算他带的人多，有运气好的避开了毒药。 也被那神出鬼没的大铲和小锤子杀得七零八落。 不过一刻钟，战况就一面倒。 禁军这边倒是高兴，有了清风和郡主师兄妹两个，他们简直如有神助。 然而就在大家以为打斗很快就要结束的时候，又来了一群官兵。 明威将军袁兴立刻振奋起来，他以为二皇子给他派来了援兵。然而为首的将领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只管带着人奋力拼杀。 袁兴又气又恼，立即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二皇子给他派的援手，甚至就不是二皇子的人。 皇上脸色黑如墨汁，不是二皇子的人，那就是兵部尚书的人马。 “让徐成给朕滚出来。” 为首的将军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快速扫了一眼皇上，就继续挥着刀剑砍杀。 徐尚书根本没有来玄清观，想到徐成正在帮太子夺位，他就心头火热。虽然弑杀皇上的名头不好听，可只要事成了，其余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担心。 太子也不想被人非议杀父夺位，自然会想办法掩盖真相。 至于他，等他站在高位，谁还敢说他什么。 更何况，就算被非议，他也不在乎。 凌初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包围过来人马，眉头紧皱。看来太子跟二皇子为了抢夺皇位，真是疯了。 也许疯的不只是他们，还有皇后和安贤妃。 远在宫里的皇后和安贤妃确实是疯了，嫉妒得发疯。 皇上突然离京，俩人百般打听，才知道是宁楚楚还活着。 而皇上之所以不管不顾丢下国事，不远千里赶赴玄清观，就是为了去见她。 得到消息后，皇后和安贤妃又气又恨，同时还有强烈的不安。 皇上见了宁楚楚，一定会知道当年的真相。两人都知道，依皇上的性子，知道当年是她们联手骗了宁楚楚，回京后一定会处置她们。 皇后害怕皇上会废了自己的后位，更害怕宁楚楚为了报仇，撺掇皇上把太子都废了，传位给宁楚翊那个野种。 皇后哪里能容忍费尽心思才谋夺来的荣华富贵再失去。 有同样恐惧的不止皇后，还有安贤妃。 在皇上离京后，皇后和贤妃都起了心思。 此刻的京都风起云涌。 玄清观这里更是杀得风云变色。 尽管皇上身边的禁军武力高强，但后面那个将领带了三万多人马，再加上袁兴那些人，宁楚翊这边打得甚是艰难。 更糟糕的是，道观四周还突然冒出了十几个和尚道士。 这些人一来，立刻阴风乍起，百鬼齐出。 清风和凌初脸色凝重，尽管二人率领了玄清观上下的道士一起奋力抵抗，可那十个道士和尚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非但召来了百鬼，就连那些死去官兵的魂魄，都被他们利用来攻击。 清风包袱里的东西很快就空了，有个道士不得不跑到二师兄的住处，把他留下的毒药、符纸一股脑地搬了过来。 凌初也不得不源源不断地抽取系统的能量。 眨眼间，本是清净地的玄清观，血流成河，变成了人间炼狱。 那些禁军身上都挂了彩，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而宁楚翊的担忧，在看到凌初额头的红光又出现时，心中一沉。他想要脱身上前，无奈被无数人包围着，寸步难行。 宁楚翊扫了一眼凌初渐渐变得赤红的双眸，朝清风大喝，“世子，将郡主带走。” 清风匆匆扭头看了一眼凌初，脸色一变。 沉着脸将手中最后几道符纸扔向围攻过来的鬼魂，飞身到了凌初的身边，伸手去拽她。 “小四，跟我走。” 然而他这一拽，却发现凌初纹丝不动，伸手反手将他一堆。面无表情指挥着大铲冲向周边的鬼魂。 眼见凌初渐渐失了神智，清风牙一咬，正准备一个手刀将她劈晕。然而他手刚抬起，一道醇厚悠扬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清风，住手。” 第430章 师傅归来 清风手一顿，差点喜极而泣。 听到那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有和尚下意识转头，随即瞳孔一缩。 第520章 远处，正有三位道人踏步而来，那速度——竟是缩地成寸术。 莫非是玄一真人回来了，可不是有消息说他远在南疆？怎么就这么巧在这关键时刻赶回来了？ 那和尚下意识想要逃离，可眼看他们就要完成此行的任务了。若是就此放弃，实在不甘心。 就在犹豫的一瞬间，眼前金光一闪，远处那三位衣袂飘飘的道人已经站在了玄清观门口。 “诸位，这是要趁本道不在，想要灭了我玄清观吗？”为首的老者一副仙风道骨，脸色平静，声音不悲不喜。 然而那十几个道士和尚却都齐齐变了脸色，手脚发软。 有知道厉害的鬼魂，已经一溜烟吓跑了。 但也还有许多不知死活地留在原地攻击。 皇上看到老者，一脸喜色，“真人终于回来了。” 玄一真人轻轻颔首，道了一声，“见过皇上。” 然后扫了一圈血流成河的玄清观以及四周的鬼魂，淡声吩咐两个弟子，“不必留了，都清理了吧。” “是，师父。” 两个弟子从凌初身上收回视线，躬身应了一句，双手飞快掐诀。 一人对付鬼魂，另一个对付那十几个和尚道士。 玄一真人没有再理会身后两个弟子，举步朝凌初的方向走过去。 有失了神志，不知厉害的阴魂狰狞着朝他冲去，然而还不等靠近，就被他身上的金光弹飞。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魂飞魄散了。 看到玄一真人，清风有些忐忑，“师父，您再不回来，就看不到弟子了。” 玄一真人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脚步没停，继续朝凌初走去。 清风抽了抽嘴角，许久不见，师父他老人家的眼里，依旧还是只有小师妹。他在师父眼里，就跟道观门口那块石头一样，可有可无。 清风心中腹诽，却不敢吭声。他没照顾好小师妹，也不知师父会不会责罚他。 凌初没有看玄一真人，眼神有些空洞，还在不停控制大铲和小锤子灭杀那些鬼魂。 “小四。”玄一真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大铲和小锤子，眼里有惊讶一闪而过。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唤了一声，抬起右手，双指并拢。 随着口中经文念出，双指快速点在凌初的额头上。 凌初此刻神智不清，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只是本能抬手，想要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推开。 却被玄一真人用左手在肩上一点，当即动弹不得。 半刻钟后，玄一真人才将手收回，慈祥的声音轻唤，“小四。” 凌初眨了眨眼，眼中的迷惘退去，看到眼前仙风道骨的老者，她脱口唤道，“师父。” 话出口，凌初一怔。 这人他是第一次见，可无需旁人开口，她就知道这就是玄一真人。 这是原主留在她脑海里的记忆。 见她恢复了神志，清风紧绷的心弦一松，脱口道“小四，你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师父回来了。” 凌初有些茫然，她做了什么事，三师兄怎么一脸后怕？ 清风嘴一张，刚想说她方才变得六亲不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玄一真人却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充满警告，“清风。” 清风心中一凛，立即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迅速换上笑脸，飞快转移话题，“小师妹，师父和大师兄二师兄都回来了。” 被他这一打岔，凌初回过神，这才想起刚才的打斗，忙转头看去。 那十几个围攻的和尚道士全都瘫在地上，一副垂头丧气，大受打击的模样。 至于那些阴森恐怖的鬼魂，早已消失不见，就连空气也恢复了原先的安静祥和。两个衣袂飘飘的道人正朝她看过来，齐齐朝她微笑，“小四。” “大师兄、二师兄。” 这二人跟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大师兄济源有些刻板严肃，是师兄妹几个中，长得最像师父的，一身法术也尽得师父真传。 二师兄南谷却长得瘦瘦高高，身上一股药味。 凌初匆匆打了一声招呼，立即转头朝另一侧看去。 这才发现，打斗早已结束。 那些围攻的官兵，死伤过半。没死的也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看就是被大师兄和二师兄用法术禁锢了。 那些禁军，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也伤得不轻。 皇上身上也挂了彩，好在庞统领跟其他人拼死护着，没有伤在要害。 凌初目光一扫而过，最终落在那道颀长挺拔，却满身血迹的身上。 唇线一抿，快步上前。 掏出伤药就倒在他的伤口上，却转眼就被血迹冲走。 凌初眼眶一红。 宁楚翊正垂眸看着，见她似要落泪，心中一紧，“别担心，只是看着有点吓人，其实伤得不重。” 凌初手一顿，抿着唇，抬眸。这脸色苍白，明明就失了许多血，还安慰她没事。 也不知怎的，她明明不想哭，可情绪来得又快又急。尽管拼命压着，眼泪却还是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见她哭了，宁楚翊心中慌乱又揪疼，“你…别哭，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想抬手给她擦泪，却发现自己满手鲜血，生怕她看到哭得更厉害，忙又缩了回去。 第521章 同样伤痕累累的殷煞和卫风，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手足无措的宁楚翊。 这一幕实在是新鲜，二人看得目不转睛，甚至忽然觉得身上的伤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凌初的大师兄和二师兄站在一侧，原本正仔细打量宁楚翊。见她忽然落泪，两人齐齐皱眉，看着宁楚翊的眼神很快由欣赏转为不满。 仙风道骨的玄一真人目光也落在宁楚翊的身上，但他看的不仅是长相，还有面相、骨骼、气势，运程等等。 看完了宁楚翊，又仔细观看凌初，右手微抬，手指轻点。 济源和南谷的动作，跟玄一真人如出一辙。 若是平常，这么多人打量自己，宁楚翊早就发现了。可此刻见凌初落泪，他乱了心神，对此一无所知。 皇上倒是发现了，可玄一真人脸色平静，他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只能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宁楚翊，人家师父和几个师兄正看着呢，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连哄个姑娘都不会。 生怕玄一真人对宁楚翊不满，皇上清咳一声，抬脚上前，“幸亏真人回来得及时，要不然朕怕是要魂归地府了。” 玄一真人缓缓收回视线，虽然看出了皇上的心思，却没有点破。 “皇上洪福齐天，自有天佑。” 第431章 太子薨 若是往常，听到玄一真人这话，皇上定然非常高兴。毕竟能得玄一真人一句批语，可是非常难得。 可想到这一路不断的刺杀，以及刚才包围的官兵，皇上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他生了两个逆子，还是两个想要他命的逆子。 见皇上脸色难看，玄一真人看了下他的面相，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玄一真人自然不会揭皇上的伤疤，“龙体要紧，皇上先进观里处理伤口。” 本不欲多言，但顿了下，玄一真人还是多说了一句，“皇上出京日久，当回去了，明天就启程吧。” 皇上心中一紧，真人这才刚回来，就让他回京。莫非京中出了什么大事？ “真人，可是算出有什么不对？” “皇上稍安勿躁，稍晚即知。” 玄一真人回了一句，示意安公公将皇上扶进道观里处理伤口，又看向凌初和宁楚翊的方向。 凌初不是爱哭的性子，方才掉眼泪，也只是一时情绪上涌。不过很快她就忍住了，重新拿起药瓶给宁楚翊上药。 见她没再掉金豆子，宁楚翊着实松了一口气，也没敢再说什么，只默默由着她给他上药。 只是时不时扫一眼她微红的眼尾。 方才见她掉泪，他一时慌乱。这会见她敛了情绪，他心底倒是涌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往日不管是遇到什么事，凌初都表现得冷静自持，浑然不像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 从他认识她起，还是第一次见她掉眼泪。 他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伤势，但见她落泪，他心里也不好受。 济源和南谷看着凌初给宁楚翊上药，虽然没有阻止，但两人眉头都拧着。玄一真人看了眼二人，示意南谷去给宁楚翊上药。 “师父……”，南谷没动，皱眉不解地看着玄一真人。 师父应当跟他一样，都看出小师妹红鸾星动了，可师父竟然没有阻止。 玄一真人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解释，“去吧。那些禁军的伤，也帮着处理一下。毕竟还要让他们护卫皇上回京。” 尽管不大情愿，但南谷最终还是掏出一瓶药走过去，“小四，我来吧。” 凌初闻声回头，笑道，“好，有劳二师兄。” 又转头对宁楚翊道，“我二师兄出身药王谷，医术精湛，他的伤药极好，大人不用多久就能恢复了。” 南谷无奈地看了小师妹一眼，想说他又不是帮她上药，用不着她感谢。可嘴唇动了动，想到师父方才的吩咐，最终没开口。 宁楚翊心思敏锐，察觉南谷似乎对他有些不满。只是却不知他这不满从何而来，两人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一旁的殷煞默默上前，“道长远道而回，想必也累了。我给大人上药即可。” 南谷没说什么，把药瓶交给殷煞，就准备去给那些禁军处理伤口。 只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小师妹，我给你配了些药，我等会让人给你送过去，你先回去歇着。” “好，有劳师兄。” 凌初正好有些累得受不住了，应下后就转身回道观。 至于宁楚翊身上的伤，有了二师兄的药，她倒没那么担心了。 有了南谷的药，那些禁军也很快止了血。 至于那些来围攻玄清观的官兵，则是一脸死灰。 明威将军更是一脸绝望，他以为是援兵的那位将领，在自知逃不掉的那一刻，已经抹脖子自尽了。 他知道事败被抓，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原本也想自尽，可下手的时候犹豫了那么一下，已经失了机会。 明威将军只能在皇上面前哭着忏悔，将自己的家眷被抓，不得已才带兵来围攻玄清观的事情道出。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只求皇上能看在他是被迫的份上，能饶了他家人的性命。 皇上没有说话，等庞统领审问后，就命人将那些谋逆的官兵，全部处理了。 自出京后，连番刺杀，皇上虽然没说什么，心中却并不好受。再加上昨天玄一真人让他回京的话，皇上一夜下来睡得并不安稳。 第522章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皇上就醒了。 刚从床上下来，安公公就脚步匆匆，带了一位风尘仆仆的禁军过来，“皇上，京中送了急报过来。” 皇上眼神一凝，冷声道，“呈上来。” 信是皇上留在京都的心腹，命人用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 信不长，皇上一目十行看完，眼前一黑，朝前栽倒。 安公公吓了一跳，忙扑上前将人扶住放到床上，“来人，快请孙院正过来。” 慌乱吩咐了一句，安公公看到从皇上手中掉落的信，下意识上前捡起。 视线落到上面的字，脸色骤变。 腿一软，跪了下去。 正在隔壁的宁楚翊听到安公公惊慌的声音，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匆匆忙忙拎着药箱的院正。 皇上昏了过去，安公公六神无主，看到宁楚翊进来，立即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宁楚翊没接，不过低头间四个字闯入眼里，当即眼神一凝。 太子薨了。 宁楚翊抿了抿唇，示意孙院正上前给皇上诊治。 孙院正稳了稳慌乱的心神上前，刚拿出脉枕，皇上却睁开了眼。 皇上没有让孙院正把脉，垂眸看着送信过来的禁军，“把朕离京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不准隐瞒。” “遵旨。”那禁军先是叩了一个头，直起身后，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哑声开口。 皇上离京，让太子监国。一开始，太子每天按时上朝，兢兢业业，将一应国事处理得像模像样。 然而一天到晚处理政事，批阅奏折的日子既枯燥又累。太子很快松懈下去，身边侍候的人劝他要多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太子觉得有理，可松下来后，却觉得宫中实在无趣。 于是有人劝他，不如出宫散心。 太子虽然觉得不大好，可又想着机会难得。若是不趁着皇上出京的机会出宫走走，难免有些遗憾。 身边的人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讨好的劝了几句，太子很快心动。 为了少生事端，太子并没有张扬，只悄悄带着几个心腹出了宫。 在宫外逛了大半天，也不知怎么走着走着，竟然到了怡红院。 太子原本准备掉头离开，却无意中听到旁人议论怡红院的花魁今天竞拍初夜。 想到曾经惊鸿一瞥花魁的美貌，太子改了主意，进了怡红院。 太子只想着趁皇上不在京，悄悄与花魁春风一度，却不曾想做了牡丹花下鬼。 第432章 弑父杀兄 太子死了，死在花魁的肚皮上。 怡红院的花魁，是京城有名的绝色，一颦一笑都会勾魂。凡是见过她的男子，几乎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就连太子也不例外。 两年前太子趁着出宫的机会，曾经偷偷逛了怡红院。那时候见到花魁湘湘，就被她勾得心痒难耐，想要包下她一度春风。 只是湘湘虽然是怡红院的花魁，却从来不接客。 太子虽然身份尊贵，却不好逼迫，担心传扬出去，会被皇上不喜。 太子没想到这次出宫运气这么好，竟然碰上花魁竞拍初夜，而且皇上还不在京都。 虽然想要买下花魁的初夜，但太子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进了怡红院之后，他并没有当众竞价。 只让身边的公公悄悄找到怡红院的鸨母，直接一掷千金，买下湘湘的初夜，然后将人送到雅间。 太子一见到湘湘，眼睛立刻就挪不开了。 不过一开始他还端得住，只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还是迫不及待地拉着人上床了。 顺利给花魁开了包，太子很满意。但他自小被严格教导，知道不可沉溺床笫之欢，本想春风一度之后就回宫。 然而他想走，湘湘却不愿意让他离开。 湘湘是花魁，本就长得美艳，勾人的手段自然不缺。她将学的手段尽数使出，太子根本就抵挡不住。 太子虽然身边的美人不少，但由于皇后管得严，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长相美则美矣，但几乎都是端庄的类型。 哪里禁得住湘湘的花样百出，很快沉沦其中。 侍候太子的人见他一直不出来，有些担心。但在门口听到里头的声音，又不好打扰。只能一直默默等待。 一直快到天明的时候，太子的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才将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吵醒。 匆匆忙忙打开门进去，发现太子赤身裸体趴在湘湘的身体上。小太监原本还以为太子是累脱力了，想将他挪开。 没想到触碰之下，才发现太子已经没了呼吸。 意识到太子死了，还是死在花魁身上，那小太监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其他一起跟着出宫的人听到动静匆匆赶来，也吓得面如土色。 太子死了，还死得如此不光彩，那几个太监想要将消息掩下。 然而花魁的那一声尖叫不小，已经将怡红院的其他姑娘、鸨母、恩客都吸引了过来。 青楼里死了人，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那几个太监原本想将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赶出去。 却不想偏偏有人认出了太子的脸，惊慌之下，还将太子的名号喊了出来。 当即一石激起千层浪。 太子在青楼死于马上风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京城上下，人人皆知。 第523章 皇后听到消息后，当即昏死过去。 再醒来，太子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说，名声也变得极其难听。 皇后大怒，一边命人将太子的尸体接回宫，一边命人彻查太子的死因。 太子外孙死了，兵部尚书同样震怒，用雷霆手段帮着皇后彻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害死太子的矛头，直指二皇子。 二皇子不但否认，对太子的死更是冷嘲热讽。 皇后恨不得杀了二皇子，可他身边有无数人护着，根本就动不了。 于是冲到安贤妃的寝宫里，想要杀了她为太子报仇。 不料安贤妃母子早有防备，皇后不但没能杀了安贤妃，反而被她夺了凤印，被秘密囚禁起来了。 兵部尚书听到消息，想要进宫求见皇后娘娘，却被安贤妃以皇后身子不适为由，挡了回去。 送信的禁军快速将太子的事说完，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嘴唇，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皇上。 见他脸色青黑，虽然有些担心龙体，但想到京中的风起云涌，还是一咬牙紧跟着道，“臣出京前，二皇子已经接管了朝政，安贤妃把持了后宫。” 太子突然薨逝，二皇子接管了朝政，朝中有官员要求见皇上。却被二皇子以皇上病重为由，挡了回去。 有人发现二皇子不但把持了朝中，宫里的禁军也换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就连京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的守城官兵，也全都换了。 太子薨了，皇上留在宫里的人想要送信到玄清观。宫门却被二皇子的人把持着，根本出不去。 还是睿王和定远王上朝的时候，暗中给那禁军打掩护，他才能悄悄从宫里出来。只是出京没多久，他就被人追杀。 这一路，若不是有定远王的人手暗中保护，他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皇上脸色冰冷，喉中腥甜。他此刻无比后悔往日对安贤妃和二皇子的宠爱，以致造成他们母子如今的野心勃勃。 为了争夺皇位，不惜弑父杀兄。他若是再不回去，二皇子说不定就要对外宣布他病重身亡了。 皇上压了压喉中的腥甜，冷声吩咐，“庞统领，吩咐下去，即刻随朕回京。” 目光触及一旁长身玉立的宁楚翊，皇上本想让他随自己回京，可是想到宁楚楚，又不免犹豫。 他来玄清观，本想接宁楚楚回宫，但他这趟回京，必定凶险万分。以宁楚楚的身子，根本不适合急速赶路，更何况是让她面对那些危险。 若是让宁楚楚留下，他这一去，两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相见的机会。 犹豫再三，皇上终于下定了决心，“你留下陪着你娘，等朕回京给你传了信，你再带着你娘上京。” 天家无亲情，皇上不缺儿子，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他打算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将二皇子和安贤妃处置。荡平一切危险后，再让宁楚翊带他娘回京医治。 宁楚翊眉头蹙了蹙，刚想开口，玄一真人却带着四个弟子走了进来。 皇上以为玄一真人知道他要离京，带着弟子来跟他送别。 却不想玄一真人一开口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贫道多年不曾回京，甚是想念京城的风土人情。若是皇上不嫌弃，可否让贫道随您一块回京都看看？” 玄一真人愿意回京，皇上求之不得，哪会不愿意。 请假 各位亲，要跟大家说一声抱歉。 原本准备年底的时候结文，可最近几天身体又不舒服，没能如期结文。 今天要跟大家请假，想趁着过年这段时间休息休息，大约年后才能更新，具体何时，待定。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感恩有你们。 祝我的书友们2024年暴富，暴美，身体健康，一切顺心如意。 爱你们，等我回来哈！ 给各位书友拜年啦！ 新的一年，祝各位书友： 龙行龘龘，前程朤朤 生活，事业燚燚。 愿大家新年胜旧年，万事顺遂！ 爱你们！ 第433章 偷袭 半山腰。 一群手持长刀的悍匪将三十多骑人马团团围住。 领头的黑衣人目光一扫，没看到那位杀神宁楚翊，眉头当即一皱。 莫非他带着人准备在别处伏击他们？ 虽然没能将他一举杀了，有些可惜。 但他不在也好，听说他的武功比庞统领还高。 若是他在，他们想要顺利完成任务怕是不容易。 等他杀了这一行人，再集中人手将他给灭了。 黑衣人很快打定主意，目光落在那穿着一身锦袍，贵气又威严的中年男人身上。 眼神微眯，突然举刀大喝，“给我上，将他们杀了。” 庞统领端坐在马背上，右手扶在腰间的刀上，左手举着一张银票，“且慢，你们既然是匪徒，求的不过是钱财，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我们只是借过一下宝地，并无恶意。这钱，就当是买路费。 不知各位是否可以高抬贵手，让我们通行？” 虽知希望不大，但庞统领还是想着试一试。 凌初却不抱什么希望。 自从他们离开玄清观，到今天第九天了。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遭遇了五次追杀。 第524章 眼前这些人虽然装得很像，但根本就不是悍匪，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果然，那领头的黑衣人冷笑，“就这么一点钱，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只要杀了你们，所有的钱财就都是我们的了。 此话一出，就知道无法善了。 不过其实这都是双方心知肚明的结果。 皇上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可想好了，果真要犯下谋逆的大罪？” 凌初眼神从宁楚翊那张威严的脸上一扫而过，见那些匪徒没有起疑心，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又侧目，她没想到他竟然能将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甚至就连声音都听不出什么差别。 若不是这妆是她化的，她几乎都要以为眼前的人就是皇上。 凌初恍了一下神，很快又收回了心思。 见天色又暗沉下去，眉头一蹙。 尽管她化妆的技术还不错，可这古代的妆容不能防水。若下雨，这妆怕是要花。 也不知他们能不能赶在下雨前脱身。 皇上的话刚落，有匪徒目光闪烁，脚下踌躇。 然而领头的黑衣人却没有半点退缩，甚至还想装糊涂，“什么谋逆的大罪，我们是匪徒，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过的本就是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撞到我们手里，只能怪你们自己运气不好。再说，你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模样，就算我们愿意放过你们，事后你们也必定会带着人杀回来。 只有死人，才不会将秘密说出去。” 黑衣人的话，虽然是在回答皇上，但暗中却也是在警告同伴。 若是放了皇上这一行人，死的就是他们。 “杀。”那些匪徒脸上的犹豫很快转为凶狠，扬着刀冲杀过来。 皇上方才的话，分明是已经察觉到他们并非是真的悍匪。 若是不能将他们全给杀了，等待他们的就是灭九族的风险。 既然无法善了，那唯有拼死一杀。 他们这些人，为了重昭朝的江山拼死拼活，却一直得不到重用。 既然如此，那张龙椅，只能换一个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的人来坐。 为了泼天的富贵，这些人豁出去，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誓要将皇上一行人的性命留在这山上。 庞统领见没有人疑心皇上的身份，暗中松了一口气。可见那些匪徒不要命地杀过来，心中又一凛。 皇上有三位成年皇子，如今太子已薨，二皇子谋逆。 剩下还有一个三皇子，由于小时候伤了腿，尽管太医尽力医治了，却还是成了一个跛脚皇子，根本不可能继承皇位。 其他皇子还年幼，皇上怕是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他们。 皇上虽然还没有让宁楚翊认祖归宗，但依他对那位宁楚楚的重视，迟早会将宁楚翊的身世昭告天下。 庞寿深知，虽然他们是为了将那些匪徒引走，好让玄一真人护送皇上安全回京。但他们也万万不能让宁楚翊出事。 他深吸一口气，挥剑朝天一指，大吼，“杀！” 能当上禁军的都不是什么蠢人，他们虽然无法将皇上的心思揣摩透彻，但如今的形势已经无须他们多想，也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 三十多个禁军，接到庞统领的命令，立刻摆出阵势，将宁楚翊护在中间，且战且退。 他们无心恋战，可对面的悍匪不知眼前的皇上身份有异，为了上面的人许下的荣华富贵，已经杀红了眼。 寒风呼啸，杀声震天。 随着倒下的身影越来越多，山上鲜血弥漫，就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让人闻之窒息的血腥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越来越阴沉。 凌初清楚地感受到身上的能量在急剧减少，可看着身边仅剩下的十几个禁军，她不得不一咬牙，再次将大铲召唤出来。 凌初正全神贯注指挥着大铲和小锤子，忽觉眉心处陡然一烫，似乎有什么正蠢蠢欲动，想要从她的眉心破体而出。 下意识晃了晃头，那股灼烫之感却又没了。 她皱了皱眉，莫非是能量透支，产生了幻觉？ 眼见右侧的匪徒狰狞着朝她冲过来，凌初无心多想，挥手让大铲迎上前。 她的心神都在对面的匪徒身上，没发现额上有红光一闪而过。 那匪徒倒是看到了，只是没等他从惊讶中回神，已经被大铲一击毙命。 许是感受到凌初身上的戾气，大铲和小锤子所过之处，一个又一个悍匪紧跟着倒下。 宁楚翊挥动手中的剑，将旁边一个匪徒抹了脖子。 趁机往凌初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从她眉心处一扫而过，心中一紧。 立即就要掉头往凌初身边去，然而那些匪徒却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宁楚翊眸光幽深，唇线紧抿，手中的长剑势如破竹，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先前眉心发烫，凌初以为是透支能量的错觉。可她渐渐觉得不对，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一股要杀尽天下人的残暴念头。 正当她要一咬舌尖，让隐隐失控的神志恢复的时候，右侧三丈处，有一道灰色身影突然从脚下破土而出。 以极快的速度一跃而起，举掌狠狠朝着她打过来。 第525章 “小心……！” 第434章 皇上跳崖 一声暴喝从耳边滚过，凌初空洞的眼神一震。 她下意识想朝宁楚翊的方向看过去。 然而不等她转头，一股浓郁的杀气夹带着破空声朝她扑过来。 凌初狠狠一咬舌尖，疼痛让她意识瞬间回笼。 看到杀过来的灰衣人，她脚步下意识朝后急退。 一掌落空，灰衣人神情一愣。 显然是没想到她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姑娘，竟然能避开他杀招。 虽然意外，但灰衣人也不过认为是凑巧罢了。 很快又再次携带着凌厉的掌风再次朝她杀来。 凌初没有慌乱，挥手想要召回大铲防卫。 只是她不懂武功，仓促间速度到底慢了一拍。 灰衣人的大掌狠狠地击中她的右肩。 剧痛传来，凌初整个人被击飞出去。 这一掌，在看到灰衣人二次逼过来的时候，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避无可避。 她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避开了要害之处，被灰衣人一掌从山顶击飞后，身后是万丈悬崖。 直到一脚踩空，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在打斗中，被人逼到了悬崖边。 从万丈高空坠落，按说本应该心中惧怕。 然而凌初许是知道自己非是长寿之命，也或许是她的魂魄本就不属于这一个时空。 死亡对她来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惧。 这一刻，凌初还算得上镇定。 甚至在最后关头，她在召回大铲和小锤子的时候，还让他们顺道收割了不少匪徒的性命。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 凌初坦然面对死亡。 然而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宁楚翊，却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一般的恐慌。 在看到破土而出的灰衣人那一刻，他就拼了命一般想要朝凌初冲过去。 然而那些匪徒不知他的身份，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朝他杀过来。 想要将他这个皇上的性命留下。 宁楚翊尽管武功高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重重围困之下，寸步难行。 但在看到凌初被灰衣人击飞的那一刻，他身上陡然迸发出一股冲天杀气。 剑气所过之处，鲜血四溅。 无数人头飞起， 滚落在地。 双眼赤红的宁楚翊犹如一尊冷面杀神冲天而起，从那些无头尸体上飞掠而过，扑向悬崖。 眼见凌初掉落悬崖，灰衣人狰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满意。 只是这满意在看到犹如罗刹一般杀过来的男人时，立刻荡然无存。 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逃离。 然而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 他正愁皇上被那些禁军死死护着，无处下手。 没想到他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送的是破天的富贵。 只要他亲手杀了皇上，以后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赫赫的大臣。 想到即将到手的高官厚禄，灰衣人无比振奋，早就忽略了心中的不安。 转身气势汹汹朝皇上杀过去。 宁楚翊俊美无俦的脸阴冷得能滴墨。 眼底一抹杀气闪过。 人未到，剑先至。 手中长剑犹如闪电一般掷出。 从灰衣人的胸膛穿过。 将他捅了一个对穿。 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灰衣人低头，瞪着惊恐的眼睛，双手死死地抓着心口的利剑，嘴里嗬嗬几下。 想要说什么，然而未及出声，鲜血已经从他口中争先恐后喷涌而出。 功败垂成，灰衣人眼里是强烈的不甘。 然而他这不甘刚升起，却看到皇上从他身边急掠而过。 从悬崖上纵身跳下。 虽然身上的生命力在急速流逝，但是在这一刻灰衣人也忍不住呆了一呆。 是死神的降临让他出现了幻觉，还是他皇上疯了？ 他竟然看到了皇上跳崖？ 灰衣人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忍着疼痛，艰难转头四顾。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皇上的身影。 意识到皇上真的跳了悬崖，灰衣人脸上露出疯狂的大笑。 然而他这笑容刚起，却见庞统领跟余下的那些禁军，一边朝悬崖边冲去，一边疯狂大喊，“大人，回来…” 灰衣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什么大人？ 那不是皇上吗？ 怔了一下，有什么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灰衣人惊怒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朝后仰面倒下。 很快没了气。 灰衣人死不瞑目。 瞪大的双眼里，是浓浓的愤恨、不甘。 被灰衣人一掌拍飞，凌初仰面摔落悬崖，强大的地心引力将她拉拽着往下急坠。 在摔落几丈后，大铲一个俯冲从她身边绕过。 凌初的身体突然一顿。 然而不过一息，又再次往下急坠。 大铲在能量耗尽的最后一刻，帮她挡了一下，就化成一片金光，消散于空中。 万丈高崖掉落，无处着身，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供抓握的。 凌初不得不再次将小锤子召唤出来。 然而也只是将她急坠的身体挡了一挡。 脑海里就响起系统的警报声。 第526章 【嘀嘀嘀！】 【警告宿主，能量耗尽，系统即将关闭！】 没有了能量，系统的警报声不像往日那般尖锐。 三声微弱的警报声后，凌初的脑海归于寂静。 暗淡的金光很快消散。 凌初的身体再没有承托。 寒风从她耳旁呼啸着刮过，视线里是离她越来越远的暗沉天幕。 凌初心中苦笑。 她不怕死，可这一次，怕是要摔成了一摊烂泥。 得知她的死讯，定远王和王妃怕是会很悲痛吧。 不过就算她死了，还有韩霖韩松，时间终归会抚平他们的伤痛。 她遗憾的是，没能替原主侍奉玄一真人终老。 幸亏她还有三位师兄，师父也不愁没有人照顾。 万般念头闪过，最后定格在她脑海里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凌初心中一声叹息，她欠宁大人的，终归是还不清了。 好在那些匪徒被大铲和小锤子杀得所剩无几，剩下的那些，凭他和庞统领的武功，想要脱身，相信不难。 但愿他们能早日顺利回京吧。 寒风还在怒吼，有什么滴落在脸上。 凌初怔怔看向暗沉的天空…原是下雨了。 蓦然间，看到上方一道急速朝她跃下的身影，凌初骤然瞪大了双眸。 心脏似被一双大手拉拽着，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不要…”一声大喊终于从闷堵的胸腔里挣脱而出。 宁楚翊唇线紧抿，没有说话，视线始终胶在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上。 深吸一口气，疯狂运转内力，千斤坠落带着他朝下，再朝下… 新年感谢 各位亲爱滴，时隔几天，新的一年，我们又见面啦！ 有没有想我？ 没有？ 哼！ 不许没有！（叉腰！o(n_n)o哈哈~） 停更了几天，时隔三年回了一趟老家，陪了老爸老妈几天。感谢大家的理解和包容，爱你们。 接下来，我会尽力将本文写完。 以下是停更这几天收到的打赏和投票名单： 感谢横竹吹商打赏100起点币、20200816100149522打赏100起点币。 感谢花。默言、为什么会变老、棠霜、横竹吹商、150701143219890、斐雯丽、20190927211554974、木棉之语等书友月票支持。 感谢为什么会变老、散文_ba、080829222020107、懒人琳琅、呜呼-、雁晴、这一刻、陪你笑、chen、风祁声、20170616194023620、雾影566、cm-ea、水晶冰心、中国富泽、懒懒西西、131119213222849、为什么会变老、芸芸众生、chlwch、快樂寳貝、水晶@钻石、人生如梦，梦如人生、.v·、记得去遗忘、山羊之歌与眼睛的故事、快樂寳貝、三七_db、ixixi、官官_dc、雄斌、烈日下的喇叭花、桃夭_eb、落叶知秋_ad、chen、gjw53、雄斌、冰雪飞舞_ad、红叶飘飘_ee、芸芸众生、官官_dc、中国富泽、在乎、为什么会变老、chlwch、.v·、桃夭_eb、20231008623025、ixixi、小梅、chen、这一刻、陪你笑、雄斌、中国富泽、红叶飘飘_ee、散文_ba、.v·、thintime(~一▽一)~、桔梗花、官官_dc、chlwch、人生如梦，梦如人生、chen、 三七_db、在乎、ixixi、为什么会变老、*银星*、雄斌、20221004124334689、.v·、刀疤红、三七_db、東之伊甸、自由如风459、chen、chlwch、藍色星球的風、中国富泽、中国富泽、官官_dc、ixixi、为什么会变老、雁晴、chen、.v·、中国富泽、红叶飘飘_ee、莪、傻悳苛嗳、为什么会变老、20230828227_ac、绯夜fy、散文_ba、雄斌、2023060110025730、桃夭_eb、chlwch、20230422918_da、三七_db、ixixi、chen、雄斌、.v·、山羊之歌与眼睛的故事、中国富泽、散文_ba、为什么会变老、chlwch、chen、桃夭_eb、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彩色的生命、.v·、幸福生活、chen、-人生璀璨。、为什么会变老、桃夭_eb、20230519145916930、雄斌、彩色的生命、ixixi、散文_ba、20231008623025、20240204102_da、雄斌、官官_dc、.v·、散文_ba、这一刻、陪你笑、20200816100149522、桃夭_eb、为什么会变老、ixixi、雄斌、.v·、官官_dc、为什么会变老、落叶知秋_ad、中国富泽、烈日下的喇叭花、刀疤红、ixixi、散文_ba、桃夭_eb、.v·、雄斌、散文_ba、我的人生好像也就那样、20231019161372、官官_dc、刀疤红、默默地祝福、20221201005245118、木棉之语、080829222020107、风祁声、红叶飘飘_ee等书友的推荐票支持。 感谢红袖和潇湘支持的书友。 还有评论和催更的留言，我都有一一细看过，感谢你们。 希望在新的一年，甲辰龙年，能一如既往得到大家的支持。 最后，祝各位书友新春快乐，万事如意。2024财源滚滚，爱情事业双丰收，从此幸福满满，快乐满满！ 爱你们！ 第435章 不幸中的万幸 凌初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离她越来越近的俊脸。 疑是在做梦。 然而下一刻，她被一双修长有力的臂膀拥入怀里。 这一刻，她的心里眼里，除了那张紧绷的俊脸，再无其他。 凌初仰头，目光深深地看向那双黝黑光亮的眸子。 察觉到她的视线，宁楚翊紧了紧双臂，薄唇轻启，“别怕，闭上眼。” 凌初抿着唇，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然而她只是看了他一眼。 左手从他身上飞快抽出一把匕首，一个反转，刺向自己的眉心。 第527章 她动作太快，而宁楚翊抱着她，一边卸去千斤坠的内力，一边分神用目光正顺着悬崖飞快扫视，想要找一找是否有藤蔓或者树枝可以抓住。 等他察觉到她的动作，匆匆收回视线，凌初手中的匕首已经从自己额头移开。 宁楚翊那颗骤然停顿的心，才再次跳动起来。只是看到从她眉心浸出的血珠，眉头一皱。 凌初来不及解释，将匕首塞回他怀里。 咬破右手中指，立即点向眉心。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她眉心处迸发。 凌初暗中一咬舌尖，忍住脑海中的眩晕。紧跟着双手飞快掐诀，随着口中神咒诵出，空中忽然卷来一股旋风，将两人的身体裹住。 宁楚翊察觉到他们坠落的速度缓了缓，知她是用玄术召来的大风减缓了他们下降的速度，忙再次将目光移到悬崖边。 只可惜他们掉落的方位，离悬崖边还有一段距离，伸长手也够不到悬崖上的石块。 凌初也察觉到了，拼着最后一口气，手中法诀飞快变幻。 大风裹着他们的身体，飞快往悬崖边一送。 这悬崖既陡又高，崖壁上光秃秃的。既没有藤蔓，也没有树枝，更没有可供他们站立的地方。 宁楚翊闪电般掏出匕首，运转内力，插到悬崖的石块里。 两人下坠的速度终于停下。 然而脚下无处着力，宁楚翊一手抱着凌初，紧靠着一把匕首支撑两个人的体力，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他额上青筋凸起，很快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凌初知道还没脱离危险，可她强行用眉心精血施法，脑海里的刺痛让她再撑不住。那股强聚起来的气一散，裹着他们的大风很快散去。 两人的重量没了承托，下坠的力道带着匕首从峭壁上一路往下从石头上划过。 匕首和石头带出一串又一串火花。 尽管宁楚翊那把匕首削铁如泥，坚硬无比，可在划动中，断成了两半。 两人的身体再次急速下坠。 凌初脸色发白，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能像电视剧演的一样，有大树能接住他们。 可这悬崖底也不知到底有多深，她余光扫到底下的参天大树，看着离他们还有很长的距离。 寒风冽冽刮得脸上生疼，凌初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冰冷起来。 系统耗尽了能量，已经关闭。她身上的力气也被大幅度透支完，她现在虚弱得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看来这一次，他们真的在劫难逃了。 她死不要紧。 可在这一刻，她很想要将心里的话问出来。 宁楚翊见她脸色发白，以为她在害怕，低声道，“闭上眼睛就不怕了。” 凌初想说她不怕，可话没出口，宁楚翊突然抱着她一个翻转。 紧跟着他们掉落的速度一顿。 宁楚翊突然一声闷哼。 凌初心中一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刚才的祈祷被老天爷听到了，他们竟然真的掉到了一棵大树上。 那么高摔下来，她没有事，宁楚翊的后背却狠狠砸在了一根胳膊粗的树干上。 凌初的心高高悬着，可他们并没有从树上砸到地面。那棵参天大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竟然韧性极大。 他们砸在那根树干上，将它压得向下弯了一个大弧，却没有将它压断。反而像弓上被拉满的弦。 手松开，弓弦反弹。 宁楚翊和凌初就像弓上被射飞的那支箭。 向远处的高空抛出。 从万丈悬崖摔落，再被弹飞，最后又向下掉落。凌初有些头晕目眩，可也许是一直被宁楚翊护在怀里，她并没有多惊慌。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像是不过几个呼吸间。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俩人掉进了水里。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落下来，他们竟然没死，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凌初来不及高兴，水已经没过了头顶。 从高处掉落，他们不可避免地一直往水底下沉去。 凌初知道他们应该用力往上游，可她透支了能量，此刻极度虚弱，根本就游不动。 溺水的窒息让她胸腔憋闷疼痛，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眼见他们越沉越下，凌初心中着急。她虽然没力气，可宁楚翊就算受了伤，只要没有她这个拖累，想要脱困并不难。 可他一直紧紧揽着她，不放手。 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都会溺死。 凌初不想拖累他，于是憋着劲，想要挣开他的手。 可宁楚翊的手就像铁钳子，她根本挣脱不了。 在水底没法开口说话，凌初只能用手示意宁楚翊放开她。 宁楚翊却不为所动，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将薄唇贴到了她的红唇上。 凌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说话。 可嘴刚张开，一股气突然涌了进来。 凌初一愣。 原来宁楚翊是在给她渡气。 见她傻傻呆呆地看着自己，宁楚翊心底一片柔软。 佳人在怀，相拥而吻。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想要就此拥着她天长地久。 幸好理智还在，渡了气后，宁楚翊很快离开凌初的红唇。忍着身上的伤痛，带着她一直往上游去。 第528章 等终于浮上水面，凌初迫不及待大口大口吸气。 溺水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她以为终于脱离了危险，可刚刚喘了两口气，突然一股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凌初一惊，还没等她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一股湍急的水流迎面冲过来。 宁楚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急声道，“抓紧。” 凌初刚抓住他的衣裳，眨眼间两人就被水流冲走了。 晕头转向间，凌初无意间发现，原来他们是掉进了一个大水潭里。 而水潭的上游，有一个大瀑布。 汹涌的水流紧贴着悬崖咆哮而下，一泻千里…… 第436章 三生三世 荒野郊外。 安公公担忧的目光从远处的山坡上收回来，低声劝道，“皇上，真人做法还不知要多久。山鸡已经烤好了，要不……您先用点吃食？” 皇上默然无语，目光一直落在远处山坡上的几道身影上。 就在安公公忍不住想要再劝的时候，皇上才淡声道，“朕不饿，再等一会。” 安公公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心底却忍不住难过。 皇上自从出京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在赶路，就是在遭遇各种状况。 好不容易到了玄清观见了宁楚楚，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担忧着她的病情。 接到太子薨逝的消息，还昏了过去。 醒后得知二皇子谋逆，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他却知道皇上的心里并不好受。 寄予厚望的两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不惜互相残杀，且连他这个父皇的性命都想夺走。 皇上内心的苦楚旁人不知，作为贴身侍候的人，安公公再清楚不过。 他服侍了皇上几十年，除了当年宁楚楚的事，许久没见皇上如此难过了。 这一趟回京，皇上更是吃不好睡不好，看着清减了许多。 幸亏还有宁大人。 想到宁楚翊，安公公又忍不住担忧。 太子薨逝，二皇子要谋权篡位，皇上要赶回京都。 但宁楚楚病重，没法随行。 皇上原本想让宁楚翊留下陪着她，等他回京处理了二皇子的事，再让他们母子俩回京。 但没想到玄一真人却另有安排。 为了皇上的安危，玄一真人让皇上和他身边的人，皆作进京经商的普通商人打扮。 明面上，却由宁楚翊打扮成皇上的模样，由庞统领等人护送回京，目的是将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引走。 皇上原本不想让宁楚翊涉险，没想到他在沉默了一会后，就点头应下了。 为了让皇上和宁楚翊没有后顾之忧，玄一真人让凌姑娘的二师兄将宁楚楚带走了。 宁楚楚的病孙院正治不好，但那位南谷却有办法。 他是江湖传闻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鬼手神医的儿子。 医术高超不说，他家里那座只在传闻中的药王谷，更是种有不少珍稀好药。 得知能帮宁楚楚延长寿命，皇上立刻答应让南谷带她去药王谷医治。 皇上现在不担心宁楚楚，但他忧心宁楚翊的安危。 这一路，他们进京很顺利，一次刺杀和意外都没有。 皇上知道，定然是宁楚翊他们将那些想要追杀他的人引走了。 昨夜玄一真人夜观天象，算出他们遭遇大凶之劫。 当即用宁楚翊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做法，想要为他化解凶险。 为了助宁楚翊顺利脱险，就连玄一真人的大弟子和清风，都一起协助玄一真人做法。 皇上虽然急着回京，但得知宁楚翊有危险，他并不放心，也跟着留下了。 只是玄一真人跟两个弟子从半夜开始做法，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皇上正担心着，幸好没多久，就看到远处山坡上盘腿坐着的玄一真人缓缓站了起来。 身边的两个弟子也跟着站了起来，三人正说着话。 看样子，做法应是成功了？ 只可惜皇上离得有些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皇上没猜错，玄一真人的法术确实成功了。 只是清风看着玄一真人，神色纠结。 “师父果然厉害，那位宁楚翊和小师妹都脱险了。只是，小师妹她…” 清风虽然没说完，玄一真人却一眼就看出他在纠结什么。 只是他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淡声道，“小四虽然不能长命百岁，但从此往后，性命无虞。” 玄一真人留下这话，不再多言，举步走下山坡。 济源见清风还是皱着眉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师父不会害小四，他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清风当然知道大师兄说的有道理，师父非但不会害小师妹，为了她能长长久久活下去，师父甚至不惜耗上十年修为帮她改命。 清风担忧的不是凌初的寿命，而是她的姻缘。 他们几个都算出她红鸾星动了，但她跟宁楚翊之间的那根红线原本很浅，并不牢固，随时都会断开。 然而师父却把那根线加固加牢了。 依他看，小师妹跟那位宁楚翊，估计三生三世都会牢牢绑在一起了。 宁楚翊各方面都很出众，也确实配得上小师妹。 只是想到他的身世，清风的眉头紧皱。 第529章 再没人比他更清楚，皇室里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当初他之所以选择远离京都，千里迢迢跑到玄清观拜玄一真人为师，虽说是他对玄术有极大的兴趣，但也是因为他早就厌倦了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 小四若是跟宁楚翊在一起，只怕面对的糟心事，比他当初还要多。 更何况，如今太子死了，二皇子要谋权篡位，宁楚翊那就是风口浪尖上的靶子。 济源本不打算多说，可见清风那表情，只好提点了几句。 “小师妹命格特殊，我们没法时时刻刻护在她身边。那位宁公子不但与她八字相合，而且他身负紫气，一般鬼怪都不敢近身。 小师妹若是能得他庇佑，往后也不必时时刻刻防备那些鬼魂跟着她。” “你是道门中人，非是那些无知常人。当知道师父虽然对他们的姻缘助了一把，但若是他们互相无意，师父就算做再多，也无济于事。” 这些清风自然明白，只是想到宁楚翊的身世，他还是难免担忧。 济源倒是笑了笑，“小三，我知道你担忧小师妹，但你往日时常东奔西跑，留在道观的日子并不多。 你怕是并不了解小师妹，她可不是那任由人搓圆揉扁的性子。” 顿了顿，济源又道，“师父一直不愿意去京都，皇上再三相请，他都不为所动，你可知道这次他为何一反常态，主动要跟皇上进京？” 清风额上青筋跳了跳，原本他确实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跟皇上进京，听了大师兄这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然是为了小师妹。 清风顿时心里酸溜溜的，在师父心里，他们果然是草，小师妹才是宝。 “师父果真要当国师？” 济源看他一眼，一边摇头一边抬脚缓步往下走，“师父从没想过要当国师。” 第437章 吃了宁大人 清风拧着眉头，他以为师父这趟进京，是要当国师，这样才能更好护着小师妹。 没想到他猜错了。 可按照师父对小师妹的重视程度，他不当国师，还真让他意外。 济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师父就算不当国师，一样能护住小师妹。还有，你莫非忘了还有我们三个。” 济源脚步没停，看了一眼清风，跟着淡声道，“更何况，别人有的，不如自己有！与其靠强者来庇护，不如自己成为强者！” 清风吃惊地瞪着济源。 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让小师妹当国师？ 他虽然也曾经跟小师妹说过让她当国师，但那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可看大师兄的神情，他竟然是认真的。 大师兄为人刻板，一向以师父的意愿为首。 让小师妹当国师，这怕是师父的打算。 清风虽然知道师父和大师兄一向不喜朝廷的拘束，可他们这决定，却还是让他觉得吃惊。 不过想一想，大师兄说得很对，与其靠强者庇护，不如自己成为强者。 尽管他们心甘情愿想要护着小师妹，可说句大不敬的，师父终有一天会老去。他们师兄弟三个，也不可能长生不死，时时刻刻跟在小师妹身边给她庇护。 可若是小师妹果真当了国师，这天下，谁还敢欺负她？ 别说皇室里那些心思各异的人不敢，就连皇上都要高看三分。 清风越想越兴奋。 然而悬崖上的几人看到宁楚翊跳下悬崖，吓得肝胆俱裂。 卫风目眦欲裂，差点忍不住跟着往下跳。 还是殷煞眼疾手快扯住了他的后衣领。 “冷静一点，你这样跳下去，除了白白送死，毫无半点用处。大人洪福齐天，他一定不会死。我们该做的是，赶紧找路下去寻到他。” 殷煞看着冷静，但其实他心里早乱了。只是没看到尸体前，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不愿意相信宁楚翊就这么死了。 卫风被他的话点醒，双手一撑，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对，大人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死，我们得下去找到他。” 卫风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寻找下山的路，无意中看到倒在地上的灰衣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急步冲上前，一把抽出他胸膛上的剑，对着尸体就是一顿乱砍。 若不是这人将凌姑娘打下悬崖，宁楚翊也不会为了救她，跟着跳了下去。 就算他已经被宁楚翊杀了，卫风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殷煞没有阻止卫风，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继续寻找下山的路。 从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庞统不认为宁楚翊和凌初还活着。但俩人身份不一般，他们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离开。 不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庞统也无心理会卫风的行为，匆匆带着剩下的禁军跟着殷煞一起下悬崖。 凌初不知道自己被打落悬崖后，发生的事。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怕是也顾不上。 因为她觉得此刻的自己要疯了。 她跟宁楚翊被瀑布冲下的水流冲走后，由于水流太急，他们只能身不由己被带往下游。 不知在水中沉浮了多久…… 凌初没什么力气，迷迷糊糊中，只知道若不是宁楚翊一直没有放手，她早就不知道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 第530章 大冬天的，掉在水里，原本应该冷得直打哆嗦，可凌初却渐渐发现自己很不对劲。 她非但不冷。 而且还越来越热，从内到外滚烫无比，心底似乎急切地焦渴着什么…… 感受到宁楚翊强劲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热气喷在她的脖颈，顿时整个人犹如置身在冰山与烈焰中，异常煎熬。 凌初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心底的焦渴越来越强烈。 不知不觉中，她仰起头。 入眼的是宁楚翊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子，以及刚毅有型的俊脸。 凌初恍恍惚惚觉得，以前没注意，此刻才发现，原来宁大人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一个念头陡然涌入她的脑海。 宁大人长得这么好看，真想将他给吃了…… 这骇人的念头一起，凌初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她在想什么！ 凌初觉得自己疯了。 要不然就是脑子进水了，否则她怎么会有这么轻浮的念头？ 在湍急的水流中，长时间带着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宁楚翊从没有想过要放弃，正一手揽着她，一面四处打量，想要寻找到水流平缓的地段，再想办法上岸。 许是凌初的视线太强烈，又觉察她似乎在打颤。宁楚翊收回视线，以为她是长时间泡在水里冷得发抖。 他紧了紧环着的手臂，轻声道，“再忍一忍，我就带你上去。” 宁楚翊说完，就准备转开头，再次寻找可以上岸的地方。 可凌初也不知是不是被刚才那疯狂的念头蛊惑了，盯着他的薄唇看了一会，竟然鬼使神差地飞快伸出双臂，揽向他的脖子。 一气呵成将他的头拉低，同时将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 宁楚翊的心思都在想着怎么上岸，没防备之下，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 一时忘了保持平衡，眼看就要向水底沉下去，他忙摆动双腿，奋力往上浮。 宁楚翊不知道凌初为什么突然吻向自己，但他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浮上去后，立即自己的头往后仰，想要离开那张让他贪恋的柔唇。 然而凌初在吻上那张薄唇的那一刻，心底立即有一股疯狂叫嚣着的冲动，要把她拉入欲望的深渊…… 凌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迫切想要些什么东西来疏解心底的焦渴。 而那东西，就是宁楚翊的薄唇。 宁楚翊想要仰头拉开两人的距离，凌初却根本不愿意结束这个让她倍感舒适的香吻。 非但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还加深了互吻的力道。 甚至很快又觉得这样还不够。 双腿像有意识一般，飞快缠上宁楚翊的腰。 下意识开始扭动，摩擦起来。 宁楚翊没想到她动作如此狂猛，被她撩拨得脑里轰然一声巨响。 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冷静，瞬间土崩瓦解。 心底猛然窜起一股焦渴，让他忍不住想要将怀里的佳人揉进骨血里。 第438章 乱了分寸 宁楚翊向来敏锐，在瀑布底下的水潭里，给凌初渡气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有些异常。 但那时正面临溺水的危险，他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本就喜欢凌初，给她渡气时难免会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被他下意识压了下去。 可此刻在凌初的撩拨下，他心底的那股躁动猛然间窜了出来。 他在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手搂住了凌初的细腰，一手扶在她的后脑勺。 互相紧搂，心跳激烈，鼻尖相贴，温柔轻吻很快变成充满了欲念的掠夺。 凌初脑子里有根弦，绷断了。 身子更是颤得厉害，她紧紧贴着宁楚翊精瘦的腰身，就算隔着一身衣料，她也感知到了对方的轮廓。 两具身子湿漉漉地紧贴，姿态极其暧昧。 凌初心底的渴望在疯狂叫嚣，在快速啃噬她的理智。 就要压垮她最后的防线…… 一个长吻非但没有纾解心底的焦渴，反而让她生出更多的贪念，她想要的远远不止这点。 凌初此刻脑中早已忘了所有事，心里眼里只有宁楚翊那张五官锐利却又迷人的俊脸。 “大人……”她目光迷离，脸颊绯红，低声轻唤。 一边扭动着身子不停磨蹭。 一边用双手急不可耐伸手去拉扯宁楚翊身上的衣裳。 宁楚翊双眸赤红，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欲望，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拆吃入腹。 就在凌初扯开他的衣领时，一股寒风刮来，胸膛忽然一凉。 宁楚翊忽然一怔。 消失的理智从脑中突然冒了出来，在提醒他此刻的行为有多么卑鄙。 他知道此刻应该快速远离怀里的佳人。 然而他的身体却没有跟上理智。 眼见凌初还在继续拉扯他的衣裳，他只能飞快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臂。 双手被抓，凌初动弹不了，身体更是急促难耐地扭动，仰头看向宁楚翊的目光里全是不满。 凌初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诱人。 她几乎是整个人挂在宁楚翊的身上，圈在他后腰的脚趾，在厮磨中难耐地蜷缩着。往日苍白的脸色此刻却异常艳丽，媚眼如丝，一道道细碎的呻吟从喉中溢出。 第531章 如勾魂的曲子，争先恐后钻进宁楚翊的耳中。 宁楚翊喘着粗气，沉郁的双眼里是强势且凶狠的欲望，犹如一头捕猎的野兽，汹涌的是兽性。 理智在停手和继续中互相撕扯，绞杀。 很快，他的额上就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又喘了一口粗气，狠狠闭了一下眼，压下心底的欲望。 垂眸哑声道，“初初，别动。” 然而此刻的凌初理智全无，只知道自己迫切想要纾解心里的渴望。 依然在不满地扭动、磨蹭。 宁楚翊深吸一口气，狠心从她脸上移开目光。 托着她往岸边划…… 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凌初从一开始的不满，渐渐转为哀求。 “大人，我要……给我，快点给我，好不好……” 这一声声低柔婉转的哀求，让宁楚翊浑身的血液都在熊熊燃烧。 然而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逼着自己充耳不闻，咬着牙，继续奋力游动。 “大人，我难受，求你帮帮我，嗯？” 低低一声嗯，妖媚得要人命。 红唇娇艳欲滴，一声声气若游丝的嘤咛，全是催命咒。 宁楚翊一个哆嗦，额头上青筋暴起，汹涌的兽性几乎要忍不住钻破衣裳，抓向手中软绵绵的小白兔。 吸气，吐气。 再吸气，再吐。 可凌初不知他忍得极其辛苦，一直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她只知道自己快要爆炸了。 疯狂扭动起来。 宁楚翊一个闷哼，明明泡在寒冬的河水里，额上却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滚落。 就在他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闭眼睁眼，急促喘息两下，缓缓停下游动。 换左臂揽着凌初，右手抽出那把断了一半的匕首。 一个翻转， 刺向自己的大腿。 很快，清澈的河水蔓延出一片血红。 许是飘进鼻端的血腥味，让凌初收回了一丝理智。 她停下了扭动。 顺着血腥味一低头，入眼是一片鲜红的河水。 宁楚翊不动声色地收回匕首，然而他的动作恰好落入了正低着头的凌初眼里。 她怔怔地看了两眼河水，脸上的艳色飞快消退。 理智虽然回来了一点，但那股欲望并没有消退分毫。 凌初暗中一咬舌尖，慢慢抬头，看向宁楚翊。 哑声道，“大人，把我打晕吧。” 宁楚翊抿着唇，没说话。 凌初的目光牢牢落在他的薄唇上。 就在她又忍不住亲过去的时候，闭了闭眼。 睁开后，哀求道，“大人，求你，将我打晕。” 她一字一字，说得缓慢艰难。 宁楚翊心中一软。 默了默，终于开口，“好。” 话落，抬起手，在她后脖颈一按。 凌初心中一松，转眼落入黑甜梦乡。 宁楚翊紧了紧手臂，将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撩到一旁，最后眷恋地看了一眼，才移开了视线。 又游了小半个时辰后，宁楚翊终于找到了一处平缓的地段，托着凌初靠近岸边，最后抱着她上了岸。 在给凌初点了昏睡穴之后，宁楚翊也冷静了下去。 将从出京后，一路发生的事情都细细捋了一遍。 在掉下水中后，他虽然跟凌初不可避免地有了肌肤相贴，但他跟她都不是什么轻浮之人。按说就算他们互生欢喜，也会克制受礼，不越雷池半步。 可偏偏在水中的纠缠，二人都乱了分寸。 这分明不正常。 种种症状都表明，他们就像是中了媚药。 可宁楚翊回想了一路发生的事，并没有发现他们曾经有中媚药的迹象。 甚至在他跳下悬崖之前，也没有半点不妥。 若说有什么异常，那就是沉下水潭的时候，有那么一息，他的右肩似乎微微刺痛了一下。 如今回想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只是那痛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再加上当时面临溺水，他只以为是摔下悬崖时被树枝剐蹭出来的伤口，并没有在意。 可若说是被水中的东西咬了，他们才会跟中了媚药一样，可宁楚翊平生不曾听说过有什么东西咬了人后，能造成这种症状。 宁楚翊扭了一下头，伤口在右肩，视线根本看不到。 回头看了一眼凌初，见她在昏睡中，脸色又变得潮红。好看的眉眼紧紧皱着，似乎极度不舒服。 宁楚翊俊脸上都是担忧，抬起头四处打量。 为今之计，得先找到一个安全落脚的地方，再做打算。 请假 抱歉，身体不适，要跟各位亲请假！ 望见谅！ 第439章 山洞歇息 他们不知被冲到了什么地方，此地林深树茂，天气阴暗似要下雨，远处还隐约传来野兽的吼叫声。 宁楚翊辨别了一下方向，紧了紧双臂，抱着昏睡的凌初抬脚往前走。 脚下没有路，所过之处，不是乱石堆，就是陷到小腿的枯枝烂叶，并不好走。 他一边走，一边警惕打量。 要寻找可供落脚的地方，还要防备有野兽突然冒出来偷袭。 一直走了将近两刻钟，才发现一条狭长陡峭的小道通往未知的去处。 第532章 寒风刮过，穿着湿透的衣裳，许是冷，凌初下意识往宁楚翊宽厚的怀里缩了缩。 宁楚翊垂眸看了一眼，抬头再打量了一下，举步往小道走去。 小道曲折蜿蜒，越往里，越是走得艰难。 但宁楚翊从没有想过放弃怀里的凌初，眉目沉寂，额头汗珠滚落，却始终坚定地抱着她往前。 终于在走出约莫三里地后，在一处半山腰，找到了一个山洞。 加快脚步走到洞口，他并没有贸然往里走。 先是用脚尖挑起一块小石头，腾出一只手接住，稍一运力，往山洞里掷去。 侧耳细听。 洞里传出咚的一声后，并没有传出别的动静。 又静静等了一会，也没听到什么异常。 这才松了一口气。 运气还算好，这洞里看来没有什么野兽。 但他仍没有放松警惕，小心翼翼抱着凌初往里走。 洞口狭窄，还有些暗。但是越往里走，越宽敞。 让宁楚翊惊讶的是，这竟然是个洞中洞。 顺着往里走，一丝微风拂过，有稀薄的光从石壁上端的小孔里，斜斜照落下来，铺撒在干燥的地面上。 再往另一侧走十几步，石壁上竟然还有一个约莫七八寸的天然石窗，外头是一片苍翠的青山。 细细将四周都打量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不妥。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弯腰将凌初轻轻放下。 抬手解下身上的大氅，走到一边拧干上头的水，再走回来，铺到地面上。 双臂抱起凌初，放到大氅上面躺好，才快步出了山洞。 凌初还在昏睡，宁楚翊并不敢走远，在附近搜罗了两捆干柴，还有一堆引火的枯叶。 抱回山洞后，见凌初蜷缩成一团昏睡着。 忙在一旁架上柴火，点燃…… 又用树枝搭了一个架子，把外裳搭上去烘烤。 回头看了一眼，见凌初浑身湿漉漉的，抬脚走去，唤了几声。 凌初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身子骨本就弱，寒冬腊月又在水中泡了那么长的时间。若是任由她一直穿着湿透的衣裳，怕是要大病一场。 虽不愿唐突了她，可此处无医无药，还不知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森林。 万一那虚弱的身子撑不住…… 犹豫了一下，终是抬手将她身上的外裳脱下，放到木架子上烘烤。 侧头看了一眼，再次急步往外走。 快速搬来几块大石，堵在山洞口，又拖来一些树枝做了一番掩藏。 将周边打量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往先前看好的地方走去。 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两只野鸡，找到溪水处理干净后，还找到一块凹陷石槽，装了些溪水，一并带着原路返回。 搬开树枝和大石，进去后，再从里面将洞口堵好，以免有野兽闯进来。 回到山洞内，凌初依然昏睡没醒。 探了下额头，幸好没有发热。 怕她冷，又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火，再用树枝另外搭了一个架子，把串好的山鸡，放到上面烤制。 随着滋滋滴落到火堆上鸡油，一股诱人的香味在山洞内散发，石槽里煮的鸡汤也慢慢开始翻滚。 没多久，一道沉闷的大雷在洞外轰然炸响，紧跟着雨声噼啪敲落，有冰冷的雨丝顺着寒风，从石窗上飘进来。 宁楚翊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见飘进来的雨丝不多，且对凌初和火堆都造不成什么影响，这才放了心。 刚回头，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嘤咛。 凌初迷迷糊糊睁开眼，就听到一道轻柔的嗓音在问，“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好渴。” 下意识答了一句，发现自己正躺着，忙要坐起来。 宁楚翊伸手扶了一把。 凌初刚要道谢，可对上他那张俊颜，昏过去之前的记忆一下子涌进脑中。 想到在河里对宁大人的纠缠，以及说的那些狼虎之词，凌初脸色一下子涨红，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见她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扇动，眼神慌乱，宁楚翊就知她定是想起了先前的记忆。 怕她羞恼，他没有说什么，若无其事转身回到火堆旁，把石槽连同里面的鸡汤一同端了过来。 又用一块像碗的石块把石槽里的鸡汤，连同鸡肉一块舀出来，装到另一个石碗里，还拿了一双树枝削的筷子，一并递给凌初。 “荒郊野外，条件有限，只能将就一些。” 见宁楚翊没有提起先前的事，凌初暗松一口气，将那股羞涩窘迫压了下去。 竭力摆出镇定的表情，伸手将鸡汤和筷子接过来。 “大人谦虚了，这荒郊野岭的，能有烤鸡，还有鸡汤，已是极其难得。若不是有你在，我怕是只能啃树皮吃叶子了。” 也不知宁楚翊是觉得这点事不算什么，还是担心她又想起先前的事，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让凌初喝了鸡汤，又拿了一块烤鸡给她。 等她吃饱喝足，才默默把剩下的快速解决掉。 最后把烘干的外裳拿过来，“你身上的衣裳还湿着，得换下来，烘干，免得受了风寒病倒。” “我去洞口守着，有事唤一声即可。” 第533章 凌初看着他默默走远的背影，知道他是在避嫌，告知她守在洞口是让她不必害怕、安心。 穿着湿衣确实难受，凌初也害怕感染风寒。 很快将中衣脱下，换上外裳，连同宁楚翊的大氅一并放到木架上烘烤。 才扬声道，“大人，我换好了。大人也把湿衣换下来烤一烤吧。” “不必，我的衣裳快干了。你身子弱，把我的外裳披上，免得着了凉。” 那怎么行。 寒冬腊月的，他身上有伤，先前也泡了那么长的冷水，万一他也病了。 谁来将她带出这个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 凌初往洞外走去，坚持让宁楚翊也换下湿衣。 洞外风大，见她冷得发抖，还打了喷嚏。 宁楚翊只能无奈走回洞内，将衣服换了。 两个人坐在火堆旁默默烤火。 第440章 媚毒再发作 二人一时静默无言。 许是烤着火，凌初慢慢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身上也越来越热，不由蹙了蹙柳眉。 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离火堆远一些。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忽然侧头，看向一旁的宁楚翊，问出在心中憋了许久的话，“大人为何会摔下悬崖？” 宁楚翊正拿着一根树枝拨动火堆，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如同镀了一层暖光。 听到凌初的话，他手中一顿，抬眸看过去，“我答应过定远王，会护你周全。” 凌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算你答应过我父王，大人也用不着做到如此地步吧？那悬崖如此高，你就没想过，万一失手了呢。” 她神情不可置信，宁楚翊看她一眼，薄唇轻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为了你。” 见她神情怔怔的，宁楚翊唇边翘了翘，轻声道，“傻瓜，我说过——心悦你。既然你有危险，我又怎么会见死不救。” 他说得稀松平常，语气淡然，就如同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然而凌初心底却一阵悸动。 宁楚翊确实是说过心悦她，然而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连命都不要了。 “你就没想过，若是你出了事，你爹娘会何等悲痛欲绝？” 宁楚翊笑了笑，没说什么。 眼见凌初被灰衣人打下悬崖，他根本来不及想别的，本能地就跳了下去。 虽然跳崖这么疯狂的事，按说不会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可宁楚翊并没有后悔。 “我有什么值得大人如此舍命相救？” 宁楚翊静静凝视着她，神情认真，“心悦一个人，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知道，若是不救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看着她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宁楚翊是万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半点犹豫就跳了悬崖。 否则他还真不敢想象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的惨状。 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海誓山盟。 然而凌初却被满满的感动填满心田。 山洞里一片静谧。 二人没有说话，只静静互视。 不知是熠熠发光的黑眸太过专注，还是火光太热。 抑或者脑海里，宁楚翊为他跳崖的印象太过深刻。 凌初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右肩后面还有些痒。 凌初原本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 没想到她越是忍，就越是痒。回头想要看一看，无奈视线根本看不到。 她只能伸手挠了挠。 没想到这一挠，非但没有止痒，她甚至觉得先前那种焦渴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凌初暗道不好，她可不想再像先前那样，像个欲求不满的青楼女子一样向宁楚翊求|爱。 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事，又看不到后面的是什么情况。着急之下，竟然觉得全身上下都痒了起来。 宁楚翊察觉到她的异常，细看之下，发现她脸色羞涩中难忍紧张，脸颊绯红。一双好看的眼眸如染春水，既委屈又难耐。 “可是不舒服？” 实在是痒得难受，凌初顾不上羞涩，强装镇定道，“我后背好痒，可是看不到。能否麻烦大人帮我看一看？” 见她不停地挠着右肩胛骨的位置，宁楚翊忽然想起了自己左肩胛骨的异样来，忽然也觉得自己身上痒了起来。 见他拧着眉不说话，凌初忍着焦躁，侧眸催促“大人？” “好。”见她忍得难受，宁楚翊也顾不上男女大防那一套。 听他答应了，凌初背过身去，把衣领松开，再把衣服往后扯。 看到裸露出来的香肩，一股焦躁从宁楚翊的小腹直冲脑海，瞬间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他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凌初听不到动静，再次道，“大人，还不快点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久久等不到回应，心底的焦灼夹杂着身上的痒，明明是不满的催促。可不知怎点，出口的话却带着一股娇嗔。 凌初听到自己的声音，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是一阵羞恼。 她忽然不管不顾转过头，也不管宁楚翊什么想法，伸手就把他修长的大手拉起，放到自己裸露出来的后背上。 本想让宁楚翊帮她检查，可他微凉的手掌落在滚烫的肌肤上，让凌初控制不住嘤咛了一声。 她倒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 第534章 想要把宁楚翊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可她的手却像是有自己的主见。非但没有放开，还抓得牢牢的。 肌肤相触，她觉得异常舒服，于是下意识又用宁楚翊的手帮忙抓挠起来。 她是舒服了，却不知自己的动作对宁楚翊来说，有多大的诱惑。 凌初肌肤如上等白玉，在柴火的暖光下，隐隐透着一层淡粉。让人忍不住想要将那碍眼的衣裳全部剥下，好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凌初原本以为用宁楚翊的手缓解了后背的痕痒，身上其他地方也能得到缓解。可她很快发现并非如此。 越是抓挠，越是将她心底的那股焦渴给带了出来。 她忍不住想要用他的手将全身上下都挠上一遍，好将那股痕痒解决。 可若真这么做了，她成什么人了？ 凌初脑海里还有一丝理智残存，拼命要将那念头给压下去。 然而她的忍耐，徒劳无功。 心底又急又燥。 委屈上来，眼尾微微泛红，眼里明明含着泪珠，却又拼命忍着不让它滴落。 她如此一副模样，加上口中难耐的哼哼唧唧，宁楚翊仅是看上一眼，喉结就上下滚动起来，幽暗的瞳仁里阴晴难辨…… 生怕自己当真做出什么不可弥补的事情来，宁楚翊深吸了几口气，把脑海里的旖念压下，目光落在凌初后肩胛骨处的那一排细小的牙印上。 他若是没有猜错，他左肩处应该有同样的牙印。 看来他们果真是在落入瀑布下的水潭里时，被里面不知名的东西给咬了。 宁楚翊还在皱眉思索。 凌初却越忍，越觉得自己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 她想要宁楚翊再次将她打晕，可出口的话却不知怎么变成了娇软动人的哀求，“大人，我难受，快帮帮我。” “要我如何帮你？”宁楚翊下意识道。 话刚出口，凌初忽然转过身，扑向他的怀里难耐地蹭了蹭。像是觉得这样也无法缓解身上的痕痒，她急切抓起他的手。 放到自己身上那又圆又颤的大团绵软上，“大人，我身上有蚂蚁，快帮帮我……” 第441章 极大的委屈 触碰到那颤颤巍巍的绵软，宁楚翊瞬间回神。 如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手忙脚乱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凌初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不满地按住他的手背。生怕他将手抽走，她甚至还加大力气按了按。 一个要抽走，一个不舍。 那绵软在挣扎间，更是晃动出一片诱人的白光。 凌初喉中抑制不住发出一股嘤咛。 宁楚翊双眸一下子赤红起来，呼吸急喘。 担心大力挣扎，会伤了她。 宁楚翊不得不压住心底汹涌的焦渴，“初初，你身上没有蚂蚁，快放开。” “明明就有，你骗人。”凌初立刻不满地娇声反驳。 像个无理取闹的人，神情委屈，同时又急又恼。 凌初的意识飘飘忽忽的，她觉得此刻的她不是自己，像是被什么艳鬼附了身。 现在的她无法思考，只剩迫切想要纾解自己身上的焦渴，这么一个念头。 只会紧紧贴着宁楚翊，止痒一般上下摩擦，嘴里低低地喘气。 几下后，却又忽然松开了手。 但她却不是要让宁楚翊离开。 而是不满地踮起脚尖，双手攀上紧实的双肩，再绕上去，拉下来。 两相紧贴。 缠绵悱恻。 宁楚翊本就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被媚毒侵蚀，他的自制力早就在爆发的边缘。 而此刻凌初的情动，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宁楚翊死死忍耐着的焦渴，终是如决堤的湖水，汹涌而出。 淹没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双手不知不觉搂紧。 压到了地上的大氅上。 凌初意识早已涣散，只剩下本能的动作，嘴里低低地喘气。 时不时喉中发出一阵难耐的呻吟。 她声音不大，细细的软软的，如一只稚嫩的兔子无助地躺在大氅上，让人怜惜，又极其诱人。 “大人，我好痒，求你帮帮我。” 凌初在媚毒的侵蚀下，觉得宁楚翊身上的衣裳太过碍事。她一边情动难耐地哀求，一边急切去拉扯他身上的衣裳。 方才烘烤，宁楚翊换下了身上的中衣，身上仅着一件外裳。 在凌初的暴力拉扯下，外裳一下子松开，露出紧实精壮的胸膛。 就像有魔力一样，凌初目光牢牢粘住。从他喉结往下，到锁骨，再到下腹线条流畅的人鱼线。 凌初咽了咽口水，像是迫不及待要享用什么美味佳肴。 双手齐出。 宁楚翊身上顿时被带出一串又一串绚丽的火花。 他眼眸赤红，双手死死撑在大氅上，额头上有汗珠不停滚落。 就在宁楚翊忍不住要将眼前的兔子拆吃入腹的时候。 洞外一阵闷雷滚过，有寒风从石窗上飘进来。 宁楚翊身子突然一僵。 一缕意识突然闯进他的脑海里。 眼里的赤红眼看要退去。 然而视线落到躺在大氅的凌初身上，喉头就是一滚。 此刻的凌初，身上的外裳早已凌乱敞开。 第535章 由于在媚毒的作用下，一身雪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艳丽的绯红。 那绵软随着她的动作，在宁楚翊的面前不停晃动，犹如两颗水蜜桃，在邀请他品尝。 宁楚翊抓着大氅的双手，青筋暴起。 脑海中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互相拉扯，较劲。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不停滚落。 滴在凌初艳丽的肌肤上，溅起一片旖旎的光晕。 宁楚翊呼吸又急又粗，喉头滚动了一下，那丝理智终于艰难地占据了上风。他双眼紧紧一闭，就要从大氅上站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意识不清的凌初再忍耐不住。 一边搂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一边不满的弓起身子，朝他贴过去。 察觉到她的动作，宁楚翊一颤，忙哑声阻拦，“初初，不可以。” 他声音暗哑，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此刻的凌初，只觉得自己难受得快要爆炸了。 根本就听不进半句话。 见用尽了力气，宁楚翊都纹丝不动。 顿时对他极度不满。 飞快搂过去，紧紧想贴。 宁楚翊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大胆的动作，一惊之下睁开了眼睛。 飞快将凌初的手臂紧紧握住，想要将她拉开。 然而此刻的凌初，一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哪里愿意放手。甚至还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手脚并用缠向上去。 宁楚翊哑着声音，一连唤了好几声，可凌初都充耳不闻。 目光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上头一朵艳丽的凤尾花正一闪一闪地，时隐时现。 宁楚翊盯着那朵花看了两息，咬牙移开视线，抓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大氅旁的那把残缺的匕首，刺向腿上的伤口。 随着鲜血滴落，一股血腥味飘进凌初的鼻端。 她动作一顿，下意识低头。 “初初，别看。”宁楚翊没想到她竟然在此刻恢复了神志，下意识扔了匕首，想要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却迟了一步。 鲜血映入眼底，凌初脸色一白。 视线从宁楚翊的伤口一点点上移，看到自己的手，脸色一变的同时，飞快松开了手。 宁楚翊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凌初抓起地上的匕首，刺向自己的脖子。 “不可……”宁楚翊肝胆俱裂，闪电般出手抓向凌初的手腕。 看着离她脖子不足一寸的匕首，宁楚翊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凌初动弹不了，不由恼怒挣扎起来。 她其实并没有完全恢复神志，脑中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身上极其不对劲，难受得快要死了，她不顾一切抛下脸面哭求宁楚翊。 可口口声声说心悦她的人，却两次自残都不愿意要她。 神志不清的凌初，此刻哪里还想得起宁楚翊的舍命跳崖相救。她只知道自己都如此不要脸面地求他，可宁楚翊都不为所动。 这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又羞又恼。 抓着匕首的手激烈挣扎起来，想要能从宁楚翊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然而宁楚翊害怕伤到她，哪里敢让她挣脱。 使了一个巧劲，把匕首从她手中抽出。 “初初，冷静一下，不要伤了自己。” 他不劝还要，这一开口，凌初像受了极大的委屈，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她眼中滚落。 “你骗人，明明说心悦我，可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第442章 强了宁大人 看着委屈得像个几岁小姑娘一样的凌初，宁楚翊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想要她，想到几乎要疯了。 可他们二人还没成婚，也没征得双方长辈的同意，他怎么能在此时此刻要了她。 宁楚翊忍着汹涌而出的欲望，还有大颗滴落的汗水，哑着声音轻哄，“初初乖，我知道你不舒服，再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可好？” 宁楚翊哄了又哄，还试图跟凌初讲道理。 可此刻意识混乱的凌初，哪里听得进去半句。 媚毒侵蚀下，她也忍不了。 拿一双潋滟又委屈的俏目瞪着宁楚翊，许是想起被他夺走的匕首，她恼上心头。 突然向前一扑，张嘴就啃向他的薄唇。 手却向下，抓向那头凶兽。 宁楚翊见他突然扑过来，担心她摔着了，下意识张臂将她抱住。 一时没防备她手中的动作，被她被抓了一个正着。 许是生怕又像匕首一样被宁楚翊抢走，凌初不仅抓得用力，还把另一只手也用上了。 宁楚翊身体陡然僵住，一道酥麻飞快从他的尾椎骨窜向脑海。 一声痛苦隐忍的闷哼当即从他的喉中滚出。 看着神情挑衅中带着得意瞪向自己的凌初，宁楚翊眉头狠狠抽了抽。 深知她现在的情况，听不进半句劝，更是打不得骂不得。 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抓住凌初的手腕，稍稍在穴位上一按。 疼痛传来，凌初控诉地瞪大双眸。 宁楚翊顾不上哄她，趁她松了力道，立刻瞅准机会，飞快将她的双手拉开。 见再一次败于宁楚翊的手中，凌初当即暴怒起来。 小嘴一张，不管不顾咬向他的肩头。 她用的力道不小，但宁楚翊眉头都没动一下，任她发泄怒气。 第536章 只要她不再闹着要抓他身上的那头凶兽，他已经万分庆幸了。 宁楚翊以为凌初发泄了怒气，就会罢手。 没想到她咬了一口，嫌那身肌肉太硬，很快松开了嘴。 抬头又瞪了一眼宁楚翊，双手突然朝着他的肩膀狠狠一推。 宁楚翊下意识就要还手，可对上她那双恼怒又无辜的眼睛，他又本能地泄了力道。 见他朝后倒下，凌初立刻转怒为喜。 可她并没有收手，反而手脚并用扑过去。双腿一跨，对着宁楚翊的腰腹重重坐了下去。 昂扬的凶兽被她这一压，宁楚翊再次闷哼出声。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浓黑的双眸里是压抑的情|潮。 “初初，赶紧起来。”一再被撩拨，宁楚翊的理智已经再次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喘着粗气吼了一声。 可凌初非但没有起来，反而像个无理取闹，非要跟大人作对的小姑娘。 重重地一哼，“我不要。” 见宁楚翊神情痛苦，她根本不知自己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只以为是自己武功盖世，压得他无力反抗。 为了报复方才被捏痛的手，凌初还特意像一个恶作剧的小孩，先是将身体抬高了一点，然后再一次快速坐下去。 宁楚翊快要被她折磨疯了。 可凌初半点不知，许是觉得身下的凶兽硌得不舒服，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动了动屁股，又左右挪了挪，想要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却不想她这一动，那头凶兽非但没有被她压下去，反而快速肿胀起来。 宁楚翊痛苦的同时却又被快意占据，呼呼喘着粗气，为了抵抗那一波又一波强劲的媚毒，他忍得极其辛苦。 手臂的肌肉紧紧隆起，那赤红的双眼像要吃人的野兽，额头青筋暴起。 再一次压下媚毒的冲击，宁楚翊双手一抬，想要抓向凌初的腰，好阻止她继续动作。 凌初却偏偏在此时，屁股一抬，朝后坐了坐。 伸手就抓向宁楚翊的腰带。 也不知是两人在挣扎中，那腰带本就松了，还是凌初的力气太大。 还真让她成功了。 就在裤子被扯下的瞬间，一头狰狞的凶兽从里面弹跳而出。 正想着将宁楚翊身上偷藏的凶器找出来的凌初，被凶兽的狰狞吓了一跳。 “啊，好可怕。” 她惊叫着松了手，飞快朝前扑去。 正手忙脚乱想要坐起来的宁楚翊，只觉一股幽香扑来。 刚一张开口，未及说话，一只又大又圆的桃子恰好冲进了他的口中。 如此情景，便是个圣人都难以忍耐，更何况是血气方刚又中了媚毒的宁楚翊。 他脑中轰然一响。 残存的理智已经荡然无存。 红着双眼，本能地含住大桃子。 轻咬、撕扯、吮吸。 百般品尝，犹是不够。 紧实的双臂飞快一用力。 两人的位置立刻很快调转过来。 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裳，很快散落在地。 当滚烫的凶兽就要破门而入时，一股大风突然从石窗灌进去，伴随着一声大雷轰然炸响。 凌初打了一个哆嗦，一丝清明涌进脑海。 目光落到未着寸缕的宁楚翊身上，双眸骤然瞪大。 她第一反应是宁楚翊在非礼她。 可当她看到自己笔直的双腿牢牢地夹在对方精瘦的腰身上。 以及脑海里滚过去的画面。 凌初心中颤了颤，又颤了颤！ 原来不是宁楚翊在非礼她。 是她要强了宁大人。 凌初恨不得让老天爷立刻降下一道雷，将她劈晕！ 还没等想好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凌初身上被压制的媚毒再次反扑。 眼看那一丝神智即将被媚毒淹没，系统突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警告。 【叮！警告宿主，身中媚毒，若没有及时阴阳交合，将爆体而亡。】 凌初一惊，想要问问系统有无解药。 可她唤了又唤，系统都没有半点反应。 凌初就知道系统最后一丝能量都耗尽，强行关闭了。 被雷声惊回神智的宁楚翊，在关键时刻停下了动作。 闭了闭眼，他不能让自己身上的毒，毁了凌初。 宁楚翊咬着牙，狠狠压下汹涌的欲望，正要松开凌初。 不想她却在此时开了口，“大人，等一等。” 宁楚翊动作一顿，赤红的双眸里，是不解。 他方才分明察觉到凌初已经心生退意，却不知为什么要阻止他。 凌初看出他眼中的疑惑，但她没时间解释，忍着越是压制反弹就越强烈的毒性。 “大人是不是说过——回京后要去定远王府提亲？” 宁楚翊一怔，虽然不明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凶兽还在蓄势待发。此情此景实在是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他声音暗哑道，“先起来穿好衣裳。” 凌初却摇了摇头，“大人回京后，就去跟我父王母妃提亲吧…” 第443章 美味上瘾 她这是，答应嫁给他了？ 宁楚翊心中怦怦剧烈跳动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不安。 看到凌初脸色绯红，眉目含笑。宁楚翊高兴之下，情不自禁双臂一收将她揽进怀里。 第537章 却忘了二人如今不着寸缕。 那狰狞的凶兽一个不小心前移，抵到了花心门口。 凌初哆嗦了一下，身子一下软倒进宁楚翊的怀里，一声低吟从喉中溢出。 感受到上面的绵软，还有下面诱人的花朵，宁楚翊呼吸骤然一紧。 死死克制着要破门而入的冲动。 粗喘了两下，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忙闭上眼。 哑声道，“初初，先把衣裳穿好，我们得尽快去找大夫，将毒解了。” 宁楚翊双手抓住凌初的肩膀，小心翼翼将她的身体扶正。 然而凌初却没有离开他，双手搂向他的脖子，“大人，来不及了。我们身中媚毒，若是没有交合，会爆体而亡。” 虽然跟宁楚翊还没有成亲，就要先跟他洞房，这不合规矩。可如今他们身处深山野林，无医无药，系统又打不开。 他们除了这一条路，别无选择。 宁楚翊眉头紧皱，他不想还没成亲，就要了凌初的清白。 他还在计算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将凌初带出去，找到大夫。 凌初却知道，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去找大夫解毒。 她看出宁楚翊不想没成亲就先跟她行周公之礼，可凌初对这种事，倒没有他那么多顾虑。 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姑娘是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在宁楚翊跳崖相救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他。 既然他们彼此心悦，又有成亲的打算，是不是把清白留到大婚的那一晚，在生死面前，没那么重要。 凌初不想为了这么一个迂腐的想法，白白丢了两人的性命。 她不顾宁楚翊还在犹豫，搂着他，就将自己的红唇吻了过去。 宁楚翊一惊，侧头避开，“初初，得等成亲……” 凌初原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他还在坚持。 她忍着焦渴，一脸委屈地看着宁楚翊，“大人，莫非你说心悦我，要娶我的话，都是假的？” 二人身中媚毒，又是如此紧贴，宁楚翊更不好受，可他还是摇头，“自然不是……” 凌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不是，那大人为何不想要我？” 见他要解释，凌初却不给他机会，侧头在宁楚翊耳边轻言，“莫非大人是……觉得我不够美？”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宁楚翊眸光骤然变得幽暗。 凌初却似乎觉得不够，身子一挺，两团绵软跟着往前一移。 宁楚翊脑中立刻想起先前品尝到的桃子，喉结重重一滚。 有些美味一旦开始品尝，就会上瘾。 可他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凌初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嫁给宁楚翊，倒是比他放得开。 只是这种事，她原是想着让对方主动的，于是撩拨了两下就停住了。 可没想到宁楚翊的定力还在，倒是她在媚毒的侵蚀下，先受不住了。 罢了，既然如此，还是让她把宁大人给吃了。 这念头一起，凌初不再犹豫，主动出击。 趁着宁楚翊还在挣扎，她先是用力一扑，将他扑倒。 紧跟着手脚并用爬上去，不顾宁楚翊的阻拦，红唇一张，就咬住他的薄唇。 虽是打定了主意要吃了宁楚翊，可凌初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经验。 别说这辈子没有，上辈子她也只是读书的时候，被好闺蜜拉着偷偷看了两部a片。 一开始，她的动作笨拙，把宁楚翊的唇都差点咬破了。 但许是媚毒的作用，以及前世看片子的记忆，让她很快掌握了技巧。 丁香小舌不依不饶要闯进去。 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也有意无意地纠缠起来。 宁楚翊一开始还把持得住，可凌初柔软的身子一直紧贴不放，小手还他身上四处点火。 他根本避无可避。 看到凌初在媚毒的作用下，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粉色。在柴火温暖的火光下，更是眼波生媚、胴体生香。 凶兽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凌初虽然身体弱，但身材却长得却并不差。 此刻的她，意识已经再次涣散，只跟着媚毒的引导本能地动作起来。 宁楚翊再是定力过人，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嘤咛里，很快败下阵来。 眼尾一红，喉头滚动两下。终是没忍住，再次将在眼前晃动不停的粉嫩桃子含在口中。 伸手抓住剩下那只，揉捏出不同的形状。 宁楚翊虽然抓得紧，但平素拿惯刀枪的大手，却并没有很大力。小心地掌控着力道，看它在掌心中不断变幻。 掌心中的薄茧，带出无数的快意。 凌初的身体如被火花撩过，半阖着眼眸屏住呼吸，修长的脖颈下意识高高扬起。 哆嗦了两下，伴随着一阵难耐的呻吟，很快软下身子。 宁楚翊眼眸又幽深了两分，但他平生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味的桃子，根本不舍得松开口。 依然紧紧含着，轻轻撕咬两下。 小心翼翼控制着。双腿配合着劲腰一个用力，抱着凌初一个翻转。 男上女下。 凌初哆嗦着，双手攀在宁楚翊的肩膀上，轻浅低吟。 一边扭动，一边攀着他的胳膊娇声软语，“大人，我好难受。” 第538章 “哪里难受？”宁楚翊不得不张嘴松开桃子，声音暗哑低问。 凌初双目迷离，抓着他的大手从上到下游移，“这里，还有这里。” “大人，好难受，求你帮帮我。” 她美眸含泪，声音哼哼唧唧，委屈又不满。 心上人的哭求，宁楚翊如何忍心拒绝。 顺着她的手，一道游走。 凌初让他这么侍弄一下，那抓心挠肝的痒不仅有解去半分，花心处还慢慢地沁出了一丝花蜜。 宁楚翊看得双目赤红，喉结上下滚动，但他仍死死忍着，没有让凶兽破门。 他动作小心细致，心底存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大手掌握着分寸，轻轻地揉，慢慢地捻。 凌初躺在大氅上，身体软成一滩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山洞内慢慢散发出一缕迷人的幽香…… 第444章 吃醋 山洞外，风雨交加。 山洞内，火光熊熊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 凌初身子一软，人也跟着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缓缓睁开了眼。 眼神迷惘，瞥见一旁的石壁，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不过很快，脑海里涌进许多记忆。 她一惊，下意识就要起来。 却不想这一动，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醒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凌初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向来面无表情的宁楚翊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凌初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正趴在宁楚翊的身上。 双颊一瞬间飞红，双手一撑，就要起来。 却不想宁楚翊突然停了下来。 大掌掐着她的腰，将她定住。 双手捧着她的脸，沉声问，“初初，我是谁？” 痕痒之下，凌初难受地扭了扭，却发现动不了分毫。只能控诉地抬头看过去，眨着双眸定定分辨了好一会，才道，“大人？” 语气虽然有些迟疑，但幸好还认得他。 大人这两字，宁楚翊从凌初口中听到过许多次。 但往日里，她的声音清冷，这两字喊出来，常常也带着一股冷意。 可此刻在媚毒侵染下，却带着一股柔婉的媚意。 落在宁楚翊耳中，心中升起一丝异样。 他亲了亲她的脸，低声道，“换一个称呼。” 凌初没说话，只是蹙眉不满地瞪着他。 见她不说话，宁楚翊又亲了亲，“乖，换个称呼。” 见他额头上青筋凸起，眼尾赤红，明明忍得极其辛苦。凌初不大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坚持让她在这种时刻换称呼。 她不想换，可宁楚翊自己不动，也不让她动。 酥酥麻麻的痒意，让她有些受不了。 只能开口换了一个，“宁大哥。” 这一声娇媚如夜莺的嗓音，如猫爪轻轻挠过宁楚翊的心弦。 宁楚翊喉结上下滚动，赤红的眼尾让往日那冷峻的面容染上一丝妖冶。 她只能恼怒地瞪他一眼。 宁楚翊只当看不见，继续柔声道，“初初乖，再换一个。” 凌初不想理会他，但她不换，宁楚翊就不动。 “乖，再换一个。” 凌初斜了他一眼，头一扭，表示拒绝。 但她定力没有宁楚翊好，体内的痕痒让她抓心挠肝的。 几次三番之下，不得不屈服。 只是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 “乖，叫夫君。” 凌初俏目一瞪，“什么夫君，我可还没嫁给你，别乱叫。” 宁楚翊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娘子把为夫吃干抹净之后，就想要赖账？那可不行，你可是答应让我去找王爷王妃提亲的，怎么能赖账呢。” 凌初一窒，她确实是说过这话。 不过，说她把他吃了，这点她可不认。 “到底是谁把谁吃了，难道你心中没数？” 见他嘴角含笑，凌初不满地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好硬。”她指的是他的肌肉。 宁楚翊却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他凑到耳旁，轻哄，“乖，叫夫君。叫了就给你。” 往日冷酷无情的声音，此刻低沉暗哑，克制中又带着诱哄。 凌初耳朵一阵酥麻，眼神迷离，“夫君。” 若是清醒着，凌初绝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可此刻在媚毒的侵染下，她根本就控制不了，只凭着本能，跟着媚毒的引导开口。 一股强烈至极的酥麻，从宁楚翊的下腹直窜到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沉迷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没能幸免。 宁楚翊向来言出必行，凌初喊了他，他立刻就付之行动，“夫人，为夫现在就给你。” 凌初却双手飞快按在他的胸膛，“且慢。” 宁楚翊不解地看着她，“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忍下密密麻麻的酥痒，红唇轻启，“大人果真还没有成亲？” 凌初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宁楚翊着实惊讶，也顾不上她又唤回了称呼，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他神情严肃，不像说谎。 凌初其实也知道，若是宁楚翊已经成了亲，京城不会没人知道。 第539章 但她还是想着亲口问一问。 “那妾室呢？大人可有纳妾？” 见她问得仔细，宁楚翊也没有不耐烦，“我既没成亲，也没有纳过妾室。”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通房丫鬟也没有。” 凌初眼神狐疑，古人讲究先成家再立业。据她所知，京都的许多公子哥儿，都是年纪轻轻就成了亲，纳了妾。 有的人甚至在宁楚翊这个岁数，孩子都满地跑了。 就算有的还没成亲，为了避免家中的子弟憋坏了，也会安排一下丫鬟教导他们人事。 宁楚翊没成亲，没纳妾，她相信。 可她不相信他连通房丫鬟都没有。 要不然他怎么对那种事如此熟手？ 虽然中了媚毒，她意识不清，但脑海里还是有一些记忆。 宁楚翊那些手段，可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相反，他那手法可是熟的很，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 凌初的怀疑没有掩饰，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宁楚翊原先还不知道她在怀疑什么，可这会，他真是好气又好笑。 “夫人不必担心，我说的句句属实，我真的没有成亲，也没有通房妾室。” 凌初斜睨着他，“这么说，大人是青楼常客了？” 她的质问，宁楚翊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心情好得很，就连双眸都闪着亮光。 “夫人这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大人若是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为何像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她虽然否认了，但宁楚翊眼里都是笑意。 凑到她耳边低言，“夫人可知这世上有一种书，叫春宫图？” 凌初瞪他一眼，她当然知道。但她不大相信他凭着一本书就能那么熟练。 她的怀疑都写在脸上，宁楚翊想忽视都不行。 “没办法，你夫君太聪明了，无师自通。” 凌初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她从不知道向来冷酷无情的宁大人竟然还有如此傲娇的一面。 第445章 山洞后的仙境 宁楚翊没有说谎。 因他的身世，自小不得宁国公夫人喜欢，一向对他冷淡至极。 京都有的世家，为了避免家中子弟沉迷青楼，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引坏，一般都会早早给他们安排通房丫鬟，教导人事。 但宁楚翊在年幼时，宁国公夫人并不知他的身世，以为他是丈夫与外面的女人所生，所以一直对他不喜。 连看到他都冷漠至极，更别说为他安排通房丫鬟教导人事。 此事宁国公看在眼里，虽然曾经劝过他的夫人，但宁国公夫人置若罔闻，依然是袖手不管。 宁楚翊自小懂事，为人自律，宁国公倒不怕他被外面那些不良女子勾引，但他却担心他会憋坏了。 想着要给他安排几个通房丫鬟纾解，但他作为父亲，又不大好意思插手儿子的房中事。 于是想着，若是他有看中的姑娘，能早早成婚，也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谁知宁国公等了一年又一年，宁楚翊性子越来越冷漠，从不与任何姑娘有接触。特别是进了锦衣卫后，行事手段越发冷酷无情。 别说姑娘家，就连许多朝中的官员见到他都退避三舍。 更别说有什么意中人，他身边几乎连一个女的都没有，院子里侍候的也全都是小厮。 渐渐地，宁国公越发担心。不但怕他憋坏，还担心他长歪了，万一喜欢龙阳之好，如何对得起自家妹妹。 宁国公再顾不上脸面问题，提出要给宁楚翊安排几个丫鬟侍候，但却被他拒绝了。 无奈之下，宁国公只能让小厮花重金购买了几本春宫册，拿给宁楚翊身边的小厮，暗示他们交给宁楚翊。 凌初笑眯眯地上下扫视宁楚翊，没想到他长得如此阳刚，宁国公竟然会担心他喜欢龙阳之好。 只能说天下父母都有关心则乱的通病。 宁楚翊见她笑得欢快，有些无奈，“现在你相信夫君的清白了吧？” “清白是清白了，但这种事，果真只靠几本春宫册就能如此熟练？京都的公子哥儿都喜欢喝花酒，大人就没去青楼逛过？” 认识这么久，凌初其实知道宁楚翊也并非是喜欢逛青楼的人，纯粹是话到这里，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她原以为宁楚翊会否认。 没想到他倒是出乎意料点头，“不满夫人，青楼倒是逛过，但那是为了查案子。” 宁国公让小厮给了春宫图，宁楚翊倒也看过。只是他当时完全是好奇为什么那么多男子，家里妻妾成群，还常常夜宿青楼，偷养外室。 他想要解答疑惑，所以将那些春宫图都看了。 然而那时，他心如止水，就算看了春宫图也没有多大的感受。 正好要查案，他也没避讳，去了青楼。 自然不可避免看到一些春宫图的画面。 可就算亲眼看到了，依然还是不动于衷。 直到现在他跟心上人经历过了，才真切体会到，原来这种事，果真会食髓知味。 宁楚翊笑着伸手揽住凌初，“夫人不必怀疑，这种事，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更何况你夫君如此聪明，自然无师自通。” 见凌初无语地看着他，宁楚翊笑眯眯的。 只是大好的机会，实在是不想再让凌初问下去。 第540章 “那春宫图出自名家之手，不但画得栩栩如生，各种动作也有许多。夫人若是想看，等成婚了，夫君可以陪你一起研究。” “但我现在难受，夫人也不想见我忍得辛苦吧？” 宁楚翊说完，俯身吻住红唇。 凌初就算不想让他得逞，但她身上的媚毒未解，根本就抗拒不了。 宁楚翊心情大好，不动声色引导着他，将从春宫图上看到的两个画面都亲历了一番。 若不是顾忌着她的身子，他是恨不得不放过每一个画面的。 等到最后云收雨歇，凌初简直是累坏了。 穿好衣裳之后，双腿直打哆嗦。 一个趔趄，眼看要摔倒，忙伸手扶在一旁的墙壁上。不料一按之下，右手一块凸起的石块突然向内陷了进去。 咔咔两声后，距离八九步远的一面石洞，突然开了一道缝。 在声音响起后，宁楚翊就第一时间将凌初护在身后。等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异常，才小心翼翼走过去查看。 原来竟然是一道石门。 一推之下，那道石门就开了，门后是一条跟石洞差不多的小道，大小仅容两人通行，只是不知通向何方。 让凌初惊讶的是，大冬天的，顺着小道涌进来的山风，竟然是暖的。 细听之下，似乎还有各种不同的鸟鸣声。 宁楚翊也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他们还没找到出去的路，既然这石门后面有路，总得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凌初虽然好奇想要跟着一探究竟，但她此刻腿软，根本就走不动。只能点头，“好，你小心一点。” 原以为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宁楚翊顺着石门离开后，很快就回来了。 见他神色不错，凌初越发好奇，“那边是什么情况？” “是个好地方，我带你去看看。”宁楚翊没有多说，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 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凌初现在双腿软得跟面条一样，她想走也走不动，只能由他抱着。 石门后的山道弯弯曲曲，越往里走，光线越好。走了大约一刻钟后，出了山洞，视线豁然开朗。 一片翠绿色跃入眼前。 看着眼前的景色，凌初实在是惊讶不已。 这里何止是好地方，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明明是大冬天，可这里大树苍翠，小草丰茂。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吹过脸颊的风也是暖的。 树上百鸟争鸣，狐狸、松鼠、猴子上蹿下跳。 地下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盛开的花朵，姹紫嫣红，各色彩蝶在花朵上蹁跹起舞。 山鸡、野兔、斑鸠、山羊、獾子、袍子等等动物在草地上到处溜达不说，凌初甚至还看到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两大两小四只梅花鹿。 这些动物看到他们这两位不速之客，竟然也没有惊慌逃跑。只好奇地看了看，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溜达、觅食。 一点也不怕生。 让凌初都忍不住想要下来跟它们玩耍一番。 但宁楚翊抱着她，一直走到一处冒着热气的温汤池，才停下了脚步。 第446章 身上的痕迹没了 “这里竟然有温汤池，真是太好了。” 自离开玄清观后，凌初就没有好好洗过澡。 方才又跟宁楚翊做了运动，正是浑身酸软无力的时候。如今看到这温汤池，她迫不及待想要进去好好泡上一泡。 宁楚翊见她双眼都是亮光，嘴角高高扬起。在看到这汤池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凌初定然会喜欢。 “这水不烫，刚刚好，你可以慢慢洗。” 宁楚翊将她放下后就离开了，但他没走远，就在附近守着。这里毕竟是野外，虽说不大可能会有外人，但也要防着有野兽突然窜出来。 知道有宁楚翊在，凌初很放心。 见他背对着站在远处，她立刻动手脱衣裳。 原打算穿着里头的小衣裳下去泡澡，但她摔下悬崖后，别说行囊，身上可就这么一套衣裳，连多一件换洗的也没有。 她若是穿着小衣裳下去泡，可没有第二件可以更换，总不能泡完之后，里头空荡荡的吧。 这里没有外人，宁楚翊又离得远。凌初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全脱了。 赤脚走进温汤池里，凌初立刻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看了看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皱了皱眉头。 想到自己在媚毒催发下的行为，凌初也没好意思怪宁楚翊没有怜香惜玉。 环顾一下，这温汤池虽然不大，但泡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旁边的水有些浅，凌初慢慢往中间走去，水位刚好没到她胸膛的位置。 深深洗了一口气，先是用手捧起一把水洗了脸后，再把发髻拆开，开始清洗长发。 正当她弯腰把长发浸到水中，洗得专注的时候，没想到有个什么东西突然砸到她的后背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将凌初吓了一跳。慌乱中又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身体控制不住朝后倒下。 宁楚翊听到动静，飞快回头，就看到一只猴子吱吱怪笑着，向远处逃走。 眼看凌初沉下汤池，他顾不上理会那只猴子。运转轻功飞过来，衣裳也来不及脱就跳进；了温汤池里。 第541章 三两下把人捞了上来。 凌初搂着宁楚翊的脖子，惊魂未定。 宁楚翊拍了拍她的背，“别怕，只是一只猴子。” 凌初大松了一口气，这才尴尬发现自己此刻可是一丝不挂。 手忙脚乱松开宁楚翊后，就要往水中躲去。 好巧不巧又踩在同一块滑溜溜的石头上。 眼看又要沉下汤池，宁楚翊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小心些。” 凌初深吸一口气，刚将窘迫压下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吱吱吱的怪笑声。 侧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白面长尾猴。 想来刚才就是它拿什么东西砸了她。 凌初一时无语，她没想到这猴子拿东西砸她不算，竟然还像个熊孩子一样拍手跺脚地嘲笑她。 它不怕凌初，但见宁楚翊一脸不善地盯着它，许是觉得受到了威胁，它把手中的另一块小石头也砸了过来，然后转身一溜烟跑了。 凌初还在身边，宁楚翊自然不会去追杀一只猴子，抬手将那块小石子接住后，正准备随手丢到一旁。 却被凌初拦下了，“等等，给我看看。” 宁楚翊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手中的石块递给了她。 石块不大，凌初翻到背面，就看到上头裸露出来的一点翠绿色，“竟然是翡翠原石。” 难怪方才长尾猴砸过来的时候，她隐约看到了一抹绿色一闪而过。 想到方才砸中她后背的东西，凌初忙低头看向汤池底。 右脚边正躺着一块半个鸡蛋大的圆形翡翠。 宁楚翊把它捞起来后，也难掩惊讶。这块翡翠不管是成色还是水头，都要比凌初手中的那块更好。 “这翡翠打磨得有些粗糙，看着不像是出自那些技艺娴熟的玉雕师，倒像是刚刚那只长尾猴自己磨的。也不知那只猴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宁楚翊只是看了两眼，就把那翡翠塞给了凌初，“甭管它是从哪得来的，现在都是你的。” 这么好的东西，凌初倒没拒绝。正好她的系统能量耗尽了，等下就给系统吸收，看看能不能让它重新开启。 想起澡还没泡完，凌初又把翡翠递给宁楚翊，“大人先上去吧，我再泡一会。” 宁楚翊却没动，慢吞吞道，“不急，既然我都下来了，正好我也洗一洗。” 凌初一愣，虽然他们已经裸裎相对过，可她没想过要跟他一起共浴。 宁楚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可不认为一个刚开了荤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忍得住什么都不做。 果然，宁楚翊把两块翡翠放到池边后，就对凌初道，“夫人方才不是说累得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正好我给你搓澡吧。” 看到他眼里如狼一样的光，凌初呵呵笑了两声，如何看不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必了，搓澡这等活，我怎么敢劳驾大人，我自己来就好。” 宁楚翊眼里笑意一闪而过，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夫人，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 凌初纳闷低头，将自己上下扫视了一遍。 她还在找自己身上的变化，宁楚翊已经悄悄绕到她的后背，双臂一伸，将她抱住。 凌初一惊，下意识要挣扎。 宁楚翊两只手掌已经握住了大桃子，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边，“夫人没发现自己身上的痕迹都消失了？” 凌初动作一顿，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才发现，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竟然不知何时消失了，又恢复了一身雪白的肌肤。 “没想到这温汤泉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治疗作用，夫人要多泡泡，对身体好。” 凌初俏目一瞪，斜睨着他，“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转移话题，打的什么主意。” 被她识破了，宁楚翊也没恼。反而不紧不慢抛出另一个诱饵，“夫人难道不想知道，这温汤池能不能将我们身上的媚毒治好？”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凌初不得不承认，宁楚翊这话确实拿捏住了她的软肋。 虽然阴阳交合后没有爆体而亡，但身上残留的酥痒让她知道，体内的媚毒确实还没完全除掉。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咬的，虽然京都的那些太医医术都不错，但距离回京还远着。 万一在路上毒发，又碰上刺杀，后果不敢想象。 这温汤池既然可以疗伤，总得试一试。 万一还真的能解毒呢。 第447章 水帘洞里的翡翠矿 等到夕阳西下，宁楚翊才一脸餍足的鸣金收兵。 凌初狠狠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她饿得腹如雷鸣，她怀疑这人还不舍得收手。 见她瞪自己，宁楚翊也不恼。抱着她上了温汤池后，一脸殷勤要帮她擦身体、穿衣服。 凌初可不敢再让他碰自己，否则等下都不用回去了。 “咳，夫人可不能怪我，谁让你长得如此好看，让我舍不得放手呢。” 宁楚翊也知道自己确实过分了些，但他憋了足足二十年，一朝开荤，难免贪心了些。 凌初斜睨着他这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只觉得手痒痒的，恨不得将他打一顿。 宁楚翊怕她真恼了，没敢再逗她，而是一脸遗憾看着温汤池，“如此宝物，却不能带走，实在是可惜了。” 第542章 凌初也觉得遗憾，他们身上那些酥痒难耐的感觉已经没了。 这温汤池看着没有什么神奇的，但它不但能解毒，就连宁楚翊身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 就连她那处，也没有半点不适。 一开始，宁楚翊还担心她受不了，一直控制着力道。可等发现了这温汤池的奥妙后，他就再没有半点顾忌，真真切切化身成了一头凶兽。 但凌初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温汤的辅助下，他们确实异常契合。对这事，不止宁楚翊食髓知味，就连她都有些欲罢不能。 见宁楚翊还在盯着池水琢磨，凌初拿起两块翡翠道，“走吧，我饿了。” 温汤池带不走，离京都又太远，宁楚翊不得不放弃，只能想着以后再找机会带凌初过来。 弯腰抱起凌初，“走吧，我先送你回山洞，再去打些山鸡回来烤。” 知道凌初喜欢这里，宁楚翊也不打算在这里打猎，反正石洞前面猎物多得很。 凌初虽然饿，但温汤池疗效好，倒不觉得累。 不过见宁楚翊抱她，她也没拒绝。 原路返回山洞后，宁楚翊让凌初留下休息，他出去打猎。 二人身上的媚毒已经解除，他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宁楚翊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七八只兔子和山鸡。 让凌初惊讶的是，他后面竟然跟着那只拿翡翠砸她的长尾猴。 “这猴子不是怕你吗，怎么反而跟着你回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凌初的话，长尾猴对着她龇牙咧嘴怪叫起来。 不过宁楚翊一个冷眼过去，它立马安静下来。 把收拾好的山鸡和兔子都串好放到火堆上烤，宁楚翊才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递给凌初。 “竟然也是翡翠。”看到裸露出来的一点红色，凌初看了一眼那只无精打采的长尾猴，又看向宁楚翊。 “这是它拿来砸你的？” 宁楚翊点头。 他方才在外头打猎，这长尾猴也不知怎么寻摸了过来，见到他就砸。 幸亏他警惕心高，非但没有被砸中，反而用一根树枝把这猴子砸了一下。 看在那三块翡翠的份上，宁楚翊没有杀它，原只是想着将它恐吓走。却没想到这猴子被他砸了一下腿，非但没有逃走，反而跟着他回来了。 凌初也觉得奇怪，他们以前没有见过这只长尾猴，自然也不可能得罪它。 可它一而再再而三拿翡翠砸他们，因是他们哪里惹了它不快。 “莫非是它觉得那温汤池是自己的，见我们下去泡了澡，这才要砸我们？” 凌初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没想到那长尾猴竟然朝着她龇牙咧嘴。 凌初有些哭笑不得，“这么生气，看来我还真猜对了。” 宁楚翊淡淡扫了一眼长尾猴，它立马安静下来。 那温汤池可以疗伤，这长尾猴如此聪明，想来是曾经受过伤，无意中被池水治好了，才将它视为己有。 宁楚翊没将这猴子看在眼里，那温汤泉好处多多，若不是不能带走，他都想据为己有。 凌初跟宁楚翊做了那么多费体力的运动，早已饿得不行。 见山鸡兔子已经烤好，立刻开吃。 闻到浓郁的香味，那长尾猴抓耳挠腮吱哇乱叫，若不是顾忌宁楚翊身上的杀气，早就动手抢了。 凌初见它眼巴巴地看着木架子上烤的兔子，心思一转。 但她却连一口肉都没有给长尾猴，直到慢悠悠啃完一只鸡腿后，才用宁楚翊的匕首切了一条兔子腿。 朝长尾猴面前一晃。 见它被吸引了注意力，眼巴巴地看过来，凌初才笑眯眯问，“想吃？” 长尾猴看了她一眼，大力点头。 手一伸就想把肉抢走，没想到凌初却飞快兔子腿手收了回去。 看出凌初的意图，宁楚翊有些意外。但他知道翡翠对凌初身体好处，自然不会阻止，甚至配合着放出一身杀气震慑长尾猴。 凌初不给它肉，长尾猴急得跳脚，可见宁楚翊一脸杀气看着它，还真不敢动手。 凌初指着脚边的三块翡翠道，“你若是想吃肉，可以拿这种东西过来换。” 虽然知道这长尾猴聪明，但到底是野生的，凌初也不确定它能不能听懂人话。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这猴子还真听懂了。 看了一眼凌初手中的兔子腿，嗖地一下转身跑了。 大约半盏茶后就回来了，把手里拿着的两块石头都递给凌初。 虽然不大，但从裸露出来的地方看，确实都是翡翠原石。 凌初很高兴，也没有食言，把兔子腿给了长尾猴。 等它吃完，还一副意犹未尽的盯着剩下的半只兔子，凌初又继续诱惑，“你若是带我们去找这些石头，我就把这兔子给你吃。” 长尾猴虽然喜欢那些亮闪闪的翡翠，但它到底是动物，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石头，哪有那香喷喷的兔子肉来得有吸引力。 听了凌初的话，迫不及待点头。 把兔子给了长尾猴，凌初和宁楚翊就跟着它离开了。 长尾猴方才回去拿翡翠的时间并不长，二人就猜到它要带他们去的地方不远。但他们没想到长尾猴带他们去的地方，就像是电视片里景色十分壮观的花果山。 第543章 幸亏见他们是被那只白脸长尾猴带来的，那些猴子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一路好奇的跟随。 长尾猴急着吃兔子肉，一路没停，将凌初和宁楚翊带到了一个水帘洞里。 看到里头堆成山一样的翡翠，凌初简直惊呆了。 第448章 皇上驾崩了 水帘洞里的翡翠矿石很多，凌初在里面一直待到第二天午时才出来。 吸收了大约十分之一的翡翠矿石，系统已经可以重新开启了。 为了不打扰凌初，宁楚翊一直守在水帘洞外面。见她脚步轻快，脸色绯红，他心情也很好。 只是目光落在凌初眉心处那朵红艳的凤尾花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凌初容颜精致，这花也很好看。两者分开来看，并没有什么特殊。可组合在一起，却像是有一股魔力，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系统可以重新开启了，凌初确实心情不错，见宁楚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额头，她有些莫名其妙。 她抬手摸摸了，“大人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我额头不小心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见她把额头都揉搓红了，宁楚翊忙拉下她的手，“没有脏东西，这凤尾花把你衬得很好看。” “宁大哥，什么凤尾花？” 话刚出口，凌初突然愣住。 她怎么发出如此让人心旌荡漾的声音？ 也不知怎的，宁楚翊一触碰到她，身子就变得发软，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像是她自己了。 宁楚翊听到这一声宁大哥，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凌初在山洞和温汤池的各种画面。 目光扫过凌初脸上的不自然，宁楚翊不动声色压下脑中的旖旎画面。 双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就含住她的红唇。 一直把凌初亲到喘不过气才松开她，哑声道，“别担心，我们身上的媚毒已经解了。” 凌初深吸一口气，抬头瞪他一眼。 宁楚翊的亲吻虽然会让她身子发软，但她身上那种酥痒难耐的感觉却没了。看来媚毒确实是没了。 至于她身上那些变化，许是媚毒留在她身体的记忆。 以后只要她尽量不跟宁楚翊触碰，时间长了，想必就能恢复正常了。 看到她的神色变幻，宁楚翊就知道她应该是想通了。 “不管你有什么变化，我对你的心意不会改变。等回京我就去找定远王和王妃提亲。” 凌初笑了笑，没说什么。 许是生怕凌初以后再不让他接近，宁楚翊迫不及待想要成亲了，“走吧，我们也该回京了。” 凌初抬脚随他往外走，刚想说也不知庞统领和殷煞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不想刚出了水帘洞，就看到他们几个正跟一大群猴子围在火堆旁，正在烤制打回来的猎物。 自从他们摔下悬崖，就跟殷煞他们失去了联系。 宁楚翊想要找到他们，可这一片深林实在太大了，找起来并不容易。 于是宁楚翊想了一个主意，趁着凌初在吸收翡翠的时候，在一块大石上刻了殷煞的画像，又用烤兔子做诱饵，让长尾猴带着那一大群猴子去帮他找人。 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可行，那一大群猴子，仅仅是用了两个时辰，就把殷煞他们给带了过来。 看到凌初跟宁楚翊都安然无恙，卫风他们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一行人在长尾猴的带领下，终于从深林里走了出来。 “大人，我们直接回京吗？” 距离他们摔下悬崖，已经过去了三天，也不知皇上他们如今是什么情况。 宁楚翊目光从大家身上的衣裳一扫而过，淡声道，“先找最近的县城打探消息，顺便添置一些行囊和干粮，再做打算。” 听到宁楚翊的话，卫风他们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为了寻找宁楚翊和凌初，他们疯了一样在深林里到处寻找，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树枝勾得破破烂烂。 都是些大老爷们，虽然不讲究穿戴，可他们也总不能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在郡主面前晃荡。 一行人找了猎户打听了路线，直奔最近的县城。 “不知姑娘想要些什么，成衣还是布匹？” 进了一家成衣店，一对中年夫妻正在忙碌。掌柜娘子一看到宁楚翊和凌初，立即满脸笑容迎过来。 凌初笑了笑，看到墙上挂着两套素色的衣裳，示意她拿下来。 宁楚翊却指着另外一套妃色的道，“这套也要了。” 凌初刚想说穿襦裙骑马不方便，不想那掌柜娘子皱着眉头，一脸不快地道，“公子明知这些颜色鲜艳的衣裳不能卖了，何必故意为难我一个妇人。” 宁楚翊眉头紧拧，他不过是想买套衣裳，怎么就成了为难。 凌初心中也不解，他们来照顾这家成衣店的生意，按说这妇人应该高兴才对。 “不知这位娘子此话怎讲？” 这掌柜娘子正因新进回来的一批货不能卖了，恼火不已。听到凌初问的话，拉长着脸道，“谁不知皇上他……” 这妇人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匆匆赶来的掌柜制止了，“你不要命了，这些话是你能乱嚷嚷的吗？” “什么乱嚷嚷，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眼看夫妻两个就要吵起来，殷煞唰得一声拔出了长剑。 第544章 掌柜夫妻两个齐齐变了脸色，再顾不上吵架，神色惊恐地朝后退了好几步。 “皇上怎么了？” 方才还吵得起劲的两人，此刻听到宁楚翊的话，却半声都不敢吭。 卫风也不耐烦地拔出了刀，“磨磨唧唧什么，皇上到底怎么了，还不赶紧说？” “各位客官，这么大的事，外头都传遍了，你们真的……不知道？” 见掌柜夫妻一副狐疑地打量他们，凌初笑着解释，“我们三天前进山打猎，结果迷了路，刚刚才出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劳烦掌柜解说一二。” 掌柜一脸恍然大悟，“我说你们怎么穿着这么破的衣裳，原来是打猎弄的。也难怪你们不曾听到那消息。” 许是见宁楚翊他们脸色不大好，掌柜摸不准他们的态度，只能小心翼翼道，“皇上他……驾崩了。” “你说什么？” 不止庞统领他们变了脸色，就连宁楚翊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掌柜说的话，当真？” 宁楚翊的脸色太吓人，掌柜的双腿直打哆嗦，“是……是真的，朝廷已经昭告了天下。县衙也贴了告示，禁止一切宴饮嫁娶……” 第449章 偷听 宁楚翊等人的脸色一变再变，原以为这掌柜不过是听了什么谣传，没想到朝廷已经昭告了天下。 听了掌柜的话，饶是跟在皇上身边，经历了过无数变故的庞寿都有些不知所措。 在宁楚翊盘问掌柜的时候，凌初双手在宽袖遮挡下，飞快掐算起来。 不过几下，又停下了。 脸色平静抬脚上前，对惶惶不安的掌柜娘子道，“劳烦将那两套衣裳拿下来，我要了。” 看了一圈店内，没看到里衣，猜到应是摆在内间里头。 庞寿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要开口，不过话到嘴巴，看到一旁的宁楚翊，又咽了回去。 他身旁几个禁军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神情却都不大好看。 心底的不满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皇上都驾崩了，郡主怎么还有心情挑选衣裳。 凌初没有理会他们，跟着掌柜娘子往内间走去。外裳挑好了，里衣和小衣自然也要备上两套来换洗。 虽然跟皇上没有什么父子亲情，但骤然听到噩耗，宁楚翊的心还是乱了。 可看到凌初如此镇定，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走吧，先挑衣裳。” 庞寿和几个禁军一愣，想不明白宁楚翊听到皇上驾崩的消息，怎么也如此冷漠。 殷煞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一句话没说，上前把自己看好的衣裳拿给掌柜，示意他包好结账。 宁楚翊是关心则乱，才慌了神。 但殷煞一直很冷静，他知道凌初的本事，方才也隐约看到她在掐算。 就算他不知道卦象如何，但他一直都记得，皇上可是由玄一真人以及他的两个弟子一起护送回京的。 有玄一真人在，怎么可能轻易让皇上出事。 庞寿目光在宁楚翊和殷煞身上来回扫了扫，他虽然也记起了玄一真人就跟在皇上身边。 但太子已经没了，二皇子对皇位势在必得。 且他的外祖，齐国公手里可是握着重昭朝三分之一的兵权。 再加上安贤妃，他们三个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皇上回京。 玄一真人就算有再高的本事，但双拳难敌四手。他跟那两个弟子，如何抵挡得住齐国公手里的十几万兵马。 凌初在掌柜夫妻面前，半句都没有提到皇上。 直到踏出成衣店，又往外走了十几步，才忽然侧头看向宁楚翊，“你可相信我？” 宁楚翊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又接着往前走。 “不是要吃打卤面，走吧。” 凌初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宁楚翊这话虽然答非所问。但他语气淡然，神情没有悲伤。甚至此刻还记得她下山时随口说的一句话。 可见他也不相信皇上驾崩了。 凌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庞寿和其余禁军虽然心头罩满阴霾，但他们此刻也无计可施。 若是皇上驾崩的消息是真的，他们就算现在插上翅膀飞回京都也是枉然。 他们是皇上的人，别说他们不会投靠二皇子，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愿意，二皇子就算能容得下他们，也断然不会给他们什么好前程。 找了一家面馆，一人吃了一碗面。 宁楚翊也没有急着启程返京，而是陪着凌初在这小小的县城逛了起来。 他们也没有让大家跟着。 殷煞和卫风，一个去买干粮，一个去找客栈。 至于庞寿和其余禁军，则是去想办法打探皇上驾崩的消息，以及京都目前的情况。 在成衣店，凌初虽然掐算过，但卦象并不清晰。 若要算出皇上的情况，还得用玄术卜卦。 但她掉下悬崖的时候，身上的龟壳和铜钱也不知散落何处。 她身上这两样东西，看着不起眼，但却是玄一真人专门为她制的法器。 这个县城是真的小，凌初把街上的铺子都逛了一遍，才买到一副普普通通的龟壳，以及三枚铜钱。 虽然算不上什么好法器，但也勉强可用。 逛了两个时辰，午膳吃的那一碗面又消化了。二人干脆在外头用了晚膳，才回客栈。 第545章 让小二送了热水来，凌初舒舒服服沐浴完，换上新买的衣裳。 直到繁星满天，她才拿着铜钱龟壳，以及香炉等东西，出了客栈的房间。 刚踏出房门，隔壁的房间门也被拉开了。 看到穿戴整齐的宁楚翊，凌初笑着把手中的香炉等东西递了过去。 宁楚翊抬手接过，二人并肩往客栈后院去。 殷煞和卫风提着灯笼，默默跟在后头。 虽是小县城，这客栈却建得挺大。许是地价便宜，后院占了半条街的地皮。 客栈东家应是一个风雅之人，后院景致挺不错。院中还有一座假山，山上建有一个八角凉亭。 凌初顺着假山的台阶登高而上，到了上面，四处看了看，在凉亭旁边挑了一处好位置。 摆上香炉，拿出带来的火折子，郑重点燃三炷清香，口念经文，又拜了拜，才插到香炉里。 摆好蒲团，盘腿坐好，手掐法诀，仰头观星。 宁楚翊没有说话，在凌初后头负手而立。 殷煞和卫风默默守在凉亭里。 庞寿和其余禁军，白天想了许多办法打探，可得来消息皆是指向皇上驾崩了。 尽管夜深露重，他们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看到宁楚翊和凌初出门，他们也默默跟了上来。 众人原以为要等许久。 没想到凌初夜观星象，不过用了一刻钟。 庞寿他们虽然迫不及待想要开口问一问结果，可见她掏出了铜钱和龟壳，又只能把焦虑压下。 直到凌初卜卦完，庞寿他们才忍不住围了上来。 想要开口，又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凌初看出他们在紧张，抬眸看向宁楚翊。 他没说话，但薄唇紧抿。 “紫微星虽然暗淡无光，时有闪烁，但并没有陨落的迹象。” 宁楚翊紧绷的脸色松缓下落，月色下，眸光清亮。 有个禁军听得似懂非懂，琢磨了一会，才忍不住道，“郡主，是不是皇上没…” 他想问是不是没死，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这死字大不敬且晦气，忙咽了回去。 凌初看他一眼，笑道，“没错，皇上确实还活着。” 众人大松一口气，刚想欢呼，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细响。 “谁？” 殷煞卫风齐齐一跃而起，眼前一花，大铲已经从他们眼前一晃而过。 随即随着一声惨叫从大树后头传来。 第450章 颠倒黑白 殷煞和卫风轻功卓绝，可他们如今都比不上大铲的速度快。 等他们赶到院中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后面，就看到一位伙计模样的人倒在地上，大铲正死死压在他身上。 庞寿和那几个禁军慢了一步，但也赶到了。 “你是客栈的伙计？半夜三更不睡，在此地鬼鬼祟祟，有什么意图？” 那伙计神色惶惶，忍着剧痛，结结巴巴道，“小，小人睡了，夜……夜里，突然肚子痛，想……想要去茅厕，不是故意要冲撞各位贵客。” 庞寿白天到客栈的时候，将客栈里里外外都检查过。据他所知，从客栈伙计住的地方到茅厕，确实是要经过这里。 见这伙计神色不似作伪，脸色慢慢缓了下去。 宁楚翊不紧不慢陪着凌初走过来，正好听到伙计的话，将手中的灯笼抬了抬。 那伙计忍着不安，任由灯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惶恐求饶，“冲撞了贵客，是小的不对，还求贵客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命。” 宁楚翊却无视他的求饶，冷声道，“你不是客栈的伙计。” 别人不知这伙计身份有异，宁楚翊却在进来客栈的第一时间，就将上到掌柜下到伙计的相貌都记在了心里。 地上这人是个生面孔。 宁楚翊话刚落，殷煞手一动，长剑已经抵在伙计的脖子上，“说，你是什么人！” 伙计脸色微微一变，急声分辩，“小的冤枉啊，小的就是客栈的伙计，没有说谎。” 庞寿尽管没有看出这个伙计身份有伪，但他知道宁楚翊不会随便冤枉别人。 殷煞面无表情，手中长剑用力一戳，立刻有鲜血从伙计脖颈流出来，“再敢狡辩，别怪我手下无情。” 伙计还想求饶，卫风却已经把听到动静的掌柜带了过来。 伙计脸色一变，立刻挣扎起来。 可在大铲和殷煞的剑下，根本动弹不得。 “这不是我们客栈的人，小的根本不认识他，更不知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客栈的伙计都有谁，掌柜自然一清二楚，一眼看到地上的是个陌生男子，掌柜立刻告罪。 宁楚翊摆摆手，示意掌柜退下。 淡声对殷煞道，“既然不愿意招，不必留了，杀了吧。” 被拆穿了，男子也不装了。梗着脖子道，“你敢，杀了我，你们也活不过今夜……” 殷煞见他死到临头还敢威胁他们，手下不再留情，长剑在他脖子一抹而过。 男子手捂着脖子，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他原以为这些人听到他的话，一定会盘问他。只要他们想知道他掌握的秘密，他就能以此为条件，让他们放了他。 可他没想到这些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说杀就真的杀了他。 男子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殷煞收回剑，刚准备将男子的尸体处理了。 第546章 客栈外突然嗖嗖嗖，无数火箭越过高墙，朝众人射过来。 庞寿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二皇子那些手下还真是阴魂不散，他们从那深山老林出来还不到一天，又被他们盯上了。 尽管气恨，可大家也只能拿出兵器自卫。 谁知他们刚将刀剑拔出来，就看到郡主轻飘飘一挥手，那些飞过来的火箭已经倒飞回去，客栈外头随即传来无数惨嚎声。 庞寿他们是惊讶。 外面领头的男人则是一脸恼怒。 “再射！” 接到命令，那些发愣的弓箭手慌忙回神，立刻挽弓搭箭。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射出去的利箭，刚飞到客栈的上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 眼看杀人不成，反要被自己射出的利箭所杀，那些弓箭手只能慌忙躲避。 领头的是齐国公手下的一员大将夏侯，看到自己带来的弓箭手慌成一团，气得朝他们怒吼，“慌什么，不准跑，再射！” 庞寿跃上墙头，看到带人来围杀他们的是夏侯，又气又怒，“夏将军，客栈里住的是宁大人，你何故带兵来围杀我们？” 夏侯回头，看到庞寿和宁楚翊等人提着剑站立在墙头，眼神下意识闪烁起来。他原以为里头的人听到动静，会吓得龟缩在客栈里头，不敢出来。 没想到他们竟敢跑出来当面质问。 夏侯慌了一下，看到旁边的幕僚给自己递眼色，立刻神色一变。 冷笑起来，“庞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宁国公表面效忠皇上，暗地里却与三皇子勾结。为了帮助三皇子谋夺皇位，不惜利用皇上的信任，将他给谋害了。 宁楚翊身为宁国公长子，谋害皇上一事，与他也脱不了关系。我等奉旨来捉拿他回京候审，还望庞大人不要助纣为虐，协助我等将宁大公子拿下。 回京后，自然少不了庞大人的锦绣前程。” 庞寿简直被夏侯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惊呆了。 二皇子为了皇位，真是连脸都不要了。明明是他自己弑父，如今却要把罪名摁到宁国公父子头上。 再说谁不知三皇子腿脚有疾，根本就不能继承皇位。 庞寿不明白，如此拙劣的借口，大家为什么会相信二皇子和夏侯这些人。 凌初冷笑。 这些将士，能在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又在大营里活得好好的，可见在场的都不是什么蠢人。 他们就算不知道真相，但夏侯如此漏洞百出的借口，他们都愿意相信。 不过是想着皇上已死，以后这个天下都是二皇子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夏侯，以及他背后的二皇子许给他们的利益。 “简直是一派胡言，宁大人怎么可能杀害皇上。自出京以后，我一直跟在宁大人身边。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他没有杀害皇上。” 夏侯冷哼，他本想看在庞家的份上，给庞寿指一条活路。可他既然不愿意领情，他也懒得多费口舌。 挥手下令，“射！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部杀了。” 他旁边的幕僚听到命令，想到先前的被反弹回来的箭，立刻道，“大人，让人朝围墙泼火油，再射箭。” 夏侯大喜，箭射不进去，把围墙泼油，也能将他们烧死。 看到宁楚翊旁边的姑娘，那幕僚就猜到他是玄一真人的弟子。 幸亏他有备而来，“张道长，能不能成功就靠你了。” 旁边的道士鼻孔朝天，傲气道，“宋大人放心，贫道一定不负所托。” 这道士信心满满，却没想到话刚落，就被狠狠地打脸了。 第451章 都死了 火箭射不进客栈。 夏侯让人把火油泼在客栈的围墙上，弓箭手再往墙上射箭，转眼间大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为了确保能烧死宁楚翊那些人，夏侯的幕僚专门找了一个道士，许了厚利，让他过来帮忙。 光是围墙着火，远远不够。 张道长抬手掐诀，只要他召来大风，风助火势，客栈里面的人一定会被烧死。 张道长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打量站在墙头上的女子。 围墙被泼了火油，外头还有无数弓箭手，客栈里的人若是出来灭火，绝对会被弓箭手射杀。 可若是任由大火烧下去，里头的人一样难逃死路。 除非天降大雨，把大火给灭了。 夏侯和他带来的人信心满满，就等着亲眼看客栈里的人被烧死。 客栈里面，上到掌柜下到伙计，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吓得六神无主。 凌初站在墙上，先是将夏侯以及那些弓箭手打量了一圈，再扫了一眼躲在人群外的道士，才抬手掐诀。 张道长看到她的手势，一脸轻蔑。 他知道凌初是玄一真人的弟子，也听说她法术不错。 可再不错，还能比他法术高？ 这姑娘不过刚及笄，就算她从懂事起就开始学习法术，最多也不过是学了十年八年。而他，可是整整学了二十七年的法术。 更何况他在夏侯下令泼火油的时候，就已经抢先一步开始施法了。 玄一真人这弟子法术就算再娴熟也比不过他，她现在才开始念咒，本就比他慢了一大截。 更何况祈雨的法术可是比求风更难，咒语也更长。 第547章 等她把咒语念完，黄花菜都凉了。 张道长不屑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一脸傲气仰头朝天，双掌合拢，手指交叉，挽了几个诀，紧跟着双手张开，朝天空一推。 “帝皇斩，雷电炸，风云聚，起！” 眼看大风席卷而来，还没听到玄一真人的弟子开始念咒语。张道长不屑冷哼一声，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死到临头吓得咒语都忘记怎么念了吧。 “五湖四海，水来，雨落！” 张道长的不屑，在听到凌初的咒语时，更是满脸嘲讽。 哪有咒语是这么简单的，以为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呢。 “小姑娘真是辱没了玄一真人的名头，连最祈雨最基本的咒语都没学会，也敢出来献丑。” 哗！ 张道长嘲讽的话刚落，天空突然咔嚓响起一道炸雷，无数暴雨陡然从天而降。 这大雨来得又快又急，还没有半点前奏，就像是突然有人从天上把一大盆水兜头泼了下来。 不但一下子就把墙上的大火给灭了，夏侯以及他带来的那些人手都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就连张道长也被随风卷来的暴雨冲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张道长倒在地上，一脸惊怒。 那咒语明明不是祈雨的咒语，怎么可能降下这么大的暴雨。 可他再不愿意相信，事实也摆在眼前。 玄一真人的弟子不但祈了雨灭了大火，甚至还让那暴雨利用他召来的大风，将他自己冲倒了。 可他学了整整二十七年的法术，也不曾听说过如此儿戏的祈雨咒语。 定然是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做了手脚。 张道长一脸怒火，比他更恼的是夏侯。 他没想到幕僚找来的道长如此没用，才一个照面，就输给了玄一真人的弟子。 夏侯忍着一身狼狈，对身边的人怒吼，“给我杀，务必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都给杀了。” 客栈淋了暴雨，烧不起来，那些弓箭手只能再次放箭。 可那些射出去的箭，还是跟前两次一样，被莫名其妙弹飞回来，伤了不少人。 凌初站在墙头，垂眸看向夏侯，“谁是乱臣贼子，不是你说了算。老天爷有眼，不是你随意颠倒黑白就能蒙蔽的。” 宁楚翊他们明明没有动手，可夏侯带来的人一而再看到自己射出去的弓箭被弹飞，本就心中不安。 再听到凌初那些话，脸上的神色更是一变再变。 特别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心中不免狐疑，莫非夏将军真的在颠倒黑白，才让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眼看军心浮动，张幕僚赶紧对带来的道术使了个眼色。 张道长忍着怒火爬起来，掏出一个古怪的摇铃。 他会的法术可不止呼风唤雨。 他不信一个小姑娘比他本事还高。 随着铃响，无数鬼魂被张道长召唤而来，狰狞着朝客栈冲过去。 夏侯松了一口气，只要那些鬼魂将宁楚翊等人吞吃入腹，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无需他多说，自然就会相信他的话，宁国公父子是连鬼神都容不下的乱臣贼子。 至于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为了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更是会坐实宁国公父子的罪名。 夏侯的算盘打得很好。 可他没想到那些鬼魂还没冲进客栈，凌初轻飘飘一挥衣袖，那些鬼魂就跟中了邪一样，突然掉头朝他们冲过来。 见人就杀！ 眼见那些鬼魂杀了不少将士，张道长大惊失色，拼命摇着手中那个古怪的摇铃。 可他很快绝望发现，那些被他召唤来的鬼魂全都不受他控制了。 夏侯更是惊怒交加，连连怒吼，“放箭，快放箭！” 有弓箭手被夏侯的吼声惊回神，手忙脚乱对着那些鬼魂射箭。 一时间，各种惨叫声鬼哭狼嚎声，响彻整个小县城。 不过一刻钟，客栈门外倒了无数尸体。 夏侯带来的人很多，除了小部分机灵的，逃得快，捡回了一条性命。 其他的人都死了。 小部分是被张道长召唤来的鬼魂杀了，大部分是死于他们自己人之手。 倒不是他们疯了，自己人杀自己人。 他们都是死于误杀。 夏侯带来的人手原本要杀的是那些鬼魂，可鬼都是没有实体的，普通的刀剑根本就伤不了他们分毫。 明明砍出去的刀剑是朝着那些鬼魂而去，可奇怪的是，他们发现每一刀砍的都是自己人。 发现被耍了，那些将士自然是又惊又怒。 可他们越是想要杀了那些鬼魂，结果就越是变成他们自己的人被杀了。 越慌越杀，越杀越慌，死的自己人就越多。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的箭将夏侯给误杀了。 他身边的幕僚也没能逃过一劫。 张道长至死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是被自己召来的鬼魂给杀了。 第452章 私会 看着客栈外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两个禁军看凌初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庞寿无意间看到他们的神色，眉头一皱。 “怎么，你们是不是觉得郡主的手段太过狠辣？” 被庞寿看出他们的心思，那两个禁军神色不大自然。虽然没有开口，但也没有否认庞寿的话。 第548章 “糊涂，若不是郡主，今日死的可不只是我们这些人，还有客栈上上下下那么多伙计和客人。 再说，别人不知道真相，你们却是一清二楚。若是任由夏侯将谋害皇上的罪名摁在宁国公父子头上，我们这些一道跟着他们出京的人，又能落得什么好？ 谋害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夏侯今天不死，我们身后的族人都得受我们连累致死。 如此，你们还觉得郡主心狠手辣吗？” 两个禁军被庞寿的话点醒，一脸羞愧，“是我们想差了，郡主此举不但救了我们，还有我们身后无数的族人。” “对，夏侯他们助纣为虐，本就该死。郡主杀得好。” “二皇子为了皇位，不惜弑父杀兄。若是任由这种没有底线的人登基为帝，还不知这天下会有多少人死于他手中。” …… 夏侯那些人死后，宁楚翊就让凌初回房休息。 凌初没有拒绝，只是回去后，她并没有睡觉。 虽然卜卦出皇上没有死，但是代表帝王的紫微星黯淡无光，且闪烁不停。旁边的新星大有取而代之的迹象。 若是不能及时阻止二皇子，他怕是真要登基为帝了。 凌初又卜了一卦，却没算出皇上和她师父如今身在何处。 皇上手中虽然有兵权，但如今京城定然已经被二皇子和齐国公掌控了。皇上不会直接回京，他应该会先去联络他手中的兵马。 但凌初能想到的，齐国公必定也早就想到了。 皇上想要绕过他的阻拦，掌控兵马，必定困难重重。 凌初思来想去，觉得与其去跟齐国公的十几万兵马硬碰硬，倒不如悄悄回京城，把二皇子直接处理了，夺回京城的掌控权。 在水帘洞吸收了那么多翡翠矿石后，系统重启又升级了，凌初还没有好好看过有什么变化。 她干脆打开了系统，在里面浏览起来。 “传送符？” 看到这新增加的商品，凌初双眼冒光，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忍着兴奋，凌初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传送符有大中小三种，兑换的翡翠是上品、中品、下品三种。 到底是新东西，凌初也没用过，为了稳妥起见，她用一块下品翡翠兑换了一张最小的。 凌初打算试用一下，只是系统没有写出试用的方法，将传送符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也没搞明白怎么使用。 听到隔壁传来动静，凌初侧耳听了听，发现是宁楚翊回来了。 等听到他吩咐完卫风和殷煞，他们二人离开后，才传来开门关门声。 显然是宁楚翊回房后，又把门关上，准备歇息了。 凌初不再犹豫，把传送符握在手里，心中默念“传送。” 手心微微一热，凌初眼前一花。 宁楚翊带着卫风他们处理了尸体，回房后，刚倒了一盏茶喝完，抬眸间就看到凌初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他瞳孔一缩。 他分明记得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确定过房里是无人的。房门虽然没锁，但他进来的时候将门关上了。 凌初若是进来，他不会听不到开门声。 “初初，你……？” 宁楚翊虽然话没说完，但凌初知道他想问什么。 “大人没看错，我是凭空冒出来的。” 宁楚翊脸色闪过错愕，原来他方才没有看错。 凌初见他难得如此惊讶，笑了笑，重新在系统里兑换了一张传送符，“大人，我是用这个传送符进来的。” 要回京夺回掌控权，凌初一个人自然做不到，此事还得靠宁楚翊。 “初初，谢谢你。”试用过传送符，宁楚翊双手抓着凌初肩膀，眼里亮光惊人。 凌初莞尔一笑，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大人不必客气，快去安排吧。” “好。”凌初没有跟自己客气，这让宁楚翊心情很好。 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转身离开了房间。 传送符这么逆天的东西，凌初和宁楚翊都不打算让第三个人知道。 宁楚翊悄悄去找了殷煞和卫风，让他们跟庞寿一起回京，他则跟凌初先走一步。 尽管殷煞和卫风担忧，但他们都知道宁楚翊决定了的事不会随便更改。 吩咐完了，宁楚翊和凌初没有耽搁，立刻开始行动。 这传送符虽然昂贵，但确实是挺好用。小县城距离京都还有一半的路程，他们用了三次后，距离京城就只剩下一百多里。 唯一的缺点就是传送的地点不能自由控制。 最后一次使用的时候，本想着传送到定远王府。谁知等传送的那股眩晕恢复后，定睛一看，凌初一脸吃惊。 这不是定远王府。 闻到一股熏香味，宁楚翊抿着唇，迅速环顾了一圈，眉头一拧。 传送符竟然把他们传进了别人的寝室里。 看到挂在屏风上的宫装，凌初手一紧。 这是安贵妃的衣裳！ 凌初和宁楚翊互视一眼，二人正准备悄悄离开。 屏风后的花窗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安静的室内，从床榻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紧跟着响起一道低低的女声，“进来。” 外头没有声音，但花窗却被打开了。 一道黑影迅速翻了进来。 宁楚翊剑眸一眯。 第549章 来人是禁军副统领，赵川霖。 阖上花窗后，赵川霖站在窗边，迅速扫视室内。 倒是挺机警，但凌初在传送之前用了隐身符，赵川霖并没有发现他们。 但习武之人警惕心强，为了不让他起疑，宁楚翊移开了视线，凌初也跟着转开了头。 床榻那边的人没动，只柔声道，“放心吧，侍候的人都被我打发了。” 凌初挑眉，她竟然听出了一丝温柔。若不是她曾经听过几次安贵妃的声音，几乎都要以为这不是她的寝宫。 真是有意思，一个禁军副统领，竟然半夜三更跑到寝室里私会皇上的妃子。 第453章 当面听墙脚 听到安贵妃的话，赵川霖收回打量的视线，往前走了几步，行了一个礼，“见过娘娘，不知娘娘召在下过来，有何吩咐？” 见他一本正经，安贵妃抿了抿唇，柔声道，“赵大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你还是照以前那样，唤我盈盈吧。” 顿了顿，安贵妃温柔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掩唇轻笑起来，“赵大哥，你离我这么远，这样说话怪累的，你上前一点来。” 当着别人的面看人家私会，虽然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但安贵妃半夜私会外男，还如此一副暧昧的姿态，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有奸情。 凌初正愁没有机会扳倒二皇子，定然是老爷也看不过眼安贵妃母子的行事，才让传送符把他们送到了安贵妃的寝宫。 宁楚翊垂眸看了一眼，见她双眼亮晶晶的，就知道她正看得兴起，若是让她现在离开，定然不乐意。 罢了，他虽然没有做过暗中听人家墙脚的事，但她既然乐意，那就随她吧。 赵川霖朝床榻那边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两步，“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安贵妃没说话，见赵川霖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心中有些不满。只是她没有让这不满流露出分毫，反而双脚从床榻上放下后，莲步款款朝赵川霖走了过来。 听到动静，凌初脚步悄悄往一旁挪了挪，透过屏风之间的空隙往床榻的方向看去。 安贵妃果然是宠冠后宫的美人，尽管生了二皇子和怀安公主，但身材保养得极好。一袭薄透的轻纱披在身上，让曲线玲珑的曼妙身姿一览无遗。 再配合着那像踩在心尖上的莲步，处处都勾魂摄魄，让人移不开目光。 “赵大哥，你不敢靠近我，是怕我吃了你不成？”随着一步一步走近，安贵妃不满地睨着眼前的人。 赵川霖本是恭敬地低眉垂眼，听了这话，下意识抬头，“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为何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难不成是因为我太丑了，入不得你的眼？” “不，娘娘极美。”赵川霖口中低喃，目光落在安贵妃那大片裸露的香脯上，呼吸一紧。他长得高，随着安贵妃走近，他能清晰地看到两团饱满若隐若现，让他浑身瞬间燥热起来。 中间那条白皙滑腻的深沟，似乎在无声地向他招手，让他去探寻薄纱下的美景。 察觉到赵川霖火辣辣的视线，安贵妃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脚下又上前了一步。两团呼之欲出的饱满几乎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语气幽幽，“赵大哥果真还觉得我美？” 赵川霖血气方刚，柔软的触感，如兰的香气喷洒到脖颈处，瞬间让他血液沸腾，“娘娘的美，一如当年。” 安贵妃仰着修长白皙的雪颈，脸上一片艳红，双眸却忽然涌起一层雾气，“原来赵大哥还记得当年，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多苦？” 随着晶莹的泪珠滚落，安贵妃忽然双手抚上赵川霖的胸膛，“赵大哥，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自由了。” “赵大哥，我想你，你可还愿意要我？” 赵川霖揽着纤细的腰肢，眼里红光跳跃，看着眼前这张美艳的面孔，年少时的记忆排山倒海涌入脑中。 “你离开后，我至今不曾娶妻，没有纳妾。自始至终，你都在我的心里。” “赵大哥……”，赵川霖说的这些，安贵妃一直都知道。但亲耳听他道来，她心头还是挺满意。 深情地唤了一声后，安贵妃当即柔弱无骨地偎进赵川霖的胸膛，双臂慢慢向上缠去。看似无意，然而曼妙的身体却很有技巧地磨蹭了两下。 随着身上的薄纱轻飘飘落在地上，赵川霖火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几欲把那红色的肚兜撑爆的饱满上。 安贵妃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凌初却极是佩服她。不愧是宠冠六宫的宠妃，这拿捏男人的手段真是高超。 不过稍稍用了一点手段，就让赵川霖忘乎所以，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猛然抱着就急切亲起来。 眼看他们转眼躺到了床上。 宁楚翊忽然伸手挡住凌初的眼睛，俯身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走吧。” 凌初正看得专注，宁楚翊忽然靠近，身上的气息不可避免落到她的脖颈上。 她身子本能一软。 凌初心中一紧，暗中一咬舌尖，疼痛瞬间让她软下的身子绷直。 她朝后仰了仰脖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传送符如此巧合把他们送到了安贵妃的寝室，又恰好让他们撞见她跟赵川霖私会。凌初原本想着听一听墙脚，看是否能从中听到一些可利用的秘密。 第550章 没想到他们话没说几句，就迫不及待地滚到了床上。 凌初叹了一口气，算了，她没有看人表演活春宫的兴趣。依这两人激烈的动作，怕是没有一两个时辰都没法完事。 若是她一个人，看了也就看了。 可宁楚翊在身边，实在尴尬。 还是先离开打探一下宫里是什么情况。 凌初的动作，宁楚翊都看在眼里。 眼眸暗了暗，对她刻意拉开距离有些不满。 只是想到二人未婚的身份，又只能将不满压下。 这一刻，宁楚翊迫切想要掌控京城的局面。 倒不是要抢夺皇位，他只是盼着皇上能早日回京。 宁楚翊想要尽快将凌初娶进门。 虽说他跟凌初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也答应嫁给了他。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宁楚翊想要让皇上尽快回京，是想让他下旨赐婚。他想给凌初最好的一切是一方面，至于另一个原因。 圣旨赐婚不同于一般的婚姻，不管遇到什么变故，都不能随意和离或者休弃。 凌初不知宁楚翊短短时间已经想了那么多事情。 眼见赵川霖将安贵妃压在床榻上，就要提枪上阵。 她正要点头，示意跟宁楚翊一起离开。 没想到赵川霖忽然停下了动作，“盈盈，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万一……万一被二皇子知道我们的事，他必定会恼了你。我不想你们母子因为我离了心。” 安贵妃虽然是存了心勾引赵川霖，但她也被他勾起了渴求。 外人都以为皇上宠爱她，但只有安贵妃自己知道，皇上对那事并没有多热情。宫里有皇后，还有其她嫔妃，每个人承宠的日子都是有限的。 更何况皇上离宫那么久，她也旷了那么长时间。 她被勾起了渴望，自然不想让赵川霖离开。 安贵妃一边主动缠上去，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是慕儿的爹，用不着担心……” 第454章 惊天大秘密 凌初大吃一惊。 安贵妃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口中的慕儿应该指的是二皇子萧南慕。 二皇子是赵川霖的儿子？ 凌初被这惊天大秘密震惊到了。 她停下了脚步，下意识又透过屏风的缝隙往床榻的方向看去。 宁楚翊也被安贵妃的话惊到了。 等他想起来阻止凌初，已经迟了一步。 她已经趴到了屏风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床上的两人。 被安贵妃的话惊到的，不止凌初和宁楚翊。 赵川霖也愣住了，双眼瞪着安贵妃，脱口道，“你说什么？” 室内不同心思的三个人都在急切等着安贵妃往下说。 可她却没有开口。 见赵川霖半晌都没有动作，她难耐地皱着眉头。 干脆自己扭动着腰肢。 听到安贵妃的呻吟声，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的赵川霖哪里还记得继续追问。 急不可耐地抱着安贵妃飞快动作起来。 凌初眉头一皱，眼前却忽然一暗。 “别看了，小心长针眼。” 凌初正看得专注，宁楚翊忽然倾身过来，一手挡着她眼睛，另一手揽着她的腰，低声说了一句。 一使劲，凌初的身体就离开了屏风，转了一个方向。 眼睛被挡了，但凌初的听力却更显清晰。 床榻上两人的动静，一丝不露全被她听在了耳中。 转了方向，又有屏风挡着，凌初再看不到床上的两人。 宁楚翊刚想松开手，却见她眉头紧皱，这才发现没有帮她捂着耳朵。 他立即松开手，牢牢捂着耳朵。 眼前没了遮挡，凌初抬眸，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宁楚翊不想让凌初看到赵川霖的裸体，却不知她心底对赵川霖只有鄙视和嫌弃。 好歹是一个禁军副统领，没想到也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方才分明听到了安贵妃说的那句话，事关二皇子的身世，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急着追问，反而只顾着跟安贵妃颠鸾倒凤。 真是白瞎了那副脑子。 宁楚翊原本眉头紧拧，心底甚至涌起了杀气。 正琢磨着如何灭了赵川霖，见凌初瞪着屏风的眼里都是嫌弃，黑眸里的光一点一点亮起来。 宁楚翊的心情虽然好了些，但心底的杀意却半点不改。 赵川霖必须死。 为了不让赵川霖警惕，宁楚翊没有让心底的杀意显露分毫，就连凌初也没有察觉。 尽管不想听到安贵妃和赵川霖的活春宫表演，可为了听到二皇子的身世，凌初只能耐心继续留在安贵妃的寝室。 原本以为赵川霖再如何沉迷安贵妃的身体，事关二皇子的身世，一刻钟也该够他们办事了。 可凌初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两人。 皇上对床榻正的事不热衷，安贵妃作为宠妃，侍寝的日子也不多。 独守空房的日子多了，就算身体空旷，她也唯有咬牙忍耐。 如今皇上不在宫里，安贵妃没了顾忌，行事也就放开了。 皇上虽然还没死，但安贵妃知道自己的父亲亲自带了人秘密出京。在她心里，皇上已经是一个死人，皇后也成了一个废人。 第551章 这前朝后宫，再没有能掣肘她的人。 心底的顾忌一朝尽去，安贵妃再没有压抑自己。 她顺着自己的身体，百般动作。 赵川霖虽然没有娶妻纳妾，但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平日里自然也有通房丫鬟来纾解。 但那些低贱的丫鬟如何能跟安贵妃相比。 不说身份天差地别，就连身材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赵川霖自然不可避免的沉沦了进去。 安贵妃知道皇上喜欢的是宁楚楚那种温柔婉约的美人，她平日里侍寝自然要顾着皇上，床事上多少有些放不开。 可赵川霖不过是一个禁军统领，她自然用不着顾忌他。 安贵妃是怎么尽兴就怎么来。 手段尽出不说，呻吟声也没停过。 偷情的刺激，再加上报复皇上的心思，赵川霖也忘了顾忌。 这俩人做得忘我，却苦了室内偷听的二人。 凌初和宁楚翊身上的媚毒虽然已经解了，但身子上的敏感还在。俩人本就靠得近，又亲耳听着安贵妃和赵川霖的动静，他们也免不了心思浮动。 察觉到宁楚翊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热，凌初只能用脚尖踩了踩他，示意他收敛些。 宁楚翊垂眸，见她不满地瞪着自己，他只能无奈苦笑。 作为一个刚开了荤的男人，又是在这种环境下，他有所反应在所难免。 不过怕惹恼了她，宁楚翊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焦渴压了下去。 见他没有乱来，凌初也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此刻也不好受。 皱眉瞪了一眼屏风，心底有些不耐烦。 这俩人竟然跟旷了八百年一样，没完没了。 若不是为了确定二皇子的身世，她真想离开了。 就在凌初都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那两人满足地叫了一声，动静慢慢停了下来。 凌初松了一口气，竖起了耳朵。 幸好这次赵川霖没有辜负她的等待，脑子从裤裆里爬回来了。 “盈盈，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二皇子他……” 赵川霖想要问二皇子是不是他儿子，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可能。 安贵妃一眼就看出他在纠结什么。 看在他将自己侍候得还算满足的份上，安贵妃没有隐瞒，慵懒地睨了赵川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没听错，慕儿是你儿子。” 赵川霖眉头紧皱，显然不大相信，“这……盈盈，你莫不是在哄我，二皇子怎么可能是我儿子？” 安贵妃淡淡瞥着他，红唇轻启，“你忘了十八年前，我俩可是睡过一次。” 赵川霖身子一震，脱口道，“你是说，当年你回娘家省亲那次？” 安贵妃淡淡嗯了一声。 赵川霖此刻震惊多于喜悦，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仅仅是睡了一次，竟然就让安贵妃怀上了。 赵川霖意外，安贵妃却波澜不惊。 因为这事，本就是她谋划来的，她对这事再清楚不过。 不过安贵妃是个极有心计的女人，她没有忘记自己为何半夜三更召赵川霖过来，再次委身给他。 她一脸深情看着赵川霖，“赵大哥，虽然我不得不进宫。但在我心里，爱的那个人，唯有你。” 赵川霖以为安贵妃就算是嫁给了皇上，心里爱的还是他。殊不知安贵妃只是为了争宠，才找他借身体，生了二皇子。 第455章 全都是为了他 赵家与安家当年是至交，两家小辈之间相处得也好。 赵川霖和安湄盈是青梅竹马，随着长大，二人互相倾心。 不过后来随着赵家败落，安家崛起，两家的来往变少了。 安湄盈的父亲野心勃勃，渐渐看不上赵川霖，不愿意让女儿嫁进赵家。 安父存了心想要让女儿进宫，但却不想让人非议他趋炎附势。 他表面上没有反对赵家要结亲的提议，但却在赵川霖面前说了许多话，弦外之意都是不忍心让自己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吃苦受累。 当年的赵川霖因家里没有权势，也没钱打点，谋不到什么好官位。本就没有什么底气迎娶安湄盈。 听了安父那一番话，他也不想自己爱慕的姑娘嫁给自己吃苦。再加上年轻气盛，于是费了一番心思筹了一笔银子，打算跟商船南下运一批货物进京售卖。 用赚来的银子打点谋一个官位，再迎娶安湄盈进门。 赵川霖打算得很好，只可惜他不知安父根本就没有将女儿嫁给他的打算。 在他随船出海后，碰上了一艘海盗船，结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安湄盈虽然伤心哭了一场，可等安父带着她进宫参加了一场宴会，见识了宫里的权势富贵之后，赵川霖的死很快被她抛到了脑后。 贫家子再如何优秀，又哪里比得上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 不需要安父费心劝说，安湄盈自己就动了心思，想要进宫当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于是和徐媛月联手设局，让宁楚楚跟皇上离心，最终黯然离开京城。 安湄盈和徐媛月野心勃勃，二人都想当皇后。费尽心思想让皇上对她们倾心，从而迎娶进宫。 只可惜皇上当年以为宁楚楚死了，心灰意冷，根本无心娶妻。 只是后来有朝臣天天以延续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为理由，催他娶妻立后。皇上被催得烦了，不得不应下。 第552章 安湄盈原本以为自己姿色过人，皇上定然会娶她为正室立为皇后。 没想到皇后之位却被徐家抢了去。 安湄盈气极，可当年安家的权势比不上徐家，她不得不屈居皇后之下。 她不但受尽了徐媛月那个贱人的打压她，肚子也不争气。虽然有承宠，但始终怀不上孩子。 安湄盈野心勃勃，自然不愿意过这种憋屈的日子。 在得知赵川霖没死之后，她趁着回娘家省亲的机会，将身边侍候的人支走，与赵川霖发生了关系。 为了拉拢赵川霖为自己所用。 安贵妃睁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他。 “赵大哥，当年你出海，被海盗所害。我痛苦得恨不得跟着你去了。可爹娘如珠似宝将我抚养长大，我若是死了，他们必定也活不了。” “没了你，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可家里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我身为长姐，若是执意不嫁，他们也没法越过我成亲。” “我背负骂名没关系，可我不忍让爹娘伤心……只能无奈听从家里的安排，进了宫。” “赵大哥，你可知道当年我得知你没死，我有多高兴。可天意弄人……我恨不得不管不顾从宫里出来，再嫁给你。” “可我……我不能那么自私，你遭遇海盗，死而复生，你爹娘必定极其高兴。我又怎么能因为自己想要拥有你，而连累你爹娘和兄弟姐妹被害死呢。” “赵大哥，别人都以为我在宫里过得风光无限，可那种勾心斗角，如履薄冰的日子，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我想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可我在宫里，连见你一面都没有机会。” “我只能趁着回家省亲的机会，见你一面。” “赵大哥，你可知道，当我知道怀了你的儿子，我有多高兴。我想要告诉你，慕儿是你的儿子，可我不敢。你是我挚爱的人，我怎么能害了你的性命。” “我在宫里度日如年，若不是有慕儿陪着我，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赵大哥，你会不会怪我隐瞒慕儿的身世？” “幸好老天爷开眼，如今我终于自由了。赵大哥，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生生世世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见安贵妃哭得梨花带雨，赵川霖整颗心都碎了。 这是他爱而不得的女人，他怎么忍心责怪她。 安贵妃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他！ 她一个人在宫里过得本就不容易，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儿子的身世被人发现。 他的盈盈爱他爱得发狂，冒着被灭九族的风险也要给他生儿子，他只有感激。 “盈盈，你都是为了我。我怎么会怪你。都是我的错，当年若不是我执意要出海，也不会被海盗打伤，落水失踪又失忆。” “若是我能早点恢复记忆，你也不会被逼无奈进宫。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护好你。” 安贵妃听着赵川霖的自责，心底很满意。 但她却轻轻捂着他的嘴，含情脉脉道，“赵大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只要慕儿能顺利登基为帝，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赵川霖身为禁军副统领，本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但他还是被安贵妃的话迅速挑起了野心。 他是真的爱安贵妃，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进宫，从最低微的职位拼命往上爬，只为了能有机会常常见到她。 虽然这么多年，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见安贵妃的次数极其有限。但为了她，这么多年也不曾娶妻纳妾。 安贵妃说二皇子是他的儿子，他在心里计算过，二皇子的年岁确实对得上。难怪他私底下对他那么亲厚，他能当上禁军副统领，二皇子暗中也出了不少力。 原本赵川霖对皇上心有怨恨，但此刻，他却有一股报复的快慰。皇上娶了他心爱的女人，但他现在不但睡了他的妃子，皇上那个冤大头还帮他养大了儿子。 最重要的是，萧家的江山也等于是他们赵家的了。 这事光是想一想，就足够让人血液沸腾。 赵川霖紧紧抱着安贵妃，“放心，一切交给我，慕儿定然能顺利登基。” 听到他的话，安贵妃就知道自己成了。 “赵大哥，以后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为了将赵川霖更加死心塌地，安贵妃双腿又缠了上去。 眼见二人又要继续上演活春宫，凌初冷笑，这二人还真敢想，这就将皇位视为囊中之物了。 嫌弃地翻了一个白眼，手腕一翻，从系统拿了一包迷药出来。 第456章 变相囚禁 凌初原本想着，他们就算回来了，也不好让外人知道。 要不然没法解释，她跟宁楚翊明明前一天还在远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小县城，是怎么做到短时间就出现在京都。 安贵妃和赵川霖偷情的事，他们就算知道，也不能捅出去。 但这会，她改了主意。 安贵妃和赵川霖混淆皇室血脉也就罢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重昭朝的江山毁在这样的人手里。 要不然天下大乱，苦的是百姓。 她师父也没法袖手旁观。 玄一真人年纪大了，不好让她老人家劳累。作为弟子，她既然撞见了这事，总不能视而不见。 第553章 而且，若是不把安贵妃和赵川霖解决了，也太对不起她那些昂贵的传送符。 她跟宁楚翊两个人可是用了八张传送符，都是用难得一见的上品翡翠兑换的。 见凌初把手中的迷药往床榻的方向一扬，宁楚翊静静看着，并没有阻止。 “啧，二师兄的药就是好用，只可惜这是最后一点了。下回见到他，得问他多要一点。”眼看正准备二度春风的安贵妃和赵川霖一下昏了过去。 凌初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粉末，抬脚就准备绕过屏风。 宁楚翊抽了抽嘴角，眼疾手快拉住她的胳膊。 “别看了，小心真长针眼。” 凌初脚步一顿。算了，不看就不看吧，她对外男的裸体也没有兴趣。 虽然有隐身符，但凌初和宁楚翊也没有从安贵妃寝宫的大门出去。而是从赵川霖进来时的那扇窗翻了出去。 此时天还没亮，大约是寅时。 尽管天还黑着，但宫里到处都有宫灯，倒不必担心天黑看不见路。 二皇子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此刻也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况。 仗着有隐身符，凌初和宁楚翊倒不用躲躲藏藏，出了安贵妃的寝宫就在皇宫里打探了起来。 凌初对皇宫不怎么熟悉，但皇上却经常召宁楚翊进宫。他径直带着凌初往皇上住的宫殿去。 远远地，二人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 一路行来，宁楚翊眉头越皱越紧。 宫里守卫的禁军不但比皇上在时更多，而且都是生面孔。 看来二皇子把皇上留下的人全都处理了，换上了他的人。 幸亏他们佩戴了隐身符，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阻拦的人。 随着越走越近，哭声也越来越大。 皇上住的寝宫，成了停灵的地方。 此刻殿门敞开，一眼望去，殿内一片缟素，密密麻麻跪满了人。 粗粗扫了一眼，凌初就发现京都的百官竟然全都齐聚在此，为皇上哭灵。 大殿正中停着一个威严古朴的棺椁。里头想必放的就是皇上的尸体。 二皇子正披麻戴孝跪在棺椁前，手里拿着一叠黄纸往正燃烧着的铜盆里放。 他身边跪着的是几位公主，以及年幼的小皇子。 三皇子不见踪影。 他虽然腿脚有残疾，但二皇子也没有放过他。他自己弑父杀兄，却把罪名摁在三皇子和宁国公父子身上。 也不知三皇子是被他杀了，还是囚禁了。 凌初虽然要将安贵妃和赵川霖的事情捅出去，但她却不准备自己动手。 宫里就有一个最佳人选。 太子的死与二皇子脱不了关系，皇后必定是恨极了安贵妃母子。 凌初觉得，把安贵妃和赵川霖的事捅给皇后，再好不过。 但是她又扫了一眼哭灵的人，发现不但三皇子不在。 女眷哭灵的那一边，各级嫔妃都在，但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却不见踪影。 按说皇上驾崩，就算皇后病了，也是要来给皇上哭灵的。 凌初有些担心定远王府的人，她在人群里搜了搜，倒是发现了定远王妃。 不过看她脸色憔悴又苍白，许是跪的时间长了，身体看着有些摇摇欲坠。 凌初担心她身子受不住，可她此刻隐身，只能干看着。 她又往另一旁看去。 左边哭灵的是朝中的官员，凌初看了看，只看到她大哥韩霖，她爹定远王竟然不在。 宁楚翊脸色黑沉，他发现不但定远王不在，这大殿里哭灵的，没有一个宁国公府的人。 二皇子把谋害皇上的罪名摁在宁国公府的头上，他的家人也不知是被处死了，还是下了大狱。 宁楚翊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棺椁上，皇上没死，里头的尸体肯定是假的。 其实只要让大家看到棺椁里的人不是皇上，就能拆穿二皇子。 但宁楚翊并没有直接去开棺。 别看棺椁就这么随意摆在大殿中间，暗影里却站了许多手扶腰刀的禁军。 一看就知道是二皇子防着有人要拿皇上的尸体做文章。 顺着宁楚翊的目光，凌初也看到了那些禁军。 二人对视了一眼，转身出了大殿。 直走到一处偏僻没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凌初回头看了一眼皇上的寝宫，心中有些疑惑，“二皇子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也有几天了，按说百官就算要进宫哭灵，也只是前三天要留在宫里。 三天后，只要每天早上按时进宫哭灵，晚上都会回府休息，第二天再进宫。 要不然天天这么跪着哭灵，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住。 可现在，竟然京都的百官都在宫里，没有回府，实在不合常理。” 宁楚翊眼眸暗沉，“二皇子虽然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但他知道皇上并没有死。未免夜长梦多，他怕是要迫不及待登基了。” “可他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还没几天，这就迫不及待登基，也不怕有人戳他脊梁骨。” “为了皇位，他连弑父杀兄的事都敢做，又怎么会怕别人非议。他大可以安排几个官员，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奏请他登基。” “更何况，京都数得上的官员，几乎全都来了宫里。 二皇子以哭灵的名义把他们留下，既是震慑，也是变相的囚禁。 第554章 毕竟能来宫中哭灵的，不但是各府的顶梁柱，这些人，也代表了整个京都的势力。 二皇子只要命人把宫门一关闭，这些人就等于被他挟持了。 如此一来，谁还敢反对他登基？ 就算有，也不足为虑，只要捏造几个无中生有的罪名，足以杀鸡儆猴！ 整个京都都被二皇子掌控了，太后怕是也失去了自由，成了他的底牌。 第457章 赌 二皇子把手中最后一张符纸扔进铜盆，悄悄动了动跪得麻木的双腿，抬头静静地了看一眼面前的棺椁。 看了一眼殿内疲惫不堪的百官，视线从盘腿坐在蒲团上念经的道士身上一扫而过，侧头看向大殿外头。 有寒风从远处呼呼吹过，二皇子眉头拧了拧。 心底忽然闪过一丝不安。 齐国公秘密出京已经五天了，非但没有给他传回喜讯，这两天竟然还断了音讯。 想到他率领出去的十万兵马，二皇子心底一声冷哼。 堂堂上柱国大将军，也不过尔尔。 若不是看在母妃的份上，他岂能容得他压在自己头上。 总有一日，他要把所有兵权握在自己手里。 二皇子压下心底的不满，收回视线。 宫灯下，四个身姿笔挺的禁军，手扶腰刀静静地守在大殿两侧。 想到京城的势力尽在掌控，百官也被他留在了宫里，二皇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等松到底，右眼皮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 景阳宫。 阴冷的地窖里。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蜷缩在地面的徐媛月按了按腹如擂鼓的下腹，忍着怒火慢慢翻身坐起来。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连一个贱婢都敢欺负她堂堂后宫之主。若是她有机会出去，定然不会放过这贱婢。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徐媛月抬眸看过去，却忽然一愣。 “嘉善郡主，怎么是你？” 凌初还没来得及开口，徐媛月又突然变了脸色，“原来你跟安湄盈那个贱人是一伙的？你们害死太子还不够，连本宫也要害死不成？ 皇上真是瞎了眼，竟然没有发现你们定远王府早就跟萧南慕勾结在一起……” 凌初淡淡看着眼前的人，披头散发憔悴又狼狈。看来再是身份高贵，被囚禁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复往日的端庄华贵。 凌初没有寒暄，直接打断了皇后尖锐的怒骂，“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皇后一顿，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脸色变了又变，“你说什么？” 凌初脸色平静，就像没有听到她刚才怒骂的那些话，再次重复，“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你跟安湄盈那个贱人不是一伙的？景阳宫可是冷宫，宫里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不多，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皇后狐疑地看着凌初，忽然一脸激动从地上爬起来，“皇上是不是没死？他回来了，让你来救本宫的，是不是？” 凌初见她伸手就要来抓自己，先是往旁边避开了一步，才淡淡道，“是我自己来的，与皇上无关。” 皇后一愣，脸上的激动一下子苍白无比，“皇上还是音讯全无？” 凌初没有回应她这话，只侧头道，“走吧。” 皇后没有动，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她知道整个皇宫都已经被安湄盈和二皇子掌控了，她就算出去，也没有活路。 皇后的心思，凌初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想不想给太子报仇？” 皇后豁然转头看过来，赤红的双眼里充斥着浓浓的仇恨。 这仇恨不是针对凌初。 “如何不想，本宫做梦都想将安湄盈母子给生吞活剥了。害死我的昭儿不算，还诬陷我父亲谋反，把兵部尚书府一百零八口全部处死了。 本宫就是将他们母子碎尸万段，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娘娘要给太子和兵部尚书府报仇，现在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皇后眼里迸出一道亮光，只是理智让她心头狐疑，“郡主为什么要帮本宫？” 皇后知道自己虽然贵为后宫之主，但她跟不管是跟凌初还是定远王府，都没有太深的交情。 太子生前虽然想要拉拢定远王，但定远王只忠心皇上，并没有站队。 这位嘉善郡主没有理由帮她。 凌初笑了笑，她确实跟皇后不熟。更何况太子死了，她帮皇后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利益，也难怪她会怀疑。 “娘娘在怕什么？你被关在景阳宫，外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安贤妃可是对那些来哭灵的外命妇说，自从太子薨逝，你悲痛过度病倒在床。 若是我有害你的心思，又何必过来景阳宫。我只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想必用不了多久，宫里就会传出你承受不住皇上和太子双双离世的打击，也薨了。” 凌初淡淡看了一眼皇后苍白的脸色，继续道，“至于为什么要帮你，那是因为本郡主看不顺眼安贤妃，也不想重昭朝的江山毁在二皇子的手里。 毕竟若是天下大乱，我师父少不得还要给二皇子收拾乱摊子。 但我师父年纪大了，作为弟子，我不忍心他劳累，只能想办法稳住朝堂。 第555章 娘娘觉得本郡主的理由，可够？” 够，怎么不够。 皇后娘娘深深地看着凌初，其实她知道，就算什么理由都没有，自己也甘愿相信她。 无他，她要安湄盈母子死。 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她也要赌。 太子死了，娘家满门被灭，她贵为皇后，如今却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冷宫地窖里。 就算她赌输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是什么机会，郡主需要本宫做什么？” 看来还没有被太子的死打击得失去了理智。 “时间紧，我们先出去，边走边说。”凌初掏出一张隐身符，贴到皇后身上。 皇后不知道她贴的是什么符，下意识想要开口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符纸，见凌初已经转身往外走，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见有宫女侍卫对她们视而不见，皇后惊讶了一下，大约猜到身上的符纸有隐身的作用。 凌初将皇后娘娘带到一处无人的偏僻宫殿，才将身上的隐身符拿掉。 很快有一位太监闪身出来，“郡主。” 此人并非真正的太监，他是宁楚翊的手下，也是一名锦衣卫。 “人都带来了？” 那锦衣卫朝右侧暗处一指，“郡主放心，都带来了。” 凌初顺势看过去，三个嬷嬷和两个宫女一脸激动冲过来，“娘娘。” 皇后脸皮一阵颤抖，她没想到凌初竟然连她身边侍候的人都救出来了。 刚要道谢，凌初却摇头制止了她，“时间紧，先办事。” 皇后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朝凌初深深福身一礼，转身带着那几个丫鬟宫女直奔安贵妃寝宫而去。 第458章 走水 皇后娘娘站在安贵妃的盈华宫前，冷声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叫门。” “是，娘娘。” 有嬷嬷应了一声，撸起袖子就上前拍门。 里头很快传来宫女带着不满的声音，“谁啊，天还没亮，扰了娘娘，担心剥了你的皮…” 随着开门声，探头出来的宫女看到眼前的皇后，以及宫女嬷嬷，神色一变。 不过仅仅是愣了一下，宫女就恢复了镇定，随意朝皇后福了福身，淡声道，“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天色没亮就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娴妃娘娘昨晚伤心过度，半个时辰前才歇下…” 皇后娘娘阴沉着脸瞪着眼前对她毫无敬意的宫女，冷声打断她的话，“宫里进了刺客，有人看到他逃进了盈华宫。 本宫担心娴妃娘娘的安危，特意带人来查看。” “劳娘娘费心了，奴婢一直在这里守着，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刺客，定是宫人看错了。皇后娘娘请回吧，扰了贤妃娘娘的清梦，谁也担待不起。” 太子死了，兵部尚书府也被灭了门，皇后跟被拔了牙的纸老虎没有什么区别。 二皇子成了这天下之主，凤印也被贤妃娘娘夺了，这宫女神态傲慢，根本就没有将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脸色阴沉，示意身边的宫嬷上前将她拽开。 只是两个嬷嬷的手才抓到宫女，门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皇上驾崩，皇后娘娘不去哭灵也就罢了，反倒一大清早就跑来盈华宫闹事。 太医可是说了，皇上驾崩，我们贤妃娘娘伤心过度，需要静养休。若是扰了娘娘养身，二皇子怪罪下来，可没人担待得起。 皇后娘娘请回吧，有什么事，等我们贤妃娘娘养好了身体再说不迟。” 那宫女对皇后没有丝毫尊敬，盈华宫的这位管事嬷嬷更是没将皇后看在眼里。 扔下几句冷嘲热讽外加威胁的话。 朝身后随意挥了挥手，“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去。” 这管事嬷嬷虽然不知道皇后是如何从冷宫里出来，但她对此并不在意。 逃出来又如何，整个皇宫都在二皇子的掌控之中，她就算逃出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眼见两个禁军带着盈华宫的宫女和嬷嬷朝皇后逼过去，凌初皱了皱眉头，抬脚从暗处转出来。 “啧，贤妃娘娘的寝宫不但进了刺客，还走水了。你们不赶着去救人，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耍威风。 若是被二皇子知道你们对贤妃见死不救，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 盈华宫的宫女嬷嬷和禁军，原本一脸不善地瞪着突然冒出来的凌初。可扭头看到内院方向腾空而起的火焰，不由脸色大变。 那管事嬷嬷匆匆忙忙转身，刚跑了两步，又突然停下。 扭头看到凌初和皇后娘娘带着宫女嬷嬷，正要跨进盈华宫，立即对准备去救火的禁军道，“拦住她们，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盈华宫侍候的宫女和禁军不知贤妃娘娘夜里私会赵川霖的事，可这位管事嬷嬷是贤妃的奶娘，更是心腹。 她不但知道贤妃的所有私事，昨夜里那两人闹出来的动静，她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此刻她怎么敢让皇后她们进来。 那两个禁军和宫女虽然觉得现在去救贤妃娘娘更重要，可见管事嬷嬷一副严厉的神情，他们也不敢不听。 转身就迅速朝皇后娘娘围过去，准备先将她和宫女拦下，再去救贤妃。 有他们拦着，管事嬷嬷很放心，转身匆匆朝内院跑去。 第556章 只是才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凄厉的惨嚎声。 那嬷嬷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回头。 刚看到上前拦人的禁军和宫女一脸痛苦躺在地上，她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随着惨叫声，管事嬷嬷狠狠地摔在地上。 皇上寝宫。 二皇子揉了揉跪得麻木的双膝，看了一眼角落的沙漏，示意旁边的小太监过来将他扶起来。 卯时了，他该去上朝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允许失败。 齐国公那边断了音讯，他不能再等下去。 二皇子正琢磨着找几个心腹大臣，让他们在上朝的时候，奏请册立新君。 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面容普通的小太监行色匆匆跑进来，“二皇子，不好了。有刺客闯进了贤妃娘娘的寝宫，还走水了……” 二皇子正想得专注，陡然被打断了思绪，怒气腾腾瞪着小太监。 可还没等他发火，听到小太监的话，脸色骤变。 心头更是突突突狂跳起来。 宫里怎么会有刺客闯进来？ 莫非那刺客是兵部尚书的人，特意来杀他母妃，给尚书府的人报仇？ 见殿内哭灵的百官和女眷正看着自己，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慌乱和狐疑。 刚想要说自己去处理一下盈华宫的事。 睿王已经一脸凝重站了起来，“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有刺客混进来。天干物燥的，走水可不是小事，可不能让火势蔓延起来。 二殿下走吧，本王随你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闯到宫里来闹事。” 二皇子嘴唇动了动，他想要拒绝。 可又担心百官起疑。 他母妃的宫殿进了刺客又走水，正该去救人，他若是阻拦，太不合常理。 自从他让人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皇太后昏倒，他趁机掌控了慈宁宫。 睿王想要去看望太后，却屡次被他以太后需要静养为由拒绝。 睿王本就对他不满，若是他此刻拒绝，说不定他要借机重提去看望太后的事，他倒不好再反对。 毕竟睿王是皇叔，他如今还没登基，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些他的面子。 二皇子没有心思在这事上浪费时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若是安贤妃被刺客杀了，或者是被火烧死了，他登基的事情必定会受到影响。 见睿王已经走出大殿，二皇子只能匆匆朝殿内的禁军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看守好皇上的棺椁。 然后快步往外走。 二皇子以哭灵的名义将大家留在宫里，有心思灵动的大臣多少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此刻见他和睿王都离开了，殿内的百官若有所思地互相看了一眼，纷纷转头吩咐跪在女眷那边的夫人，“娘娘寝宫走水，你们速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第459章 蹊跷 跪了那么长时间，其实这些大臣恨不得也跟着睿王一起走。 可他们进宫是来哭灵的，总不能扔下皇上的棺椁，跑去盈华宫看热闹。 睿王是皇叔，是长辈，而且身份尊贵，他打着不能让大火蔓延开毁了皇宫的名义，带着人去盈华宫救火，别人也不能非议他。 安贤妃是皇上的妃子，他们要避嫌，后宫也不是他们这些大臣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但他们的夫人没有这种顾虑。 眼看二皇子和睿王都离开了，那些大臣忙不迭站起来，吩咐自家夫人赶紧去盈华宫帮忙。 能不能救到安贤妃是其次，关键是趁着走动，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这些进宫来哭丧的夫人也不是什么蠢的，朝堂上的暗流涌动，她们不说全懂，但多少也有了解。 此刻也明白自家夫君的心思。 见睿王妃、广平王妃、靖王妃离开后，惠王妃、定远王妃、南安侯夫人等人也跟了上去。其他夫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三三两两向殿外走。 这些夫人脚步匆匆，不管平日里对安贤妃有多少交情，此刻脸上都挂着满满的担忧。但有多少人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心，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康安伯夫人倒是真的担心安贤妃出事，毕竟那是她的胞姐。只有安贤妃好好地活着，康安伯府才能名正言顺地借到她的势。 康安伯夫人心中急得不行，但她跪得太久了，双腿又酸又麻，根本就走不快。只能连声催促两个扶着她的丫鬟加快速度。 若说还有谁比康安伯夫人更着急的，那就是韩瑶。 自从她在定远王府勾引二皇子，跟她在山洞里做那事的时候，被众人发现。二皇子被逼无奈，答应纳她为良娣。 可韩瑶知道定远王夫妻私心里却并不想让她嫁给二皇子，若不是她费尽心思劝服太夫人让她早早进了二皇子府，想必她早就被病亡了。 只是韩瑶虽然如愿进了二皇子府，但二皇子却恼她勾引的事被皇上发现，丢了皇室的脸面，对她并不待见。 韩瑶在二皇子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还是她费尽了心思在安贤妃面前伏低做小，在床事上百般讨好二皇子。 又在太子死在青楼一事上，给了二皇子不少建议，这才换来他的改观。 眼看二皇子即将要登基为帝，韩瑶正挖空了心思想让他将自己立为皇后，好将凌初那个贱人以及定远王府踩在脚底下。 第557章 这等关键时刻，韩瑶自然不希望安贤妃出事，否则她想要被立为皇后的事定然要受到影响。 韩瑶的双腿麻木酸痛难忍，但她也只能咬着牙，急切地赶往盈华宫。 那些夫人都离开了，大殿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那些大臣跪了那么长时间，双腿也不好受。方才站起来吩咐各家夫人去盈华宫帮忙，此刻自然不愿意那么快再跪下去。 三三两两站在一块，议论着刺客的事。 站在暗处的禁军皱着眉头，不过见没有人动皇上的棺椁，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众人正议论着，殿内陡然传来一声巨响。 大家都被吓了一大跳。 转身看到大殿内碎成渣的棺椁，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盈华宫遭遇刺客走水，皇上的棺椁莫名其妙被砸碎，所有人都嗅到了蹊跷。 二皇子紧赶慢赶，眼看就要到盈华宫了，身后突然传来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大喊。 “二皇子，二皇子，不好了……皇上的棺椁被砸坏了。” 正心头不安的二皇子听到不好了三个字，额头上青筋暴涨。暴怒之下几乎就要转头吩咐人将那小太监拖下去杖毙。 可听到他后面的话，脸色巨变。 顾不上再去救安贤妃，二皇子转身就向来路急奔回去。 那小太监喊声大，走在前头的睿王自然也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皱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盈华宫，立即跟着掉头往回走。 睿王本就对皇上的死存了疑心，二皇子又屡次阻拦他看望太后。二皇子的心思他多少猜到了。 盈华宫进了刺客又走水，他匆匆赶来，并不是关心安贤妃，只是想要趁机打探一些消息。 听到皇上的棺椁被砸，睿王立即嗅到事情不同寻常。 凌初透过系统，看到二皇子跟睿王匆匆离开，翘了翘唇角。 见大殿里，隐在百官中的宁楚翊抬脚走向棺椁，她才慢吞吞将隐身砸了棺椁的大铲收回系统里。 二皇子匆匆返身回去，看到跟过来的各府女眷，脸色不大好，可他此刻根本没什么心思理会。 韩瑶却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二皇子分身乏术，若是她能帮上忙，对她立为皇后的事，又多了一分希望。 压着心底的喜悦，她快步迎向二皇子，“殿下放心，娘娘那边交给妾身，妾身定然会处理妥当。” 二皇子虽然对韩瑶不大喜欢，但此刻见她主动要帮忙，脸色缓了些，匆匆交代了两句就赶往皇上的寝宫。 安贤妃的安危关系到立后的事，韩瑶赶往盈华宫的脚步是从未有过的迫切。 后面跟着的夫人也都知道皇上的棺椁被砸了，正不知是不是应该跟着二皇子和睿王返回皇上的寝宫。 见睿王妃几个身份尊贵的夫人互视了一眼，继续往盈华宫赶，她们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韩瑶一路急赶，到了盈华宫见大门敞开，没有守门的嬷嬷和宫女。也没多想，只以为她们都去救火了。 等她跨过门槛，往里走了几步，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禁军和宫女，脸色一变。 虽然奇怪这几个人昏倒在此，但韩瑶担忧安贤妃的性命，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要往内院走。 地上昏着的嬷嬷正幽幽转醒，看到韩瑶瞬间大喜，“韩良娣，快去救娘娘……”，话刚出口，那嬷嬷看到随后赶过来的睿王妃等人，脸色骤变。 “韩良娣，快……快拦住她们，不能让她们进去。” 睿王妃正觉得今天的事太蹊跷，想要趁机打探消息，此刻见盈华宫的管事嬷嬷态度如此反常，哪里会如她的愿。 当即板着脸端着王妃的架势怒斥，“嬷嬷糊涂了不成，贤妃娘娘寝宫走水，我们好心来帮忙救火，你竟然要阻拦。莫非盈华宫走水，是你动的手脚？” 那嬷嬷正心急如焚，见韩瑶一脸狐疑朝自己看过来，差点气得吐血。 第460章 一脚踹飞 原本盈华宫走水，韩瑶以为是刺客所为。 可她听了睿王妃的话，也心中怀疑，莫非走水真是这嬷嬷动的手，才被人打断了腿？ 只是目光触及到嬷嬷恼怒的眼神，又反应过来，这嬷嬷是贤妃的奶娘，更是她的心腹。她向来最维护贤妃，按理是不可能放火烧盈华宫的。 可她带着人来救火，这嬷嬷理应高兴才对，怎么反而要阻止她们？ 韩瑶着急贤妃的性命，这许多念头闪过，瞬间让她的脑海如一团乱麻。见到内院还在燃烧的大火，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事情的真相。 拎起裙摆就朝内院方向狂奔而去。 管那事嬷嬷见韩瑶非但没有理会自己的话，还怀疑是她放的火，本就气得不行。又见睿王妃带着一大群人越过她，也跟着往内院的方向去，更是心急如焚。 “韩良娣，韩良娣……”管事嬷嬷气急败坏朝着韩瑶的背影连声呼喊，想要叫她拦住睿王妃她们。 可韩瑶一心想要救安贤妃，听到她的呼喊，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越发快了。 那管事嬷嬷差点活活给气死。 这韩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本贤妃偷情的事，就算被皇后她们撞见也不怕，毕竟她的性命可是捏在二皇子的手里。晾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可偏偏韩瑶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如何还瞒得住。 第558章 她这不是救安贤妃，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管事嬷嬷急得冒火，她倒是想要阻拦。 可她一条腿被凌初给打断了，一动就钻心地疼。 偏偏此地连一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安贤妃得势，她宫里侍候的人手不少。 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安贤妃跟赵川霖偷情的事，侍候的下人全都被管事嬷嬷勒令留在下人房里，不准出来走动。 导致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嬷嬷又惊又怒，生生呕出一口血。 断腿的剧痛，让她恨不得昏死过去。可想到安贤妃和那姓赵的副统领还在房里，她不得不咽下喉中的腥甜。 举起手，狠狠朝地上昏迷的宫女扇去。 几记耳光之后，宫女倒是醒了。但断腿之下，别说去阻拦睿王妃她们，连走动都困难。 剩下两个禁军，不但被凌初打断了腿，还被宁楚翊派来的人废了武功，根本就指望不上。 管事嬷嬷绝望之下，只能趴在地上，拖着断腿往内院爬去。 皇后带着人站在安贤妃的寝室门口，不解地看向凌初，“郡主为何不让本宫进去？” 皇后的眉头能夹死苍蝇，凌初明明让她来抓奸，怎么到了门口，却迟迟不让她进去。 凌初淡淡看她一眼，“娘娘不必着急，时机还没到。” 皇后自知现在无权无势，生怕错过了抓奸的机会，怎能不急，“若是二皇子带着人来了，本宫斗不过他。” 凌初却很淡定，“放心，二皇子现在自顾不暇，来不了。” 皇后嘴张了张又闭上了，她虽然不知道凌初在等什么，但如今除了相信她，也别无选择。 只能摁下焦急，耐心等待。 幸好没等多久，皇后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这边奔过来。 皇后脸色有些惊疑不定，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凌初，见她神色没什么变化，只好稳了稳心神。 正猜测着来人的身份，没想到紧跟着又听到许多杂乱的脚步声。 皇后一下子抿紧唇线。 凌初却忽然笑了笑，转身面向来路，“好戏终于可以登场了。” 皇后与身边的人也跟着她看了过去，见到气喘吁吁赶过来的韩瑶，心中同时一沉。 然而看到紧跟在后面的睿王妃，以及一大群夫人，皇后双眸陡然迸出亮光。 她终于明白了凌初的用意。 韩瑶紧赶慢赶过来，看到皇后，她有些意外。 等目光触及到凌初，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贱人明明随着皇上出京了，怎么会出现得这么突兀？她并没有听到她回京的消息，还以为她死在外头了。 这贱人还真是命硬。 韩瑶还在瞪着凌初，随后赶到的睿王妃等人，看到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皇后，一脸诧异。虽然惊讶皇后仪容不整，但都以为她是听说安贤妃寝宫出事，来得匆忙，顾不上梳妆。 大家都知道太子死后，皇后受不住打击病卧在床，都默契地没有多提。纷纷福身见礼，“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以往最重视礼仪，可此刻——她只想让安贤妃那个贱人去死。 根本不等那些外命妇行完礼就挥手打断了。 康安伯夫人仗着是安贤妃的妹妹，原本就对皇后没有什么敬意。 随意曲了曲膝，马上就挺直了身，迫不及待开口，“皇后娘娘是几时过来的，可知娴妃娘娘现下如何了？” 康安伯夫人虽然发现走水的是偏殿，心下稍安。 可没看到安贤妃，又疑心她是不是被刺客给杀了。 面对康安伯夫人咄咄逼人的话，皇后娘娘气得胸腔憋闷。 但她忍住了火气，冷声道，“本宫听说盈华宫进了刺客又走水，也是刚刚赶到。至于安贤妃，本宫并没有看到。正打算进她的寝室看看，你们就来了。” “既然大家都担心贤妃的性命，那就一起进去吧。” 盈华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安贤妃都没有出现，康安伯夫人早就心急如焚。 倒没有反对皇后的话。 刚准备亲自上前拍门。 远处一个宫女满头大汗跑过来，“伯夫人，住手。” 听到熟悉的喊声，安康伯夫人手一顿。 来人是安贤妃的贴身宫女春岚。 安贤妃昨晚虽然将身边侍候的人都打发了，但她存了心要勾引赵川霖做下那事，事后总要有人给她准备热水。 因春岚是心腹，于是将她留下值夜。 只是安贤妃的奶娘心有顾虑，到底还是将春岚给打发下去休息了。 春岚不好违抗奶娘的命令，不得不离开。 但她没想到皇后已经失了势，竟然还敢带着人闯到盈华宫来。 幸亏她来得及时，安贤妃的事还没有被发现。 凌初正被定远王妃拉着说话，见这宫女气势汹汹带着一群人冲过来。 立即挥手召出小锤子。 春岚看出了她的意图，急得大吼，“韩良娣，快拦下她。” 韩瑶正不动声色靠近凌初，想要从她跟定远王妃的谈话中偷听皇上的消息。听到春岚的话，双手恶狠狠一推。 凌初讽刺一笑，没有躲避，反而脚一抬。 一众夫人眼睁睁看着她一脚把韩瑶给踹飞了。 第559章 第461章 奸情败露 砰！ 系统在水帘洞吸收了大量翡翠，凌初的身体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以前她多少还顾忌着定远王夫妻对韩瑶的感情，对她一再忍让。 但这一脚她没有留情。 韩瑶被踹飞后，重重砸在地上。 看着昏死过去的韩瑶，现场有片刻的寂静。 韩瑶虽然是二皇子府的良娣，但与在场的夫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大家见定远王妃脸色不好，知道她是在恼韩瑶方才对凌初动手。 自然没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良娣，去得罪身份尊贵的定远王妃。 皇后更不会在乎韩瑶的死活。 安贤妃向来得宠，盈华宫虽然比不上皇后住的坤宁宫，但里头的布局和奢华程度并不比坤宁宫差。安贤妃的寝室更是不小。 寝室门虽然被砸开了，但在门口的位置看不到里头的床榻。正中一扇奢华至极的八开紫檀木屏风，正好挡住了室内的床榻。 春岚又惊又怒，她没想到凌初竟然敢当众砸开安贤妃的寝室。 眼见皇后娘娘就要闯进去，她甚至不顾尊卑，急冲过来挡在门口。 “皇后娘娘，皇上驾崩，我们贤妃娘娘伤心过度，太医叮嘱务必要静养。还请皇后离开，别扰了我们贤妃歇息。否则二皇子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太子死了，皇后本就悲痛难忍。盈华宫的人却生怕她不够伤心，屡次用二皇子来威胁刺激。 皇后实在是忍无可忍，手一抬，狠狠一巴掌朝春岚脸上扇过去。 “放肆，你个贱婢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阻拦本宫。”亲自掌掴了春岚，皇后沉着脸吩咐身边的嬷嬷，“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皇后的人刚想上前拖人。 春岚生怕皇后闯进寝室，立刻朝自己带来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盈华宫的人立即涌上前，挡在门口。 一方要进，一方要拦。 本就敌对的两方，推拉间很快就动上了手。 皇后地位尊贵，她身边的人在宫里地位也高。可自从太子死后，坤宁宫的人就从天上掉进了地狱。 明里暗里被盈华宫的嬷嬷宫女打压，本就积了一肚子怨气，此刻终于寻到了机会，下起手来自然不会留情。 盈华宫的人则仗着安贤妃的势，没将皇后的人放在眼里。如今被她们欺上门来，自是恼火。 一时间，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康安伯夫人不知安贤妃现在是死是活，她想要进寝室里查看，可却被双方挡在门口，急得跳脚。 众夫人面面相觑，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凌初看了一眼混乱的场面，一声不响，再次召出小锤子，干脆利落砸向那扇精致奢华的紫檀木屏风。 随着轰然倒塌的声传来，所有人齐刷刷扭头朝寝室内看过去。 没了屏风遮挡，众人的视线透过半垂的精美珠帘，落在那张宽大的床榻上。 春岚脸色一白，待要再阻拦，已经迟了。 凌初一锤子一个，全都砸翻了。 看到床榻上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不敢置信的抽气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天，那是…谁？” 赵川霖被迷昏后，趴在安贤妃的身上，恰好挡住了脸，一时没人认出他的身份。 康安伯夫人看着床上的两人，眼前一阵发黑。 从听到有刺客闯进盈华宫后，她想过安贤妃被打伤，被杀，被烧死等无数种可能。 就是没有想过她竟然是在跟别人偷情。 也不知是不是太震惊了，听到有人问那是什么人，她脱口道，“那是皇上。” 话刚出口，康安伯夫人就意识到自己气糊涂了。 皇后一声冷笑，“好一个康安伯夫人，谁不知皇上驾崩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康安伯夫人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她想要说安贤妃定然是被那男人逼的，可她的目光看到安贤妃的手脚都缠在男人身上，以及她脸上还没散尽的情*欲上，辩解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就算她说了，也没人会信。 那些夫人也是不傻的，都是成了亲的人，到底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一眼就能分辨。 康安伯夫人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善后。 为了避嫌，那些夫人没有进寝室。 皇后却没有顾虑，太子死了，她本就不想活了。哪里还会在意是不是看到外男的身体。她只想让安贤妃那个贱人去死。 她径直朝床边走去。 甚至亲自动手，那男人的脑袋掰过来，“赵副统领。” 听到皇后咬牙切齿的声音，有夫人没忍住好奇，下意识扭过头来，自然看清了赵川霖的面目。 “来人，将这对狗男女给本宫拉开。” 昏昏沉沉间，赵川霖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 看到眼前的皇后以及旁边的宫嬷，脸色大变。 没等赵川霖做出反应，已有那两个嬷嬷上前，抓着他的胳膊狠狠一拽。 赵川霖下意识要反抗，可全身无力。 昏迷前，两人正在运动，此刻赵川霖被拉离开安贤妃的身体。许是感受到空虚，她本能地呻吟了一声，娇声道，“赵大哥，别走。” 皇后脸色阴沉，两步跨到床边，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朝着安贤妃的脸上扇过去。 第560章 啪！ 安贤妃从情潮中豁然睁开眼，“谁敢打本宫？” 皇后冷笑一声，反手又一个耳光扇过去，“贱人，你还真是下贱。皇上刚驾崩，你就迫不及待偷人。” 安贤妃彻底被两个耳光抽醒，死死瞪着皇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看到心爱的女人被打，赵川霖目眦欲裂，恨不得杀了皇后。 可他浑身无力，被两个宫嬷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安湄盈啊安湄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与赵副统领暗通款曲。皇上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宠冠后宫。 想必萧南慕和怀安都是你们偷生的吧，胆敢混淆皇室血脉，本宫绝不轻饶。” 安贤妃双手骤然扯紧锦被，怒瞪着皇后，“好狠毒的心。没想到你身为一宫之主，手段却如此卑劣。 太子分明是死在青楼，你多次冤枉本宫也就算了。 如今竟敢使计陷害本宫，还要诬蔑二殿下和怀安公主的身份。 你如此卑鄙无耻，可对得起皇上，对得起萧家的列祖列宗…” 第462章 悲痛 安贤妃的寝宫走水，睿王妃要带着一众夫人来帮忙，定远王妃不好拒绝。 本来看到凌初突然出现在宫里，她心中欢喜。可没想到竟然会撞见皇后带着人来抓奸。 凌初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王妃恨不得让她离得远远的。可别的夫人都没有离开，她也不好在此时带着凌初回去。 母女两个只能跟着一众夫人站在寝室外头。 虽然身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但安贤妃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她是被皇后陷害的，一通辩解的话硬是将大家的议论声都压了下去。 凌初扫了一眼面色各异的夫人后，不动声色朝隐在暗处，假扮小太监的锦衣卫递了一个眼神。 对方点点头，转身离开。 很快回转，手里拎着一个婆子，正是盈华宫的管事曹嬷嬷，安贤妃的奶娘。 曹嬷嬷看到门口围着的一堆夫人，就知道安贤妃的事情败露了，神色一下子灰败下去。 凌初趁着那锦衣卫将曹嬷嬷提进寝室的时候，悄悄在她身上施了一道真言符。 凡是被施了真言符的人，不管心中有什么秘密，都会吐露干净。 安贤妃和赵川霖被那么多夫人和宫女嬷嬷看到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再有曹嬷嬷的供词。安贤妃再怎么狡辩，也瞒不住他们的奸情。 凌初没心思再留下，找了一个更衣的借口离开了。 皇上寝宫。 十几个禁军把破碎的棺椁挡在身后，为首的男子手中的剑直指宁楚翊，“宁大人，你好大的胆子。跟三皇子勾结害死了皇上不算，你连尸体都不放过吗？” 哭灵的百官方才被砸棺椁的声音吓了一跳，此刻看到宁楚翊出现很是惊讶。但没有人敢开口。 自从太子死后，行事跋扈的二皇子一反常态，变得手段狠厉。 先是权倾朝野的兵部尚书被以谋反的罪名抓进大牢，没几天就传出在牢里畏罪自杀的消息。 仅仅隔了一天，兵部尚书府就燃起了冲天大火，上下一百多条性命，无一活口。 虽说二皇子收到了尚书府的请罪折子，尚书府是因尚书大人谋反，自知死罪难逃，这才放火自焚。 虽然表面没有人质疑这事，但许多朝臣心中都有一杆称。 只是大家还没从尚书府被灭门一事的震惊中回神，又被宁国公府勾结三皇子，谋朝篡位，害死了皇上一事，恼得人心惶惶。 二皇子打着铲除逆臣贼子的名号，将宁国公府自上到下，全抓进了大牢，三皇子也被囚禁在三皇子府，生死不知。 二皇子行事不择手段，朝中不少官员都忌惮。就算大殿中有官员不信宁国公府会谋反，也不敢贸然开口维护宁楚翊。 没人说话，倒是康安伯站了出来。 但他却不是帮宁楚翊说话。 “宁国公府向来忠君，没想到传到这一代，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逆臣贼子。莫非你以为害死了皇上，就能谋朝篡位成功……” 宁楚翊冷冷扫了一眼冷嘲热讽的康安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皇上还好好的活着，你却开口闭口说皇上死了。如此公然诅咒皇上，不知康安伯是何居心？” 皇上没死？ 殿中的百官一愣，目光不由转向棺椁的位置。 棺椁被砸了，里面的尸体露了出来，众人只看到尸体上的明黄色龙袍。但十几个禁军挡着，看不到面容。 惊疑不定间，康安伯冷笑，“皇上没死？你当二殿下和百官都瞎了不成？” 宁楚翊眉头拧了拧，没有再理会康安伯的话。 转头看向棺椁，刚抬脚上前，背后响起二皇子阴狠的声音。 “来人，将宁大人这个乱臣贼子抓住！” 二皇子命令刚落，大殿门口、窗外瞬间涌进来一群手持弓箭的禁军。 睿王匆匆赶到，眉头一皱，“二殿下，且慢！” 二皇子满脸阴沉看着睿王，“不知皇叔阻拦，是何意？” 睿王直视着二皇子的脸，“二殿下，本王方才似乎听到，宁大人说皇上没死？” 二皇子心中一紧，“皇叔，这么荒谬的话，您怎么能信！虽然本殿下也希望父皇还活着，可人死不能复生。” 第561章 宁楚翊没有理会手持弓箭对着他禁军，只淡声道，“敢问睿王，您可有见到皇上的尸体？” 睿王眉头紧拧，他虽然疑心皇上的死，但还真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在他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宫里时，安贤妃正抱着皇上的尸体。 时而悲痛大哭，时而喃喃自语，若是有人靠近，她就大哭大喊。 据太医说，安贤妃是受不了皇上驾崩的打击，这才不许任何人靠近。 若是再受刺激，怕是会得失心疯。 睿王见安贤妃确实状若癫狂，也不好靠近。只匆匆看了看，得知太后昏厥，他又急急赶去了慈宁宫。 还没等太后苏醒，二皇子又一脸为难来找他。说是皇上驾崩太过突然，百官人心惶惶，只能请他出面震慑。 睿王也不想看到江山动摇，不得不一面安慰朝臣，一面帮着二皇子处理朝政。 再后来，皇上已经被装殓进了棺椁里。 二皇子目光从睿王若有所思的脸上一扫而过，转身逼视着宁楚翊，冷笑，“你说皇上还活着，那你告诉本殿下，棺椁里的是何人？” 宁楚翊直视着他，“问得好，皇上明明没死，在下也想知道是什么人死了还要给二殿下当爹。” “你……” 眼看二皇子一副想拿刀砍了宁楚翊的神情，睿王当即抬脚走向棺椁。 挡在棺椁前面的十几个禁军为难地看向二皇子。 殿中百官面面相觑，就在大家都以为二皇子会让禁军拦下睿王的时候，却见他挥手示意他们让开。 睿王面上不显，心中却一沉。 没有了禁军遮挡，视线直直落向地面。 厚重的棺椁被砸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尸体躺在上面。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到尸体脸上。 好巧不巧，一块木片挡住了面容。 睿王脚步沉重向前，蹲下。 缓缓伸出手。 殿内百官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睿王的动作，有人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谁也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既希望皇上还活着，又觉得皇上的灵堂都搭起来了，此事未免太荒唐。 随着木片慢慢揭开，看到那张熟悉的龙颜，睿王悲痛地闭上了眼。 第463章 乱认爹 “皇上…”睿阳原本听了宁楚翊的话，心中抱了一丝希望。 可看到这张熟悉的脸，终是悲痛难忍。 宁楚翊目光定定地看着尸体，眉头紧皱。 脚一抬，向前走去。 四周的禁军纷纷看向二皇子，见他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只能围而不动。 宁楚翊在睿王一旁蹲下，用手把尸体的头颅扳过来，仔细端详。 睿王嘴唇翕动两下，一句“不可对皇上无礼”的话已经涌到了唇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缓缓咽了下去。 宁楚翊眉头越皱越紧，他原以为这尸体的脸之所以跟皇上一模一样，是戴了人皮面具。可他检查了一圈，却并没有找到。 想了想，他用手在尸体的脸上用力搓了搓，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都干干净净的，显然这脸上也没有化妆。 睿王一直看着他的动作，见他眉头紧皱，显然事情跟他预想的不同。尽管二皇子说宁国公府谋反害死了皇上，但他私心里并不相信。 宁国公父子又不是疯了，怎么会为了扶持腿有残疾的三皇子，杀了皇上。 再说，宁楚翊的身世他大约也知道一二。他年纪轻轻就能靠自己的能力升到锦衣卫指挥，可见并不是什么蠢人。 自然知道杀了皇上，对他没有丝毫益处。 二皇子的说辞，根本就经不起仔细推敲。 睿王想到最近朝堂上的暗潮汹涌，相比宁楚翊谋反，他更相信是二皇子为了争夺皇位，暗中对皇上下了手。 虽说古往今来，为了那把龙椅，天家之间互相残害的事情屡见不鲜。但睿王还是不希望重昭朝的江山，落到二皇子的手里。 他扫了一眼宁楚翊，见他在检查尸体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站了起来。 “二殿下，可否请陈太医过来一趟？” 睿王身份尊贵，以前也曾经随皇上上过战场。就算他此刻没有身穿王爷补服，只是一身素衣，就这么静静地负手而立，通身气势也不容人小觑。 睿王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要陈太医过来，就说明他相信宁楚翊那个杂种的话。 二皇子心有怒气，但他还没有坐上那把龙椅，若是此刻跟睿王翻脸，实非明智之举。 余光看到侧边那人微不可见地朝他颔首。 二皇子忍下怒火，换上悲痛的神情，沉沉叹了一口气，“皇叔，侄儿明白您的心思，我也不想相信父皇不在人世了。可是……罢了……” 二皇子一副不忍心再提的悲痛，转身吩咐身边跟着的太监，“去请陈太医过来一趟。” “是，殿下。” 太监刚转身走了两步，二皇子又把他叫住，“除了陈太医，看看还有哪些太医在当值，一并叫过来吧。” 睿王淡淡看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眉头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 他让二皇子把陈太医请来，也存了试探的心思。 要是他拒绝，那说明尸体真有猫腻。 可他这反应——莫非那具尸体真是皇上？ 第562章 睿王垂眸，见宁楚翊还在检查，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开口。 知道是二皇子传唤，陈太医来得很快。 除了他，还在太医院当值的另外七八个太医也跟在后头。 每个太医手上都拎着药箱，脚步急切，心中却忐忑。 自从太子薨了，皇上又驾崩，三皇子被囚禁生死不知，朝中人心惶惶，这些太医也是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 就怕有个行差踏错就被二皇子给砍了。 见二皇子身边的太监来传唤，更是惶恐不安。没人想来，可又不得不来。 原以为是二皇子不舒服，没想到叫他们来，却是睿王要让他们检查那尸体到底是不是用特殊药物伪装的。 见那些太医全都站着不动，知道他们是忌惮二皇子。 尽管不想为难这些太医，睿王还是沉下了脸色，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怎么，是本王的话不管用？还是你们这些太医只是滥竽充数的庸医，连这么一点小事也做不来？” 一众太医心中叫苦连天，他们虽然没有接触朝政，但也看得出睿王这是在疑心二皇子。他们无意趟这趟浑水。 皇上死了，太子也没了，二皇子无疑就是下一任帝王。 他们若是听睿王的话行事，那就会得罪二皇子。 但他们要是拒绝睿王，这太医日子他们也算是做到头了。 不管怎么做，都是错。 对这些太医的反应，二皇子心中还算满意。 但他却板起了脸，“太医院不养饭桶，若是你们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不若早日归家含饴弄孙。” 二皇子发了话，这些太医终于唯唯诺诺，开始动手。 虽然不知二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们依令行事，不管有什么后果，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宁楚翊站起身，让开了位置。 几个太医一起动手，从各自的药箱里拿出要用的东西，在尸体上涂涂抹抹。 很快，从头发、脸、五官往下，到脖子、胸膛，以及手脚、都一一检查过。 陈太医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拱手，“回二殿下，王爷，臣等已经验过，这尸体没有动过手脚，确实是——皇上。” 睿王暗中叹了一口气，默默看向宁楚翊。 其实不用陈太医说，他也知道了结果。他方才就站在旁边，看着那些太医查验。 宁楚翊没说话，看着尸体的眼里满是疑惑。 他相信凌初的话，皇上没死。 可若是皇上还活着，那这尸体到底是谁？ 朝中上下都知道，太后不曾生过双胞胎。 这世上真有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康安伯见宁楚翊不说话，冷笑道，“宁公子，二皇子又不瞎，死的人是不是他爹，他难道会认不出来……” 康安伯话还没说完，殿门外传来一道嘲讽的女声，“康安伯这话说得不对，二皇子虽然没瞎，但眼神却不大好。这尸体啊，还真不是他爹。” 大殿内寂静了一瞬，百官齐刷刷转头。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二皇子？ 二皇子青筋暴起，双眸怒瞪着凌初，“不知嘉善郡主，此话何意？” 凌初直视着二皇子，一脸似笑非笑跨过门槛，“就是字面意思啊，二殿下你这样乱认爹，你让安贤妃和赵副统领情何以堪呢？” 第464章 信息量很大 殿内的人，全都瞪大了眼。 嘉善郡主这话，信息量很大啊。 有人脑瓜晕乎乎的，心中翻来覆去地琢磨，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皇上？ 心思活络的，则互相用眼神询问，嘉善郡主说二皇子乱认爹，提到安贤妃他们能理解。 可这关赵副统领什么事？ 莫非—— 那赵川霖才是二皇子的爹？ 那岂不是说安贤妃和赵副统领偷情，还生了二皇子？ 老天爷，这，这，这，二皇子竟然不是皇上的儿子！ 太可怕了！ 那些心思活络的人打了一个寒颤，慌乱将那种念头给压了下。 尽管迫于二皇子的狠厉，没人敢开口说话。但有人还是忍不住有意无意地偷瞄向他。 宁楚翊看着凌初无视那一排排手持弓箭的禁军，从殿外缓缓走来。拧着眉头用眼神问她，不是说好了，让她留在安贤妃那边就好，为何要身涉险境？ 凌初知道宁楚翊是在担忧她的安危，但她还是非来不可。 当着这么多人，她没有说什么，只对宁楚翊安慰地笑了笑。 睿王见他们眉来眼去，看出二人关系怕是不一般。 只是想到凌初方才说的话，眉头紧皱起。 守在殿外的禁军见二皇子不满地瞪着他们，显然是在怪他们没有拦下凌初。 那些禁军有苦难言，不是他们故意要放嘉善郡主进来。实在是这郡主太邪门了，他们根本就没发现她过来。 等他们看见的时候，她已经进了殿内了。 萧南慕神色狠戾，眸光冰冷如寒霜，“嘉善郡主如此信口雌黄，莫非你以为仗着是定远王的闺女，本殿下就不敢责罚你？” 凌初冷笑，信。 怎么不信呢。 为了皇位，弑父杀兄的事他都敢做，又怎么会对她区区一个姑娘家手软。 第563章 “本郡主可没有胡说，方才盈华宫走水，皇后娘娘和睿王妃带着一众命妇不顾安危赶过去，想要将贤妃娘娘救出来。 可没想到，贤妃娘娘根本就没有被刺客挟持，更没有身陷火海。娘娘她啊，正跟赵副统领在寝室里睡觉呢。” “贤妃娘娘没有危险，二殿下大可以放心了，可别再乱认爹了啊。” 见凌初似笑非笑，完全没将二皇子放在眼里，宁楚翊有些无力扶额。 右手刚放到腰间的长剑上。 那边二皇子气得神色扭曲了一瞬，唰的一声将旁边禁军的大刀抽了出来。 大刀刚挥出，宁楚翊的长剑闪电般杀到。 将二皇子的杀招挡了回去。 凌初看了一眼二人，遗憾地收回了小锤子。 出京一趟，多次在鬼门关徘徊，少不了二皇子的手笔。 她正想着讨回一点利息呢，可惜被宁楚翊抢先了一步。 不过没关系，灭了二皇子之前，先让他尝一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也好。 “怎么，二殿下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可惜——迟了。知道这事的可不止我一人，除非你把进宫哭灵的百官和女眷全都杀了，否则这事瞒不住。” 殿内的人没想到自己进宫哭灵，会听到安贤妃的丑闻。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可见二皇子一脸杀气地看着他们。 不由胆战心惊。 二皇子该不会真的想要杀了所有人吧？ 凌初见他们惊疑不定，心中冷笑。二皇子以哭灵的名义，把他们软禁在宫中，为的就是拿他们的性命做威胁，让百官不得不支持他登基。 她故意借安贤妃的丑闻来提醒他们，若是还有人以为二皇子是什么善茬，那死了也活该。 见二皇子怒火中烧，凌初还嫌不够，语气凉凉地又浇了一桶油，“二殿下，赵川霖才是你爹。他盼你认祖归宗，盼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可怜…” “啧，二殿下可别恼羞成怒，这话也不是本郡主胡乱编造的。是娴妃娘娘身边的曹嬷嬷，觉得隐瞒了这么多年，愧对皇上皇后，这才坦白相告。 二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娴妃娘娘。” 殿内的官员心中叫苦，恨不得自己是瞎子聋子。 他们知道了二皇子这么大的秘密，也不知会不会被他灭了口。 睿王脸色很不好，混淆皇室血脉可不是小事。 只是这事要怎么处理，还得看皇上。 “来人，嘉善郡主诬蔑本殿下和娴妃，无视天家威仪，实为大不敬。如此居心不良之人，当拿下，重重处罚，以儆效尤！” 凌初冷笑，“本郡主居心不良？不知二殿下用一具不明来路的尸体，冒充皇上，又该当何罪？” 二皇子瞳孔一缩。 正想示意禁军将她给杀了。 凌初已经手腕一翻，将一道符纸挥向尸体。 皇上驾崩，二皇子为了表孝心，特意花了大价钱从紫云观请了一群道士过来，为皇上诵经作法。 看到凌初动手，为首的张道长悄悄掐了一道诀，转眼一道黄符朝着凌初的符纸急冲过去。 两符相撞，燃起一股火苗。 看到自己的符纸被烧得一干二净，凌初并没有生气。 她在看到那尸体的长相跟皇上一模一样的时候，就知道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她刚才打出那道符纸，就是为了将背后动手之人给诈出来。 凌初冷声一笑，手腕一翻，小锤子对着那道长就砸了过去。 同是道门中人，张道长自然听说过玄一真人的几位弟子。对定远王府的这位郡主，他也仔细打听过。 看到砸过来的小锤子，他并没有惊慌，动作利落往旁边一闪。 外人只知他玄术不错，却不知道他武功比玄术更高。 见小锤子落了空，张道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没想到背后陡然传来一股恐怖的风声。 他脸色一变，下意识运转轻功。 没想到身子刚跃到半空，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砰！ 张道长狠狠砸到地上，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他明明避开了那把小锤子，怎么还会被打中？ 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大铲，张道长气血翻涌，张嘴就吐了一口血。 “嘉善郡主，你闹够了没有。这是二殿下从紫云观请来的道长，专门为皇上诵经做法的。你怎么能无缘无故将人家道长打伤？” 见二皇子被宁楚翊挡着，根本没法对凌初动手。 康安伯当即不满地朝她怒斥。 凌初斜睨着他，“康安伯莫非耳朵聋了，没听到宁大人方才说，那尸体并不是皇上？” 当众被一个姑娘家辱骂，康安伯脸色青黑，“那尸体不是皇上，那你倒是说说，那是何人？” 凌初笑了笑，垂眸看向地上，“是什么人，那得问问这位道长。” 第465章 两个都死了 张道长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睿王拧着眉，他知道定远王的闺女是玄一真人的弟子，或许本事不差。 但皇上贵为一国帝王，他不想他死了都不得安宁。 “嘉善郡主，众位太医已经验过，并无异常。” “我相信王爷听说过，有些话，耳听为虚。 但有些事，眼见却未必为实。” 第564章 二皇子心中一紧，张道长被大铲压得动弹不得，他只能暗中朝另一个道长递了一个眼色。 收到他的暗示，凌霄道长手腕一甩。 一枚又细又长的银针突然朝着凌初的后脑勺直射过去。 宁楚翊脸色一变，“小心。” 凌初没有回头，只随意挥了一下手。 小锤子后发先至。 闪电般朝着银针冲过去。 只听一阵细微的“叮”声后，紧跟着是物体倒地的声音。 一众官员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凌霄道长，心中颤了颤。 康安伯嘴张了张，想要怒斥凌初心狠手辣，可目光触及凌霄道长眉心处插着的银针，不由咽了咽口水。 凌初这才慢慢回头，看向那群道士。 “还有谁想要赶着去投胎的，尽管动手。本郡主一定不会厚此薄彼，都给你们送上一程。” 凌初话语不重，甚至可以说得上异常温柔。 可那群紫云观的道长却没有一人再敢动作。 都在心底暗骂，开什么玩笑。 那把小锤子看着不起眼，杀伤力这么大，此刻还虎视眈眈悬在他们头顶。 虽然他们贪图二皇子许下的重利，可也不傻。 你这郡主都把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了，谁还敢动歪心思啊。 凌初淡淡扫视了一圈，见他们都低下头，这才冷哼一声，抬脚朝破碎的棺椁走去。 左手掐诀，右手持符，配合脚下的天罡步，凌初低低吟诵经文。 二皇子心中怒气喷发，他没想到紫云观的道长都是一群废物。 眼里杀气一闪而过，刚想示意禁军动手。 凌初已经大喝一声，“破！” 随着符纸落下，被施加在尸体上的幻术破掉，那张威严的脸迅速褪去。 身上的龙袍未变，尸体却变成了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 “啊，这不是皇上。” “原来皇上真的没死。” 百官虽然都知道道术玄幻，但亲眼见过的寥寥无几。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睿王，此刻也惊讶不已。 正当大家看得出神的时候，张道长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再回头，就看到他额上插着一支箭。 众太医心头发寒，没想到张道长这么快就被灭了口。 二皇子冷哼，“定然是这个牛鼻子老道在那尸体上动了手脚，如此居心叵测，死不足惜。” “王爷惭愧，没想到竟然连本殿下都被那老道给骗了。好在父皇没事……” 二皇子狡辩的话刚说到一半，殿外陡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喊声，“二殿下，二殿下，快救救娘娘。” 看到赵川霖抱着安贤妃从殿外冲进来，百官惊得嘴巴大张。 凌初看到安贤妃双目紧闭，胸膛上插着一支血淋淋的玉簪，也被惊到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母妃，母妃…”二皇子看到安贤妃的惨状，顾不上再让禁军动手。 喊了几声，见安贤妃没有半点反应，脸色都变了，“太医，太医，快救我母妃…” 安贤妃是康安伯府的靠山，康安伯自然不想她出事。 匆匆忙忙搬了一张木榻过来，赵川霖小心翼翼把安贤妃放了上去。 一众太医心中叫苦连天，可碍于二皇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涌上前。 迅速给安贤妃把了脉，扎了针。 可面对她身上的那枚发簪，却没有人敢动手。 见那些太医束手无策，二皇子又气又急，语气森冷无情，“若我母妃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通通给他陪葬。” 面对二皇子的明令，陈太医他们敢怒不敢言。 那发簪不但扎得深，而且位置异常凶险。 拔出来，没有人敢保证能救下安贤妃。 可不拔出来，照样是死。 安贤妃的情况非常凶险，根本拖不起。 几个太医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起动手。 陈太医脸色最差。 一众太医中，数他医术最高，只能由他来拔玉簪。 陈太医选了一个最合适动手的地方站好，其余太医手拿各种药物金针，也各自在安贤妃身边站好。 知道皇上没死，睿王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心急想要问清楚皇上的下落。 可见安贤妃伤重，也不好在这时候开口问凌初和宁楚翊。 只能跟百官一起等着太医救治。 陈太医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赴死的心，迅速把玉簪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立即喷了出来。 其他太医手忙脚乱，止血的止血，扎针的扎针。 这些太医都怕救不了安贤妃，被二皇子砍了。 没人敢藏私。 尽心尽力，把所有能用的救治手段都使了出来。 可惜那玉簪扎在了要害之处。 发簪拔掉，安贤妃睁开眼，喃喃唤了一声“慕儿”。 手一松，断了气。 二皇子悲痛欲绝扑跪下去，抓着安贤妃的手臂大喊，“母妃，母妃，醒醒，醒醒…” 安贤妃死了，没有半点反应。 “饭桶，庸医，你们都该死。”二皇子哭了几声，突然站起来，抽出旁边禁军的刀，就想砍向陈太医他们。 还是睿王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胳膊，将二皇子拦下，“太医已经尽力了，不是他们的错，不可滥杀无辜。” 第565章 赵川霖满脸痛苦在另一边跪下，“盈盈…” 听到赵川霖的话，二皇子停下手，目眦欲裂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逼问，“是谁杀了我母妃？” 赵川霖失魂落魄，并没有挣脱，任由二皇子扯着他，抬眸哑声道，“是皇后娘娘。” 二皇子一把甩开赵川霖，咬牙切齿道，“我去杀了她！” 赵川霖也不气，踉跄了一下，赤红着眼道，“我已经杀了她。” 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下去。 二皇子脚步一顿，回头逼视着赵川霖，“皇后真的死了？” “没错，是我亲手杀的。” 凌初眉头紧皱，她原以为赵川霖中了她的迷药，没法动用武功，没想到他竟然还敢杀了皇后。 只可惜方才为了对付二皇子，她没有关注系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466章 威胁 一开始听到安贤妃寝宫进了刺客，又走水，二皇子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从没有想过她母妃会死。 因为他不但知道安贤妃宫里侍候的宫女嬷嬷多，也察觉到赵川霖爱慕他母妃。 不管有什么危险，有他们在，就不会让他母妃有事。 可现在，二皇子毁得肠子都青了。若不是还需要这赵川霖来帮他掌控京都的势力，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给杀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母妃为何会被皇后所杀？” 二皇子实在想不明白，凭赵川霖的武功，怎么会让皇后杀了他母妃。 赵川霖痛苦地闭了闭眼，睁开后，如毒蛇一般盯着凌初。 他之所以敢夜里私会安贤妃，那是因为知道整个皇宫都在他和安贤妃的掌控中。不会有人发现他和安贤妃的事。 就算有，他自信这宫里也没有人胆敢暴露出去。 毕竟那些宫女嬷嬷的性命可都捏在安贤妃手里。 可偏偏，事情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赵川霖寻思了一遍，若说有谁能偷偷将皇后从冷宫里救出来，还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安贤妃的寝宫里，对他和安贤妃下药。 除了这个嘉善郡主，他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赵川霖如此笃定是凌初下的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曹嬷嬷的供词。 就在安贤妃指控是皇后使计陷害他们的时候，那曹嬷嬷竟然魔怔一般，当众将他和贤妃的交往全盘托出。 曹嬷嬷一向对安贤妃忠心，她一家老小都要靠贤妃和二皇子活命。若不是着了道，她怎么可能会将他们的事情暴露出去。 皇后正是知道了赵川霖和安贤妃的奸情，所以当众逼安贤妃自尽。 眼看二皇子好不容易要登基了，安贤妃自然不愿意死。 她一口咬定自己是无辜的，是皇后不甘心失去一切，使计陷害她和赵副统领，并且收买了曹嬷嬷污蔑他们。 太子死了，兵部尚书府被灭了门，皇后本就恨不得杀了安贤妃。见她被揭露了奸情，非但没有承认，还倒打一耙说是她陷害的。 皇后气怒之下，当即拔下头上的玉簪，捅向了安贤妃。 赵川霖虽然中了药，但他到底是练武之人，恢复得比安贤妃要快。 亲眼目睹安贤妃被捅伤，赵川霖受了刺激，挣脱了两个宫嬷的压制，飞过去将皇后给打飞了。 虽然只打了一掌，但赵川霖却是用尽了全力，皇后娘娘当场死亡。 只要想到他等了这么多年，眼看就可以拥有安贤妃了，却生生被嘉善郡主给害了，赵川霖就恨不得毁天灭地。 他要给心爱的女人报仇。 赵川霖陡然跃起，脸色狰狞举掌就朝凌初打去。 凌初方才见他眼神不对，早就防着了。 只是宁楚翊又比她快了一步。 赵川霖还在半空，宁楚翊的长剑已经劈出。 一个要杀，一个要拦。 眨眼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 赵川霖虽然武功不弱，但比宁楚翊还差了一截。 再加上他方才为了救安贤妃，没来得及带上剑，赤手空拳，根本就打不过宁楚翊。 被他一脚给踢飞了。 赵川霖砸在墙上，又滑落地面。 刚想跳起来，抢过旁边禁军的长刀。 凌初眉心上的凤尾花，骤然一烫。 大铲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赵川霖拍飞。 本就被宁楚翊重伤，赵川霖就算武功高强，也没扛过凌初这一铲。 “韩姑娘，皇上赐予你嘉善郡主的封号，是让你要当一个贤惠善良的闺秀，多行善事。 可你如此心狠手辣，实在有负皇恩。” 凌初差点忍不住当众朝康安伯翻一个白眼。 她又不是脑子有坑，赵川霖都恨得要杀她了，她若是放过他，那岂不是等于在自己身上放了一枚炸弹。 还是随时会爆炸的那种。 “伯爷，二殿下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迫不及待跳出来。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赵副统领的儿子呢。” 康安伯气得脸色都扭曲了，“你…” 凌初冷哼，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伯爷如此维护赵川霖，可对得起皇上赐给你的伯爵位？” 康安伯脸色骤变。 见二皇子一脸阴鸷地盯着他，心中顿时一紧。 安贤妃死了，他们康安伯府等于失去了一座最好的靠山。可不能再让二皇子厌弃了他。 第566章 康安伯再顾不上找凌初的麻烦，朝殿内的百官拱手，“诸位，据北边急报，瓦剌、鞑靼二部联手入侵我们边境，烧杀抢掠。 南边的倭寇也在蠢蠢欲动，想要攻掠会稽、旌德等地。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国将不国。 为了我们重昭朝的江山，为了天下百姓安危，当早立新君。” “二殿下英明神武，臣奏请殿下，”即刻登基！” 康安伯这一番话，说到了二皇子的心坎去。 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最会察言观色，立即纷纷劝谏起来。 “康安伯所言极是。二殿下聪明仁爱，宽厚仁慈、德行卓绝，足以堪当我朝新君。” “臣恳请二殿下即刻登基，驱逐外敌，大败倭寇。” “恳请二殿下即刻登基。” … 睿王脸色青黑，皇上还没死呢，这一个个就要拥立二皇子了。 康安伯如此识时务，让二皇子极是满意。 虽然他恨不得马上就穿上龙袍，坐上龙椅。但为了少些非议，二皇子还是打算说一番大义凛然的拒绝话，让百官都知道他并没有要登基的心思。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向来自诩为直臣的马御史忽然大步跨出，朝二皇子怒斥。 “二殿下，如今皇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你不思派人去将皇上早日寻回来，反而趁皇上不在京都，想要谋朝篡位。 你如此不忠不孝，如何堪配新君！” 二皇子神色阴冷。 他身边的太监忽然皮笑肉不笑道，“素来听闻马御史孝心可嘉，不知御史府太夫人的急症可治好了？ 还有前几日，马大公子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腿，如今伤势可有好转？” 马御史脸色一白。 他知道太监这一番话，是在威胁他。 他母亲的急症和儿子的断腿，都要靠太医来医治。 太监这是再警告他，若是他再反对二皇子登基，他母亲跟他儿子，怕是非但治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 第467章 杀鸡儆猴 马御史为人刚正，性子也直，但确实是一个对爹娘极孝顺的人。 听出刘太监威胁话，马御史脸色很难看，但忌惮于二皇子的手段，不得不忍气吞声地闭了嘴。 见马御史没敢再开口，二皇子派系的官员又纷纷开始劝二皇子登基。 “胡闹！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国无二君，家无二尊，以一治之也！ 皇上只是下落不明，还没死，你们怎能改立二殿下为君！” 二皇子原本见没人敢反对他，正暗中高兴。 可此刻看着正义凛然，侃侃而谈的官员，眼里的阴鸷比方才更盛。 这次开口的官员也是一名御史，姓胡。 马御史虽然耿直，但遇到性命攸关的事情，还会有所忌惮。 但胡御史却是连皇上都头疼的人。 他不但性子耿直，说话更直，还动不动就要死谏。 胡御史这一开口，先是引经据典说了一大堆，又担心自己说得太委婉，别人领会不全他的意思。 又改用最直白的语言，慷慨激昂地将劝二皇子登基的一众官员，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二皇子脸色阴沉，暗中对一个禁军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悄悄闪身离开。 没多久，一个宫女匆匆跑进大殿，气喘吁吁道，“胡御史，胡夫人方才得了急症，人已经没了。” 胡御史脸色一变，下意识脱口道，“怎么会，我夫人身子向来康健，怎么可能……” 一句话没说完，见眼前的宫女眼神闪烁，胡御史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夫人哪是得了什么急症，是他反对二皇子登基，被二皇子用来杀鸡儆猴了。 能在官场摸爬滚打下来的人，都不傻。殿内的官员听了胡御史的话，还有宫女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皇子身边的太监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胡夫人身子康健？如此看来，胡夫人得了急症，那是被御史府的中馈给累坏了。” 见胡御史脸色苍白，那太监又哼了一声，转向百官，“诸位大臣，女眷身子骨都弱，你们可得多多当心，千万别步了胡御史的后尘哪！” 这刘太监明着是好意劝说，可句句都是威胁。 支持二皇子登基的官员，都暗中松了一口气，庆幸他们选对了站队。 那些没有劝二皇子登基的官员先是心底发寒，很快又开始不安起来。那些夫人跟着睿王妃去安贤妃寝宫救人。 这么长时间，迟迟不见回来，也不知怎么样了。 想到死去的胡夫人，大家脸色越发不好。 凌初也担心定远王妃，想了想，打开了系统。 那边胡御史脸色变了数变，忽然一挺脊背，正义凛然朝二皇子大骂了几句。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以决绝的姿势朝旁边的柱子狠狠撞过去。 凌初正用系统扫描，听到惊呼声，匆匆转头，刚想让大铲上前拦下胡御史。 宁楚翊已经飞身上前，抓向胡御史的胳膊。 尽管他的速度快，但胡御史存了心，要以自己的性命，让二皇子背负天下骂名，他这一撞是用尽了力气。 虽然被宁楚翊拦了一下，没撞死。但也撞得不轻，昏死了过去。 睿王脸色阴沉，但想到睿王妃也久不见回来，还是忍住了怒气。 第567章 “陈太医，你们速去救治胡御史。”又转头对其他官员道，“既然皇上还活着，这哭灵就不必继续了。大家都散了，回府歇着去吧。” 胡御史虽然性子耿直，但却忠心耿耿。 陈太医想要救他，可见刘太监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杀意。他白着脸，垂下头，站立不动。 其他太医想到胡夫人的下场，也都跟聋了一样，听不到睿王的话。 没有太医敢救治胡御史。 有官员想要趁机离开，可那些手持弓箭的禁军却面无表情地挡住了大殿出口。 二皇子没说话，负着手，漫不经心扫视了一圈，缓缓看向康安伯。 康安伯心中一凛。 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开口。 “王爷，若是皇上没事，想必早就回京了。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 如今不但北边的瓦刺、鞑靼步步紧逼，其他外族也在虎视眈眈。南边的倭寇更是趁乱四处攻杀。 臣以为，当立刻让二殿下登基，稳住民心。再下旨让武将率兵，灭倭寇，杀外族，方能保住我朝疆土。 否则，重昭朝危矣！” 皇上没死，回京后必定要清洗朝堂。 二皇子派系的官员都知道，若是不想死，只能拥立二皇子登基。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康安伯开了口，那些支持二皇子的官员也争先恐后跟着表态。 睿王尽管担心睿王妃，但还是顶着压力，反驳那些官员的提议。 凌初视线从系统里收回来，暗中给小锤子贴了隐身符后，让它悄然从禁军包围的缝隙里钻出去。 然后抬脚走到睿王身边，淡声对那些支持二皇子登基的官员道，“诸位口口声声是为了重昭朝的江山，可我一个弱女子都知道，一国两君会有什么后果。 你们此举，当真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江山社稷？” 凌初话语虽轻，然而却将大铲堂而皇之摆在了面前。 宁楚翊向来话不多，此刻也没开口。只是面无表情拎着手中的长剑，站在了睿王另一侧。 睿王看到二人的举动，心中暗松一口气。 幸好自己不是孤军作战。 马御史看一眼脸色青黑的二皇子，又看一眼脊背挺直的睿王。 犹豫了一会，慢慢抬脚，走到了宁楚翊身边。 那些没有开口让二皇子登基的官员，面面相觑了一会。一咬牙，也站到了睿王等人身后。 随着站队，大殿内百官分成了两派。 双方泾渭分明。 二皇子目光从睿王和宁楚翊身上缓缓扫过，右手忽然高举。 刚要开口，一位禁军忽然脚步匆匆从殿外冲进来，快步走到二皇子身边，俯耳低语。 二皇子脸色骤变，豁然转头，朝禁军大喝，“动手。” 与他同时开口的，还有凌初。 那些站在睿王这边的官员正不安，听到嘉善郡主也同时喊“动手”，不由惊愕地瞪大了眼。 看到那些禁军开始挽弓搭箭，更是神色大变。 二皇子原本不解凌初为何也喊动手，可看到殿外忽然冒出来的锦衣卫，脸色肉眼可见地布满了杀气。 第468章 逃命 没人想到二皇子会突然下令动手，就连支持他的那些官员，也以为二皇子派那些弓箭手过来，只是想要震慑。 看到那密密麻麻射过来的利箭，文官吓得面无血色。 殿内的武官反应还算快，但他们进宫哭灵，身上是不能佩戴兵器的。 赤手空拳，没法将那些利箭击落。 就在大家的心直往下沉的时候，大铲绕着睿王这边的官员飞快旋转了起来。 把射过来的利箭都挡了回去。 在大铲的保护下，支持睿王这边的官员，毫发无伤。 可支持二皇子那边的官员，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倒不是二皇子让禁军射杀那些支持自己的官员。 而是大铲旋转的速度太快，那些被挡飞的利箭，有不少把二皇子那边的官员给射伤了。 武官还好，虽然没有武器，但到底有武功在身，有些人避开了那些箭。 可文官就惨了，事发突然，又没有武功傍身，有不少人都中了箭。 康安伯就是其中之一。 他虽然没有被射死，但却被利箭射中了大腿，正疼得嗷嗷大叫。 二皇子没能顺利登基，本就怒火中烧，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拉拢过来的官员被伤了，更是气得青筋暴起。 见宁楚翊带着那些锦衣卫和禁军打了起来，他也拿着长剑杀了过去。 整个京城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二皇子不知道那些锦衣卫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若不是赵川霖已经死了，他恨不得揪着他的衣领问上一句，是不是他背叛了自己。 睿王那边的人，被大铲护得密不透风，根本就动不了。 他这边的禁军反而被宁楚翊杀了好几个，二皇子再忍不住拿着长剑指着他。 “谁把这个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杀了，本殿下重重有赏！” 此话一落，二皇子这边的武官和禁军迅速朝宁楚翊杀过去。 凌初简直要被二皇子的无耻给气笑了。 “皇上已经回京，马上就要回到皇宫了，诸位确定还要继续动手吗？” 这话一出，睿王这边的人一脸惊喜。 第568章 其他人脸色骤变，那些想要围杀宁楚翊的人更是踌躇不前。 二皇子瞳孔一震，他没想到方才那位禁军说得那么小声，竟然还是被她偷听了去。 一再被凌初坏了好事，二皇子真是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只可惜有那把大铲在，动不了她分毫。 睿王看了一眼凌初，他虽然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回京了。 但见有人生出了惧意，立即扬声道，“皇上仁善，诸位趁尚未铸成大错，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若是有人诚心悔改，本王可替你们向皇上求情，网开一面。” 二皇子拉拢了很多大臣，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跟康安伯那样，是真心实意想要他登基的。 有些是见太子死了，皇上驾崩了，剩下的成年皇子中，也只有二皇子适合继位。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他。 还有一些，则是迫于二皇子狠辣的手段，不得不选择站队。 得知皇上归来，这些人心本就开始动摇了，睿王又趁机许诺会帮着求情。 有武将犹豫了一下，扔下了手里的武器。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很快那些被迫支持二皇子的官员，都站到了睿王那边。 睿王面上不显，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些人执迷不悟，仍要支持二皇子。皇上回京，必定会血洗朝堂。 若是太平盛世，这些人杀了也就杀了。 可如今南有倭寇入侵，北有瓦刺鞑靼在边关烧杀抢掠，正是多事之秋。 皇上若是将这些支持二皇子的官员全都诛杀了，势必会引起朝堂动荡。 这于江山社稷并不是一件好事。 眼见自己费了许多心血才拉拢的朝臣，被凌初和睿王三两句就拉了回去。 甚至还有人为了将功补过，反过来拿起兵器跟那些禁军打起来。 二皇子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可气归气，二皇子已经没有心思再打斗下去了。 方才来报信的禁军是他的心腹，皇上不但已经回京了，还带了许多兵马。 就连他的外祖齐国公都被抓了。 尽管万般不甘，二皇子也只能大吼一声，“撤！” 若是安贤妃和赵副统领的事没有被捅出去，齐国公也没有被抓，二皇子或许不会逃。 皇上就算恼恨他，看在他母妃和外祖的份上，也不会杀他。 可现在二皇子知道，不逃，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有不少被二皇子拉拢的官员临阵倒戈了，可还是有不少禁军拼死护着二皇子杀出去。 皇上或许不会对拥护二皇子的文武百官赶尽杀绝，但那些禁军却知道皇上轻易不会饶恕他们。 见禁军护着二皇子杀出去，康安伯急得大喊，“殿下，殿下，救救我。” 康安伯喊得很大声，可惜二皇子连一个眼风都没留给他。 他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会带上这么一个累赘。 二皇子被那些禁军护着，见宁楚翊带着人紧追不舍，突然从脖子上掏了一个哨子出来，放到唇边。 随着尖锐的哨声传出，忽然从四周冒出十几个面无表情的灰衣人。 这些都是二皇子私下培养的死士，武功高强。 有了他们助力，那些禁军很快打破了锦衣卫的包围圈。 凌初见二皇子逃了，并没有去追，倒不是要放过他，而是她担心定远王妃。 那些去了盈华宫的夫人之所以迟迟不回，是被二皇子的人给囚禁了。 虽然凌初给小锤子贴了隐身符，让它离开皇上的寝宫，去将囚禁那些夫人的禁军给杀了。 但凌初不确定二皇子是不是留有后招。 万一她去追杀二皇子，却有人趁机对定远王妃她们下手，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凌初虽然没有去追杀二皇子，但宁楚翊却带着人追了上去。 原本想着，二皇子就算有死士和禁军护着，他也逃不出京城。 没想到刚将定远王妃她们救出来，就出了变故。 太后身边的宫女神色慌张跑了过来，见到睿王白着脸，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王爷，太后…太后娘娘不见了。” 第469章 挟持 睿王脸色骤变，“太后如何会不见，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宫女心中惶恐，没敢隐瞒，迅速将事情道出。 “回王爷，太后娘娘最近觉浅，昨夜里更是没睡好。今天用过膳食后就想要补觉，歇下前，叮嘱奴婢们不要留在内室，留在外间守着就行。 奴婢怕扰了太后歇息，就跟轻红她们几个守在门外。谁知太后娘娘睡得好好的，内室里却突然传来锦凳倒地声。 奴婢原以为是太后不小心碰到了锦凳，谁知进去后，才发现太后已经不知所踪，地上散落着沉香木手串珠子。” 睿王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太后只是心情烦闷，不想要身边跟着人，这才悄悄一个人离开，找个清静的地方。 可看到宫女手中拿着的手串珠子，睿王很快否定了这猜测。 宫女手中的那串沉香木手串，是五年前太后圣寿节的时候，皇上专门从玄清观求来的。 由于手串是出自玄一真人之手。上头刻着经文，又在祖师爷面前供养了许久，再加上是皇上孝敬的，太后一直很珍惜。 第569章 不管是什么时候，太后都是从不离手的。 若不是出事，太后是不可能任由手串断掉，还散落一地。 “来人，速给本王搜！” 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在这当口出事，必定跟二皇子脱不了关系。 二皇子要逃命，带着太后有许多不便。睿王觉得，若是速度够快，许是还能将二皇子拦下救回太后。 可凌初用系统扫描了一遍，发现不管是太后还是二皇子都已经不在宫里。 二皇子挟持了太后，若是他以太后的性命逼迫皇上，那今天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凌初只能找了两个锦衣卫让他们护送定远王妃回府，然后匆匆追上睿王。 “王爷，我方才算了一卦，太后娘娘已经不在宫中。 还请王爷告知太后的生辰八字，才能算出下落。” “好，有劳郡主。”睿王已经见识了凌初的本事，见她愿意帮忙，自是高兴。 等凌初起完卦，迫不及待追问，“如何，可算出来了？” 凌初点头，“西城。” “西城？” 睿王一脸诧异。 凌初也很意外，皇上回京，正是准备从西城门进城。 二皇子竟然没有从别的城门逃离京城，莫非是想着，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虽说二皇子身边有不少禁军，可就算再加上齐国公留给他的兵马，大约也不会超过五万。 可皇上既然知道二皇子要谋夺皇位，带回来的兵马必然不会少。 想必四个城门都派了重兵防着二皇子逃离。 但皇上未必会猜到二皇子会挟持了太后。 等凌初和睿王带着人匆匆赶往城门的时候，离得还远就看到城楼上，二皇子正亲自挟持着太后。 宁楚翊带着一群锦衣卫，正跟二皇子手下的人马紧张对峙着。 城门紧闭，凌初虽然看不到城外是什么情况，但不用想都知道皇上必定是投鼠忌器。 二皇子手中的长剑正架在太后的脖子上，再是武功高强也没人敢动手。 “逆子，还不放了你皇祖母！” 许是觉得撕破了脸，二皇子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装着温和，而是冷笑道，“父皇，儿臣可不傻。放了皇祖母，儿臣怎么可能还会有命在。” 皇上怒气冲天，可顾忌着太后的性命，又不得不压下火气，“你如此忤逆不孝，可有想过你母妃…？” 皇上不提安贤妃还好，这一提，二皇子恨不得将皇上都给杀了。 “儿臣母妃已经没了，被你的好皇后给杀了。” 皇上眉头紧皱，他本还想着如何让人去把安贤妃找来，让她劝二皇子收手，没想到她竟然被皇后给杀了。 “放了你皇祖母，朕可以不计较你犯下的错。” 二皇子并不相信皇上的话，如果没有安贤妃和赵川霖的事，皇上或许不会要他的命。 可等他知道他母妃偷情的事，必定会怀疑他的身世，迟早还是会将他赐死。 “儿臣只想离开京都，父皇还是带着你的人马退开吧，否则儿臣的手万一抖上一抖，那可就不好了。” 皇上脸上阴云密布，瞪着二皇子半晌，见他没有半丝悔改之意，不得不抬手。 正想示意身后的兵马退开。 太后忽然扬声道，“宗儿，你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岂可受制于人。 母后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就算死了也没啥。 你动手吧。” 二皇子眼里都是冷意，果然这世上，只有他母妃才是真心对他。 太后不缺孙子，如何会在意他的死活。 二皇子手中的剑用力往太后的脖子一压，同时朝着城外的皇上怒吼，“退开！往后撤出十里地。” “母后！”见太后神色一痛，脖子上渗出了血，皇上下意识想要上前。 可看到二皇子脸上的杀意，只能挥手示意，“退！” 太后忍着疼痛，“皇上，不可…” 皇上不想太后惹怒二皇子，带着人缓缓退去。 太后虽然恼二皇子挟持了自己，可到底念着是自己疼宠大的孙子，“慕儿，现在收手，为时未晚。” 二皇子见皇上带着人退去，根本就没有心思听太后劝说。 正准备压着太后下去，趁机出城。 没想到刚一动，他的手腕骤然一痛。 看到突然凭空冒出来的道人，二皇子又惊又怒，“玄一真人！” 他下意识就要反抗。 可玄一真人已经钳住了他的手腕。 一拉一扭间，长剑脱手，哐当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玄一真人是用隐身术上了城墙上，二皇子跟他身边的禁军都没有发现。 等到响声传来，那些禁军才惊回神。 二皇子刚想示意他们动手，谁知眼前一花。 另有两个道人突然一左一右冒出来，挥手间就将他身边的禁军制服了。 眼见玄一真人带着太后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二皇子怒气冲冲，立刻纵身一个飞扑。 就在二皇子的手即将抓住太后时，端坐在马背上的皇上，挽弓搭箭。 噗！ 随着利箭入体声传来。 二皇子从城墙上一头栽了下去。 第470章 不对 凌初在发现玄一真人和两位师兄隐身上了城墙的时候，立刻指挥大铲和小锤子攻击二皇子的人手。 第570章 而宁楚翊跟一众锦衣卫，也在第一时间跟对面的人动上了手。 本以为会是一场血战，可随着二皇子栽下城楼，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啊，二殿下死了……”。 两军交战，最忌将领战死。 方才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二皇子那五万还算悍勇的兵马，一下乱了手脚。 宁楚翊虽然杀招不改，但那些锦衣卫却精神一振。 手中的刀剑又快了三分。 睿王四处扫了一圈，趁机吩咐人开了城门。 随着轰隆作响的马蹄声，门外涌进来无数铁骑。 凌初抽空看了一眼，惊讶发现为首的将领竟然是她爹定远王。 在场的就凌初一个姑娘，定远王一眼就发现了她。 只是时机不对，他没法上前跟女儿说话，匆匆扫了一眼就率着身后的兵马加入了战斗。 定远王不愧是威名赫赫的战将，他率领的兵马本就作战经验丰富，那些乱了心神的禁军遇上他们，不到一刻钟就丢盔弃甲。 也不知二皇子若是知道，他为了掌控京都费尽心思才支走去剿匪的定远王，不但迎回了皇上，还把他手下的五万人马一网打尽，会不会气吐血。 凌初同情了二皇子三秒，默默收回大铲和小锤子。 抬脚出了城门。 看到玄一真人，凌初上前见了礼。 知道皇上此刻心情不好，玄一真人没说什么。柔和的目光落在凌初身上，见她安然无恙，只轻轻朝她颔首。 济源和清风虽然都知道凌初没死，但这一路回京，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现在看到自家小师妹好好的，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凌初看到他们三人，高兴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她自小身子骨不好，虽说系统吸收了翡翠矿石后，她的身体好了不少，但跟正常人还是有所不同。 从用了传送符回京后，先是揭穿安贤妃的奸情，后又对付二皇子，再一路追到城门，凌初的心弦一直紧绷着。 先前没觉得累，可此刻许是见皇上安然回京，疼爱她的师父和师兄也来了京城，紧绷的心弦松下后，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 凌初恨不得马上回定远王府休息。 只是皇上和太后他们都还没离开，她也不好现在就走人。 二皇子还没死。 他虽然被皇上一箭从城墙上射了下来，但不知皇上是匆忙间准头差了些，还是念着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这一箭并没有射在要害之处。 只是二皇子摔下来后，却昏迷了过去。 太后虽然恼怒，但见二皇子落得如此下场又心疼，最终还是命孙院正上前给他诊治。 孙院正本还有些踌躇，二皇子先是谋反，后又挟持太后，按说死不足惜。 不过见皇上虽然脸色不好，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他也只能上前将二皇子身上的箭拔了，又敷了伤药。 扎完银针，二皇子苏醒后发现自己被抓，并没有反抗。 皇上冷冷地看了一眼，朝身后的护卫挥手，“押回去。” 太后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不过看了一眼二皇子，终是叹了一口气。 凌初见两个侍卫上前，抓起二皇子的手臂，她眉头不由轻蹙了一下。 按说二皇子被抓，谋反的事情也解决了。 可不知为何，凌初却觉得事情似乎…太顺利了些。 安贤妃虽然恃宠而骄，但她进宫多年却能事事压皇后一头，证明她是一个极有心计的女人。 二皇子在她的教导下，虽然算不上聪明绝顶，但他能比太子更得皇上喜欢，可见也不是什么蠢的。 在夺位一事上，铲除了太子，灭了兵部尚书府，囚禁了皇后，掌控了京城。 还找了尸体冒充皇上，又利用道士在尸体上施了玄术，再以哭灵的名义把百官软禁在宫里。 若不是她和宁楚翊及时用传送符赶回来，把安贤妃和赵川霖的奸情暴露出去，又揭穿了尸体的事，二皇子真就登基成功了。 从这些事情上来看，二皇子也算是做了不少筹谋。 得知皇上带了大量兵马回京，二皇子挟持了太后。 按说他不管是从东城门，还是另外两道城门出去，有太后这个人质在手，守城门的官兵都没有人敢阻拦他。 可他却偏偏选择从西城门逃离。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多方筹谋的人会做的事。 可凌初将回京后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没找到什么不妥之处。 莫非只是她想多了？ 想不通，凌初只能将心中的疑虑按下。 却不想济源和清风不约而同道，“师父……” 二人欲言又止。 玄一真人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抬手将两个抓人的侍卫拦住，“且慢。” 侍卫一愣，下意识看向皇上。 但皇上也诧异，“真人……？” 玄一真人没说话，只朝皇上摆了下手。 太后本也心有疑惑，但见皇上都停下了话，她也不好再开口。 玄一真人垂眸打量了二皇子一脸，右手微抬，缓缓掐算。 凌初见状不由心中一动，莫非她师父也觉得有什么不对？ 念头刚起，玄一真人忽然转头，“不知皇上可否告知二殿下生辰？” 皇上虽不解何意，但既是玄一真人问起，他也没瞒着。 第571章 只是在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二皇子的生辰八字。 其实不止二皇子的，就连太子的皇上也不大记得。 毕竟作为一国之君，他要日理万机，这点事自然不会花费心去记。 想要知道哪个皇子或是公主的出生年月，不管是问他们的母妃，或者是掌管宗族名册的宗人府都可以得知。 皇上不清楚，但太后因喜爱二皇子，倒是记得。 “慕儿生辰八字是壬辰年、乙亥月、戊辰日、甲午时。”太后犹豫了一下，问道，“真人可是要算卦？” 玄一真人看出太后和皇上的疑惑，却没多说。 反而负手看向凌初，“小四，让为师看看你离开道观之后，可有勤加练习玄术。” “是，师父。”凌初虽然诧异玄一真人刚回京就要考校她的玄术，但她本就觉得二皇子有些不对劲，给二皇子算个卦也好。 “嘉善郡主…？”见凌初目光在卦象和二皇子脸上来回打转，在场的人心中就跟百爪挠心一样。想要开口，却又担心打扰了她。 皇上见玄一真人神色高深莫测，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凌初越是打量，眉头越紧，半晌喃喃道，“不对。” 什么不对？ 皇上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471章 二殿下是假的 凌初目光在二皇子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 二皇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玄一真人问皇上生辰八字的时候就昏了过去。 凌初收回目光，朝太后福了福身，“敢问太后娘娘，二殿下的生辰八字，可有记错？” 被质疑，太后脸色不大好看。 不过看在玄一真人的份上，她也没好发火。只是神色淡淡道，“哀家还没老糊涂，这点事还不至于记不住。” 皇上见太后神色冷淡，眉头拧了拧。 他这趟出京，对凌初的本事已经多有了解。更何况若不是有玄一真人和两个弟子，他怕是早就死在回京的路上了。 皇上不想太后当着玄一真人的面落凌初的面子。 他也没忘记凌初是宁楚翊的心上人。 “安成英。” “奴才在。” 虽然作为奴才，是不能私下揣摩圣意的。 但安成英这个太监总管在皇上身边侍候了一辈子，对皇上的了解自然无人能及。只是一个眼神就知道皇上唤他的用意。 安公公弯腰对凌初笑了笑，“嘉善郡主，太后娘娘没记错。二殿下的生辰八字确实是壬辰年、乙亥月、戊辰日、甲午时。” 作为太监总管，不但要侍候好皇上，好记性也是必不可少的。像这些皇上没有费心去记的事情，安公公却是要帮着记的。 凌初点头，“多谢安公公。” 太后向来宠爱二皇子，生辰八字不会记错。凌初之所以再问一次，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 见凌初的目光又落在二皇子脸上，清风忍不住道，“小四，生辰八字没问题，卦象也没异常，二殿下的面相…” 清风拧着眉头，他虽然隐隐约约看出二皇子身上有些违和。但他方才掐指算过，却没算出什么异常。 他也没看出二皇子的面相有什么不妥。 凌初回头看了一眼清风，缓缓摇头，“三师兄，二殿下这面相…不对。” 清风眉头紧锁，“面相不对，这……” 玄一真人负手看向三弟子，淡声道，“清风，既然回了京城，你今日就回府。过两天，过来找为师。” 清风心中一哽，他上次回京没几天，又匆匆追着小师妹出京。这好不容易才把皇上护送回京，他正想要趁机好好玩一段时间。 没想到愿望泡汤了。 可他却不敢反抗。 师父虽然说得委婉，但他知道师父这是见他玄术还比不上小师妹，对他不满了。 “孙院正。”皇上的心沉了又沉，他虽是帝王，但并不是万事都知晓。 正想让孙院正检查一下二皇子脸上是不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却被凌初拦下了，“孙院正不必忙活了，二殿下脸上并没有伪装。” 凌初话刚落，太后的脸就沉了下去。 “既然没有伪装，生辰八字也没错。嘉善郡主倒是说说，慕儿有什么不对？” 原本看在玄一真人的面上，太后没有多说什么。可她等了这么半天，见凌初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难免心有不满。 二皇子谋反要夺自己父亲的皇位，又挟持了她这个太后，这事本就不光彩。 玄一真人威望虽高，但太后却不满他踩着皇家的脸面来教导自己的弟子。 皇上见太后语气不好，有些头疼。 他盼了多年，玄一真人才进京，他还想让他应下国师一事。 皇上正准备对太后的话描补几句。 玄一真人却淡声道，“太后娘娘稍安勿躁，贫道的弟子非是不学无术之徒。” 玄一真人语气虽然不重，但他却表明了维护自己弟子的态度。 太后嘴唇翕动了两下，终是压下了不满。 凌初能理解太后的不满，但她师父不畏强权维护她，她自然也不能丢了师父的脸。 “二殿下是假的！” 众人一脸懵。 什么叫二殿下是假的？ 嘉善郡主这话，每个字他们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却让他们一头雾水。 第572章 正当大家疑惑间，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女声，“韩姑娘，别以为你仗着是玄一真人的弟子，就可以胡说八道。 我皇兄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就成假的了？” 凌初循声侧头。 一身素色宫装的怀安公主正怒气冲冲走过来，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五马分尸了。 “父皇，你快下旨把韩姑娘抓起来，她害死了母妃！” 皇上还没开口，一旁静默的宁楚翊眼神如刀扫过去。 “怀安公主，别以为你仗着是皇上的女儿就可以胡说八道。 你既是知道你母妃死了，怎么却没人告诉你她是怎么死的？” 刚骂韩初的话，转眼就被宁楚翊原封不动骂回来，怀安公主脸色一下紫涨起来。 宁楚翊心疼凌初被骂，再想到当年皇后和安贤妃算计他娘，不等怀安公主开口，他就冷声道，“安贤妃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在寝宫里私会赵副统领被皇后娘娘发现了。皇后要给她赐白绫，安贤妃却拒不承认奸情。 自太子死后，皇后娘娘就被安贤妃私下囚禁在冷宫里。新仇加上旧恨，皇后用发簪捅死了安贤妃。皇后娘娘则被赵副统领给杀了。” 怀安公主前段时间先是感染了风寒，后听闻皇上驾崩的噩耗病倒，一直在自己的寝宫里静养。 安贤妃和赵川霖的事情她还真不知情。 “你胡说，我母妃怎么可能……” 皇上没想到二皇子谋反，安贤妃竟然还跟禁军副统领偷情，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墨。 “来人，将怀安公主送回宫。” “父皇……”怀安公主又气又怒，可触及到皇上冰冷的眼神，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凌初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安贤妃的事，亲眼看到的人可不少，公主回宫打听一下就知道宁大人是不是胡说。” 宁楚翊为了维护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露了安贤妃的奸情，皇上只怕心里不痛快。 凌初没再理会怀安公主，“皇上，臣女并没有胡说。这人并不是二殿下，是假冒的。” 二皇子心中一紧，也不再装昏迷了。 “父皇是不是也认为儿臣是假的？太子死于青楼，儿臣知道您定然也跟皇后一样，认为是儿臣害死的。 父皇离京迟迟不回，下落不明，音讯全无。北有瓦刺鞑靼多部侵犯，南有倭寇横行肆虐，儿臣不过是为了稳住祖宗的江山基业，护住天下百姓的安危，才不得已想要撑起重昭朝的重担。 父皇怨恨儿臣，尽管杀了儿臣便是。 儿臣是真是假，天下人自有论断。 我萧南慕堂堂正正，无愧天地！” 看着神情激昂，慷慨陈词的二皇子，凌初不由嗤笑…… 第472章 果然是假的 众人看着一脸正义凛然又悲愤的二皇子，实在是无语得很。 有人甚至忍不住腹诽，看来谋夺皇位除了心计手段，脸皮还要够厚才行。 皇上神色冰冷，他不过出京一趟，这一来一回遭遇了无数次追杀，折损了许多禁军和兵卫。他自己也险些命丧在外。 再回来，太子薨了，皇后死了，太后还被挟持。 这一桩桩一件件，任是二皇子说出花来，也掩盖不了他的狼子野心。 二皇子不解释还好，他这一解释让太后也想起了自己被软禁在宫里，不见天日的日子，对他仅剩的那点宠爱也消了。 没人相信二皇子的说辞，大家只是碍于皇上的面子，不好开口嘲讽。 只有怀安公主心疼二皇子的遭遇，“父皇，皇兄他……” 凌初懒得听这傻白甜公主抱打不平，快步上前，伸手就朝二皇子的胸口抓去。 宁楚翊下意识抬脚，刚要上前阻拦，可看到玄一真人不动如山，他心中一动。 抬起的脚又慢慢放了回去。 怀安公主看到凌初的动作，当即气急败坏怒骂，“韩姑娘，你个臭不要脸的……” “怀安，不得无礼。”见怀安公主三番两次出言无状，皇上黑着脸怒斥。 没人理会刁蛮任性的怀安公主，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凌初。 二皇子眼里迸出浓郁的杀气，趁着侍卫一个不留神，挣脱了他的钳制。反手就捏向凌初的咽喉。 二皇子想要抓了凌初当人质。 只可惜手刚抬起，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突然间动弹不得。 二皇子不是什么善茬，凌初在动手的时候就防着他，给他下了定身符。 怀安公主向来得宠惯了，虽然被皇上呵斥了，也没收敛。 “韩姑娘，你对我皇兄干什么了？” 凌初头都没回，把怀安公主当空气。 再次抬手伸向二皇子的胸口。 二皇子瞳孔紧缩，无奈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初拨开他的衣领，把他挂在脖子上的锦囊扯了出来。 “韩姑娘……”怀安公主气得脸色都扭曲了，只是看到凌初手上的东西不由一愣。 她皇兄身上怎么挂着一个姑娘家用的锦囊？ 太后眉头紧皱，只是还没开口，就看到凌初打开锦囊，从里头倒了一个小小的骷髅头出来。 虽然不是真的人头骨，但这东西却透着一股邪气。 特别是眼眶里镶嵌的两颗暗红色的珠子，像是要将人的魂魄都给吸进去。 凌初右手掐诀，从骷髅头的眼眶上一抹而过。 第573章 等她的手移开，两枚暗红色的珠子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怀安公主眼里的暗红迅速退去。 她眨了眨眼，发现那骷髅头上没了邪气，却突然打了一个哆嗦。 怀安公主很恐惧，她发现自己方才在看到那双跟眼睛一样的红珠子时，竟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鲜血喂给那骷髅头。 被迷了心智的不止怀安公主一个，只是在场的人要比她敏锐，察觉到那珠子不妥时本能地就抵抗它。 凌初又及时施法抹除了骷髅头上的阵法，这才没有被迷惑。 砰！ 骷髅头被凌初砸在地上，碎开后，露出一张黄符纸，以及一缕头发。 “这……这是什么？”怀安公主脸色又是一变，语气有些无措。显然方才被吓住了，这会再不敢大声怒骂。 凌初垂眸看了看，淡声道，“若我没猜错，符纸上写的是二皇子的生辰八字，头发也是他的。” 怀安公主皱眉看向二皇子，脱口道，“皇兄，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古怪的东西戴在身上？” 凌初嘴角轻扯，“公主，我说了这人不是二皇子。” 怀安公主嘴巴张了张，尽管她还是不相信这话，可又觉得若真是她皇兄，是不会在身上佩戴这么古怪的东西。 “安成英。”皇上脸色沉沉看着地上的东西。 “奴才在。” 安公公快步上前，把符纸捡起。 想到这东西是从那阴气森森的骷髅头里砸出来的，安公公没有把符纸给皇上，小心翼翼展开。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安公公还是脸色一变。 见安成英没有说话，怀安公主心急如焚催促，“到底是什么，安公公你倒是快说啊。” 安公公咽了咽口水，没理会怀安公主，躬身道，“皇上，这符纸上写的确实是二殿下的生辰八字。” 皇上目光从符纸上缓缓收回，沉着脸看了一眼脸色灰败的二皇子，这才转向凌初，“嘉善郡主，此人……果真不是那逆子？” 皇上不是不信凌初，只是他怎么看也没看出眼前的二皇子是假冒的。不管是言行动作，还是相貌，这人都跟二皇子一模一样。 凌初知道若是没有亲眼所见，确实是很难令人相信。 玄一真人要考校她的玄术，凌初本该亲自动手揭穿那假货的真面目，只是现在情况有点棘手。 虽然靠着系统她也能办到，但想了想，她还是转向玄一真人。 “师父，我不会解蛊。” “无妨，你大师兄有解药。”玄一真人没教过凌初蛊术，侧头看向大弟子，“济源。” 济源从袖袋里掏出一小包药，递过给凌初，“小师妹，这是你二师兄制的药，可解蛊毒。”犹豫了一下，济源又道，“可要大师兄帮你？” 蛊虫虽然恶心，但凌初并不怕。只是她还没开口，一旁的清风已经一把将解药拿走了。 “大师兄，还是我来吧。” 原本以清风的法术，他本应认出那二皇子是假的。只是他没想到锦囊上施了法，隔绝了里头的东西，让他一时没看出来。 希望师父看在他也动了手的份上，能放他一马。 凌初看出了清风的意图，也没阻拦，笑眯眯道，“那就有劳三师兄了。” 清风点点头，快步上前，捏住二皇子的下颌，干脆利落把纸包里的药一股脑倒进了他的嘴里。 二皇子挣脱不了，只能任由清风摆布。 药粉入口即化。 很快，一只肥胖丑陋的蛊虫，从二皇子一侧的鼻孔里爬了出来。 怀安公主尖叫了一声，扑到了太后的怀里。 太后也寒毛倒竖，不过还是咬牙忍住了。 清风一个掌风把蛊虫打落，抬脚一碾。 随着蛊虫死去，二皇子痛苦嚎了一声，五官诡异地扭曲起来。 眼睁睁看着二皇子变了一张脸，有人忍不住惊呼，“果然是假的。” 怀安公主愣了一瞬，骤然瞪大了眼睛，“你是敖侍卫！” 第473章 二皇子傻了 “敖丙，怎么是你？” “你为何假扮我皇兄，到底有什么意图？” “我皇兄呢，他在哪里？” …… 见是二皇子的侍卫，怀安公主也不怕了，冲过去噼里啪啦就问了一堆问题。 但那敖侍卫却一直低垂着头，半句话都没吭。 皇上脸色阴沉，对庞寿挥了挥手。 庞寿立刻上前，将敖丙拖到一旁审讯。 尽管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敖丙依然咬紧牙关，没有招供半句。 最后还是凌初用了真言符，敖丙才将事情道出。 “敖丙，你可是擅长口技？” “是。” “是何人让你假扮二皇子？” “是二殿下。” “你身上的骷髅头、符纸以及头发，是从何处得来？” “是紫云观无为道长所制。” “你为何挟持太后娘娘？” “二殿下知道皇上回京，让臣服下易容蛊，命臣挟持太后娘娘。” “二皇子如今身在何处？” “臣不知。” 看来二皇子早就防着有这么一天了。 为了谋夺皇位，还真是做了不少筹谋。 敖丙护卫了二皇子十几年，对他一言一行都极其熟悉，而且身形与他相似，又擅长口技，要模仿二皇子并不难。 第574章 再加上那无为道长，利用法术以及二皇子的生辰八字、头发、精血，把他的一魂一魄移到骷髅头里，再服下易容蛊。 若不是碰上玄一真人师徒几个，短时间内，还真没人能识破二皇子的计谋。 敖丙被施了真言符，有问必答。 只可惜他只是一个工具人，并不知道二皇子的下落。 “嘉善郡主可能算出来？” 这自然难不倒凌初。 皇上秘密回京后，第一时间就派了重兵守在四个城门口，二皇子此刻定然还在城内。 “韩姑娘，可是……” 见凌初看着卦象，怀安县主心中惶惶，想要问她是不是算出来了，可想到二皇子做的那些事，又死死咬着下唇。 “回皇上，二皇子在南城。” 为了谋夺皇位，二皇子不惜弑父杀兄，皇上自然不想让他逃出京城。 当即命庞寿和定远王带兵去南城。 为了确保能尽快抓到二皇子，皇上原本打算让凌初随庞寿他们一起去。 但却被玄一真人拦下了。 “皇上，贫道这弟子到底是个姑娘家，身子骨又差。万一路上昏过去，必会误了事。倒不如让……” 玄一真人本想让大弟子去，不料清风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师父，还是弟子去吧。我年轻身体好，受得住。” 虽说天家无亲情，二皇子谋逆，皇上必不会留下他。但他到底是皇上的儿子。 万一哪天皇上后悔除掉二皇子，谁知是不是会怨恨上凌初。 清风自愿带着人去抓捕也好，他到底是睿王世子。睿王在二皇子的逼迫下都没有拥护他登基。 看在睿王的份上，皇上就算迁怒清风，也不会要他的命。 凌初知道清风这是在维护自己，只是没等她反对，玄一真人已经应下了。 皇上见凌初脸色确实不好，也没驳了玄一真人的面子。 见清风带着庞统领他们走了，怀安公主一脸绝望。 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咽下了让皇上饶了二皇子的话。 不是她不想求情，而是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求都没用。 怀安公主虽然一向嚣张跋扈，但也并非完全没有脑子。 不说二皇子犯下谋逆的大罪，就算没有这事，皇上怕是也不会容许他活着。 安贤妃跟赵副统领偷情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对皇上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二皇子就是赵川霖的儿子，但是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皇上都不会让二皇子有机会混淆皇室的血脉。 见皇上陪着太后回宫了，凌初瞬间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府休息了。 原主是玄一真人养大的，凌初承了她的身体，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给他养老。 她打算让玄一真人和济源跟她去定远王府，却被拒绝了。 “为师和你大师兄要进宫，这是你二师兄给你配的养身药，回去后记得按时吃。若是有事，可差人递个消息进宫。” 玄一真人已经做了决定，尽管惋惜，凌初也没办法。 皇上一直想要让玄一真人当国师，他既然来了京都，皇上肯定要让他进宫的。 人都走了，宁楚翊才抬脚走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府。” 听到声音，凌初才恍然回神。 见到师父师兄他们，她竟然忘了宁楚翊。 好在宁楚翊脾气好，被冷落了也没有不高兴，将凌初送到了定远王府门前，这才离开。 走之前，轻声道，“回去好好歇着，过两天，我来找王爷王妃提亲。” 也不知是不是怕凌初拒绝，宁楚翊说完就策马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凌初有些头疼。 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难道真要嫁给宁楚翊？ 虽说想要穿回现代的机会渺茫，但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嫁人生子，怕是有机会，她也回不去了。 “初初，怎么回来了也不进去。” 定远王妃回府后，一直担心凌初的安危。 正坐立不安，听到门房来报，立刻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你可有受伤？”王妃唯恐她受了伤，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 “母妃别担心，我没事。父王也回京了。” “真的，那太好了。” 父女两个都没事，王妃总算放下了心，拉着凌初的手回去。 王妃回府后，让厨娘做了许多凌初爱吃的菜。 见闺女出京一趟瘦了不少，王妃心疼坏了。也不等定远王回府，直接让凌初用了膳，就赶她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夏至和刘香菊见到凌初回来，差点高兴疯了。 几个丫鬟围着她忙前忙后，端茶递水，嘘寒问暖，又细心准备了热水。 凌初本就累得不轻，泡澡泡到一半就睡了过去。 几个丫鬟看得心疼不已，也不忍心叫醒她。一起动手，小心翼翼将她扶出浴桶，擦干净水珠，换好衣裳，绞干一头秀发，再把她放到床上。 凌初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 起来后，她打算去主院陪王爷王妃用膳，顺便问一下二皇子有没有抓到。 没想到定远王开口第一句就是，“二皇子傻了。” 第474章 没来提亲 二皇子傻了？ 凌初想过很多二皇子的下场，被捕，受伤，下大狱，甚至是被皇上赐死等等。 第575章 可就是没想过他会变成了傻子。 定远王妃也一脸吃惊，“怎么回事，二殿下怎么会傻了？” 提起这个，定远王也是一脸复杂难言。 知道二皇子谋逆，如今躲在南城。 皇上派定远王和庞统领率兵，随清风去南城抓捕。 原以为要抓到二皇子怕是要费不少工夫，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法术高强的无为道长。此人手段不凡，定然会掩护二皇子。 没想到到了南城，清风只随意掐算了一下，就找到了二皇子藏身的地方。 不但找到二皇子的速度很快，预想中的拼杀和阻拦也没有。 只是踹开门，看到二皇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昔日金尊玉贵的二皇子，一个人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坐在院子里。身上的锦袍不但破破烂烂，而且又脏又臭。 比乞丐还不如。 若不是那张脸还保持着原样，定远王他们都差点以为是找错了人。 敖丙假冒二皇子的事，定远王妃也听说了。 她忍不住道，“二皇子怎么会变成那样？该不会……你们找到的那个也是假的吧？” 定远王摇头，“没有，确实是二皇子。” 也不怪王妃会有此一问。 其实当时定远王他们也怀疑过。 因着他们找到二皇子的过程实在是太顺利了些，又有敖丙的前车之鉴，大家都怀疑眼前疯疯癫癫的二皇子也是假的。 不过经过清风检查，确定是二皇子本人没错。 可就算是如此，还是没人敢相信这个疯癫的傻子就是二皇子。 怀疑他是来不及逃出城，不得已才装疯卖傻。想要让皇上和太后心生怜悯，放他一条生路，以待东山再起。 不过等他们将二皇子带回宫，玄一真人看过后，也证实二皇子是真的傻了。 据玄一真人道，二皇子之所以会傻，是因为身上魂魄不全。原本的三魂七魄，仅剩一魂三魄。 没人知道二皇子逃出皇宫后发生了什么事，许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踪迹，他身边只带了三个护卫和一个侍候的太监。 定远王他们带走二皇子的时候，搜查了他藏身的小院，发现那四个人都死了。身上没有伤，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清风原本还想把那四人的鬼魂召唤出来，问一问二皇子到底是怎么变成了那个鬼样子。但却发现那四人的魂魄都被灭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能有本事不知不觉要了护卫和太监的命，又能强行摄走二皇子的魂魄，这种种迹象都指明了背后下手之人就是那不知所踪的无为道长。 定远王妃唏嘘摇头，“原以为那无为道长是二皇子的救命恩人，没想到却是仇人。也不知二皇子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他，让人家道长下如此狠手。” 凌初不同情二皇子，但却不得不承认那无为道长确实是个狠人。 不但狠，还是一个聪明人，猜准了皇上的心思。 二皇子已经成了傻子，皇上再怎么恨他，为了名声，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把他囚禁在二皇子府里。 可虽然留得性命在，这下场却是比死了更要遭罪千百倍。 没想到二皇子筹谋一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若是神智还在，也不知他会不会后悔。 凌初很快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睡了一天一夜，她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用了膳之后她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凌初以为宁楚翊跟宁国公会带着媒人来定远王府提亲，但却一直没来。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放在心上。 上次离京突然，凌初亡事铺里的各种符纸已经售卖一空，鲁掌柜得知她回京，立刻上门求见。 为了不让铺子关门，凌初只好花了两天时间，制了一批符纸送到达愿楼。 接下来几天，凌初忙得脚不沾地。 铺子开了那么长时间，名气已经打出去了。得知凌初回京，她的铺子立刻火爆起来。 有人来抢购各种符纸，还有许多人捧着银子来求她算卦。甚至就连那些鬼魂也挤到了铺子里，求凌初帮忙完成心愿。 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凌初不得不让人往睿王府递了一封信。 玄一真人和大师兄一直住在宫里，凌初不好找他们帮忙。 只好把主意打到了三师兄的头上。 清风是睿王府的世子，二十几了一直不愿意成家。见他好不容易回京，睿王和睿王妃天天都恨不得带他出门去相看姑娘家。 清风正头疼，凌初的信正好给了他逃离的借口。打着给小师妹帮忙的名头，一刻也没有耽搁就来了达愿楼。 接下来的日子，师兄妹两个联手。帮活人算卦，看相、看风水、做法，制符卖法器，帮鬼魂完成各种心愿。 不知不觉，凌初的铺子还真赚了不少钱。 虽然她定价都不高，但有些权贵和商人出手却很大方。毕竟凌初和清风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是定远王的郡主，一个是睿王府世子。 那些人有事求到他们面前，出手都是成千上百两银子。 凌初原本只打算按定价收，多的分文不要。 但清风却是吩咐鲁掌柜，通通收下。 倒不是他贪钱，作为睿王府世子，清风的钱财多到他十辈子都花不完。 正是因为不缺钱，清风虽然会玄术，但并不是每一个求到他面前的人，他都会出手。他本就是纨绔子，做事完全是凭心情。 第576章 兴趣来了，他才会动手帮别人算卦做法。 没兴趣，他就到处吃喝玩乐，赏景赏美人。 心情好的时候，卦金他只收一百几十文，或者分文不收。但遇上他心情不妙的时候，万金他也不是没收过。 若不是为了帮自家小师妹，那些权贵和富商就算捧着银子求到清风面前，他都懒得出手。 凌初原本打算将赚到的银子分一半给清风，但却被他给拒了。 “我不缺钱，小四你自己留着当嫁妆吧。” 听清风提到嫁妆，凌初才恍惚想起来，那天宁楚翊送她回府，说是过两天就来定远王府提亲。 可如今一算，自那天跟他分开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宁楚翊别说来提亲，甚至连只言片语也没捎过给她。 他没来见她，而她天天忙着铺子里的事，也没去找过他。 第475章 后悔了 见凌初不说话，清风以为是提到嫁妆的话题，她害羞了，也不好再打趣她。 随手抽出折扇摇了摇，“总算忙完了，我走了。小四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见。” 凌初回神，朝他点头，“师兄慢走，明天见。” 清风点点头就离开了。 京城治安好，清风也不担心凌初的安危。 忙了几天，他打算去喝点花酒，听听小曲，省得这么早回府，又要听他母妃念叨相亲的事。 清风离开后，凌初看了一会账本，吩咐鲁掌柜守好店，这才带着夏至离开。 见天色还早，凌初也没坐马车，带着夏至一边走一边逛，打算去一趟京都最有名的“张记烧鸡”店。 那家店的烧鸡，肉质软嫩、香气扑鼻，味道极其鲜美。 不但定远王和韩霖父子喜欢吃，她和王妃也觉得味道不错。 正好快到晚膳时间了，买两只回去，一家人分享。 刚转过一个街角，迎面走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地痞。 不过是不相关的人，凌初随意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脚步一拐，沿着街道侧边走。 谁知对面那地痞见她让开了路，身子一闪，挡到了她面前。 幸好凌初走得不快，及时刹住了脚步，要不然就撞对方身上了。 她刚皱起眉头。 对方一边色眯眯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一边伸手就揽向她的腰，“哟，小美人，去哪呀？ 天色不早了，想必饿了吧。哥哥家里备了好酒好菜，你跟哥哥家去吃饭吧。” 夏至没想到这地痞胆子这么大，天子脚下也敢调戏她家姑娘。 怒气冲冲抬脚朝他踹过去，“什么混账东西，滚开。” 夏至的脚刚踹到一半。 一位月牙白锦袍公子突然从斜刺里飞过来，“砰”的一声，把那地痞踹了一个跟头。 “呸，哪个狗东西竟然敢踹我，找死是不是。” 那地痞哎哟捂着肚子呻吟了两下，很快翻身爬起来，恶声地咆哮。 白袍公子冷眼瞪着他，“天子脚下也敢胡来，是不是想去尝尝大理寺大牢的饭菜？” 那地痞大怒，袖子一撸就要冲过来。 白袍公子一个闪身，再次将对方踹飞，“若是不想死，赶紧滚。”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滚。”见势不妙，那地痞只能求饶，捂着胸口灰溜溜逃离。 白袍公子这才转身，安慰道，“姑娘别怕，那人已经被打跑了……呀，怎么是郡主？” 凌初目光落在对方惊讶的脸色上，定定看了一瞬，挥手收回小锤子。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白袍公子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正常。 快步跟了上去，“郡主……初初，好久不见了，你可好？” 初初？ 凌初脚步一顿，皱眉侧头，“赵公子，我们不熟，我的小名不是你该喊的。还有，你府上不是走这边，别走错了。” 凌初冷冷地扔下话，继续往前走。 赵景明攥了攥拳头，再次闪身挡在前头，一脸急切道，“初初，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这赵景明是不是有病，曾经的婚约都解除多长时间了，怎么脑子犯抽跑来提起这些。 “什么以前，我们有以前吗？赵公子莫不是忘了，你我现在只是陌生人。” “初初，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求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离开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我……我后悔了。” “初初，我心悦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凌初简直要被这人的无耻给气笑了。 “赵公子，既然脑子有病那就不要出来到处晃荡，赶紧去医馆找大夫诊治吧。 若是大夫看不好，那就让赵侯爷进宫请个太医，免得你随便见个人就胡言乱语。” 赵景明见她毫不留情转身就走，脸色白了青，青了白。 尽管又气又怒，可心中又不是滋味。 他是真的后悔了。 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听信了表妹的话，以为凌初真的是刑克六亲又粗鲁不堪。 若是他当初没有跟她解除婚约那该多好。 他赵景明还是国公府世子，她是郡主，他们的身份最是门当户对。 第577章 若定远王是他的岳父，他的前途必然是一片坦途。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团糟。 想到家中的情况，赵景明心中都是怒火。 自从他娘跟青阳道长偷情被他爹杀了，他跟妹妹赵环燕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虽然没有证据，但因他的相貌跟那青阳道长的相貌有三分相似，他爹一直疑心他的身世。 甚至就连胞妹都受她娘连累，被他爹厌恶。 他娘死后，他爹由宠妾方姨娘掌管中馈不说，还放任她各种打压和克扣他们兄妹俩。 这些他都能忍。 可自从方姨娘生了儿子后，他就察觉到他父亲还是起了心思，想要将他这个可能是野种的儿子给除掉。 赵景明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 他不想死，他要保住自己和妹妹的性命。 脑中闪过凌初那张越发明艳的小脸，赵景明一咬牙，再次追了上去。 “初初，你真的如此绝情吗？我是真的后悔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心悦你，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不想活了。” 一而再再而三被纠缠，凌初也恼了。 直接召出小锤子，直指赵景明的脑袋，“不想活？那你就去死吧！” 赵景明一噎，“初初……” “停！” “赵景明，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方才那个地痞是你找来的。你想要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想要我感激你，借此跟我来往，对是不对？” “可惜，我脑子没病。” “你我之间虽然曾有过婚约，但那只不过是董氏为她亲闺女谋算的，准备等除掉我，再让她闺女嫁给你。 从头到尾，我跟你就没有半点感情。既然婚约也早就解除了，那就不应该再有半点牵扯。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我希望到此为止，不要再纠缠不休。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真把我惹恼了，我可就要请全京城的人都来听一听你跟小倌的故事。” 看到她眼里的冰冷，赵景明脸色苍白如纸。 凌初冷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直接回府了。 被扰了心情，凌初回府后草草用了膳，洗漱完就回房躺在软塌上看书。 直到困意上头，她才吹了蜡烛，刚想上床睡觉。 没想到窗外却突然翻进来一道黑影… 第476章 联手阻挠 “初初，是我。” 听到这道低沉熟悉的嗓音，凌初顾不上意外，赶紧将小锤子收了回来。 看着夜色下那道黑影，凌初尤是不敢置信，“宁大人？” “是我。” “你怎么来了？”确定是他，凌初松了一口气，刚把火折子拿到手。 宁楚翊身子一闪就到了她的身边。 顺手把火折子拿掉，轻声道，“别点。” 见她一脸莫名看着自己，宁楚翊无奈轻叹，“方才就差点被你府里的护卫发现了，若是岳父知道我在这里，我这双腿怕是要不保。” 凌初斜睨着他，“谁是你岳父，我可还没嫁人，别乱喊。” 宁楚翊把火折子搁到一旁，双手揽着她的腰肢，不满道，“怎么，你吃干抹净就想反悔？这可不成。” 凌初哼笑，“我反悔？也不知是谁说过两天要来提亲，结果这都大半个月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宁楚翊垂眸，见她神色不满，赶紧道歉，“你生气了？这事是我不对。” 其实凌初天天忙着铺子的事，本来都顾不上生气。但这会见到宁楚翊，心底多少还是有点不满的。 不过见他月色下，脸色似乎有些疲惫，心中又一软。 “你回京后，很忙吗？”话刚出口，瞥到他薄唇干燥，双手在他胸膛上推了推，“先坐吧。” 宁楚翊看了她一眼，松开手，在软塌上坐下。 “别走。” 凌初刚转身，就被他拉住了手腕。只能回头暼他一眼，红唇轻启，“不渴？要不要喝茶？” 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宁楚翊眼里瞬间涌起亮光，身上的疲惫都散了不少。 捏了捏她的手指，才依依不舍松开，哑声道，“要。” 凌初收回手，转身去拿了茶壶茶杯。 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点心，干脆一并端了过来。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忙什么，渴到连水都没空喝，怕是晚膳也没吃。 凌初把点心放到宁楚翊旁边的小桌上，先给他倒了一盏茶。 又去拿了一块帕子投了水，给他净了手。 这才把点心往他手边推了推，“这时辰厨房那边都歇下了，不好去给你做吃食，这点心你将就垫一垫吧。” “还是夫人心疼我，正好还没用膳，尝一尝你的点心。” 宁楚翊唇边含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忙碌，只觉得剩下的一半疲惫也一扫而空了。 凌初一句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话到了嘴边，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又咽了回去。 算了，懒得再纠正他的称呼。 见宁楚翊三两下就吃完了一块糕点，凌初默默抬手，又给他斟了一盏茶。 直到他吃完，才再次提起方才的话题，“你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是。” 见他沉下脸，凌初好奇道，“是什么事，很重要？” 第578章 宁楚翊颔首，“自然重要…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见凌初瞪着他，宁楚翊幽幽道，“久不见夫人，我若是再不来，夫人怕是要忘了为夫，再跟某人重续前缘了。” 这酸溜溜的语气，让凌初看得又气又好笑。 这意有所指的话，看来是知道她在街上碰到了赵景明的事。 “大人不是忙得连水都没空喝，怎么还有空打听我的事？” 见她笑得灿烂，宁楚翊心中一堵，恨不得立刻提剑去将赵景明给砍了。 难得见面，宁楚翊不想再提那煞风景的人，话题一转。 “初初，分别这么久，你不想我吗？怎么都没来见我？” 凌初睨着他，“见你？一别大半个月，没有半点音讯，我还以为大人要悔婚了呢。” 宁楚翊瞄她一眼，终于忍不住悄悄伸手握住她的素荑，“胡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 凌初手挣了挣，却没挣脱，“不是吗？那你怎么也没来见我。” 宁楚翊见她放弃了挣扎，心中高兴，脸上却涌起一股委屈。 “当然不是。非是我不想来见你，是岳父大人有意阻挠。” 凌初诧异，“我父王？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这事？” 宁楚翊语气幽怨，“岳父既是有意阻挠，又怎么会告诉你。” 凌初被他吊起了好奇心，伸手推了推他，“别贫嘴了，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你跟我父王提过亲了？” “嗯。”提起这事，宁楚翊就郁闷得不行。 其实阻挠他的不止定远王一人，还有皇上。 那天送完凌初回府，第二天宁楚翊就准备去找皇上赐婚。 可进了宫才想起来，国丧期间是禁止一切嫁娶的。 宁楚翊不得不打消尽快将凌初娶回去的念头。 可没想到下朝之后，无意中听到靖王在跟定远王谈话，话里话外想要为靖王世子求娶凌初。 生怕定远王答应了婚事，宁楚翊当即找了一个借口，将靖王支走。 然后匆匆找到皇上，想求他赐婚。就算不能立刻成亲，宁楚翊也要先将他跟凌初的名分定下来。 原以为这事一提就能成，没想到皇上虽然应下赐婚，但却提了一个条件。 皇上要宁楚翊先认祖归宗，给他册封太子后，再给他赐婚。 可宁楚翊虽然得知自己是皇上的儿子，却无意认祖归宗，更不想当太子，而是一心想要上战场。 见他不同意，皇上不气也不恼。 却转身就称起了病。 虽然每天强装上朝，却让安公公把所有折子交给宁楚翊，让他负责批阅。 为了防止百官以不合规矩为由反对，皇上甚至在上朝时直接公布，先皇在世时，就已经为他和宁楚楚定下了婚事。 只是宁楚楚后来身患重病，无法担任母仪天下的重任，才不得已先让徐媛月当皇后。 皇上不但下旨宣布，他要重新迎娶宁楚楚为后，更是直接言明宁楚翊才是嫡长子。 等玄一真人择好适宜的日子，就册封他为太子。 尽管有人心中腹诽，可见一众宗亲都没有反对，也没人敢触皇上的霉头。 为了让宁楚翊答应认祖归宗，皇上不但故意把所有奏折给他批阅，甚至还联合定远王，把一批又一批军务交给宁楚翊处理。 这还不算，为了让宁楚翊没空见凌初，定远王还建议皇上让玄一真人和大弟子轮流给他讲经论道。 这些人，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宁楚翊能得罪的，为了让他们答应他跟凌初的婚事，宁楚翊只能天天忙得跟狗一样。 凌初一脸同情看着他，“看来是我误会大人了，大人…辛苦你了。” 见她笑得幸灾乐祸，宁楚翊磨了磨牙，突然倾身过去将她一把抱住，身体一个翻转，将她压到榻上。 嘴一张就含住那让他日思夜想的红唇。 第477章 事出反常 宁楚翊原本只想着轻轻亲一下，缓解一下这半个多月的相思之苦，就放开怀里的佳人。 可他到底低估了自己的定力。 刚亲上去，脑中立刻自动浮现当初在山洞和温汤池的各种画面。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刚开了荤，又苦苦忍了这么长时间，这一亲就一发不可收拾。 而凌初中过媚毒的身体异常敏感，在宁楚翊的攻势下，很快身体就软成一摊水。 当听到那娇弱嘤咛声，宁楚翊尾椎骨窜起一阵酥麻，不知不觉怀里的佳人已经不着寸缕。 正当他准备攻城略地的时候，窗外忽然涌入一股冷风。 凌初打了一个哆嗦，紧闭的美眸突然睁开。 仰头看到那赤红的双眼，慌乱抓住宁楚翊的胳膊，“别……” 生怕宁楚翊没听清，凌初用力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宁楚翊动作一顿，下意识抬眸朝她看过去。 迎着他赤红的双眸，凌初红唇轻启，“宁大哥，现在可是国丧期间。” 国丧两个字涌入脑海，宁楚翊额头青筋暴涨，汗珠大颗大颗滚落。 一双剑眸闭上睁开，睁开闭上，尽管忍得极其辛苦，可最终还是不得不松开手。 凌初暗中松了一口气。 顾不上去找干净的衣裳，匆匆把散落在地的捡起来穿上。 原本凌初一个现代灵魂，已经跟宁楚翊突破了那层关系，二人又准备要成亲。 第579章 如今跟他情到浓处，再有一次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如今是国丧期间，万一一个不小心闹出未婚先孕的事，那可就不好了。 虽说可以服用避子汤，但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住，煎药的时候可是瞒不住的。 万一定远王夫妻得知她在服药，询问起来，她该怎么答？ 凌初把衣裳穿好，宁楚翊也整理好了。 垂眸看了看她的脸色，虽然没生气，他还是开口道，“抱歉，是我一时失控了。你……可怪我？” 凌初不好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 宁楚翊松了口气，将她轻轻圈在怀里。 凌初无语瞪着他，她洗漱后只穿着中衣，贴得如此近，也不怕等下又着火。 她控诉的眼神宁楚翊看到了，但他实在是舍不得放手。 煎熬了这么长时间，美味就在眼前，吃不到就算了，若是连抱一抱都不行，他可是要疯的。 深吸了一口气，宁楚翊压下焦渴。 两人许久没见，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要跟凌初说。 只是抱着她，难免心猿意马，那焦渴非但没有压下去，还越烧越旺。 眼见再待下去，真要忍不住将她吞吃入腹。宁楚翊不得不松开了手，声音暗哑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凌初知道他定是怕忍不住，才要离开。她也担心再擦枪走火，于是点头，“好。” 转身从一旁拿了一张符纸给他，“这是隐身符，用这个，护卫不会发现。” “好。”虽然定远王府的护卫武功高，但宁楚翊还用不着这个。不过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握了握她的手，又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这才迅速从窗外翻了出去。 宁楚翊回去后，一边冲冷水澡，一边琢磨怎么早日磨得皇上同意他的婚事。 凌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山洞和温汤池里的记忆。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起来给自己掐了一道清心诀，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正打算去达愿楼。 没想到忽然有个丫鬟来传话，说是太夫人要见她。 凌初有些诧异，太夫人一直对她很冷淡，自她回府后极少见她。甚至以要静养为由，免了她的请安。 知道太夫人不喜她，凌初也懒得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突然要见她，也不知是有什么事。 想了想，这还是太夫人第一次要见她，看在她父王的面子上，也不好拒绝。 凌初带着夏至去了寿安堂。 太夫人见了她，态度虽然算不上亲热，但也没有冷着脸。 “初姐儿，你跟着你师傅，可会看风水？” 虽然诧异，凌初还是点头，“略懂。” 太夫人脸上有一丝愣怔一闪而过，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回得如此敷衍。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你跟着真人长大，应是学了不少本事。一点风水问题，应是难不倒你。” 凌初暗中挑眉，太夫人一向不喜欢她，这突如其来的夸赞……。 透着那么一点点事出反常必有妖感觉。 但她没有急着开口，静静等她往下说。 等不到她接话，太夫人心中有丝不悦，但脸上半点不显。 “今天找你来，是因你表叔府上的灶房最近总是三天两头无故走水，却找不到原因。 你表叔无奈之下，只能求到祖母跟前来，想问问能不能劳烦你去他府上帮忙看一看？” 表叔？ 凌初在脑子里搜了一圈，才想起太夫人口中的表叔，应是她的侄子，建安伯。 凌初跟太夫人之间向来冷淡，跟那什么表叔更是见都没见过。于她来说，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伯爷既是要找我帮忙，怎么没有到达愿楼去？” 听凌初称呼伯爷，太夫人眉头蹙了一蹙。 许是也知道自己往日里待她冷淡，没好多说什么。 “你表叔去过的，只是听他说，你铺子里的客人太多，他担心等不及。毕竟走水一事可大可小，这万一夜里突然烧起来，怕是一府大小的性命都要不保。 他不得已之下，只能求到祖母跟前来。 初姐儿，能不能看在祖母的面上，去帮你表叔看一看？他说了，不白找你帮忙，卦金他会照付，还答应给你备一份谢礼。” 太夫人的话，没有什么破绽。甚至那态度也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了。 也没有逼着她一定要去帮忙。 许是她想多了，太夫人只是担心她的侄子？ 凌初衡量了一下，她就算现在拒绝，那建安伯说不定还是要找到达愿楼去。 既如此，她还是去看看吧。 “既然太夫人吩咐了，那我就去建安伯府走一趟吧。但我学识浅，不保证一定能帮伯爷解决问题。” “不要紧，初姐儿尽力就好。若是你都解决不了，祖母再去求玄一真人帮忙。” 凌初眉头皱了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不过一点小事，她不希望太夫人还闹到她师父面前。 出了寿安堂后，凌初直接去了建安伯府。 第478章 放火（免费补偿） 下了马车，门房得知是凌初登门，立刻派了小厮去报信。很快，建安伯府的管家匆匆迎了出来，态度恭敬地将凌初迎了进去。 第580章 原本凌初想着直接让管家带她去厨房那边，早点把事情处理完，早点回去。 但那管家却点头哈腰道，“郡主，辛苦您大老远来帮忙。我们伯爷可是特意交代了，等您到了，务必先让您歇息好。 我们伯爷已经备了茶点在花厅，还请您随小的过去。 要不然，伯爷定然会怪罪小人不懂礼数，慢待了郡主。” 见这管家一脸忐忑，凌初也无意为难他。 “既是如此，那就劳烦你前头带路。” 管家松了一口气，高兴道，“好好好，郡主请随小的来。” 一路到了花厅，门口站着一位穿着一身锦袍的公子。 凌初正猜测对方的身份。 那公子已经满脸热情地快步迎了过来，“嘉善郡主，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劳你大老远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快请进，我让人备了茶水点心，你先好好歇息一下。” 凌初并不累，但无意在这些小事上过多纠缠。 与其多费唇舌客气半天，倒不如干干脆脆把流程走上一遍，还省些工夫。 朝对方点了点头，跟着往花厅走。 倒是没想到这建安伯如此年轻，样貌看着还算清隽。不过那脚步看着有些虚浮无力，看着像是房事过多，被掏空了身子。 心中腹诽，凌初面上却半点不显。 她跟这建安伯虽然算得上沾亲带故，但其实跟陌生人也没有多大区别。 人家的事，她无意多管。 正准备跨过门槛。 那建安伯突然往她身边靠近，伸手就向她腰肢揽过来，“郡主小心，这门槛有些高，可别摔了。” 凌初眉头一皱。 身体往旁边一侧，手腕一翻，小小锤子抵住对方的胳膊，冷声道，“多谢伯爷提醒，无须你扶，我自己会走。” 建安伯一愣，垂头看到挡着他手的小锤子有些意外。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如常。 若无其事收回手，“好，那郡主小心。” 凌初淡淡瞥了他一眼，收回小锤子，抬脚跨过门槛。 在花厅里随意看了看，挑了一个离主位有些远的位子坐下。 也不知那建安伯怎么想的，主位不坐，反而跟着她在旁边落座。 算了，人家主家想坐哪坐哪，她一个客人不好多言。 二人隔着一张小桌。 刚落座，很快有丫鬟端了茶壶过来，斟了两盏茶后，又端了两盘点心过来。 凌初并不想吃东西，但还是打算把礼数周全了，以免建安伯还要啰里啰嗦劝说一堆。 刚准备拿起茶盏假装喝一口，没想到那建安伯忽然朝她手腕握过来。 “郡主当心……。” 建安伯刚想说小心别烫到了，可话到嘴边，那双白嫩的小手忽然变成了一把小铁锤。 那剩下的一半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这建安伯三番两次动手动脚的，实在是让她厌恶。 若不是不想让太夫人去找玄一真人，凌初还真想立刻就走人。 无视建安伯错愕的眼神，凌初站起身，冷脸道，“府上厨房在何处，劳烦伯爷找人给我带个路。” 建安伯眼神在她脸上转了转，收回手，一脸诚恳道歉，“郡主别误会，方才我只是担心你被茶水烫伤了，才想提醒你。” “伯爷有心了，我不渴。现在就去厨房吧，早点把你府上的事情处理好，我一会还有别的事要忙。” “郡主既然不渴，那先用些点心吧。要不然你来我府上，连茶水点心都没用上一点，姑母该怪我不懂礼数了。” “不必，我不饿。如果伯爷府上的事不需要处理，那我现在就告辞。” 见凌初态度冷硬，建安伯只能歇了再劝的心思。 “既然郡主赶时间，那我们现在就去厨房那边吧。” 建安伯好脾气地笑了笑，跟着文质彬彬道，“还请郡主随我来。” 凌初面无表情收起小锤子，抬脚出了花厅。 建安伯没有找小厮带路，亲自带着凌初去往大厨房那边。 一路上，凌初都特意跟对方保持了距离。 可那建安伯就跟瞎了一样看不到。 紧紧跟在她身边，还不停地对她夸赞。 “郡主跟着玄一真人长大，想必玄术非常高超吧。我听说就连皇上都对你常有夸赞。” “那达愿楼的客人天天爆满，就连许多达官显贵都要求郡主帮忙，你真是厉害。” “郡主如此本事，又貌美如花，真是令人心折。” “我手上恰好有一支发簪，等下送给郡主做谢礼。 那发簪上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郡主若是戴上，配上你婀娜多姿的身段，必然非常出彩。” 凌初见他越说越离谱，实在是懒得理会这脑中有坑的人，迅速加快了脚步朝厨房的方向走。 建安伯脸上闪过一抹不快。 突然哎哟一声，脚下一个趔趄。 一枚圆滚滚的小石子飞快朝着凌初的脚下踢过去。 凌初眼神一冷。 这是想要让她不小心踩到石子滑倒，再趁机来救她？ 这建安伯怕是脑子有病吧，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是按辈分来算，他可是她表叔。 见那石子飞过来，凌初本来想要避开。 可又忽然改了主意。 第581章 非但没有躲，还故意一脸担忧往建安伯的方向走去，“伯爷可是扭伤脚了？” 见她脸色担忧，语调温柔，建安伯心中闪过一抹得意。 脑里已经在推演，一会等她摔倒后，他是拉她的手，还是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还没等建安伯想好，忽然看到那枚被自己故意踢飞的小石子突然朝自己飞了回来。 他脸色一变，刚想要往旁边避开。 那枚小石子已经狠狠砸到了他的膝盖上。 建安伯痛得脸色都扭曲了。 “哎呀，伯爷对不住，不小心伤到你了，伤势可要紧？” 建安伯心里都是怒气，可偏生不好发作，只能死死忍着。 “不打紧。” 凌初暗中冷笑，不打紧？看来她的力道还是轻了。 建安伯正咬牙忍耐疼痛，忽然有个丫鬟跑了过来，“伯爷，柳姨娘身子不舒服，让你过去一趟。” 建安伯皱了皱眉头，嘴张了张又闭上。 转头对凌初道，“郡主，我让丫鬟先带你去厨房，我去去就来。” 姨娘生病不找大夫，反而找建安伯，真有意思。 不过，管她呢，她正好不想再看到这人。 “伯爷有事尽管去忙。”凌初扔下话就跟着丫鬟往厨房去。 她来此本是要解决着火的问题，但现在只想给建安伯府放上一把火。 第479章 真敢想 建安伯韩长恭去见那个什么柳姨娘，凌初则跟着丫鬟去了大厨房那边。 也不知韩长恭是不是事先吩咐过，建安伯府偌大的厨房，只有一个体型微胖的厨娘在。 听领路的丫鬟介绍，知道凌初是来处理厨房走水的问题，厨娘悄悄打量了两眼，就将她领了进去。 进了厨房，凌初一眼就看到里面确实是着过火，还不止一次。 四周的墙都有一块块被烧过的痕迹，但看着并不严重。许是刚着火就被人发现，灭掉了。 打量了一圈，凌初发现有个灰扑扑的女鬼正蹲在柴火堆旁，手里头拿着一个火折子。正一次又一次地往上吹气，显然是想要让火折子燃起来。 只是那火折子并不是实物，是她自身的怨气幻化而成的。 “你怨气不够强大，这火折子很难点燃。” 突然间听到有人说话，那女鬼愣了愣，转过头来。 一脸狐疑打量凌初。 凌初也在打量对方。 看面容，这女鬼生前应是一个性格老实的丫鬟。也不知死后为何没有去投胎，反而要放火烧建安伯府的厨房。 凌初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厨娘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干脆挑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木凳子坐下，慢悠悠地问那女鬼，“你为何要放火烧厨房？” 女鬼许是没想到有人能看见她，吓得朝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能看见我？” 还真是胆小，向来是人怕鬼，这鬼却怕她。 为了不把这胆小鬼给吓跑，凌初朝她温和地笑了笑，“能，我自小就有阴阳眼，可以看见鬼魂。” 许是见她态度和善，女鬼胆子大了些，说话不再结巴，“姑娘不怕我吗？” 凌初摇头，“不怕，你又没伤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姑娘放心，你是好人，又善良，我不会伤害你。” 凌初有些无语，才几句话的工夫这就认定她善良了？ 见她放下了戒心，凌初指了指烧得乌漆嘛黑的墙壁问，“这是你放火烧的？” 女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道，“是奴婢烧的。” “能说说你为什么要放火吗？” 女鬼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神情有些犹豫。 大概是担心她知道了，会告诉建安伯府的人。 那韩长恭心思不纯，凌初打算好好惩治一番。 于是对女鬼谆谆善诱，“别怕，我不会将你的话告诉别人。你是不是被别人害死的，放火是想要报复建安伯府？” “你若是有冤情，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 女鬼双眸一亮，“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能不能帮，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就算不能，对你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 女鬼定定地看了一瞬，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事情全盘托出。 老建安伯韩定昌生前纳了一名叫柳月媚的女子，因那女子不但年轻，而且生得极其妩媚勾人，老建安伯对她异常宠爱。 只可惜老建安伯上了年纪，体力大不如前，在那方面常常有心无力，没法满足柳氏。 两年前更是不小心染上一场风寒，没几个月就撒手人寰。 那柳月媚年纪轻轻就守寡，自然是寂寞难耐。一来二去，也不怎么的竟然跟老伯爷的儿子韩长恭勾搭在了一起。 如此惊天丑闻，二人自然是瞒得死死的。 但架不住偷~情的刺激。 时常想尽各种办法幽会。 女鬼叫小谷，一直在建安伯府的厨房做事。 她之所以会死，正是因为有一次夜晚经过府里的假山时，无意间撞见了韩长恭和柳姨娘的奸情。 小谷性格老实，她当时虽然吓得不轻，但以为自己跑得快，那二人并没有发现自己。 过了几天，见没人来找自己，也就放下了心。 第582章 当厨娘让她将做好的膳食送去给柳月媚的时候，她也乖乖去了。 不料这一去就被人给灭了口。 那柳氏生前有一对价值五百多两的玉镯，是老建安伯所赐。结果那对镯子，在小谷去送膳食的时候，不翼而飞。 后来，自然是从小谷身上搜了出来。 柳氏大怒，当即下令要将小谷杖毙。 小谷虽然老实，但也明白过来柳氏这是为了灭口，对她栽赃陷害。 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那对镯子众目睽睽被搜出来，她百口莫辩。 就这样，被人堵了嘴，活活杖毙了。 含冤而死，小谷自然有怨气。 生前没法给自己伸冤，死后虽然想要报仇，但她老实惯了，做了鬼本事也不大。她想尽了办法也没法杀了韩长恭和柳月媚。 许是生前是烧火丫鬟，后来身上的煞气竟然让她幻化出了火折子。只可惜能力还是不够，那火折子只能在厨房能幻化出来，离开厨房就不行。 为了给自己报仇，小谷只能放火烧厨房。只可惜，火折子不是每次都能被她点燃。就算偶尔点着了，放了火，也很快被人发现灭掉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小谷，凌初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人果然还是不能太老实。 正感叹着。 那位微胖的厨娘不知从何处端了茶水和两盘点心过来。 一脸讨好朝凌初笑着，“嘉善郡主，先用些茶点再忙活吧。” 凌初神色淡淡，刚想说不用。 系统突然发出警告声。 【叮！】 【警告宿主，茶水和点心检测到烈性媚药。】 凌初眼神一冷，刚准备抓住厨娘逼问。 小谷突然脸色一变，“原来你就是嘉善郡主？你快离开，我们伯爷不是什么好人，快走，快走。” 见凌初不解地看着自己，小谷神色着急，“我们老夫人一直在为伯爷物色妻子人选，但她选的那些闺秀，伯爷一个都没看中。 伯爷想娶的人就是郡主你！ 他觉得你不但长得漂亮，而且你们王府有权有势，若是你嫁给他，凭着你们王府的权势，他在官场上必定可以平步青云。 他还想用你的嫁妆，贴补建安伯府的开销。” “郡主你快走，奴婢跟着伯爷的时候，曾听到柳姨娘给伯爷出主意。让伯爷想办法把你引到府上，再想办法给你下药，等事成之后，你就算不想嫁也得嫁……” 呵！ 那韩长恭和柳月媚还真敢想！ 她的大铲和小锤子呢？ 第480章 偷情曝光 见凌初没有喝茶，厨娘小心抬头瞄了一眼，见她脸色不怎么好，心中有些打鼓。 不过想到伯爷的话，厨娘还是一咬牙，摆出笑脸，“郡主怎么不喝？这可是上好的黄山云雾茶，是我们老夫人赏的。老奴特意泡来给郡主尝一尝，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小谷虽然不知茶水有问题，但她熟悉厨娘，看出她神色有些不对。 “郡主别喝，这刘婶不对劲。你快走，快离开建安伯府。” 凌初没有理会小谷的催促。 冷眼看着厨娘，“本郡主不渴。既是好茶，浪费了那就可惜了。来，这茶本郡主赏给你了。” 厨娘一愣，笑得谦卑，“郡主好意，老奴本不该拒绝。只是我一个奴婢不懂品茶，喝不来这好东西。” “郡主既是不渴，不如先尝尝这道荷叶酥。这是今天刚做好的，味道还不错。” “确实不错，你不爱喝茶，那这点心就由你吃了吧。” 厨娘脸色微变，心中有些打鼓。 这郡主的反应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下一瞬厨娘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这郡主还是第一次来建安伯府，怎么可能会知道。 再说她方才动手的时候，可是再三确认过没有人看到的。 厨娘定了定心，一脸歉意道，“郡主赏赐，老奴本来应该收下。只是最近身体不舒服，正在吃药调理。大夫告诫过，只能吃点清淡的粥食，其他东西一概都不能吃。” 厨娘说得一本正经，凌初却一句都不信。 懒得再跟她胡扯。 直接对她下了定身符。 在厨娘惊恐不安的眼神下，凌初端起茶杯，捏着她的下巴，作势欲往她口中灌。 “说吧，是谁指使你下的药？若是不说，或者胆敢欺瞒，这茶我会一滴不漏灌进你腹中，再命人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厨娘脸色一白，这可是烈性媚药。 若是她喝了这东西，在街上跟男人求欢，孩子他爹定然会杀了她。 顾不上去想凌初怎么会知道她下了药，厨娘一个劲求饶，“求郡主饶命，我说我说！是……是我们伯爷给的药，让老奴下在茶水里。 老奴不是故意要害郡主的，求您饶命，老奴再也不敢了。” 凌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放下了茶盏。 伸手把厨娘拽到了外头，又把茶盏连同两盘点心端到了外面的石桌上放好。 这厨娘助纣为虐，不是什么好人，但她现在还不能死。 这人证物证她还得留着。 凌初转头对小谷道，“你不是要报仇吗，动手吧。” 小谷看着她方才一连串的动作，有些不安，又不知她为何竟然放过了刘婶。 第583章 听她问起，下意识道，“奴婢点不燃火折子。” 凌初对着她掐了一道符，“现在可以了。” 小谷半信半疑，往折子上吹了一口气。 看到燃起来的火焰，本应该高兴。可真要动手的时候，却又犹豫起来。 尽管她恨不得将建安伯和那柳姨娘给杀了，可建安伯府也不是人人都该死。她担心这火真烧起来，把那些无辜之人也给害了。 凌初一眼就看出她的担忧。 随口点了一句，“放心，现在是白天。” 小谷愣了一愣，很快明白过来。 朝凌初感激地点头，“多谢郡主。” 厨娘动弹不得，本就惶恐不安。见凌初对着无人的空气说话，更是心中发毛。 可等看到厨房里燃起的火光，刘婶很快变得面如死灰。 凌初没有理会她。 看着系统中，那赤条条纠缠在一起运动着的两人，熟门熟路放出贴了隐身符的大铲和小锤子。 凌初不但让小谷放火，她自己也要放上一把。 这建安伯胆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她总得礼尚往来一番。 韩长恭并不知道自己的谋算已经被凌初知道。 柳月媚知道他要对凌初动手，心中嫉妒，一见面就将他拉到了床上。 “那郡主听说生得貌美如花，以后你娶了她，心中可还会记得我？”柳月媚一番话说得幽怨，双腿紧紧缠着不放。 建安伯虽然贪恋柳月媚的身体，但他对凌初也是势在必得。 为了不让她闹腾，只能甜言蜜语哄劝，“媚娘放心，不管我娶了谁，在我心中都越不过你去。” “你不是看中了西城那座三进的宅子吗，等我娶了那郡主，就买下那宅子送给你。” 柳月媚心中一喜，脸上却是难过。 “我要那宅子有什么用，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可跟了你，这辈子我都只能孤独终老。既然你要娶妻了，我去找你娘，让她放我离开。 我离开京都，找一个普通人嫁人生子。以后，你就忘了我吧。” 这柳月媚床上的手段百出，比那些通房丫鬟勾人百倍。 建安伯还没玩够，哪里舍得让她离开。 “你想要离开可以，等我娶了郡主，给你买了那宅子，你以后就住在那里。生了孩子之后，你想养就养。不想养，我就抱回来，放到郡主名下。” 柳月媚一脸惊喜，“真的？可是郡主会同意吗？定远王夫妻会不会同意她嫁给你？” “怕什么，等我破了她的身子，她不嫁也得嫁。再说，还有姑母呢，她只有我这么一个侄子。定远夫妻就算反对，姑母也会帮我劝他们同意。” 呵！ 想得可真是美。 凌初挥手，小锤子立刻对着建安伯的脖子砸下。 两声闷哼后，赤条条的二人昏了过去。 凌初没有直接杀了他们，毕竟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就太便宜他们了。 为了把那二人的奸情暴露出去，凌初除了在柳氏的院子放了一把火，又把建安伯府最高处的地方也点燃了。 正是白天，腾空而起的火势，很快惊动了左邻右里。 热情的邻居，很快就帮着把火灭了。 但很快有人发现建安伯府内院也走水了，大家二话不说，提着水就冲了过去。 看到有丫鬟婆子在拍门，担心屋子里的人有危险，纷纷冲过去把门给踹开了。 也不知是谁府上的丫鬟婆子，许是为了多得些赏钱，不顾柳氏院子里的丫鬟阻拦。 非常热心地跑进屋子里，要帮着把人给救出来。 青天白日的，那些人自然想不到会有人在偷情，看到白花花的肉体下意识惊呼出口。 碰到这种场面，本来大家都要退出去。可见那两个人昏迷不醒，又担心他们被烧死。 于是七手八脚把他们给抬了出去。 夏至混在人群里正等着这一刻，立刻大声惊呼，“啊，建安伯竟然和老伯爷的妾室乱～伦……” 第481章 美梦破灭 夏至的话刚落，众人一下子就炸了锅。 “什么，建安伯跟他爹的妾室乱伦？” “儿子跟姨娘搞在一起？这建安伯与畜生何异？” “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哎，我说你这丫鬟可看准了？建安伯素日里可最是知礼守礼，怎会做出这种事？” “是啊，我看建安伯长相温文儒雅，那位会不会是他的妾室或者通房丫鬟？” 邻里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大骂韩长恭的。也有人并不信，认为建安伯那么知礼守礼的人，做不出淫乱老伯爷妾室的事。 夏至冷笑一声，叉着腰高声道，“我眼力好得很，怎么会看错。那位女子确实是老伯爷的妾室柳月媚。 大家若是不信，大可以问建安伯府的人就知道我有没有说错。” 见夏至说得如此肯定，连那女子的姓名都说得一清二楚，心中的怀疑已经散了大半。再看到建安伯府的丫鬟婆子皆是目光躲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建安伯看起来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内里竟然肮脏。” “谁说不是呢，连这种畜生不如的事都做得出来，真是白瞎了那副好相貌。” 尽管韩长恭和柳月媚被抬出来后，很快有婆子拿来了衣物把他们遮挡起来。但还是有不少眼尖的人看清了柳氏的相貌。 第584章 “啧，也不怪建安伯会偷他爹的妾室，那女子生得实在是勾魂，让人看得心里直发痒。” “嗨，这一看就是出自青楼的花娘，她们可是受过训练的，勾人的手段多着呢。那老伯爷说不定就是被她榨干了身子，这才死了。” …… 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建安伯府的婆子慌慌张张把韩长恭和柳氏都抬走了，大家还不愿意离去。 继续高声议论着。 建安伯府中的小厮羞得抬不起头，想要将他们赶走。可又碍于这些人刚帮忙灭了火，不好驱赶。 正焦头烂额，建安伯府的老夫人魏氏匆匆赶了过来。 近几年，这魏氏给韩长恭物色了不少姑娘家，但他一个也看不上。魏氏无奈，可又不愿逼儿子娶一个他看不上的姑娘。 得知韩长恭想要娶定远王的闺女，魏氏虽然高兴，可又担心定远王夫妻看不上自家。 可韩长恭却让她放心，说他自有办法能娶到那位嘉善郡主，让她只管等着儿媳妇进府侍候她。 韩长恭虽然没说是什么办法，但自家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魏氏自然清楚。对他的谋算不说一清二楚，也能猜到几分。 她虽然有些担心惹上定远王夫妻，但又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 那嘉善郡主的身份就算再高贵又如何，等儿子破了她的身体，定远王夫妻就算再气再恼又如何，还能杀了她儿子不成？ 只要他们夫妻不想让自家闺女青灯古佛一生，就只能把她嫁给她的儿子。 虽说对一个姑娘家下药占了她的身子，手段有些不光彩。 可这点不光彩，比起儿子的前程，简直不值一提。 建安伯府已经没落，定远王府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权贵，为了自家闺女，定远王说什么也会竭尽全力提携她儿子。 他们建安伯府飞黄腾达的日子，指日可待。 魏氏从没有想过婚事会不成，定远王夫妻就算有不满，有太夫人在，只要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去，他们就没法反抗。 魏氏知道儿子今天就会动手，昨晚她就忍不住开始畅想往后荣华富贵的日子。想得太兴奋，以致忘了睡觉。 天色大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正当她做着美梦的时候，贴身丫鬟把她叫了起来。 魏氏做梦也没有想到，儿子得手的消息没有等到，却等来他跟柳氏那贱人乱伦的噩耗。 尽管气得吐血，可魏氏也不得不赶来给韩长恭善后。 在人群里一扫，一眼就看到了正看好戏的凌初。 “嘉善郡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不是……是不是我们府里有脏东西？” “定是那脏东西使计陷害我的儿子，对不对？郡主，你能掐会算，求你帮恭儿报仇，还他清白。” 凌初奋力挥开魏氏的拉扯，冷声道，“没有人害你儿子，建安伯确实是跟老伯爷的妾室偷情。” 魏氏知道柳氏狐媚勾人，可为了儿子，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可能，我儿子清清白白，最是知礼守礼，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那柳氏也循规蹈矩，非是那种不安分的人。定然是那些脏东西故意害他们……” 尽管魏氏百般解释，可却没有人相信。 甚至有人嗤笑，“哎哟，老夫人，你是没看到你儿子方才是什么样。他那手啊，抓着那姨娘一个大桃，口中还含着一个，甚至下头那东西还留在柳氏那里头呢。” “就是啊，两个人抱得可紧了。就算昏了过去，也没松开半分。我们可是费了半天劲，才将他们给拉开抬了出来。” “可别说是什么脏东西害他们，柳氏身上那些痕迹可做不得假，有新有旧，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 听着这一句又一句露骨的调侃，魏氏气得眼前发黑。 见凌初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不由怒从心头起。 这贱人定然是识破了她儿子的谋算，才反过来报复恭儿。要不然她的儿子就算偷情，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魏氏冲上前，一边抬手朝凌初扇过去，一边恶狠狠地咒骂，“你个小贱人，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使计陷害我儿子。” “你小小年纪，怎么心思如此狠毒？我儿子可是你表叔，害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此蛇蝎心肠，你怎么不去死！” 夏至见魏氏过来就一直防着她，此刻见她竟然敢对自家姑娘动手，立刻挺身而出。 众目睽睽之下，她姑娘不好对魏氏动手，可她一个奴婢维护自家主子天经地义。 夏至还不等魏氏碰到凌初，冲过去就将她推了一把。 “我呸，你儿子才贱。跟自己亲爹的妾室乱伦，被丫鬟发现了就杀人灭口。” 魏氏没想到有人敢对自己动手，被夏至推了一个趔趄。 被下人扶住后，抖着手指着凌初和夏至，“真是反了天了，你们主仆如此陷害侮辱我儿，我倒要去问问太夫人，到底是怎么教导的孙女。” 魏氏怒气冲冲命令府里的小厮，“来人，将她们给我押去定远王府。” 还没等动手，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道极其威严的怒喝，“让我看看谁敢动本王的闺女……” 第482章 不是亲祖母 看到定远王，魏氏脸色一白。 凌初有些惊讶地，她父王怎么来了？ 第585章 围观的人群虽然有些惧怕定远王的气势，但看热闹的心还是压过了那点害怕。 没有人愿意离开，不过大家还是纷纷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定远王脸色严肃，快步朝凌初走去。 魏氏神色不安朝他行礼，“见，见过王爷。” 定远王脸上难忍怒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定远王无视，魏氏脸色难堪，却不敢发火。 凌初看到定远王身上还穿着朝服，“父王，你怎么来了？” “路过办点事。” 定远王一早就上朝了，他并不知道凌初来了建安伯府。 下完朝之后出宫办事，路过附近发现建安伯府走水。想着到底是亲戚，就进来看看，没想到恰好看到魏氏要掌掴自己的闺女。 定远王随意回了一句，低头将凌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初初，你怎么在此？” 凌初还没说话。 夏至已经快言快语道，“是太夫人让姑娘来的。” 夏至不但将太夫人让凌初来帮建安伯府解决走水一事说了。还将厨娘给凌初下药，建安伯和柳氏乱伦被发现，魏氏倒打一耙冤枉凌初的事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 定远王听完，脸色阴沉。 侧头看向魏氏，“魏老夫人，不是要去我定远王府吗，走吧。” 魏氏原本以为他要发火，没想到却让她去王府。 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太夫人又挺直了脊背，“既然王爷有请，那我正好去看一看太夫人。” 定远王冷冷看了她一眼，扬声吩咐，“来人，有请建安伯和柳氏。” 夏至机灵，提醒护卫，“还有厨娘，茶水和糕点也要带走。” 魏氏脸色一变，却没法阻止。 只能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安慰自己，韩长恭是太夫人唯一的侄子，她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定远王虽然用的是请。 但那些护卫下手毫不客气。 进屋把韩长恭弄醒，等他穿了衣服，就把他和柳氏押了出来。 韩长恭稀里糊涂醒来，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那些护卫不客气，还想朝他们发火。可等他知道自己跟柳氏的奸情被爆了出去，又惊又怒，再看到定远王，吓得腿都软了。 自家闺女被人算计，这事定远王自然不能忍。 把要办的事交给属下，就带着凌初回府了。 韩长恭和柳氏一并被护卫押走了。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尽管心痒难耐，但一路跟到了定远王府却没敢进去。只能等在门口，以便打听到第一手八卦。 凌初原以为定远王就算知道她被人算计，或许会对建安伯府使些打压的手段。没想到他直接将事情摆到了太夫人的面前。 她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既然定远王既然要为她撑腰，她自然不会傻得去劝他息事宁人。 太夫人看到定远王和凌初，原本没什么反应。但看到被护卫押进来的韩长恭，脸色就沉了下去。 “王爷这是何意，我侄子犯了何事，你如此大动干戈将他当犯人一样押过来，他以后还怎么入仕做事？ 你可有将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 她父亲好歹是一个王爷，太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开口就是训斥。 凌初也不想再给太夫人好脸。 “太夫人，入仕的事就别想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让表叔保住性命吧。他跟老伯爷的妾室乱伦，这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他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了。” 太夫人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恭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魏夫人正不知该怎么办，一听太夫人的话，立马顺杆往上爬。 “太夫人，你也知道恭儿最是知礼守礼，他绝对不会做下这种事。也不知是谁如此心肠歹徒，使计陷害他。 老伯爷走得早，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个，若是恭儿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想活了。” 魏夫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她如此一番哭天抹泪的哭诉。太夫人想到早死的胞弟，心疼的同时，又满腔怒火。 看向凌初的眼神如带了刀子。 定远王妃匆匆赶来，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魏夫人意有所指的话，眉头大皱。 凌初神色冷淡看了一眼太夫人，直接吩咐护卫将厨娘押了过来。 “若想要活命，就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魏氏瞪着厨娘，暗含威胁，“刘家的，我们伯府对你可不薄，你们一家子可都在我们府上做事，你可不能昧着良心冤枉恭儿。” 定远王淡淡扫了一眼魏氏，冷声看着厨娘，“本王战功赫赫，若是不小心杀个把人，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 同时被两个人威胁，厨娘心中恼恨，可又无计可施。 可恼归恼，她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王爷饶命，老奴招供。是建安伯逼老奴在郡主的茶水和点心里下药，想要沾了郡主的身子，让王爷和王妃不得不将郡主嫁给他。” “你这刁奴，我们伯府对你可不薄，你怎可如此冤枉我。”韩长恭没想到自己偷情的事情被暴露了不说，连下药的事也没瞒住。 魏氏一脸气愤填膺，“郡主，你若是不想帮我们家解决走水一事，直说就是。怎能如此冤枉我儿？你还真是好本事，收买了我府中的厨娘帮你……” 第586章 定远王根本就不想听魏氏母子掰扯，直接打断了魏氏的话，“此事真相如何，不如交给刑部尚书审判。” 太夫人脸色阴沉，“王爷，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恭儿不过是爱慕初姐儿，才一时犯了糊涂，好在还没有酿成大错。” “初姐儿，虽然你表叔行事不对，你恼他也是该的。可你怎么能把他和柳氏搞在一起，你这是毁了他一生啊。” 凌初知道自己不在王府长大，太夫人不喜她也正常。 可她再怎么不喜，也不该为了帮侄子，对她这个亲孙女倒打一耙。 凌初没有辩解。 直接掐诀将小谷的鬼魂显了出来。 小古虽然老实，但她不笨，知道只是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王爷，刘婶没有说谎，伯爷确实是跟柳氏偷情。奴婢正是不小心撞见了他们的事，才被灭了口。 刘婶之所以会对郡主下药，也是伯爷吩咐的。 伯爷不但想用龌龊的手段得到郡主，还想用她的嫁妆贴补伯府，给柳氏买宅子！” 定远王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来人，将建安伯押去刑部。” 太夫人脸色一黑，“王爷，我好歹是你亲娘，你怎能如此对待我侄子…” 定远王神色冰冷看着太夫人，“我亲娘早在我一岁时就没了！” 凌初惊讶地瞪大了双眸，太夫人竟然不是她亲祖母？ 第483章 封太子 定远王那句话一出，寿安堂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就连定远王妃都不例外。 太夫人心中一紧，顾不上去看大家的反应。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定远王，“你说什么？宁儿，你就算恼娘维护长恭，也不该说这些戳娘心窝子的话。” 太夫人手捂着心口，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定远王神色却没有半点变化。 太夫人顾不上去想他是真的查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一脸伤心道，“你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 太夫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定远王就冰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生母是赵府嫡长女赵芸芸，而非你赵锦！” 定远王的话太过震惊，魏氏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定远王无视太夫人阴沉的脸色，继续道，“我生母之所以会死，是你动的手脚。” 定远王知道自己的话很难令人相信，但他既然查到了，就不准备再隐瞒。 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查到的全盘托出。 定远王的外祖父是赵德信，娶妻谢氏。婚后多年，谢氏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赵德信父母早亡，他又是三代单传。为了香火不断，后纳了妾室李氏。 谢氏婚后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本就郁郁寡欢。赵德信纳了李氏后，她更是闷闷不乐，身体也时常不舒服。 好在李氏怀上了孩子后，她也被诊出有喜。 说来也巧，一年后，谢氏和李氏竟然在同一天生下了孩子。 虽然两个人生的都是女孩，但赵德信还是异常高兴。 尽管纳了李氏，但赵德信也没有冷落谢氏。为了维护她的地位，甚至将李氏的女儿赵锦也抱给谢氏一同教养。 只可惜好景不长。 谢氏在生下赵芸芸三个月后就撒手人寰。 谢氏没了，赵德信也没有再娶妻，只能把两个女儿都交给李氏养。 也不知李氏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谢氏过世后，就将她的痕迹慢慢抹除了。 在赵芸芸及笄后，赵德信就给她物色夫君人选。一番挑选后，选中了武将韩祁。 却没想到赵锦也相中了韩祁。 李氏自然想让亲闺女嫁给韩祁，但赵德信却不同意，坚持把嫡长女嫁了过去。 赵芸芸嫁进韩府后，没多久就怀上了。 赵锦却不死心，以探望陪伴赵芸芸为借口，三天两头往韩府里头跑。赵芸芸性格柔顺，根本不知李氏不是她的亲娘。 又被李氏养得天真不谙世事，对李氏和赵锦毫无防备之心。 赵芸芸在生定远王韩景宁的时候，赵锦趁着韩祁在外征战，带着李氏特意请的产婆去帮她接生。 那产婆被李氏母女收买了，在接生的时候对赵芸芸动了手脚。虽然没敢直接害死她，却让她大出血，伤了身体。 结果赵芸芸在生下韩景宁一年后，人就没了。 于是李氏以照顾韩景宁为由，劝说赵德信同意，将赵锦嫁给韩祁为继室。 赵德信根本不知长女的死是李氏母女动的手脚，为了外孙，最终答应去求得韩祁同意娶赵锦为继室。 赵锦嫁给韩祁后，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把韩景宁照顾得无微不至。 韩祁许是觉得她良善，对韩景宁也是真心对待，并没有告知儿子的真实身世，默许他把赵锦当作生母。 身为武将，韩祁常年在外征战。 赵锦掌管中馈，自然趁机用尽了一切手段，将嫡姐赵芸芸的一切痕迹都抹除了，甚至不许府中的下人提及她半句。 而李氏在赵德信故去之后，改嫁给了韩定昌的父亲韩柏。 就这样，久而久之，再没人记得赵芸芸才是定远王的亲娘。 太夫人没想到定远王竟然将一切事情都查清楚了。 甚至连当年那个被收买的稳婆都找到了。 第587章 自知事情再瞒不住，太夫人干脆也不装了。 “你倒是好手段！没想到我费了那么多心思，竟然还是被你查到了。” 到底还是不甘心，太夫人眼神冰冷看着定远王，“我自问做得滴水不漏，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你的心计确实不错，你向来待我冷淡，待二弟宠爱。却说因为我是长子，所以事事对我严格。 我成亲后，你待唐氏冷淡，我以为是因为她不是你选中的儿媳人选，所以对她不喜。” “若不是霖儿出生后，三天两头出意外，我还真不会怀疑你。只可惜你太警惕，从来没有亲自出手。” “真正让我疑心上你，下定决心彻查，是因为你对初初和韩瑶的态度。” “当年唐氏身怀六甲，之所以会去冲虚观上香遭遇流民早产，结果被董氏将初初调包。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 太夫人拳头攒紧，头一次心中后悔不该为了膈应唐氏，故意冷淡韩初，处处为韩瑶撑腰。 只是，现在后悔也迟了。 “从今天起，你就搬去小佛堂去住吧。” 若不是担心守孝会耽误了闺女的亲事，定远王不可能还会容许太夫人还活着。 可惜那李氏早已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我虽然不是你亲娘，可自问没有亏待过你半点。自小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养大，甚至待你更胜我的亲生儿子。 你二弟有的，你一样有。你二弟没有的，你照样有。从小到大，你拥有的样样都比你二弟的多，比他的好。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就不该心存善念，让你活着长大，变成了一只白眼狼。” “你心存善念？我看未必吧。我小时候三灾六难，不是高烧不退，就是掉下水塘，三番两次面临鬼门关。 若不是父亲早早将我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又传授我武艺，常年让我住在军营，我怕是早就夭折在你的手段下了吧。” 太夫人没想到连这些他都猜到了，顿时哑口无言。 魏氏和韩长恭早就听得目瞪口呆，俩人都没想到李氏竟然瞒了他们这么多事。 太夫人尽管不想搬去佛堂住，可想到在外地为官的儿子，最终不得不屈服。 魏氏还想帮着求情，定远王却吩咐护卫将韩长恭和柳氏以及厨娘，一并押去了大理寺。 太夫人搬去了佛堂，二皇子傻了，韩瑶也被一同软禁在二皇子府，以后再没人可以作妖了。 凌初瞬间觉得空气都好了不少。 一夜无梦到天明。 不想一觉醒来，皇上竟然突然宣布册封宁楚翊为太子。 请假 抱歉各位亲，身体不适，请假一天。 第484章 国师之争 得知皇上册封宁楚翊为太子，凌初着实惊讶。 那晚宁楚翊过来，虽然没有明说，但凌初却从他话里得知他确实没有要当太子的念头。虽说太子死了，二皇子傻了，三皇子腿有残疾，但皇上还有两位年幼的皇子。 一个是庞惠妃生的四皇子萧成衍，另一个是冯敬妃生的萧方翌。 尽管年纪不大，但皇上如今身体还硬朗着。完全可以等他们长大了，再重新选定一个册立为太子。 宁楚翊学了一身武艺，一直都想要去边关镇守。甚至还问她成亲后是否愿意跟他一起离开京都。 这怎么突然间就被封了太子？ 正疑惑间，有小厮匆匆忙忙跑进花厅，“王妃、郡主，曹公公来了，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 定远王妃和凌初双双一怔。 定远王就在宫里上朝，皇上有什么话，直接宣他觐见就可以，怎么还让公公来府里。莫非他已经不在宫里了？ 见到随后进来的曹公公，王妃也没转弯抹角，“曹公公，可是找王爷？” 曹公公笑了笑，“定远王就在宫里，杂家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召嘉善郡主进宫。” 凌初惊讶。 王妃却有些担心，想跟曹公公打听一下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召凌初进宫。 曹公公却摇头，“非是杂家不愿意说，而是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皇上和百官还在等着，郡主还需快点去更换衣裳，随杂家进宫。” 听说皇上和百官都等着，王妃越发担忧，却不好再问什么。 凌初很快去而复返。 见到身穿一身华贵郡主服饰的女儿，定远王妃很是高兴。想到定远王还在宫里，自会护着她，稍稍安心了些。 一路快马加鞭进宫。 曹公公领着凌初直奔金銮殿。 刚走到大殿门外，站在龙椅旁边的安公公立刻俯身对皇上耳语。 皇上抬眸往殿外看了一眼，对安公公点头。 安公公立刻扬声道，“宣……嘉善郡主……” 虽然不知皇上为何突然传召，但凌初倒没有什么不安。 挺着腰背，跨过门槛，目不斜视朝殿内走去。 余光看到她父王、玄一真人和两位师兄都在，且他们脸色平静，凌初更是安心。 随着走近，凌初看到了身穿太子服饰的宁楚翊。只是皇上和百官正看着，凌初也不好跟他说话，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对着皇上大礼参拜。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第588章 皇上刚给宁楚翊册封了太子，心情本就极好。再看到穿着一身郡主服饰的凌初与穿着太子服饰的宁楚翊并排站在一起，更是高兴。 越发觉得这俩人般配。 心中想着，宁楚楚喜欢这丫头，若是他把嘉善郡主赐婚给翊儿，她定然很高兴。 尽管心中闪过许多念头，皇上脸上却半点都没有流露出来。 神色温和朝凌初抬手，“平身。” 等听完皇上的话，凌初嘴角抽了又抽。 原来她之所以会被宣进宫，是皇上当着百官的面宣布，要册封她为国师，结果遭到大多数官员的反对。 反对的理由主要有两点，一是从来没有坤道当国师，二是她年岁太轻，本事不够，无法胜任国师一职。 百官都知道皇上一直属意的国师人选是玄一真人，认为他先提出让嘉善郡主当国师，不过是为了等大家反对的时候，他再提出让玄一真人当国师。 这样百官就没法一而再反驳皇上的决定。 却没想到大家提出反对的时候，皇上并没有顺势提出让玄一真人当国师。反而提出将那些有意当国师的道士召集进宫，让他们一起比拼玄术。 胜出者则当选为国师。 百官都觉得皇上的这个提议很合理，没有人反对。 凌初从没想过自己要当国师，况且她师傅和两个师兄都在，不管哪一个都比她合适。 只是她还没开口拒绝，玄一真人已经道，“去吧，让为师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长进。” 凌初知道他师傅向来不喜宫中的规矩束缚，但她也想要自由。 “师傅，大师兄的本事尽得您的真传，还是让大师兄去吧，免得我丢了您的脸。” 济源笑眯眯地朝她摇头，“师傅年纪大了，我是大师兄，须得随身侍候。” 大师兄这话，凌初没法反驳。 见她的眼神看向自己，清风立刻抬手挡在嘴边，小声道，“不用看我，当年若不是厌烦了京中的各种规矩，我也不会跑玄清观去拜师。我可不想当国师，我还想要下江南看看各处的美景。” 清风说得小声，别的官员没听到，但皇上猜也猜得到他不想要被束缚。 玄一真人瞪了他一眼，转向凌初。 “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不可妄自菲薄。去吧。” “皇上，既然嘉善郡主已经到了，是否可以开始了？” 说话的是一位道长，见玄一真人师徒几个一直在说话，早就不耐烦了。 凌初先前没注意，这会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百官右侧站着五位道长。 想来他们就是来争夺国师一职的道人。 皇上也想看看他们的本事。 要比玄术，自然不能在金銮殿内。 皇上从龙椅上起来，抬脚向外走。 百官立即呼啦啦跟上去。 凌初自知没法拒绝，只能参加。 金銮殿右侧有一块空地，到了之后凌初才发现已经搭好了六座高低不同的高台。显然是用来给各位道长比拼法术的。 离高台十丈远处摆了十多张桌椅，皇上在上首落座。 玄一真人虽然拒绝了当国师，但皇上一向对他极其礼遇，直接给他赐了座。 太监总管安公公代替皇上讲了比赛规则，第一轮是呼风唤雨。 知道皇上喜欢的是道士，来参加的都是道长，没有和尚。 清风没有跟在玄一真人旁边，而是站在凌初一侧。见有人上了法台，立刻给她介绍，“那位是三清山的云峰道长。” 凌初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钦佩。 那云峰道长上的是最高的一座法台，大约有二十丈高。他仅是掐了一个法术就飞了上去，盘腿坐下后，又用法术往上升了十丈。 看来本事还真不错。 紧跟其后的是魏冉大师，也是三清山的。 来自白云观的明川道长和六诚道长，互视了一眼，身子同时一动。 二人选的是最低的两个法台。 永乐宫的吕真人抬眼看了一眼凌初，抬脚朝第五个法台走去。 见凌初仰头看着仅剩的法台，却没有动。 有人嗤笑。 “郡主可是害怕不敢上去？” 第485章 透心凉 听到嗤笑声，清风眯着眼回头看去。 皇上那边座椅不多，除了少部分身份足够高的分到了座位，其余百官大多数都只能站在一旁。 原本大家正仰头打量那几个坐在法台上的道士。 听到嗤笑声，大家不约而同朝开口之人瞪了一眼，动作迅速朝一旁退去。 心中都在腹诽，这忠勤伯怕不是个傻缺。 虽然还不知嘉善郡主能不能赢得比赛，但再怎么说她这个郡主也是皇上亲封的，且人家亲爹定远王、师傅玄一真人以及两位师兄都在此。 这忠勤伯也太没眼色了，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口嘲讽。 忠勤伯也知道凌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抄了家的落魄闺秀，可以任他随意欺辱。可想到自己的闺女郭蓉，就忍不住来气。 若不是这郡主，赵国公夫妻和赵国公世子不会出事，更不会连累他闺女做不成世子妃，只能给赵景明当一个低贱的妾室。 害他从赵家身上捞不到半点好处。 想到这些，忠勤伯就来气。 看到别的道士都上了法台，这嘉善郡主却不动，他就忍不住开口嘲讽。 第589章 他原以为躲在百官中，就算被那郡主听到了，她也不知是谁。 没想到大家竟然纷纷躲开，半点情面都不讲，就这么把他给暴露了出来。 清风冷眼瞪着忠勤伯，更是没给他留一点面子，“你厉害你上，伯爷务必要把那五个道长都给打败，否则你就是丢皇上的脸，对不住你身上的伯爵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落了面子，忠勤伯脸色紫涨，可碍于清风睿王世子的身份，却敢怒不敢言。 凌初知道忠勤伯因何要讽刺她，却懒得理会。 她跟赵国公世子早就解除了婚约，无意再跟他以及与他有关的人扯上半点关系。 凌初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有道长开始作法了。” 凌初回神，目光从法台上的五个道人身上扫过。 发现最先开始做法的是白云观的明川和六诚道长。 这二人选的法台不高，只有十丈，恰好是一左一右。 许是师出同门，他们的动作步调一致。先是从身上的包裹里掏出各种法器摆放在台上，然后点燃清香，敬告天地后，插到香炉里。 随后抽出身上的长剑，开始做法。 皇上亲自率领着百官出来观看玄术，宫里的太监宫女也忍不住好奇，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围观。 凌初的目光落在明川和六诚两位道长身上。 两人的招式虽然只是中规中矩，谈不上多惊艳，但看得出基本功很扎实，不是那些花拳绣腿的花架子。 在场的大多都不懂玄术，但看到高台上正在做法的两位道长神情肃穆，手中的长剑舞得眼花缭乱，心中好奇的同时又充满敬佩。 随着冗长的咒语念出，两位道长的神情越发专注，手中的动作也越快。 原本晴朗的天空慢慢变得灰暗。 众人一直好奇地仰着头，等着风起雨落。 原以为很快就能召来风雨，却不想一刻钟后，两位道长的咒语还没念完。 虽然一直仰着头脖子累得慌，但见皇上的神情都没有半点不耐，众人也没敢说什么，只能耐着心继续往下看。 正当大家不耐烦的时候，左边的明川道长手中的长剑突然朝天上一指，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明川道长和六诚道长两人不愧是师出同门，恰在此时，六诚道长手中的长剑也直指天空。 瞬间一道大雷在高空炸响。 众人精神一振。 随着大风刮来，天上也飘起了雨点。 不少宫女太监惊喜大喊，“呀，真厉害，竟然真的可以呼风唤雨。” 高台上的明川和六诚两位道长暗中松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庆幸没有搞砸。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那些宫女太监不懂，凌初和清风等人却看出那两位道长术法运行到后面有些吃力。 呼风唤雨虽然算不上是很高深的法术，但也不是每个道长都会。 不过这明川和六诚道长已算是有真本事。 等他们从法台下来，风雨已经停歇。 为了减少漫长的等待。 三清山的云峰道长和魏冉大师也同时动手。 前面两个道长都用了法器，大家都仰着脖子，等这两位道长也把他们的法器亮出来。 没想到这俩人根本没有拿什么法器，只是盘腿坐着，直接抬手掐诀。 就连凌初都有些微微惊讶。 前面两个道长虽然成功召来了风雨。但他们花了一刻多钟，一人也不过展示了一样法术，看起来还有些吃力。 但云峰和魏冉二人却是同时召来了风雨，虽然用了一刻钟，但看起来并没有吃力。 可见他们的玄术要比明川和六诚的要高出不少。 紧跟着是永乐宫的吕真人。 此人看着貌不惊人，胡子拉碴，一头半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道袍都洗得发白了，若不是面容还算干净，看着就跟一个乞丐差不多。 他选的法台不算高。 大家都不怎么看好他。 没想到这吕真人却是五人中法术最高的。 他仅仅用了半刻钟不到就同时召来了风雨。 等他从法台下来，忠勤伯看着凌初的目光透着幸灾乐祸。 他虽然不懂玄术，但从另外四个道长的目光也能看出来，那吕真人本事很高。 在场的五个道长都上了台，现在就剩下凌初。 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嘉善郡主，你若是实在上不去，直接认输也没什么。毕竟你只是刚及笄，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忠勤伯的话看似说得诚恳，但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凌初的玄术比不上那五个道长。 那些本就不赞成凌初当国师的官员，本也想跟着忠勤伯说上几句。但见太子和睿王世子俩人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歇了心思。 皇上听到忠勤伯那番话，眉头皱了皱。 玄一真人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忠勤伯见凌初拦下了想要动手的清风，不由心中得意。 见凌初抬手作势掐诀，刚想再嘲讽两句。没想到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一股大风忽的朝自己卷过来。 这大风来得又急又快，忠勤伯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已经狠狠地摔了一个跟头。 第590章 头昏脑涨的他下意识抬起头。 不料一阵大雨哗的一下从天而降，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这变故来得太快，众人愣愣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忠勤伯。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郡主的法术好快！ 第486章 赐婚 凌初朝天上掐了一个诀，风散雨停，天空转瞬恢复晴朗。 垂眸看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忠勤伯，没有什么诚意地道了一个歉，“抱歉伯爷，方才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把你淋湿了。伯爷没事吧，可要请太医给你看看？” 忠勤伯一身狼狈趴在地上，又惊又怒。 这郡主果真可恨，他这一跤摔得挺狠，老腰都要断了一样。可他若是请太医，别人还不得笑话他没用，堂堂一个大男人，被风吹雨淋一下就跟个娘们一样要看大夫。 听到旁边有人惊讶问，“郡主，刚刚那风雨是你召来的？” 忠勤伯刚咬牙爬起来，不顾一身污泥，脱口道，“不可能，她连法台都不敢上，怎么可能是她召来的。那分明是人家吕真人召来的。” 凌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伯爷方才没看清？没关系，那我就再召一次吧。” 忠勤伯看着她那笑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 不等他开口，凌初已经再次抬手掐诀。 一阵大风又忽得朝忠勤伯卷过去，整个人不由自主朝后趔趄了一下。 这次虽然没有摔倒，但那大风却将他的脸刮得生疼。 更让忠勤伯气恨的是，那再次从天而降的雨水还是只冲他一个人而来。 旁人都没事，只他一个人跟一只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 尽管气恨，可忠勤伯却不敢再开口。 方才在他头顶炸响的雷声差点让他吓失禁了，万一那郡主把那天雷对着他劈下，他估计死了也白死。 忠勤伯忍下不快，上前向皇上告罪回去更衣。 皇上看着他浑身湿哒哒，脸色不快。 这忠勤伯明知道他想要让嘉善郡主当国师，却偏偏当着他的面嘲讽。他若不给点惩戒，他怕是还看不清形势。 “忠勤伯御前失仪，罚俸一年。退下吧。” 忠勤伯肠子都悔青了，可对皇上的处罚，他却半声也不敢吭。 垂头丧气离开了。 见皇上不快，场面一下子静悄悄的。 倒是吕真人开了口，“郡主不愧是玄一真人的弟子，这呼风唤雨的本事，老道甘拜下风。” 另几个道士虽然没说什么，但对凌初的本事心下也是佩服。 这第一轮是凌初胜出，大家都没有疑异。 第二轮是比相术。 安公公指着皇上特意让人找来的男子道，“此乃刘公子，你们就以他来比相术。” 比赛规则很简单，参与争夺国师位的六个人，将自己观看出来的结果写到纸上。 最后交由安公公，呈给皇上和玄一真人进行评比。 哪个道人的最全面，最准确，就是胜出者。 在场的五个道士都是修习多年之人，相术都不差。 拿到安公公分发下来的文房四宝，立刻动手。 限定的一炷香后，安公公将六个人的宣纸收了上去。 皇上不懂玄术，只粗略扫了一眼就交给了玄一真人。 玄一真人的目光在六张宣纸上一扫而过，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第二轮，嘉善郡主胜出。” 玄一真人话刚落，现场一片哗然。 突然魏冉大师充满傲气的声音响彻全场，“贫道不服！嘉善郡主不过及笄之年，她就算从出生起就开始学玄术，也不可能比我们更精通。 玄一真人莫非是在袒护自己的弟子？” 其他几位道士虽然没有开口，但神情一样充满质疑。 嘉善郡主就算呼风唤雨的本事比他们高，但这不代表其他本事也比他们厉害。 所谓相术，它包含手相、面相、体相、骨相、眼神与观气等。 在不知对方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情况下，靠相术来断一个人一生的成就大小、成功富贵，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那嘉善郡主方才既没有看手相，也没有摸骨，断然不可能断得比他们更全面。 不止几个道士质疑玄一真人偏袒凌初，就连在场的许多官员也有同样的怀疑。 甚至有人暗戳戳认为玄一真人不想当国师，却让自己的弟子出面，不过是为了方便他自己隐在后背操控。 玄一真人是何等人物，那些质疑之人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然他并没有半点恼怒，神色依旧平静。 玄一真人原准备让魏冉大师上前亲自比对他们六人的结果。 玄一真人大度，不愿意计较。 凌初却不愿意看到他被任何一个人质疑。 但她没有辩解，而是直接转向皇上选定的那位刘公子。 “刘公子，令堂可是在你三岁那年病逝？” “是。” “令尊摔下马背，不治身亡那年，你九岁，可对？” “对。” “你家中包括你在内，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共五人…” 越听心越沉的魏冉大师双眼一亮，“嘉善郡主断错了吧，刘公子只有两个兄长，一个胞姐，加上他才四个，何来五个？” 凌初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只问那刘公子。 第591章 “你大哥十一岁溺亡、二哥八岁摔伤头智力如今仅有三岁，大姐九岁摔断腿不良于行。 你娘病逝之时，腹中胎儿仅有三个月，可有错？” 刘晋源抿着唇默了默，缓缓摇头，“没错。” 魏冉大师哑口无言，他竟然没有算出刘公子的娘死时是一尸两命。 “刘公子家中产业不少，但你名下只有祖宅，实际你的钱财由亲人代为掌管。” “对。” 魏冉大师嘴唇张了张，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听到刘公子的话，苦笑了一声，咽了回去。 “刘公子，你夫子说你有状元之才，可你每逢大考小考，总失利，对是不对？” “郡主果然是玄一真人的高徒，所断无一出错。” 吕真人看了一眼凌初，心悦诚服道，“郡主相术果真了得。” “皇上，第三轮观星象无须再比试，嘉善郡主的玄术足以辅佐国运。” 魏冉大师和其余三位道人互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歇了再比试的心思。 他们钻研玄术多年，却比不上一个刚及笄的姑娘，技不如人，再比下去更丢人。 嘉善郡主年纪轻轻本事了得，看来不止聪慧，天赋也是他们所不及的。 凌初无语，观星象异常耗费心力，为了不给师父丢脸，她本打算咬牙上。 没想到那几位道士却不想再继续比下去了。 凌初还在想如何劝她大师兄接下国师之位，没想到皇上直接一锤定音，当众下旨赐她国师之位。 还突然让安公公拿出一道圣旨宣读。 “…兹闻定远王韩景宁之女韩初，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特将汝许配太子为太子妃，择良辰完婚…” 第487章 祖坟被动手脚 凌初听着安公公宣读的圣旨，愣住了。 定远王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直接赐婚，他已经是异姓王，定远王府的权势富贵已经足够显赫。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只想低调，掩盖定远王府的锋芒。 从没想过要用儿女的婚事谋取更大的权势。 定远王跟王妃原本只想给闺女找个家里人口简单的女婿，可皇上这突如其来的赐婚，直接断了他的打算。 瞥了一眼闺女，见她只有意外，却没有什么抗拒的情绪。他也只能暗中叹了一口气，上前接下了圣旨。 听到自家父王谢恩的声音，凌初回过神，暗中瞪了一眼旁边的宁楚翊。 这赐婚来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进宫前没有收到半点风声，宁楚翊事先也不说找人给她递一个口信。 宁楚翊朝她好脾气地笑了笑，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他就恨不得早点将凌初娶回去。 可却碍于国孝期间不能成亲，夜里孤枕难眠，只能靠一遍又一遍练武以及冷水澡来发泄那些无处安放的精力。 这种日子实在难熬。 得知那赵景明后悔跟凌初解除了婚约，靖王又透露了想跟定远王府结亲的心思，宁楚翊自然坐不住。 为了早日定下婚事，宁楚翊不得不以退为进。 他进宫面圣，请求去镇守边关。 皇上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拒绝了他的请求。 宁楚翊于是趁机提出想要求娶凌初。 只是皇上当时听了他的话，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却没想到上朝后，直接就宣布册立他为太子，还率百官告祭了宗庙，让宗人令将他的身份记载上了玉牒。 如今又直接赐婚。 百官虽然对这桩婚事都感到意外，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都没有表露出来。人人表示恭贺。 凌初虽然被封了国师，又被赐婚给太子，但她到底是姑娘家，道贺的官员大多都是围着定远王和太子道贺。 唯有一个年迈的官员，犹豫了一下，终是抬脚朝凌初走了过去，“郡主……” 凌初侧头，看清来人，福身行礼，“刘太傅。” 见对方欲言又止，凌初看了一眼远处的男子，对刘太傅道，“太傅是为刘公子所来吧？若我没猜错，他是你侄子，可对？” “郡主果然玄术了得，一眼就看出来了。” 刘太傅原本还有些迟疑，可见凌初一眼就点破了他和刘晋源的关系，不得不感叹玄术的神奇。 刘晋源确实是他的侄子，但一直生活在老家，这还是第一次进京。他府里的人都没几个认识他这个侄子，这嘉善郡主却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 对这刘太傅刘桓，凌初以前虽然不认识，但却略有耳闻。 听说刘府原本极为显赫，刘桓的父亲刘翕生前才情卓绝，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后来更是官至太保，夫人也是出身望族。 夫妻两个恩爱，一连生有三子两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特别是长子刘桓和二子刘醴，自小就有神童之称，兄弟两个更是先后考中状元。 一门三状元，可谓是异常难得。刘府的声望一时风头无两，府里人丁兴旺，后辈子孙各个都有出息。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家却连遭厄运。 先是刘桓的爹娘相继病逝，没多久，刘太傅的二弟刘醴和妻子也相继出事。 一开始刘太傅还以为是天意，可后来却慢慢发现不对劲，家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 第592章 刘太傅又惊又怒，于是明里暗里开始调查暗害的凶手。 可多年下来，他却什么都没查到，府里的人还是不断出事，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傻了。就连他和夫人生的孩子都没逃过厄运。 如今刘府早已没落，剩下那些还活着的孩子，就算没死没残，也成了纨绔。 唯一一个侄子刘晋源虽然没有长歪，夫子赞他有状元之才，可却偏偏每逢大小考都出事。快弱冠了，连一个童生都没考上。 刘太傅以前从不相信鬼神，可今天见这郡主将侄子家里的情况断得分毫不差，终是下定了决心开口。 “郡主，老夫可否请你帮个忙？” “您说。” “是这样的，老夫想请郡主帮我这侄子看一看，他的时运是否有什么不妥？” 见凌初点头，刘太傅一喜，迫不及待将侄子的姓名和时辰八字告知。 凌初掐指算了一下，很快得出结论。 “刘公子的八字不错，时运也没有什么不妥。” 刘太傅神色有些失望，他二弟家仅剩这么一个孩子没残没废。他原想着若是侄子真有什么不妥，他豁出去，不管如何也要求得这郡主帮他破解。 可既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莫非是天要亡他刘家？ 想了想，刘太傅还是不死心，又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也告知凌初，让她帮忙算上一卦。 见凌初收回铜钱龟壳，刘太傅迫不及待追问，“郡主可有算出什么不妥？” 凌初摇头，见刘太傅一脸失望，她话锋一转。 “若我没断错，刘府之所以连遭厄运，应是你家祖坟被人动了手脚。” 刘太傅脸色一变，“什么？我家祖坟有问题，那为何我什么事都没有？” “太傅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你的八字硬。还有，若我没看错，你身上这块玉佩是御赐品吧。是因为有它相护，你才能安然无恙。” “这玉佩确实是皇上所赐。” 见他神情还有些将信将疑，凌初道，“太傅若是不信，不妨派人去将祖坟挖开就知有没有问题。” 凌初看向刘晋源。 “刘公子这玉佩就不要戴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晋源眉头紧皱，“郡主是不是看错了，这玉佩可是我娘的遗物。” “你这玉确实是好玉，但它却是陪葬品。这玉身上含有怨气，你之所以逢考必出状况，就是受了它影响。 刘公子想必平日里基本都是住在书院里头吧，若非你身上有书院的正气相护，抵消了一部分这玉佩的怨气，你是没法平安活这么大的。” 刘晋源尽管不愿意相信，可他却想起来，当年他戴上这玉佩不久，身体确实时常不舒服。后来住到书院后，才慢慢好转。 刘太傅看到侄子的脸色，决定立刻去找皇上告假，他要亲自带人去挖祖坟。 凌初之所以要帮刘太傅，是因宁楚翊刚被封为太子，正是需要朝臣支持的时候。她帮了刘太傅，他自然会有回报。 还有就是方才比试相术的时候，她将刘晋源家中的不幸揭开，等于在人家伤口撒盐，她指出对方身上的玉佩不妥，也算是表达她的歉意。 第488章 添妆 皇后薨逝，太子本应守孝三年。 但宁楚翊并非皇后所生，皇上更是没有忘记当年正是因为皇后和安贵妃的算计，才使得宁楚楚误会，以致心灰意冷远离京都。 皇上没有让宁楚翊守足三年孝，而是以日易月，持服二十七日释服。 除服后，皇上又下了一道旨意，命礼部和钦天监择良辰吉日，为太子举行大婚之礼。 也不知皇上暗中是否下了什么命令，礼部和钦天监挑选出来的吉日在半个月后。 凌初得知后，非常诧异。 她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要嫁给宁楚翊，可没想到会如此仓促。 思来想去，她还是约宁楚翊见了一面，想要让他去找礼部和钦天监商量，换一个吉日。 但宁楚翊恨不得立即就将她娶回府，自然不想改期。 凌初本想自己亲自挑一个黄道吉日，无奈算人不算己，她只好去找师父想办法。 可玄一真人却说他已经算过，礼部和钦天监挑选出来的吉日，是最适合她和宁楚翊的。 凌初最终也只能接受。 定远王和王妃虽然不舍得这么快就让闺女出嫁，可圣旨都下了，他们也只能开始筹办闺女的婚事。 婚期虽然定得仓促，但到底是太子大婚。 礼部知道皇上看重太子，并不敢有丝毫怠慢。礼部尚书亲自带着手下的官员筹备三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一应该有的流程一样不少。 礼部忙得不可开交，定远王府自上到下，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自从定远王妃将凌初认回来后，就开始帮她攒嫁妆。但她没想到自己的闺女会这么快出嫁，攒下的嫁妆远远不够。 幸好定远王府不缺钱，更不缺人。 唯一的女儿出嫁，定远王妃派出许多人手，四处购买各种需要的物品。 定远王妃的娘家江夏侯府，得知自己的外孙女被封为国师，即将嫁给太子，自然很高兴。老夫人见自己的孙女还没定下婚事，做主从给孙女攒的嫁妆里挑了一部分，让人送到定远王府。 老夫人的儿媳是个聪明的，知道外甥女嫁得好，在太子面前得宠，以后她闺女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以后不愁婚事。 第593章 不但没有阻止老夫人，还主动去给定远王妃帮忙筹办婚事。 跟定远王妃交好的南安侯夫人，也帮着寻摸了不少好东西给凌初添妆。 靖王和靖王妃虽然遗憾没有为靖王世子娶到凌初，但也不好跟太子抢人，还是给定远王妃帮了不少忙。 忙活的日子过得快，一眨眼就到了凌初添妆的日子。 自从玄一真人安然无恙将皇上护送回京，皇上不但给他赐了宅子，还赏了不少好东西。玄一真人虽然都收下了，但他并没有看重这些俗物。 凌初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弟子，但玄一真人却是把她当闺女疼。皇上赏的那些东西，玄一真人几乎都命人装了车。 一大早，就让大弟子济源送往定远王府，给凌初添妆。 师父和大师兄都送了东西，清风身为三师兄也不甘落后。他是睿王府世子，权势富贵都不缺，大手一挥，就给小师妹送了整整十车的添妆礼。 就连远在药王谷的二师兄也送了东西过来，但他送的不是金银财物，而是送了五车各种珍贵药材。 皇上许是也知道婚期定得太仓促，定远王府来不及给自家闺女准备嫁妆，于是让安公公准备了许多绫罗绸缎首饰头面赐给定远王府，算是给太子妃添妆。 见皇上都赐了那许多东西，后宫的众位妃子也不好没有表示，纷纷准备了礼，让各自宫中的管事嬷嬷送到定远王府。 凌初自小在玄清观长大，回京后也没交到什么手帕交。 然而定远王得皇上看重，权势如日中天，如今又出了一位身兼国师的太子妃，京中各个官员都想跟定远王府交好。 只是以往定远王不想让皇上忌惮，并没有大肆结交朝臣，那些有心钻营的官员也就寻不到结交的机会。 如今定远王府嫁闺女，要大办宴席，如此良机，谁都不想错过。 借着添妆的机会，各府夫人都让自己的闺女备了礼，去定远王府添妆。 一开始，面对京中各府的贵妇和闺秀，凌初还能笑得端庄温婉。可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心中暗暗叫苦。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直保持笑脸如此难，可这些人都是来给她添妆的。她总不好给人家摆脸色，就算累她也只能咬牙坚持。 等到暮色降临，来添妆的客人散去，凌初住的院子东西两个厢房，以及王府的三个库房都堆满了各式贺礼。而她的脸一整天下来，已经笑得僵硬了。 夏至几个丫鬟开心的同时，又心疼。 见客人离开，立刻端了热水来浸湿帕子帮凌初敷脸，等僵硬的脸颊松缓下去，凌初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 草草用了一点膳食，洗漱过后就准备上床，没想到宁楚翊却在此时让人给她送了东西过来。 门房送过来后，交给内院的丫鬟。 丫鬟送进来时，凌初才发现宁楚翊给她送的是一个五层的妆奁。见两个丫鬟抬得吃力，她忍不住惊讶。 这是给她送了什么东西，看着还挺沉。 怀着好奇心，凌初将妆奁打开。 看到第一层摆放的东西，凌初双眸骤然瞪大。 宁楚翊竟然给她送了玉如意。 原本看到玉如意凌初也不会如此惊讶，可宁楚翊给她送的不止一把。 而是整整六把。 每一把造型都不同，玉质细腻、晶莹剔透、翠绿迷人。 一看就知道是用最好的玉石雕刻出来的。 凌初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下面两层也打开。 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堆满了各式发簪、玉佩、镯子、禁步、挂件、玉钗、步摇……满满登登，全都是用玉做的饰品。 且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看得出宁楚翊花了不少心思，也不知他是从何处淘来的。 不过这些东西算是送到了凌初的心坎里。 她那个系统是个不折不扣的吞金兽，再多翡翠玉石都不够它吸收。 只是，这些都是宁楚翊送的，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打算给系统。 把玩了一会，凌初才让丫鬟将妆奁收好。 宁楚翊此时在太子府中，正一边练剑一边想象凌初收到礼物的反应。其实他本想亲自将东西送到她手上，无奈男女双方成亲前不能相见，他只能忍下思念。 不过一想到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宁楚翊唇边就溢满了笑容。 第489章 大婚 凌初让丫鬟收好妆奁后，定远王妃就来了。 她手里头拿着一个盒子，里头装的是春宫册。 王妃是过来人，又是教导自己的闺女，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她打听到宁楚翊没有妾室也没有通房，担心他血气方刚不懂节制，伤了自家闺女。 对凌初细细地叮嘱了许多话，让她要多顾着自己，不能任由宁楚翊索求无度。 凌初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不好说她早已跟宁楚翊有了肌肤之亲。王妃说的话，她全都乖乖点头应下。 定远王妃放心的同时又伤感，她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刚出生就被董氏调了包。好不容易才将她认回来，短短时间就要出嫁。 心中自然有万般不舍。 搂着凌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见她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才忍着不舍离开。 凌初躺在床上，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次成亲。不过许是太累了，她翻了两次身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594章 只不过这一夜凌初睡的时间并不长。 天还没亮，她就被丫鬟叫起来了。定远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们领着一群侍女，端着托盘和各种匣子，鱼贯着进了她的闺房。 嬷嬷和丫鬟们脸上全都挂满了笑容，齐身朝凌初道了一个万福，然后就开始各司其职。伺候凌初沐浴更衣，梳洗打扮。 这些都是王妃身边最得用的人手，平日里就训练有素，此刻人虽然多却井然有序，倒没有嘈杂。 用香汤沐浴后，丫鬟侍候凌初穿衣打扮。 凌初的婚服是由宫中的绣娘绣制，花样繁琐，却是极为精美华贵。只是这喜服一层层穿在身上，有些重。 幸好如今她的身子调养好了不少，且天气不热，要不然凌初都担心自己会被这喜服给热晕了过去。 此刻在闺房里侍候的，除了定远王府的丫鬟婆子，还有两个宫嬷。是宁楚翊担心凌初对婚事紧张，特意派来宽慰她，顺便教导一些宫中的礼仪。 知道太子看重太子妃，两个嬷嬷也是满脸笑容，“太子妃，这喜服太子多次叮嘱绣娘，让务必挑选轻便又精美的料子来制作，就担心太重了。 还有这凤冠，可是太子亲自设计，又改了许多次才定下来的，就担心太重了压着你脖子累。” 凌初看了旁边放着的凤冠一眼，心中有些惊讶。 她竟然不知道宁楚翊还会设计凤冠。 不过还真好看，虽然看起来比别的凤冠要轻，但造型繁琐又不失精美。特别是上头那金翅凤羽，栩栩如生就像似要展翅高飞一样。 若是那宫嬷不说，凌初还以为是宫中的匠作大师制作的。 来给凌初梳头的全福嬷嬷，是定远王妃特意请过来的。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但她儿女双全是一个很有福气的人。 凌初安静地端坐在梳妆台前，听着全福嬷嬷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心里竟然有些恍惚。 穿越过来后，继承了原主娇弱的身体，她只想多攒功点德延长寿命，本没打算嫁人。没想到如今被封了国师，又被赐婚给太子。 似乎在这一刻，凌初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即将嫁为人妇。 等凌初梳妆打扮好之后，定远王妃看着一身嫁衣的闺女，欣慰的同时，又伤感。 一时之间眼圈都红了。 两个宫嬷互视了一眼，知道定远王妃这是不舍闺女出嫁。担心她哭起来太子妃也跟着哭，把妆容给毁了。 宫嬷赶紧开口，“王妃可有准备吃食？虽说太子妃大婚，不好大吃大喝，但太子担心世子妃，不想让她受饿。 特意叮嘱要让太子妃用些吃食，垫垫肚子。” 定远王妃是过来人，知道成亲这一天礼仪繁琐，一整天不吃不喝确实不好受。自家闺女身子本就弱，可不能闹出成亲途中饿晕过去的笑话。 再顾不上伤感，忙吩咐丫鬟去端些吃食来。 凌初也不想饿肚子，接过丫鬟端来的燕窝粥，吃了大半碗，又用了两块点心，胃里感觉舒服了不少。 有婆子上前将碗筷撤走，夏至忙端来茶水和痰盂让凌初漱口。 重新收拾妥当后，来了不少有福气的妇人，在吉官引领之下，说着出嫁前的吉祥话。 古代婚嫁多有讲究，出门前，凌初还要到祠堂里，祭拜韩家的列祖列宗。 然后才是拜别父母。 定远王和王妃看着一身嫁衣跪在面前的闺女，心中多有不舍。但也只能安慰自己，闺女不是远嫁，就在京城里，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不知不觉，迎亲的吉时到了。 宁楚翊本就长得俊朗，今日一袭华贵的婚服，更是将他衬得面如冠玉。 大喜的日子，娶的又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他今日的神色不像往日那般冷酷。俊美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一双剑眸更是从未有过的晶亮。 他这一路走来，毫无意外的将所有看到他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众人不禁感叹，原来一向冷酷无情犹如杀神一般的宁公子，竟然还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原本凌初出嫁，该由她的兄长定远王世子韩霖背上花轿。 可宁楚翊没有给他机会。 在韩霖蹲下之前，宁楚翊就弯腰将凌初一把抱起。 蒙着红盖头，凌初并没有看见宁楚翊。 骤然失重，她吓了一跳。 幸亏她反应快，察觉到是宁楚翊，这才没有尖叫出声。 韩霖没想到宁楚翊会来这么一出，双眼瞪着他。若不是想着这是妹妹大喜的日子，韩霖差点忍不住一拳挥向太子那张俊脸。 宫内的礼官也吓了一跳，但今儿是太子大喜，也不敢说他此举不合规矩。 定远王和王妃嘴张了张，听着旁人称赞太子爱重太子妃的话，夫妻两个互视了一眼，无奈将口中的话又咽了回去。 宁楚翊抱着凌初，沿着红毯大步往外走，此刻他心里眼里看不到外人，只有怀中的佳人。 不少来参加婚宴的闺秀看到这一幕，纷纷羡慕太子妃嫁对了人。 宁楚翊一直把凌初抱到花轿前，等喜娘掀开轿帘，才将她放了进去。 趁着弯腰的机会，宁楚翊快速对她附耳道，“轿里有水和点心，饿了就先垫垫。” 如此体贴，凌初莞尔一笑。 想起自己盖着盖头，宁楚翊看不见，忙低声道，“好。” 第595章 宁楚翊含笑松开她的手，放下轿帘。 起身退开。 宁楚翊迎亲是骑马而来的，他身后跟着两队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神色肃穆的侍卫。 等宁楚翊翻身上马，在礼官的唱喏声中，花轿被稳稳抬了起来。 第490章 洞房花烛夜 （大结局） 这一日京都万人空巷，在定远王府通往太子府的道路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在鞭炮连天，锣鼓唢呐齐鸣中，京都的百姓罕见地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太子，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几乎没人敢相信这是曾经可以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指挥使。 尽管今天的宁楚翊异常俊美，可众人的目光很快就被花轿后头的嫁妆队伍给吸引了目光。 “啧啧，这看不到头的队伍，怕不是得有这十里红妆，可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可不是，你们看那些抬嫁妆的小厮，一个个孔武有力，那嫁妆在他们身上看着也不轻松，也不知道箱子里头装了多少好东西。” “这可是太子妃出嫁，听说走在最前面的那十几台嫁妆，可都是宫里赏赐的。” “你们是不是忘了，太子妃还是国师呢。听说玄一真人和几位弟子可是往定远王府送了几十车嫁妆。” …… 这十里红妆让围观的百姓津津乐道，激动的声音差点盖过了宣天的锣鼓声，就连凌初坐在花轿里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不少议论。 可他们不知道，这些嫁妆还不到总量的一半。 凌初刚出生就被董氏调包，自小在玄清观长大，直到及笄才被找回来。定远王夫妻觉得亏欠她太多，若不是凌初拦着，夫妻两个恨不得将家产都给她陪嫁了。 尽管凌初极力阻拦，但王爷王妃还是给她准备了不少嫁妆。 再加上玄一真人和三个弟子送的，皇上和后宫各位妃子赏的，以及各府送来的贺礼，凌初的嫁妆已经多到她十辈子都花不完。 只是定远王夫妻担心若是将全部嫁妆一次性送到太子府，太过轰动，会引来有心之人的觊觎。 于是趁着昨天派人到太子府铺床的机会，定远王妃已经派人将一部分嫁妆送了过去。留下一百六十抬随凌初出嫁。 除了这些，还有一半在定远王府的库房，为了低调，王爷王妃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悄悄给自己的闺女送过去。 凌初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充斥的是连绵不断的鞭炮和喜庆的唢呐声。 还有沿路孩童欢呼雀跃的惊叹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轿才停下。 凌初暗中松了一口气，等着喜娘将她引下花轿。 没想到宁楚翊长臂一伸，又将她抱了出来。 上了白玉台阶，宁楚翊才弯腰将她放下。把红绸的一头放到她手中，两人一起迈进了太子府的大门。 这座宅子，是皇上特意命工部建造的。 原本想要赐给宁楚翊，但因身世问题，他没有接受，宅子建好之后一直空着。 直到皇上赐了婚之后，又命工部过来修缮，且按着太子的规制扩建了不少。 工部的人日夜赶工，才赶在大婚前建好。 宁楚翊牵着红绸，一步步将凌初引进太子府。 太子大婚本应告祭太庙，皇上许是考虑到凌初的身体，只让他们明天才去祭太庙。 虽没去太庙，不过还是要祭拜祖宗，得到萧家先人们的认可，然后才能拜堂。 太子府正殿中已经摆好了香案和祭坛，宁楚翊派来的两个宫嬷已经教过凌初流程。 等完成一系列繁复而冗长的礼节，凌初都快要数不清自己被人指引着拜了多少次，好在宁楚翊一直在旁边扶着她。 这一刻，凌初还是挺感激皇上的体恤，没有让她在成亲这一天就去告祭太庙，否则她说不定还真的会累晕过去。 祭拜了先祖之后，二拜高堂。 不过皇上没有出席婚礼，宁楚楚又还在药王谷治病。 宁楚翊和凌初只能对着上首的位置拜了三拜。 然后是夫妻对拜。 当礼仪官终于宣布礼成的时候，凌初累得差点要站不起来了。 等送入洞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进了新房，虽然也还有不少的规矩和仪式，但是终于不需要三跪九叩了。 宁楚翊拿了一杆称，将凌初的盖头挑开。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凌初下意识抬头，她眨了眨眼。忽然发觉宁楚翊今天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俊逸出尘，让她不知不觉看呆了去。 宁楚翊含笑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一身嫁衣的凌初，眼里的亮光更是灼热。 太子和太子妃的眼神如胶似漆，让旁边的丫鬟婆子都看红了脸。 礼仪嬷嬷笑得合不拢嘴，原本不想打断二人的眉目传情，可礼仪还没结束，只好不轻不重地清了一下嗓子。 见太子和太子妃回神，礼仪嬷嬷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指引二人喝下“合卺酒”。 等所有礼仪都结束后，礼仪嬷嬷才带着室内的丫鬟婆子退下，将寝室的门关上。 凌初还没来得及反应，室内就只剩下她和宁楚翊两人。 见她脸色绯红，宁楚翊扫了一眼，抬手将她头上的凤冠摘下，又轻声问，“嫁衣有些沉，可要现在换下来？” 许是他靠的太近了，又或者是一身红色金线喜服的他比往日更俊朗，再加上此刻低沉的语调，让凌初忽然有些脸红心跳。 第596章 “不用……我等会再换。” “好。” 凌初见他忽然笑了一下，心中微跳，正想说几句缓和一下暧昧的气氛。 却见宁楚翊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 凌初只觉一股火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笼罩住，未及反应，宁楚翊已经嘴一张将她的红唇含住。 自上次夜闯香闺后，宁楚翊再没有近过凌初。 本想轻轻吻一下就放开，可怀里的佳人太过甜美，宁楚翊的自制力很快忘到九霄云外。 从轻柔磨蹭，很快变得强势霸道，撬开贝齿后，更是缠着不放。 凌初端坐的身体很快软倒在他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起敲门声，才打断了宁楚翊的强势掠夺。 卫风催促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太子，该入席了。” 定远王嫁闺女，百官都去道贺。 太子大婚，那些官员自然也不想错过这个结交的机会。 为了两边都不缺席，有不少百官都是先去定远王府吃完席，然后无缝衔接到太子府来恭贺。 宁楚翊听到卫风提醒的声音，恋恋不舍放开凌初，手指却是轻柔地抚了抚她红润的唇瓣。 若不是还要去外面的宾客们面前露一露面，他还真不想放手。深吸了一口气平缓气息，宁楚翊哑声道，“我去去就回。” 凌初还在喘气，没有说话，只抬手推了推，示意他快出去。 宁楚翊见她一副妩媚的神情，压下躁动，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才起身离开。 凌初刚平缓下气息，夏至和刘香菊推门进来。 身后跟着几个拎着食盒的丫鬟。 凌初正好饿得慌，由丫鬟侍候着用了膳，将身上繁重的嫁衣换下，又到屏风后用香汤沐浴。 刚在床上坐下，一身酒气的宁楚翊就走了进来。 那么多官员，凌初还以为他怎么也要应酬到半夜，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楚翊看出她的疑惑，但没有解释什么。若不是借着醉酒，他自然没法这么快回来。 宁楚翊身边向来没有丫鬟，侍候他的都是小厮。 如今他成亲，自然不会再让小厮进内侍侍候。 但他也不想让凌初的丫鬟侍候，朝她们摆了摆手，等她们退下后，宁楚翊才拿着衣裳去沐浴。 他动作很快，凌初在床边刚翻了两页书他就过来了。 凌初抬眸看过去，想了想，问道，“饿不饿，可要用些膳食？” 宁楚翊摇头，他在宴席上已经吃过了。 却不想他在床边坐下后，却又道，“饿。” 凌初愣了愣，明明摇了头，又说不饿，她都懵了。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宁楚翊已经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拿走。 动作一气呵成，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就覆盖上红唇。 凌初瞪了他一眼，这才明白过来他的饿是什么。 她这一瞪，虽然是气恼，可落在宁楚翊眼里却是别样的风情。 本就旷了多时，如今终于等到洞房花烛夜，宁楚翊半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搂着怀中的佳人，立刻展开攻势。凌初不知不觉的沉浸在他的吻里，氧气被夺走，她只能被迫张开嘴。 宁楚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刻闯进去，引导着凌初与他一同在唇齿间嬉戏。 双手更是没有闲着。 一手沿着凌初的腰肢磨蹭，一手解开她的衣裳，温热的掌心顺着亵|衣的下摆伸进去，很快顺着雪白滑腻的肌肤往上攀爬，直到高峰处。 大掌展开，将颤巍巍的大桃包裹住。 凌初敏感的身子很快发软，一个撑不住软到在了床上，宁楚翊顺势覆了上来。 衣裳一件件褪下，曲线玲珑的身躯躺在大红锦被上，将一身光滑细腻的肌肤衬得越发迷人。 如此诱人的美景，就算是圣人也把持不住。 宁楚翊修长健壮的身躯立刻覆上去，惯常拿刀剑的大手如抚摸世间最珍贵的珍宝，沿着曲线玲珑，从上往下，轻揉慢捻抹复挑。 “初初？”听到身下的娇吟，宁楚翊尾椎骨窜起酥麻，忍着快炸裂的欲|火低声唤道。 “嗯？”凌初睁着因动了情|欲而染上魅惑的眼睛看着他。 “初初。”宁楚翊被她这一眼看得越发高涨，低沉暗哑的声音又唤了一声。 “嗯。” “我要进来了。” 龙凤喜烛噼啪一声，爆起一丝灯花。 红帐轻落，颠龙倒凤，花开并蒂，缘结同心。 【全文终…】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五二书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