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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说女儿孝顺父母、孝敬舅姑是天经地义,是感天动地,为什么男子不需要?为什么她兄弟从不看这种书?

    她拿着书问父母,父亲理直气壮:“你兄弟们要出门干活,怎么能割肉?”

    女儿更觉得奇怪了:“兄弟他们要出门干活,我在家里也从没闲着,也在干活啊。”

    父亲嫌弃她事多地摆摆手赶人,语气不屑:“你们这些女子,在家有人伺候,清闲的很,需要干什么活?

    你看民间农妇需要下地种田,需要回家织布。你们天天坐在家中不需要风吹日晒,也不需要种地织布,干什么活?

    家里那么多下人,割肉不割肉的有什么影响,家里出不起那点医药费吗?”

    女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母亲,看向这个家庭的当家主母。

    母亲每天都在忙忙碌碌,管理父亲的姬妾和子女,管理府上的下人奴仆,管理府上的庄园和商铺,管理父亲的同僚交际往来……

    在父亲眼中,母亲这样的贵妇人是不是也是闲着不干活?

    看到女儿的视线,当家主母很淡定,询问自己的丈夫:“我在家也是不需要风吹日晒,也不需要种地织布。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出去开一两个书铺?府上的商铺有人打理,也不需要我。”

    谁知刚刚说府上女眷闲着的男人立刻翻脸:“开什么书铺,府上这么多活要你料理,离不开人!”

    女儿:“……”

    主母一摊手,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呵!男人!

    第64章 《我在大明当邪神》6

    【割肉侍亲的新媳妇, 起初并没有太多怨恨,她的行为是出于自愿的。

    最初,她也跟牌坊上的那些女鬼一样, 甚至还有些“骄傲”。

    因为,她割肉侍奉病重的婆母之后, 得到了夫家全族人的夸奖, 还有附近的邻居,甚至是附近的官府。

    他们夸她:“这是个孝顺媳妇。”

    他们夸她丈夫:“你娶了个好妻子。”

    他们夸她的家族:“家教严格, 教出来个好女儿。”

    他们夸她公婆有眼光:“挑了个孝顺媳妇,媳妇至纯至孝, 公婆定然纯良温厚。”

    起初, 她听到这样的夸奖, 只觉得没有辜负父母的教育和看书学到的内容,躺在床榻上,虚弱地笑了。

    后来,她就开始觉得奇怪。

    从头到尾,明明是她一个人在割肉受苦,所有的疼痛都是自己承受,为什么大家夸的是别人?

    可是这样的念头很快被自己打消。

    质疑父母和公婆是不对的, 自己至纯至孝,怎么能对长辈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她自己催眠自己,催眠自己家族的确家教严格, 公婆的确纯良温厚, 丈夫对她也还不错。】

    天幕下,无数女性仿佛找到了共鸣。

    是啊, 她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这样做。

    从待字闺中时, 就想着要更听话才能得到父母的喜爱,才能得到更多关注、得到更好的待遇。

    无论是在官宦世家还是乡村家族,没有父母关照的女孩,在没有资格拥有属于自己的财产的年代,会过得非常艰难。

    在按户数征税征徭役的年代,民间百姓普遍是不分家的。哪怕兄弟之间闹矛盾,会分开吃饭,但是在户籍上依然不愿意分家。

    不分家,就意味着有一个大家长来管理所有事,这其中也包括财产。

    哪怕是唐朝,唐律也规定父母在世时子女不得有私产,就算女子可以在外工作、卖绣品挣钱,但是这些钱是要上交给父母,由父母保管的。

    如果闹的严重点、父母也愿意妥协,就给子女一点存私房钱的机会,但是大头还是得交给父母。

    如果父母不愿意妥协,那就可以告子女“不孝”“忤逆”,这在古代是个大罪,可能被流放服刑。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子女不受宠,哪怕有挣钱能力,父母偏心点,你的财产都回不到自己手上。

    你再努力干活挣钱,嫁妆的丰厚也不是你说了算。

    男子成年为丁,还有继承家产、继承丁田的机会。女子在有些朝代的法律上有部分继承机会,实际上却是经常被忽略的,给不给那小小的一部分全看父母的良心和宠爱。

    这也让女子迫于形势,摸索出最适合她们发挥的道路:“争宠”。

    争父母的宠爱,争夫婿的宠爱,争公婆的宠爱……

    若是不争,就可能被忽视、被刁难、被克扣物资,是真可能导致吃不饱穿不暖、冬日没有炭火和冬衣活活冻死。

    在整个社会都在如此驯化女子的大环境下,她们并没有多少选择。

    当宋朝的“中产阶级”给家中女儿洗脑“割肉侍亲”才是孝顺时,为了父母的宠爱、为了夫婿和翁婆的宠爱,她们也只能这么做。

    有多少人真能扛住周围的流言蜚语和身边最亲近人不断地“劝诫”呢?

    哪怕是在看似选择变多的现代,女子被身边人催魂催育时,明明自己不想也依然顺从地“听话”,明明自己不想吃那些生子或者催乳的补品依然选择“听话”,最后还是得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噩梦。

    在没有机会看到更辽阔世界的古代,这些女子也只是做出了顺应时代的选择。

    【可是,随着伤势不断严重,事情开始变了。

    丈夫为她请了大夫,开了药剂,也每日给她煎药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