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行嗯一声，又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也没几分钟了，可以提前走，没关系。”
顾念锦笑了，“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他赶紧去揽顾念安的肩膀，“走吧，回家吧，我也累了，这两天不消停，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顾念安要上去收拾一下东西，顾念锦在下面等着，她和江之行一起上楼。
以往蔡特助看到顾念安，不说像方书宴那样嘻嘻哈哈，但每次也都是态度温和。
这次不一样，他甚至都不看顾念安，视线转向别处，冷着脸。
顾念安察颜观色的能力一直都是在线的，看得出他不高兴，也不是对着自己，应该是刚刚在外边发生了什么事。
犹豫一下，她没说话，等着电梯打开，三个人一起走出去。
江之行转眼看了一下蔡特助，他倒是与往常差不多，“你也下班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处理，回去好好休息。”
蔡特助抿着唇，“好。”
他快步回了办公室，顾念安也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等着出来，发现江之行就在她办公室门口。
他看向顾念安，“收拾好了。”
等顾念安点头，他说，“那走吧。”
看这样子这是要跟她一起下班，顾念安愣了愣，什么都没说，两人下来。
自然是上了江之行的车。
顾念锦等了会儿开口，“咱爸名下只有一辆车，也算是他个人资产，咱妈让他过户给我，他不太愿意说这玩意儿还计较，没必要。”
说完他笑了笑，“咱妈恨不得连他身上那身衣服都扒下来，车子肯定是不会再留给他的。”
他想了想就转头看顾念安，“你会开车吗？”
顾念安摇头，“不会。”
顾念锦顺嘴就说了一句，“之前怎么没考，我满18岁就去考了，你……”
话说到这里，他一下子停了，之前顾念安处境不好，即便成年也是被亲戚家控制着，不说有没有时间，她也没有那个多余的金钱去考驾照。
顾念锦闭嘴了，表情有些晦涩。
江之行眼角扫了一下顾念安，想起她昨晚痛哭流涕的模样。
小姑娘性格一向沉稳，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以前得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养成这憋憋屈屈的性格。
车子停下，几个人下来，自然又是在电梯口分开。
两部电梯离的不远，不过有个转角，彼此看不见对方。
顾念安跟顾念锦站在自己这一侧，都没说话。
然后就听到江之行的电话又响了，他摸出来接了，声音不高，“行，那你们今晚动身，到那里给我打电话。”
中间停了几秒，他又说，“我再考虑一下，你们先去，到时候等我消息。”
电梯正好下来，叮的一声打开，是江之行那边的，他应该是进去了，然后什么都听不到。
顾念锦没注意这些，没骨头一样的靠着一旁的墙壁，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开口，“咱爸转给我的那些房子，拿在我手里肯定也不安稳，我怕他哪天反悔了，过来跟我闹，你说我要不要直接转手都卖了。”
固定资产摆在那儿走不了逃不掉的，但是都转成钱捏在自己手里，谁都没有办法硬抢。
顾念安想了想，“也好。”
就不说顾方全那边后不后悔，老爷子那边要是起了别的心思，各种找麻烦，也是够喝一壶的，直接卖掉，比放在那省心。
顾念锦嗯了一声，“我问了咱妈，她说想出去旅游，本来我是想着给她弄个房子，她也不能一直住在酒店，但是她想出去旅旅游散散心，房子这个就先按下不说了。”
他说完长长吐了口气，“虽然说事情零散，好似有很多糟心事，但想一想，又何尝不是新生活的开始。”
电梯下来，两个人进去。
顾念安看着电子屏，“说的也是。”
……
顾方全没反悔，或者可以说他没来得及反悔，就已经把手上的东西都转给了顾念锦。
他跟程莲霜去预约了离婚，不过要等一个月。
程莲霜想趁着这一个月出去旅游，回来把离婚证一领，正式开启新生活。
顾念锦给她做了攻略，本来是想跟团，程莲霜不愿意，她觉得跟团拘束太多，想自由发挥。
如此顾念锦便把攻略给她做得详细，怕她不怎么出门，在外边发懵。
他还说要把机票和酒店一路全都订了，让她按照安排玩下来，虽然没有导游，但每一步都被规划好了，到时候也不会手忙脚乱。
程莲霜不知想到了什么，对顾念锦说，“我也不一定按照你攻略上的安排走下去，很可能半路看到什么想看的就转了方向。”
顾念锦想了想，“也是可以的，那就这样，我先做给你，到时候你另外有安排，随时通知我，然后我在这边看着，能不能帮你调整？”
如此，也就这么说好了。
程莲霜走的有点匆忙，她自己订的票，启程当天谁也没跟谁说，甚至连第一站的目的地都没告诉大家，一个人出了门。
等这边知道的时候，对方已经在机场准备登机了。
顾念安没空担心她，因为江之行跟她说要出差几天，这次让她跟着。
顾念安很意外，问江之行去哪里，江之行也没直接说，他说这次出差行程安排的有点多，还没定下来先到哪里停下。
这次蔡特助没跟着，顾念安就有点摸不清，同时心里还有一些虚。
她自己什么能力自己清楚，这个岗位还没待多久，真的一个人挑助理的大梁，她觉得不太行。
出发前她还又跟江之行确认了一遍，真的不带蔡特助。
江之行看着她，“我相信你。”
他说这话的语气跟那天晚上有点像，他说相信她，相信她的人品，相信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江之行，顾念安说不出别的话来。
机票是公司这边帮忙订的，顾念安跟江之行到了机场，等换了登机牌，这才知道目的地。
她身子一下就僵了。
江之行过来牵她的手，带着她去过安检，“走吧。”
顾念安抬眼看江之行，他惯常是没有表情的，但看着依旧随和。
她没说别的，跟着他去了候机室，时间差不多后登了机。
路途有点远，天上得飞三个多小时。
江之行等着飞机起飞后拿了眼罩戴上，又管空姐要了毯子，全程休息。
以至于顾念安想问点什么，根本无法开口。
这么长的时间，大多数人等了一会儿也就都休息了，只有顾念安的心定不下来。
她脑子里也乱七八糟，把机票拿出来看了又看。
就这么一路辗转忐忑，到了目的地，有酒店的车来接。
俩人到酒店入住，房间挨着。
顾念安站在窗口看着外边，不太熟悉。
她以前其实并不怎么出门，走的都是上学和回家那一条路。
后来上大学，去了别的城市，只有寒暑假回来，大多数也都是在亲戚家忙里忙外，没空去注意这个城市有何变化。
如今看着，满眼陌生。
等了会儿江之行过来敲门，“看你在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走吧，出去转转，看看这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
顾念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想问的话还是没问出来。
两人一起出门，也没打车，沿着马路慢慢走。
没一会儿江之行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回应的很简略，嗯嗯两声，然后说，“行，到时候你们给我消息。”
如此就挂了电话，俩人走了一段，找了家本地特色饭店进去。
江之行拿了菜单，想了想递给她，“你有什么想吃的？你先点。”
“不用。”顾念安说，“我都可以。”
江之行便也没跟她客气，点了几道本地菜。
吃饭的时候俩人都不怎么说话，外边人来人往，这地方是生活节奏挺慢的一个城市，顾念安不知道江之行到这里来谈什么生意。
之前看公司文件，出差所去的城市大都是发展较快的地方，如今这地方挺落后的，经济发展尤其缓慢。
吃过了饭，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今天肯定是没办法跟合作公司谈生意。
两人回了酒店，顾念安打算好好休息，飞机上那几个小时她状态没调整好，过于紧绷，如今感觉累得很。
结果她刚走到房门口，就听江之行跟她说，“一会儿可能要出门，我随时过来叫你。”
顾念安愣住，“晚上出门？”
江之行嗯一声，没有解释太多，“你先别睡，应该不用太长时间。”
他说的含糊，明显就是不想过多解释。
顾念安也就没问，说了声好。
因着江之行提醒了这一句，顾念安衣服也没换，就过去坐在小沙发上，兀自发呆。
等了会儿她把手机拿出来，给顾念锦发信息。
她没告诉对方自己所处的位置，只问了问他那边处境，主要是怕顾家的人找他麻烦。
顾念锦说老爷子有联系他，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不太确定，旁敲侧击的问问。
他没说实话，态度也不太好，老爷子被他气的不行，问不出来就把电话挂了。
至于顾方全那边没什么动静，大概率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俩人聊了一会儿，电话还没挂，敲门声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