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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做什么?”

    “报名。”

    第九十三章 应验

    三月底,连绵不绝的阴雨天开始了。

    起初人们还欣喜的说着春雨贵如油,盼着今年依旧能丰收。

    可春雨下了一天又一天,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城外白甸河水位越来越高,田里面的积水漫过秧苗,地里还没来得及发芽的种子也都被积水冲散,果树上的花朵纷纷打落。

    城里城外,处处都是一片泥泞残败的景象。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气温也开始断崖式的骤降。

    三月中旬人们还只用着单衣,可现在连袄子都穿上了。

    就在人们感叹今年天气怪异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彻底让人们傻了眼。

    城中白雪皑皑,一夜之间整个韶州又入了冬。

    “姑娘你醒了吗?出事了。”外面三婆喊道。

    梁锦玉刚洗漱好,披上斗篷开了门。

    “怎么了?”

    “仓房那边进水了,您快过来看看。”三婆焦急道。

    梁锦玉一惊,忙拢起斗篷踩着积雪往外走去。

    当初建仓房的时候因为银钱不够,所以建的有些粗糙,顶部的棚子也一直没时间弄,如今只扯了一张油布挡在上面。

    “去去去。”梁锦玉挥手,将凑上来的两条狗赶到一旁。

    昨夜下了大雪,顶上的油布都被积雪压垮,融化的雪水就顺着油布往粮仓上淌。

    “阿姐你快让开。”

    梁定方和王佑都爬上了墙头,一人扯着油布的一端,然后“哗啦啦”的抖动起来。

    积雪簌簌往下落,一会儿就堆的满院子都是。

    梁锦玉等他们弄好,就让三婆把梯子拿过来。

    “阿姐,我们来弄。”定方从墙头上跳下来,率先从三婆手里接过梯子。

    梁锦玉看着满院子的狼藉,眉头紧锁。

    地面泥泞不堪,到处都是污水,粮仓虽然垫高了不少,但谁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问题。

    “把所有的粮仓都检查一遍,千万不能进水,还有里面的其它东西,都要检查。有淋湿受潮的先登记好,然后都搬出来。”梁锦玉叮嘱几人。

    没一会儿,姚天赐拿着铁锹簸箕也过来帮忙。

    几人忙活了一早上才终于把所有的积雪都清理出去,又在地面上铺了一层细沙,勉强能落脚。

    定方递给梁锦玉一张单子:“阿姐你看。”

    梁锦玉越看越脸色越凝重,这才三月,已经有小麦泡水发芽了,还有那些豆子和芋头,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长期的潮湿,也导致干菜和腊肉发霉变质。

    而这样的天气会一直持续到四月中旬,若是还不赶紧处理,只怕全都要毁了。

    “我去趟铺子。”梁锦玉将单子收好。

    ...

    梁家杂货铺。

    虽然才开业不到半个月,但杂货铺的生意一直都还不错。

    由于没钱请伙计,所以里里外外都是唐贤一个人在忙。

    昨晚突降大雪,唐贤生怕铺子里出什么事,所以一早就过来了。

    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时不时就能听到一阵感叹,都说这个时节还下这么大的雪,实在是太古怪了。

    唐贤清理着阶上的积雪,闻言神色越发凝重。

    姑娘说今年会有倒春寒,如今已经应验了。

    三月初天气回暖,到三月下旬就温度骤降,连续的阴雨天超过五天就算是倒春寒,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

    想到那些在月初就已经播种的农户,唐贤满脸忧虑,只怕都已经死苗了,如果天气还不回暖,就算补种也会来不及。

    “唐掌柜。”梁锦玉匆匆赶过来。

    唐贤忙放下扫帚:“姑娘怎么过来了。”

    梁锦玉抖落身上的落雪,跺了跺脚进铺子。

    “你看看这个,损失不少啊。”梁锦玉将单子递给唐贤。

    唐贤仔细看了一遍,淡定说:“有损失在所难免,这个数量也还在可控的范围。”

    但因为梁锦玉太穷了,所以哪怕只有二十分之一的损失,她也难以承受。

    “别的倒还好,我就怕粮食发芽,那东西一旦发芽就没用了。”

    这场大雪过后,还会是连续的阴雨天,而且将会持续小半个月。

    两人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人。

    饶绩的目光扫过铺子,最后落在梁锦玉身上。

    ...

    自从上次马车一别之后,梁锦玉就再也没见过谢卿予。

    不过她倒是在渡口那边常听人说起他,但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

    例如,有人说他霸道专制,自从他当上少东家,就不许下面有任何异议,大小事他都要管,而且说一不二。

    还有人说他冷漠绝情,为了生意六亲不认,族里的长辈说起他都咬牙切齿。

    当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说他活该遭难成了个瘫子,甚至还有人诅咒他活不过二十五。

    如果是上一世,梁锦玉对这种备受非议的人定会敬而远之,唯恐跟他沾上关系,可重生回来,她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管别人怎么评价谢卿予,她只在乎对方能否给她带来利益。

    当铺二楼,原本横在中间的屏风被撤下去。

    谢卿予坐着轮椅,腿上盖了件厚实的毛毯,略显消瘦的身形裹在靛蓝色的大麾里,那厚实的白色毛领平白给他添了几分清冷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