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怎么了?”羊献容已经缓过来不少。
翠喜手脚麻利地帮她把复杂的衣裙穿好,才说道:“刚刚张主事过来说,艳美人淹死了。”
“啊?”羊献容差点摔倒,心里又突突突地乱跳了起来。
“女郎莫怕莫怕。”翠喜看到羊献容的脸色变得极差,赶紧抱住了她,“没事的没事的。”
“她怎么死的?”羊献容在翠喜温暖有力的环抱中感到一阵安心。
“溺亡,映柳湖中。据说,手里还有一支尺八。”
“……我去看看吧。”羊献容攥了攥拳头。
“别去了,自然是有人处理的。”翠喜不同意,“再说了,艳美人对咱们也不好,奴婢还记得她来觐见那日,都不肯下跪行礼,是仗着自己和皇上同岁么?”
“莫要这样说,她年纪也大了,见到我,自然也是不情愿的。”羊献容也想起了那一日的情形,“只是,皇上似乎对她也是很好的。”
“最近皇上对谁都很好的,奴婢听说他一天内能去七八个嫔妃那边……只是坐坐,看看,好像是艳美人这边时间长了些。”翠喜想了想,“比咱们这边时间长。”
“这你都知道?”羊献容终于笑了出来,“都被绿竹带坏了。”
“哎,她知道的最多,常常是她告诉我们的。”翠喜看到羊献容的神态恢复了正常,也就放开了她。“吃些热的,等等张总管那边怎么说吧。”
“好。”羊献容将衣裙都整理好,“让人去牡丹苑看看吧,真的特别吵呢。”
“是。”翠喜为她倒了热茶,放在了手中。
孙秀来天元宫的时候,已是午膳时分。
他竟然带来了不少明月楼的美味佳肴,还是热气腾腾的。即便是根本不饿的羊献容,都忍不住又坐了下来,拿着筷箸盘算着先吃哪一盘才好。
“容儿这个样子,倒像是一只小馋猫了。”孙秀对她的态度越发和蔼,甚至还流露出宠溺的表情,“我想着你爱吃明月楼的菜,就赶紧定了一些过来,快吃吧,莫要冷了就不好吃了。”
“表祖父一起吧。”美食当前,也没什么尊卑之分,羊献容先夹了一块炒肉片放到了嘴里。
一旁的翠喜急急地说道:“皇后娘娘,仔细烫到。”
“没事没事。”嘴里含糊不清,但心里很是高兴,“表祖父快吃,真的好吃!”
“容儿……我是听说你昨日还吐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么?”孙秀忽然问道。
“昨日?”羊献容愣了愣,看向了翠喜,“我吐了?”
“是。”翠喜一手持筷箸,一手拿碗碟,为羊献容又夹了一块烤羊肉放到了眼前,“昨日您吃了一口鹿肉,嫌弃那股子臊气,差一点吐出来,但没有完全吐。”
“哦,对对对,那个鹿肉啊,实在是太难吃了。”此时,她倒是吃烤羊吃得很是开心。
“可否叫个太医过来问个平安脉?”孙秀又问了一句。
“不用吧?就是不好吃而已。”羊献容不以为意,又吃了一块羊肉,眼睛都变得笑弯弯的。
<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div>
“今早也梦魇了?怎么看着小脸都瘦了些?”孙秀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连翠喜的手顿了一下,才又继续给羊献容夹菜。
“没事啦,就是做了个噩梦。”羊献容笑着对翠喜说,“快给表祖父也夹些肉菜,别让他一直说说说的,回头饿坏了,该说我这个孙女亏待他了。”
“是。”翠喜给孙秀夹菜的动作极快,眼看着他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容儿,这么多,哪里吃得了啊?”孙秀也笑得很和善,祖孙两也是一派笑融融的温馨场面。
牡丹苑的鼓乐之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众人全都能够听得到。
欢快,喜庆。
“这一次是真的很吵吧?”羊献容问翠喜。
“是有一些。因为开了门的缘故,奴婢去关门吧。”
“那倒不用,这个曲子听起来还不错,还有些昂扬之气。”羊献容侧耳听了听,“比我吹的好听太多了。”
“容儿,这就是表祖父为你找的乐师,昨夜已经进了牡丹苑。”孙秀笑着说道,“临时抱佛脚肯定是不成了,但你若是站在那里,滥竽充数也是可以的。更何况,有一位新乐师的确是吹奏得相当不错,人也是你认识的。”
“谁呀?”
“就是那日救了你的刘曜,我听他吹得的确是好,就让毛大人找他过来了。”孙秀努力吃下去了一大口菜,没有半分拘谨,就像是在自家一样,“他那两个弟兄也弄进来烤羊肉,必然是要你在大寒宴上有所表现的。”
“啊?您真的把他们弄进来了?”羊献容有些不知所措,“那日我同他们也都是说说而已……”
“容儿,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肩负的可不止是羊家的责任,更是咱们孙家的富贵。董元赫和朱墨已经下去了,谁知道未来还有什么人上来呢?表祖父能够送你到最高的位置,也希望你能够站稳站好!”
孙秀这话说得直白,生怕羊献容年纪小听不懂,又特别嘱咐了一句:“太医还是要请过来的,尽快怀上皇上的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啊?”羊献容瞬间羞红了脸。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容儿,莫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番苦心。”孙秀说得越发恳切,听得羊献容感到压力极大。
“好的。”她终究是要扛下所有的,因为现在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稍后,你去牡丹苑见见他们,具体的事情还是要你们去商量的。”孙秀觉得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羊献容也不是傻子,自然全都明白,所以就换了话题,“艳美人的尸身已经送出去了,她的家人也不成气候,暂时也不会有事情。”
“表祖父,这映柳湖接连死了好几个人,是意外还是巧合呢?”羊献容问道。
“你是觉得有问题?”孙秀摸了摸下颌上的长髯,“赵王是想查的,但也想是大寒宴之后。”
“那怕是会死更多人吧?”羊献容看了一眼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