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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双想丝后记

    后记(七)

    四月初,联盟大厦后墙的庭院里开了不少月季。

    这里几乎没人来,联盟聘请的园丁都比较注重门面的设计,把大厦前门的圣诞蔷薇花园布置得花团锦簇,少有人去的地方就撒手不管了。

    不过金缕虫很喜欢来这里给花浇水,一个人不声不响,也不给别人添麻烦。因为有他照料,那些金橙色的月季开得更加娇艳。

    他每天都会来照顾月季,周末的时候摘几朵,用蛛丝缠成一束,带回去放在木乃伊床头,替换掉上周的花。

    替换下来的花也没有扔掉,他用蛛丝织了一些捕梦网,把花别在上面,挂在病房的墙上。

    他的蛛丝有保鲜功能,花束并不会枯萎,于是越攒越多,几周下来,病房被他布置成了花园。

    再过几天白楚年就要启程前往pbb军事基地了,临走前放心不下,还是过来看看金缕虫的情况。

    金缕虫正在给月季除草,戴着他自己用蛛丝织的手套和遮阳帽钻在月季丛里。

    白楚年蹲下来:“你忙活什么呢,这儿又没人来,园丁都不爱收拾这。”

    金缕虫听到有人说话,匆匆从月季丛里钻出来,拍拍身上的土和叶片,会长说和人交谈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睁着金属光泽的眼睛望着白楚年:“会长说这片花园交给我,让我来照顾它们。”

    “那你也不用天天收拾,挺累人的。”

    “我不累,哥哥。”金缕虫本就翘的嘴唇向上弯起来,头发卷卷地贴在额头上。

    白楚年噎了一下,像这种带有羁绊感情的词语,听了就让人心情莫名变好。

    他也拿起水壶,心里埋怨医学会那帮老油条净把得罪人的事儿往自己身上推。

    “那个,医学会让我来问你意见。”白楚年琢磨了半天怎么开口,“你哥邵文璟……确定脑死亡,你……想火化安葬他吗?”

    说完,白楚年赶紧补充:“肯定会尊重你的意见,这只是个流程,医学会的研究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才能进行,你不同意捐献遗体他们就不会做。”

    令人意外的是,金缕虫并没有因为他提起这个话题而低落,反而对他说:“你不要紧张,我不生气。”

    白楚年松了口气,其实代入金缕虫的角度他很能理解,失去唯一至亲的痛苦虽然白楚年没有体会过,但感同身受。

    “我哥没有死,他一直在。”金缕虫轻轻拨动月季的花朵。

    这一个月里,每天都有人来陪他,金缕虫变得开朗了许多,主动与白楚年谈起往事。

    109研究所最初一直与邵文璟的医疗器械公司保持合作关系,突然有一天,研究所向邵文璟的公司订购了一批培养设备,因为一直合作邵文璟并没多想,直到他们要求定做的培养容器尺寸符合成人体型,邵文璟才觉察出不对劲。

    早在弟弟小学毕业后,邵文璟就重新规划了自己的公司经营范围,不再涉灰色地带。看到定制要求后,邵文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做的是正规医疗器械生意,不想再赚来路不明的钱,于是临时解除了合作,赔给了研究所一大笔违约金。

    但109研究所想要的那种设备需要相应的特殊技术,当时只有邵文璟的公司有渠道购入,研究所的一位叫做蜂鸟艾莲的高管主动邀请邵文璟去参观实验室,并和他分享实验蓝图。

    他所拿出的宏伟蓝图正是特种作战武器创造计划,艾莲表示实验体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军火罢了,希望他们能继续长期合作。

    邵文璟知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因此婉拒了合作。

    不想有一日,学校老师打电话过来,问他弟弟文池为什么没来上学,邵文璟才知道研究所并没放弃与他合作,甚至为此不惜绑架文池来要挟他。

    蜂鸟艾莲用邮件联系他,要他拿成品设备来换他弟弟。

    邵文璟听到电话里弟弟的声音后,只能答应下来,准备设备去交换弟弟。

    这批设备需要在德国定制,光是定制就花了一年时间,在此期间不管邵文璟强硬威胁还是软化请求,他们都不肯把邵文池还回来,而且,他们并不惧警察。

    终于,设备运了回来,邵文璟连夜领人去交接货物。

    果然,研究所拿到货物后翻脸不认人,也不打算交出文池。

    在邵文璟的威逼利诱之下,前来交接货物的研究员承认,他们将邵文池改造成了特种作战武器,编号211,代号金缕虫。

    邵文璟暴怒,重新打开尘封的军火窖,带枪领人强闯研究所,警察紧随其后。

    那时候邵文池已经成为了培育期的金缕虫,目光呆滞,无法交流。

    蜂鸟艾莲打开了金缕虫的抑制器,要他杀死邵文璟,但金缕虫无动于衷站着,艾莲让研究员给他注入更大剂量的催化战斗的药剂,金缕虫不受控制地朝邵文璟扑过去,撕咬他的皮肉。

    这一年的时间,邵文璟并没闲着,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尽办法调查关于特种作战武器的细节,得知实验体进食量到达某一个临界值时会从培育期进化到成熟期,届时实力飙升,理解能力恢复,邵文璟就能救文池出去。

    于是邵文璟装作反抗不过,躺在地上任金缕虫撕咬,金缕虫活活吃光了他胸口和半面肩膀的肉。

    同时,接在金缕虫身上的指标检测器数字飙升,金缕虫的进食量指数在飞速上涨。

    进食量达到99.97%时,蜂鸟艾莲终于意识到了邵文璟的阴谋,立即重启了金缕虫的抑制器,并放出初代实验体1513“蛇女目”,驱逐入侵者,追杀邵文璟。

    那时根本没有人见识过实验体,邵文璟又身受重伤,他的死几乎毫无悬念。

    但当战斗结束后,研究所回收金缕虫和蛇女目,去搜找尸体时,邵文璟却失踪了,此后杳无音讯,从此人间蒸发。

    数年后,金缕虫被培育到合适的状态,正好汝若方成集团派汝成过来收购一只实验体,他们做生意钱款来路不干净,需要给红喉鸟交所谓的“保护费”,把脏钱洗干净,送一个新奇的武器过去再好不过。

    金缕虫离开研究所后,其实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记忆,但本能驱使他回家。

    他依靠肌肉记忆找到了家里的书柜密室,书柜移开,邵文璟就躺在密室内的床上,用蛛丝将自己全身包裹成一具木乃伊。

    他手中握着一把刀,看起来刀刃上的血迹早就干涸多年了,他的后颈本应生长腺体的位置空了一块,血迹染红了床单,现在已经发黑了。

    木乃伊手边放着一把布满划痕的ak-74,枪托部位用蛛丝裹缠着一颗还在跳动的腺体。

    枪下压着一封信——

    “我知道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回家。

    文池,今后这把枪会替我保护你,爱你的人最终都会变成星星,永远照耀着你,这是一条定律,不应该伤心。

    永远爱我的宝贝,我一直在。

    兄长文璟”

    听完金缕虫的故事,白楚年头脑空白,站在花园边放空了很久。

    原本他还想,如果金缕虫希望安葬他哥哥,他可以用他的分化能力泯灭,帮金缕虫把木乃伊变成一颗玻璃珠,让他能够时时把哥哥戴在身上,现在却又觉得,即使这样也远远不够。

    “你哥把身体留给你,其实是想用这种方式一直陪在你身边吧。”白楚年蹲在地上,用花梗在地上画画,“他的腺体还活着,埋葬的话,他应该能感觉到冷吧?”

    白楚年想了想:“如果我不在了,我也想把腺体留给我爱的人,和他活在一起,如果他愿意收下,我会觉得没被抛弃。”

    后记(八)

    当晚白楚年给韩行谦打了个电话。

    第二日,医学会表示拒绝接受邵文璟的遗体,包裹在蛛丝中的尸体永远不会腐烂,也没有异味,不会影响他人,于是留给了金缕虫。

    金缕虫再去花园时,像原来那样背着他的木乃伊,给月季除草,浇水。

    他的m2分化能力双想丝可以控制蛛茧,纤细蛛丝在空中飘拂,连接着木乃伊的身体和四肢十指。

    金缕虫控制蛛丝的手指轻轻动一下,木乃伊就从他背上走下来,提起水壶到水龙头边蓄水,再提回来递给金缕虫,动作活灵活现。

    后记(九)

    说起来,白楚年和兰波领了结婚证这件事,白楚年消化了很久,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从抽屉里拿出结婚证在台灯下看。

    他特地在公寓楼下的文具店买了一个厚重的本子,晚上趁兰波睡着之后,悄悄写下对两人婚礼的设想和准备,等从军事基地回来就要操办起来。

    婚戒的样式也跟设计师说明白了,陆上锦的面子大,幻世风扉的元老级艺术家季先生亲自给白楚年设计求婚戒指。

    白楚年拿出积攒三年多、小八位数的积蓄,暗戳戳筹办着。他烟都不抽十块钱以上的,给兰波花起钱来倒是眼都不眨。

    但是这段时间总不能就什么都不做吧。

    白楚年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请同事们吃饭,定制了一个巨大的,十层的方形蛋糕,就做成结婚证的外形,当众宣布自己已经订婚了,很快就能喝喜酒了。

    alpha们又羡慕又嫉妒,还有一些彻底死心的小帅o们借酒消愁。

    技术部的段扬端着酒杯八卦他俩:“那人鱼真的漂亮,就是太凶了,你怎么制服的他?”

    “谁说的,哪凶了?他那么小一只,随便哄哄就跑来撒娇了。”白楚年开心多喝了几杯,“他很软乎的,嘿,在我面前就乖乖的。”

    那天他是避着兰波出来的,毕竟都是自己同事的场合,担心兰波会觉得尴尬。

    但是架不住总有旅鸽这种憨头憨脑的二愣子,拍了照就发朋友圈,谁也不屏蔽,还要把白楚年艾特出来,大声说恭喜。

    他们正喝着酒,门突然敲响了,白楚年一愣,看看在座各位也没谁缺席,谁来了呢。

    拉开门,兰波上半身穿着西服,手里抱着捧花,出现在门口。

    在座各位都惊呆了。

    兰波努力踮起鱼尾,用尽量靠后的一段鱼骨支撑身体,想显得自己比白楚年高,但是失败了,这样站不太稳。

    白楚年低头看看他手里的捧花,笑容凝固——黑纸包着一束白花。

    白楚年:“……所以关于配色你是根据什么挑选的呢?”

    兰波认真解释:“黑暗中有白刺玫会陪你。”

    白楚年凝视着他幽深美丽的蓝色眼睛,借着酒劲,一把抱起他,托着屁股把兰波抵在墙上用力地吻,摸出兜里的求婚戒指,从绒布盒里抠出来,不容拒绝地戴在了兰波手指上。

    兰波指间有蹼,戒指会卡在蹼的位置,白楚年近距离看着怀里娇艳欲滴的人鱼,心中最隐秘的占有欲和渴望燃了起来,他用力将戒指戴了进去,然后疯狂释放安抚信息素,让撕裂的蹼快速愈合,将戒指封闭在手指上。

    周围起哄看热闹的同事一下子被这股浓郁的白兰地信息素冲懵了。

    指间痛了一下,兰波低头看了看已经生长在自己指间的戒指。

    “唔。好痛。”

    白楚年亲上他的嘴,不准他呼吸。

    后记(十)

    白楚年酒后强吻兰波强制戴戒指的消息在ioa朋友圈传开,甚至有匿名者造谣白楚年有xing虐倾向。

    回家后,兰波斜倚在单人沙发里,愉悦地欣赏着手上的戒指,粉钻镶嵌成猫爪的形状。

    “人类的破东西有时候也确实很漂亮。”兰波拿枪顶着白楚年的后脑勺,“所以你就可以当众掀开我的衬衫,然后色qing地亲吻我的嘴唇,再把手伸进我的鳍下面乱抠吗?”

    白楚年酒醒了,跪在键盘上,脑袋顶着墙,黑发间冒出的白狮耳朵耷拉下来:

    “呜呜。”